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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山月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星河
洛青转过身,急朝他们落了个眼神,想了想,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向星寧夕道:「我叫洛青,青山的青。你…」他一眼瞧见桌上的花,便道:「你叫白棠。你…重伤方醒,身子虚弱,先喝点药,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其他事,我们日后在说。」
「洛青…白棠。」她皱起眉,喃喃思索,撇了眼门外一眾人,有些怯意。
那一眾人,自非等间,听完洛青的话,诧异神色便也了个尽。辰老走上前来,这女孩的事他早听忽和与洛青讲了个八九分,初次瞧见她,虽有些憔悴,仍是仙气盈盈,标志可人,他这青儿眼光可好。
他咳了声,道:「这…棠儿,你说来,是我未过门的儿媳,我那不成材的儿子让你伤成这般,委实有些对你不住,我听说你那把剑,有些异状,我替你瞧瞧。」
如今的白棠听了他一袭话,仍是一片空白,只听得这看似颇有来歷的长者,唤自己儿媳,还跟她要剑。她抬眼见床边便有一把,取过丹锦剑。握剑的手,暖意暗生,她觉得很是熟悉,自己原是个会使剑的人?她看了看辰老,半是犹豫地递上了剑。
辰老点了点头接过,打量了半晌,轻扬起剑,在她周身送了道剑咒。
咒术一罩上,白棠脑海一闪,晃过烛光堂皇的大殿,和一身玄衣朝她扬剑的男人,一阵不知所以的巨大痛楚袭上心头,她抱头一声惨叫,辰老倏然了剑。
见她脸色惨白,洛青心下大痛,急稳住她道:「爹,先这样吧…。莫要刺激她。」
辰老点了点头,朝白棠道:「棠儿,你先养养身子吧。有事,洛青替你担着,不用担心。」又朝忽和等人道:「我们出去说话。」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暮樱原想进房,洛青朝她使了眼色,道:「不如你先一併出去,我们等等替她弄点吃的,配点药方。」
暮樱知他担心自己漏了口风,想同他会会说词也好。看了白棠一眼,便也出了房门。
洛青又转向满脸疑惑,惊魂未定的白棠,听方才辰老唤他棠儿唤得好听,便也道:「棠儿,你先歇着,你躺了大半年,手脚不便,别乱动,我去同义父说说话,等等就回。」
白棠见这洛青,唤那称自己儿媳的长者爹,对自己又一派关怀神色,那他…。她一阵混乱,心有馀悸,倒有些想静一静,随意点了点头。
暮樱到灶台添了些早膳的粥,对了些水,重新上了火。又到厅堂,想盛些茶水端到白棠房里。眾人正坐在厅内,听洛青说着星寧夕伤了记忆,似是认得他,又不记得他。
忽和沉吟道:「若不是巖靖峰动了什么手脚,便是她敌拥主令,伤了心神,又或是她睡得久了,一时半刻转不过来?」
洛青问了问甫进厅的暮樱,她倒着茶,思量着,瞧了洛青一眼道:「似忘非忘,确实像是伤了。那阵子,也有不少森门人,因那拥主令伤了记忆。」
洛青闻言,心如刀割。撑着铁青神色,答不出话。
辰老点了点头,道:「不论如何,她身上魔气再起,自是巖靖峰好了不少,撑得起她一身伤,让她也醒了来。那绑生咒,若非剑毁人亡,消不了。」
忽和大大一叹,一脸无奈道:「可惜了我那石晶,还好伤了冥空,倒不算徒劳。」
秦瀟听着,瞧了瞧洛青道:「如今要杀那巖靖峰,倒是容易了,用不着损兵折将。」
洛青沉着的脸,又青了一层,怒震了桌道:「不准你动她!」
忽和挥了挥手,向秦瀟道:「你这孩子谋略虽足也得厚道点。那丫头,嗯…棠儿是吧,你没听辰老满口儿媳唤得亲切,别说洛青,我们也很是中意。何况巖靖峰与她当日在岱山上气息都弱,事情好办,要杀我当日便杀了。你如今要从丫头这边动手,得直杀到那头巖靖峰断气,实残忍了些,你可莫要动这主意。要销那绑生咒,总还有法子。」
「就是。」辰老附和着,嚷道:「青儿,她既然不记得你做了什么混帐事,甚好,她如今也没什么娘家,你人便给她娶过来。」
洛青青着的脸,有些发窘。这辰老怎地比自己还急。
秦瀟一笑,道:「长老,叁弟大概还要等那白棠心甘情愿。」
洛青瞪了他一眼,又向辰老道:「爹,倒是倾天剑,我那么一斩,它大概跟我翻了脸,现在认谁当剑主,理不清了。」
「剑主嘛…谁能治它那伤,它自然认谁。他若和冥空联手,甚是难缠,真打起来,绑生咒拖不得。」辰老转过头,瞧了辰昕一眼,道:「这山巫谷…得考虑考虑。」
辰昕淡淡道:「看我做什么,要问洛青肯不肯。」
暮樱不太想听辰昕那档旧事,忙道:「我先拿粥去给…白棠。」说着,便闪身出了房。辰昕似也不想谈,朝两位长老和秦瀟一揖,跟着暮樱后脚出了厅堂。
山巫谷,论来事,洛青掛心白棠,也朝叁人一揖,道:「我先弄点药,去看看她。」也出了门。
辰老见不过提个山巫谷,各个揖了便走,还有些发楞。
忽和一笑,朝辰老道:「你这两个儿子偏爱岱山姑娘,我瞧着双喜临门挺好。」
辰老微瞪大眼,辰昕这歛的性子,暮樱这事他倒不晓得。
秦瀟一叹,这两尊长老挡着,星寧夕自是动不得了。但他们老人家说得轻松,真要再与岱山门打,自己少不了又得一番心思。
不料,出了厅堂,却撇见小草含怨掛泪,隐在院内一角,望着星寧夕厢房。
这辰家小妹,对洛青一番情意,竟有些认真。
说来,这洛青和星寧夕,是他出手凑合,本还欠星寧夕一个婚仪,但洛青狠伤她在先,她又着了绑生咒,月盟受制,委实不利。要自己说服洛青放弃,又不失了身分,辰草这路棋,倒可勉为一试。
「这人如今醒了,光是哭,没多大帮助。」他走了上前。
「盟…盟主。」小草慌忙抹了泪,转身一揖,不明白秦瀟何以找上她说话。
「星寧夕着了绑生咒,杀不了巖靖峰,实要祸及洛青,累着月盟无数兵士。他瞧了小草一眼,淡淡道:「你既有情,为了月盟,理当…有点作为。」
「作…作为?我…。」小草一愣,想起辰昕的话。
这女孩怯懦又不安世事,恐怕还得让萏梅帮一把。秦瀟一笑,意味深长道:「既是自己人,不如我提点你一些。星寧夕如今伤了记忆,记不得洛青,洛青一派歉疚,也不敢勉强她,你倒有些机会。星寧夕耳根子本软,又无所依恃,你暗里分说几句,要说得她离开洛青,也非难事。之后,自不关你的事。」
陡然获得这堂皇理由,小草目光闪烁,心底飘摇。





岱山月緣 第五十章眾說紛紜
备好了药,洛青忙赴白棠厢房。却见前几日让洛青支了假,才刚回兰台的衣若和山藤。两人闻讯赶了来,正口若悬河,比手划脚的向白棠说东道短,暮樱在旁,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说话。
洛青心里一凉,这对惊世鸳鸯在这儿弄什么口舌,但暮樱既然在,他们该搞得清状况?
衣若一抬头,见洛青沉着脸,忙道:「堂主,我们...什么也没说,呵呵...什么也没说。」
白棠见他进了房,低下头,脸色有些侷促。
洛青不动声色,沉着冷脸,将托盘搁在桌上,道:「假也支过了,看来,你们日子如今过得倒是轻松了些。」馀光一扫,山藤与衣若登时紧张了起来。
山藤赔笑道:「不轻松不轻松。这回来还有许多事搁着呢。我…我得先去忙。」说着连连暗扯着衣若袖子。
衣若忙附和道:「对对对,这几日不在,山藤耽搁了不少事,我得一併去帮帮他。堂主,衣若失陪。」
两人抹油似的一溜烟出了房门。
洛青端起汤碗,静静走到床缘,坐了下来。
辰昕暗向暮樱使了个眼色,两人悄声便也出了房。
洛青舀起药汤,凉了凉,便往白棠嘴边送。
白棠头愈发低了下去,道:「我…我自己来。」说着便想伸手接过,手却有些不听使唤。
洛青淡淡道:「你躺了大半年,手脚不灵活也是正常,之后动动便好,这药还是让我餵了,得洒了一身。」说着又将汤勺递到她口边。白棠只得依言喝了。
终餵完了药,洛青搁下碗,锐眼瞧着她,道:「说吧,他们和你说了什么?」他这理事久了的清冷威仪,不笑地瞧她,倒有几分命令之感。
白棠垂下眼,有些紧张,道:「他…他们,说你是月盟堂主,总之,好像是说你管理了很大一片疆土。你救下我时,了不少心力,替我疗伤。又…又说…我流离失所,没有家人,无以为报,所以…只好…以身相许。还没过门,便又有仇家,找上门来。这次一伤一躺,便是半年…。我…会使剑,又有仇家,这不晓得约莫是欠了人债,很抱歉连累了堂主你…。」
洛青听着,脸色愈是发沉。这山藤衣若唱戏功夫一流,虽没落了什么口风,这故事真真假假编得不太像样。
白棠见他神色发沉,显得手足无措,喃喃道:「我…我不知道从前的我是怎么想的,您位高权重,自然…不是白棠高攀得起,您若可怜我,您家里那么大,人那么多,我领个婢女的杂活儿,也就知足了,我…。」
洛青一楞,道:「婢女的杂活儿?」
白棠以为又说错了话,撑了几分气力,忙着要起身,道:「若…若是…堂主要我走,白棠万不敢留,绝没有…绝没有妄想。」
听不得她畏畏怯怯,胡乱解释,他压抑着满腔激动,轻揽她入怀。他候着盼着,终等来这一日,她虽什么也记不得,他绝不亏待她。
「既然你以身相许,便是我的人了,你左胸伤口叠了两道,身上其他伤痕,我都数得清楚…。我说过,你是我未过门的妻,不是什么婢女。等你伤势再好些,相隔副堂主婚事的日期也足了,我便迎你拜堂。」
白棠睁着大眼,半晌回不出话。洛青见她神情,淡淡一笑,道:「你好像,没有变得太多。」
洛青缓松了手,又道:「还有,我不过领这兰台,从不觉得自己位高权重,你尽可唤我阿青,不要拘束,我们…没那么生疏。」
白棠愣着,这称呼唤得亲切,和这恩威并使的堂主,有些不搭,她可不敢逾矩。生硬一笑,没有答话。
她这才方醒,便一群人上来,轮番道了一番情事,搅得她一脑浆糊。现下忽觉有些神,刚刚又受了惊吓,身子已有些疲乏。
洛青瞧她神色,有点懊恼一次让她知晓太多,柔声道:「你累了吧,这药有些安神,你再歇歇。我也得走了。」
白棠听他要走,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洛青见她点头点得殷切,一笑,对她满心怜惜:「你…别想得太多,我明日来看你。」语毕,起身拾了碗,便出了房门。
洛青一番话袭上白棠心头,她宽了宽衣,胸前果然叠了两道伤口,还有不少淡淡的新旧伤痕。她有些惊讶,自己惹了什么家仇,需承这么多伤。又顿觉十分困惑,自己是谁,刚那副堂主虽说他们不清楚她本家的事,他们有权有势,难道真没查清楚就留了她…?该不会,这堂主,才是真正的兇手,抢了亲来。可是,他家里人那样多,说句严话下头人吓得连逃,长得也俊逸清朗,相貌堂堂,想来该不缺亲事…。
白棠又试图想了想,脑中宛如一道墙,愈想衝撞,便愈是伤神,什么也想不起来。
外边儿廊上,辰昕同暮樱走着,她脸色沉沉,若有所思,道:「我…想回岱山。」
辰昕瞧了她一眼,停下脚步:「暮家…,只剩暮岩与你,你不能回去送死。」
「可是…巖靖峰本就恨透我哥,要敌冥空那石晶,只能取岱山灵旷,不定,要为难我哥哥。我哥哥碰不得倾天意志,因那绑生咒,又绝不肯杀巖靖峰,根本毫无胜算。阿昕,你们能不能帮帮他。」
辰昕甚是为难,道:「地门封山,寧夕…也不若以往,我们就是想帮,也帮不来。」
闻言,她溼了眼眶,簌簌抖着甚是难过。早先听得巖凡戮杀暮家,她才大哭一场,暮岩有难,她还是帮不上忙,势大如月盟,竟也束手无策。无助至极,她甚且闪过藉星寧夕杀了巖靖峰,然她一颤,逼自己了念头。她相信就是暮岩,寧死也不愿牺牲她。
「暮樱…」辰昕一叹,拥她入怀。她同暮岩熟悉剑器矿石,若她所说是真,身为暮家人,灵矿一伤,她难受波及,当得带她离岱山,越远越好:「我们答应过暮岩照看你,岱山回不得,不如,你同我回乌尔。」
「乌尔…?」她哭得伤怀,还一片茫然。
「衣若出嫁,小草也不住之青院,你还待在洛青府邸,有些不妥,我要见你,回回得上兰台也不方便。下乌尔…也得你日日见着寧夕,亲人挚友,两面受难。」
他倒是很懂她心思…,只是她这一答允,等同应了要作他的人。
「我…」她一双眼带泪瞅着他,不知作何回答。
「别哭…。」他揽过她肩,吻了上去。
她倏然一震,急着推他,这回廊上明目张胆,不说洛青小草,还有一院小童僕役,要让人瞧见了怎生是好。
他淡淡一笑,将她抵上廊柱,连连吻着:「你要不允,我可不放手。」她才羞别过头,又让他制了回来。
她自对他态度软了些,他便常常这般得寸进尺。但他明明不讲理,她瞪是瞪着,却总拗不过他。
「随…随你吧。」她急着脱身,忙允了他,心思叫他一绊,泪也了个凈。
他抵着她额,温柔望她:「乌尔好山好水,宜居美人。」
她瞪了他一眼,嗔道:「死相。」
辰昕一笑:「有人说你?」
暮樱怒踩了他一脚,挣开他去了。
隔日一早,白棠方醒,却见床边又坐了个男人。她昏着神坐起身,急向床内一退,努力定睛瞧了仔细。这人,昨日并未见过,她有些识得,但也忆不起,只觉得,他有些危险。便悄悄又往内移了些,微瞪着他。
夜阑一笑,道:「你挪那么里边,是想空个位置让我躺么?」
星寧夕伤重,夜阑自责尤甚。当日南城映雪院里,星寧夕方稳回一命,洛青连日守着她,谁也不想见。夜阑于是在门外候了叁日,终让洛青开了门。
夜阑一脸沉静,将他的总长令牌,递给洛青:「这次,失了羽竹,对不起兄弟;护不了盟主,对不起月盟;没有守住星寧夕…,对不起她。这职,你撤了吧。」
洛青面无表情,道:「杀了索伦,足抵羽竹之过;盟主伤,是寧夕护敌,与你无关;而她…是我之过。你这令牌,还得着。」
夜阑皱眉道:「是我让巖靖峰带走她…。」
洛青怒道:「巖靖峰掌倾天剑,谁守她都一样!你要在这里提醒我巖靖峰做了什么,不如回去整好你手下的人,择日备战报仇,滚!」
夜阑静静回望洛青,半晌道:「让我看看她…。」
洛青转过身,冷冷道:「她不会想见你。」
夜阑道:「就看一眼。」
洛青顿了顿,逕自往房内走去,在案边坐了下来。
夜阑跟了进去,走到床边,见她苍白沉静,宛若失了气息。他想起她来找他喝酒的那天,泪洒满脸,向他掏心掏肺。他一直以为只是她生得好看,让他流连几分。但,当他知晓洛青拿了倾天意志,他虽不意外,心仍狠刺了一下。岱山上,她吐了满身血,逞强要他自保,他却守不了她,见她伤得半死不活,让洛青从天门殿抱出来,他这颗一向浪荡不羈的心,头一回知道何为椎心之痛,然他明白得太晚,初时,便无意与洛青相争,如今洛青视她如妻,他还能如何…。
白棠强装镇定道:「你...是谁?」
夜阑神色不动,眼神却有些复杂。他趋近星寧夕,笑道:「我若说,你是我的女人呢?」
白棠闻言,一晕,自己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哪里来一天一个男人给这种说法。这月盟,莫非是个不良之地。她觉得有些羞辱,又有些害怕,依旧瞪着夜阑。
夜阑往她一靠,凑上她发间。她背柢床缘,看着他愈显惊慌,伸手欲推开他。
夜阑感觉她气劲纤弱,似失了武行,心里一痛,退了一些,道:「你实在伤得不轻…,过去的事,你都忘了?」
白棠看着他,犹豫着道:「忘…忘了。」
夜阑顿了顿,忽然起了点兴致,道:「你啊…从前欠了我不少东西。」
白棠闻言,一慌,怪不得她有些怕他,道:「你…是来寻仇?」
夜阑瞧了她一眼,笑道:「什么寻仇。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山藤一番话,那堂主和这男人怎么都不清楚,各个问她。白棠一脸苍白,道:「他们…他们说从前救了我,我没有家…许了那堂主,才留在这,但又被仇家伤得躺了半年。你…说我欠你东西…。」
夜阑闻言,忍不住失笑:「你不过欠我几罈烧酒,没必要将你伤成这般。我是你说的那堂主手下,叫夜阑。你受伤前,才和我约好喝酒,谁想你一躺就过了半年。」
白棠愣道:「夜阑…。」
夜阑看着她,淡淡笑道:「你这般叫我…挺好。」
白棠被这一点一点讯息搅得头疼,他方才还说她是他的女人,明明居心不良,道:「我很爱喝酒么?我…为何找你喝酒,堂主…不介意么?」
夜阑淡淡道:「他啊…也许很是介意吧。」他又往她一靠,道:「但你们尚未成亲,当初,也是盟主与他相逼,才叫你赔了身子,我不在意。你若改变心意,不想待在这里,我大可救你出去,如何?」
救我出去…?她不知道到底谁说的话才是真的,他一来,便想带走她,是真想救她,还是誆了话骗她。白棠有些徬徨,摇了摇头。她气恼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眼泪不争气的出了眼眶。
夜阑见她如此,伸手拭了她的眼泪,令她又惊恐的一缩。他心下难受,回坐床沿,淡淡叹道:「也罢…,对你来说,我就是个陌生人。只是…我又得去趟北道,这一去一回…你。」
他从来对女人便是没个规矩,这回,他小心拿捏着距离,生怕又吓着她。他凝视她一双还湿麓麓的眼,认真道:「你若不喜欢他…,大可考虑…等我回来。」
门边响起脚步声,洛青进了房。他脸上一层暗青,瞧了夜阑一眼,托盘搁上桌的力道比平常重了些。沉道:「我屡次忍让,你当我真治不了你?出去战一场。你前前后后欠她的,我一併讨。」
夜阑淡淡笑道:「那么,你若输了,我便能带走她了?」
洛青抬眼望他,冷道:「我不会输。」
夜阑瞧着他,洛青从前或许略胜自己一些,但岱山上他和樊安、巖靖峰杀了两场,内伤不轻,至今未癒,却撑着不讲。夜阑起身,走到他身旁,道:「她若肯,这战我便应了。但她不肯,我与你打这场有什么意思。」
夜阑又道:「还有,我来这,是盟主要我稟告你,冥空有些动作,他今日便要动身回东疆,要我一併上北道重新落阵,待事态缓了,才回兰台。要战,下回奉陪。」语毕,望了白棠一眼,便出了房门。
洛青神色和缓了些,倒了杯茶,坐到床边,看白棠两眼无神,一脸消沉。静静道:「你…约莫很想知道自己是谁。」
原有些了无生趣的白棠闻言抬起头,一双眼紧望着他。
洛青将茶递给她,一叹,道:「对不起…刚刚那是我堂下总长夜阑。你不是个什么让人要来让去的东西,我们如此议论你,实有些无礼。但是你…」他凝视她,眼里一片真切认真:「棠儿,昔日,你有一身好武功,自有你的家世,但你的过往若非伤你太重,你也不会忘得乾净,你的身家…我不想清楚,也不想替你追究,得你又回去,惹了满身伤。我只知道,你这对耳坠子…是你同意,让我为你戴上的,当初,既给了你承诺,你虽忘了我,我也不会反悔。」
白棠闻言,感受到洛青的善意,舒坦了些。不禁问道:「那…我的爹娘呢?我总…总得让他们安心,还是他们也受了伤?我的仇家还能在你这里把我伤得半死不活…约莫很是厉害。」她双眼又睁得老大,问道:「那你…。」她本想问他伤了哪里,想了想,夜阑却不是这般说的,他说…是堂主相逼,怪不得,她还没过门,便成了如今这般…。可…这两人,又似是这堂主更可信一些。
洛青见她纠结,只能叹道:「棠儿…我救下你时,你的爹娘都…已经丧生,本家是回不去了,你若信得过我,便安心留下来,这里,大家都能照顾你。」
他起身取过粥碗,道:「现在,你先吃点东西,你自己试试,我帮你。」
白棠依言接过,初时让洛青帮着,练习使着汤杓,几回便灵巧了些。白棠偶尔偷偷抬眼瞧他,与他视线一接,见他万般细心,眼底一片深情,有些悸动。她与他好像,真有点故事,莫非是她以身相许,拐了人家堂主…。若是这般,她将他忘个乾净,他肯定有些难受了。想着,心里柔和了几分,道:「我…当真,是你未过门的妻?」
洛青闻言,一笑,点了点头。




岱山月緣 第五十一章進退之間
连日,洛青花了不少时间陪她。
他扶着她,缓缓走在院落里。见她举步都是艰难,他有些难过,但他又是这般感激,她又这么真确处在他身旁。
他静静跟在她身后,见她练得认真,终于能放开他的手,慢慢平衡走着。她绕了院落一圈,回头嫣然一笑,道:「我走完了。」
看着她天真万分的笑,不晓得为何,鼻却有些酸。他缓缓走到她身边,轻牵起她,道:「太好了。」
白棠见他的脸,似有些沉闷,瞧了瞧他:「堂主…,您若乏了,还是觉得就这么绕着院子无趣,不如您先回去吧。我还想走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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