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殖之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凉鹤
才来了不到一个月,九娣就被罗治大夫邀请去参加树林聚会。
头一次去,摸不着头脑,只觉林中虽气氛热闹,但叁五个人聚在树底下要么聊革命的事,要么聊山下自由党的事,实在无聊,九娣插不上话也听不懂,只想赶紧回去看法蓝吃没吃药。
罗治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举着酒杯过来同她说话:“九娣,你好像对时事并不关心啊?”
“你们喝的这是什么?”九娣指着他手里的酒,蓝光杯里盛黄酒,如秉烛夜游。
“是国酒,瓜娲国最有名的就是这种酒,荞麦高粱甘蔗兑蜂蜜酿出来的,也是西区的特产,西区农民向来引以为傲。”
“呵呵我不懂这些……”
“其实我也不喜欢喝酒,不过喝一点壮胆,不必让自己那么紧张罢了。”
九娣不知该怎么接话,扶了扶头发转过头,正看见一双男女躲在角落里亲昵接吻,一时看热了脸,忙掉过眼睛。
罗治笑笑:“你还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习惯了就好了。”
九娣朝那边努嘴:“哦,是会经常见到大家这样吗?”
“差不多吧,这里倡导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不威胁别人的生命和安全,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不是像小说电影里那样彼此相爱?”
罗治笑:“也未必,只要双方同意……”
“那和交配场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他们看见的是个完整的人而不仅仅是生殖器。”
九娣不懂两个人如果不相爱,也不繁殖,那么干那档子事是做什么呢?
“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
“是,这里人人崇尚自由,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任何事……”
九娣边听罗治大夫讲道理边注意到角落里的女人已经跪在那个男人腿间,正把男人的那条长肉棒含在嘴里,来来回回品咂,像吃个什么似的含吞,男人则享受得仰着头张着嘴,胸口起伏大喘气。
“自由就是拥有主宰自己身体的自由,也就是人可以决定自己的生育死亡,也拥有性自由……”
女人注意到九娣投来遥遥的目光,没有躲,反而大剌剌地直视她,把握在手里的东西举给九娣看,像给她做演示似的,舔一口,肉棱肉尖,再舔一口,绕圈打转,狠吸肉头上的马眼,再整根吞入,嘶嘶嗦嗦,吃得那男人捧住女人的头,向怀里一下下按压。
“性自由就是不因繁殖不因双方关系,不需负责不必羞耻的自愿行为,让性回归性本身,男女双方都有追求性快感和愉悦的权利……”
九娣看得心焦耳热,转身便往树林外走,罗治不解,追过去问:“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没意思,回去了。”
“等下还会跳舞,你不来吗?”
“我不会跳。”
“那我送你啊……”
九娣只顾着低头走,眼前一个人影不及闪躲,一头撞了过去,人没动,她自己倒在原地发懵。
“法蓝?”
少年拄着根拐杖就立在树旁,罗治跑过来也瞧见他了:“哎,法蓝同志,你怎么出来了?腿上有伤最好少动……”
“我自己的腿自己有数。”法蓝冷哼,顺手拉过九娣:“你个小没良心的,哥为你受了伤,你还丢下哥跑到树林里浪,有没有点人道主义同情心?”
九娣笑了,想骂他又觉纳闷,他怎么找过来的?难道这一路都是跟着自己的吗?
“我来扶你。”罗治想发挥医生的救助神,谁料,法蓝很快拒绝:“不用。”
“你还是回去参加你的树林舞会吧,我有我家六儿照顾就好了。”
罗治想要跟上来,少年却顺势依着九娣的胳膊靠过去,二人呢喃低语,听不清,像是斗嘴的小情话。
炽殖之地 坏种
法蓝说:“六儿,你不能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有那么一瞬间,九娣还以为旧爱是指他自己,心中一凝,结果法蓝却继续说:“你难道忘了你在交配场私会的小情人了?”
九娣沉默,低头扶着法蓝上台阶,她哪有忘,脑里的,肚里的,都不教她忘。
“行了,别伤感了,那人八成也是被抓了。”
法蓝想去揽她的肩膀,迟迟又不敢动,看她进屋净手,又回来倒了盆热水端过来,便去取了毛巾丢到水里笑:“六儿,这么多天腿伤都洗不了澡,我后背痒痒,不如你帮我擦擦。”
九娣怪叫:“难不成生了虱子?”
她倒是认真,把少年直接拽到跟前,掀开衣衫,在灯底下看,手也没闲着,拧干毛巾,托掌帮他抹后背,从头到下,仔仔细细,反复擦拭。
水珠铺在少年紧致的背上洒一层金光,他黝黑的皮肤上疤痕或浅或深碾过不少印记。
“哎,六儿给我挠挠,就那,毛巾那!”
九娣抬手去抓,指甲划过他的肌肤,留下滟色新痕,见手如见人,这刮撩的感觉也像极了她这个人,抓在心窝里,痒了还痒,疼了还疼。
法蓝却嫌不够,拧着腰喊:“左边左边,右边右边……”
“哎哎,近了,对,就是着这!这里……”
他扭过头,手已经反过来捉住了她的手腕,抬头看她。
九娣蹙眉,想甩他一巴掌,可另一只手却只软软落在他肩膀上,低头看法蓝,指尖和耳朵一齐煮热,黑眼睛闪含光,又蒙了雾,逐渐迷离。
法蓝垂头吻她的手,亲来亲去,手心手背,又去揽她腰,搂住,像勾一弯月,把她从天上拉下来,实在抱入怀里时,又笨拙,又毛躁,只把嘴唇印在她脸颊。
“六儿……”
“我有名字。”
九娣勾着少年的脖子,影沉沉地看他,伸出舌来,舔他的下巴他的嘴,粉红舌尖像偷蜜一样,卷卷小心。
“九娣……”
“法蓝。”
少年受了鼓舞,张了嘴含住她的舌,又痴缠黏住她的嘴,九娣半推半就,晕晕陶陶,闭着眼想上次流那么多水时还是在交配场同多明克做爱的默契里。
可,此时此地,她得了自由。
性自由。
性自由是什么,九娣早忘到天边去,但尝起来是甜的,闻起来也是香的——少年是舌尖上的甜,少年身上头皂的香。
法蓝虽未经人事头一遭,可在学校里却并没少学。
生育课向来是男校高年级必修课,学习男女生理结构和反应,还要会观察女性生殖器的反应,巧用手口的技术……图片里,影像里,瓜娲国向来擅长宣传交配知识常识,谁又没在那种课后偷偷指头消解过,恨不得立刻毕了业,先赚一笔生殖票去交配场试试?
但脑子清醒以后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吃饭置业最重要。
法蓝厌恶那个旧世界和学校的一切,却唯独这时候忽然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
他只好凭本能抚摸她的一切,肌肤每一寸的滑腻再到握在手心的肉圆,他摸到她两腿间的濡湿,是个水水的女人,书上说,这样的女人能让男人舒服,他忽然贪那一点舒服,越想越贪,底下也跟着硬挺。
男人一旦有了这样的生理反应,就该是交配的好时候。
九娣腰肢扭蹭,布料摩擦,法蓝底下胀胀的疼,难耐炽欲,只想狠狠顶住她,插到她的汁水浸润自己。
激荡淫美,那些交配场所有关于生殖的事情都变得如此诱人。
法蓝咬着牙狠骂一句:“九娣,你天生就是个坏种!”
炽殖之地 娇放
九娣笑起来,兜着法蓝的脖子,看他羞得满脸通红却还嘴硬:“你别乱动,惹毛了哥,哥可打你。”
九娣又笑:“你本就是个小屁孩,还敢叫哥?”
“嘿臭丫头,你还跟我较劲?信不信……”
“你能把我怎样?”
“我想把你怎样就怎样。”
少年盯着九娣的眼,再到唇,不禁左吻右吻,又在她耳边吞叹:“吃了你,吞了你,打你,骂你,再蹂躏你”
九娣还笑:“你敢,你敢。”
“看我敢不敢!”
法蓝以更有力的形式回了嘴——唇压住了她的唇,贴得近,呼吸都交迭,欲望从舌尖传出,狂野侵占九娣的舌,唇,再到脖颈和胸脯,鼓饱饱的胸,他一把扯开衬衫,揉搓,挤捏,手指微颤,却又不由分说地入了口。
谁坏?
谁坏?
果然还是他坏。
乳头被他咬得又疼又麻痒,但浑身却哗啦啦地流水,九娣想起那日在树林见的男根,忽然就起了好奇,伸手往他身下去掏,少年不设防,冷不丁被人捉住,浑身一僵,松了口,表情破碎地看着九娣。
九娣笑盈盈的,小手的轻抚,不必多余动作,只揉捏捂紧,便足够让人仙气一喘,魂飞魄散。
“舒服吗?”九娣低问。
法蓝不答,反身将九娣抱起来,不够,竟举起来,原地转圈,光晕里的人逐渐失焦,咬她的嘴唇,双手无处安放又粗暴地把裙子往上推。
“你这臭丫头,怎么这么坏? 那哥也让你舒服舒服……”法蓝只觉血气上涌,欲望来袭,只凭本能,真有种要吃人的架势。
“你干嘛?”
“你都是考进交配场的人,你问我?”
法蓝执着九娣脚踝,从脚尖舔,舔得九娣痒笑起来:“可你个处男会吗?”
法蓝听她讥讽,又想起她同自己当初在棚里斗嘴的样子,又怒又想笑,劈开两腿,伸手去掐她大腿,九娣低叫,作势打他,可他却矮身半截,低头直接张口咬住她腿内最嫩的肉,九娣哼嘤一声,失了力气,声音颓下去,咬唇,努力噤声。
处男也是男,解了性器锁便是放兽出行,这兽狂野,卷着舌头舔舐,揉圆,啃咬……恐是头次见女人那牝户,只觉那物粉嫩鲜美,如花娇放,蕊央吐露,有汁勾缠,拉扯绵绵晶丝,指腹揉推,红瓣滟滟,湿珠凝凝,法蓝感觉自己太阳穴蹦蹦直跳,双目炽热,手指游移,软肉触发神经跳动,九娣小腹一抽,不禁哼吟。
“你说我会吗?你看我会不会。”
法蓝舔吮片刻才抬头,吃得下巴、嘴唇晶湿殷殷,目光狂野,堪比那饿狼的眼,他深喘,似乎是不知该该怎么下嘴吃了这女人,但却忘了自己底下那物翘得笔直、刚硬,胀得生生麻疼。
“你可真是……会!”
九娣仰着头,半卧起身,瞧他跪在自己腿间,一下下伸舌舔自己的阴穴,舌尖逗弄圆润肉珠,舌掌划开肉瓣肉蕾,卷卷入口,他舔得痴醉,她也享受,轻刮,重磨,再嘬起嘴来吸——嘶嘶,吸得人销魂,九娣只觉腹下泛滥延延爱液,肉珠胀热,痒滑难耐。
“舒服吗?”
“舒——服——”
九娣一边吟叹一边涨涌,到了极致,便喷了潮,浸在其中,大脑空白,魂魄也暂时离了岸。
炽殖之地 好孕?坏运?
正当这时候,窗户外有脚步,接着是罗治大夫的声音:“九娣,你在吗?”
九娣惊起,慌忙推开法蓝,迅速穿衣、整理衣衫头发,嗯呀答应,门就被敲响了。
法蓝抹了抹嘴,嘀咕咒骂一句,靠床边一侧翻过身,那边门开了,罗治大夫站在门口笑:“我到哪都找不到你,就来法蓝这里看看……果然你在这。”
“哦,是。”九娣答应,罗治大夫往里瞅了一眼压了声音说:“他睡了?”
“嗯。”
“那咱们出来说话。”
“好。”
九娣跟着罗治到院里,下意识四周检视,忽然想这里的人都自由了,自己还这么紧张干吗。
罗治问:“这些天还住得习惯吗?伤口都愈合了吗?”
“嗯,都好了,住得也不错。”
“这里是公住房,刚来的人都会在这里过度,不过条件挺简陋的,等你们参加劳动了,就能有自己的住处。”
九娣好奇:“这边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地有工作?”
“是啊,以户为单位,以前种地的就分地,打猎的就分抢,像我,以前是医生,来这里也做医生,就在医学部拿工资。”
“工资?”
“就是咱们用的粮票,这边叫钱,用一种货币代替,其实本质是一样的,交易工具。”
九娣点头,这几日她见多了也都习惯大家手里拿着的那种纸币,大小不同,面值也不同,上面画的都是西区自由党的标志——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因此你要先入户才能再入党,所以……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九娣问:“我这种情况必须要找个男人才能入户吗?”
“你找女人也可以……”
“我不能自己成户吗?”
罗治面露难色:“理论可以,只是一个人成户生活不如多人成户入多,还要交一样的税,生活上也困难……况且你现在这样……将来可能根本没法参加劳动……所以,你这种最好找人入户。”
九娣不语。
罗治又说:“要不是上次受伤给你做血检,你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吧……所以你根本没法照顾好自己。实话说吧,委员会认为你是在山下的交配场配了种,未必出自你的自由选择,上了山以后就该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所以建议我来跟你谈谈……”
九娣继续沉默。
“不过,你不用怕,这种事在瓜娲国你绝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也许你在山下那种环境里呆久了很难想象,但是其实那边也常有人要去做这种手术……。”
“哦是吗?”九娣很难想象重视生育的山下还能允许女人杀自己的胎。
“不敢骗你,我是医生,得负这个责任,我虽不在妇产科工作,但在一个医护处里常见那种怀了死胎或不适合生育的案例……”
“不适合生育?”
“就是生下来可能是畸形、残缺的胎。”
九娣向来以为生育是伟大光荣美好的事,今天头次听说生育还有不合适的、不正确的,不禁张了张嘴,又没说话。
“山上这边比较自由,自己说了算,怀孕了不想生或者没准备好生的都可以流掉,这个手术很简单,怀孕时间短做得也容易,像你这种不到叁个月的,只要十几分钟,打了麻药,你睡一觉就完事了,而且你年轻,好好恢复两周左右就基本没事,以后还能再生。”
九娣低头,一直不语。
罗治看她表情严肃,只好缓和语气:“但我作为医生也要说,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如果你不想流掉,那你就最好早点找人成户……”
九娣抬头看他,罗治眼神一躲,眼镜却亮了,又低声缓语对九娣说:“其实这边像我这样还是自己一个人成户的很多,你找个愿意和你一起生活的其实也没那么难……”
九娣皱眉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一起生活入户是个啥样子,如果这边没有山下那种育婴场,那么户产值降低的同时还要养育别人的孩子,我想是应该没人能愿意吧……”
罗治一愣,没想这女人看起来呆,心思转得倒快。
心里一急,干脆说了:“九娣,如果你不嫌弃,我是愿意的……反正山下那种交配场,没有人在乎孩子的父亲……我也可以不在乎。”
“砰”
屋门一下从里向外推开,九娣和罗治一惊,回头看,法蓝正靠在门框边歪着脑袋笑。
“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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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殖之地 是个问题
谁都知道法蓝是听见了刚才的对话,但罗治还是点头虚笑:“法蓝同志,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法蓝指了指窗户:“你们这么聊,我也压根儿睡不着啊。”
九娣不想继续谈了,只好跟罗治说:“那我去睡了。”
说完就往屋里走,法蓝堵在门口不动,他不动,她也进不去。
“怎么我一出来你就不聊了?”法蓝横在她跟前霸道。
“累了。”
“别啊,你还没答应人家呢。”
“答应什么?”
“跟人家入户成对啊。”法蓝歪着嘴笑,目光跳过去与罗治大夫半空相遇,冲撞,交火。
“这跟你没关系,”九娣伸手去推法蓝,法蓝毫不动摇,瞅着罗治说:“跟我是没关系,但咱罗治大夫不还等着呢嘛,你别吊人胃口啊。”
九娣瞪法蓝,知道他是有点怨她隐瞒孕事的,但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错:“他等他的,我想我的,你躲开。”
法蓝笑,倒是替她回答了:“看来咱丫头也没跟你说,她在山下交配场是犯了私会罪,心里可还惦记着个小情人,所以罗治大夫,你也别自作多情了!”
罗治大夫立在那尴尬地说了一句是吗,九娣也尴尬,但又不好辩解什么,恼羞成怒,只好发泄到法蓝身上:“你又知道了?我心里怎么样想你也别自作多情!”
法蓝倒一脸无所谓,嘻嘻笑:“我知道啊,我也不敢多情啊!”
九娣狠狠剜他一眼,扭头进屋了。
罗治大夫只好对着虚空招呼:“那什么,九娣,我先回去了,明天开会见。”
法蓝也回屋,砰地又一声把门关上了。
九娣是彻底同他闹掰了,法蓝更是恨自己,怎么这嘴就是管不住地要犯贱,可要真让他不犯贱,又难解心中郁闷。
两个人各自怀了心思睡不着,天刚擦了亮,法蓝就听见九娣去公共厨房准备吃的,自己也从床上窜起来,只穿条长裤白背心,拖着腿凑过去,九娣没理他,只顾着煮麦片。
这时候公住房其他住客都没起床,厨房里只有他们俩,法蓝见她仍然准备了两个碗两副餐具,也没说话,从后头环手搂住九娣的腰,低头,把脸埋在她肩膀上,枕着她头发,默默吸气。
九娣没躲,两个人就那么站了一会儿,九娣说:“好了,吃饭了。”
法蓝嗯了一声,才乖乖放手,又扳过她的肩,低头吻她,九娣一躲,他擦着她耳朵,只好抱住了。
“你那个情人兴许早被警察杀了,你死了心吧,九娣。”
九娣冷笑:“我死不死心又与你何干?”
“你别明知故问。”
九娣推开他,端了杯牛奶自己去门口吃了。
天逐渐光白,远处响了钟,太阳却还没出,云雾未散尽,目及而至,山林被重重遮住,听不见鸟叫了,也看不见往常所见的农舍、交配场、集市、广场……这短短几日的远离,九娣觉得自己已有两世的体验,好像山下的瓜娲国已是前生的记忆。
大部分上了山的人也是逐渐不大谈论山下的事,只是委员会的核心党员们一直在谈营救和造反的计划,但九娣也纳闷,这些人怎么每天都在计划、讨论、开会,可真要看他们干了啥,却是屁事没干,说是要派部队下去劫狱,可这一支队伍到现在还没上编。
不过,大家热情很高涨,每天开会都要表态、要批判,还要辩论议题搞民主投票。
九娣注意到每天话题也都不大一样,上次讨论了“要不要推行全民医保和义务教育”,“新人上山是否应该要考试纳税”等等。
九娣大部分时候都听不懂,但与会者不许提前离席,所以她只能每天一边看着圆桌边的人争辩得面红耳赤,一边手里做点其他的事打发时间,就这样,她学了刺绣、剪裁和编织,开会发小本子和笔,她就在上面画画,认真的样子像所有要求进步的党员。
她画的最多的是人们鞋子,也是她看得最多的东西,人人一双脚,人人一双鞋子,男人的皮鞋皮靴,女人的高跟鞋鱼嘴鞋……于是画了左一双鞋子,右一双鞋子,设计出了不同的花样。
会开完人人要投票,每人只有一张票,投给自己认同观点的辩方,可九娣一个也不认识,只能每次都按照他们名牌上的字母顺序挨个投了个遍。
今天开会,九娣去晚了,会开到一半,台上辩论的一男一女吵起来了,听起来这俩人是一家,女的主张入了户的人还能要有权利离户,因为有的男人根本就是个动物,有一个女人不够,还要去树林跟别的女人钻帐篷。
“如果他有性自由,那我也有,他有接纳别人的自由,我也有拒绝别人的自由。”
“可我不同意,自由必须建立在双方同意的基础上!”
“那我也不同意继续和你生活!”
其中一个委员长站出来维持秩序:“离户没问题,产值一人一半,这个事交给民事处就好了啊,有什么可闹的!”
“孩子怎么分?”女的问。
男的说:“当然归我了,你每天就会织网晒布的能弄几个钱回来?”
“那我也有养自己孩子的权利啊!”
眼看又要变成民事案,委员长招手让底下的人把两个人请下去。
“辩论不是吵架,讨论不是分家,你们选题能不能认真点!”
一个女委员长站起来说:“这个辩题很有意义啊,都是跟大家的自由息息相关。吵架分家怎么了,真理都是在吵架中诞生的!只有谈好怎么分家,才能更好地一起入户。入户又不是给谁当奴隶,搭伙过日子,过不来就换人。”
底下有人不乐意了:“那不对啊,你们女的生理决定了产值就那些,又做不来体力活,男的在外头拼死拼活,女的就不该多忍让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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