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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殖之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凉鹤
九娣抬头看老太太,忽生肃然起敬的佩服,虽然那些灵魂、价值,人生什么的听起来很抽象,但未来可期,她觉得浑身都有劲儿了,肚子里的生命似乎也感知到,呼呼一滚,滚得九娣脑海里立即出现一个场景——
多年后,她在自己的工艺室里也这样手把手地教自己的孩子,设计、画模、剪裁、沿条缝线,打磨平顺……做一双漂漂亮亮的鞋子,最好这孩子也是女孩——女孩的手早晚要做出一双有灵魂的鞋子啊!
“明天早上你来我铺子吧,我等你。”
九娣愣住,放下手里的活看老太太,老太太嘀咕着穿上雨衣雨靴,也没看她,自己撑把伞独自去了。





炽殖之地 看鞋识人
学艺难,难于遇对人,更难于巧下功。
接连叁天,九娣都来老太太的鞋铺报道,看鞋铺里的师傅每天都在补鞋修鞋,擦鞋换鞋,偶尔她也帮个忙,借机搭话想寻个门道,可惜师傅们都太忙了,客人进进出出从未间断,九娣便越发觉得自己是个闲人。
终于忍不住,九娣问老太太:“我这天天来也没见长进,反而感觉在给您添乱,要不我还是回学堂去练手吧。”
老太太悠然自得地在旁边喝茶,一边吐茶叶沫子一边乜斜她道:“笨呐!这铺子里外都是学问,自己发现不了怪谁?这样吧,你搬个马扎去大门口坐着,别的也不用你干,你就去看,看大街上人都穿什么鞋子,几双皮的,几双布的,几双旧的,几双新的……看个叁天再来找我。”
九娣想,这老太太不会是耍她吧,可又实在没道理。
既是当她的徒,也得听她的话,何况这看鞋的事是九娣最擅长的,于是,她便乖乖拿着马扎在门口一坐就坐了叁天。
头一天还拿着纸笔比画来往的鞋子做记录,再后来就干脆连人一起看了,高瘦矮胖的,男女老少,职业打扮,鞋子又是什么样。
到了第叁天,光看一眼这鞋子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干个什么工作,又是个什么打扮风格的人。
九娣渐渐领悟,天底下人人要穿鞋,春夏穿凉鞋,秋冬穿皮靴,但人人又要靠着鞋子走出个自己的路子,有钱人的鞋子光洁锃亮,穷人的鞋子补了又补,拖个脚跟跟不上。
女人要美,也在鞋上做功夫,尖跟高立,颤颤巍巍,摇曳生辉,是自由,也是束缚。
人跑起来,步子也碎,鞋子逐渐迅速聚集,那么一堆鞋子,密密排列,都是人脚,齐对前方,九娣知道,那大概是街上又有了新热闹。
果然很快,街对面就传出人声叫骂,人头攒动,都挤在一处往前凑,偶尔人群爆发笑声和低声起哄,又听一个女人嘶声裂肺的哭声。
九娣倚着门框站起来,什么也看不到,只看见叁两个刚从对面人群里钻出来的男人们脸上浮着点讥笑的暧昧。
隔壁开杂货铺的朝男人们喊:”喂,对街咋了?”
“能怎了?还不是那点搞鞋子那点破事儿……”
搞鞋子,西区人口语,就是专指女人给男人当情妇的意思。
九娣想起这个词,不禁就往前走,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对街。
“哎呀要我说小叁就活该被打!”
“谁说不是,长的就是狐狸媚样,干点什么不好去勾引人男人!”
“哎哎听说是个新移民……从山下交配场来的,那些人哪有什么羞耻,还不是为了点吃的张着腿给人肏!”
“要是我,我不仅打她还要扒光她!”
这主意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前面,几个妇女在前头喊:“扒光她!扒光她!……”
声音一波高过一波,男人们全都插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还有几个年轻人打起了口哨。
九娣听见人群里头爆发一片哄声,再听,是女人绝望的哭喊:“求你们了,求你们了……别,不要!”
这声音怎么听得那么熟悉?
像谁?
不是像,就是那个……谁!”
九娣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两手拼命扒拉开人,往里一边挤一边说:“让一让,让我进去!”
“你个孕妇也来凑这热闹!”
“哎哎,这有个孕妇!”
“离孕妇远点,小心别被她讹到!”
这一句果然有用,人群闪出一条路来,九娣一头撞进圈里,看见一个身型敦实的女人半个身子压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一手薅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正要去扯她底裤。
女人也是全身的衣服都被撕烂了,乳罩早没了,衣襟半遮不住裸露,圆硕的乳房垂露熟红的乳蒂,一双纤白长腿磕碰得全是淤青,膝盖摸得乌黑,脚趾也破了,鞋子早飞得东一只,西一只……
“求求你,求求你们……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
女人只有一只手游在外面,拼命去护身下仅剩的一点布料。
一个男人上来抬脚故意压住女人的手,底裤很快就被脱下,观众哗然。
“骚货!贱货!让你那逼发痒!给大家看看,你在山下被肏出来的逼长个什么样!”
妇人起身,又朝地上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拿着那条底裤像胜利者一样朝人们挥舞。
人群再次爆发口哨、哄笑、议论甚至是欢呼、鼓掌。
前排的几个妇女说:“干得好!对付搞鞋子的女人就该来点厉害的!”
“贱货!真给山下新移民丢脸!呸呸!”
“真是个骚屄,还穿这种蕾丝料的内裤,怪不得能勾引到男人!”
有男人确实也按捺不住,上去伸手摸一把地上碾成烂泥的女人。
又有几个男人跟着去摸,摸奶的摸腿的,上下几双手来回摸索,还要往那私处里去摸,不够,扒开腿,要拨出肉瓤给人看……女人则像条死鱼一样,不再挣扎,任人宰割。
“操,这样的骚逼,不肏白不肏,贱货就是让人肏的!”男人们摸完还要鼓励其他人一起上。
一旦当众猥亵有了正当性,更多的人就跃跃欲试,不仅要摸,还要从裤裆里摸一把液体甩在女人脸上……
“混蛋,你们干什么!”
九娣奔过去,一把护住女人,转身面向众多男人,有螳螂挡臂之势,可偏偏莽气不输,小小的人挺个大大的肚,挡在男人跟前,立在圈子中央,眈眈大吼:“你们一帮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
“让开孕妇!没你的事!”
“滚开,我们教训荡妇!”
“对呀,孕妇,等会把你肚子踢爆了你可别叫唤!”
“你以为上了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姐姐我上山时可是连野狼都不怕,你要是比野狼还野你就过来,我今天一尸两命也要弄死你!”
九娣从兜里掏出一把钉鞋子的小捶子,面不改色地撸起袖子,唬得男人们还真有点发虚,九娣也早看透了这些欺软怕硬的东西们,于是稳稳地脱下外套先给地上女人披上,替她遮住隐私部位。
“哎,小孕妇,你在这主持什么公道呢!”
几个妇人在后头叫:“圣母婊,别在这装大尾巴狼!”
“操,真还有给小叁站街的!”
“小叁不要脸!孕妇你躲开!”
“孕妇,小叁要是跟你丈夫搞鞋子,你还这么护着她吗?”
九娣站起来就回嘴:“冤有头债有主,明明是你丈夫没管好裤裆,你怎么不找他算账?捉奸还专捡软柿子捏?”
“贱人会勾引,男人都扛不住!”
“你一个女人倒是很会给男人开脱?你贱不贱?”
“亏你还是部队家属,还学会骂老百姓了呢!”
“家属不是人不是老百姓?家属就活该被你个贱人骂?!”
“你说谁是贱人呢?”
“谁欺负女人谁是贱人!”
“哎哎,有的女人她不是人!”
“别人我不知道,你现在就挺不是人的!”
……
眼看着这场骂战斗嘴越演越烈,九娣一人舌战群众,丝毫不畏惧,反而越骂越顺,她发现了,原来自己还有骂人的天赋,一句不亏,一句不噎,振振有词,铿锵有力。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在后排吼道:“哎哎,九娣啊,你好歹住委员会的房子,那也是老百姓缴税给委员会盖的,现在你丈夫既是干部,你又不团结群众,反而分裂群众,制造男女对立……这是不是山下派来的奸细户啊!”
“就是奸细户!”
“委员会出奸细啦!”
几个人扯着嗓门喊出去,后面的人只跟着喊:“打倒奸细!”
“这么替山下说话的没一个好东西!
“叛徒!”
“杀了叛徒!”
“革命万岁,自由万岁!”
“自由万岁!”
九娣对眼前这一幕转换实在解,刚刚不是还在讨论搞鞋子的事,怎么就变成了革命的事。
眼看场面失控,有人甚至开始往九娣这边扔石头,九娣护着地上的女人抱着头,正想怎么逃跑的事,那边忽然就响起了一声枪响,震得天地轰隆。
“我看谁还在这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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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肥的一章,明天休更!
大家新的一周愉快!




炽殖之地 男人德行
时间倒回去一点的时候,法蓝正跟几个当兵的在街上巡逻,远远就看见了人群聚集,没见散去,却越聚越多,他上前一看,好家伙,那站在里头的一个孕妇在跟众人骂街,本来想走,听实了几句,认出声音来,走不动了,越听越想笑。
可情况变得也很快,从民众聚议变成了暴民私刑,眼看孕妇失利,他毫不犹豫就掏枪控制局面。
自从东区军队上山,东西融合,山上就建立了军队和委员会共议政的管理模式,法蓝也早早参了军,跟着锐部队下山暴动,参与了不少军事行动,由于出色的表现,很快混了个少校头衔。
老百姓都知道当兵的可不管你犯了什么事,妨碍公务就是妨碍革命,当街毙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一看穿军绿制服的兵人也都四下散了。
法蓝看九娣旁边还围着几个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底下兵人过去举着枪托去敲脑袋,男人们抱着头鼠窜:“冤啊,我们没犯什么事啊……”
法蓝走过去,指了指孕妇和地上的女人,对那几个男人说:“自由党是让你们上山来搞妇女的?有那个力气怎么不当兵打敌军?”
说罢,手里的枪转了几下又上了膛:“别以为自由党就是让你们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真他妈混蛋,光天日下敢调戏妇女了!信不信我直接毙了你!”
那几个男人看着枪管子吓得尿了一裤子,想跑都跑不动,膝盖一软跪了一排。
“滚!”
法蓝枪的功夫看见九娣从地上爬起来,应该是毫发无损,但她却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只顾着把另一个女人扶起来。
“连句谢谢都没有?”
法蓝冷笑。
九娣这才抬眼认出,不禁一怔,这可是那往日的少年吗?!
他简直是变了模样——又高了!成熟了!身上长了点肉就更强壮了,脸上神采奕奕,过去那个病弱稚气的中二少年不见了,褪去青涩,填了世故。
笔挺的军服配军靴,头发也剪得寸短,唯有黑眼睛仍然亮灼灼。
“哎呀是你,法蓝!”
九娣一高兴,直接抱住他,可惜自己的大肚皮隔着,法蓝没动,只低头看她,九娣不好意思,脸热了。
“怎么?几天不见成了新自由派?”法蓝嘴角上扬,
九娣发懵,怎么人人都说她是新自由派,可她连新自由派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法蓝解释:“自己的男人既是委员会的,又是军队里的司令官,你这么不上进还惹事情可真容易给自家招黑啊。”
“唔,要是这也算黑,那天底下可没什么白的了,”
九娣扶着女人,帮她遮掩,又用裙子擦掉她身上的污垢。那女人臊得只低个头,看不清模样,但很显然,两颊通红肿胀,手印明显。
“哎,你打算带她去哪?”法蓝见她拉着女人的手要走,拦住了。
九娣说:“我在对面鞋铺工作,我带她先去我那弄身衣服。”
法蓝回头看一眼笑:“你还不嫌事闹大?你那个店铺比这还热闹,你这么带过去更不好吧?”
“那我……带她回我住处。”
“得了吧,一个孕妇带着她不怕再被人围攻?”
九娣瞪眼:“那我怎么办?”
“跟我走,我护送你们去个安全的地方。”
“去哪?”
“当然是新自由派的地方了,你在这种老城区混,还敢说那种话,怕是想不开!”
法蓝示意部下,那几个兵开过车来,九娣想了想,就和女人一起上了车。
开在半路,九娣还瞪着法蓝:“干嘛要帮我?”
法蓝又好气又好笑:“以前是同性恋朋友,现在又是第叁者朋友……六儿,天下什么人都是你朋友唯独我不是?”
九娣注意到旁边的女人有些羞愧,立刻回嘴:“说事就说事,别给人贴标签。”
“好好我错了,大姐我错了哈!”
法蓝不在部下面前反而恢复了点调皮,九娣抿着嘴也跟着笑了,抚抚身边女人的肩膀安慰道:“你别介意,这小子就是嘴贱!”
“哎!”
法蓝抗议失败,被那女人的哭声打断了。
九娣不说话,只由她哭了一顿才说:“好了,葛丽思,该哭也哭完了,知道你委屈,咱受了气也不能平白受,跟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找委员会替你讨说法。”
葛丽思抱胸抽泣,断断续续说了个来回——大概起因是她刚上山,是新移民,要靠积分获永居不现实,没财产没贡献,只能通过亲眷类入户,可她这个年纪在相亲集市上又不大受欢迎,听说不能生育就更难了,没办法,为了不饿肚子,只好跟了个卖木材的男人过,谁知道他早就入了户,孩子都好几个了……
“所以你知道他是入了户的?”
“我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我已经在他给我的房子里住了叁个多月,一时间也找不到新去处……本来我想和他摊牌说的,可我们还没说上一会儿,他妻子就进来……说要捉奸……”
“男的呢?”
“顺窗户跑了。”
“操!什么玩意儿!”
九娣暗骂一句,法蓝挑眉看她,想笑她怎么也学会这么粗暴骂人了。
“那现在怎么办?”
“反正我不能再回那个房子了,也不可能再去见那个男人了……我被他们这么弄,恐怕也是活不下去了……”
葛丽思又开始哭。
九娣皱眉,瞧着她的神态远不如以前了,大概是经了些沧桑,面容憔悴,眼皮浮肿,再详细了问,果然当初也是被抓进看守棚,受了些苦,但因为罪行不重,也没有什么实际证据,审了一个月就给放了。回到交配场不久,国安自卫队就调到东区去了,西区又开始乱起来,说是东区自由党来闹事了,但都是不戴性器锁的男人在街上打砸抢,有次宿舍着火,她就趁乱跑出来,半途险些还被一个男的强奸,幸好遇到几个女自由党,把那男的一顿爆锤就跟着上山来了。
“东区自由党还干这事呢?”九娣惊讶。
法蓝笑:“管他东区西区,男人嘛不都那副德行,我现在倒觉得山下交配场给他们戴个性器锁是戴对了,呵呵,那些人嘴里说是为了自由,实际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我挺瞧不上他们的。”
九娣注意到葛丽思朝法蓝投去欣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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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来了!
故事进行了快一半,但肉真没吃几口!我懂!
/(ㄒoㄒ)/~~等我几章我就来肉!




炽殖之地 分歧
车子驶了一个多小时,开进了另一片新地界,没那么繁华,但沿街也不缺商铺、货店,楼房,因为是新开发的地区,所以整个区域看起来荒凉又现代。
”这是新自由派地区,住的大多是新移民,当然也有很多认同新自由派的老西区人搬在这边……新自由派注重个人权利的保障,反歧视反政府反男权反压迫,反入户反婚姻,反……反正你想到的一切不公平的事在这里都反,你朋友在这里可能会更安全一点。”
法蓝对九娣说这话,车子就停在一个有红十字标志的建筑前,九娣下车看,那是间半医院半救助的地方,楼牌子挂的是【救护四方】。
果然,进去后有小护士来迎,一见法蓝笑了:“怎么又来了?今儿是哪受伤了?”
语气轻佻,九娣抬起眼睛看那小护士一眼,小护士这才注意到法蓝身后的女人,脸色正了正:“孕检吗?”
九娣说:“不,先请给我朋友验验伤。”
小护士看孕妇旁边还有个衣冠不整满身污泥和伤痕的女人,立刻引女人先进诊室。
法蓝笑着跟过去:“罗治大夫在吗?”
“在的,你等下我看看他有没有病人。”
“没事,我们上去找他。”
九娣没想到,原来罗治竟也搬到这里,不过想想那人,至今还未入户,在老城区可能也要被人诟病成“怪物”。
罗治刚结束一个病人的诊断,一抬头见门外站的几个人,愣住了,目光从法蓝脸上又到九娣脸上,最终还是停在九娣的肚子上。
……
“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在给葛丽思清理伤口后,罗治大夫又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等她在病房里睡过去后,叁个人才退出来去茶厅坐下来叙旧。
九娣也总算找个机会问候罗治大夫,她对他总有种愧疚感,尽管她一直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罗治大夫扶了扶眼镜,和往常一样温和有礼,说话也细声细语:“还好,自从东区人上山,老城区都快成了富人区,什么都是金钱本位,看病都要自己掏腰包,很多新移民上了山也得不到有效的救治,我和几个医生一想,不如一起筹款办了这个半公益性质的救护中心,目的就是为了能救治更多的新移民……”
九娣问:“那你们的钱从哪里来?”
“都是跟我们一样想搞建设的委员长、地主们,他们成立了新自由基金会、移民妇女儿童保护会还有再教育就业组织。”
法蓝插言道:“这边生活很便宜,对弱势群体也有福利,像你朋友那种情况,她可以在救护中心养伤,等痊愈了再申请移民妇女儿童保护会的救助,有了救助金就可以租房生活,一直到找到工作。”
“那什么人都可以申请救助房吗?”
“是啊,只要是新移民,认同新自由派。”
九娣想了想,便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罗治:“我这次没带那么多钱出来,等她醒了,你帮我跟她说一声,就说我过两天再来看她,再给她点生活……”
罗治没接:“你别担心,我会替你转达。”
九娣执拗,拉扯他手硬要塞,罗治直躲,一边后退一边摆手:“九娣你真不必!”
九娣没以前那么灵活,撑着腰看他,罗治忙低头看表,磕磕绊绊说:“那什么,我还有病人要诊,法蓝同志,你等下送九娣回去,路上小心……”
法蓝见九娣还要追过去,一把拦了:“哎哎,行了行了你这点钱还不够我回程的油钱,下回吧!”
九娣只能作罢,回头直接塞法蓝手里了:“好吧,今天就当请你做司机了。”
法蓝一怔,见她脸面丰润,比起以前干巴瘦的模样又添了许多妩媚,忍不住一笑:“你这丫头还是尖尖儿的厉害!”
九娣不理他,自顾自往外走,法蓝跟过去说:“折腾一天了,哥饿了,你陪哥吃点去!”
他不说饿,九娣感觉不到饿,这一说,肚子还真应景地响了两声。
可嘴还是不依不饶:“你找你的护士小姐去吃吧。”
“哎哎,你这是吃醋了吗?”
“屁!”
法蓝一伸手,拉起她就往外走:“嘶!这嘴!走,哥带你去吃点能让你这嘴香起来的!”
捱到晚上,多明克终于等到九娣回来,悬着的心也落下了,可看她满脸喜色,却挺着个肚子缓缓换鞋、坐下喘息,多明克又觉胸间生了股闷气。
“你去哪里了?”他从报纸中抬起头,尽量压低声音。
“唔,去和一个朋友吃了点饭。”
“在哪里吃的?”
“郊区吧……”
“跟哪个朋友?”
九娣也抬起眼睛看多明克,后者脸色很不好看,九娣便知他大概是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
果然,多明克把报纸推到她跟前,冷冷道:“你看看,你快成名人了。”
没想到当地报纸就这么快,下午发生的事晚上就能见报,还在b版醒目位置,长长文章配手机拍下来的照片,以及军人拔枪的现身……评论文极尽八卦之能事扒出二人的身份关系。
看来自由党这帮人干啥啥不行,扯闲淡耍笔杆子倒是很擅长。
九娣懒得看,又推回去,一语不发。
多明克见她连辩都不再辩了,更来气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不仅供职委员会,还要指挥将领士兵下山打仗拼命,我不要求你上进,可你也别跟着新自由派那帮人给我们扯后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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