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海
作者:生姜
此身向海八万里,不知情海深几许。? 这是一场情海共沉的邀约,请你乘风破浪。故事一 吞针(现代 1v1 he 完结)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满嘴跑火车&不能说谎就逃避故事二 皮囊(古言玄幻?1v1 he )“祝我有朝一日,能够坦坦荡荡,以真面示你。”这是一个男妖千方百计勾搭女道士的故事。故事三 新房客(现代 1v1 )“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他们很温暖,我注视他们很多很多日子了。”——汪曾祺名字即故事故事四 入画(古言)画皮画骨难画心,知人知面不知心。神笔马良,画啥死啥。有一天,京城里最有名的寡妇寻上了门。故事五 没想好我们的故事到这儿刚刚好。假公主和驸马和离了。故事六 没想好名字我想站在泰山之巅,那里与你最贴近。落魄少年与山神故事七 没想好名字观众和演员,谁在台上,谁在台下。自以为是和自以为啥都不是。全文免费 ?不坑 放飞自我的练笔脑洞。写完一个故事就更新一个故事。都是剧情向的短篇,有肉会标出。
向海 故事一吞针1-1游戏
我是陆河,我有病。只要一说谎,我就会打嗝。这是病,谁都没有,就我有。
“陆河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好看......嗝......”
“......”
“陆河你考得怎么样?”
“不太好......嗝......”
“......”
“陆河你觉得李晌怎么样?”
“烂透了。”
这一次许小黎盯着我半天最后嘟囔道“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我不可能说实话还是李晌不可能是个烂人?我陆河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他还烂的人。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撒谎,可以肆意嘲笑我的尴尬,可以把话拧着说故意气得我大翻白眼。
他满嘴跑火车还能淡定自若地扭曲事实......我啥也不是。但凡我被惹得恼羞成怒欲告状,空中都会轻飘飘传来一句“他是弟弟,你让着点他。”
对,他就是个不懂事儿的邻家弟弟,弟弟行为,幼稚可耻。
许小黎突然拉着我的胳膊,皮肤都被印出了手印:“李晌,李晌!”我顺着她自带美男追踪器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看见了李晌。
他站在不远的烈日下,腋下夹着个篮球,另一手抽着烟。
瞧,高叁党从学校解放了,就这么放飞自我。
“别想了,他就是个弟弟。”我冲着他看走过来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还有一个月才能正式成年进网吧的弟弟。”
“是二十七天。”李晌碾灭烟头,一边走过来一边说。
我和许小黎同时屏住呼吸,我听见这个看见帅哥就流口水的姑娘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气音说:“肌肉.......”
对,我看见汗珠顺着他闪着光泽的肌肤纹理,埋进衣衫的时候想到的词只有“汗臭”。
夏日,篮球,汗臭,李晌,我都讨厌。
我不自觉往后倾了倾,只是李晌本人并不自知,还在靠近,于是我出声提醒道:“你刚抽完烟,离我远点儿。”
李晌脚步顿了一下,闻闻身上的味道,冲我伸手“湿巾。”
“没有。”“有!”
许小黎急忙从挎包里掏出湿巾递了过去。
李晌扫了眼包装,也不伸手去接,手背随意蹭了下顺着湿发嘀嗒嘀嗒的汗,“用不惯这牌子。”说着抢过我手里半杯冰柠檬水对着头随意浇了浇,末了还摇摇头,甩了我一脸的水珠子。
“李晌,你有......!”病字还没喷出来,他的身后走来一个打着旱伞的瘦削人影。我就算近视一千度也能一眼认出来他就是高鹤。
我转眼变了个脸,慌忙改口,“你有事吗这位同学?”
在李晌疑惑的眼神中,许小黎垫着脚冲他背后大声地嚷着:“瞎吗!这儿!”
我恶狠狠拧了她一下。
高鹤撑着伞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一身的蓝色清爽了我的整个世界。高鹤高鹤,永远鹤立鸡群,永远一身干净又清爽的冷调香水的味道,醉得我想喝下他这杯又冷又醉人的佳酿,在我的肚子里滚滚灼烧。
我默默喜欢了他两年,若不是许小黎发现我的秘密,热心牵起红绳,我应该还是会不自觉地假装不在意。
待他走进,我才发现他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袋子里是叁根巧克力可爱多。许小黎毫不客气地抢过袋子,发现叁个冰淇凌不够四个人分。她端着叁个烫手的冰激凌尴尬地看看高鹤,又看看我。
我也没想到这货怎么就过来了,啧。
李晌不可气地接过来:“谢谢小黎姐”在一度变冷的气氛中,他不紧不慢地拨开纸衣,一口咬掉上面的榛仁巧克力碎。
高鹤皱皱眉想说什么,许小黎赶忙把她自己手里的那支递给我:“哎呀你看给孩子热成什么样了。再苦不能苦孩子,来你吃这个。”
“她不爱吃巧克力的东西。”李晌咂着黑乎乎的舌头伸手拦下那支冰激凌,又转头看我“是吧?”
为了避尴尬,我选择沉默。
许小黎为了撮合我和高鹤,拼命创造叁人饭局。
高鹤爱吃巧克力,我从不吃巧克力,吃了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恶心。高鹤没问过我爱不爱吃,我也没提过。现在开口说我不喜欢巧克力,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
李晌,他就是来揭老底的吧?
七月流火瞬间冰寒叁尺。
许小黎出声打破尴尬:“那你留点肚子晚上多吃点,陆河,晚上不许迟到听见没。”
我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转头冲那个正咀嚼着蛋卷的傻大个没好气道:“来干什么。”
李晌耸耸肩“我钥匙手机反锁在家了。我爸妈又不在,借个浴室让我澡呗,我现在难受的紧。”
“忍一忍吧,反正阿姨今天下班。你再等一会就能回家了。”我翻了个白眼。
李晌住在我家隔壁。他的爸爸是机长,长年翱翔长空。妈妈是心外医生,日夜劳累。
他父母忙得厉害,他也叁天两头被我们家接济吃饭借宿。后来他干脆把自己家钥匙复刻了一份留在我家,以备不时之需。
走在前面的李晌突然停住脚步。
“忍一忍?”他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的冰淇凌,鼻尖落下一滴汗珠。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里慢慢升起。
“行啊。”话音刚落,他突然俯身把他湿漉漉的脸埋进我的肩膀上一顿乱蹭。
湿漉漉又扎人的短发贴在我的脖子上,肩膀上是他作乱拱来拱去的鼻子,我尖叫出声:“滚啊!!!别把我衣服当成抹布!”
李晌成功完成今日份恶作剧,这才心满意足地站好。我一手嫌恶地把脖子擦得通红,一手在包里疯狂找着手纸和钥匙,“我真是欠你的。”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我的脖子,再把卫生间不该出现的东西全部拾好。
李晌已经把这儿当成第二个家了,所以时间长了,我家也备着他常用的毛巾洗漱用品。我翻出那堆东西,扔进他的怀里,恶狠狠地说:“赶紧洗赶紧走。”
“今天脾气这么臭啊,你着急出去啊?”他懒洋洋地站起来往厕所走着,随手关上了门。
我没搭理他,自行回到屋里化妆。
晚上许小黎的生日趴,临走前许小黎挤眉弄眼的暗号我到了——高鹤也要去。
“呦,给脸上色呢?”李晌不知什么时候洗完了,随便系着个毛巾就出来了。毛巾不长,却也恰好到他的膝盖。毛巾不宽,却也正好低低地挂在他的跨上,盖住一丛隐隐约约的浓密森林。沿着若有若无的丛林一路北上,连绵起伏的一块块肌肉蒸腾着刚出炉的水汽。
非礼勿视,我赶紧捂住眼睛:“李晌你穿上衣服啊!”。
“今晚有情况?”李晌见我捂住眼睛,不以为耻,反而更加起劲地得瑟地凑过来:“不是吧,不是吧,就你这样?”他抱起胳膊靠在门上,上下打量着我,两只长腿懒懒交迭,毛巾贴着他的大腿侧线勾勒出有力的线条。
“我什么样子?”我放下手,看着李晌眼睛里小小的,好奇的自己。
“化妆前后都一个样子”,他顿了顿,在我期待的目光中补充道“傻。”
他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转身去夹睫毛。
“不过呢,你要是带上我的话,你也勉强能赢几分面子。毕竟有我镇场,蓬荜生辉。”
“今天是小黎生日,你没带礼物,想都不要想。”
“那我更得去了,小黎姐姐这么喜欢我,她肯定不介意多一双筷子。”
我没搭理他。我陆河今天就是气死,死在街头,也不会带他去。
***
高鹤扶了一下眼镜,向着李晌友好伸手“你好,又见面了。”
我的脸在白炽灯光下火辣辣的烧着:“你看到了么,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带着他,他就赖在我的床上睡觉嗑瓜子。我根本不想带他来。”
许小黎笑眯眯地看着那边握手的两个男人,摸着我的手安抚道:“不必解释,我懂!不愧是你,还是你懂我!你放心,我今天拼了老命也要把高鹤喝趴下留给你捡尸。”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掏出蛋糕:“这是我做出来的第一个蛋糕,你可别浪了啊!”
“天啊,不愧是你”许小黎惊叹出声。金灿灿,冰爽爽的四方慕斯铺了满满一层厚厚的芒果肉,切面里的夹层也是厚厚实实的芒果。
许小黎爱极了甜品,不吃饭也要先吃一口甜品。我看出她抱着和这个蛋糕同生共死的决心,一会切一块,一会又切一块,一会又对着其他试图染指的叉子龇牙。
直到吃了大半个厚实的慕斯终于把自己噎住了的许小黎终于停止进食。可她是谁,她是噎死也有办法死而复死的小作。
酒过叁巡,许小黎小手拍着桌子咣咣响:“我提议,玩个老土掉渣的真心话大冒险!”
说着拿起桌上的酒瓶随手一转:“来啊来啊,本我先开盘,谁都不许耍赖啊。”
酒瓶摇摇晃晃,瓶口颤悠悠指向了小黎本黎。房间内安静片刻便哄然大笑。许小黎仰头喝下杯里满满当当的啤酒,当地一声磕在玻璃桌上“都看好了,每轮加一倍啊。”
“那寿星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真心话。”
“第一次接吻的地点?”?许
小黎歪头想想,小声道:“厕,厕所......”
“哦~!”尽管她声音不大,可消息劲爆,足以点炸整个屋子。
瓶子转了几轮终于对准了高鹤。
“班长有没有喜欢的人?”
高鹤伸出手指推了下眼镜,“没有。”
“哦!”许小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高鹤,冲我眨了眨一只眼睛:“单身可撩。”
我舌尖卷着冰块滚来滚去,垂眼不语。
瓶子又转了起来,我低头回复许小黎发过来的“!”,想了想回了个ok的手势。
这时我听见李晌的声音:“真心话吧。”
一轮喝下来,大家从游戏里挖了不少猛料,从“初吻地点”到“第一次多长时间”再到“喜欢的姿势”,李晌这个未成年的花朵不但没有脸红耳赤,反而坐在那里如鱼得水般自在地旁听。
他本就高高大大,又长了一副爱笑的脸,凭着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就能不动声色地打进一个陌生的环境。
我知道,这是少有父母陪伴的他在无形中养成了这种性格独自生活。
这是求生手段,也是他独一无二的技能。所以大家看到这个成熟的脸庞,总会忘了其实他还是个披着大人皮的小孩。
许小黎搓搓手:“有没有喜欢的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也想听听八卦,于是放下手机看了过去。我们中间隔着一个烛台,他眼睛里的白蜡灼灼燃烧。“没有。”
“哦......”许小黎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李晌拿起一瓶酒,替许小黎满上那杯,自己也端起酒杯轻轻一碰:“这是下一次的问题。”
话音刚落,几个在坐的女生也跃跃欲试,桌上的酒瓶不一会便被转的晕头转向,不分南北。
只是没一会儿,命运的枪口就对准了我。
我暗暗向许小黎递出眼神求助。
许小黎回递我一个眼神,示意get。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地说:“哎呦都选真心话多没意思是吧,咱不如从这一局玩个大冒险。”
我接过她的话头,故意推了她一下:“就你聪明改主意。”
你可太聪明了,妙啊。
透明的瓶子在她的指尖咯咯点点头,许小黎说:“要玩,就玩个大的。这轮输的人就玩个传纸巾,掉在哪里就喝几倍的酒啊。”话音刚落,起哄和尖叫连成一片。
以游戏的名义去隔着一层薄薄的纸轻吻心里最隐秘的关系,这就是游戏最暧昧,也是最刺激的地方。
一轮游戏下来,高鹤和我都被“不幸”地选入了游戏的大队。
高鹤叼着面巾纸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弯下腰的时候,我又一次闻到了让我耳根充血的冷调木香。
人间有很多味道,让我贪恋又着迷。大雨倾盆后的草木,冰雪初临时的泥土,花苞刹那绽开的花蕊......他就像是夏夜捉不住的凉风,穿山过海,我却想贪婪地捉住他所有的味道。
我按着他的肩膀,踮脚凑近他的鼻尖却不做动作。我想趁机贪婪的捉住这个难得近身的机会。“干嘛呢,动作快点。”后边的人不耐烦地催着。
脸上滚烫的血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不出意外,许小黎的捂着嘴巴在旁边疯狂抓拍。
我看着高鹤那双寒潭似的深邃眼睛,生怕他不悦,没敢再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匆匆咬过那张纸的另一侧转身去交给下一个人。
转过身,我便看见刚刚催命一样欠扁的李晌挂着个被欠钱似的扫兴脸。
他从后边跑这儿干嘛。
我又没得选,只好扬起下巴指指那张所剩不多的手纸,示意他从干净的地方咬过去。
李晌眉毛调了一下。
通常来说,这是他跟我“作对”的前兆。
他喜欢拧着劲儿说反话,或者打定主意不听我的话的时候,就会挑起眉毛。
我的后脑勺立刻被扣上一只厚重有力的大手,那只手把我直直地带去他嘴唇的方向。
那张薄而尖锐的嘴掠过纸巾,直接贴了上来。舌头挑开齿关,卷过一角纸巾,抢完就跑。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李晌冲我坏坏一笑,在我目瞪口呆中一点点把剩余的纸巾吃进嘴里。
我睁圆了眼,还可以直接吃纸?后面人还怎么玩?
“李晌,这个不能吃,快吐出来!”
后边一个男生探出头笑嘻嘻地说:“兄弟,等会你要直接用嘴?”
李晌身后的女生羞红了脸,还没等她说什么,李晌把纸团吐进手心,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而尽:“不玩了,我喝酒。”
向海 1-2误解
我转了转僵硬生疼的手腕。
打发巧克力时间太久了,我的手腕便开始生疼。
教我做蛋糕的师傅姓赵,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她的脸又白又宽,还喜欢笑,整个人就是个移动的奶油蛋糕。橱窗透明几亮,她做蛋糕时专注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在观摩一件艺术品的出世。
我想起许小黎告诉我,蛋糕,高鹤只买赵师傅家的黑森林,从城东到城西,风雨无阻。
赵师傅切完手头的蛋糕坯,笑眯眯地抬起头问我到哪一步了。
赵师傅知道我手中蛋糕的主人——高鹤的故事。她一边听我絮絮叨叨地同她说了半天他的斯文优雅,他的聪明风趣,一边清理着工作台,所以当她问我到哪一步时,我的嘴巴停了下来。
我们到哪一步了呢?如果那日亲密接触算是突破,那,这一次的生日蛋糕对我来说就是千载难逢的告白机会。
热水锅里滚水沸腾,可可冒在奶锅里了吐个泡,崩出点点星花,我羞红了脸说:“我,我们应该快在一起了。嗝......好吧,我们还没在一起,所以这个黑森林很重要。”
“陆河啊,你喜欢他这么长时间,难道都没有告诉过他么?”
“告诉他?为什么要告诉他呢?”我吃惊极了,“我觉的蛋糕就已够用心了......”
“蛋糕代表心意,为什么还要在上边挂上生日牌说明来意呢?”赵师傅转着蛋糕转盘,手里活不停。
我不知该怎么说心里的纠结。高鹤温柔又体贴,他近在眼前,我却永远觉得他在天边。如果不是期待在作怪,谁又想破釜沉舟打破现状?
可我想要赌一把,赌他个彻彻底底,痛痛快快。要么一败涂地,铩羽而归,要么一飞登天换天地。再做缩头乌龟,我这辈子脱单都没希望了。
“我会说的,这次就说!蛋糕做好了我拿过去。成了就送他吃,不成就拍他脸上。”
赵师傅被我逗得摇头笑斥道:“小泼妇。”
我一边笑一边握住打蛋器温柔地带动热乎乎的可可跟着我转动,眼睛一边注视着透明窗外的来来往往的人。
这些天我总感觉有什么在暗处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到现在还强烈地存在着。可我找又找不到,着实气人。
傍晚,我走在小区黑黢黢的小路上,这种怪异感更加强烈。我频频回头,却一无所获。于是我趁着一个拐弯的功夫,闪身钻进矮丛林,屏息看看到底是哪个胆肥的跟踪我。
暮色戚戚,路灯投进树影,散落一地的碎光。一个老头路过,差点没拽住手里那只狗,直直扑过来狂吠不止。我就这样被一只狗暴露了行踪。
老头临走前不忘叮嘱我别装神魔鬼,下次再吓到狗就让我赔。
我蹲在地上的光团中频频点头,心里却在想着是不是身上奶油味暴露了我。我还蹲在地上沮丧着,眼前一个黑乎乎的裤子挡住了我眼前光线,沿着裤子一路北上,黑短袖,白脖子,白脸,黑头发,黑帽子的李晌低着头古怪的看着我:“你……需要纸吗?”
“滚。”我看到他就没什么好脸色。他当我是蹲地不文明呢。呸。
他半蹲下来视线与我持平,手拖着下巴:“那你蹲在这儿干什么?”
“一言难尽,”我压低声音说道:“我感觉有人跟踪我。不过......你这一身黑是去做什么?”
李晌不自然地僵了一瞬,下意识摸了摸裤兜,又看到我在歪头看着他,只好摊开手欠欠地说:“去买烟啊。”
我撇撇嘴,就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准备扶起膝盖站起来,谁知李晌拉住我的手腕低低的说:“陆河,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大脑空白了一瞬,舌尖相触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柔软,酥麻,还有嘴唇上带着点狠劲儿的碾压。亲吻,让人脸红心跳,迷失方向。所幸天色已晚,暮色四合,我逐渐涨红的脸无人察觉。
“并没有。我这个月最近真的在忙。”
他静了好半晌,并没有听到我打嗝的声音,才闷闷道:“那你在忙什么,我家里没人找你开门你都不在。“
我所言不假,因为我确实在忙于做巧克力慕斯送给高鹤。但是听他这委屈的口音,活像我没照顾好自己的孩子,让他受尽冷待。我抓住重点:“又没带钥匙?”
李晌点点头。
我捂住额头。
人人都夸李晌人小鬼大,脑子好,聪明;性格好,老少通杀。他们是怎么把一个满嘴骚话,忘带钥匙,又没有生活常识的人称作好孩子的?
难道一天借八百遍钥匙,衣服裤子不会洗,一天叁顿蹭叁顿的人和他们说的是那个全才是两个人?
我无奈地冲着依然蹲在地上的李晌说到:“走吧,李大爷。”
李大爷轻轻拉住我的裤管:“小姑娘,帮个忙,我腿麻了。”
“......”
李大爷拿到钥匙,正好赶上了家里的饭点。所以。照常是要来蹭一顿晚饭的。他知道老陆和老王同志一定会留他。
果不其然,踏进家门,老陆同志,我的爹,还在厨房里颠着菜锅,还不忘扯着扯大嗓门喊着:“李晌等等!今天有回锅肉,你得给叔叔一个面子尝一尝!”李大爷就这样迎着我不善的目光,“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
李晌吃饭确实斯文不烦人,吃相佳,不挑食,不说话。有时还会和我配合吃完一道菜。比如我吃回锅肉里的肉,他吃里面的辣椒;包子饺子馅饼,我只吃皮不吃馅,他只吃馅不吃皮;西红柿鸡蛋,我吃鸡蛋他吃西红柿......吃饭的时间是我们俩难得能够共享彼此安静的时光。
老王同志,我八卦的母亲大人,尽职尽责地扮演着饭桌上的母亲,负责打破平静,制造氛围:“李晌啊,李大夫又值夜班了?”
李晌点点头,从回锅肉里夹出一块肉放进我的碗里。我毫不客气地咽下那块肉,李晌这才叼走一筷子辣椒塞进嘴里。
老王同志摇摇头叹息道:“那你今年上大学呢,去哪?什么时候开学?老李他们送吗?用不用叔叔阿姨帮忙?”
我夹了一筷子鸡蛋塞进老王同志的碗里:“妈,你可打住别问了吧,人家吃饭呢。”
“人家小李整天在家也没人照顾,我这是关心关心人家。人家不像你,整天没个正事儿,也看不见人影。”
我抹抹嘴不服气地说:“我那是兼职!兼职!又能做蛋糕又能挣钱的兼职。再说了,过两天有人过生日,我这不是忙着给人做生日蛋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