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宗记事(兄妹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尾红鱼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夫君今后可要把妾身记挂在心。”
彼时她刚由少女成人妇,说完这话,脸便红透了。
他托起她的脸,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道:“美人出南国,灼灼芙蓉姿。环儿已将自己刻在我心上,我怎么会忘记你?”
都说仙人无情,银环夫人是不信的,而曾经感动她,让她铭记的温情随着星雨的话变作一把利刃刺进了心里,先是透骨寒凉,其次才觉得剧痛。
他怎么会把女儿当作炉鼎?他怎么可以把他们的女儿当作炉鼎?
七年,这样肮脏的事发生了七年。
朝夕相对,他骗了她七年。
哗的一声,外面倾盆大雨直冲而下,银环夫人跌坐在地,脸庞灰白,裙裾铺开像一朵颓败的花。
星雨心疼了,却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跪在她身边,呐呐地叫了声:“母亲……”
银环夫人呆滞地看她片刻,猛一伸手将她拉入怀中,伏在她肩头呜呜哭了起来。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小雨,我的傻女儿,都是我害了你。”
“不是,母亲,这不怪你。”星雨红着眼睛,泪水也没入她的衣衫里。
星云在旁,心痛胜过星雨告诉他的那一晚。
母亲,妹妹,这两个世间与他最亲近,他该拼尽全力去保护的女人,都被父亲伤得体无完肤。他对这样的现状却束手无策,只能被动地寄期望于父亲留在剑阁。
电闪雷鸣不断,暴雨幕天席地。银环夫人抱着星雨,恍惚想起她出生那日,也是这样的大雨,似乎比这还大。
那满室的异香曾被她当作祥瑞,谁知竟是祸患的起端。
为何这么巧,她的女儿就是难得一见的天香骨?
到了这时,她和星隐的姻缘好像一床锦被被撕开扯烂,里面除了败絮,蠕动着的更可怕的东西,散发着诡秘难闻的气味。
星雨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在战栗,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母亲,没事的,等他留在剑阁便好了。”
留在剑阁?他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罪,留在剑阁便算完了么?
这场她投入身心,面目全非的婚姻,没有一个交代便算完了么?
银环夫人渐渐止住眼泪,举袖擦了擦脸,牵着星雨站起身,对星云道:“你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她的神态突然老了几分,眼睛里闪着一种决绝的冷光,星云不禁道:“母亲,您要做什么?”
银环夫人道:“不关你的事。”
她带着星雨化风而去,外面雨幕潇潇,湖面一如星云心中的不安愈涨愈高。
银环夫人的寝殿内,一名穿着水蓝色衣裙的侍女正在廊檐下给架子上的鹦鹉喂食,见银环夫人和星雨回来了,忙放下鸟食,迎上前来。
银环夫人脸色灰败的样子吓了她一跳,又见星雨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脸带泪痕,忙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
银环夫人道:“没什么,明铛,你带大小姐去沐浴罢。”
“母亲……”星雨攥着她的手,眸光忐忑。
一股酸意涌上鼻腔,银环夫人忍住泪,拍了拍她的手背,强笑了一下,道:“去罢,我待会儿便去陪你。”
星雨跟着明铛去了温泉池,银环夫人叫来另一名侍女,道:“朱玉,去玄空殿叫青鸾过来。”
星雨在温泉池边支开明铛,方才脱了衣服,一身欢爱的痕迹暴露在蒙蒙水汽中,腿上还有干涸的液,手一搓直往下掉。
世事无常,早上还恩爱情浓,转眼天翻地覆。如今母亲知道了一切,她和星云还有未来吗?
星雨坐在池子里,眼泪不住滴落水中,忽见母亲披散着长发走了过来,急忙擦了把脸。
银环夫人脱去衣衫,露出风韵成熟的曼妙酮体,下水抱住了星雨。她饱满绵软的胸带着熟悉的乳香,星雨乖顺地将脸贴着她。
“小雨,明日我便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你喜欢的俗世,好不好?”
那哥哥呢?星雨抬首看她,那一双美目里盛满痛苦,她不忍再添分毫,涩声道:“我想……再见哥哥一面,最后一面。”
银环夫人抚着她的脸颊,眼角清泪滑落,道了声:“好。”
巫山宗记事(兄妹H) 离别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话说银环夫人将星雨带回寝殿,哄她睡下,才带着明铛去偏殿见青鸾。
星隐在仙界时,青鸾便侍奉他左右,之后被贬,她自愿跟随,故而不同于一般的侍女。银环夫人惜她对丈夫一片忠心,一向敬她叁分,这时见了她,上前照脸一巴掌。这一下比打星云那一巴掌还狠,青鸾摔在地上,一头青丝散下,把明铛和朱玉两个侍女都看呆了。
银环夫人冷冷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青鸾唇角流血,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摇摇晃晃站起身,低头道:“婢子不知,还请夫人明示。”
银环夫人道:“青鸾,这些年我待你不薄,小雨是我的孩子,你也是女人,你看着她长大的,怎么能为虎作伥,让她受这等侮辱?你们仙界的人难道都一般无情?”
青鸾心知事发,却神色淡淡道:“夫人在说什么,婢子不明白。”
银环夫人怒极反笑,道:“好,好个忠心的奴才。”伸手在她单薄的肩头轻轻一捏,道:“滚。”
青鸾只觉体内灵力空空,竟是被她废去了修为,登时脸色煞白,抿起含血的唇角,看了银环夫人片刻,终是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走到门口,她脚步一顿,回眸看向银环夫人,幽幽道:“若不是为了大小姐,夫人以为您还会是夫人么?”
银环夫人瞳孔骤缩,先前的怀疑被她这话挑拨更旺。
星雨的体质难道真的不是巧合么?
难道与他的相遇从头便是一场谋划?
她不敢去相信,仅是怀疑已叫她痛苦非常,从而生出怒火,掌心微抬,却又将那一股杀意按下。
她终究良善,想着千不幸万不该是自己所托非人,与这侍女有何干系?已经废了她的修为,便算抵罪了。
真正可恨的,唯他而已。
青鸾见她不欲动手,扭头走了出去。
明铛和朱玉都是一脸惊疑,异口同声道:“夫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银环夫人喉头苦涩,双手攥着衣袖,半晌才道:“你们是我从师门带出来的,就与我家人一般,便是出了这等丑事,我也不瞒你们,且小雨今后还要指望你们照顾。小雨她……是天香骨,一种罕见的炉鼎体质。星隐……”说到这个名字心里像被刀刮过一般,眼泪落下,哽咽续道:“他不顾人伦,拿小雨修炼,这巫山宗,我们是待不下去了。”
明铛和朱玉俱是骇然,过了好一会儿,明铛难以置信道:“宗主……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朱玉本就不待见星隐,在巫山宗待了这么些年也没有太多改观,冷冷道:“他们仙界的人果真与我们不同,为了修为,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小姐,我们回滴翠山罢。”
银环夫人摇头道:“我自己遇人不淑,岂能回去连累师门。我们去秋山,那里有一处洞府,本是师兄……”心头一酸,落泪更甚,道:“本是师兄为我渡劫所辟,如今他已飞升,世上知道那处洞府的只有我。小雨这个样子,我们也只能去那里躲避是非了。”
明铛道:“那大公子……不带他一起走么?”
银环夫人默然片刻,道:“就让他留在这里罢。”
此时已是夜深,雨还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星云坐在窗下,心中无片刻安宁。
天河欲曙,星雨在明铛的陪同下来向他道别。
知道她来了,星云走到门口,她依旧是一身红衣,像雨水浇不灭的火,又在雨中显出几分凄迷。
明铛在她身旁撑着伞,这情形令星云想起那年出关初见她,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笑语嫣然地唤他第一声哥哥。
时光飞逝,纵然容颜未改,心境早已不同了。
星雨走到他面前,一言未发,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星云从袖中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脸,柔声道:“你要和母亲离开这里了么?”
星雨点了点头,竟不顾明铛在旁,抱住他痛哭流涕。
星云抚着她的脊背,她如此单薄,一根根骨头在掌心凸显分明,仿佛稍稍用力便会折断。
“走了也好,母亲必能护你周全,但你自己也要小心。”星云语气微涩,道:“小雨,是我对不起你。”
星雨在他怀中摇头,道:“这一切本来与你无关,是我把你拉下泥潭,是我对不起你。”
星云道:“你我同根而生,如何无关?你不好,我怎么也好不了。然我终究不能为你做点什么,枉为兄长。”
亦枉为爱侣。
这份说不出口的愧疚叫他难受至极,星雨道:“哥哥往后照顾好自己,便是为我做的最要紧的事了。”
星云臂将她抱紧,心中万千不舍,终究不得不舍。
他手中多出一根红艳欲滴的梅花珊瑚簪,替她插在发髻上,看了又看,伸手一推她,道:“走罢。”
星雨泣不成声,从他怀中离开,似乎心被割去了一半。银环夫人还在等着,明铛千哄万劝拉着泪人般的星雨走了。
两人身影消失在雨幕中,隔了好久,星云好像还能听见她一声又一声地叫他,哥哥,哥哥。
风瑟瑟,满地合欢堆积,细雨如丝,凄凉侵骨。
巫山宗记事(兄妹H) 抉择(上)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话说银环夫人带着星雨,明铛和朱玉两个侍女来到秋山,只见这里青山隐隐水迢迢,一片空翠隐在雾色之中,猿啼声声,鸟鸣阵阵,愈显幽静。
银环夫人记得洞府的位置,走到门前,看着两棵遮天蔽日的高大青松,不禁道:“这树还是我与师兄一同栽下,竟长得这般大了。”
朱玉道:“小姐当年若是与……”
明铛知道她要说什么,急忙扯了下她的袖子。朱玉见银环夫人神色一黯,也自知失言,抿唇不语了。
明铛笑道:“这洞府空置已久,少不得拾一番。小姐,我们快进去罢。”
银环夫人走到松树下,从土里起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拿出一小块刻了符文的金砖,在洞府门上敲了叁下。门上出现一行字:阿环是几月几日几时化身为人?
银环夫人看着这个问题,眼睛里浮起一层水汽,半晌抬手写道:七月七日子时。
这几个字在门上溶解,又出现另一个问题:阿环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银环夫人手指微颤,泪水将落未落,写道:你很烦。
第叁个问题:陆均当时说了什么?
银环夫人唇角抽了抽,似乎要笑,又好像要哭,手上写道:仙姑饶命。
叁个问题验明正身,石门一阵剧烈的颤动,又现出一行字:阿环,欢迎回家。
银环夫人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靠着石壁蹲下身,掩面失声痛哭。
星雨不解地看着母亲,明铛神色愀然,上前劝道:“小姐莫哭,小师叔盼着您好呢,若是知道您不开心,他在仙界也要着急的。”
朱玉向来刚强,这时眼里也闪着泪光,唇角紧抿,极力克制着情绪。
石门已经洞开,里面黑黢黢的,透出一股封尘的味道。
银环夫人止了泪,擦干脸,对茫然不安的星雨强笑了笑,牵住她的手,道:“走,我带你进去看看。”
一进洞府,两壁便亮起一溜紫水晶灯,将众人都笼罩在诡异的紫光中。地上鲜红,好像洒了一地的血,星雨吓了一跳,定睛细看才发现是铺的红玉。墙壁上画着百花争艳图,五颜六色,一路看过去着实叫人眼花。
穿过长长的甬道,来到大堂,又是另一番光景。
一颗硕大的粉色夜明珠悬在上方,地上的砖是水汪汪的绿色,重重垂幔俱是红色,一架漆屏风斑斓夺目,红木镂金的桌椅无不以花里胡哨的褥子铺盖。
星雨以为这位素未蒙面的师伯对颜色的运用简直到了登峰造极,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程度。
她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便觉得头晕眼花,喘不过气,莫说在此修炼渡劫了,只怕天劫未来,人先没了。
银环夫人神情有几分怀恋地打量这洞府里的陈设,道:“师兄的品位总是这样,习惯便好了。”
众人拾一番,便在此住下。
晚上银环夫人和星雨一起睡,星雨问道:“母亲,你和那位师伯是怎么认识的?”
银环夫人道:“说来好笑,你师伯那会儿才六岁,跟着师父来太湖游玩。太湖上每日都有人捕鱼,那日我不小心被人捞起,是师父向那渔夫买下了我,之后带我回了滴翠山,养在莲花池里。你师伯好生无聊,每晚不睡觉,在莲花池边念经。我着实不耐烦,却又无法叫他闭嘴,只得听了一年多。”
“那天是七月七,子时,阴极而阳始至,我化为人形,你师伯就在岸上,吓得他跪在地上求我饶命。”银环夫人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浅浅笑意,又道:“后来师父来了,他说我天资非常,要我做徒弟。我想着也没什么不好,便答应了。就这样,我有了师父,有了师兄。”
“那师爷也已经飞升了罢。”
“嗯。”银环夫人看着颜色艳俗的帐顶,道:“不知他们在仙界处得好不好,你师爷脾气古怪,对我还好,对你师伯动辄打骂。你师伯有时候被他打得急了,嚷嚷着要离开滴翠山。可是后来人家蜀山的掌门要他做徒弟,他又不愿意走了。他这个人,虽然有些傻气,做事总叫人摸不着头脑,却很重情义。”
星雨道:“母亲去找他们罢,哥哥说,只要您愿意,便可以去仙界。”
银环夫人怔怔地看着她,双臂不觉用力,将她柔软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心,涩声道:“傻孩子,他如此对待我们母女,我焉能一走了之。”
星雨惶恐道:“母亲,您别去找他!”
银环夫人不作声,轻轻拍着她的背。
强烈的困意袭来,星雨支撑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
银环夫人下床替她盖好被子,俯首亲了亲她的额头,一滴泪落在她脸颊上,滑入鬓发中。
拭了拭眼角,银环夫人转身走出卧房,叫来明铛和朱玉,道:“我走后,小雨还请你们细心照顾,这些年的情分,我也不知如何相报,但请两位妹妹受我一拜。”说着便屈膝跪下。
慌得明铛和朱玉一边一个拦住她,明铛道:“小姐这是什么话,真正折煞我们了。老掌门临去前,千叮咛万嘱咐我们照顾好您。您的孩子便与我们自己的孩子一般,就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朱玉道:“小姐若是要去找那禽兽报仇,我与你同去!”
银环夫人道:“这是我自家惹得祸,没有牵连你们的道理。只要你们帮我照顾好小雨,我便感激不尽了。”
明铛和朱玉无奈,只得答应留在此处照顾星雨。
银环夫人道:“我还有一事,两位妹妹务必答应我。”
明铛和朱玉道:“小姐尽管吩咐。”
银环夫人道:“若是我走之后,他还是找到这里,你们只管自家出路,不必为了小雨与他拼命。”
明铛和朱玉霎时色变,朱玉道:“小姐这是什么话!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看着那禽兽把大小姐带走?这万万不能够的!”
银环夫人凄然道:“你们的心意我自然明白,但若我也无法了结此事,你们也只是枉送性命罢了。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女儿,搭上你们的性命。”
经不住她再叁央求,二女答应了,心中皆知她这一去便是永别,各自落泪不住。
银环夫人走出洞府,化光消失在天际。
巫山宗记事(兄妹H) 抉择(下)
剑阁在天外天,寻常途径是无法达到那里的,只有通过邙山下的上古法阵传送。
天外天的时间与仙界一致,一日便是凡间一年。故而星隐离开巫山宗虽然已有两个多月,与守门人相斗不过两个时辰。此番他修为提升,大有取胜之势,不想一道剑光带着无比熟悉的气息天外而来。
星隐大惊之下,发现这剑光的目标竟是自己,更加意外,反应却丝毫不慢,旋即以身外身去抵挡。
两下交手,银环夫人双目血红,满心恨意随剑气迸发,星隐如何不觉?心念电转,想到必然是星雨的事败露,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星隐,你身为人父,奸淫亲女,于心何忍,于心何安!”
“你若无心,又何必娶妻生子?”
“枉你也曾修成大道,竟罔顾人伦,与禽兽无异!”
声声责难,星隐无言以对。他不会道歉,因为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打败守门人,达成毕生夙愿罢了。她不会理解,因此也不必解释。
他的沉默使银环夫人怒火更甚,剑光飞闪如电,招招攻他要害。
星隐一面招架她,一面还要与守门人交手。原本高手相争,容不得一点分心,这一来便落了下风。
力撑了百十回合,眼看胜利无望,星隐心中懊恼又无奈,只得弃了守门人专心来应对夫人。
守门人从不恋战,见他罢手,化作一道金光回了剑阁。
星隐身形一闪,劈手夺下银环夫人的剑,道:“你杀不了我。”
银环夫人抚着手腕上的一只白玉镯,冷冷道:“星隐,你说六界于你,唯有剑阁未知,那你可知玉石俱焚诀?”话音未落,那白玉镯上符光大盛,只听一声玉碎清响,空间变幻,她与星隐都置身一片青色火海之中。
星隐惊骇地看着银环夫人,道:“银环,你疯了!”
“青冥业火,无所不焚,就是你这位谪仙,在此也撑不过一个时辰罢。”银环夫人乌黑的双眸中亦有火光跳动,雪白的脸庞被镀上一层幽幽青泽。
“星隐,你欺我辱我,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活该。可是小雨,小雨她有什么错!”银环夫人攥住他的衣襟,悲愤地看着他。
玉石俱焚诀能开启青冥业火境,置敌人于死地,代价是施术者魂飞魄散,星隐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滴翠山的老掌门会把这样的东西当作陪嫁送给女徒弟,更没想到她会用来对付自己。
他到底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决心,一个母亲的决心。
“银环,若有其他办法,我也不想这么做。”
不晓得是否火光太晃眼,银环夫人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一抹痛惜之色。
她松开他的衣襟,道:“星隐,你告诉我,你娶我可是因为真心爱我?”
星隐不作声,银环夫人心寒至底,身子在这火海里打了个冷颤,后退几步道:“阁下天机巧算,不择手段,银环佩服。”
星隐抿住唇角,须臾缓声道:“环儿,在小雨出生前,其实我曾想过,就这样与你消磨时光也无甚不好。可是小雨的到来,让我对入主剑阁之事又有了希望。我无法放弃这样的希望,对不起。”
终究还是道歉了,在这生死关头。
银环夫人看着他,忽而一笑,道:“星隐,你想出去吗?我告诉你,有个法子可以从这里出去。”
她唇红齿白间吐出叁个字:“杀了我。”
杀了施术者,是破解玉石俱焚诀的唯一方法。
星隐眼皮一跳,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心头微涩。
她用这样残酷的方式来考验他。
芙蓉帐里,茜纱窗下,数百年的光阴流淌,谁能真正无情?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或许这也是不错的结局。
火舌舔舐着两人的衣摆,灵力如积雪消融,寂灭的尽头越来越近。
这一生就要如此结束了吗?星隐忽觉不甘心,他还没有击败守门人,还不曾一睹剑阁奥秘,他为这夙愿付出太多,岂能罢休?
银环夫人见他良久没有举动,心中萌生一丝慰藉,他到底还是顾惜她的。
下一刻,剑光闪过眼前,没入她胸腔里那颗刚有了微薄温度的心。
银环夫人愕然地看着星隐,他亦是愕然的,他没想到自己就这样出手了。
鲜红的花在银环夫人胸口绽放,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得长发舞动,浑身颤抖。
“星隐,好,好得很,我总算是看清你了。”她深吸了口气,怨毒的目光将他锁定,一字一顿道:“天道轮回,他日你的下场必然凄凉胜于我,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话音刚落,她化作青烟消散。
“环儿!”星隐情不自禁地伸手做出挽留的姿势,已然什么都留不住了。
空间破碎,一阵天旋地转,他又回到云海茫茫的天外天。
风吹散了身上的业火余热,衣袂拂动,腰间的香囊系带脱落,坠下云海。
星隐急忙接住,捏在手里,看着上面的细密针脚,耳畔回响起妻子的声音:“他日你的下场必然凄凉胜于我。”
这诅咒,不知将来可会应验?
他将香囊入袖中,目视无穷远处的云天,头一回有了孤寂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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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宗记事(兄妹H) 罪念
星雨梦中惊醒,见银环夫人不在,急忙下床,叫道:“母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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