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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水煎茶
……
南方冬季总是多雨,灰空厚云,阴风晦雨,常青不败的香樟树在这种天气,显得格外鲜艳翠绿。穿过香樟树大道,沉蘅拐进一栋老式别墅建筑。
“诶?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休息吗?”现在11点过,18公馆营业不久。冬天上午客人少,这种时候最是闲散,小艾远远就看到了沉蘅。
“我来给你们发喜糖啦!”沉蘅拎着一袋包装美的巧克力,甜甜地喊人再挨个分发。
小艾和琪姐争着吵着要看她的红本本,就是不信她今天领了证。“真的假的!你前几天说要结婚没骗人?”
“你生日不是今天吗!1月17号!你今天才满二十就结婚了?”
“你一个大学生居然比我们这些上班的结婚早,闪婚?”
沉蘅笑颜依旧灿烂:“不是闪婚,我和他认识很久了。”
“有多久啊?”众人齐声问。
沉蘅脸上的娇羞渐渐消退,随之取代的宁静恬淡。她眼眸黑白分明,澄澈干净,温柔地眨眨眼,视线不着实物,看起来像是在回忆或是斟酌。“我和他,认识得有……好几辈子了吧。”说完这句,她便笑了起来,在场的人们都读不懂她那份淡淡笑容里的感慨伤怀。
梁逾至,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怎么现在才在一起呢?之前的日子,好可惜啊。





厌弃 大结局(下)
沉蘅送完了喜糖,便迎着冷风走到公交车站等车。雨停风冷,香樟树叶上雨珠汇集成团,腾空下坠,一片少人的静寂里,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声响。
她抬头望着灰白混沌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传说中的疫情快全国来了,她即紧张又害怕。之前的提醒暗示都不被人放心上,索性这几日她只要见了熟人好友就不明分说地给人塞口罩。
车很快来了,沉蘅快步登上,心里忽然记起,前一个自己正是在今日与梁逾至第叁次见面,从此纠缠不清,爱恨两难。有些莫名情绪涌上心头,幸而时空轮转,岁月重溯,容得他们不断修正过往、铲除毒瘤。沉蘅淡淡微笑,在心里默念,反正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姜正东早就被大卸八块、投胎转世了。
进了家门,屋内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味,沉蘅探头一看,桌上正摆着一道成品,温馨美满,烟火人间。“让我来看看我老公做了什么好吃的!”她高声大喊,故意让还在厨房里忙碌的梁逾至听见。拾起旁边一双筷子,沉蘅谨慎地夹开鱼肉,见已然熟透了才放心吃了一大口。
“怎么样?这次我火候掌握得特别好,鱼都熟了。”梁逾至信心满满,等着她的夸奖,最好是亲亲。
沉蘅悄悄钻进厨房,从背后圈住了梁逾至。“我老公真棒,下回争取让我吃上外酥里嫩、有滋有味的鱼吧。”
这男人争强好胜,一听此话立刻甩锅撂碗,冲出去尝了口鱼肉。“好像……差点盐。”
“点吗?”沉蘅忙不迭接过被他弃下的小炒肉,有条不紊地炒制出锅。
“我不干了!”被无情拆穿的男人立即暴走,摘了围裙就去添饭吃那道没盐的鱼。“你别管我,我自己解决。”沉蘅无语,只好把盐端上桌,看他几时妥协放盐。
“你放心,马上全国隔离在家,我就可以好好修炼厨艺。”
“嘻嘻,好啊。不过说到这个,我今天去给他们送喜糖,顺便还买了好几瓶消毒液偷偷放在杂物间。走之前遇见我们老板,对她旁敲侧击好久,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重视起来。”
沉蘅一贯善良,从去年年底开始疯狂囤积防疫物资,家里已经堆满一间屋子了。“放心吧,这几天新闻上也在报道,没有人不把命当回事的。”
“嗯,”她点点头。“还有你爸妈怎么办?”
“叫什么?”男人挑眉,坏坏地笑
“你爸……哦,爸妈,怎么办?”
“随便吧,现在还不是他们回来的时候。”梁逾至忍住笑意,正襟危坐说 。
“那……万一,妈妈她不愿意回来呢?“沉蘅声如蚊蚋,底气不足。
梁逾至被全家厌弃的谜底早已揭开,他本人花了一晚上便接受真相,了结多年的怨愤。沉蘅却是个心肠软,共情能力强的人,当她听完整件事情经过后,那叁天里情绪低落,食欲不振,到现在甚至比荀慧本人还敏感此事。
梁逾至叹口气,伸手去够桌边的盐罐。“你不是和梁逾静聊得来吗?直接跟她说姜正东死了就好了呀。委婉点也可以念新闻给他们听,‘深夜翻窗入室肢解男主人’,多么美妙动听。”说到最后,他总是忍不住笑起来。
“不行的,在他们看来,我还是你认识不久的女朋友,怎么能让一个外人讨论家里的秘密呢?你也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知道。”
“晓得了,一切以受害者情绪为转移。”
“不错子!”她笑嘻嘻夸赞道,“感谢老梁,没让姜正东带歪了你。”
梁逾至垂眸颔首,忽然默了声。他也是近来才明白,当初溪溪的死,本是牺牲,原是为了他。
沉蘅见他情绪不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什么时候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外人了。”梁逾至笑起来如朗月清风,对外的高冷疏离也只在她面前融化成一溪春水。“叁月份国外疫情爆发,他们回来的时候?”
“嗯……都行。”
“还是算了,他们如果回国,我最好别住在这里了。”他像是想起什么,有些无奈苦笑。
“你不住这里能去哪儿啊?”
“酒店啊。”
“你不想见到爸妈还有静姐吗?”沉蘅疑惑皱起眉头。“还是,你怕妈妈她见了你……”
“你没见过姜正东吧?”梁逾至说得笃定,“虽然不想承认,我和他长得很像。这样不会刺激到她吗?”
沉蘅温柔一笑,双手轻轻覆在丈夫手上,给予他温暖安慰。“不会的,你和那个变态才不像。你现在会替别人考虑,绅士有礼,又温柔,妈妈出国疗养这么久,再见到你,怎么都是觉得你和爸爸像一些。”
“嗯,也是,我怎么可能像变态。”梁逾至说完,两人一齐露出笑颜,约定之后不再谈论这些沉重的现实问题,放宽心好好吃饭。
食毕,沉蘅起身就要去盘洗碗。梁逾至执意不许,拦腰打横抱起她去了沙发。“洗什么碗?明天我洗,今天你生日。”
沉蘅轻轻捶了他肩头一下。“哼,干嘛等明天啊?”
“新婚之夜啊,夫人。”男人如捧珍宝般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又推来一个蛋糕盒子。“拆蛋糕吧?”
“蛋糕不是晚上吃吗?”她隐隐觉得不对劲,死活不肯解那上面美的绳结。
男人狡黠一笑,把蛋糕推得更近了。“晚上还有好多事要干呢。”
“你,你这个人,真的是,就这么给我过生日的啊?晚上吃蛋糕也不行了?”一想起今早被半哄半骗拉去民政局领证,她就隐隐有些后悔。“我怎么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嗯?”
“好好好,不吃不吃。”他乖乖地把蛋糕推回原位。
“哼,生日礼物呢?”她朝他伸出素白的掌心,讨要礼物。
梁逾至解了蛋糕盒上的绳子,在自己脖子前迅速系好一个蝴蝶结。“在这呢,拆吧。”
沉蘅气不打一处来,踹他一脚,不料反被钳制,被迫就地脱衣正法。这男人长年累月泡在健身房,力大持久,她没多久就娇喘微微,香汗连连,在身下一声又一声地呻吟求饶。
“阿蘅,我们好好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他在她体内肆意驰骋,又紧贴在她身后耳边,把这段誓言说得情真意切,撩人心弦。
“好。”女孩颤着音回答他。
“不许离开我。”他不满意于此,贪婪地补充道。
“……我觉得,现在可以,离开一下下。我……我快,不,我真不行了。”
梁逾至听话止住动作,深入地插进去,又与她紧紧相依。“阿蘅,别睁眼。给你看样东西。”
沉蘅不屑用鼻子娇娇地哼出声,但也一直乖乖闭紧眼睛。手指上忽然被一个冰冷环状硬物卡住,她心头一跳,烟花盛放一般欣喜若狂。
“是戒指吗?”
男人笑声低沉,声声撩拨她的心弦。“大钻戒。”
沉蘅惊喜睁眼,满足而好奇地观看着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戒指。梁逾至贴心为她翻身,让她躺在自己身上,更好欣赏钻戒。
冬季天黑得早,客厅内早开了灯,清透洁净的光投射到多面晶莹的石头上,散发出耀眼迷人的光。“我真的嫁给了你了……”沉蘅摸着戒指,仍是不敢相信的口吻。
梁逾至的手不老实地向下游走摸寻,最后安静留在女孩平坦略鼓的小腹上。“以后还会生孩子呢。”
“生一对双胞胎女儿,名字我都想好了。”
“真的吗?这些他倒没跟我说。孩子叫什么名字?”
“诗诗和楚楚啊。”
梁逾至眨眨眼,继而微笑道:“叫梁诗诗和沉楚楚。”
沉蘅笑容浅浅,动作轻柔,像个孩子依赖在梁逾至怀里。“好啊。”
梁逾至下巴抵在女孩肩头,一手包住她的细腰,来到胸前把玩着丰盈温软的乳肉。上方的空调轻微响着,吹送出阵阵暖风。两人许久相拥无言,幽静空气中幸福无声蔓延。
沉蘅被他揉成了一滩水,娇娇地哼道:“梁逾至。”
“叫老公。”
她才不理呢。“梁逾至,你说……如果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是不是就会悲惨地了此残生?”
他不假思索:“是。”
“你怕被人嫌弃吗?”
“曾经怕,因为那时候,我什么也没有。”
女孩眉眼温顺,神色恬淡。她诚实承认:“我也是,所以读书时候自轻自贱,逆来顺受,不敢为自己去搏一回。”男人听了心疼,手上抱得更紧了些。沉蘅释然一笑,“现在不会了,我们都不会了。”
我一直在自我的世界里挣扎着苟活。我谁也逃避,唯独躲不掉你。
唯有你,也只有你,让我勇气横生,悄悄潜入时空的秘密。
世界的每一天并无大不同,地球角落里总有爱情藏匿。
今夕何夕,遇此良人。两相见欢,永不厌弃。




厌弃 新邻居(番外)
二楼窗外的夹竹桃开花了。
六月,天是清透的蓝,树是葱茏的绿。清风阵阵,花枝微微晃动,窗外是一片此起彼伏林叶海洋,生机盎然。
家里的露天小阳台已然被夹竹桃包围了。所有人都对它避之不及,听说一楼的住户当年就因为这片夹竹桃林而选择出租。
花开无声,自有它们的热闹。不做家务的时候,沉蘅喜欢拖来一把小椅子,面朝花林,从日中赏到日落。她会把阳台的玻璃门大敞,但从不会把椅子摆去阳台。
此时日落黄昏,残阳似血铺陈照进室内,刺痛沉蘅的眼睛。绚烂辉煌,沉蘅空白静音的大脑里迟钝地蹦出这四个字。她习惯性握住手腕,轻轻摩挲着腕上叁道老旧的疤痕,又怔愣了半天,才想起些什么。
夹竹桃有毒,小时候看书上说,咬一口它的果实心脏就能停止。她对自己说,算了,那就活到夹竹桃结果那一天。
昏黑的停车场内,黄家母女拎着大包小包的日用吃食来到电梯前。声控灯灵敏,“唰——”地大亮,角落里正站着一个高大颀长的男人。黄家女儿激动地用肩微微撞了自己妈妈一下。黄家妈妈人一个,立刻起埋怨的表情,眉开眼笑地大喊道:“哎哟,小梁啊,好久没见了!这么久你去哪儿了啊?”
角落里的男人见有人过来,也迅速伪装冷漠,温和谦逊地微笑,回答长辈:“只是回n城处理一下老房子。”
“噢哈哈,像你们这种自己开公司的大老板,房产确实多啊,哪儿都有一套。”黄家妈妈自以为对方看不见,朝着女儿眨眨眼,表示这个钻石王老五可以拿下。
梁逾至仿佛在这分钟灵肉分离,肉身保留着世人喜爱的模样,抽离出来的灵魂冷眼旁观着204这对母女的无趣言行。“电梯来了。”灵魂驱使肉身发话,尽快先发制人,掐断黄家妈妈的催婚话术。
“梁先生,你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我们二楼有新邻居了吧?”进了电梯总会莫名陷入沉默尴尬里,黄家女儿鼓足勇气,主动没话找话。
“202?”梁逾至不悦皱眉,很快又压抑住心中不快,露出微笑。
小区每层有四个住户,两两相对,电梯等候厅将两对四户贯连接通。他很少乘电梯,对面202也常年空置,故而是很少见到邻居这样讨厌的东西。现在却不一样了,他的个人自由空间受到了侵犯,难不快。
“啊,对!”梁逾至待人礼貌冷淡,很少和适龄女孩子说话。今天是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黄家女儿不自觉地话也多了起来。“好像是一对夫妻,男的是摄影师,女的就不知道了,很少见到,应该是个家庭主妇吧。”说完,她还耸肩撇嘴,表示自己也不喜欢这对新邻居。
黄家妈妈见女儿把天聊死了,电梯马上就快上二楼了,遂立刻热情似火地招呼道:“小梁,今天端午,来我家吃饭吧!”
“谢谢阿姨,晚上约了朋友。”他敷衍婉拒。
电梯升到二楼,门开后,梁逾至躲在最后,让黄家母女先出去。
常年冷清的等候厅此刻充斥着欢乐嘈杂的人声,梁逾至将面部表情调整到最佳状态,才迈着缓慢地步子走出电梯。
一声清脆的钥匙响动,紧跟着的是早就退出他生命里的声音,熟悉得紧。“沉蘅,去车里给我妈拿药,还有……”
是陈翛扬。梁逾至目光深沉,脚步停滞。他冷漠地望着自家门口那一帮老人小孩,在心里讥讽一笑,骗婚?
“还有什么?”梁逾至将目光移向说话的女生。她个子娇小,背影纤细柔弱,声音沉静,想来性格软弱,果然是个好拿捏的货。
陈翛扬剜了梁逾至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有阳阳的玩具水枪,快去!”
梁逾至忽然笑了,转身替前男友的妻子摁住了电梯,转过头目光挑衅地看向陈翛扬。七年前分手闹得不堪,陈翛扬对自己的诅咒怨念多到难以计数,如今,居然是他陈翛扬更不好过。
“谢谢。”他的妻子路过梁逾至身边时,细声细语道声谢。
“不用谢。”男人不动声色,狡猾地移开脚尖,绊住了她,又古道热肠似的,拦胸接住了她。这一切,都被陈翛扬看在眼里。
他握得满掌丰盈温软,原本的游刃有余顷刻崩塌,大脑霎时空白一片。
沉蘅扶着男人健壮的肩找回平衡,像只受惊小鹿,眼神无辜害怕。她赶紧连退几步,和梁逾至拉开距离,再绕远进了电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对自己的丈夫陈翛扬投去一个眼神,求助或委屈。
梁逾至转过身,电梯门缓缓关闭,能看见她的空间正一秒一秒地消失。“抱歉。”他大脑仍然发懵,但多年的伪装已然能为自己选出正确的回答。
沉蘅裹紧灰蓝色外衣,不知所措地垂着头。直到听到他这声抱歉,她才抬眸直视门外的男人。
梁逾至一直望着沉蘅。在电梯门关闭前最后一秒,在她抬眸的那一瞬间,自己的七魂六魄轻易被那双深邃眼眸吸了进去。
电梯门闭,面前的红色数字开始变动。梁逾至针刺似的感到,他们之间可能会酿生出些什么。




厌弃 异常(番外)
梁逾至被隔壁小孩打闹尖叫声吵醒后,再也无法入睡。他痛苦地揉乱头发,回想起当年买这间房子时,中介吹得天花乱坠。如今隔壁住进人来,才亲身体会到这隔音效果不是一般差。
九点夜幕低垂,窗外灯火万千,不开灯也足矣照亮屋内。梁逾至摸索着点了份外卖就进去洗澡。闭门洒水的浴室悄然沉寂,淅淅的水声清浅,让他颇为放松。脱掉所有贴身衣服,他发现自己下身异常肿挺。原来不是幻觉。
梁逾至看着下身,又想起下午那份柔软的触感,一场梦醒来,记忆对它开始朦胧飘忽了,使得心中生出很多不舍。七年来,他始终孑然一身,性欲早就被工作疲累磨平,日常的健身也会分走不少力心思,由此看来,他不该会对女人有欲望。
不该?梁逾至怔松几秒,很快想通,或许是姜正东对女人的污名化,让自己阴差阳错选择了陈翛扬。他原本也可以选择女人的。
身上热水肆流,梁逾至犹豫不定,手指也在阴茎周边打转试探。欲望现在是一壶温凉的水,火不够大,鱼眼般细的小泡层层上蹿,就是烧不到沸腾。
差点儿什么。梁逾至紧闭双眼,努力回想着隔壁陈翛扬妻子的音容笑貌。
只能是她,只有她有这份柔软丰盈,抱过她的手,还残留着几缕幽香,是夏天橘子的感觉,清爽香甜。如果她现在在这里,自己会亲她、揉她,销声匿迹好久的欲望全冲着她发泄,只能是她。
大脑开始浮想联翩,可是每一种场景、每一个动作都无法清晰复刻她的脸。“靠!你他妈是疯了吗?”男人欲火化作怒火,愤恨地锤了墙壁一拳,不耐烦地冲洗完毕,下身裹条毛巾就跑去阳台吹风。
夜星高悬,风裹挟着浓郁的草木气息微微弥漫。梁逾至不喜欢这种味道,加上现在欲火焚身却无处可泄,一个人肆无忌惮地破口骂道:“这是什么花,难看又难闻。”
远处飘来一句话,声音比月光缱绻温柔,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夹竹桃。”
今夜月华如水,银辉遍地,两家阳台虽相隔甚远,梁逾至还是一眼看见了沉蘅的脸。所有的烦闷不爽统统四散,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察觉,自己此刻的笑容是如此真诚不伪装。梁逾至第一次主动没话找话:“你怎么在这儿?”
沉蘅对这个半裸男没太大兴趣,淡淡地起身回应:“正准备走。”
他有一丝慌乱。“等一下,我先跟你道歉,下午的事,是我故意的。”
沉蘅停住脚步,微微侧身而视,目光里全是疑惑不解。“什么故意的?”
“只是想找个契机跟你搭上话,就故意绊了你。”男人笑得坦荡,看起来是丝毫不觉得丢脸。
“为什么要和我说话?”沉蘅起了警惕。
“因为想告诉你,你嫁的人,不是真心实意想娶你。我和陈翛扬认识,他不喜欢女的,从来只和男人上床。”对面的人隐没在黑影中,许久没有动静,像是完全融进了黑暗里。梁逾至以为沉蘅伤心震惊,久久回不过神来,再说话时,语气里都难得带了点怜惜。“不早了,我外卖也快到了。你自己一个人好好考虑清楚吧。”
“我知道的,谢谢你的好心。”沉蘅关了和陈翛扬聊天界面。在父母长辈眼皮底下,他们的默契恩爱只能靠微信互通消息,才好演出天作之合,蒙骗过关。
她的这句感谢听起来十分讽刺。梁逾至本就没安好心,打着说出真相的旗号,只为扰乱陈翛扬一家的宁静。他之前在聚会上偶有听闻,陈翛扬的母亲患有重疾,直到两年前她的儿子真的结婚娶妻了,这才病情好转稳定。他若是戳破这个谎,可能会顺带上条人命也不可知,反正他也不在乎,死的是陈翛扬在乎的人就是了。
“你说什么?你知道?”梁逾至越想越不对,半只脚都跨进客厅又折返回来。对面月光泠泠,空空荡荡,已不见她。
外卖骑手的电话恰好响起,打断梁逾至思路。“喂?我知道,不用上来了,我马上出门去拿。”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很快提着外卖上楼回家。
空荡漆黑的楼道里,声控灯是最敏感的存在,塑料袋滚入垃圾桶的坠响,就能叫醒好几楼昏黄的灯。梁逾至转过楼梯角,抬头捕捉到沉蘅丢完垃圾离开的背影。
没有任何理由,他却迈开长腿,快速追了上去,拽住女人的纤细手腕,将她禁锢在202门前墙角处。“你是怎么知道的?陈翛扬和你说过?”
眼前的女人时刻都保持着平静淡然的神情,连笑也是淡淡的。“我一直都知道,我和他认识很久了。”见他怀疑的表情,沉蘅耸耸肩,夸张说道:“他的每任男友我都知道,还有些还见过。还有什么问题吗?”
梁逾至挑眉,英气的眉目隐隐透着一股戾气,让人不寒而栗。他重音咬字道:“每、任?包括出轨的?”
沉蘅被他捏疼了,被擒住抵在墙上的手开始挣扎。“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逾至默默朝她逼近,近到高挺的鼻梁都触碰到她冰凉的额头。“那么,你见过我吗?”
一句话就交代清了自己的身份。原来是婚前的孽债,沉蘅松口气,想要抬起头直视对方,谁知男人贴的是那样近,她眼前是一片模糊,分不清是他的唇还是别的什么。额头处的鬓发被似火炙热的鼻息吹拂,沉蘅忽然觉得自己被这个人拿捏住了。“也许……见过。”她莫名声音发颤。
“你叫什么名字?”
她另一只自由的手被男人健壮高大的身躯强压在中间,现在正虚扶在他的肩头。“沉蘅。”她紧张地抓起梁逾至肩头的衬衣,很快又松开。
“梁逾至。”男人松开沉蘅的手腕,又伸手去抚摸着她敏感的耳垂,暧昧至极。“我好像,见过你。”
沉蘅缩起脖子,拼命往旁边躲。梁逾至不许,扳起又箍住女人的下巴,随即很快弯下身子,强压咬了上去。虚掩的防盗门因为沉蘅的躲避后退,被撞了回去,发出刺耳悠长的声音,吓得她立刻僵在原地。
门背后是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她不能惊动他们,天塌了也不能。沉蘅心中恐惧大盛,无助的她决心做一堵墙,屹立不动,只要拦住这个疯子的进攻,不惊动所有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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