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水煎茶
梁逾至的吻又凶又狠,亲吻带着撕咬。为了不被扑倒,女人原本畏缩的双臂主动蔓延勾住他的双肩,缠得死死的。沉蘅以无限柔软包容的姿态和梁逾至接吻纠缠,他用多大力吻她,她就用多大力抱他。
梁逾至停住了吻,轻轻退后移开。两人鼻尖相碰,分开时他还看见沉蘅双眼紧闭,眼睫像蝴蝶翅膀轻颤抖动,双颊绯红,唇瓣湿润泛红,诱人可口。
“你……”沉蘅缓缓睁开眼,气息不稳地问他:“亲完了?我……”
“没有。”男人声音沙哑,染上情欲的眼眸不再清明,再度强吻了上来。双手一齐贴着细腰向下游走,脆硬的塑料袋被摩擦出一阵羞人的噪音。沉蘅惊慌失措,立刻伸手去抢塑料包裹的外卖,这男人不慌不忙,抬手就挂在了门上的金属把手。“不怕,没人会发现的。”
梁逾至逐渐得寸进尺,大掌按住她的腰往自己这边带,最后下身紧紧相贴,教她也知道自己的肿胀挺立。
电梯等候厅另一头不只是谁家门开了,涌出一群酒足饭饱、彼此客套的家伙。沉蘅一惊,拼命挣扎。梁逾至颇有失望,冷笑一声便放开了她。
“手机号码给我。”他伸手拦住沉蘅。
“有人要过来了!马上就会看见!”她又急又气,恨得咬牙切齿。
梁逾至拿过外卖,退后几步,当着陌生邻居的面和她拉出一段清白的距离。“沉蘅?”
她没理会,转身就要进门离开。
“你的手机呢?”他低声在背后提醒她。
“你!”沉蘅伸手一摸衣兜,果然不见了,想是之前趁着她神经紧绷,注意力集中在那帮人身上时偷偷顺走的。
男人笑得狡猾,眉眼间神采飞扬,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与开心。“晚上记得过来取。”
厌弃 深入发展(番外)
他从深夜等到日昃,门也从未被敲响过。
梁逾至特意在阳台摆了一个小茶几,一边处理近来手头上的杂事,一边守株待兔。怎么能静心工作呢?他现在看见什么都会想起沉蘅,想起她是怎么颤声回答的、怎么共他缠绵热吻的,每一个细节、每一秒的流逝,都被他拆解开来,细细琢磨。只可惜,越琢磨品味越心痒难耐,对面的阳台直到现在也还是无人问津。
男人心烦意乱,丢开电脑,扭头去看那一树繁花。阳台的栏杆间隙中,偶有几枝胆大的夹竹桃侵犯进来,盛开得如火如荼。此刻的梁逾至百无聊赖,伸手摘下一朵花,拿在手里把玩。
“喂?噢,还是这件事啊。”梁逾至心不在焉,语气淡漠。“姜叔,我现在没兴趣去配合你演戏。”
“你之前不是还答应我吗?”
花朵娇弱,没几下就被他碾碎成泥。“是啊,之前答应你的事我都办了,剩下的,你自己去做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私事。”梁逾至说完便挂,冷酷绝情。
沉蘅不比报复他们有意思多了?他想。
手机闹钟定时响起,梁逾至无奈地笑了笑,他居然被这个女人搅扰得心神不宁,没有按时完成工作。梁逾至懒得拾小茶几上凌乱的文件,起身换好衣服,就出门去赴生意合作伙伴的约。
出了门,他鬼使神差般选择去等电梯,像是在期待什么。万籁俱寂中,一股陌生的幽香朝他袭来,成熟而性感。梁逾至心跳加速,蓦然回首,是她。
“手机不想要了?”男人坏笑挑眉,清俊脱尘的相貌此时多了份邪气,像窗外盛放的夹竹桃,悦目赏心之下,是带毒危险。
沉蘅长发及腰,通体莹白,平时气质幽淡素雅,今日的她却穿着一件黑色丝绒的连衣裙,版型贴身,勾勒出一个女人最妩媚的曲线,显得复古又风情。梁逾至伸手轻轻抬起沉蘅的下巴,目光赤裸热烈。沉蘅微微侧头躲开,表情也不似以往寡淡,眉目含情,颇有些娇羞躲避的意味。
沉蘅五官标致,今日妆容素淡,唯有一抹红唇是整体压抑中的魅惑与勾引。她眨眨眼,不自然地坚守自己冷漠的外表:“你不想给,我也没办法。”
梁逾至回头看了眼缓慢下降的电梯,还在21层呢,有的是时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步步上前贴近,手臂在她腰后虚搂,时刻等待女人惊慌失措地跌进来。
“你……明明你拿走了我的东西,却要我付出代价来换取,凭什么?”
“现在来纠结还有意思吗?”梁逾至笑容消褪,手臂使劲一搂,把她紧拥在怀中。“很简单的,一个吻,我就还你。”
陈翛扬还在停车场等自己一起出席家里的大型聚餐,她没有时间再和这个无赖纠缠了。反正他又不丑,亲一个帅哥谁吃亏也不是她吃亏。沉蘅如此想着,果断捧起梁逾至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好了。”
“我昨天是这样嘛?”他按住沉蘅的后脑勺,一点一点地朝她低头逼近。女人闭眼仰头,这一次她亲得温和,咬得缠绵,还感觉到对方唇齿间有一个蠢蠢欲动的软东西,她不敢碰。
“行了吧?”梁逾至贪恋沉蘅柔软的唇,想要继续吻下去,对方却侧脸避开,给他留下一片洁白柔润的肌肤。“你言而无信!说话不算数!”
梁逾至抵在沉蘅的颈侧,一呼一吸,滚烫而灼热。“你好软。”
沉蘅为了躲他,将身体极力后仰,很快平衡失控,她条件反射地勾住抱紧男人,慌乱叫喊着:“你别……我要倒下去了!”
梁逾至趁势把她抱回来,还偷亲了一口,最后才把手机还回去。“不会的,有我在。手机,我们机型一样,已经给你充了电了。”
“谢谢。”她刻意离他几米远,就连空无一人的电梯里都是对角线站位。
“你去哪儿?”他开始套话。
“陈翛扬会来接我。”
“你们这是又要去哪儿作秀啊?大周末的也不休息?”
“陈翛扬姑姑回国了,就在华园订了桌酒席给他姑姑接风洗尘,我也要去。”他深信不疑,甚至开始琢磨,怎样的说辞才能更改生意合作伙伴的主意,把晚餐也订去华园。
亲眼目送沉蘅上了陈翛扬的车,梁逾至紧随其后,一同出了小区。很快梁逾至发现,陈翛扬的车开往的方向与华园南辕北辙。他冷冷一笑,这女人心思藏得还挺深,想要调虎离山,只可惜没能猜到他是如此胆大妄为,是如此丝毫不避讳他们之间身份,敢堂而皇之地开车跟随到底。
“喂?老魏,上回那家人太多了,我这边有个清净地方。”梁逾至先将车停好,坐在酒店大厅的角落,时刻等待着那对夫妇的出现。“地址我发给你,离你也不远,我开了间包间,等你。”
这一路上沉蘅心惊胆战,好在陈翛扬另有心事,根本没在意过身后的车与人。进包间前,她挽起陈翛扬,和他装作夫唱妇随的恩爱模样,一起出现在长辈亲戚面前。沉蘅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坐下后就安静吃饭,对长辈最多做到有问必答,不顶嘴反驳。往日这样,很快话题就会转移到别人身上,今天却不然。
“你们什么意思?”沉蘅抽空发条微信给身边的丈夫。她看得透彻,无论何时,自己都是外人,陈翛扬是永远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所以用了“你们”。
“就是你听的那样。我觉得说的有道理,结婚两年不生孩子,瞒不过去。”
“当初签的协议是不生孩子!!!”沉蘅气愤不已,又不好发作,起身推说去上厕所,施行躲避的鸵鸟政策。
豪华酒店的盥洗室内华美致,中间有一根顶天立地的粗壮柱子,上面装满了美的假水晶和镜子,洗手池绕其围了一圈。这中间柱子过于粗大,常常遮挡住客人视线,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里面。
“梁逾至?!”她被柱子后面冒出来的男人吓一大跳,“你……你在这干嘛?”
梁逾至抓起一团沾水的纸巾,上面带着或浓或淡的正红色。“下回别涂这么浓的口红,我去见人,还被人揶揄偷吃没抹干净。”
沉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本来就是。”
“别说风凉话了,你这个口红怎么卸不干净?”
沉蘅在包里翻出一瓶卸妆液,走近递给他。“用这个。”
梁逾至微笑接过。“你呢?你来这儿是躲人的吗?”
被戳破的感觉很不舒服,沉蘅嘴硬,背过身去洗手来掩盖自己的愤怒与委屈。“我是来补妆的。”
她的背影柔美优雅,自然下垂的长发微卷,发尾隐约中透着一线润白。梁逾至不动声色,目光却被那处吸引了去。裙子后腰露出性感的一小截,她却故意用长发遮住,更引人想看。目光下移,她的小腿笔直匀称,脚踝纤细诱人。
洗手池设计得宽阔,让人不容易贴近镜子,沉蘅个子娇小,踩着黑色高跟鞋又要踮起脚,艰难地对着镜子画唇妆。高跟鞋跟起起落落,声声砸在他心上,有些忍不住了。
“沉蘅。”梁逾至轻轻唤了她一声,下一秒就如一堵遮天蔽日的山体横移过来,将她压在身下。“想试试吗?”
唇齿交融间,他低声询问,舌尖不安分地勾勒沉蘅饱满的唇形。“唔……不要。”她有些害怕拒绝。
梁逾至一手扶在女人的后颈,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强势进入,舌尖灵活撬开对方牙齿,又缠又勾,在内里搅弄得天翻地覆。
高跟鞋跟发出几声摇摇晃晃的声音,想是沉蘅受不住这吻,此刻已腿软身娇。梁逾至恰好放了沉蘅,双手托着她丰软的臀,隔着衣服闯进了腿间。“这就不行了?”
“嗯,你别乱来啊!”
男人抽出一只手沿着她大腿内侧深入,挑开层层布料,刺入湿软森林,微微刮刮弄一番。“湿了?这么快,只是亲了你就流这么多水?”他惊奇不已,心里止不住赞叹,原来女人是这样,又软又湿。为了掩盖自己快叁十岁了还没碰过女人的窘样,梁逾至面无表情,冷漠十分。“水好多,你听见了吗?”
沉蘅双腿缠紧了梁逾至的腰,浑身颤栗低吟:“嗯……你,不行不行,退出去。”
“你吸我手指呢。”他舔着她的嘴唇,忍不住挑逗道:“你平时也是咬这么紧?”
“我咬谁的啊?”她拼命想解释,却又不知缘由。“陈翛扬从来不碰我。”
梁逾至笑得肆意,奖励性地吻了她。“那我碰你,好不好?我再进一根手指,叁根一起,好不好?”
“嗯……你快点。”
“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还要慢慢摸索一阵呢。
“快点,”她难耐催促道:“你快点,万一外面有人要进来。”
话音未落,厚实的大门被敲响,传来一声标准礼貌的问候:“先生,不好意思。里面有监控,麻烦您和您的爱人,克制一下。”
厌弃 好想爱这个世界(番外)
门外与门内的人们,在门开启后纷纷成了哑巴,对刚才的事心知肚明地只字不提。梁逾至和沉蘅一前一后离开此处,回了包间。
“去哪儿了?”微信上,陈翛扬的质问永不缺席。
“洗手间。”沉蘅不想躲在桌下鬼鬼祟祟地回复解释,轻飘飘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陈翛扬眉头生硬地舒展开来,面上强颜欢笑,好来在亲戚面前粉饰太平。但他的语气是浓浓的不满:“去了那么久?”
“补妆。”
“口红比去之前淡了不少。”他的指向明显,沉蘅不由得紧张起来,狂乱的心跳只能用沉默掩盖。
趁着桌上长辈话题不在他们身上,陈翛扬便肆无忌惮地侧身过来警告沉蘅。“婚前我们是签了合约的,你不能出轨。虽然金额不大,但也够得你赔的。沉蘅,好好想清楚。”
“现在,离婚。我什么不要了,可以吗?”这已经是她今年第五次提出离婚了。
“你有什么?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你觉得这场婚姻只有我获利吗?”沉蘅今日不同以往的虚弱无力,或许是生孩子的提议激怒了她,她现在敢于陈翛扬针锋相对,也着实让他错愕又气愤。
对面的陈家姑姑唤了陈翛扬一声,使他这份无边恼怒中脱身,扭脸露出灿烂地笑,乐呵呵地接起了长辈的话头。
她手边的手机接连振动,第一条是陈翛扬的警告:“回车上细说,还有,你最好起离婚的念头。”其余的几条是来自梁逾至的关怀问候:“他没说什么吧?”
“监控我已经处理。”
“?说句话。”
“不说话我来找你了。”
沉蘅嫌烦。她结婚之前一无所有,这部手机都是陈翛扬“赏赐”的,平时不能设有密码,因为他随时都会查岗。没想到现在让梁逾至钻了空子,成功加上她的微信。
桌上觥筹交错,烟酒味刺鼻,熏得她头晕目眩,恨不得尽快逃离。恍惚间,脑海里闪现那个男人的脸,英眉秀目,挺鼻薄唇,举止轻浮放荡,但似乎对她又有点温柔。想着梁逾至吻她、哄她时的柔情蜜意,沉蘅承认,这就是一片止痛剂,能够舒缓平复她此刻厌世绝望的情绪。
沉蘅这一生,鲜有人对她温柔过,就连母亲也是严厉的。沉蘅十分清楚,梁逾至对她仅是一时兴起,没有真心。但在身心痛苦之际,她又怎会狠下心与自己作对、逼迫自己认清现实呢?短暂地去相信谎言吧。
沉蘅,现在有一个人喜欢你,你还是有人爱的。你开心吗?她在心里默问,又认真地思索着。
开心。她默默地回答到,无人知晓。那一秒钟的雀跃欣喜,如一朵无声细弱的烟花绽放陨落,她再清楚不过,自欺欺人的下场。毕竟,和陈翛扬协议结婚前,她也是天真地骗自己,我是在拯救他,我是被人所需要的。
聚餐结束,人群热热闹闹拥挤出去,又清清冷冷地开走几辆轿车。陈翛扬从上车后脸色就似一坨黑铁,车内一片低沉的气压,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说吧。”
“说什么?”陈翛扬一开口便是熟悉的刻薄讥讽,“说你和你那奸夫的床上二叁事?”
“你我是正常的夫妻关系吗?说好听是协议夫妻,说直接点,我不过就是个知情的同妻,或者,工具人?”
陈翛扬被气到怒打方向盘,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要不是和我结婚!你早就死在那间危房里了!沉蘅,知恩图报,知恩图报你懂不懂!”
“我到底还欠你什么?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当初是救我,还是害我。”
“你不要再拿自杀威胁我!你要想死,早就死了,拿把破水果刀划拉几道狰狞的口子吓唬谁呢?”
她眉眼低垂,两眼酸胀,却落不下一滴泪。这些话尽管不是第一次听,依旧像一把利刃狠狠捅进心脏,时不时恶意地搅弄两下。
“我要离婚,我不欠你什么了。同妻当了两年,我这个人也被你操控了两年。我什么也不要,甚至这身衣服我都脱下来还给你。我已经申请离婚,叁个月后你不要再找借口不来了。”
“离婚?想和你那个奸夫双宿双飞?难怪你不走诉讼离婚,怕倒打一耙?”
“我没有出轨!”
“你从洗手间回来一脸的春情荡漾,不要让我回忆起来,恶心。”
“呵,我倒想问问。协议结婚,为什么你可以随时随地换男朋友,我就要为你守活寡?”
“因为你花的是我的钱!住的是我的房子!”
“不跟我结婚,房子你爸妈不会给你。”沉蘅揉揉太阳穴,看起来心力交瘁。“说吧,到底要怎样才能不撤销离婚申请?”
陈翛扬回答得很快,如同一支蓄势待发的箭,早早做了准备。“生孩子,而且是儿子。”
“那我头胎要是女儿呢?”
“儿女双全也不错。”
沉蘅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最好还要给你生对双胞胎是吧?你太贪婪了,陈翛扬,每月花一笔小钱捡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回去给你做饭、洗衣、应付家人,最后还要代孕?怎么了?台湾乌克兰要价太高,出不起代孕是吗?”
“你欠我的。”他说得咬牙切齿。
“我欠你什么了?当初我可以自生自灭,是你打着圣人旗号非要来接济我。我知恩图报得很,没想到最后还要赔上自己的子宫!”
“一句话,生不生?”
“我生?我和谁生?你吗?无依无靠的东西也硬的起来?插的进去?”
正常行驶的轿车因主人的出离愤恨而夸张地在公路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焦痕,车里的男人不顾一切地揪住女人的长发,死命地撞在梆硬的方向盘上。“生不生?生不生!……”
沉蘅先是忍不住惨叫出声,后面知道他是在逼自己就范,索性忍住所有苦痛,心里一遍遍默念:再狠一点,杀了我吧。
突然一阵惊天巨响,车身被撞得强烈晃动,连带着人似乎都要朝前飞去。沉蘅因了这份车祸的力,暂时脱了陈翛扬的魔爪,额头却也撞出一个血窟窿。
轮胎与沥青路发出刺耳的声音,陈翛扬很快借着路灯看清肇事车辆逃逸的背影。“操他妈的!”陈翛扬气到癫狂,想开车追上去,出发前还不忘用手并脚地把沉蘅推下去,美其名曰为“惩罚反省”。
寂寥长远的大道上,一个满脸血污的黑衣女人瘫倒在路中央,无助地望着丈夫的汽车绝尘而去,临走前还被喷出的车尾气呛个半死。
心早就麻木了,身体的疼痛也不过如此。又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过,警察管不了家暴,他陈翛扬更加肆无忌惮,她沉蘅也只能学会更深更强的忍耐。
夜里路上少有车辆,她现在这样颓废躺着,虽然暂时安全,但也会有被碾碎的风险。死倒是其次,拖累别人她就是死也不安。沉蘅挣扎起身,伸手去够和自己一同被丢弃的手机,摁亮,显示与梁逾至通话中,已经有二十多分钟了。
这男人在他们离开之前借着停车场的黑暗,故意再度接近她,弄得沉蘅以为是在报复自己没有回他微信。原来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监听。真不知是福是祸。
当晚风把脸上的血吹成了痂,梁逾至才开着他那辆保险杠都撞歪的汽车姗姗来迟。车灯洁净,一束光照得坐在路边的她睁不开眼,滚烫的泪珠接连坠下。
梁逾至开门下车,慌乱冲到沉蘅身边,略微焦急地捧起她的脸。“我看看,他把你打成这样了?你别笑啊!说话!”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么奋力救她,要不是他的监听与跟踪,这场救援就永远不会到来。沉蘅的内心是酸楚与庆幸交织,埋怨与感激融合,到最后她也分不清是什么感情,只是一味地哭着笑,笑着哭。“梁逾至,你怎么如此阴险卑鄙又让我恨不起来?”
男人看她脑子还算清醒,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抱上了车。“那就不要恨了,我送你去医院。”
沉蘅条件反射地闭上眼,主动抓紧他的袖子,原先的哭笑也仅剩了恐惧的啜泣:“不要把我送医院,我不想再进医院了。”
“什么意思?”梁逾至警觉地问道:“他之前就这样打过你?打到你进医院是吗?”
沉蘅没有正面回答:“我这副样子,还有救的必要吗?”
梁逾至不敢碰沉蘅破碎的脸,于是单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善言辞地安慰道:“我说有就有,你不许死。”
泪痕血迹在致的妆容上纵横覆盖,女人的一颦一笑都能敏感牵扯到最深最痛的伤口。沉蘅怕疼,便只露出一个浅而无力的笑:“霸道。”
“我只对自己喜欢的东西霸道。”梁逾至慌不择言,更不知道他的细微言辞都是能击碎对方脆弱心灵的石头。
“喜欢的……东西?”她声如蚊蚋,若有所思地呢喃道。她,活了这么多年,无非是母亲的乖女儿,同志结婚的好对象,男人喜欢的小玩物,唯独不是她沉蘅。
疼痛不知是减轻还是神经开始麻木,外界的声响渐渐离她越来越远,似乎是困意袭来,又好像眼皮被血痂压得抬不起来。有那么一刻,沉蘅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近了。
“沉蘅,别睡!你想听什么?和我说话!”
“接……我……”她一字一顿,说得缓慢,“接近……为了什么?”
梁逾至一路把车开得飞快,脑子与心跳一起提速,没有任何叁思,话即出口:“你是陈gay的老婆!我一开始好奇!真的只是好奇,现在也是好奇,我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你知道吗?沉蘅!说话!”
“嗯……谢谢,你的好奇。”
“我在乎你,”电光火石间,梁逾至想起很久以前打发时间看完的爱情片,有样学样地哄骗着身边脆弱的病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给我这种感觉,只有你,我不能失去你,你要好好地待在我身边。沉蘅,听到了吗?”
意识彻底涣散前,沉蘅挣扎微笑,想表露出自己的感动。她还想说,我愿意相信,哪怕这是你的谎言。相信的时候,无情的世界就能多有一个人在乎我。
厌弃 隔墙花(番外)
办公大楼里人群忙碌往来,都身着黑白系列,与背景和谐地融为一体。沉蘅的红裙子从步入这里,就是一个惹眼的例外。前台眼力见儿不错,很快把她送到梁逾至办公室门外。
沉蘅不似从前敲门再推开,而是蹑手蹑脚地悄悄潜入,预备给对方一个惊喜。
“谁?”冷漠戒备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鲜红摇曳的裙摆似他们窗外盛放的夹竹桃,风起花枝颤,是颜色妖冶与姿态柔弱的完美糅合。“我!”沉蘅难得俏皮说话,踩着小坡跟凉鞋就朝着情人跑去。
梁逾至皱了一天的眉头此刻才舒展开来,他起身接住娇媚的小女人,双手从纤腰开始向下游走,非常自觉地捏几下屁股,再托臀把人放在办公桌上。“怎么想着来看我?”
“来谢谢你。怕你又忙到忘记吃饭,特地为你做的,还有你喜欢吃的鱼。”她一层一层地拆开饭盒,饭菜铺陈整齐,色香俱全,饶是他这个吃过饭的人也馋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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