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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功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酒徒
正惊诧间,罗成已经飘然转身。这回没有诡异地连出数刀,而是斜拎着刀向前跑了几步,猛然间自己的身体像折了般,齐着腰向握刀的手臂方向塌下去,脚步却片刻不停,急冲而过,在身影交错瞬间,人随着刀一道飘起来,扭头后甩,嗖伍天锡等人本能地就缩了下脖子。这一招看似简单,威力与刚才那招几乎不相上下。先装作武艺不精熟,故意让对方找到破绽。然后在千钧一发间侧下马鞍躲避,借着战马的速度用刀刃划对方的大腿或者马脖颈,万一走空,则回眸望月,脑后藏刀
紧跟着,罗成演示出了第三招、第四招和第五招,一招比一招狠辣,一招比一招匪夷所思。难得的是,如此狠辣的招数,看在人眼里却不阴森,反而与其身姿配合,如同一个江湖豪客酒后起舞般潇洒。
没等罗成把第六招使出来,伍天锡已经无法再看下去了。冲到兵器架子上捡了把槊,一边比划一边抗议道,你哪学来的古怪招数,还让使槊的人活么
自汉以降,槊在军中已经称雄了数百年,路数纵使再精妙复杂,也逃不了简单的几个规律。所以这路刀法,就是专门跟使槊者过不去的。骤然交手,谁遇到谁吃亏罗成大声回应,一边说着,一边冲向伍天锡,将对方刺过来的长槊搅到旁边,然后虚劈一记,把伍天锡头上的皮冠扫落于地。
马上使刀,身子怎可能如此灵便。人做得到,胯下的牲口也未必做得到伍天锡满脸不服,大声嘟囔。
练得久了,骑在马上和走在步下是一样的。至于坐骑,天底下有的是宝马良驹罗成不理睬他,随手又演示出一记杀招。
力气呢,如此身法之16k手机站新地址.com电脑站是
人,力气还如此之大,岂不是好处全占全了雄阔海也不服气,捡了根白蜡杆子上前挑衅。
罗成劈手拨偏白蜡杆子,木刀顺着杆迅速下滑。雄阔海知道两军阵前,战马对冲的速度比这还快,赶紧松手躲闪。罗成的木刀沿着腊杆子一搅,居然又搅在腊杆子底下刺将过来,正中他的胸口。痛得雄阔海蹬蹬蹬蹬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在演武场上。
你、伍兄还有程兄力气都不小。若是借了战马之便,出招更为迅捷罗成抹了把汗,喘息着总结。虽然只是短短几招,却比他前几天跟大伙列阵比武还要累。程名振看得心热,自己也跳下场子,持槊在手,我来试试,如此可行
你这招不是槊招,但也一样破得罗成毫不客气地点破程名振的花样,随即信手一刀砍在他的背上。若是战场上,你已经死了。洺州营群龙无首.
程名振额头上的汗也滚了下来,站在原地魂飞魄散。罗成前几天疯子般舞槊,他当时就在现场。一直以为对方是久病顿悟,窥得了武学堂殿。谁料到那些精妙的槊招全是被今天这些刀招硬给逼出来的
能把罗成逼到这个份上的人,天底下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虎踞于博陵的李仲坚。只有他,才持着一把不伦不类的黑色长刀。也只有他,才凭着一身不伦不类的武艺横扫了整个河北。而一旦哪天这头老虎南下,洺州营便要首当其冲。届时,仅凭着伍天锡、雄阔海这几个半路出家的武将和几千郡兵,程名振恐怕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我只是学了个形似,那人的刀法比这还诡异力气也跟我不相上下看脸色,罗成就知道程名振猜出自己的良苦用心了,长喘了口气,郑重警告。
他麾下的将士呢,将士如何程名振越想越心惊,急切地问。
罗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摆出了一幅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问我的架势,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并且个个悍不畏死
天程名振心中暗暗叫苦。你怎么折腾我不好,偏偏让我碰上李仲坚连瓦岗军都在他面前退避三舍,你让我拿什么跟他较量
再来罗成将手中木刀一摆,眼中闪出一丝狂热,能与此人同场竞技,乃武人之幸。你拿槊,我拿刀,一招一招琢磨。咱们兄弟几个即便不能立刻琢磨透他,至少有备无患
好程名振被说得浑身血热,咆哮着回应。这次他再不故意给客人留面子,出手便使出了浑身解数。罗成则用一段木棍当做长刀抖擞相迎,招招模仿足了李仲坚,招招不离程名振要害。
兄弟两个杀来解去,越杀越是兴起。渐渐的,反倒忘了对共同敌人的畏惧和憎恨,一心沉醉于武艺当中。这种感觉很舒畅,令人浑然不知身在何处。练着练着,日头就已经偏西,有炊烟味道飘进了院子。
今天就到此吧,别让大伙等得太久程名振毕竟阅历多些,比罗成更早一步从化境中脱身出来,笑着建议。
转头看见了杜鹃和窦红线,他又笑着补充,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早喊我一声
难得你能分分心杜鹃信手递过一把湿缣布手巾,非常体贴地回应。丈夫每天都为了襄国郡的事情从早忙到晚,老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能被罗成拉着练练武,不但对身体有好处,也能暂时舒缓一下精神。
我么,结实着呢程名振一边抹汗,一边跟妻子解释。郡主远来是客,咱不能冷落了他
程大哥何必如此客气窦红线听见了,立刻笑着嗔怪。客随主便,不就是这个道理么况且我也算不得什么客人
应对完了程名振,她又笑着跟其他人打招呼,武都尉、雄都尉、王都尉,你们几个真是好身手。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还有罗公子,你身体感觉可是好了些
罗成闻言,赶紧笑着回应,已经好多了。孙六叔真乃国手
早知道这样,几个月前就该把你送到平恩县来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窦红线笑着说道。早日养好了身体,也能让你早日回幽州。省得家中长辈日日惦记
自从上回被程名振和罗成两个无意间说恼了之后,她已经很少跟罗成说话。谁料今天一开口,就是这幅冷冰冰的味道。雄阔海、伍天锡和王飞三个刚才在罗成手下吃了亏,因为巴不得看罗成的笑话,一个挤眉弄眼,乐不可支。程名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笑着在一旁插言,罗兄弟还是多养几天伤吧,也好多指点我几天武艺
如此,我就代家兄谢过罗公子了窦红线迅速接过话头,冲着罗成蹲身施礼。
我,我罗成立刻又闹了个脸红。客气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恰当。直尴尬得额头冒烟,连青筋都从皮肤下跳了出来。
天色不早了,几位将军也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一步,改日再看将军们演武窦红线非常矜持地笑了笑,然后飘然而去。留下一堆人在演武场上大眼瞪小眼,汗珠子掉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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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功贼 四卷 如梦令|22.飘絮(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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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不过几天的功夫,窦红线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程名振知道这其中必有猫腻,到了晚上,便把杜鹃抓过来追问事情的究竟。
玉面罗刹杜鹃先是顾左右而言他,被丈夫的目光逼视得实在无处可藏了,才讨了个饶,哼哼唧唧地说道:你们男人不就是越得不到越珍惜么你看罗成那小样,前几天见了红线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现在没人理他了,他又晃着尾巴向跟前凑
谁教你的程名振一听,立刻头大如斗。这两人一个为幽州罗艺的独生子,一个是窦建德的嫡亲妹妹,他们之间的事情哪轮到咱们来管。管好了未必得到什么回报,一旦将来成了怨偶,少不得又是一堆麻烦
还用人教,事实就是如此么杜鹃轻轻白了丈夫一眼,很不服气地回应。你没见今天罗成自打看到了红线,就立刻满眼放光。我也没想着他们将来如何报答我,只是不愿意看到好端端的一对儿,硬是稀里糊涂地就成了路人
你可真够糊涂的发现妻子根本没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程名振抓了抓头皮,抱着脑袋数落,他们成了路人,也就是一时之痛罢了。若是真的成了亲,红线算是窦家的人,还算是罗家的人两家打起来后,教她如何自处况且此事中间还横着一个王大哥,让窦天王如何做决断
眼下不是还打不起来么杜鹃想了想,知道丈夫的话很有道理,但依旧觉得很不甘心,况且那是窦建德和罗艺也未必真的要争个你我活。至于王大哥那更简单,既然红线根本不喜欢他,他不如去另找别人。强扭的瓜儿本来就不甜,何必非要让红线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
跟你真是没道理可讲程名振忍无可忍,把背转过去以示抗议。妻子现在完全成了一个目光短浅的小女人,只想着之美,让别人跟自己一样开心,却根本不去想这之间的水有多深。
人家是小女人么杜鹃撅着嘴巴,用手指在程名振背上不停的画圈儿,女人家的眼光,当然不能跟你们男人比。否则这天下还要男人有什么用
程名振无可奈何,只好又将头转过来,抓着妻子的手指说道:行了,行了,你是会舞刀弄棒,又会帮人保媒拉纤的小女人,行了不以后尽量别在多掺和。顺其自然,对他们两个和大伙都好
嗯,明天红线再来找我问计,我肯定不帮她杜鹃点点头,伏在丈夫怀里保证。答应得虽然痛快,过了片刻,她却又轻轻抬起头,看着程名振的眼睛问道:你说,现在的罗成,到底是喜欢红线,还是心中只有感激如果他对红线惟命是从,仅仅是出于感激的话,那岂不是枉负了红线对他的一番心思
你不是什么都懂么程名振气得拍了妻子一巴掌,低声教训。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红线自己长者眼睛,自己应该知道去看
我是怕她看错了挨了打的杜鹃在丈夫怀里扭了扭,然后继续起腻,这时候的女人心里最容易患得患失。明明是好的,她偏偏往坏里头想。人家明明对他不好,她却总觉得那是自己小子引来的错觉,会错了对方的意
我也不清楚。罗成不是个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况且他现在心里想什么,他自己都未必清楚程名振叹了口气,低声回应。
他又想起自己当年,对表妹朱杏儿何尝不是患得患失。结果心里还没把自己的感觉弄明白,表妹已经嫁做人妇了。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你不让我管我不管就是了杜鹃以为丈夫心里还在为自己乱管闲事而懊恼,赶紧笑着服软。
不关你的事了程名振笑了笑,轻轻摇头。我想起当年刚入巨鹿泽时的事情来了,那时候明知道你对我好,自己却总想着要离开唉
这是一句善意谎言,却让杜鹃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谁对你好了,自己感觉到不错轻轻地啐了一口,她娇嗔地说道。然后从丈夫怀中挣脱出来,用手臂支撑起半截身体,对着丈夫仔细打量。
摇曳的烛光下,丈夫脸上的毛孔都能看的非常清楚。这张脸上已经不再有当年稚气与青涩,代之的是一股坚毅和成熟,隐隐的还有几丝疲倦。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再坚强的男人也会感到劳累。但即便是再疲惫不堪,丈夫也从没将烦恼带到闺房中来。他就像一棵大树,挡住了外面的所有风雨。承受的压力再大,树荫下永远是一片没有委屈的天空。
看什么,天天见的,你还没看够啊程名振打了个哈欠,笑着数落。
杜鹃笑了笑,轻轻摇头。怎么会够呢,从当年到今天,每天都在变化当中。像巨鹿泽的湖水,越往深处去,越能感到其的不同。她庆幸自己当年的坚持与选择。当年的自己待程名振,也和现在的红线待罗成一样的啊只是身边这笨人从来没注意到罢了。就凭此点,她也要努力再帮红线一把。凭什么男人可以选择女人,而女人不能自己把握自己幸福呢这不公平
程名振当然猜不到妻子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他实在没精神耗费在别人的儿女之情上。饱饱地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便把头天晚上对妻子的警告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倒是得到丈夫提醒的杜鹃,行为略有收敛,不再每日跟着窦红线嘀嘀咕咕。不过窦红线的行为却愈发附和大家闺秀的标准,说话做事,吃饭喝水,无一不透着高贵与成熟。
好在王大哥跟她没有缘分。见了窦红线这般表现,原本内心里对王伏宝充满同情的人,此刻反倒开始可怜起罗成来。娶妻娶贤,纳妾纳容,那是豪门大户才有的讲究,跟罗成的出身倒也般配。而江湖汉子,讲究的是娶个知道冷暖,懂得让男人开心的,如果讨个终日端着架子的砖头脸回家,还不如到庙里请尊菩萨呢。至少菩萨受了你的香火,就不会对着你冷言冷语。
伍天锡等人眼里为什么总是充满幸灾乐祸的笑意,罗成动动脚指头就能猜得到。他懒得跟大伙解释,只是在比武切磋时,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两层。害得除了程名振之外的其他人每天训练结束不是鼻青脸肿,就是嘴斜眼歪,甚至连回家的力气都没有,必须让亲兵架着胳膊往回拖。
如此十几天坚持下来,众人的武艺都提高的一大截。特别是伍天锡、雄阔海和程名振三个,资质本来就比其他人高,只是一直没有明师指点。猛然被罗成带入了门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
如今的伍天锡,抡起陌刀来就像冬天的风车一般,远远看上去寒光滚滚,根本分不清哪里是人影,哪里是刀刃。雄阔海的基础不如他,但走的是纯刚猛路子。武学上一直有年刀月棍之说,被罗成指点了十余天,足以领悟使棍的诀窍。三人当中,以程名振收获最大。为了回报他的收留之恩,罗成将其父罗艺的刀术和自己揣摩出来的李仲坚所用刀术,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只要坚持不懈练习下去,日后遇到顶级高手未必占到便宜,让短时间内无法试探出自己深浅却戳戳有余了。
看看众人的火候都差不多了,罗成便决定向大伙告辞。程名振甚为不舍,忍不住出言挽留道:才住了几天你就急着走。身上的病根儿去了么马上就要清明了,路上少不得春雨连绵,还不如再多留十天半月
得走了,得走了。再不走,程兄你的麻烦就大了罗成四下张望,见周围没有外人,指了指西侧的天空,笑着解释。
程名振是在罗成到达后又拖了两天,才给窦建德发了信。并且暗中叮嘱负责送信的黄牙鲍,让他在路上缓缓而行,尽量拖延到达聊城的时间。即便如此,算算日子,现在窦建德也该收到信了。如果他下令强行留客的话,程名振的确会非常难做。
想到这一层,程名振也不再坚持。点点头,笑着提议,那就只多留一个晚上。咱们今晚尽兴喝个痛快,明日一早,我亲自送罗兄弟出境
酒可以喝,送就免了吧。朋友贵在相知,没必要过多客气经过十多天调养,休整,罗成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光泽,整个人看上去都朝气蓬勃。回头帮我问问窦郡主,看她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如果她暂时不想回家的话,可以先跟我结伴同行
伍天锡等人嘿嘿偷笑,心道:可真有你小子的。表面上不哼不哈,却想拐带了窦建德妹妹回家。到了幽州地头上,生米也好,熟饭也罢,还不都随着你么窦红线正求之不得呢,怎么会再整日端着个脸子
心里虽然如此想,嘴上却没人把话说明白了。只道是罗兄弟有情有义,受人滴水之恩便会报以涌泉。把罗成笑得十分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皮,红着脸解释道:我准备沿着官道一直向南行,趁着世道还没完全乱起来,四下里走在,探访探访各地英雄豪杰。并不打算立刻回幽州
拐了个小美人儿,连老爹也不要了伍天锡在肚子里继续腹诽,脸上却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说罗兄弟走得这么急你,原来还有别的日程安排。南下的路可是不太通畅,过了黄河后,运河两岸都是瓦岗军的地界。他们之中鱼龙混杂,军纪难说得很
不妨,我身上不带金银细软,不会引人眼红。如果遇到太不讲理的,刚好拿来验证一下新领悟的招式罗成耸耸肩,满脸冷傲。
提到无关的人,他脸上便又带出了那幅高高在上,谁也不鸟的傲慢味道。伍天锡等人看着憋气,其他多余的话便都不说了。站在朋友的角度,程名振倒支持罗成四处游历一番的想法,点点头,笑着说道: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如果不是手上事情太多,我也想出去四下走走。不过兄弟你还是当心些,世道险恶,杀人者未必武艺好,害人时也不完全需要用刀子
多谢程兄提醒罗成轻轻点头。原来我足不出幽州,总以为天下就头顶这么大。结果见了真豪杰,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斤两。所以这回身体养好了,定要出去历练一番,长长见识。
听罗成又提到让他吃了大亏的李仲坚,程名振忍不住叹气,是啊;算起来,程某真是三生有幸了,天天都能与饿虎为邻
也没必要怕他。这几天,我在想,以程兄目前的实力,与饿虎相搏肯定是句空话,想法办法把老虎稳住,却未必十分困难罗成想了想,作为临别赠言,郑重建议。
是么程名振心中一喜,皱着眉头品味。
君子固直,何必不欺之以方那厮一直以忠君爱民自诩,程兄罗成凑上半步,神神神秘秘地提醒。话才说了一半儿,校场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窦红线穿着一身贵妇装束,拎着杆马槊,骑着一匹洁白的骏马,身后还跟着两匹空鞍坐骑,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啊,郡主大驾光临了。最近十几天来,大伙看她装贵妇都看腻了,不觉眼睛为之一亮。窦红线却没时间跟众人闲扯,翻身下马,将长槊和马缰绳共同往罗成怀里一丢,急切地命令:快,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怎么了你哭什么谁难为你了罗成不明就里,见急得窦红线眼泪不断地往下掉,非常气愤地问道。
认识这么久,他没少见窦红线流泪,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他而起。正怒不可遏间,耳边又听到一声哀鸣,叫你走就走吧,别再问了。干粮和路上用的细软在那匹红马的背上,黑马背上驮的是水。快走,我哥哥亲自来抓你了
什么不光是罗成,连同程名振都被吓了一跳。窦建德明明在聊城筹备祭天称王,怎么转眼又杀到了襄国郡并且事先连声招呼都没跟洺州营的人打如果他另有图谋的话,如今洺州营的底层将领们都在四处带领百姓屯田,恐怕连赶回来见驾都来不及。
快走,快走在一连串的催促声中,罗成慌慌张张地跳上了坐骑。此刻,他也顾不得再装沉稳了,看了眼哭成了泪人儿的窦红线,低声问道:你呢,跟不跟我一起走。我准备去南边转转,你可以跟我一道
窦红线用力地摇头,想忍住悲鸣,却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喉咙。我,我不能走。哥哥,哥哥在信中说了,如果我被你骗走了,他就亲自带着大军去幽州要人。我.
老窦怎么一点儿道理都不讲雄阔海等人本来看着窦红线不顺眼,此刻亦听得义愤填膺。在大伙的记忆中,窦建德是个非常懂得收敛的人。即便心里有所不满,也不会表达得如此直接,如此肆无忌惮才对。可看窦红线的表情,又不是在故意说谎。难道人不能当王,改个称呼,脾气秉就全变了
要人就要,我幽州还怕了他窦王爷不成罗成最恨别人冲自己耍横,竖起眼睛,厉声喝道。走,我带你去南边逛逛,让你哥哥跟我父亲讲理去。看看幽州虎贲的刀子硬,还是你哥哥的拳头硬
听他如此冲动,窦红线更不敢跟他走了。事实上,窦建德的信里可不止拿幽州来相威胁,并且声称,如果在他到来之时见不到亲妹妹的话,便要治所有人保护不周之罪。自己和罗成可以一走了之,窦家军也未必能拿幽州奈何,可程名振、杜鹃却是哥哥窦建德的部属,无论情理和实力,都无法抵抗哥哥的雷霆之威。
她不再解释,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凄楚。罗成的手空空伸了半天,却不见对方有任何动作。叹了口气,也不顾众目睽睽,举掌发誓:你当日救命之恩,喂药之德,我罗成这辈子都不会忘。日后若是有用到我之处,不管多远,尽管送封信来。无论你要我做什么,就是让罗某拿命还你,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窦红线无法回应,蹲在低声痛哭失声。此刻的她,再不需要去装高贵与坚强。只是这份真实表现得稍为晚了些,罗成在马背上探了探身子,犹豫了一下,终究拨转坐骑,松开了缰绳。
呜呜一阵紧急的号角声在空中炸响,大破了春天绵延的宁静。听到角声,平恩城附近的洺州子弟放下锄头,迅速向城内靠拢。
窦王爷,来了。
这程名振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窦建德对自己过去的情况掌握得竟然如此仔细,照这样算来,洺州营回到平恩后的种种动作,恐怕也难逃对方的法眼了。
但窦建德突然提起徐茂公,到底是要干什么尽管心中惊雷滚滚,他脸上依旧努力带着平静的微笑,想了想,低声回禀: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只因为他们曾经收留过王二毛,所以双方有过些往来。但后来瓦岗军背信弃义,臣也就跟徐茂公断了交情
我知道,我知道窦建德猜出程名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着摆手,你以前跟他们有什么交情,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关我老窦屁事。我老窦要是在乎这些,就不必把自己送到你衙门中来了
主公之信任,臣,臣没齿难忘程名振惭愧得满脸通红,站起身来拱手谢罪。窦建德的话说得很在理,如果不是出于对他程名振极大的信任,即便武艺再好,谁肯连个亲兵都不带,只身跑到平恩县衙中来万一洺州营暴起发难,那不是等于送羊入虎口么
什么臣不臣的,坐下,看你站着我头晕窦建德大笑着站起,走到程名振身前,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坐下,论公,咱们是君臣。论私,你叫我一声窦叔也不为过。彼此之间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情意却不能生分了。否则,当初又何必硬要走到一块呢
是。主公所言极是感觉着肩膀上传来的压力,程名振缓缓坐了下去。心中,千百种滋味交织而起。无论对方是刻意做作也好,有心拉拢也罢,敢于单骑入平恩,仅这份胆气,就足以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自己对窦建德又做了些什么呢虚与委蛇阳奉阴违小心防范如此种种,哪一条应是一个臣子所为但不这样做的话,绿林中那些血淋淋的尸体又在眼前晃动着,让他夜夜无法自安。笑里藏刀,翻云覆雨,哪一场血雨腥风暴发之前,不曾经是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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