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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公主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安小郎君
李珩朗声一笑:“除你之外,都是别人。”
云安皱起眉头,还是不大明白,但见李珩越发流露情意,又是不便再多追问的。
见云安的神色好转,李珩安了心,又柔声道:“如今陛下养病,命我监国理政,我每日都要到政事堂听政,逢初一、十五,还有朝会。所以,我少有闲暇,不便见你。你在外头有何所需,有何要求都可以去找许延,他会尽力帮你。”
“殿下事忙,就不必牵挂其他了。”云安低着眼睛说道。
“还有你父亲。”李珩只想抓住这难得机会,把一切关怀都周全到位,“我向吏部细问过,以他的官声治绩,早该提拔重用。如今在京兆尹任上,也算人尽其才,想必他很快就能适应。”
“父亲……”云安却是担忧,想起了天子脚下,人事复杂,而虽是储君授意,亦未必是个保护,“父亲尽心所事不假,但心地纯实,不甚圆融。若有何过失,必非本意,还请殿下明察。”
“他才第一天上任,你就这样乱想,以后时日还长呢!”李珩却很旷达,又带着几分悠然,“你放心便是。”
话到此处,已经说尽,放不放心,来日如何,谁说了都不算。云安平静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李珩亲自将云安送到了延福门,待人渐远不见,才含笑转身。而一抬眼,见到一袭黄色的身影。
“殿下都和小妹说开了?”来者正是韦珍惠,她只身而来,唯带了一腔温柔,“她可愿意了?”
李珩顿了顿,笑容去,淡淡道:“今后不要随意接她进宫,她还不习惯,会适得其反的。”
韦妃听出来,李珩也没有成功。“殿下不要忧虑,假以时日,她会想通的,会明白殿下的真心。”
李珩见惯韦妃贤德的样子,这话亦听过几次,便颔首要走,却又顿步沉吟,片刻忽道:“惠儿,你自嫁给我便是王妃,如今是太子妃,若是将来,我不能给你皇后之位呢?”
“那惠儿便尽力辅佐皇后。”韦妃仍答得利落、柔顺。
“……嗯。”李珩却反迟疑,含混地应了声,终究抬脚往自己的寝殿去了。
然则许久,韦妃都未挪步。她寂静地立在秋风里,身上的黄裙飘逸惹眼,是李珩赠给她的十六岁生辰礼物。
那天,李珩对她说:“你肤白,穿鲜亮些的颜色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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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公主贵 独醒时
暮去朝来,忽又半载。
这半年,云安过得比想象中顺遂,也可说是一种悬而未决的无聊。李珩繁忙,只召见过三两次,余下便是韦妃常遣人问候赠礼。但她难总想着,李珩所谓的“慢慢来”,到底要“慢”到何时。
无聊中自然也少不了取乐。
离大宁坊不远的城门通化门外,有一座龙首山,川流围绕,别有意境,而因地处长安城的东北角,偏狭幽僻,倒少有游人。云安便隔三差五地常去,奔马戏水,惬意非常。
陪着她的,除了是素戴,有时也是许延。二人原本混熟了,又因李珩交代,许延便时常关顾裴家,也便与云安凑到了一块。
寻常一日,龙首山脚下一片临水石滩,云安与许延歇了马,捡石子扔着玩。云安浑身起劲,扔得比许延远,每一下便笑他一句,许延原还应对着,可渐渐倒泄了气,不玩了,一把瘫坐地上。
“怎么了,说你两句就不行了?输不起啊?”云安仍不停,只瞄了许延两眼,“我让你一回好了!”
许延却是懒懒的,随手拔了根杂草在手里盘弄,说道:“每次就我们两个人,都玩腻了,人多才好呢!”
云安一笑,觉得许延像有什么心事,“还有谁呢?我在长安也没什么朋友,难不成你想素戴啦?”说笑着,她便也到许延身侧坐下,故意瞧他的反应。
“这是什么话!”许延急了,眼睛瞪得滚圆,“我才不会想小丫头呢!你少信口胡言。”
云安自然就是信口取笑,但见他虽急却也不是羞涩,只是极力撇清的样子,便忖度着又问:“那你想什么呢?”
许延轻舒了口气,眉宇间浮上一层难解之意,缓缓才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好久不见阿奴了。”
云安已知阿奴与许延的往事,但阿奴不如许延可亲,她便也不曾多提,只道:“你们职责不同,自然少见,另约别的朋友就是。”
许延摇头,却是挑眉一笑:“没别人了,我和他自小跟随太子,没空交朋友,也只有彼此一个朋友。”
原来说了半天,许延就是思念阿奴了,只是这般流露相惜之意尚是头回,云安一时起了兴趣。“你这私下的性子,与他那样冷冰冰的人,是怎么合得来的呀?小时候没少打架吧?”
既已提到了阿奴,也是勾起了回忆,许延乐意说给云安听:“他是颇有武功,但从不欺负我,也非天生冷淡,只是习惯罢了。”
顿了顿,许延将手中盘弄的杂草打了个结,朝水面扔了过去,杂草轻微,又随风飘远了。“他不像我,家业根基就在长安,他是二十年前燕州之战的俘虏,是乌梁孤儿。”
自幼为人侍从多是不知父母家门的,但云安没想到阿奴居然不是中朝人,而且身世凄凉至此。她略感羞惭,而心口钝钝的,又隐约想到了什么。
“那一战的俘虏,凡足十岁男子尽杀,留下些妇孺便被挑选着送到京中为奴。那天,押送的队伍进了城门,他因不服管教被军士鞭笞,我赶巧路过救了他,便就带他回了家,后来也便一道侍奉太子。”
云安不言,点点头继续恭听。
“一开始他是既不懂汉话,更不识文字,只每每说出遏诺泽英四个字调,过了些时我才明白,这就是他的名字。等到了太子跟前,太子嫌拗口,取了谐音,便成了如今的阿奴。太子看重他骨骼壮,又沉默谨慎,便带他一道习武,做了近从。我是不喜欢那些打杀,闲时就教他认字读书,他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汉人了。”
许延说完,转过脸朝云安笑了笑,颇有些得意,却又压低声音,神秘道:“所以,我是他的恩人,又是他的老师,他对我比对太子殿下还好呢!”
云安低头一笑,甚觉许延形容天真,亦感怀他二人的情谊,但辗转所言,却无关这些:“乌梁是北方敌国,燕州便是北庭军所辖,那你知不知道,现在有无战事呢?”
云安问得小心,怕被察觉什么似的。许延反倒平常,想了想道:“如今并未听说有战事,但乌梁乃朝廷北患,迟早是要解决的,这也是太子殿下最关切之事。”
“迟早”二字听得云安心中一惊,撑在石滩上的手也不觉抓紧。她不希望有大战,也不懂兵事,只不过,有些人,有些事,似乎注定会适时地跃然眼前。
……
几日后,云安独自又往龙首山去,却不为取乐,单是散心。许延提起的乌梁,成了她的新愁。
过了石滩便是上山的路,半山腰有一法华庵,虽规模不大,香火不盛,却已历经百载,既古朴又清静。云安常见母亲礼佛祈福,便忖度着也去拜一拜,静静心。
既是庵堂,除了比丘尼,来往礼拜的也都是妇人,身着男装的云安一踏进庭院,便令众人纷纷避目。她只好笑笑,与人避开,心想,这一处虽离城不远,却当真风气隔世。
云安不太懂敬佛的礼数,只偷偷瞥着旁人的动作学了一遍,她亦不知该如何祝祷,那些言辞就算默然于心,也有些艰难,终是泯然于合掌的一瞬。只望,神佛有灵,暗度心意。
低头出来,天光尚早,因前庭人多,云安便着意往后园游散。古意的台阁,清幽的檀香,置身其中,仿佛真的能遣怀。她不禁想来,古往今来的隐士,藏起志向锋芒,沉浸避居,也许未必是时世不好,而不过是安逸避世省却了太多烦扰,令人简单。
十四岁前,云安原就活得简单。
无意间,也不知到了哪处,猛一回神,听见哗啦一阵水声。云安抬眼看去,不远处的井口,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正吃力地打水,满地潮湿,似乎不是第一次打翻水桶了。
这些活难不倒云安,她不及多思就小跑了过去,但那女子见人警觉,反一下脱了手,连连退步。云安只见那木桶落入井中,绳索也快掉进去,便忙先拽住,站稳了,这才解释:
“别怕!我只是想帮你,我……”
然则,话音忽然梗住,落在那女子脸上的目光也霎时定住了——这女子,云安认得。
相对半晌,惊愕无措,云安如此,那人亦然。
“为,为何啊?”挤出的几个字尚且发哑,一个称呼却已盘桓久了,终究蹦出来,“长姊,你为何在此啊?!”
这女子,是郑澜,穿着比丘尼的海青法衣,像是戴发修行。
云安没有得到回应,只看郑澜的脸色一点点苍白,泪如断珠,两肩拱缩着,又颤抖又无力。但是,也并不难猜郑澜因何如此处境,黄氏之死,郑家祸事,必然是牵连到她了。
“长姊,你不要害怕。”当此时,无暇多思,云安再次主动靠近,慢慢地揽住了郑澜,“你住在这里?我们回房再说?”
郑澜犹是踟蹰,紧咬着唇,亦不敢近对云安的目光,缓而泣道:“有罪之人,不配。”
莫说现在已无需在意,就是当时事发,云安也没有多少苦恨。况且,郑澜早嫁,对娘家的事是一无所知的。“既然教我巧遇长姊,我必不会坐视。长姊若不愿在此吐露,那我便带你走!”
说完,云安当真扶着郑澜往院外走,郑澜自然更不愿,情急为难之下,终于应下了。一路默默,郑澜拖着满怀愧疚,将云安带到了寄居的禅房,位于法华庵西南角的一个窄院。
云安大略环顾,郑澜是独居,连个帮衬的侍婢也没有,屋舍尚算整洁,是能安置人的。进了屋,谈不上陈设,只剩一些简单物用。一张磨得凹陷的小案摆在南窗下,已是最像样的器物了。
郑澜立在案旁,仍一副悔罪之态,难于启齿。云安心中已有计较,深吸了口气,相扶郑澜坐下,尽力温和:
“我是去岁夏秋随父母到京的,我阿爹做了京兆尹。那时事后,我同濡儿说过,要多关顾长姊,但想必还是累及长姊了。云安坦诚,也辨得清是非,绝无嘲讽之心。”
这字字句句,郑澜都听得进去,但自己的母亲犯下如此悖逆人伦,十恶不赦的大罪,她又怎样在受难者的面前抬起头来?一间隙,郑澜忽而动身伏地,跪在了云安身前。
额头磕地的闷声惊了云安一跳,忙要将人拉起,又被郑澜按住,她稍抬了身子,目光依旧低着:
“云安,我该替母亲还你一条命!”
云安愣了片刻,却是能深刻理解这种母女之义的,就像先前柳氏待她疏离,她虽常为不平,却终究体贴母亲。圣贤常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又言,父母之过不可宣,皆是教导为人子女者,不能记恨父母,宁替其受过,全孝义之本。
“长姊是做母亲的人,我也有自己的母亲,我深知长姊之心,长姊也该体会我的心。”云安又去扶持郑澜,贴近身子,轻轻地抚着她鬓边零散的发丝,“我与长姊,从无仇怨。”
郑澜紧抿着唇,克制着身上的颤抖,终究忍愧抬起了一双通红的眼睛,“但,事到如今,是我该受,你又何苦理会我呢?”
云安淡淡一笑:“我岂不知长姊原就在长安?若真有意,也不必等到今日偶遇,只是天意啊。”
郑澜低叹了声,依着云安坐回原处,用袖口拭了拭脸颊,开始诉说她这一年多来的遭遇。
原来,一自洛阳的消息传到薛家,薛家父母便深以为耻,觉得黄氏与人有奸,郑澜也非郑家之女,即刻就要儿子休妻。郑澜固然无颜以对,但丈夫并不愿相离,带着三个孩子苦苦哀求,也没有换回父母的一丝宽容。
僵持数日后,郑澜为保孩子有家门可依,主动离开了薛家。丈夫恐她无路可走,辗转将她安置在了法华庵。双亲得知,虽未再逼,却也再不许儿孙探视,铁了心要郑澜自生自灭。
如此事实,既是意料之中,又不由地令人心寒。
“其实薛郎时有探望,只是他也实在为难,我亦别无所求,只求他照料好三个孩子,不教他们名声受累。”
别的都可再论,唯是这般隔绝母子,云安觉得过于残忍,亦非所谓清理门户,肃清家风之道。“寄居庵堂不是长久之计,这几日我准备一下,好歹接你到城里安顿!”
“我不会走的,更不能再接受你的恩惠。”郑澜知道云安的心思,一味含愧中,又夹杂着决然的恳切,“庵中清静,也可修行赎罪。云安,你能如此待我,我已万般知足!早些回家去吧,否极泰来,你的福报还在后头。”
云安也知轻易劝不动郑澜,话到此处,一时默然。
又陪着静坐了片刻,云安离开了。郑澜倚在门前目送,笑中含泪,仿佛是一场诀别。云安数度回首,回应的笑容中,也难掩酸楚。
说到底,都是女子,若天道不佑,世道摧残,便总有一日会被惨烈的宿命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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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公主贵 含春雨
法华庵归来,云安便将郑澜之事告知了素戴,主仆私下商议,总想寻个办法帮一帮这可怜的女子。然则,就她二人之力,也不好出面与薛家周旋,似乎至多是送些穿戴物用,解决不了郑澜的困境。
“要不,还是同夫人说说?由长者去说,或许可行。”
连着几天不曾出门,云安就捱在屋里苦思,素戴看她实在要挠破了头,也是挖空心思去宽解。
“此事究竟关系郑家,阿娘不愿我为旧事烦扰,告诉她,她会生气的,也不肯的。”云安摇头发叹,手里拿着饮尽的茶碗,颠来倒去地盘弄。
素戴低了头,却是有些埋怨,小声道:“既是郑家的事,他们都不管这个女儿,我们再心有什么用?”
“你怎么说这傻话?”云安闻言挺身,对着素戴的脑袋轻轻敲了一记,“澜姊都打算常伴青灯了,难道还会特意告诉郑家吗?我听她言语之意,也是不敢要郑氏的出身了,毕竟……唉。”
素戴岂是凉薄,不过也是无法,见状泄了口气,在云安膝前伏下,柔声道:“那我陪娘子再去探望一回吧,在屋里可要闷坏了。”
云安抿了抿唇,忖度着点了头:“也好。”
主仆说着便动了身,因庵堂不便,也不曾改扮男装。到了府门前,却巧见钟娘进来,钟娘倒是不疑心这两个成天出门的丫头,但云安总怕素戴面上露馅,拉着人,一溜烟跑了。
“此事暂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不许鲁莽!”离远了些,云安还不忘嘱咐一句,素戴倒好笑起来,只连声称是。
“是什么事如此绝密啊?”
话音才落,哪知已被人听了去,主仆惊觉转头,竟见是李珩到了。他轻装微服,独身而来,看上去就像个清贵公子。这是云安来长安后,头一次在宫外与他相见,倒是不大好应对。
“太子殿下是要见我阿爹吗?他……上职去了,不在家。”李珩显然不是来见裴宪的,云安亦问得心虚。
李珩哪里不懂,置之一笑:“你阿爹勤勉,我不好打扰,就来见你了。怎么?你是要出去,去龙首山?”
李珩知道得清楚,必是许延时时向他禀报,云安不奇怪,只想今日怕是见不着郑澜了。“也没有,长安这么大,随便逛逛。”
“那便就去龙首山吧!”李珩仍是接得快,早有打算的样子,“我听闻你常去,必有特别之处,能否带我领略一番?”
李珩越是表现得谦虚客气,反是一种不容云安推辞的意思。一时也装不了糊涂,云安只有颔首应了。
因李珩独自而来,素戴也不敢跟随多话,便为他二人牵了马,目送着,心内为云安切切祝祷。
城中走马时,李珩只是时时看着云安,倒不说话,直至山脚下的石滩,才提了句下马游散。云安一路低着眼睛,闻言就翻身下马,木木的,心中毫无思量。
李珩望着云安发笑,走近了替她拉过缰绳,要她走在自己里侧,“我知道你不习惯宫里,以后我有空了,就一起来这里好不好?”
“殿下事忙,得闲本不多,还是善自保养,多多休息为宜。”云安只想像先前几次一样,敷衍过去便好,因而答得随意,脚下还踢着石子。
到了这山川风光的无人处,李珩自然是要说些心里话的。而虽说是要“慢慢来”,但相见的机会本不多,他想看见云安的变化,哪怕只是比上回多了一个浅笑。
李珩停下了,放了缰绳饮马,与云安相对站着,眼中又添了几分诚恳:“我的心事都告诉你了,我在你面前是不一样的,我只是李珩!你不要再唤我殿下,不要再刻意疏离,可以吗?”
云安接过李珩殷切的目光,盯着,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人。半晌,只吐了三个字:“对不起。”
如此歉意,不知是说自己错了,还是说,做不到。
李珩没有过多揣摩,回以淡笑,缓而另起话端:“四月初六是你十七岁生辰,你有没有想要的,或是想做什么,说来听听?”
“生,生辰?”云安当真忘了,也不料李珩忽然转到此处,“我什么都不缺,况且还早呢。”
“当真没有?还是,不想告诉我啊?”李珩反倒是有主意的样子,双眼睁得微圆,含笑抿唇,稍稍凑近,“你方才与侍女说的,什么天知地知,不许鲁莽,那可是件难事?”
这话真教人眼睛一亮,云安先前还没想到,若李珩这样身份的人能出手相助,一句话,管教薛家再也不敢排挤郑澜。
“是,是……”然则,还是有郑家的前因在,李珩或许不肯,甚至就恼了也未可知。云安犹豫着,还是决定少去节外生枝。
李珩自然想不到是什么,不过随口提起来,期待云安有求于他,可半天不见下文,云安的神色也令人生疑:“云安,究竟何事?难道还是什么紧要大事么?”
云安颇觉尴尬,两掌暗搓,怪自己一念迟疑,反把人弄糊涂了。
李珩不由生出担心,怕云安是受了什么委屈不肯说。毕竟这京畿地界多的是富豪贵胄,而裴家根基未深,或许遭人轻侮。“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有我在,没人敢造次!”
只听李珩猜得越发离谱,云安也急了,忙是夸张地摆手摇头,说道:“真的没有!不过是我和素戴的私事,不愿爹娘知道罢了。”
李珩半信半疑,注目云安仔细端量,许久才缓和下来,一抬手,抚了抚云安的后脑:“你没事就好。”
李珩虽则情深意重,待云安却从来守礼。唯是东宫重逢那次,他不自禁地握了云安的手腕,云安一躲,他便留了分寸。这一回,他亦是自然流露,可云安却不曾退避。
……
草木萌新,春虫蠢动,长安城里的春光一日胜却一日。然而,各花各眼,各人各态,总不是一样的赏心悦目。
东宫万春殿,韦珍惠正在寝殿内静坐读书,虽靠着妆台,也不曾妆扮,宽松的薄裙拢着纤柔的体格,满头青丝松松挽着,一副再家常不过的样子。
殿内只有青绵侍奉,她见几缕光亮透着层层帷幔照进来,倒是明媚,便有心劝道:“外头天气这样好,太子妃何不出去走走?”
韦妃入了神,缓缓舒气抬头,如初醒般,眯眼看了看窗外,笑道:“虽已过了惊蛰,我却总觉得有些寒意,过几日吧。”
青绵不好勉强,转去取了件外衫披在韦妃身上。这时,殿外却有一个脚步慢慢走进来,无人通传,待到近处,青绵才忽然发觉:
“夫人来了!”
这来者,正是韦妃的母亲,范氏。
“母亲怎么悄悄就来了?”女儿一见亲娘,既惊且喜,忙放了书起身相迎,接待入座,“母亲近来可还安适?”
范氏自然也是欢喜,但笑容中透着弦外之意,一开口先遣离了青绵,才道:“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好了,娘才能安心呢。”
韦妃并不多想,依偎范氏说道:“女儿无病无痛,哪有不好?”
范氏却是轻轻摇头,抓住女儿的手,变得几分正色:“我听说,太子今日出宫去了,而且还是一个人去的?”
虽是母女间私话,但事关李珩,韦妃总是多些谨慎:“殿下的行踪连女儿也不便多管,母亲提这个做什么?”
范氏轻叹了声,眉头皱起:“傻孩子,这半年里闲言碎语不断,你真当母亲一无所知?当年,你跟着太子远赴洛阳,七八年为他尽心尽力,如今好不容易做了太子妃,你可不要就大意轻敌啊!”
韦妃这才听明白范氏话中所指,正声道:“母亲若是指小妹,那大可不必!女儿不敢指责旧事,但小妹和殿下的事我再清楚不过,也早就嘱咐过母亲,不要介怀,更不可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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