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云安公主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安小郎君
“素戴!素戴!你等等我!”
其实,临啸到这时才清醒过来。他方才的目瞪口呆,只一分是惊于云安,剩下的都在素戴身上。
他怀里的那支蝴蝶银钗,藏得有些时候了。
“我还不会牵马么?就不劳你们郑家人的大驾了!”素戴全不知临啸的情意,只拿他和郑梦观一样的想,而郑梦观她说不得,一个小小的庶仆临啸她总是能撒气的。
临啸忙着欢喜,根本不在乎素戴的态度,笑嘻嘻追着说道:“长久不见,你好不好?在长安住得惯吗?吃得怎样?”
一连串的问,素戴只觉烦躁,又想临啸从前也没这么碎嘴,恼道:“我怎样与你何干?长安自然是好,吃得香,喝的畅,样样都比洛阳好!尤其是人,没你们洛阳人那么多坏心眼!”
素戴的口气越发加重,脸色也红了,临啸倒怕她动真气,敛了兴奋劲,轻声道:“我知道你为从前的事生气,但我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呀。况且,你家娘子都不计前嫌了,你大人有大量?”
不管如何,素戴决心是软硬不吃,便再不理睬,加快了脚步。临啸一时也不敢多作声,咬紧了唇,巴巴跟在后头。他想,只要他家公子能成,他就还有机会,不急不急。
……
云安这处,到了前门,按郑梦观所指,瞧见柳树荫下停着的马车,郑澜夫妻就在车旁。四人见了面,郑澜亦是惊讶,但见弟弟脸色明朗,心下了然,便先与丈夫绍介云安。
虽是初次会面,但薛家郎君早闻云安大名,知她待郑澜真心,便站出来就拱手一礼:“在下薛元朴。”
云安连忙还礼,打量这位公子,品貌温和,倒是与郑澜有相通之处,也难怪他们的夫妻的情分一直很好。
“云安,今后我的事你就不必挂心了。劳你数次探望,赠衣赠物,我真的无以为报。”郑澜牵过云安,满含感激之意,目光流转,却又瞥向一旁的郑梦观,“薛郎已作了安排,他送我去安顿便好。那处离得稍远,你也不必辛苦跑一趟。”
郑澜说完便转身登车,可临进车舆内,又回望了郑梦观一眼,似乎在提点什么。云安不觉,却也不好跟去,扰了他们夫妻相处,便只默默目送车驾远离。
薛元朴扶持郑澜上车坐稳,见她神思凝滞,心里有些忖度,问道:“澜儿,你方才是何意呢?云娘子都到了跟前,你还拒人千里。”
郑澜淡淡一笑:“你与她初见,就望不见二郎的眼神吗?他们本是一对恩爱夫妻,好不容易重逢,我不便多说多劝,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薛元朴听来点头,叹道:“也好,于云娘子而言,我们如今都是外人,所做有限,只盼来日有机会报答于她。”
郑澜颇感欣慰,注目薛元朴澄澈的眼睛,心里一片柔软,道:“薛郎,父母那处,你千万不要再为我惹怒。我在哪里都是一样,至于孩子们,你也不必勉强带他们出来。总之,家中平安无事就好。”
薛元朴一直在为郑澜与父母抗争,除了上职,没有哪一日不去说服的。如今郑梦观也来了,一起接了郑澜出来,事情总算有了转机,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澜儿,先前是我无用,现在有二郎在,连你大哥也寄来家书,郑家没有不认你这个女儿,你又是何苦呢?我还以为,你肯搬出来是想通了,无须在这落寞之地苦修。”
当初无法,也是郑澜自觉无颜面对,才让薛元朴将她安置在法华庵。薛元朴就怕她生出了断红尘之意,可郑澜虽则淡泊认命,心思却不单单为自己。
“薛郎,我愿意搬出来,是为安你的心,也为了,”牵动心绪,郑澜忽而有些哽咽,“为了二郎和云安。他们总在庵堂相见,多少不便,也是惹人闲话,于云安的名节有损。不论郑家还认不认我,我的亏欠都太多了。”
薛元朴默然,心里疼得很。
……
车驾驶离不久,临啸与素戴就牵马来了。云安瞧了一眼,犹豫要不要就此回家,但——
“时辰尚早,你能不能多留些时?”郑梦观先开了口。
原本就是来“偶遇”的,又听这人娓娓挽留,云安只有顺阶而下,应了:“天气不错,随便走走。”
郑梦观眼睛一亮,连连颔首,有许多话都挤到了嗓子眼,但又克制着,一句句理清排序,好慢慢地让云安接受。他紧跟云安的步子,目光不离,见她满脸平静,先说道:
“那时的摔伤都痊愈了吗?还会不会再疼?”
云安料他必会说起些往事,只是这伤情,她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一笑道:“早就没事了,你看我也不像留下什么残疾的呀。”
郑梦观实则是一点也没见到云安伤重的样子,就只回想韦珍惠带到郑家的那件血衣,心中隐痛。他是从军之人,深知摔马有多严重,至少也是伤筋断骨的,又何况是未着铠甲的女子身躯。
“云安,是我没做好,未能体贴你的心意,所以你习惯自己行事,不把我当成依靠。我想过,后来种种,皆由此而起。”
云安自幼特立独行,是没有依靠谁的习惯,就算是爱上了郑梦观,也大多是为他着想,并不像寻常女子仰赖夫君呵护,也将自身的希望寄托于夫家。
“我这个人,愿意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不愿做的事情,谁也逼不成。”云安了解自己,并不为宽郑梦观的心,转脸看他,以一种释然而笃定的神情,“所以,都是我愿意的!”
这态度,再一次让郑梦观感到羞愧。
但,也记不清有多少次了。自他们成婚初见那日起,云安动情得比他早,付出得比他多,每每言辞举动出人意料。是云安改变了他,让他知人情,让他体冷暖,让他明白,这世上还有比男儿志业更值得珍爱的东西。
可是这小丫头,不知为一句“愿意”而受了多少委屈啊。
眼见郑梦观又不说话,只差在脸上写上“愧疚”二字,云安哪有不明白的?可是总囿于旧事,那便永远也绕不出来了,实在不必,也乏味得很。
“你还不知,我也因祸得福了呢。”云安扬起面孔,一抬手拍在郑梦观臂上,“我和我娘和解了,她一直都最爱我,如今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掩饰。还有裴家兄妹,一个个也都醒悟了,前嫌尽释,一家子都很和气。”
“那就好,就好。”郑梦观尚未完全转神,但眉宇间已渐渐舒展,他的情绪如其步伐,紧紧跟随云安。
“那你呢?许久不回家,可知家中情形?濡儿好不好?她也到了及笄之年,有没有为她议婚?”
“大哥有家书寄来,一切都好。不过也没有特别提到濡儿,想是尚未给她议婚。若是她知道你也在长安,肯定坐不住了。”
“那你可别告诉她,她要真来了,必得拽着人哭上三天!”
“她大了,该不会那么爱哭了吧。”
说起这些轻松的事,两个人不觉就像回到了从前。时下春盛,香风拂面,无边光景,天地间处处新貌,一切残冬旧迹都被藏起来了。
※※※※※※※※※※※※※※※※※※※※
感谢在20200313 00:24:58~20200316 17:32: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疒臼丨又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云安公主贵 晚来急
郑澜在城西民宅安顿下后,云安又去过几次,自然也见到了郑梦观。二人相处的情状愈发融洽,但谁也没有越过那一点分寸,昔日夫妇只犹如故友般。
这一日,恰逢薛元朴抱着幼子庆奴来探郑澜,一家三口乐享天伦,教云安与郑梦观一旁看了,都不禁流露羡慕之情。云安心底窃想,若她不曾离婚,想必也该有个孩子了。
郑梦观不动声色地看着云安,心里亦作此想。
“公子!公子!”
忽而一阵疾呼,门下闯进一个仆从模样的人,行色匆促,进院望了一眼,只往薛元朴脚下跪倒,开口就道:
“朝廷出了大事了!今日陛下宣诏禅让,传皇帝位于太子了!这时候,即位册文已经颁布天下了!”
这突如其来的,改天换地的消息,让院中众人俱都一惊,而最先回过神来的,不是薛元朴,而是早被韦令义提点过的郑梦观。
“姊夫,新君即位,诸事繁复,宫禁之内必定严防,你是城门郎,这时候恐怕不能不在。”
“是是是,小奴就是奉了家翁之命来叫公子赶紧回去的!”
薛元朴岂不知自己的职责重大,但想来又问:“那父亲知道我在哪儿了?是你告诉的?”
“没有没有!小奴哪里敢多嘴,家翁只以为公子会友去了。他如今也无暇多管,换了朝服备着进宫朝贺,不过吩咐小奴而已!”
薛元朴松了口气。
他这个城门郎不过六品,虽则职掌宫门启闭,日日守在皇城脚下,却也没有资格参与机要。这一下天降大事,他是要紧张些,但所能做的,也还是守好宫门。
于是,他仍气定神闲地与郑澜解释,抱过儿子,又与郑梦观、云安致意道别,这才随那小奴离开了。郑澜望着丈夫的背影,无奈一笑:“他啊,都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有时还是这般不分主次。”
“他不是不分主次,只是于他而言,你们母子平安才是大事嘛。”云安笑着走向郑澜,“阿姊,恐怕我阿爹也要进宫,我须得先回家看看,改日再来瞧你。”
“好,路上慢些。”郑澜自然明白,颔首转脸,将目光递给郑梦观,“二郎也回吧,你到底有军职在身,也防着有人传讯。”
云安要走,郑梦观自也留不住,可长姊的意思,他更能领会,点了点头,对云安道:“一道走,我送送你。”
前几次来,郑梦观都是同她一起离开,但这回,云安却隐约有些迟疑。直到二人出了宅门,她终究婉拒了郑梦观:“阿姊说你军职在身,今天就别送了。”
“云安,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我在长安并无职分,再大的事也轮不到我。”郑梦观就和方才的薛元朴一样,眼里的“大事”就只有心爱之人,但他也不难看出云安的神色有异,缓缓又道:
“难道太子即位,于你,有什么不同么?”
郑梦观问得小心翼翼,实则心里已有猜测:龙首山初见云安,李珩冒雨赶来,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太子他!”云安忽然一急,因这话正中了她的心思,却又掩饰,目光闪躲,“他和我能有什么?从前没有,现在也无!”
诚然,云安的反应只会让郑梦观更加担心。
他顿了顿,双拳捏紧,心里抉择着,终是说破:“那天大雨,你困在龙首山的山道上,他赶来接你,我都看见了。云安,我明白你不愿意,但是不是碍于他的身份,不敢有违?”
云安惊而抬头,两眼透着惶然,既为郑梦观再一次说中了她的心思,也为这人原来那么早就出现在自己身边了。
“不,你不明白!你自作聪明!”
云安却仍是倔强,说罢转身,拉起马儿的缰绳便要走。郑梦观哪里肯放心,也不及再去思索,抛了所谓分寸,一把将人拽回来,然后按进了怀中:
“就当我自作聪明!那你呢?你就擅长说谎吗?云儿,只要你点头,给我一个机会,我必定拼尽全部和他争!”
久违的怀抱,久违的称呼,令云安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冷静下来,耳畔唯闻这人蓬勃的心跳。
“从前,他是亲王,我是白身,后来他成了太子,我不过区区边将,现在他是天下之主,我依旧远远不能同他比肩。可是,我不是毫无机会,只要你信我,再信我一次!”
郑梦观轻轻抚着怀中人,语气温存,像是在哄劝哭闹的孩童,却又是无比坚定的,犹若盟誓。
“你的全部,你的身家性命,就足以和他争了么?你怎么争得过?我信你就行了?”云安不觉落泪,泪珠划过清净的脸庞,一颗颗渗入郑梦观的衣襟。
“他将阿爹升任京兆尹,将我们一家接来长安,就是为了要我名正言顺地进宫。他早有安排,我再不愿,也不能不顾父母的安危。如今若被他知晓你在长安,他又岂能容你?我不想!不想牵累父母家门,也不想连累你!”
云安果然是这样想的,可郑梦观听来却只有高兴,高兴云安在乎他,也便就是点了头,愿意给他重新开始的机会。
“别哭了。”郑梦观缓缓扶起云安,眼色透亮地朝她发笑,“云儿,再有旬日便是四月初六,你十七岁的生辰。去岁的我错过了,这一次都补上,好不好?”
话端忽然转到生辰上,倒是出乎意料。云安住了泪水,略显怔然地看着郑梦观:“你还有心思过生日?”
“嗯!”郑梦观笃定地点头,“云儿,事有轻重,也有缓急。总之,你信我!”
……
皇太子继皇帝位,顺理成章且堂堂正正,可皇朝立国百载,皇帝禅位还是头一回。
即位册文颁布的次日,新君李珩便下了一道制书,改元贞庆,以载德十年为贞庆元年,并大赦天下。第三日,于外朝含元殿举行登基大典,在京五品以上官员皆入宫朝贺。同日,下旨崇尊退位的载德皇帝为太上皇,追尊已逝的昭明德妃为昭明太后……
新皇即位的一桩桩大事就这般如火如荼地铺展开来,但传到云安耳中,不过只余忧心。纵然郑梦观许下重诺,她也不能不提心吊胆,生怕下一刻,一道封妃册文就送到了面前。
皇帝纳妃可比太子纳妃容易多了,不但不会受人限制,而且充实□□,承续宗庙,是祖制所定的名正言顺。于是,云安忽然解悟了,李珩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接受,这实则是李珩自己在等,等登基为帝,金口玉言的一天。
没过两日,到了四月初五,因后一日是云安生辰,为怕家中庆生,她与郑梦观便约在这日相见。
晨起,她像往日一样盥漱更衣,略用了些早食便要出门,可素戴迎面而来,却将人拦下,说道:
“娘子这样就去了?不如我替你好好打扮一番?”
云安一笑,想素戴尚未接受郑梦观,每每都是不大乐意的,怎的今日倒反常了?便问她:“你又不跟着去,你也看不见,白这些事做什么?”
素戴眼中一滞,顿了顿才道:“是因为今日不同些,你们不是要去过生辰么?自然该打扮得鲜亮些。”
若按这话,似乎道理很对,可云安过于了解素戴,只由这话反推其人,便不通了。因而心中起疑,道:“我们自幼相伴,你难道不知我不重穿戴?却以穿戴来拦我,你说实话,到底为何?”
素戴是体贴惯了的人,不善说谎,更不善对云安作伪。这一下诘问,立马让她原形毕露,低了头,脸色通红。
“说话啊,究竟怎么了?”
云安只更想不通,可接连追问也不见素戴有回音。她急了,想着已耽误了些时,恐郑梦观以为她失约,左右权衡,决定还是先去。然而,还没等她绕开一步,廊下,柳氏来了。
“你要到哪里去?”
柳氏并不过多约束女儿,就算云安闹出韦家那一通事后,也不曾特意叮嘱什么。所以此来,云安迅速觉察出了不妥,便回头再看素戴的举动,一切就有了解释。
“阿娘,你都知道了?”云安强作平静,垂在两侧的手已不觉抓紧了衣裙。
柳氏的神色说不上严肃,却也不是平时温柔可亲的模样。她先命素戴退下,进了屋,这才唤了云安一声:“你过来。”
云安不敢不从,僵硬地挪步,缓慢移动到母亲面前:“阿娘,我和他只是见了几次面,未有任何逾礼之事。”
“若不是娘存心留意,你想瞒到什么时候?”云安的掩饰,柳氏看得一清二楚,“郑家和那位二公子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就算你想再嫁,娘也不许你重回郑家!”
当年和离是柳氏提起,放妻书也是柳氏代写,故而云安很明白母亲对郑家,对郑梦观是何种态度。可是她也没有想到能与郑梦观再见,更无法控制那份沉寂已久的情意。
离婚本非所愿,不得已而已。
“阿娘,你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知道当年的事并不能全部怪他,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吗?”云安说着跪了下来,两眼泛红,无限渴求地望着柳氏:
“他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也是我先喜欢他的。他待我好,也只对我一个人好,我忘不了他,这辈子都不行。”
女儿在膝下长到十七岁,柳氏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苦苦哀求,便是当日要她离婚,她也不曾迟疑拖延。柳氏深知,这丫头已是情难自已了。但,柳氏自己也有为难之处。
“云儿,娘不可能不希望你过得好!”柳氏终究疼惜女儿,不忍苛责,俯下身将云安揽到了身侧,“自接你回来,娘深知从前有太多亏欠,也十分后悔,所以只要你不闯祸,娘什么都依着你,也尽全力为你担承。只是,我们因何才到了长安,你全都忘了么?”
母亲的肺腑之言句句戳在云安的心坎,尤其最后一句,话意不深,分量却很重。虽然,她和郑梦观也都知道有这一重阻力,但经柳氏之口说出,似乎就是有所定论了。
“阿娘,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啊!”
柳氏长叹,痛惜的目光里又多了一重哀伤:“太子已即位为君,前几日单独召见了你父亲,终究明示了要你进宫之事,日子就定在明天,你的生辰。”
果然,果然。
“娘瞒到最后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再高兴几天。”柳氏眼见云安脸上渐渐失去神采,心里只如刀割,“云儿,天家不同于郑家,纵然娘肯为你舍命,你父亲也可不顾裴家满门,却都不能换你自由。你还太年轻了,娘只希望你好好活着,活着!”
云安缓缓抬起一双犹有怔色的眼睛,却向柳氏笑了:“阿娘,我都知道的,我,去就是了。”
她的脑中一时别无想法,唯是一条:她进宫,父母可平安,郑梦观也能平安。他们都能平安,就好了。
……
纵有大事压在心头,但郑梦观和云安一样,都期待着今日的约会。只不过,他起了个大早,又早早来到郑澜的小宅,在门前盼了又盼,盼到晌午也未见云安到来。
他先是担心,想云安是不是病了不能起身,可他进不了裴家的门,冲过去也无用。然后良晌,才极不情愿地联系起大事,难道忙于即位的李珩还能记挂云安,这么快就有所安排了?
诚然,事实总是偏向坏的一面。就在郑澜看他焦灼难耐,想上前安慰几句时,马蹄驰来,素戴到了。
“云安呢?她怎么没来?”郑梦观跨着大步冲上去,不及素戴下马便问道,心里仍是期待,“是有事耽搁了?要改日?”
素戴跃下马,目光低去又抬起:“二公子,我家娘子不能来了。”
郑梦观心里猛一沉,已知情况不妙,却还是坚持:“是生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素戴想到云安,又看这人徒然倔强,哪里忍心,撇过脸去,狠道:“不能来就是以后都不能来了!皇帝明日就会接她入宫,她要我告诉二公子,不要等了,永远都不要再等她了!”
永远,都不要等,永远,都等不到了么?
※※※※※※※※※※※※※※※※※※※※
感谢在20200316 17:32:47~20200319 11:2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疒臼丨又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云安公主贵 上阳花
四月初六五鼓刚过,掖庭局的车驾就抵达了裴府门首。倒并无什么隆重的排场,也没有带来封妃的册文,只一个为首的黄门内侍,另有随车宫婢六人。
云安一夜无眠,听到车驾已至,不过以清水净面,然后换了身平常衣裙。出门时,裴宪和柳氏都陪着她,彼此都有千言万语,但谁也没有说话。
临登车,云安笑着向父母拜别,一如三年前,她远嫁洛阳。可谁的心里都清楚,洛阳再远,也远不过宫墙。
“娘子,你不再看看家君和夫人了么?”
车舆内珠帘帷帐相隔,一丝风也透不进来,云安静静地坐着,面无表情。素戴也知此去难回,怕云安是刻意隐忍,便要去撩开帘帐,却被云安拉了回来,只听她道:
“臣女已准备妥当,烦请内侍启程。”
车驾缓缓驶动,沿着横街一路向北。时辰尚早,行人不多,倒没有几双眼睛盯着这辆特殊的马车。只在坊门之下有一人,自云安门首登车便一直目光不离。
郑梦观,他在裴家门外等了一夜,脑中无数次蹦出铤而走险的想法:待云安出门,便抢走她。然则,这也是胜算最小的办法。理智与意气交杂,终究让他选择了长远。
待车驾远去不见,他上马,直奔安邑坊韦家。
……
云安虽然进过几次宫,但后宫与东宫不同,宽阔处恢弘煊赫,细致处绮丽华,就像是云端瑶池,仙人之境。
随车的六个侍婢前后拥簇,将云安送到了一座名为“甘露殿”的殿阁。殿内陈设倒与外头相差甚远,一无富丽辉煌的色,灯案柱几,帘幕坐寝,俱都布置得清雅淡然。
“陛下吩咐,请娘子随意些,若累了就在寝殿歇下,若想各处逛逛,便叫奴婢带路。陛下还说,等午间闲暇就来陪娘子说话。娘子但有所需,尽管开口,奴婢们一定办到。”
云安尚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殿中的宫婢便齐刷刷在她身前跪了两排。一声声“陛下”入耳,都教她有些恍惚了,不知是指上皇,还是李珩。
1...3738394041...5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