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公主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安小郎君
这番话似乎是情意切切,但云安真想反问一句:我们是夫妻吗?云安不知郑濡究竟怎样劝说,这“夫妻”二字又如何成了二郎的理由,但他口口声声“夫妻”,从新婚初夜就言明的“夫妻之道”,他又真的懂得吗?
“你说过很多话,我到底该听哪一句呢?”云安轻轻问道,将手从二郎手里抽离,“或者,以后你每说一句,我都抄下来,奉为圭臬,晨读晚诵,时时不离。”
二郎第一次见到云安如此冷静的一面,冷得不疏远,冷得很从容,却又令人心头发怵,脊骨生寒:“云安!”他深沉疾呼,“你原谅我一回,今后不会再有了!”
“你急糊涂了。”云安哂笑,用方才被握住的手拂去二郎鬓边的散发,“你既与她无事,又何必要我原谅?难道你要断绝师门,不再与周家来往吗?如此我可成了郑家的罪人了。”
“我是不想看你难过!”这一句说得颇有气魄,仿佛宣誓,说得二郎自己浑身一颤。
那你知道我究竟为何难过吗?云安心道,没有说出口。“我本有愧于你,又立有誓约在先,不管是周燕阁,还是张燕阁,你喜欢就娶进门来,你想怎么样都好,我绝不多管。”
云安不想再揣测二郎的心意,也知道郑家没有纳妾的风气,但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快点结束这一夜才好。说完,云安转身上榻,把一屋子的郁结气氛都留给了呆坐的二郎。
二郎果是纹丝不动,像尊雕像,除了眼里有些发热。他在难过,为云安难过,也为自己难过。
难过为何当初不假思索就答应那个奇怪的誓约,那定约的三击掌真应该都打在自己头上。他不在乎云安所谓的愧,不就是为母替嫁么?而所谓利用,却把她自己的终身都搭上了,又算什么利用。
想到这里,二郎眼中的热气化为了泪水,同身侧短檠上的烛泪一齐弹落——为何竟毫不察觉,自己的心早就在云安身上了。
……
“你说这个二郎!本以为他成了婚,该更加稳重,谁知……你遣人去看了吗?他们夫妻和好没有?”
翌日的正院里,家君郑楚观为昨夜云安出走之事忧心忡忡,下人端来的早食也不用,就在厅堂里来回地转。
崔氏高坐,自是洞悉一切。只是她也没想到,不过略施小计,竟一下掀起这么大的风波。看来,周燕阁的野心比想象中更足,而云安这小丫头的气性也大得很。
“不是都自己回来了么?小孩子家闹闹性子,看把你急的。”崔氏将丈夫拉回来,一边宽慰一边又暗自计较,“二郎这回是有些逾礼,但究竟也是周先生的侄女先寻上去的,二郎未必赶她走么?”
郑楚观复叹一声,语重心长道:“裴家是世交,几十年的往来,如今父亲虽不在了,却更不能怠慢。若此事传到襄阳,裴公与夫人作何感想?云安不过与修吾同岁,我们该多关心她才是。”
大道理小道理,崔氏岂有不懂的?她虽厌烦云安不逊,倒也不至枉顾家业大体,又道:“云安自是二郎的正配,不会有变,但这究竟是小夫妻的私事,我们做兄嫂的也不能过于干涉。不若另想个釜底抽薪的法子,两处得便也就罢了。”
郑楚观听来有理,亦知崔氏多年主理内政,事事稳妥,便扶肩细问:“夫人想必已有主张,还请赐教。”
十几年的夫妻,倒忽然酸这一句,稚气起来。崔氏抿唇一笑,说道:“算来燕阁也快十七了,周先生倒没提过她的婚事。父亲在世时于周先生有提携之恩,如今我们又何妨再替他张罗一次,以侯府的名义为燕阁定一门亲事。她嫁了人,也就不会想别的心思了。”
“还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郑楚观忍不住夸赞。
崔氏挑了挑眉,倒尚未说完:“这只是一全,还要靠你呢!前时不是说过要给二郎谋职么?他回来也快两年了,又早过了燕尔新婚,不必再等了,快办吧。”
郑楚观却不很理解这条:“我之意是想教他们多多相处,早日绵延后嗣。现在他们正不融洽,你怎么反让二郎出去呢?”
“亏你还是个丈夫!不过如此。”崔氏嫌郑楚观不通,要护这要护那,反比她一个女人家心慈,“这大半年来他们哪日不在一起,又一道出了趟远门,还不是该闹就闹?你有心把他们拴在一起,人家领你的情么?岂不知,小别胜才新婚啊!”
郑楚观自来好脾气,忠正厚道,仰赖崔氏明,相互扶持乃有今日。他细想这话,懂了,果然是他使错了力,推反了方向。
“哎呀!多谢夫人点拨!我现在就去办!现在就去!”郑楚观激动不已,对崔氏连拜了三拜,也不稍停,转身就跑走了。
崔氏未及叫住,只有笑着摇头,另叫庶仆跟去,好生侍奉。
“夫人怎么忽然改了主意?”阿春最知崔氏的心思,但见她方才所言都是为云安着想,前后矛盾,便生了疑惑。
崔氏也知阿春必问,斜晲一眼:“我何曾改变主意了?见机行事而已。裴云安胆大,难保不一封家书去告状,若真为裴家所知,岂不更让她占理了?周燕阁心比天高,嫁非所愿又岂会安心度日?”
阿春仍不明白,为了防止云安告状?这不还是在帮她么?
“真是笨死了!”崔氏见阿春半张着嘴,一副痴呆相,便知她还是没听明白,“周燕阁嫁非所愿怪谁?!她会恨谁?我又不会把她嫁到天边去,她以后就不来郑家了吗?”
“哦!!”阿春恍然大悟,两颗眼珠瞪得要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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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注定与数据无缘,一篇更比一篇凉
但我还是会好好写完,尽量保持日更
因为毕竟也不是专职写文,还有自己的事需要兼顾
码字不易,但也希望得到些许肯定
谢谢大家,也对不起啦,才华无增,笔力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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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有一些不算剧透的小提示,如果能看下去,后面会考:
1记得到本章为止出现过2次的那个十二牒金绣屏风;
2记得二郎书房的铠甲和长剑;
3记得云安交代的身世,她的本家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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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云安公主贵 三件事
人境院的婢仆都很奇怪,为何才刚过去一场夫妻风波,便总能听见二夫人的笑声。她笑得爽朗清亮,从前无事时也没有过。只是,不论他们的二夫人在哪儿寻开心,十步之内必有个人殷殷注目,却又光是看,不敢稍近。
“哈哈哈……这个秦生,家有娇妻,却仍夜宿花舟,还被歌伎钦点了状头,不是成心气他的夫人么?花园罚跪,真是自找的!”
云安今日的乐子源于几册野史外传的杂书,书中尽是些滑稽戏谑的故事,令人轻松愉悦,不舍释卷。她就靠在院中的水亭里,一二时辰头也不抬,只动嘴与一旁的素戴分享。
“娘子,你歇歇吧,要不回房再看?”素戴的心思却不在故事上,目光一起一落,也顾及亭下久站的那人,“二公子他……”
素戴已是多次提起下站之人,但每次吞吞吐吐,都只说了一半。云安耳朵好得很,视线也光明,不是不知,不是不见,就是故意的。倒也不图什么,她就觉得如此相安,像初相识的那般,甚好。
不过这一隙工夫,临啸忽匆匆而至,看了眼云安,有顾忌似的不敢大声,只附到二郎耳畔。不知说了什么,二郎的神色变得极为惊诧,素戴看着,又去暗扯云安衣角。
然则,二郎开了口:“云安,兄嫂要我们过去说话。”
夫妻间也就罢了,崔氏那头来叫人,必是什么家事,或就是要与他们夫妻劝和之类。云安想来,不便推脱,而起身下阶,却只径直出了院子,擦二郎之肩而不理。
“云安,你一句话都不能同我说么?”二郎三两步追上来,乞求地牵住云安一片衣袖,云安不停,他便侧步而走,眼睛总要盯着。
云安只尝过被郑濡缠着的滋味,换了这人倒不习惯,但兄妹两个到底一脉,细微处的神情都是一样的。云安无奈一叹,也不想这情形持续到正院里:“兄嫂还等着,你要我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一见云安心软,二郎瞬时眼色发亮,上牙咬着下唇,欣喜盼切之情溢于言表。
云安瞥了眼,吐出二字:“快走。”
这也算是说了两句话了,二郎再不满足也只有陪笑,便继续跟在云安身侧,直到正院门下才万般不舍地松开那片衣袖。
郑家两位尊亲早逝,平辈之间倒少有传见,尤其是叫他们夫妻一道来,还是头一回。进了堂屋,长房夫妻倒是站着相迎,及至见礼入座,气氛都还和洽。
“都不要拘束。”崔氏与夫君对望了一眼,笑着先开了场,“如今我有两件事要同云安说,你们大哥也有件事要告诉二郎,所以才索性唤你们一起来。”
云安原本心不在焉,忽听竟有三件事,大为疑惑,再将眼转看二郎,他倒是端端正正,气定神闲。
“长嫂有何吩咐?”既是崔氏先讲,则只能云安先接。
崔氏微微颔首,神色倒添了几分严整:“头一件是大事,申王府遣家奴送了简帖来,申王妃要在上元后一日举办探春之宴,遍邀洛阳勋贵之家的女眷,你到时与我同去。”
探春宴不过就是富贵人家的女子借着节气举办集会,两京盛行,襄阳也有,云安曾见柳氏参加过。然而到了自己头上,又是王府主办,等次很高,她的心里没底。
“长嫂,以我所知,申王府与我们府上素无交集,这次因何特意送了简帖?”话者正是二郎,他瞧见了云安的神色,似是不愿前往,想替她解围。
“你知道什么?”不料一语未了,长兄郑楚观便将二郎挡了回去,“你与云安成婚时,申王府便遣人送过贺礼,虽少有交往,也是赐恩之幸,岂能怠慢?”
轻斥了弟弟,郑楚观又看向云安,口气便缓和多了:“云安,你别担心,也不用怕,好好跟着你长嫂,举动按规矩来便是了。”
云安只是没参加过,却不是不敢,思索道:“那濡儿去吗?”她与崔氏不对付,跟着也没话说,便想带个伴儿解闷。
“濡儿年小,简帖上没有她的名字。”崔氏如实告诉,但嘴角敛去一笑,也知道云安所思在何。歇了歇,言及第二桩事:
“周先生是二郎与修吾的恩师,他的侄女燕阁已到嫁龄。周先生至今未娶,周家也无主母慈亲,无人安排燕阁的婚事,我便与你们大哥商议了,要为燕阁定一门亲事,也算报答周先生的师恩。”
这才是一件大事!云安听来竟比那探春宴还稀奇,便自自然然将眼睛对准了二郎的脸,观其反应。一面又想,难不成崔氏为安抚自己,竟至于下如此大的力道?或是这长房夫妻一起想出来的妙计?
云安只想笑,而那人呢?垂着眼睛,或朝外头,就是刻意避开云安,两手松松交握,拇指绕圈打转,又是刻意的漫不经心。
“云安啊,我是要你来帮我。二郎自幼就得周先生教授,先生对他的恩德更深。你与二郎夫妻一体,你为燕阁的婚事尽一份力,就算是替二郎为老师尽心了。”
崔氏头头是道,说得人不好回绝。可云安不傻,知道若是掺和了这桩婚事,难周燕阁不觉得她是故意报复,就算她只是协理,也洗不清这嫌疑。况且,得非所愿,周女又岂能安然度日?到那时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其中的责任亦必会连带上她。
“好。”思绪理毕,云安只淡淡答了一声。
一东一西的两件事说完了,也不知第三件是否依旧出人意料。云安和二郎的目色同时转向家君郑楚观。
“二郎,你在家中闲居已久,不该再浪置年华了。”郑楚观适时地开了口,语重心长,说着又示意庶仆送了一卷文书摆在二郎面前,“这是吏部新到的任官制书,你的官凭,打开看看吧。”
三件事,真是一件比一件令人意外。云安诧异地睁圆了眼睛,而二郎却迟迟未动,面上波澜不惊。
“怎么不动?”郑楚观追问,眉头皱起,“快些!”
若云安不知道缘故也就罢了,她听郑濡原原本本说过,是很理解二郎的。一个不愿久事书案的人,一个用几十道家书才从边地催回来的人,岂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志向?
“大哥为二郎谋了个什么职位?我更好奇呢!”云安断定二郎不会去碰,复见兄弟僵持不下,便索性自去化解。展卷一看,乃是洛阳府正七品下仓曹参军事。
云安虽不是前代上官婉儿那般通晓国政戎机的女才子,但生长在官宦门第,对朝廷的官职还是了解的。这仓曹参军听着像是武职,却实实在在是个文官,而其品阶虽低,却又职掌谷仓庖厨、财货支之事,是个人人羡煞的肥差。郑楚观倒真不亏待兄弟。
“你看,大哥对你多好!”云安希望二郎至少将场面圆过去,当着面也未必能拒,便有意将制书举给他看,望他会意。反正,这人最近总缠人,就让他得次便宜。
直到云安去拿制书,二郎都忍着没动,但见小丫头凑近来,一双杏眼闪着笑意,心意便犹豫了。“大哥为我操劳了。”二郎终究接下了文书,起身还过一礼。
“嗯,这便好啊。”郑楚观这才松缓下来,觉得二弟比上回成熟多了,又归功于云安,思量这对小夫妻应是早就和好了。
……
回到人境院至夜,二郎虽还盯着云安不离,却比先前闷滞不少。云安不曾多管,左右二郎没有明说,而官场之事亦非她能插手的。
“二公子为何不悦?旁人十年寒窗到头发白了,也未必有幸穿上官袍。我悄悄问了临啸,他说他也讲不明白。”
将息前,素戴照例进内室侍奉。她也和所有不知情的人一样,都认为二郎是不食人间烟火。云安倒有心与素戴解释,但又说来话长,便罢了,转开话端:
“你还是关心关心我吧!去王府参加宴集,要准备些什么?”
素戴笑了,取来梳妆的铜镜对着云安:“准备一张漂亮的脸呗!听说探春宴除了宴饮,还要斗花呢,就是各位夫人娘子比谁戴的花名贵,比谁的更好看。”
这话说得云安险些扔镜子,道:“不想去了!”
素戴知道云安对容貌并不自信,但平心而论,不带私情,她从不认为云安生得差,不过是性格使然。有花开得早,便有花开得迟,譬如梅花,开在一岁之末,却能独天下而春。
“怕什么,我帮娘子打扮啊。”素戴揽过稚气的云安哄劝,却不防偶一眼,望见屏风上映着个人影,“元日未到,上元还早,娘子不必现在白想,我先去了。”
屏上的人影自不会是旁人,素戴去后,人影移步进来,一如平常地坐在了云安身旁。“云安,你觉得我应该去做那个仓曹参军吗?我看你拿着制书仿佛很高兴。”
因这人紧接着素戴离去的脚步而来,云安还以为他听到了探春宴的话,会问宴集之事,不料却是他自己的大事。
“我觉得?我的想法重要吗?”云安还是想,事到如今,他仍未坦陈从军的往事,这一问便也毫无诚意了。
“你高兴,我就去做。”二郎看着云安的眼睛。
云安却更觉无稽:“你的仕途,你的前程,我决定不了。这职位肥美,必不易谋得,是大哥的一片苦心,又怎好押在我的头上。”
云安的口气略不耐烦,二郎不退,反逼近了些:“云安,不要赌气,我想听你的心里话。”
“我没赌气,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心里话固是心里话,有没有气就不得而知了。云安说完抬脚上榻,在被子上滚过一圈把自己包了个严实,一室落寞便又留给了郑二郎。
……
冬夜本短,云安少有起夜,但此夜沉睡间翻身,倒一下醒了,再一看,身上盖着两重棉被,外侧之人却不见了。云安疑惑,更清醒了几分,待撩开帷帐下榻,却见屏风上透出一点微光。
夜半三更不睡觉,这人在做什么呢?
云安趿着鞋悄声去探看,却不觉联系起自身,她只有难过的时候才会趁着夜半无人发泄,难道二郎也是在伤怀?越想越肯定,云安心生愧疚,觉得睡前那些话也许说重了。
走出屏风,昏黄的灯影下,云安看见二郎披衣的背影,他似乎在看什么,有些卷册翻动的声响。
这声响让云安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二郎有单独的一间书房,又无须考进士,不必三更灯火五更鸡地苦读,他一定是对着那道任官制书苦恼,一定又想起了北庭从军的日子。
“二郎。”云安轻唤了声。
闻声的二郎身躯猛一震,却不回头,哗啦啦一阵摆弄,好似在藏东西。云安不觉奇怪,想他必是不愿被人瞧见脆弱伤感的模样。
“别折腾了,我比你还先看见呢。”云安挨着二郎身后坐下,虽劝,也不急,等他自己敛情绪,“你问我的话我只能那样回答,都是真心话,但许是说快了,你别往心里去。”
二郎这才缓缓转身,却又取了身上披的衣裳,搭在了身后,才道:“云安,怎么醒了?是我吵着你了?”
“不是你,大约是热醒的。”云安也不知,只想刚才身上盖了两层厚被,随口一言,“那你为何不睡?是,难过么?”云安心想,趁此机会,他应该会坦陈往事了吧。
“嗯?”二郎眉间一松,倒有些意外,“我没有啊。”
云安很失望,觉得二郎仍是遮掩,罢了,由他去。便起身要回榻,一犹豫,弯腰拾起了那人褪下的外衣。云安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怕他久坐受寒,要给他重新披上。然则——
拿开衣裳的那一瞬,云安只见一堆书简,《天章杂俎》、《载德遗事》,没有任官制书,一册册都是她白日看过的外传野史。
“你究竟在干什么啊?!”云安彻底生气了。
二郎唯是张口结舌。那一时他不料云安会去拾衣,这一下纵有满腹道理,也变成了满身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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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嗳,这玩意儿还怪带劲der~
云安:这男人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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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评论我都到啦,崔氏是挺沙雕的,但不要急,恶人自有恶人磨。
云安公主贵 旧岁除
崔氏要在元日的家宴上正式向周仁钧提出为周燕阁议婚。云安这才知道,原来郑家每年的新岁家宴都会邀请周氏叔侄列席。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也难怪周燕阁得寸进尺。
不过,云安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她所想是怎么避开这场家宴,避开崔氏告知议婚。如此,就算还是不了协理此事,却能显得她是后知后觉,便能减轻许多嫌疑了。
未有几日,云安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而为保万全,直到元日前夜她才悄悄告知素戴——她要装病,装一个不惹人怀疑又不必请医家诊治的病。
素戴自然效劳,二郎则是浑无所知。他自那夜犯了大罪,云安便更与他疏离了,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他虽羞愧,亦难知根源究竟在何处,不过成日白忖度,苦水自咽。
元日清晨,二郎想着有家宴,云安总要与他同进同退,心里便起了一丝侥幸,或许云安能赏下几分薄面,就此夫妻缓和。可是,云安心怀计策,等二郎在外室穿戴好了,也根本没有起身。
“二公子,娘子恐怕不能赴宴了,她身子不适。”素戴很及时地进内室转了一圈,然后故作紧张地向二郎禀报。
二郎一听,什么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抬脚就往里冲:“严重吗?昨天还是好好的!快让临啸去请医家!”
“哎呀,公子莫急!”素戴赶紧将人拦住,眼色划过,计策全在胸中,“不必请医家,只要多休息便好。”
“都不能起身了,还不用延医?!”二郎只是觉得荒唐,又要往里冲,“我看你平素极是妥当,怎么忽然不知轻重了!”
“公子你听奴婢说完!”二郎的力道大,素戴险些被撞到,也不敢拖延了,忙道:“就是女孩家行经事,癸水来了。”
二郎至今未与云安行周公之礼,女孩的私密事尚不大通,猛听这话,步子向后一顿,良晌才慢慢体会出来,不觉喉结咽动,脸面飘红:“那……那她,还好吗?”
当着大男人说这种事,素戴也是头一遭,低头回道:“娘子原无病根,许是近日不留心着了寒气,有些腹痛,故而才不便走动。稍待奴婢喂些热汤,她歇歇便会好了。”
近日受寒?二郎脑中一下想起来有三次。一次是襄阳那夜,云安半夜坐在廊下哭,第二回是云安负气晚归,最近一次便是他半夜不睡,云安下榻来看,却没有添衣。
大抵都是他的缘故。
“今日虽是家宴,亦有公子的老师,娘子不去,公子倒不能缺席。素戴已遣小婢禀明大夫人,也自会照料好娘子的。”事情说完了,这人也信了,自然要叫他走。
二郎还是想进去看看,但素戴说得不无道理,而云安也还没原谅他,此时、此事都不大适宜。“若她实在难受,还是延医为好。有任何事都立即来告诉我。”二郎着实两难,说完拖着脚步,一步三回头,捱了半天才走远了。
素戴目送这人,原是忍笑,渐渐却动容起来。
及至二郎踏出院门,素戴便将门户掩了,进到内室去唤云安。一见,云安倒是就在榻上,只是半坐着,两手捂嘴,既羞得满面飞红,又笑得浑身发抖。
“这个法子也太刁钻了些!”素戴颇为二郎抱不平,“先前不算,今天又这样欺哄他,难为他深信不疑,一副牵肠挂肚的样子。娘子,等他回来,你便原谅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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