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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都风云录之贵女多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燕九虞

    说来这位孟大学士生了孟青这么一位奇女子,可父女两人生的一点儿也不像,早年的亲缘也已经随着时间浅淡了,可以说孟青就是孟青,而不是什么孟家三小姐孟青璚。

    她是风泉庄庄主的关门弟子,千机楼的主人,就连北朝现在做皇帝的这一位都要喊她小师叔,身后更有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势力做保,和早年在孟家的境遇已有天壤之别。

    原本鱼娘也是将孟青与她原本的家族分割开的,但听她这么一问,却莫名地有几分尴尬。

    “这孟大学士也算是我这儿的老主顾了,从来也没听青姑娘对他有什么兴趣的,怎么今日倒要来……”鱼娘顿了顿,道,“倒要来清正家风了”

    孟青撑着脑袋,似已微醺:“谁叫鱼娘张口就把我的身世捅了出去,现下这明都城里谁不知道孟家的小姐丢了十五年又找回来了,我家后日就要开祠堂,到今日我这老父亲竟然还有闲心来青楼,你说这不是明晃晃地打我的脸吗”

    鱼娘心中只觉有些不好,她当然不会真的以为孟青在乎这些虚名,不然早几年就可以回来报复。她是更愿意和孟家老死不相往来的,这孟大学士来了青楼,孟青应该远远地避开才对。

    孟青既然费工夫来了,就一定是有目的的,哪怕鱼娘先前算计她的性命,在她心中都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直到鱼娘想了一遍今夜的宾客名录,脸色便是一僵:“是薛家的那位二公子”




第九章
    早该想到,孟青不会因为一个算计,以及未能成功的刺杀而贸贸然与她撕破脸,也不会去关心一个十多年不曾见过、早已经没有感情的父亲,今夜在这红阁里唯有那位薛二公子还算是一个人物,值得一见,且听说孟青之前还被另一股势力刺杀过,与宫中脱不了干系。

    当今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是出自薛家,宫中禁军统领亦是薛家旁支,可新帝与太皇太后之间争权夺利的局面已然是不可改变的了,孟青是新帝如今最亲近的人,当然少不得遭遇刺杀。

    甚至太皇太后出动禁军还算得上是阳谋,诛杀新帝身侧佞臣嘛。

    孟青没错过鱼娘脸色的变化,微眯着眼睛,道:“看来鱼娘也清楚,眼下明都城里,究竟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

    “青姑娘是新帝左膀右臂,不受他人掌控,自然就是挡了某些人的路了。除我谋算,想要青姑娘性命的人,大概是数不过来的吧。”

    “那我都说开了,这忙鱼娘帮是不帮”

    鱼娘苦笑道:“我倒宁愿你是来兴师问罪。”

    孟青不见得对这北朝有太多期许,她曾在多年前与魏屏就有过诸如——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求明主,何须问是南人北人。”

    “王朝变迁实乃常事,九州仍旧是属于寻常百姓的。”这样的话。鱼娘观察她良久,在确认她应是个薄情人之后,才敢叫人去刺杀。

    如今她与祁泽为北朝效力,想来也不过是因为坐上皇位的是自家师侄,却也因为如此,孟青绝不会过度干涉,不然就有夺权之嫌了,师门情分迟早被消磨掉,最终酿成同门相残的惨剧。

    薛家却也可以称得上是新帝的倚仗,不过薛家一公两后,权倾朝野,太皇太后更是垂帘听政近三十年,期间一手扶持又打压的皇帝超过五人,终于这薛家权势滔天,在明都城已经如同影子皇帝。

    孟青要寻的这一位薛二公子,坊间传闻他嫡亲兄长重病卧床之事与他有关,他本人更是因为大公子不能胜任薛府继承人而上位,如今参与一族之事五年,心机手腕不好评说,但心狠手辣却是有名的。

    若是让孟青在红阁与他起了冲突,日后的麻烦也得算上鱼娘一份,还不是那么好摆平的。

    孟青的便宜果然不好占啊。

    心肠冷硬到鱼娘这般,竟还会生出一丝后悔来。

    但既然是落了把柄在孟青的手上,鱼娘不得不硬着头皮带她去前头“瞧热闹”。

    寻常青楼,衣香鬓影,是绯糜琴音中一处温柔乡,就是要叫人过纸醉金迷的生活,红阁却有几分不同。

    红阁的前院其实有三座木楼,之间有廊桥相连,从外面看似是一座,内里视野开阔,正中央的高台用铜铃、银铃、金铃和玉铃围起,姑娘们起舞弹曲皆在这铃台之上。

    而台下人看着姑娘娇柔,似温酒入喉,没回过神便醉了。

    “算是我自作作受,平白去招惹你,如今得了报应了。你还没有赶我出明都城的意思,我就厚着脸皮求你一次,今日不管你与那薛二公子有什么账要算,还请给我留些脸面,起码叫我还有回转的余地。你既站在皇帝那边,想来也和薛家打过交道,该明白我的难处。”

    “怎么将我说的这般凶恶我不过是觉得能坐下谈话叫人心里舒服,若是鱼娘为难,不如我等薛二公子离开之后再去找他”

    鱼娘本在前引路,听罢回头一瞧,孟青璚已戴上面具遮了半张脸,只见那一点樱唇极薄,挑起个堪称薄凉的笑来,路上所遇丫鬟小厮皆红了脸,不敢再看。

    孟青没有跟在鱼娘身后,而是停在围栏边,好像被下面的人牵住了目光。

    眼下那些公子哥儿们都爱往楼下坐,热闹。鱼娘领着孟青走在二楼的走廊上,远离人声,但又能居高往下看,将楼下的动静瞧个一清二楚。

    “青姑娘说这话是当真的吗搪塞人的话就不必同我说了吧。”鱼娘走到她身边,也往楼下看去,“我当为何青姑娘想也不想,胡说了一句,原来是瞧见了孟大学士。”

    她们所在之处恰在铃台后侧,楼下烛火光明,又有暗色的轻纱,倒是隔离出一处隐秘地。那楼下大堂亦是分了雅室,水色的纱帐轻薄,更透着美人多娇。

    孟大学士坐在堂中一角,身侧斟酒的姑娘想必便是他的新宠了。

    孟青抬手一指,问道:“眉目清秀,看着就软乎得紧,可是江南来的”

    隔着些距离,对习武之人却无甚影响,孟青瞧了又瞧,万般可惜道:“这样的小娘子,怎就瞧上那假正经了。”

    许是她嗓音里带着不假的惋惜,鱼娘不由侧目。

    江湖人说,青眼狐狸爱美成痴,原不是假话

    鱼娘顿了顿,回道:“在江南教养过一段时日,身段倒也婀娜多姿,若说美,倒不如说她一身才情是顶顶好的,她离了我这儿之后,我竟难找出第二个来。”

    又叹道:“那姑娘本是个清倌儿,怎料某日来同我说,与孟大学士情意相通,要自赎跟了去,为人外室也甘愿。青姑娘不明白,我何尝明白,还想问一问怎么这孟大学士这样讨小姑娘喜欢。”

    孟青懒懒地回道:“许是一副皮囊生的好我只知道他最是喜欢有才情的女子,舞枪弄棒的他瞧不上。”

    只是可惜,这孟大学士的原配夫人便是将军府出来的姑娘,听人说她为人豪爽大方,是非曲直只在人前争辩……所以没争过那些温柔小意的女子,也防不住别人暗度陈仓。

    她在孟青出生后不久就因病过世了,其中应该是没有阴谋的,不过如今看着孟大学士这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声恭喜。

    从十五年前狼狈离开明都城到今日,孟青与她这父亲见面也不过寥寥一手之数,耳闻他的事迹更是风流居多。

    但或许是因为孟青与他从来也不曾有过深厚的父女感情,如今见到他身边有一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小的姑娘,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心想他不愧是三十年前鼎鼎有名的浪荡公子。



第十章
    “可不管怎么,岁月催人老,孟大学士都一把年纪了,爱人才情便也罢了,偏给不了什么名分,生生浪费人小姑娘的青春。”孟青倚在栏上,再叹了声,“真可惜。”

    然而这回鱼娘清楚瞧见她眼中淡漠,本就冷冽的一双靛色眸,霎时一片刀光剑影。

    那眼神并不是对待自己的生身父亲该有的,既像是有深仇大恨,又像是寻常陌路,擦肩而过也不见得有只言片语,只盼着这辈子都最好不要相见,老死不相往来。

    这便是鱼娘一直担心却从未真的相信过的事情——孟家不足以牵制孟青。

    捅破孟青的身份,挑拨孟家大房继室铲除她这个可以按照孟家族规名正言顺继承祖上遗产的原配嫡女,这是鱼娘随手布下的一个局,但她对孟青的杀心是真,且从未改变过。

    她用孟家引出孟青,虽然红阁的杀手奈何她不得,这点鱼娘也曾想到过,但她原本是打算之后以孟家做筹码的。

    但不曾亲眼得见,谁能确定孟青当真对孟家没有丝毫的旧情,哪怕被算计了,她都能当做无事发生一般,可见孟青绝情。

    “青姑娘,可还走吗”

    孟青歪头看过来,忽然问:“鱼娘,这姑娘是我到明都城之前不久从你红阁离开的吧”

    才被孟青好生吓过一顿,这话着实敏感了些,鱼娘眸中一凝:“青姑娘原来还是不信我的”

    “不过是问问,怎么又惹你生气了”孟青倒还是那副懒懒的模样,伸手扯住鱼娘的衣袖,鱼娘也不会在这时候甩开她,便被她轻易揽住了,还凑近耳语,道,“我又没说这位姑娘是你准备的探子,你倒是先急了,可知这样反倒叫人怀疑再说,我家中不是已经有了一位了吗”

    旁人远远地望过来,分辨不出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能瞧见两位美人靠得极近,亲昵地说着小话,却不知鱼娘此刻是又气又羞。

    这孟青,难道还想对她用美人计不成!

    她真是恨自己没这个能力扳倒孟青,又是远离故国,在人家的地盘上,做什么都得先矮一头。又有算计被拆穿在后,此刻孟青就是她的“债主”,想要做什么都无人可以置喙。

    偏这孟青好像真的不是刻意在羞辱人,反倒是鱼娘自己算计不成,却因为孟青不以为意的态度生气,像是坏了脑子一般。

    “青姑娘不是要寻那薛二公子,可快些跟我来吧,这人也不常来青楼,说不准等会儿就走了。”

    孟青笑了笑,道:“那不是正合了鱼娘的意”

    鱼娘瞪了她一眼,没再多言。她可算是明白自己这点子算计在孟青看来是一点儿也不重要的,若说是自家主人还能与她棋盘搏杀,但她如今几乎算是孤身一人在明都城,对孟青来说犹如螳臂当车。

    孟青见她不再说话了,自己再说也是自讨没趣,便“乖顺”地跟在鱼娘身后。

    她们在二楼的回廊上走动,余光可见楼下那座铃台,有姑娘刚刚结束一曲乘着匹练的舞,幕后的曲调悄然转变,马上又是一位美娇娘上台去了。

    薛霁不同于别人喜欢坐在热闹的一楼,事实上,他确实极少来华春街,等闲女子入不了他的眼,久了,自然对这样的场合兴趣缺缺。

    楼下用轻纱隔开的雅室之间杯盏相交,楼上未设隔断,全被薛霁包了,鱼娘领着孟青远远便停住,躲在拐角处给她指着方向,道:“青姑娘既然是来找薛二公子的,想来你是认识的,不必我出面介绍,我便送到这里了。他包下二楼所费不菲,轻易不让人接近,叫他明日就要变成废墟。”

    孟青来红阁一是为了确认她对杀手来历的猜测,二便是为了这薛霁,但走到这里了,孟青竟然还在分神看着楼下。

    鱼娘觉得自己又讨了个没趣儿,说罢便走了。

    待她走后,孟青身边竟又出现一人。来人约莫二十出头,只一身灰兰色的布衣,可那略旧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仿佛身着锦缎一般光鲜。长发由布带松松束于脑后,几缕发垂落在脸颊两侧,明明是放荡不羁的样子,可一张脸生得好,足够叫人觉得他比那些头戴玉冠的公子还要清逸俊朗。

    他的存在,鱼娘始终不曾察觉,是个高手。

    孟青笑对着他,道:“终于受不了房梁上狭窄还硌得慌了”

    “我若不是担心你的安危,此刻就坐在楼下,手中有美酒,怀中有美娇娘了。”沈迟寒白她一眼,道,“身上有伤,内力十不存一二,刀都拿不起来了,可你胆子一点没小,明知道被人惦记着小命,还敢直接上门来。阿泽不在你身边,倒是无人能够降住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

    沈迟寒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她的额头,恨恨道:“你说你来都来了,倒是给自己讨一个说法呀,竟然这样轻描淡写地放过了。你可不是愿意吃亏的性子,那几年住在千障谷坑我们倒是挺开心的。”

    孟青道:“谁让你们这些个做师兄的,爱欺负我家阿泽。”

    当年在千障谷,祁泽年纪最小,来时一惊一乍像是只小兔子,后来少年老成了,他们这些做师兄的也爱逗他。

    起初几年孟青是跟着祁泽一起住在千障谷的,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混起来竟然连小乔师兄都甘拜下风,她又护短,见着祁泽被“欺负”了,总能用匪夷所思地手段找回场子来,几乎成为千障谷一霸。

    她既然提起了陈年旧事,沈迟寒是说不过她的,索性就此打住,若无其事地将话题扯了回来:“我是真的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当真就这样放过了”

    孟青道:“师兄莫要说的这般轻巧,不是我的人,又怎好越俎代庖去惩戒呢”

    沈迟寒知道她是个不肯吃亏的,尤其是这算计牵扯到了祁泽,就更是得找回场子来了。他却是真的好奇,问道:“听你这话,已经布置好,叫她的主子罚她了”



第十一章
    孟青……险些没忍住得意,道:“其实也不是我布置了什么,只是我与鱼娘相比,得南边的消息要快上不少。你也知道,如今北方天空都是千障谷的鹰与鸮鸟,她的信鸽飞不过来,只能让人快马送信。眼下那个重要的消息尚在路上,鱼娘却对我做如此算计,是得不偿失的。”

    鱼娘觊觎孟青的性命不是一日两日了,哪怕是魏屏和夙流萧,得知了她与祁泽成了北朝新帝的左膀右臂,也是不会再将昔年的情分置于家国之前了。

    不过此举应是鱼娘擅作主张,她虽不会对自己的主子隐瞒,但毕竟消息由快马送去也得耗费不少时间,等到她的消息送到了,以魏屏来看,恐怕不是分忧而是添乱。

    她身为公主插手越国朝堂,战事又胶着不下,早被人逮着错漏攻歼,朝堂之混乱不下于北朝。

    孟青只是想想,就险些笑出声来。

    沈迟寒见怪不怪。旁人畏惧厌恶孟青,或者想从她身上讨便宜,可在沈迟寒这一干师兄师姐眼中,她永远都是大家的小妹妹,古灵精怪,心中有无数的鬼主意,但永远有自己的底线。

    这世间,本就是真诚待人,人才会剖开真心,纵然前路艰难也不惧流血。可若是像那鱼娘一般想着算计,也便不要埋怨孟青反击了。沈迟寒甚至觉得,孟青这很是高抬贵手了。

    红阁二楼又有一处垫高,周围有幔帐围住这台子,因为薛霁不叫人伺候,红阁的丫鬟只是远远地候在楼梯处,与楼下相比倒是清冷许多。

    薛家这代嫡庶子不少,但近来当属二公子薛霁最是出风头,在族中渐渐也有了自己的班底。他的身边充作谋士的旁支的公子薛伯霖,今日跟着出来的还有三个庶出的弟弟,却是在旁端茶送水,瞧着好没有地位。

    春时已暮,即将入夏,各府之间少不得有些走动,薛霁便是在与薛伯霖说着这其中关窍,细听他言谈,已然是薛府主人的样子。

    那薛伯霖神色自然,庶出的三郎、六郎同七郎也没有什么异色,只是偶尔奉承一二句,旁的竟是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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