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卖肉夫君[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狐耳罗生
“瞎说什么呢你!”卫勤兰嚷嚷了一句,眼看大街上围过来的行人渐多,卫勤兰不好当街撒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等着,死丫头,有你好受。”
说完,卫勤兰带着小丫头拨开人群走了。
宴惜灵没了继续卖东西的兴致,便动手拾摊子。集市上有沿溪镇的居民,知道这是晏家的新媳妇儿,见她受了欺负便过来询问。
“我没事,遇到了不讲理的人。”宴惜灵对面卖菜的吴婶点点头,她的头垂的低低的,动作也慢上许多,将那方蓝布叠了好久才起来。
再抬头时,宴惜灵已经平复了心绪,她背上包裹,向旁边卖柴火的邻居道别,趁着人多往镇子上走。
快到沿溪镇地界,她经过一处小道,宴惜灵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她走的不快,现在落了个前后没人的地方,看着头顶被冒绿树枝遮掩的天空,宴惜灵心底不安,不由加快了脚步。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宴惜灵下意识向前跑,回头发现自己身后追着四五个壮年男人。
她吓坏了,拼了命地往前狂奔,可一个普通女人怎么跑得过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她跑了一段路便被人按倒在地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救命啊——”宴惜灵尖声求救,可荒郊野外,现在又是吃饭休息的时辰,这条路上怎么会有人。
“救命——”宴惜灵呼救,深林里没有一个过路的行人,便是有,看这阵势,谁也不敢出来。
身后的包裹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宴惜灵被那声音惊得心里一个战栗,绝望和恐惧完全淹没了她,她手脚并用地竭力挣扎,可那搏命的挣扎在男人面前不过是小鸡扑腾翅膀,没一点威慑力。
男人们见她生的清丽,趁机摸了几下,宴惜灵一口咬住贴在她脸上的手,狠狠地,直到尝到血腥味。男人抽回手掌骂了一声,抬手给了她一耳光。宴惜灵被打的脑子发懵,好久才找到自己的神智,这个当口,她被人抬上一旁的马车里,车夫撩着帘子,眯眼将宴惜灵好好打量一番,确认无误后,他将银子递给为首的男人。
“赏银,拿着吧。”
人钱两清,车夫狠狠抽在马屁股上,眨眼就走远了。
几个男人分了钱,嚷嚷着寻乐子,等他们都走的不见影了,吴婶才敢站出来,她攥着篮子,吓得六神无主浑身哆嗦,她往沿溪镇方向跑去,走的太急还摔了两跤。
任长湛做好了饭等惜灵回来,眼看过了午时还没有人影,他不有些着急。正坐立不安时,吴婶撞开了任家大门:“不好了不好了,你媳妇儿叫人绑走了!”
“怎么回事!”任长湛“腾”地站起身。
“我回来的时候,见有好几个大男人带走了惜灵,他们把她扔进马车里就走了。”吴婶吓得已经带上哭腔,“快报官找找她吧!”
“吴婶,你看清那几个人长什么模样,马车往哪个方向走了吗?”任长湛没丢了理智,他一手抄起家里的砍骨大刀背在身后,面色狰狞。
“我,我现在记不起他们长什么样,那马车往城里走了,是个蓝色的小车。”吴婶话音刚落,任长湛已经冲出院门,他的声音被风拉的很长,吴婶应了声,急忙出去找人帮忙。
“你去叫人,咱们上孙府要人去。”
任长湛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他明明知道孙府近日里不安生,明明常云客提醒过他,明明惜灵只是一个身单力薄的女人,他却让她自己奔波在沿溪镇和江城之间。
他跑出街里,借了前街粮油店的马,也顾不得有没有马鞍,任长湛跨坐在马上恨不能飞到江城。
巨大的懊悔与愧疚充斥在他心中,他该留意的,他该警惕的,宴惜灵每日奔波总会有独身的时候,孙家抓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身为惜灵的丈夫,却疏忽到这种地步,何不羞愧!
策马狂奔至江城外的大路上,任长湛便被神情激动的邻居拦了下来:“哎呀你可来了!你媳妇儿被人抓了!”
“你看见她了?!”任长湛急道。
那人一张脸皱成苦瓜,道:“那马车搁街里过呢,我看见上面扔了俩胭脂盒子下来,这盒子是你们家有的,可不是你媳妇儿吗!我这也拦不住车,他们往北走了,你快去找找吧!”
任长湛来不及感谢,喊了声:“替我报官,就说沿溪镇任长湛!”
他不敢停,生怕走慢一步,惜灵就受到伤害。
到了孙府大门前,他下马将门拍得咣咣响,门房问了句谁呀,任长湛攥成拳的手青筋毕露,他沉声道:“沿溪镇任长湛!”
那门房啊了一声,没敢开门。
任长湛厉喝:“开门!”
门房哪里敢开,任长湛走出去在院墙脚下看了看,纵身攀上了墙头。
宴惜灵被人扔进马车里,又被人一碗冷水泼醒了。
她喘着粗气,惊恐地打量着四周,待她看清面前站着的女人们时,她忍不住露出憎恨愤怒的眼神。
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上辈子和她一起在这死人坑里侍候孙家的大夫人。
大夫人由卫勤兰搀扶着,她看着趴在地上的宴惜灵,微笑道:“瞧着怪俊俏的,身子倒不是好生养的。”
卫勤兰笑道:“算命的说了,她命中有双子,要是能生下个儿子,夫人还怕什么。”
大夫人听了立马笑逐颜开:“说的不错,是叫惜灵吧,好名字,你要是能给老爷生个儿子出来,你就是这孙家的半个主人咯。”
“呸!”宴惜灵啐了一口。
“还是有脾气的。”大夫人嘴角的笑换成了下垂的阴冷,她吩咐身后的小厮,“不懂规矩,你们把她带进屋子里,记得该做什么,别让她坏了老爷兴致。”
小厮得了吩咐,将宴惜灵抬走,宴惜灵拼命挣扎不脱,被带进屋子里。屋子里站了三个老妈子,一个端来汤药逼她喝下,另外两个扒光了她的衣裳在她身上揉捏挑逗。
宴惜灵拼死挣扎,可那三个老妈子的手像是石头做的,掐的她又疼又麻,她浑身战栗,又被人淋上了香气冲鼻的油脂。
油脂是热的,激得她浑身一颤,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脑子是清醒的,可身子渐渐感到无力,先前喂下的汤药起了作用,宴惜灵只能清醒地接受这屈辱的事实。
粗糙的手指搅和着温热的油脂在身上撩拨抚摸,宴惜灵渐渐陷入迷乱,有人触碰到她的胸口,宴惜灵陡然一惊,失控地尖叫起来:“别碰我!长湛!长湛救我!”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宴惜灵一双腿乱蹬,将一个老妈子踹倒在地上,她一边哭一边拼命打开靠近自己的手。她的身子是软的,可她不敢倒下,她扯过一旁的衣裳遮住身子,癫狂地瞪着屋子里的人。她摸到任长湛送给自己的发簪,便将它紧紧攥在手里,老妈子们一时不敢靠近她,互相看一了眼打算合力按倒她,宴惜灵狠狠将发簪刺进其中一人的胸口,她力气不大,簪子偏进了老妈子的胳膊中。
沾了血,宴惜灵反倒清醒了,她面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几番转变狰狞可怖:“谁敢!”
老妈子们不动了,屋外的大夫人听见屋里的动静,在门口冷声道:“连一个女人都制不住?!”
“夫人……这,奴婢们按不住她。”
“没用的东西。”大夫人没法,将身后的另一个老妈子调进去。
这时,府里前院的男仆跑过来,说是有人闯进来了。
正说着,月门外走过来一个男人,手里提着滴血的长刀,神情肃杀。
女人们尖叫起来,卫勤兰抓着大夫人哆嗦道:“这,这就是沿溪镇卖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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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卖肉夫君[重生] 山雨欲来
第十五章
大夫人哪里见过这阵势,她指着任长湛,叫家丁将人挡住:“拦住他!快拦住他!”
几个家丁作威作福还可以,真要和人打起来谁敢站出去,个个拿着棍棒将任长湛围住,谁也不敢先动手。
“宴惜灵呢!”任长湛缓缓举起砍刀,“她人呢!”
大夫人哆哆嗦嗦指着任长湛,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卫勤兰半面身子被大夫人推在前面,也是一脸惊恐。
“人呢!”砍刀落在卫勤兰鼻尖,冷冽的刀锋让卫勤兰呜呜哭起来,她指着旁边的屋子,吓得和大夫人抱在一起。
任长湛用刀背推开面前的家丁,一脚踹开屋门,屋子里的景象让他目眦尽裂,三个老妈子见他提刀进来,惊得躲在一旁。
宴惜灵手里攥着那支在集市上买的发簪,披着残破的衣衫缩在床脚。任长湛走过去,想伸手抱住他的妻子,宴惜灵猛地一惊,呜咽一声拼命往后退缩。
“惜灵,没事了。”任长湛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宴惜灵抬起头,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身上,她看清眼前的人,眼神中充满恐惧:“我要回家!”
任长湛将三个老妈子赶出去,他解下外面的衫子让宴惜灵罩上,搂着妻子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屋外一片喧哗,常云客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你们好大的胆子,公然强抢民妇,竟是不将王法看在眼里。”
大夫人见到官兵反而镇静不少,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人原本该是要嫁进孙府的。新娘子都快上轿了,晏家竟然让别人把她娶走了,先前老爷慈悲,没有追究晏家毁约一事,现在老爷已经备好了诉状,定要讨个说法。”
“本官就在此,若有冤情,上报便是。”常云客气势凛凛。
“常大人,我家老爷经营四海,朝中官员认识的也不少,之前可是问过了,晏家毁约便该受刑,大人熟读律法,不可能不知道吧。”
常云客哪里怕她口中的威胁,他让官兵将屋子围住,他冷冷看了一眼大夫人,笑道:“既然认识那么多达官显贵,大胤律法想必孙老爷不陌生,怎么,你们孙府比官府都大?上私刑?”
“这……”大夫人语塞,旁边的卫勤兰抓了一把大夫人的衣袖,大夫人便沉默了。
常云客走到门前,喊道:“你们还好吗?”
“还好。”任长湛将嘴唇贴在宴惜灵额头上,低声哄道,“没事了惜灵,没事了。”
宴惜灵缩在他怀里哭泣,肩膀随着她断断续续的抽泣一抽一抽的,任长湛心疼极了,恨不能将宴惜灵揉碎了和自己的血肉碾在一起。
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任长湛恨得双眼发红,他抱起惜灵,用长衫仔细将人裹好,宴惜灵哭得累了,一颤一颤的抽噎,她将脑袋缩在任长湛怀里,用极轻的声音说:“我要回家。”
“回家,我带你回家。”任长湛打开屋门,冰冷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女人们,冷冷的,掺着冷冽的杀气,大夫人和卫勤兰不由一个哆嗦,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任长湛——”常云客叫住他,任长湛没回头,他站的笔直,身后背着那把长长的砍骨刀,上面黏着半干的血迹。
常云客明白了他的回答,他抬手指着院子里的女人们,从大夫人点到老妈子,一个都没放过:“抓起来,带走。”
“哎,你做什么!别碰我!”大夫人推开上前的衙役,又惊又怒地瞪着常云客,“你够绝!”
常云客望了望天:“走吧走吧,别啰嗦了。”
孙府前院还躺着几个被任长湛砍伤的家丁,常云客看到哀哀叫唤的人们,冲跟在身后的孙府下人摆手:“别跟着了,赶紧叫大夫去!”
孙府外是常云客备好的马车,任长湛将妻子抱进马车,动手给她换了身完好的衣裳。做完这一切,任长湛马鞭子一甩,往沿溪镇方向驶去。
第二天一早,任长湛敲响了江城府衙的大门。
村民任长湛状告江城富商孙寿强抢他□□子。
昨日常云客将大夫人带到府衙,傍晚孙寿带了家仆前来交涉。
常云客与孙寿在后院喝了两壶茶水,打了两圈“太极”,他没孙寿的钱财,也没告诉他这事要如何处理。
大夫人毕竟身份与卫勤兰老妈子他们不同,常云客便将人关进了府衙后院的客房里,有吃有喝,没让她受了气。
现在任长湛一纸诉状告上来,实在让他有些为难。
常云客将任长湛叫到身前,给他倒了一碗茶水。
“当真要告?”常云客问他。
“当真。”
任长湛的回答让常云客深深地看了眼任长湛:“要知道孙寿认识的朝廷官员众多,就算这案子在我这里判了,递到上面,也有人要救他。”
任长湛面色冷峻,道:“你只管按律法审判,孙寿欺人太甚,我断不能咽下这口气。”
常云客敲敲自己的脑袋,“我答应你,这狗孙子我绝不轻易放过。”
“多谢。”任长湛起身,走到悬挂在墙上的山水画前。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落款,他笑了笑,心道常云客为了买宴惜辰的笔墨倒是颇苦心。
常云客见他盯着墙上的画,道:“他现在寻了个教书的差事,平日里作画写字倒是少了。”
“你这么做,是为了补偿他?”
“之前常家做的太绝,让他落了难,我现在能帮一点是一点。”
任长湛不语,心里头琢磨着孙寿的事。
孙家门路多,常云客接到了上面递下来的信,让他谨慎处理此案。
常云客真正头疼起来,最后这案子,孙家把其中一个老妈子推出来当替罪羊,卫勤兰和大夫人是受人蛊惑做了错事,而孙老爷则是被蒙在鼓里。
老妈子教唆主人犯案被判绞刑,卫勤兰挨了十仗,大夫人毕竟是一家主母,带到后堂歇了会儿便被抬回孙府。
孙老爷对常云客拱手,笑道:“多谢常大人秉公断案,才没让孙某及夫人蒙受冤屈,江城能有大人,实属百年之幸。”
常云客呵呵一笑,对孙寿拱了拱手,抬脚离开。
任长湛沉默地站在后院院中,像一具冰冷的泥塑。
常云客咳嗽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们推了个替死鬼,我,唉。”
“我明白。”
“他们应该不敢再对夫人出手,她每天往返江城沿溪镇,的确不□□全,不如你给她找个丫鬟仆人,出来也有个照应。”
这倒是个主意,任长湛点点头,对常云客道谢,常云客急忙摆手:“你可别谢我,我脸上没光,不敢受。”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任长湛不经意地提到一句:“帝都里的事,如何了?”
“监国的虽是太子,可掌权的是七王爷。七王爷最近有了点动作,让太子寝食难安啊。”
常云客“啧”了一声:“万幸,太子身边还有骆将军支持,七王爷一时不敢出手。”
“七王爷是耐得住的人,太子应当早做筹谋。”任长湛拎起自己的包裹要往外走,常云客急忙喊住他:“喂,别走啊,说好的肘子呢?”
“大人要买,小民便宜卖给您。”他走到大门口,停了停,“至于炖肘子,小民只想做给娘子吃。”
“好你个任长湛!”常云客气的跳脚,喊来家仆赶明上沿溪镇买五只肘子。
宴惜灵受了惊吓,任长湛在药铺里抓了安神定心的药方子,又买了些点心蜜饯,他实在担心宴惜灵会因这事受到刺激,一路上心神不宁。
回到家中,吴婶正和宴惜灵在屋子里做绣活,宴惜灵神比昨日好了许多,看着也没有什么大碍,任长湛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回来了。”宴惜灵看到他,含笑道,“锅上热着饭呢,你先去吃饭。”
吴婶好东西,起身离开:“你们先忙吧,我回去看看。”
“吴婶慢走啊。”宴惜灵跟着下地,将人送出屋门,她刚一转身,就被任长湛抱了个满怀。
“怎么了?”宴惜灵看他。
“给你买了好吃的。”任长湛将蜜饯放到她怀里,“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昨天是真的吓坏了,还好啊,你及时赶到。”宴惜灵抬手在他的额头上抚了抚,“那案子怎么判的?”
“案子……他们找人受过,一时动不了他们。”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孙家根基深厚,动不了,动不得。”宴惜灵抱紧丈夫,将心里的话告诉他,“这次之后,孙家不敢再乱来,我打算,等明日了,照旧出去卖胭脂。”
“我打算买两个家仆,一是帮衬你,二来,你来回奔波也有个照应。”
宴惜灵点了点他的胸口,笑道:“你想的倒是周到,但是咱们家并不富裕,雇两个家仆,那开销就大了。”
“开销好说,重要的是你。”任长湛捏了捏宴惜灵的脸颊,心有余悸地叹了一口气,“是我,是我没考虑到这一层。”
“好了好了,以后我注意点,出门都和人结伴走。”宴惜灵想了想他刚刚的提议,“你要是答应了,咱们就去挑个手脚麻利不多事儿的婆子,小丫头还不如我,男的又不方便。”
“好,赶明我和你一块进城。”
第二天,夫妻俩没买回一个手脚麻利的婆子,倒是带回来一个年轻男人。
任长湛一看到蹲在地上衣衫褴褛的男人就点名买了他,宴惜灵还纳闷怎么选了个男人,瞧着像是身上有病的,结果任长湛带着男人抓了药看了伤,急急忙忙将人带回家了。
宴惜灵心里充满疑惑,却也没说什么。
回了家,任长湛让男人洗了澡,趁这个空档,他告诉宴惜灵:这个人,是当今皇上的小舅子。
“啥!”宴惜灵大惊。
嫁给卖肉夫君[重生] 被抓
第十六章
皇帝的小舅子洗刷干净还挺人模人样的,看着也就二十多岁,任长湛将国舅爷拎到院子里,那人立刻缩成一团。
“长湛,这人……”宴惜灵疑惑地看着他。
“傻了。”任长湛拍了国舅爷一下,那人打了个哆嗦,缩的更紧了。
“怎么会这样。”
“肯定是京城出了事。”任长湛将桌子上的馒头拿给男人,男人捧着馒头呜呜哼叫起来,他咬了一口,又十分惧怕地偷眼看他,任长湛将馒头朝他推了推,男人这才放下心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宴惜灵看着披头散发的男人,心里头将那句“京城出了事”仔细地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京城出了什么大事?连国舅爷都成这样了?”
任长湛将米粥递给男人,道:“七王爷,也就是太子的七叔,他惦记着那把龙椅,现在正在和太子争权,斗得不可开交。”
“那国舅爷?”宴惜灵压低了声音,“国舅爷不就是七王爷害的了?”
众所周知,这位小国舅爷是皇后的亲弟弟,也就是太子的舅舅。
任长湛却说:“当今太子乃是元皇后所出,这位国舅爷非是太子亲舅舅,不过二人曾在一起读书,关系还算不错,七王爷这么做,也是为了铲除太子的左膀右臂。”
宴惜灵觉得任长湛这话说得让她十分震惊:“夫君,你连这个都知道?”
任长湛随意解释道:“以前家在京城,这事在京城可不是秘密。”
“那现在怎么办,他在咱们家,说不定会引来七王爷的人。”
任长湛将小国舅爷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没找到伤处,也没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宴惜灵的话没错,七王爷心狠手辣,是个老狐狸,要是知道小国舅没死,定然会派人搜查,可现在要是不管这人,这么个傻子也没办法活下去。
小国舅这二十多年被锦衣玉食的生活养的皮白肉嫩,任长湛看着这张并不陌生的脸,实在狠不下心丢下这人自生自灭。
“看得出来,你不忍心不管他,我也是。”宴惜灵含笑点头,她指着小国舅跛着的脚说,“咱们先给他看看脚上的伤,七王爷的人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沿溪镇,咱再想想法子。”
“惜灵,谢谢你。”任长湛望向自己的妻子,眼中含着感激与欣赏,他遇到的惜灵,是和旁人不一样的女人,他的惜灵懂他,支持他,勇敢又坚强,他的惜灵总能让他感到惊喜。
“好了好了,我是你娘子,这点事,还用说谢吗。”宴惜灵蹲下来看了看小国舅爷的脚,“他的脚像是被人打的,瞧着是新伤,还有机会治好。”
任长湛同她蹲下来,抓着小国舅爷的脚转了转,小国舅爷哀哀叫出声,使劲想抽回脚。
“我去找大夫,你看着他让他把饭吃了,要是姐夫回来,你就说咱们买了个家仆帮衬。”任长湛临走前又回过头来说,“这人叫谢枕,以后咱们叫他阿诚,能省下一些麻烦。”
“好,你快去吧。”宴惜灵目送任长湛出了院门,这才将目光落在阿诚身上。
想来他挨过毒打,脸上身上都是一道道的疤痕,举手投足间完全看不出他曾经是身份尊贵的国舅爷,搂着碗喝粥的样子和街头护食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宴惜灵见谢枕如今落难心里多有不忍,先前任长湛的话她信,但她听得出来任长湛还有一些话瞒着她。
也许,任长湛也曾经是京城里的官宦人家,身份尊贵,后来跟着姐姐逃难来了沿溪镇。
从云端跌到泥土里的滋味她懂,于是对任长湛更多了一分心疼。
“吃,吃……”谢枕将空了的碗推到宴惜灵眼前,眼睛不敢直视她。
宴惜灵猜他是想再吃一碗,便伸手去拿那舔得干干净干净的空碗,谢枕见她抬手,立刻瑟缩着垮下脸,双手迅速地抱住脑袋:“我,我,打我……”一个大男人在人牙子那里也不知饿了多久,挨了多少打,竟是被吓成这样。
“你别怕,我给你盛饭,我们不会打你。”宴惜灵放轻了声音,转身进灶房给他盛了一碗米粥,又拿了两个馒头和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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