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的条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苏小毛球
两个人一踏进大门,陆太太就像看不见陆韧似的往唐宛身边去,挽起她的手往家里走,少不了对她从头到脚的夸赞。陆韧乐得清净,环顾四周,觉得这地方还像以前一样陌生,和自己并无多少关系。他一抬头又看见那个门廊,恍惚间一个穿月白裙子的姑娘带着自己的弟弟们出来了。
他定睛一看,只是两个园丁抬了一张红木茶桌到院子里。心里凉了下来。
她怎么又会在这里呢。
正想着,父亲从屋里出来,上次婚礼之后,陆韧就只和他通过电话,没有见面。父亲看着好像臃肿了一圈,脸上多了些老态。他示意陆韧赶快进屋。他照做了。
“小韧,商业银行的高行长那边拿定了没有?”
“嗯。明天就去签字。”
陆爸爸凑过来,在他胸膛敲了一敲:“这件事我本来不想麻烦你老丈人的,欠他这么一个大人情,不是明摆着叫他压我一头吗?”
陆韧说:“我其实也去打通了些关系。在她爸去之前我就已经见过高长康了,也谈好了。”
陆爸爸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不早说?”
“嗯?”
陆爸爸压低了声音:“没事。今晚他来,你还是记得看他面子。”
陆韧一面应着一面跟着他进屋了。客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重新装潢过,打通了和储物间的那面墙,重新做了一个玄关,让光线能更好地从外面透进来。
他和唐宛在陆太太新买的法式长沙发上坐下,有些拘谨。新婚之夜之后他就没再碰过她。两个人不要说表现不亲昵了,说是只见过几面的熟人也行。
可是唐宛是他的妻子。
在客厅坐下,陆爸爸谈了些生意上的事情,趁陆太太去沏茶的时候随口提了提陆臻。他说陆臻她妈再婚了,他看她也大了,就把闲置的房产给她拾好了,让她住到开学。她已经高中毕业,成天不学好,只勉勉强强在伦敦考了个大学,十月返校。
唐宛顺口问:“今天怎么不叫她过来?”
唐宛从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爸爸虽然也在外面有过些花花草草,但她妈妈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家里就少了很多纠纷。对于这种幸福人家长大的孩子,有些事情她觉得理所应当,在陆韧家里却是很稀缺的。
比如,一家人这个概念。
陆韧其实觉得过不过中秋无所谓。他很早就出国留学了,不管是寄宿家庭还是后来的狐朋狗友,中秋不过就是吃个月饼草草了事。母亲还在家的时候,陆韧还记得她会一清早就去商店买月饼,常年见不着的外公也会来家里做客。外公来的时候,母亲就特别开心,总是做一大桌子菜,陆韧就坐在外公腿上大吃特吃。
陆爸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又怕陆太太很快就会回来,只轻描淡写地说:“她和你赵阿姨总喜欢吵架。两个人一天到晚都吵,哪管你过不过节。”
唐宛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稍坐了一会儿,陆家别墅的门口就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供货商、房产经理、酒庄老板、饭店主管,更不要说工厂里上上下下的人。往年的礼物送给陆太太和叁个小孩的多,今年竟然有人送来新生儿的长命锁,说是给陆韧和唐宛的,叫他哭笑不得。
忙到晚上,终于迎来贵客。派去接唐宛的父母的车回来了。陆太太招呼一大家子人围坐在花园里,早已经驱好虫,挂好蚊帐。
酒菜都已备齐,陆太太和唐宛妈妈寒暄了一会儿,就招呼人出来摆饭。唐盛明喜欢喝酒,陆爸爸就陪他喝,不过一会儿,饭还没摆完,两个人就都醉醺醺的了。
唐宛妈妈看不起陆太太,和她没有什么话说,只顾和唐宛问长问短。陆韧和她更没有话说,只默默听两个爸爸谈天说地,殷勤夹菜敬酒。陆太太没想到陆韧竟然敢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又想今天忙活了一天,到头来连个夸赞她的人也没有,觉得没趣。正巧陆爸爸和唐盛明吹嘘自己养了个紫砂弥勒,要陆太太到屋里去找了拿出来给唐盛明瞧,她筷子一撂,说了句气话。
陆爸爸有些生气,高声说:“让你去找样东西,难为你了?”
陆太太十几年来没在家里这么不受待见过,说:“你要找自己找去。”
陆韧没有半分劝架的意思,但怕在唐盛明面前吵起来不好看,招手让旁边的佣人过来。
陆太太看见他竟然在家里招呼佣人,更来气了:“谁家客人使唤佣人不经过主人同意?”
这句把佣人吓得住了脚。陆爸爸见状,只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招呼佣人回去,拉了陆太太的手,让她不要再闹。
陆韧以为这顿饭又能相安无事地吃下去了,陆太太却不知从哪里又找出些生气的由头来,没好气地说:“你两个儿子该睡觉了,我不吃了,你们继续。”
“我两个儿子?我就这一个儿子。”
陆爸爸显然是生气了。在唐盛明面前提这种事,碰到了他的底线。哪家人愿意把女儿嫁给私生子?这次轮到陆太太脸上难堪。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没脸继续闹下去,又气又恼,无处发作。
陆爸爸转向陆韧:“好孩子,你赵阿姨不懂事。由她去。”
陆韧点点头,要敷衍过去,却听父亲淡淡说:“小韧,你知道半年前我为什么非要你带个女朋友回来吗?”
他没答话,父亲继续说:“你和小宛要是能生个女儿,长得像你妈妈,我也就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陆韧以为他在开玩笑。家里发迹那年他在外面养小老婆,母亲带着陆韧去公司找他签离婚协议书,他当着众人撕掉文件羞辱她,又逼她离家出走,现在装什么?
“我已经十多年没见过她了。你说这些有用吗。”陆韧冷冷地说。
“我也想让你见。”陆爸爸倒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可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陆爸爸点了根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
“你妈妈和我认识的时候还是上中学的年纪。她什么都比我好,学习好,人也漂亮,我呢,从小习惯了调皮捣蛋,被老师安排到她旁边当同桌。一来二去就有了感情。但是十几岁的人懂个什么感情?是我耽误了你妈妈。”
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尴尬地笑了笑,让人把月饼和茶端上来。陆太太脸色不好看,自顾自地回屋里去了。陆韧默默地喝茶,唐宛在桌底将手伸过来,覆在他手上,手心柔软温热。他没有抽开。
商业银行大楼冷气开得过低,陆韧进门的时候打了个寒颤。走进贵宾会客厅的时候,柜台的小姑娘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呆住了。陆韧身材高瘦,穿一套暗格纹羊毛织便衣西装,形状挺括,一丝不苟。那双眼睛长而深邃,瞳孔比旁人更浅些,总使他流露出一种冷淡而略显阴沉的神情。这种神情对于女性来说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穿着定制西装、戴着百达翡丽的年轻人身上。
助手向她解释,这是昆月集团来和他们签贷款合同的代表陆先生。前台姑娘以为是个糟老头,本来不打算亲自带他进去的,现在鬼使神差地领着他们进了会议厅。
会议厅在大楼的最高层,俯瞰整个城市。时间还早,阳光不刺眼,正斜斜从落地玻璃窗洒落进来,角落里,一个秘书模样的女孩正拾早会留下来的文件。
她没想到下一个会议这么早就开始了,往门口望了望。陆韧和她对视的瞬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忽地又燃烧了起来。他没有往前走,害怕自己再往前一步又会发现这一切只是个错觉。然而这次他并没看错。
是她。
曼殊从头到脚像是换了一个人,原本蓬松卷曲的一头棕色长发染黑了,只剩脸颊边的几缕碎发还不规矩地卷翘着,其余的都服帖地挽在脑后。她衣着低调,白色丝绸衬衫,黑色修身短裙,眼角的痣原本妩媚多情,此时看起来只是她巧脸蛋上的一点恰到好处的点缀。
前台姑娘让曼殊去通知今天签合同的张经理过来。她漫不经心地答应着,低了头,忙忙拾了桌上的东西,从侧门出去了。
“她来你们这里工作多久了?”陆韧问。
“苏秘书吗?她应该是八月入职的吧。您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陆韧坐下来,尽量不去猜想在这里遇到她的种种原因。负责合同的经理很快就过来了。陆韧和助手又过了一遍细节,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签了字。
这只是形式。助手又拿出一迭文件,上面是十几家投资方在苍穹的投资情况,写得极其含糊,但他却把话说得很清楚。张经理按高行长的指示又要求苍穹做了一些调整,不外乎是数目上的博弈。陆韧虽然年轻,但已经在投资公司混了这么久,哪些承诺做得哪些做不得,他还是清楚的。对方要再开口,陆韧只说:“这一部分是我私人承担的,这是我的诚意。再多我拿不出来,希望你和高行长可以理解。”
对方便没有再开口。
一行人走出会议室,张经理提议可以到楼下的茶餐厅用午餐。公事虽然谈完了,但陆韧这样背靠大树的人脉,没有谁不想结交。
陆韧看时间还早,正要婉拒,张经理却转头对前台的姑娘说:“让苏秘书提前下去定好饭。”
她的名字在他心上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浪花。
他怕陆韧还不答应,一边引着他踏进电梯,一边说:“我们银行的贵宾午餐是老字号了,肯定比外面的合您口味。怎么样?”
陆韧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海浪翻涌:“你们这里的苏秘书以前在我那里工作。吃完饭把她送到我公司来。”
渣女的条件 22.别人的女人
曼殊是第一次来陆韧办公室。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工作的地方也一样。这间转角的办公室虽然不大,却拾的干净利落,充满了他的气息。曼殊以前听他说过,他上学的时候犯困就往健身房跑,工作之后,抽烟虽然能提神,但如果不是必要,他还是更喜欢在跑步机上跑个几圈,比喝咖啡有效。曼殊那时候趴在他怀里,要他好好加油,多供她几年闲散日子。陆韧逗她,跟她说以后有的是她劳累的命,两个人就在被窝里闹成一团。
而此时,曼殊正襟危坐,在他的沙发上喝着他的茶,那种关系已经是过去式。现在她在这里,只是因为工作。
陆韧从门外进来的时候,空气就像是放置已久的可燃物,干燥得要烧起来。
“苏秘书?”
男人站在门口,外套搭在手臂上,索性松了领带,荷尔蒙终于获得解脱,从他的领口袖口逃逸出来,融化在空气里。
她没有转头看他,像是怕他见到脸上的表情,拆穿她的心神荡漾:“陆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陆韧朝她走了过来,空气稀薄,呼吸粗重。他低下身,双手撑在她沙发后背上,骨节分明的双手抓得很紧,却好像随时都要松开,扑到她身上一般。
她不得已要对上他的眼睛。
眼底情欲涌动,脸上却绷紧了一副毫不在乎的神色。在这种有压迫感的姿态下,熟悉的他的气息淹没了她,使她头晕目眩。像动物靠气息识别伴侣,她的身体跟着鼻息不自觉地放松,微微后仰,如同倒在棉花似的云朵里。
“公事。”他凑得更近。
“陆先生要谈公事,可以……”她低垂眉眼,“换个姿势。”
后半句说得极轻,故意要他想歪。
陆韧勾了勾嘴角:“哪一种比较适合谈公事?”
曼殊微微一笑:“你和别人平时怎么谈,今天就和我怎么谈。”
“嗯?”
下一秒,他已经将她扑倒在沙发上。女人双手被他握住,撑开在两侧,身体贴着身体,她伸出沙发的一只脚上挂着将掉未掉的高跟鞋,悬在半空,只有她那只赤裸小巧的脚尖勾着。
陆韧把领带扯得更松,好像野兽捕猎前一样,扭了扭脖子,将她双手更用力地撑着。
自腰以下,她的身体都被他跨在两腿之间,动弹不得,每一扭动就好像更加紧迫。
这个男人很饥渴。
陆韧的嗓音越发低沉:“苏秘书,你是哪门子的秘书?”
曼殊来了气:“我自己找的工作,你管我?”
“我搬了家,你就找到我工作的地方来?”他撑开手掌,食指抵着她的掌心,“嗯?”
“陆先生,你真的想多了。”曼殊又试图挣脱他,但只是将胸前衬衫的领口抖得更敞了,左边半只香乳都暴露在他眼前,内衣花边隐约可见,她面色遮不住,泛了潮红,嘴上却说:“跟你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那你负责什么?端茶倒水吗?”
“原来陆先生觉得我只配端茶倒水啊。”
还是这幅样子,陆韧恨不得把她的嘴用吻堵上。
“不管你以前负责什么,你现在负责讨好我。”他盯着她的脸,目光滚烫,“既然是工作,就要负责一点。”
曼殊被他的目光灼得脸上发热,胸脯急促地起伏。他的目光便又移到她的胸脯上,透过她的衣物,对单薄丝绸下的饱满身体仔细推敲。
贴身短裙只堪堪遮到臀边,光滑大腿白玉一般。他往她胯上看去,两腿间的线条隐约可见,便逗她:“今天这么热,怎么不穿一条贴身点的内裤?”
曼殊再要挣扎,那裙子便往上又褪了半分,下身似乎在他的贪婪目光下显得尤为敏感。再动就要湿透了。
陆韧就喜欢看她这幅样子。他放开她的手,又还上她的腰,柔若无骨的腰肢便在他的大掌中掐得死死的。他捧着她的腰身,用嘴一点一点地将她的裙子往上掀,腿上的皮肤传来一股股挠人心扉的痒,他粗重的气息不断侵入她的腿间,从皮肤层层沁开,直达她的小腹。
蓦地,他掰开她的双腿,那几根黑色的蕾丝根本算不上内裤,肉体盈盈未遮,倒因为这几根线显得淫荡下流,腿间的一小块布料早已湿透,掐得出水来。
曼殊咬着手指,合拢了腿要把他踢开,他却抓住她的右脚,扛在肩上,左手极轻柔地隔着布料刺激她。陆韧那双瞳仁像是燃了一抔炭火,要将她从头到底地点着。
他想她。想到快要发疯。
“曼殊……这是你欠我的。”
他字句黏浊,手上更黏浊。
情欲在空气里凝结,浓得化不开。曼殊却忽地把手放到他手上,要他停下。陆韧忽然瞥见她右手无名指上的素雅婚戒。
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
四目相对,纵有千万根细线要把他们拉在一起,彼此心中却有了芥蒂。
“了你的钱,就代表我们已经结束了。”她面庞仍旧是那么娇媚,说出的话却要把他的心割碎。
“不是吗?”
陆韧眼里的光就熄灭了。不再联系的是他,搬家的他,和唐宛结婚的也是他。她结婚难道是为了报复自己吗?不见得,也许她根本就不想继续。也许他不该让她过来。
他正想着,外面响起敲门声。陆韧只得放开她,整理衣襟,坐到桌后的办公椅上。
他清了清嗓子,看曼殊也穿戴好了,便说:“进来。”
助手开门,显得有些焦急,示意他让外人离开。陆韧却点了点头,说:“她不要紧。你说吧。”
助手想了想措辞,半天憋出一句话:“紫阳跌了,我们摊上事儿了。”
陆韧赶到父亲办公室的时候,从门外就能听见他发怒训斥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只说:“我来了。”
陆爸爸抬头看他,对他怒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还敢来?”
“我知道。”陆韧低头捡起地上撕碎的文件,“这次的决定是唐宛他爸的,我去求他。”
“陆韧啊陆韧,你还有没有脑子?”陆爸爸把一迭文件甩在他脸上,“他唐盛明是个明人,别人给的内幕消息他拿给你去投,输了自然是我们的,赢了他要来分成。你现在去找他,他肯定不认账,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陆韧没有说话。
陆爸爸叹了口气,问他:“亏了多少?”
“投了七千万。”
陆爸爸一掌打在办公桌上,震得桌子抖动起来。桌上的那只木雕摇摇晃晃,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他一转身,就把它往陆韧脚下扔,那玩意儿只闷头一响,滚开了。
陆韧往后退了退。
陆爸爸又说:“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一旦证监会要调查,有些东西就藏不住了。你快去找唐盛明。让他找人想办法把证监会那边的人稳住。要启动调查起码得有一两个月,抓紧时间。”
渣女的条件 23.老婆我饿了
曼殊在玻璃外,将一张医院的报告单撑开贴在玻璃上,让里面的人能够看见。
“爸,妈妈快出院了。”她笑了笑,不知怎么的显得有些凄凉。
苏爸爸听得很耐心,他整个人因为营养不良和劳累显得疲惫而憔悴,但为了这每个月只有半小时的探视打起了神。
他当了大半辈子的斯文人,到头来却要受牢狱之苦。
“手续我都办好了,等妈妈出院了,我就带她来看你。”
苏爸爸点点头,显得很高兴:“曼曼,你不要累着自己。”
“我不累,”曼殊把报告单到包里,“这个月吃得还好吗?”
“还好。加餐又涨了,但我一天到晚没什么消耗,扛得住。”
“不行,我再给你多一些,天气热吃得清淡还行,冷了不吃肉怎么暖和?”
苏爸爸只喃喃说,暖和,暖和。
曼殊心里一阵难过,岔开话题:“爸,我上次问你的事,你记起来了没有?”
“曼曼,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我怕你也搭进去。”他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旁边的狱警生疑。
“不会的爸爸。你相信我。当时找到你说有一批药材国外要高价购的,叫什么名字?”
“你不要问了,曼曼。”苏爸爸有些着急,声音近乎乞求,“你干不过他们。你就算把他找到了又怎样?他们手上干干净净,连个影子也没有,账都是我们自己做的,怪就怪你爸爸,一时贪心,毁了整个家。你和你妈妈都为我受苦了……”
苏爸爸头埋在掌心里,尽是无奈。曼殊想起他入狱前的样子,虽说不上春风得意,但好歹是个体面人。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又贴在玻璃上。
苏爸爸抬头,像是触了电一样打了个激灵:“这个人……你怎么找到他的?”
曼殊也激动起来:“爸爸,你告诉我,当时你到外汇管理局办理资金来源证明的时候,是不是就是他给你填的单子?”
“是。”
曼殊把照片了回来。她的表情显得镇定,身上却在颤抖。
“我见过他。”
秋意渐凉。这天下午,天色阴沉,唐盛明如同往常一样由司机载到市政府大厅,紫阳投资的事情已经弄得他焦头烂额,最近又有几个房产商求上门来要他搞定市郊几个地皮的开发许可。他心事重重地迈进大楼。
见他跨进大门,唐盛明的司机愉快地打转方向盘,往附近的洗车店开去。说是司机,他也帮唐盛明打理一些小事。唐宛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见了他也要乖巧叫一声王叔叔。唐盛明给的钱不多,但他的事儿也不多,再加上这辆车有时又可以私用,赚个面子,他也就兢兢业业,一干干了二十年。
林荫夹道,路边站了个和唐宛差不多年纪的带墨镜的女孩,招着手要他停车。他觉得这女孩看着眼熟,便停了下来。
女孩取了墨镜,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一身普通打扮,那张脸却好看得很,配上一头长发,比唐宛还多几分娇丽。
“是王师傅吧?我是小宛的朋友。在这附近办事,走半天了打不到车,您能载我一程吗?”
既然是认出了这辆车,也认识唐宛,王师傅心里就少了七八分疑虑。但他和唐盛明一样,是个谨慎的人,多问了两句:“姑娘贵姓?我怎么从没见过你?怎么认识我的?”
姑娘笑了,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您忘了?上次唐宛婚礼,我就是她伴娘。我姓苏。接伴娘的车就是您开的呀,就是这一辆啊。”
王师傅努力回想,那天的伴娘确实有好几个,接伴娘的车也是他开的。除了一个年纪小的据说是小姑,其余都是这个年纪,但这群女孩子打打闹闹,又打扮得花枝招展,他要认也认不出来。
算了,顶多不过多点油钱。王师傅暗忖,只问那姑娘:“去哪儿?”
“购物中心,您知道吧?我到了那儿就有人接了。”
“好,上车吧。”
姑娘坐到了后座上。手里一只小巧的皮包,她又拿出墨镜带上。市政府大厅离购物中心并不远,况且唐宛也是个喜欢往购物中心去的小姑娘,过去算是轻车熟路。后座的姑娘显得有些拘谨,王师傅便和她搭话:“上次你们那几个伴娘,都是唐宛的朋友吗?”
“没有没有。我们几个是的,还有个伴娘是唐宛老公的妹妹。”
“哦,是哪个?”
“个子最小的那个。今年才上完高中。”
王师傅彻底放心了。他拧开交通广播:“我听个广播,您不介意吧?”
后座的姑娘摆摆手:“您听吧。”
广播噪杂,正好让车里显得不那么尴尬。后座的姑娘突然问:“您是唐宛爸爸的司机吗?”
“是。”
“干这一行辛苦吧?”
王师傅借机牢骚了几句,例如工作时间不固定、经常加班。后座的姑娘就说自己家的司机没有王师傅这么称职,喜欢请假,还经常迟到。
王师傅受了恭维,有些开心。说自己不仅没有加班,有时候还做一些分外的事情。
“比如?”
“比如帮他在银行……”王师傅说到这里就停了。他怕自己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