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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陆溪楠的死亡,最主要原因,应该就是她打听到了佛爷最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陆溪楠知道了后,死得那样快,娇妹要用一个道上的混混去试探,估计话出去,活不过当晚。
离开楼叔餐厅,已经是凌晨时分,年关的夜风透着寒凉,街道上已经看不到几辆车,霓虹依旧,寒露琳琅,道路两边的路灯干上已经挂满红灯笼,给留在这座城市没走的人一点年味。年味有了,或许以后人们不再这样离开,这座城市的年关才不会如此凄凉。
我最爱这座城市的这份难得的清净,最爱南国里难得的寒冷。
当寒冷感包围我时,故乡那种感情才会更加清晰,从前故乡的苦寒日子才能仔细品味,品味哪些无法忘记的苦难,冥冥之中,我开始思念故乡。
对故乡浓烈思念之时,故乡人来了,他孤单影只,孑然一身,只是他依然傲骨挺立,目光炯炯。李木来了,在别人成群结队离开这座城市的年关时节,他孤身来到这座曾让他肝肠寸断的城市。
与娇妹在楼叔餐厅的约会非常成功,我首先回去向林迪薇做详细汇报,一切都如我们计划中一样,先期目标顺利达成。在打掉蛇仔,又对洪家抛出定时炸弹以后,我们需要静待结果,再伺机而动,可以放心过年。
在南山别墅向林迪薇做完汇报后,天色已经微明,我没有留下休息,向林迪薇告假:“姑姑,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他们跟着我都没法回故乡,这几天我想多陪陪他们,年三十晚上我再来陪你吃年夜饭,好不好?”
“回去吧,我这里你不要担心,有阿秋他们陪着我,你家离这里也不远,随时可以过来。只不过,千万小心,蛇仔他们同行不能小觑。”
很是疲惫,倒头便睡,有些寒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只是梦里依然看见孤独的小语。不知为什么,我能在梦里提醒我自己别流泪,不然被梁凤书看见,没法解释。
一觉睡到黄昏时才起来,习惯性地拉开窗帘,让寒凉的风吹进房间里。
刚打开窗,听见肖玲玲在花园里高声欢笑,我好久没有听到她这样放声的笑,低头一看,家里的人都围在花园的座椅旁,聊得好不高兴。仔细一看,是李木,他向着花园外面坐着,手里夹着烟。
我高声叫道:“李木,是你吗?”
他仰起头,还是一张清秀俊雅的脸,站起来,对我招招手:“麦子,是我。”
胡乱洗漱一番,梁凤书已经给我准备好的今天穿的黑皮风衣,刚出门准备下楼,梁凤书迎上来,小声提醒我:“老公,李二哥来我很高兴,可是,别忘了,黑蟒仔他们在,李木还是玲玲的亲戚。”
要不是她提醒,我还忘了,虽然贡布、露露他们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世,可其他人不知道,虽然现在已经不用隐瞒,但在这复仇的关键时刻,还得小心为上。





始于1979 第512章 江湖骗局引李木现身
我刚出门到花园里,肖玲玲马上迎上来挽着我的手,高兴万分地说道:“麦子哥,你猜猜,李二哥是怎么到家里来的?”
我心想,这还用猜吗?当初留给李木的联系电话是肖玲玲的,一定是李木来,联系肖玲玲,不然还能是怎么来的呢?
李木就是这样特立独行,他的到来源于一场打斗,不然,他可能在这座城市里转悠几天,又不知去向了何方,我们便没有这次相见。
早上我和平措回到家,直接睡了。因这几天要留心道上的动向,黑蟒仔把几个小弟早早叫起来,各自分散在街上转悠,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异常的人。
年关将近,大部分人都离开了这座城市,留在这座城市的人忙着采购过年期间用的物品,各大超市趁机打折促销,招揽没能回故乡的人尽情购买。
黑蟒仔带着小弟和小芬、肖玲玲也去超市采购年货,黑蟒仔让一个小弟跟着小芬和肖玲玲去超市,以防在超市里被人袭击,他自己带着小弟在超市周边转悠,顺便打听道上的消息。
超市外的天桥上有几帮骗钱的人在摆摊,这种事情在那年月习以为常,黑蟒仔并不留意。
天桥上摆摊骗钱,摆摊的一般是残疾人,可周围围观的人中最少有好几个和他是一伙的。
最常见的是猜瓜子赌钱,还有猜扑克赌钱,象棋残局赌钱这三种。
猜瓜子赌钱,看着非常简单,不明白其中道理的人包输不赢,可以说永远赢不了。山个空碗,一颗瓜子,三张比碗口大一点点的纸板盖在碗上,先把碗展示给围观的人看,绝对是三个空碗,再把碗口大的三张圆纸板拍得啪啪响,纸板也没问题,再拿起瓜子丢在其中一个碗里,三个碗同时盖住,摆摊的人随意把三个盖住的碗交换位置,让围观的人下注,买瓜子在哪个碗里,只要买中了,买多少钱,摆摊的人赔多少钱。
这是一个低智商的骗局,利用人的贪念,使得无数人上当,有的摆摊一天,要挣好几万,挣钱以后按说好的协议分钱。
摆摊一般四五人一伙,可也不是随便就能摆摊的,先找那片区域的混混头目谈好分成,有的是找片区派出所的某位治安队管事人,或者是某个贪钱的警察,谈好分成方案后,才能摆摊。
一般是五五分成,摆摊一伙人得一半,另一方得一半。不打招呼直接摆摊,很快就会被全锅端掉,因为挣钱得先拜码头,这是道上的规矩。
老百姓上当后,有的输得实在太惨,闹起来,或者报警,几乎是没有用的。钱早已被转移走,摆摊的是残疾人,抓进去还得放出来,拜过码头的,自然是有人负责把残疾人保出来,被骗的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稍微有些社会经验的人都不会上这低智商骗局的当,上当的多是老人和妇女,或者老实巴交的民工。
三个碗交换位置时,速度并不快,就是让围观的人看清楚瓜子在那个碗里,当围观的人还没有下定决心买时,同伙便争相下注,一买一个准,每次都赢好几百。摆摊的人还必须有极其专业的演技,这种演技比影视学院出来的科班生演技好不知多少,他会摆出惆怅哀叹的模样,感叹今天手气不好,老是输钱。
旁边的人看见有人赢钱以后,就开始下注,可是,不是他的人下注,你就必输无疑。如果你跟着他们的人买,还是输,因为他和你一起输,但他们的钱是一起的,最后只是为了赢他们以外的人的钱。
买有瓜子是输,买没瓜子还是输,为什么呢?其实原理很简单,瓜子壳是真的,不过瓜子壳里面是被巧放入的小磁铁,这很容易做,把瓜子剥开,放进小磁铁以后用胶水把瓜子再粘起来就行。
碗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盖碗的圆纸板,纸板中间也被放入了磁铁。而瓜子其实有三颗,每个盖板下都粘着一颗,你要是买没有瓜子,摆摊的人把圆纸板紧贴着碗口拉开,瓜子被碗口刮进碗里,就成了有瓜子;你要是买有瓜子,他把圆纸板直接提起来,瓜子被圆纸板粘走了,碗里就没瓜子。
手法算不上到,可摆摊的人早说好的,他开盖,不让你动,如果你要动,那几个他们一伙的人就会跳出来说你不讲规则。
这天中午,李木路过天桥上,看到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输掉一千多和手表,心中有些不忍,他在这座城市的夜店工作几年,这些小把戏和规矩他都知道,看那老人实在可怜,他就挺身而出,简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李木的要求很简单,让摆摊的人退换老人的手表和一半的钱,并暗示自己知道这弱智赌局中的门道,希望给个面子,不要在年关让老人如此凄惨。
对付李木这样的正义之士,摆摊的人早就熟练对付,首先他们同伙出来一起把正义之士打趴下,如果正义之士太过强大,还有地头蛇派来监视益的人呼叫同伙过来搞定。
街上这样的骗局比比皆是,根本管不过来,那天李木为什么要管呢?天气很好,风轻云淡,他说白云是依依的化身,不能让依依看见自己对罪恶之事莫不关心,所以他要管。
摆摊的四个同伙对李木推推攘攘,李木从离开家乡,一直在夜店上班,那个年代夜店没有一天不打架的,李木作为高层管理人员,不知打过多少架,处理过无数闹事打架事件。
四个同伙显然低估了长发披肩的李木,来回几下,四人被打趴在天桥上。负责监视益的混混立刻呼叫自己的老大,意图把李木解决在天桥上。古人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每一个片区都有小头目,如果是别区来的同行,三言两语,也都认识,必然化干戈为玉帛,可李木完全不吃这一套。
小头目马上带领一帮混混赶到天桥上,要保住自己的利益,也是保住自己的脸面,家门口怎么能让别人逞威风呢?
黑蟒仔见小头目带着一群人直扑天桥,他也快速冲上去,看见李木摆开架势,大有要学习赵云大战长坂坡,杀他个七进七出。黑蟒仔见李木不是道上的人,显然是外地来的,可一身肝胆,毫无畏惧,可黑蟒仔也知道,李木虽然看着英武,却不可能打得过十几个混混,依照平时规矩,他是跟我的,不参与江湖上的事情,不能管。




始于1979 第513章 李木的正义
黑蟒仔说:“我看着李木的神劲,很像麦少你,我就想做一个中间人,把事情了解,可他们不愿意给面子。”
黑蟒仔以前是地下拳王,道上无人不知,不过几年江湖变换,后起之秀大多已经不知道前辈的英雄事迹,唯独小头目还认识他,知道他从前是北仔手下第一猛将,小头目知道黑蟒仔他惹不起,希望黑蟒仔遵守江湖道义,不要管闲事。
正当黑蟒仔和小头目交涉时,李木突然出手,把小头目从身后抱住,用随身携带的钢笔笔尖死死顶住小头目脖子,要求马上退还老人的钱和手表,不然钢笔就要刺进脖子里去。
小头目被李木劫持住,生意当然是没法做了,只得先让摆摊的人把老人的钱和手表退了,再慢慢想办法拾李木。小头目看李木一人,知道暂时服软,可李木一定逃不掉。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完全超出黑蟒仔的预想,李木一动手,自己就不好管了,因为这是李木和小头目结仇,十几个混混已经把小头目团团围住。
黑蟒仔正当要打算离去时,听见李木大声斥责道:“别说你们这群小瘪三,就是你们这里的严老大也得给我三分薄面,你们这帮小王八还敢在老子面前兴风作浪。”
李木当然不知道老严早就被判无期徒刑,越狱以后也是个通缉犯,早就没了音讯。江湖变幻太快,这是李木无法知晓的。
小头目听到李木的叫嚣,一点也不害怕,知道李木是狐假虎威,却还不知道老虎已死,明显是虚张声势。
黑蟒仔是极其聪明的,他听到李木如此叫嚣,又见李木浑身是胆,相比以前和老严是旧相识,只是不知道老严已经完蛋,马上转身,让围着李木的小混混们暂停,他要问个清楚。
“你和老严什么关系?难道不知道老严已经完蛋吗?”黑蟒仔单刀直入。
李木一听,马上明白自己刚才的叫嚣是一个荒唐的笑话,他见黑蟒仔好像很面熟,快速回忆,随口说道:“老严完蛋又怎么样?你是谁?我在耀仔的葬礼上见过你。”
这个时候当然是保命要紧,李木只顾找机会脱身,不然肯定挨一顿好打。
小头目马上仰头大笑:“放你娘的屁,老子以前就是跟耀老大的,根本不认识你。”
黑蟒仔一听耀仔的葬礼,马上明白,李木绝不是毫无缘由的乱说,能参加耀仔葬礼的人,当然都是江湖老人,看李木年纪和模样,也不是当初道上的人,马上问他:“兄弟,你当初参加耀仔葬礼,是跟谁一起去的。”
“跟麦子。”李木只能搬出我的名号。
道上都叫我麦少,或者称呼我为小哥,能直呼我名号的人,要么是好朋友,可我几乎没有几个朋友,要么就得是娇妹那个档次的大佬。
黑蟒仔当时就愣了:“你和麦子哥什么关系?”
因我当初是耀仔葬礼的主持人,黑蟒仔问李木时,已经想起来,记得我当初是带着一个金黄长发的男人一起去的,眼前的李木只是头发换了颜色,加上当初见过后再没有见面,模样又记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黑蟒仔当即决定要保下李木,驱散混混们再问清楚,他准备掏钱赔偿小头目的损失时,从超市上来的肖玲玲、小芬两人闯入包围圈,小芬不由分说地给小头目一个响亮的巴掌,对周围的混混和小头目斥责说:“你们他妈的吃了豹子胆啦?连李二哥都敢动,是不是都不想活啦?”
小头目和混混们当然不敢对小芬换手,我家里的几个人虽然不在江湖上混,但大家都知道他们是我的人,谁动谁就得完蛋。能动我的得是佛爷、娇妹那样的大佬,最不济也是蛇仔那样不知死活的,可蛇仔已经完蛋。
肖玲玲已经兴高采烈地把李木拉到身边,对黑蟒仔说:“这是我二哥,也是麦子哥的好朋友。”
小头目白挨一巴掌,只得带着一群小弟连连道歉,带着窝火,自认倒霉,让摆摊的换个地方继续骗钱。
他们要不说,我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李木是如何来到家里的。
李木站起来,脸上带着歉意:“麦子,不好意思,借用了你名号。”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李木,梁凤书抢先说道:“李二哥英雄肝胆,我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干嘛?玲玲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你来,既然来了,放心的玩,有事嫂子我给你担着。”
李木说:“我也知道他们的规矩,要别的地方,我也不管那闲事,唉,在那天桥上见不得那些龌龊事,我以前经常和依依晚上醉酒以后,站在天桥上吹风,直到酒意散去才回去。”
说到依依,李木情绪哀伤,坐下去喝,很用力的猛吸几口烟。
李木的到来,我很高兴,可总觉得命运的安排很让人摸不着头脑。以前李木和我同在这座城市,我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那时的我有诸多顾忌,无法和他公开来往。那时的我和梁凤书刚刚过上好日子,有点钱,也只是才在这座城市扎根下来,加上我的固执和偏见,没能帮过李木什么,反而是他帮着我营救肖玲玲,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
虽然李木说离开是因为依依,可必定是在营救肖玲玲那晚他才离开的,这份情谊我不能不懂。
会想起当初,我心中愧疚难当,如果我当年和李木、依依公开来往,那个杀依依的混蛋肯定不敢欺负依依,依依也就不会横尸街头,李木或许和依依就在这座城市扎根下来。
生命中的巧合,我看不明白,也没人能看明白。李木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雄风已经大不如前,和梁凤书一起名誉扫地,还面料佛爷随时袭击,我无法让李木跟着我一起冒险。
晚饭时分,为表示欢迎李木的到来,多做几个好菜,打开好酒,我们又像一家人一样欢聚在一起,这欢聚是如此的珍贵。春节期间步履餐吧和面包店都放假,肖玲玲她们不用去店里,我让黑蟒仔回家去陪他的老婆女儿,家里剩下的人可以无话不谈。




始于1979 第514章 山村的风流韵事
贡布、平措、露露、小芬虽然没见过李木,但他们都已经见过我另外两个亲兄弟——李水和李余。
一家人,随意喝酒,李木已经在夜店工作六年,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酒量都不如他,家里也不是应酬,大家尽自己的量喝,贡布和平措还不能喝,得提防被人偷袭,我们欢乐,可我们也带着愁绪。
李木比我晚一年离开家乡,他早年也历经过我早年的苦难,城市里的漂泊感和无奈他是懂的,我们都不用言说,一边喝酒,一边先听他讲家里人的事情。
我的故乡依然是一个贫穷的山村,改革开放已经二十多年,就像这改革的春风无法跃过千山万水,无力抵达那片千万年不曾动容的土地,而故乡的贫穷气息把年轻人都熏走了,故乡越来越贫瘠,越加萧条。那些曾种满庄稼的土地,大多已经杂草葱茏、枝蔓横生,热闹的山村在改革的春风中变得更加寂静,寂静得人影稀落。
李文白独自坚守在家中老屋,他已经不在每天扛着锄头到山坡上去,山坡上已经没有能藏身的油菜地,他和邻居媳妇罗元梅的约会改在了家里,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人,他们俩翻江倒海也不会受到任何干扰。
想来,我的故乡里,最应该感谢改革春风的是李文白,当村里人携家带口陆续离开后,孤寂的村庄便可以任他驰骋,他可以放心地把罗元梅带回石墙黑瓦的屋里,尽情享受郎情妾意。
罗元梅丈夫的依然在外做泥瓦工,岁月没有蹉跎他的泥瓦匠技艺,他已经从泥瓦工升级为泥瓦匠。祖国正在蓬勃发展,经济发达的沿海城市正在快速扩张,建筑工地如浓春时节的山野——遍地开花,黄色的塔吊耸立成林,数不清的工地对泥瓦匠的期盼可以说是‘嗷嗷待哺’。
作为泥瓦匠的罗元梅的丈夫,在建设者队伍里兢兢业业,一年只能回家几天,他与数以千万计的建筑工人一起奋战在建设的第一线,城市正在他们挥汗如雨的奋力建设中繁华起来,唯独荒芜了他自己的老婆。
从某种意义上讲,李文白是伟大的。
当罗元梅的丈夫全心全意投身城市的建设中时,他留守家乡的老婆自然就荒芜了,所谓家与国不能兼顾,罗元梅的丈夫选择了建设祖国,抛下妻子、孩子在家相依为命,每月像盼着流星照亮夜空一样,盼望着他寄钱回家。
罗元梅的丈夫对祖国的建设,并不是无偿贡献自己的泥瓦匠技艺,改革春风已经早刮起市场经济,罗元梅的丈夫有一个响亮的身份名头——进城务工人员,进城务工人员数以亿计,为了尽可能地节约出时间和力加快建设,各大新闻媒体已经把这类人群的称呼统一简化,更不再按工种的不同区别他们的身份和职业,统称:民工。
估计是祖国的建设太过急迫和充满,底层的劳动者们在挥汗如雨的同时,繁华的受益者们却已经把他们笼统地、野蛮地、粗俗地归为一类人——民工,文化界、新闻界、开发商等等,好像已经没有多余力为底层劳动者区分职业类别和技能类别,数以亿计的底层劳动者就这样得到一个统一的称呼——民工。
是社会把头衔简化了吗?非也。底层劳动者叫民工,稍微大方一点的多用几个字,称呼为进城务工人员,可其他行业的头衔却如烂漫的山花一样竞相开放。如果底层劳动者叫民工,别的人统称为非民工,那么还能相得益彰,可并不是这样,记者、编辑、作者、作家、副教授、教授、美发师、专家、学者、正科、正局、正厅、正部等等五花八门,多得比我读过的万卷书都多。
数以亿计的底层劳动者称呼简化为民工,估计是因为其它行业占据了太多头衔名额,好像民工巴掌厚的《新华字典》里没有多余空间存留他们的头衔,更无法区分他们的职业类别和技艺类别,全部腾出地方让位新出现的头衔。
搞传销培训的叫演说家、培训大师、国际知名导师、灵魂工程师……
骗子叫融资专家、经济专家、致富导师……
一共三个人的皮包公司,一个是董事长、一个是总裁、一个是总经理,名片都得是烫金的。
只要穿上廉价的白大褂,坐在药店门口,或者在电视上神采奕奕,就能叫医学专家、某某医学传承人、华佗再世、扁鹊当道。
在灶台前抡起勺子,就能叫美食专家、营养专家、厨神、知名大厨、餐饮翘楚。
会把山村遍地的荆棘移栽到屋里或者花园里,会把一条直线画得如蚯蚓,就能叫设计大师、园林专家、空间大师、装修大家、建筑宗师。
穿上二十元的排扣立领,就能叫风水大师、命运预测大师、算命大师、易学传承人……
农村妇女们不稀得用的狗刨,可以公然叫太极宗师、武学大师、健身专家、健康大师……
你要不上他的当,他说你这个人没有‘格局’;你要上当后找他理论,他说你‘胡搅蛮缠’;你要说他是个骗子,他愤怒地说你‘井底之蛙’、‘看不懂未来’、‘不知道人生’……
改革春风让人们富起来,城市繁荣昌盛起来,生活水平突飞猛进,各行各业新型名头、头衔如雨后春笋般蹿出来,唯独数以亿计、挥汗如雨的底层劳动者统一被称为:民工。
李文白的伟大在于,罗元梅民工丈夫长年在外搞建设,荒芜了自己老婆的时候,李文白奋勇当先地伸出援助之手,在贫瘠的山村里帮着罗元梅的丈夫照顾老婆。罗元梅的丈夫在外挥汗如雨时,李文白和罗元梅在石墙黑瓦里挥汗耕耘。这是山村里的靓丽文化风景,李文白没有向罗元梅的丈夫索要一分一毫,完全算义务劳动。
吃的是自己的饭菜,耕耘的是别人家老婆,为了让别人家的老婆不在时光中荒芜,李文白劳心劳力、兢兢业业、无私奉献着……
朝云暮雨,芳草蔓延,我的故乡冷清寂静,李文白与少数人坚守在贫瘠的山村里,并不落寞,并不孤独。李木说,他回过故乡,我出生的麦子地里已经没有了麦苗,那口老井边已经长满青苔,山野里、庄稼地、田垄间,芳草萋萋。




始于1979 第515章 母亲陶春兰1
陶春兰还在医院里打工,因为她的小儿子李余还在上大学,需要学,需要生活;她还惦记着家乡的老屋没有翻新,担心几个儿子没钱娶媳妇,担心丈夫李文白营养不良,担心李文白身体健康出问题,担心生疮害病没钱医治,所以,她还在打工挣钱,没有时间回家乡。
说到陶春兰,李木非常开心,他认为陶春兰现在的生活,比从前在家里好无数倍,吃得饱、穿得暖、睡得香,有水果吃,有热水洗澡,环境也干净。虽然她的工作依然辛苦,可与山村里的农活比起来,要轻松太多了,而且不用和李文白那个棒棒腔三天吵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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