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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人需要有个落脚处,假如陶春兰回家去生活,她一点会受李文白的窝囊气,李文白肯定是不高兴的,因为他对罗元梅的耕耘会变得严重不方便。孩子们才进入社会不久,无暇陪伴陶春兰,大女儿李敏和大儿子李木虽然已经工作几年,可都还处于不稳定的状态,进城务工人员没法稳定。
我呢?我应该不算是李文白家的人,幼年就已经跟着李瞎子生活,我属于李瞎子家的人。论经济来说,我是可以让陶春兰不工作的,可是不工作她干什么呢?去那里呢?回家去肯定还不如在外打工自在。
来深圳悼念依依之前,李木回雾都去看望陶春兰,在她工作的医院旁边宾馆里住了十几天,每天都去陪陶春兰工作,他对陶春兰的工作了解得彻彻底底。
陶春兰一如既往地极度节约,几乎不花钱,现在只有李余一个人上大学,她的负担也轻很多,除了给小儿子李余学、生活,有时被李余以各种借口骗走一些,她都还能存下一些钱来。
在医院打工的工资并不高,聪明勤劳的陶春兰渐渐找到多种挣钱的门道,她没有狡诈的心,挣的也都还是辛苦钱,更多的入来源,是帮着住院家属照顾重病患者。
陶春兰工作的医院是大型公立医院,在雾都也算得上几家大型公立医院之一,重病患者能在这家医院走完生命最后一程,大多都是有权有势或者有钱的人,这样的人住院,家属便会请熟悉医院的人照顾患者,踏实肯干、老实本分的陶春兰很受欢迎。
照顾重病患者是个辛苦的差事,有钱人的要求也比较高,而重病患者大多是生活不能自理的,要让这些重病患者继续‘苟延残喘’时日,仅仅靠现代化的医学技术并不能做到,需要有人照顾、有人陪伴。
有句老话:‘久病床前无孝子’,虽说这家医院的重病患者,都是来自家里条件好的人,依然少有患者家属自己亲自照顾病人的,可能正因为他们的家庭条件比较好,对生活的要求和讲究更多,所以才不愿意整日在医院里照顾病人,也使得陶春兰这样的人能有一份入。
陶春兰在医院的口碑非常好,她做事有条理,有责任心,不偷奸耍滑,真正严格做到了江湖道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我们身处的社会是一个极其讲究人情的环境,病人家属担心请的人不能足够周全,又或者被陶春兰的踏实肯干所感动,常常会送给她水果、衣物等等,这样一来,陶春兰的生活更富足,入也增加了。
肿瘤科的病人几乎没有能治好的,癌症这个病是生命的克星,一旦患上,就如大半条命进入鬼门关,无论多么辉煌的生命,得知自己患上这种病以后,瞬间变得暗淡,因此,大多患者是被自己恐惧心折磨死的。
陶春兰所在的部门就是肿瘤科,天长日久工作下来,她早已看淡生死,李木学着陶春兰的语气说,妈妈说的:“无论你有多少钱,有多高的地位,一旦得上这病,跟一条肥猪等过年差不多——死期将至,人啊,千万要保重身体,无病无灾比什么都好,看看那些躺在病床上的人,哎呦呦,那就是等死啊!”
以前我还不知道李木善于模仿,他学陶春兰的语气简直是出神入化,让大家捧腹大笑,笑中带泪。
李木说:“妈妈虽然没上过学,可她讲出的道理堪比老庄,做事的严谨和逻辑,让那些科班出身的人都汗颜,科室的病人、护士、医生都很尊重陶春兰,完全被她的善良、聪慧、勤劳、务实所打动,妈妈在科室里,别人都叫她陶嬢嬢。”
李木说的这一点我和梁凤书、肖玲玲都知道,因为我们也去医院看望过陶春兰,所见到的情况与李木说的完全一样。
善良的生命总是会焕发光,陶春兰就是如此,她是这个世界里少有的、彻彻底底的质朴善良人。在她小的时候,那是一个神鬼莫测的年代,她没法上学,从几岁就开始割草放牛,‘学校’这两个字与她的生命隔着浩瀚无边的银河,使得她的生命历经磨难。
没读过书,所以她才会嫁给李文白那样愚昧的人,结婚以后,不停地生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是要生孩子,孩子也跟着父母过苦寒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只好送一个出去让别家养活,于是,这被送出去的命运就降临到我头上,也因此使得李瞎子有我这个传人。
命运要是可以重来,我和李木都认为:陶春兰没有上过学,做事都如此让人佩服,要是她出生在富裕家庭,能安安稳稳上大学,很有可能她会是著名的思想家,或者某某家。这种假设没有意义,生命只能维修,不能从头再来。
陶春兰懂得自己没有上学所受到的制约,所以她不顾李文白反对,拼命挣钱,一定让李水、李余上大学。
在李木陪伴陶春兰的那些日子里,他常常听到陶春兰感叹:“唉,出来晚了啊,要是出来得早,李敏、你、李麦都能上大学,大不了我辛苦一点而已。”“要是早出来,麦子也不会送给李瞎子,李木,你要多和麦子联系,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我这个当妈的对不起他。”……
李木把陶春兰那些话都告诉我,听起来那样温馨而感动。





始于1979 第516章 母亲陶春兰2
“大不了我辛苦一点而已。”这句话听得我泪水合着烈酒一起喝下,陶春兰是真正的伟大,为了孩子,她义不容辞地选择‘俯首甘为孺子牛’。从不埋怨命运,不把生活的希望寄予李文白,不求孩子的回报,用自己的所有智慧和力量,在悲苦的命运中拨开厚霾,奋力朝着阳光跋涉,尽管这跋涉耗尽她最美好的半生。
陶春兰在不公的命运阴霾下,正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把孩子送往光夺目的世界,哪怕还有最后一分力,她都觉得自己的跋涉还没有完成。
她没有上过学,却用极具长远的思考告诉李木:“你们大的几个我没法让你们有一个好工作,李水毕业时,我没有多余的钱给他跑工作,等李余毕业以后,怎么也得给他找一个好工作,我再挣几年。”
穷人家的孩子就是如此的艰难,也不知陶春兰从那里学来的这些道理,并且都是这个世界里生存所需要的道理。找到一份好工作,意味着要进入事业机关单位,没有关系,没有钱,无法迈入门槛,所以,陶春兰还在拼命挣钱,她的心中还有对孩子的责任。
陶春兰所在的肿瘤科是死亡率最高的科室,每月少则几人,多则几十人。死于癌症,这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但死亡不是尽孝的最后一程,葬礼才是最后一程。
癌症患者死在医院的病床上,下一站是火葬场,在去往火葬场之前,我们的传统有很多讲究,首先要给即将或者马上去世的人穿上新衣服,这种事情本该由亡者家属完成,可大多数人只信有鬼,不信有神,认为人死后阴气太重,最好不要接触,所以,给死者穿上新衣服这件事情,他们花钱请人完成,对于死在这家医院的亡者家属来说,钱是不缺的。
陶春兰为了挣钱,摒弃掉所有的古老传说,毅然决然地选择给这些亡者穿衣服挣钱,无形之中,她在做一件极其伟大的事情——为生命的终点画上漂亮的句号。
本是从山村出去的陶春兰,能选择给亡者穿衣服挣钱,这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因为在我们那贫瘠的山村里,有很多关于鬼的传说,鬼都是人死后变的,山村里的人是非常忌讳接触死人的,并没有什么理论依据,就觉得接触死人会招鬼。
心中对钱充满渴望,可她无法通过非正当手段挣钱,或许她的灵魂就容不下龌龊事情,情非得已,陶春兰选择给死人服务,以求挣到更多的钱,让孩子们有更好的出路,她的这份爱,不知道会不会让孩子们引以为自豪。
李木说,他劝自己母亲不要挣死人钱,只剩李余一个人上大学,要钱实在不够,哥哥姐姐也都能帮寸,没必要让母亲一个人承受。
陶春兰说:“孩子们大了,孩子要结婚成家,结婚成家以后,有自己的一家人要养活,谁都不容易,今天我能挣,就多挣点吧!”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沉重,就好像这就是自己的使命。
李木说,他每次回去看望母亲时,陶春兰从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惆怅、埋怨、抱怨、叹息……看到儿子来看望自己,陶春兰只有喜悦,工作之余,和李木上街上去吃凉粉、逛商场、看雾都夜景……
陶春兰对生活和命运的渴求简单而单纯,就是希望孩子们能过上好日子,她的这种纯粹而简单的希望并不难以实现,她知道,她的孩子们还在奋斗过程中。
没上过学的陶春兰懂得很多道理,说起来简单粗俗,可道理与圣人之言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很用心在苦难中跋涉的人,总能在跋涉中领悟出非凡的道理,陶春兰应该属于特别用心观察生活的人,在无法重来的命运面前,她选择了坚强面对,就如庄子说的: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听李木讲陶春兰,我又得开始自我审视,或许我心里的阴霾是我自己笼罩上的,从前生活的悲苦,远远比不上陶春兰所承受的悲苦,而且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李文白,正在家里和罗元梅挥汗耕耘,如果有一天知道了以后呢?
贫穷的日子不应该忍受,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哪怕过一天好日子,死了也没白来人间一趟,所以我在繁华都市里冒险,与恶魔为伍,与猛兽争斗。我没有陶春兰那份道德和耐心,我想让自己的生命散发光辉,或许我生命的光辉在陶春兰面前,只是萤火比日月。
李木在很多方面与陶春兰很像,他洁身自好的修为,很可能就是陶春兰的传承,这是灵魂里的传承,并非由外界能改变,孤傲和自命不凡中,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圣洁。就像他在天桥上,为素不相识的人振臂相助,面对大自己无数倍的邪恶力量毫不畏惧,只为求得一个公道,这是一种义薄云天的英雄壮举。
在李木离开雾都来这座城市的时候,陶春兰把李木送到医院门口打车,她又问李木:“木,你去那里?”
“去工作。”
“如果有可能的话,去看看麦子和梁凤书、肖玲玲,他们三人说在一起的,就当是帮我去看他们吧。”
陶春兰还叮嘱李木:“无论外面多么艰难,一点不可以杀人放火,一点不可以触犯国法,只有你正正直直的,就不怕生活不会好起来。”
讲到这里,李木起身去拿他的行李,从行囊里掏出两个红包,看样子李木是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这两个红包。
他把红包郑重地递给梁凤书和肖玲玲,说道:“妈妈给你们的,我没有打开过,可能里面一人二百块钱吧,我不要的,妈妈非得要给,妈妈说,凤书是儿媳妇,感谢她照顾麦子,玲玲是我的闺女,也该和凤书一样,麦子我就不给了,木,你告诉麦子,一定要对凤书和玲玲好。”
梁凤书和肖玲玲接过红包,已经泪流满面。
梁凤书哭着说道:“李二哥,妈妈上次给我的红包,我现在还好好保存着,麦子,你们的母亲真正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
肖玲玲已经转身坐到沙发上泣不成声,她的心情更复杂,她本是我的老婆,悲苦的命运折磨着她,加上她的母亲赵小莲至今渺无音信,她心中积郁的苦,我们没法真正体会。




始于1979 第517章 无法弥补的遗憾
漂泊在外的人,每逢佳节倍思亲,在李木的讲述中,这场欢迎他的家宴变得哀伤而沉重。
南国年关时节的夜风略带寒凉,正好消减烈酒入喉的热弦,让身在异乡的我们留存各自的爱恋,伤心的话尽量不说,我们都经历过太多的苦难和波折。
含笑带泪,豪情万丈,我们再干一杯酒,青春飞扬的心不惧浓烈的酒,不怕命运的难。
李木说完父母的情况,肖玲玲估计是想起了故乡,怅然相问:“李水和李余呢?这次你没有回家去吗?”
一声问询,重新把话拉回那贫瘠的山村。
儿时的回忆我和李木、肖玲玲都能如数家珍,在那几乎没有什么娱乐的成长里,回忆里总是带着苦涩的味道,漂泊时久,已经想不起老井水的甘甜。
梁凤书说:“李二哥,我和麦子现在还有点积蓄,如果妈妈愿意不上班,我们可以拿钱供李余到大学毕业。我也是女人,女人总还是需要陪伴的,让妈妈老家去吧,家里终究有她丈夫啊!”
李木长叹一声,他明白梁凤书的好意,苦笑着说:“弟妹,你还是不了解我爸,虽然你们前年回家见过他,唉,他那个人啊,不好说。”
听李木说起,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要说李文白有多坏,和佛爷他们比起来,李文白那点坏还真不算什么,可是他的阴辣,让做儿子的宁愿四海漂泊,也不想回家。
据李木说,陶春兰进城打工的最初几年,挣不了多少钱,那时李水刚上大学。农村孩子考上重点大学是一件极其光荣的事情,陶春兰当然也很高兴,可家里是完全没有现金入的,庄稼地里出产那些东西,肚子都填不饱,李水上大学的学、生活,每月把陶春兰的工资消耗光还不够,只能让大女儿李敏把打工的钱寄回家。
就在李木刚有工作不久,最小的弟弟李余初中毕业,李余学习成绩差,连普通高中都没有考上,加上陶春兰的钱只够供李水上大学用,初中毕业的李余第一次面临人生的转折点。
李文白认为,哥哥姐姐都在外面打工,既然李余没有考上高中,那是他咎由自取,索性也就别再上学,跟随进城务工人员的脚步,去外面打工。李文白的态度非常坚决,铁了心要初中毕业的李余出门打工。
那时的李余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加上家里日子不好过,自己学习成就又不好,也只能想出去打工这一条路。
在医院打工的陶春兰知道小儿子的情况后,她也万般无奈,没有钱,所有的美好想法都是泡影。陶春兰自己在外打工几年,清楚地知道,如果李余出去打工,这一生就难了。
李木到李余的信,得知他没有考上高中,父亲李文白强制要他出去打工,李木立即给陶春兰的科室打电话。李木知道打工的艰辛,他告诉母亲,绝对不能让李余就这样出门打工。
陶春兰在电话中唉声叹气,极其无奈,要是李余不出门打工,高中没有考上,唯一的办法是复读一年,看看能不能考上高中,如果复读一年还是考不上,那就只好认命。
问题还是落在钱上,李水刚上大学,已经把陶春兰打工的积蓄消耗光,大女儿李敏还要帮寸很多,才能支持李水上大学。再没有多余的钱让李余复读,而且复读后上高中需要更多的钱,那时的陶春兰在钱的面前无能为力。
李木在电话中保证,李余的钱自己出,给李余一次机会,让他复学后上高中、考大学。有了李木的保证,陶春兰终于看到希望。
李文白得知消息后,简直是怒火中烧,他都已经准备好送李余去车站,家里马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可能已经对罗元梅告知好消息,等李余走后,再也不用在山上约会了。
为了让李余依照原计划出门,李文白到镇上给李木打电话,警告李木,如果李余要复读,要上高中,所有的学都要李木出,另外还有一笔用,就是李余复读和高中生涯,一共四年的粮食消耗用,也要李木出。
面对李文白的无理要求,李木无法反驳,必定他是父亲,为了让李余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能在命运的关键时刻不误入歧途,李木在电话中应承下来,保证支付李余复读和高中的所有用。
这件事李木说他从没有后悔过,为了一母同胞的人生,他不在乎那些钱,虽然那些钱是他那时的所有。
在李木心里根植下阴霾的是愚昧的李文白的做法,那个家庭虽然家徒四壁,从小就没一天富裕日子,可把我送出去后,家里六口人也都靠那些庄稼地活过来了,李木想不明白,当家里只有父亲和弟弟两个人时,为什么李文白在电话中说家里没有粮食了,李余如果不出去打工,要他支付李余四年的粮食消耗用。
在李木的一力承担下,李余得以继续上学,高中以后顺利考上大学。
李余考上大学的那年,几乎是那个贫穷家庭的临界线,跃过高昂的学那一关,家里以后就彻底轻松了。考上大学当然一家人都高兴,谈到高昂的大学学,所有的高兴都将变成伤痕。大姐李敏在酒店做服务生,工资才八百元,自己留两百做生活,其它钱都供李水读书花掉了,再没有一笔大钱供李余去大学报道。
那时的李木还没有失去依依,他们俩人正在为结婚存钱,李木说他还记得陶春兰在电话中说:“李余考上大学没有学,怎么办?木娃子,你能不能帮妈妈想想办法。”
李木没有考虑,当即表示自己愿意出那笔钱。
就像是老天安排好的一样,李木和依依的所有存款,刚好够李余去大学报道的学和其它零散用。依依深爱着李木,对于李木帮助兄弟上学的事情,没有丝毫反对,拿出所有钱让李木寄回去供李余上大学用。
依依到死也没有见到她和李木帮助下走进大学的李余,依依知道李木家里贫穷,李木对依依是没有任何欺骗的,家里情况都告诉过依依。




始于1979 第518章 无法弥补的遗憾2
依依她自己也是穷孩子出生,懂得生活的艰辛,她希望能和李木回家乡去看看,因为那是她爱人李木的家乡,哪怕看一眼也好。
李木也早准备好带依依回自己的家乡去看看,第一次准备好回家乡时,李文白要李木支付李余四年上学的钱,李木只好让依依再忍一忍,先把李余要花的钱全部寄回去后,有多余的钱再回家。
两年的时间,李木和依依就把李余四年要花的钱,全部预先寄回给李文白,终于松一口气,又开始存钱,盼望着经济宽裕一些后,好带依依回自己的故乡去看看。那时的钱不好挣,李木和依依上班的工资不高,俩人为了爱情有个简易的窝,不便住员工宿舍,在外面租房子要花掉一半入。
终于存够了钱,可以带依依回故乡,又遇到李余上大学没钱,李木和依依只好再次打消回家的念头,把所有积蓄拿出来供李余上大学。
说到依依,李木愁肠百结,愧疚难当,端起满杯烈酒,一饮而尽,叹息道:“我这辈子不欠谁,唯独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梁凤书看看我,心怀愧疚,问:“李二哥,我们以前一直都是有联系的,你和依依那么艰难,为和就不告诉麦子呢?我们那时虽然钱不很富裕,出钱让你们回一次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啊!”
这倒不是梁凤书虚伪,如果那时李木向我们开口,她回毫不考虑地给钱。我们不和李木正大光明的来往,是因为那时我靠卜卦算命挣钱,虚构的身份不能被识破。加上我们那时的靠山是耀仔,我们游离在黑道边缘,不想让李木走这条极其危险的路。
李木吞下泪水,平静下来:“弟妹,其实我也知道你和麦子的难,你们那时几乎是在刀口上求生活,虽然有些钱,可万一出事,总得要钱才能摆平,我和依依都认为不应该连累你们。”
梁凤书哭了:“李二哥,是我和麦子太自私,不然依依她不至于……”
李木看着我苦笑:“麦子,快哄哄凤书。”
梁凤书推开我,自己把眼泪抹去。
“依依的死跟你们没有关系,那时我们还借你麦子哥的光,得到老严照顾,你们有什么可说道的?我和依依都能理解你们那时的生活状况,唉,钱不好挣啊!你们算运气好的,能挺过来,要是和耀仔一起去了,我早就没了你这个兄弟。”李木劝慰梁凤书。
说到我们的难,李木小心翼翼地问:“论坛上的新闻我都看到了,麦子、凤书,你们还要在这城市继续生活下去吗?我的建议,不如换个地方生存吧?你这别墅卖掉,够你们在其它地方过一辈子了。”
我说:“李木,你觉得我是服输的人吗?佛爷那狗日的让我和凤书名誉扫地,为的就是要让我们灰溜溜的逃离,我们便不走……”
肖玲玲马上打断我的话,大声说道:“麦子哥,你能不能别逞强,这里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说着,她马上看着李木说道:“二哥,你不知道,麦子哥和嫂子已经没法逃了。”
“啊!为什么?”李木的嘴巴张得好像再也合不拢。
小芬快步跑上楼,极速冲下来,把翻录的陆溪难生前留言放给李木听。
听完录音,李木有些惊魂未定地站起来:“天啊!麦子,这么说你要和佛爷拼个你死我活啰?我虽不在道上混,可佛爷的威力我是知道的啊,我做夜店,最清楚黑道的凶残,你这不是半截在棺材了吗?”
露露豪气干云:“李二哥,我们不怕佛爷,麦子和嫂子已经展开反击,我们一定能打败那狗日的。”
李木说:“怎么打败?新闻我都看过,齐爷已经死掉,齐家以前的势力只剩少量余威,林迪薇都已经不是思齐董事长,现在就能难斗得过佛爷。唉,你们这就是进退不由己、生死全靠命啊!”
李木的话很伤士气,梁凤书马上说道:“李二哥,你好好玩就是,千万要放开的玩,玲玲也真是的,这些事情说出来干嘛?二哥好不容易来一次。”
肖玲玲马上叉开话题,拉着李木问道:“二哥,你怎么不每年都来看我?看你穿的全是名牌,现在也不缺这机票钱了,工作有那么忙吗?这一次要不是在天桥上遇见,你是不是还不会联系我?”
看李木的样子,他确实已经彻底摆脱贫困线,身上的衣着加起来,估计得一般打工仔一两年的全部入才买得起。
李木说他其实每年都会来,一来为悼念依依,他和依依的所有回忆都在这座城市里。二来是顺道买衣服,那时这座城市各方面都走在全国的前列,很多国际品牌首先在这里设立专卖店,让不能走出国门的有钱人可以直接买到一线国际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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