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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耀仔那些个朋友,要么是肥头大耳的,要么就是身上龙飞凤舞的歪门邪道,用梁凤书的话说:“全是一帮禽兽不如的畜生,简直荒淫得不像人,他们也都有母亲,也都有姐妹,如何能那样不把女人当人。”
梁凤书哪里明白那些男人有钱以后所需要的快乐,年轻貌美是男人一辈子无尽不变的追求,加上他们无修养,很难怜香惜玉,深圳的年轻漂亮太多,他们只要愿意花钱,就能换着换样,换着不同的人享受。
我们不敢得罪耀仔那帮人,但我们也不能做得太过份,明里还是生意合作伙伴,晚上的酒局还得去。耀仔见梁凤书誓死不从,他便故意在我们面前做出恶心的事情,摆弄那些青春貌美的姑娘,就像没有素质的流氓逛窑子,那些姑娘们为了钱,心中怒火万丈却不敢言,还得笑脸盈盈。
姑娘们知道是故意做给梁凤书看,她们也明白,就算没有梁凤书,那些个男人也不会怜香惜玉,她们也不恨梁凤书,常常帮着我们喝酒,几个姑娘私下里和梁凤书还时常保持联络,她们羡慕、嫉妒、佩服梁凤书不用像她们那样讨生活,其实我们也比她们强不了多少。
姑娘们辛苦一晚上,第二天可以睡到夕阳西下,我和梁凤书却不行,无论多么疲惫,只要没死,还得上午十点去开档,除非生意不做了,可是我们的钱投进去了,坚持下去,是唯一的希望,全月无休。
每天晚上应酬得像个妓女,我甚至想,要是我也是一个青春貌美的姑娘,一定不要这样做生意挣钱,太累了,挣的钱还不如妓女,身体比妓女更累。
我甚至开始想念山村的生活,虽然物质匮乏,活得也比都市轻松些,我想带着梁凤书回山村去过农夫生活,必定那里还有我的一亩三分地,我们一定可以做一个快乐的田园夫妻。这也是累得筋疲力尽的一丝遐想,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不只我很懂得,我也从小耳闻目染,山村的地里是难以种出钱的。山村里没有爱情,只有将就着过日子,不走出山村,就像带着一生挣不脱的锁链,村镇上的“土匪恶霸”比耀仔还没人性,耀仔好坏有底线—为了利,村镇的“土匪恶霸”是完全没有驯化过的野兽,手中那一点点权利会变成他们最贪婪的獠牙,像梁凤书这样的好姑娘,他们连看的资格都没有,怎么能落到他们手上去。
我们唯一清静相对的时候,只有清晨那一两个小时,而看到的是两双红眼睛。那时真是看不到任何能改变现状的希望,做生意的人太多了,无原则、无底线,就像荒原上的野狗争食,多我们两只,它们就少一块肉吃,都眼巴巴的希望其它的都死去。我们要是不坚持下去,别人会取代我们,就算我们饿死街头,也不会有任何人掉一滴泪,太忙碌了,每个人都在想办法让自己立足这繁华的都市,哪怕活得像一条野狗。
就算是四目红眼相对,我们也不说泄气的话,我必须坚强得像一座,只要活着,决不倒下,我怕自己像大桥下枯草堆上那个人一样死去,我怕自己再回到街角孤望夜空到天明,我怕失去她,这是我这辈子能遇到的最好的姑娘。
我对梁凤书说:“我们俩个必须有一个保持清醒,这个清醒的人必须是你,外面的凶险和陷阱太多,不得不防啊!”
她打起神,却明显憔悴了,夜里我呕吐时,她不睡觉,就那样坐着守在床边,我说:“凤书,我喝醉时,你就让我睡地上好了,早上起来打扫,也不影响你睡觉。没有关系的,睡地上总比以前睡街边强,起码旁边还有个美人儿,早上起来还有温存,我很知足了。”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你睡在地上吐,我能像自己没事一样睡自己的吗?以后再不准这样想,不准这样说,我睡在地上吐,你能睡得着啊!”
“这不一样,我睡过大街,就当怀念从前了,你是我的美人儿,我不能让你这样憔悴下去。”
她依然照顾着我。
记得在我们的生意开张第二个月月底,我发现早餐她的那一份减少了,只有一杯豆浆,中午给我买了快餐,她自己躲在柜台下喝开水吃馒头,持续几天后,我问她:“你怎么突然变口味了,不会是有了吧?”
“有你个头,最近胃口不好,早上也不想吃饭,白天也不想粘油腻的东西,估计是每天和耀仔他们吃宵夜,败了胃口。”面对我的怀疑,她非常坚决说就是不想吃,说她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一段时间。
钱一直是梁凤书保管,所有支出也都是她负责,她照样每天给我买两包烟放着,我抽得不多,大多都是应酬那些龙飞凤舞的小瘪三了。
有一次夜宵买单时,我看见梁凤书找那几个和她相好的姑娘借钱,她悄悄的借,我还是看见了,回到家,我泪水怎么也忍不住:“凤书,你早上只喝豆浆,中午吃馒头,晚饭不吃,等着宵夜一起吃,我们是没钱了吧?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不是说好风雨同舟吗?”
她憔悴张着嘴,我知道她想辩解,我马上说道:“你别辩解,你借她们的钱,我都看见了,你是要我一个人活吗?我算个什么东西,我贱命一条,我可以苦,你不能苦。”
她紧紧的抱着我:“麦子,别生气,以后我吃,坚持坚持就过去了,最近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所以艰难一点,也没借多少钱,我们不能倒在黎明前,那些姐妹理解我们的,吃宵夜还得去,你的烟也不能节约,别让人看出我们的难,那样只会更让他们觉得可以为难我们,听我的,你还听不听我的?”
我无语哽咽:“你不吃,我不吃。”
说这些当然没有用,可我真的毫无办法,我甚至想,她不该和我在一起的,就算梁凤书离我而去,我还是一辈子记着她,感谢她,能够与她这样爱一回,今生都值了。





始于1979 第044章两个红颜
我一直希望找到一个突破口,在快到年底严打开始时,我已经感觉到,耀仔一定会出点事情,于是我每天给他卜一卦,终于被我这个“有心人”抓住机会,让他从此不敢小瞧我,本还准备了第二手,看他已经“归服”,第二手也了。
终于破解了自己的困局,几乎每天还是饭局、酒局,可情况完全不一样了,自主权在自己手里的感觉特别好,看到他们对梁凤书尊重有加,我很满足。
困局解开,不只钱来了,我和梁凤书的生活开始轻松自在一些了,以前梁凤书借过钱的两个姑娘,我们让她们白天从中午开始在档口兼职,梁凤书教她们卖东西,有了这俩个姑娘,生意更好了。
我曾经被无良的老板坑害过,我和梁凤书当然不能做无良的老板,耀仔他知道以前他给过我们小鞋穿,他想着尽量弥补,他也鼓励梁凤书看重的两个姐妹在我们档口兼职,并且带来很多客户。
我也知道耀仔是一个雁过拔毛的人,他带别人来找我算命,他肯定拿了别人好处,要么就是有求于人,我得尽量为了自己的名声细心的算,能不说的尽量不说,该说的尽量含糊着说,但是不乱说。
客人走以后,我还给耀仔百分之四十,我是一个懂规矩、有原则的人。刚开始他假装不要,我强塞在他的手包里,他也不再往外拿,利益平衡了,利益才能长久,看来我真是一个天才,狼狈为奸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用学,一上手就轻车熟路。
我和耀仔狼狈为奸,他才会为我谋幸福,露露、小芬才能安心的给我档口帮忙。
露露和小芬是好姑娘,她们两个是老乡,也是我的老乡,只是她们不会知道我是她们的老乡。漂亮自不用说,不漂亮干不了她们的事情,凹凸有致,身如春风杨柳,山村走出来的人,皮肤天然的细白水灵,两人都穿着时髦,头发烫成流行的金黄色,属于男人见了都挪不开眼睛的姑娘。露露跟梁凤书同年,小芬小两岁,比我还大一岁,她们已经在深圳两年多了。生活逼迫她们走上一条见不得人的路,她们并不因此放弃生活变好的希望,本是聪慧的人,学了没几天,店里所买东西都经她们的手买出,我们给她们的提成,比她们陪男人整晚上的钱都多,她们很是感激的叫我:“麦子哥”,叫梁凤书:“嫂子”。
其实应该我感谢露露和小芬,我想拯救所有像她们那样的姑娘,我没能拯救所有,起码拯救了两个也好,而且露露和小芬往档口一站,所有生意都来了,她们不只把我们店的东西卖出去,还约客人晚上去她们店里玩,又能拿一笔提成,看到她们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我很高兴。
我也常看着露露和小芬有些走神,梁凤书靠着我,含笑说道:“露露和小芬美吧?你要把她们彻底拯救了吗?”
“凤书最美,哪里是我拯救她们,是她们拯救我们的生意,凤书,你不能这样,露露和小芬不是还借过钱给我们吗?要有感恩之心啊,我看天下所有姑娘都是兄弟,只有看凤书才是女人。”
她面带微笑,她流泪会使我六神无主,她微笑看着我时,更让我手足无措,摆明了是在警告我:“你要是敢动歪心思,你还是个人吗?”我会不由自主的摸一摸腿上的疤,她看到我这个动作时,便会从微笑看着我变成欢乐的笑,我的紧张情绪才能缓和过来。
露露以前是耀仔的情人之一,他们也是在欢场认识,耀仔觉得遇到一个极品好姑娘,先自己私藏玩赏,一年以后,耀仔为了减轻自己负担,他也赏完够了,让露露自己上班挣钱,偶尔也还照顾露露生意。
露露在老家结过婚,有一个儿子,十七岁就生了孩子的她,身材完全是一个少女,无人看得出她有过孩子。他的男人是个穷乡巴佬,她对我和梁凤书都说过:“我的那个乡巴佬,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了。”她虽这样说,也还把自己的钱寄一部分回去。
小芬是露露的同村人,是露露带小芬走上快速致富的路,小芬刚出来时也被耀仔私藏玩赏过几个月,后来露露带着小芬一起上班挣钱。小芬说:“麦子哥,等我不用去夜里上班了,你一定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你介绍的人一定不会错,我再也不想回那个穷地方过日子了,我要做城里人。”
我的心很是颤抖,我自己都还不是城里人,你就想着做城里人了,比我还有理想:“要不你先在我这里过度一下?”当然是玩笑话,我爱梁凤书,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我希望自己一生不负她。
小芬媚眼看着我,两个手的手指交织在一起,说:“麦子哥,嫂子在对面买饭,很快就回来,我要不要向嫂子先申请一下?”
“小妖,你想要我的命啊?”
她故意小声说道:“麦子哥,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这个小妖,你干嘛故意小声说呢?梁凤书带着露露站在她身后,把茶餐厅卖的饭放在柜台上,梁凤书又是微笑的看着我:“麦子,你给小芬什么好建议了?说出来我们都参考参考。”
露露一边摆着饭菜,一边含笑不语,还那眼角看看我,真是的,多尴尬啊,小芬说:“嫂子,麦子哥让我跟你申请,申请……”
我的心七上八下,姑奶奶,你这是想干什么,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吗?我可对你尊重有加啊,虽然你是个风尘中人,我也爱风尘中人,呸,我也可怜风尘中人,我可从没看轻你啊,你怎么能害我呢?
我要准备写悔过书、保证书、请求原谅书了,我不敢站起来,怕梁凤书看见我的腿在颤抖。小芬还含笑看我,脸带羞涩,天啊,你含笑带羞的看我干嘛?我不过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心里话,不对,是玩笑话,你有必要弄出这个表情吗?
小芬终于说了:“申请嫂子教我用电脑,将来我也要像嫂子一样,找一个麦子哥这样的好男人。”
你这个小妖,你扯我干什么?我都没觉得自己是好男人,你那点看出我是好男人了?我可不愿意做一个好男人,只听梁凤书说道:“还找什么啊?你让麦子哥了你就行,不过我得是姐姐,你做小的,行吗?我们好姐妹一场,这能舍不得吗?”
露露指着小芬:“小芬啊,你前途岌岌可危,甚至有点生死未卜的味道,你有没有感觉出来?”又和梁凤书肩靠着肩:“嫂子,小芬和我只是老乡,没什么其它关系,更没什么情感,我应该不在株连范围内吧?”
梁凤书看着我:“起来吃饭啊,要我喂你啊?”
我当时应该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的,赶快埋头吃饭,小芬故意一副可怜的样子,凄惨楚楚的说道:“嫂子,麦子哥是个好人,露露跟我确实没什么关系,所有的罪过由我一人承担吧,嫂子,你可千万别连累他们啊,嫂子。”
这几个女人今天肯定是疯了,露露清脆的唱起来了:“嫂子,嫂子借你一双小手,捧一把黑土,送那小芬走吧……”
周围的人都看着呢,以为我们这里改唱曲了,还是要演一出现代版的《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吗?他们看得心花怒放的,完全不顾我这个被架上舞台的人的感受,只听梁凤书说道:“此案看来不简单,似有冤屈,待日后详加审理,再做责罚,不可冤枉了我的好姐妹,今天先吃饭。”
我赶快移到梁凤书旁边去,仅靠着她吃饭,她说:“麦子,不热吗?吃饭靠这么近干嘛呢?”
小芬夹起一块烧鹅,轻轻的放在我的饭上面,极尽关心的说道:“麦子哥,多吃些,你最爱吃烧鹅了,嫂子每天都买,你身体好,我们姐妹才有幸福可言。”
这不就是历史上,朱元璋赐刘伯温烧鹅吃同样道理吗?我身体再好,也没法给你幸福啊,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我们今生虽无同床共枕的姻缘,你也不至于害我没好日子过吧?我抬眼快速的看一眼小芬:“小芬,我可没有对不住你啊。”
小芬马上说道:“当然,麦子哥对我有情有义,没一点不好的地方,麦子哥,你放心,你的好,我今生今世也不会忘记,梦里萦回全是你。”
露露笑起来:“小芬,我以为你是崔莺莺,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潘金莲啊?麦子哥,回去好好对嫂子解释清楚,生意的事情交给我们,要有什么过错邪念,都老实交代了吧,瞒是瞒不住的。”
我干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干啊,邪念?人还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了吗?我没什么要交代,我是爱梁凤书的,我心中有过博爱的想法,我没有行动,我只能对着我的凤书表白,她是爱我的,理解我的:“凤书,来,吃叉烧,你最辛苦了。”
梁凤书微笑着细嚼慢咽:“嗯,麦子啊,姐妹说得对,你是要多吃点,你身体好了,我们姐妹才能幸福,小心啊,要是累着了,我可不干哦。”
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啊,我终于体会了,漂亮的女人确实好,但最好她们相互永远不认识,那样既方便,又没有麻烦,像我这样对爱情忠贞的男人,实在是没必要认识梁凤书以外的任何漂亮姑娘。我还是赶快吃完,窝在柜台里看书,挺好,要是有人来找我算命最好,钱少一点都可以,出去透透气。
露露和小芬贫嘴的本事几乎无人能敌,两个人配合默契,口若悬河、天花乱坠,很容易勾起男人无法拒绝的情绪来,这种欢场练就的左右逢源,掏心掏肺的让人开心,这本事要是开一门相关学科,她们是有资格做专家、教授的。
有了这两个漂亮的活宝,梁凤书也开心很多,做事有帮手,她们简直好得像穿同一条裤子,时常拿我说笑,我是一点反抗的办法也没有,有些话在我听来,觉得似真似假,撩得我心里似春意盎然,又似雨打花落。
快过年了,我们让耀仔托人给露露和小芬买了飞机票,我自己都没有坐过飞机,但我知道火车的拥挤和难闻,如此漂亮的姑娘,怎么能去忍受那样的拥挤呢?临走时,露露私下的交给梁凤书十万块钱,她说:“嫂子,你帮我存着,家里人每次都想方设法把我刮干净了才让我出门,他们根本不关心我在外面做什么,只想着我把金山银山搬回家,那个家我早晚是要离开的,我和那个土鳖虽然有孩子,但我们没有结婚证,今年再回去看看孩子吧,以后不狠心也不行了,你和麦子哥那样才叫生活,不然我这辈子尽给他们活了。”
小芬交给梁凤书二十万,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存了这么多钱,梁凤书说:“小芬,你又没有孩子,钱存在银行里,你存在不带回去就好啦,何必要我给你存着呢?”
小芬眼里全是哀怨:“嫂子,你不知道,家里知道我藏钱,他们会使很多苦肉计,逼迫我拿出所有钱去,我总是无法狠下心来,上次你家时,就带几百块钱走,他们真是不关心我在外面的艰难屈辱啊。”
小芬说得泪都下来了:“我还有两个弟弟,家里就盼着我把所有钱拿回去供养弟弟,他们知道我在外面挣的屈辱钱,他们全然不关心,他们认为我早晚是要嫁给别人家的。嫂子,认识你以后,我知道我要怎么活了,弟弟不是我生的,我没有义务供养他们,谁生的谁负责,以后我跟着哥和嫂子混,嫂子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
真是穷人家里灶膛灰都是凉的,越穷困越残忍,我一直觉得贫穷能把一个人扭曲变形,穷人家的女孩子就更是雪上加霜,父母几乎都是把女儿当成猪养的,养大了换钱。使我想起了陶春兰的伟大,她也是一个很穷的人,但是她没有亏待过女儿李敏。
终于又活得像个人了,梁凤书已经几个月没有买新的化妆品,年关里,我逼着她买了全套,我们都穿上新衣服,我们在丛林里自由自在的爱,我们放声歌唱。




始于1979 第045章神奇的歌谣
就是我们随意挑选的这家夜总会,遇到了李木,要不是我被送给了李瞎子,我该叫他二哥的。我不愿叫他二哥,因为我一直认为我是被抛弃的孩子,是被送人的孩子,我没有兄弟姊妹。
能在异乡遇见他,我还是很高兴的,别人遇见老乡还“两眼泪汪汪”,我们总归是一母同胞,只有梁凤书忧心忡忡的提醒我:“麦子,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我不是嫌弃他,他必定与你是一母同胞。我们的日子也刚刚好起来,不能有任何闪失啊,你可千万给他说明白了。”
“放心吧,凤书,我知道的,我听你的。”
人活在世间,总会有很多巧合相伴,这些巧合中似暗藏着天命玄机,每一个巧合都在改变人的轨迹。就像刘备遇到张飞和关羽,他们要是没遇见呢?或者是在战场上遇见呢?历史不能假设,人生也不能假设,可不能说巧合只是巧合,我常常想,要是刘邦活在我的时代,他又能干什么呢?无数个巧合构成一个完整的世界,每一步巧合填满我们的人生。
可能春节人手少,梁凤书唱饿了,我们想点一些菜到房间里吃,叫了好几遍,没有服务员来房间,我可是不愿大吼大叫的人,况且我和梁凤书从不愿意惹事生非,我们只想生活能每天好一点。
我出包间去找服务员时,正好看见李木被一个穿着邋遢的人指着脸骂,用半粤语半普通话骂,显然是喝醉了,李木手背在背后,一脸虔诚的接受着谩骂,显得有些颤颤巍巍。
我也不敢上前去帮忙,远远的站着,看着那个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以后,才喊了一声:“李木。”
他回过头来,愣了一会儿,大步流星的跑过来,无比惊讶的说:“天啊,李麦,怎么会是你?”
一个穿西服的人正好走过来,斜眼看着我们,李木赶快对他卑谦地解释道:“我兄弟,经理,晚上我看他们房间吧?”
穿西服的点点头,对着我笑笑,走了。
遇到李木,我又多叫了好多菜,让他在房间里坐下来,梁凤书打量一番:“像,你们确实像一家人。”
我笑说:“这还有假吗?李木,这是我老婆,梁凤书,今天来这里还是她提议的,要不然我们可能永远遇不到呢。”
李木显得很是腼腆,不停的打量着我和梁凤书,看他样子,似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我。
我并没有详细的告诉李木我出门所经历的一切,只大概说出来上过一年的班,出来前刚开始人生地不熟,证件不齐全,睡过好长一段时间大街上,直到后来遇到梁凤书,我们在一起上班,她是我的上司,我的恩人,现在是我老婆,我们已经不上班了,做点小生意,日子还过得去。
把所经历的苦难一一说给李木听,我觉得没那必要,他也是穷苦人出来讨生活,他明白那份艰难。能见到他我很高兴,但不会热泪盈眶,我是偷钱跑出来的,家里人从没给过我帮助,我记恨家乡的一切,除了肖玲玲和陶春兰。
能看出来,李木很是羡慕我,他比我激动,激动得热泪盈眶,好像孙悟空被压五百年后,突然遇见了唐僧,但我不是唐僧,无法救他脱离苦海,我也还是一个躲在山洞的小妖,说不定那天就被镇压了。
梁凤书从外面进来,高兴地说:“李木,放心在这里坐吧,我给你们经理说好了,今天你不用上班了,你们兄弟见面不容易,该好好叙叙的。”
梁凤书办事就是让我放心,事情根本不用说,她办了,我明白她的心,什么事情都能使我满意,我是离不开她的。
李木也是一个可怜人,他说起他这一年多的经历,似我看到了我不久前的过去。
高中毕业,李木不到十八岁,因为家里营养不良,小时候的他发育严重失调,头大身子小,家里兄弟姊妹,还有父亲李文白,在骂他的时候都曾叫他“大脑壳”,“大脑壳”这三个字不是为了客观的描述李木的形象,虽然很是客观的表达了李木的外表形象,但所有人都应该是认为这三个字表示讥讽。那时的李木没有反抗的力量,也没有选择别人怎么称呼他的余地,只能任家里人喊着他的“美名”消遣。
我曾听见李敏、李水、李余为李木歌唱:“大脑壳,棒棒夺,夺到天上取不落。”反复吟唱,很是美妙,这几乎是我音乐的启蒙曲,我曾为此美妙的歌谣参悟多次,最后都如王阳明观竹一般不能得其理。这段天书一般的歌谣暗藏着什么玄机,没有人知道,是不是像红楼梦里,贾宝玉入太虚幻境薄命司所看到的批语那样,批注着李木的一生命运,不到最后还不知道,必定李木还没有“夺到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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