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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我叮嘱道:“李木,没什么要紧事,千万别给我打电话,你能理解的,这我就不多说了,还有,我的电话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家人。”
“知道,我懂的。”
我站起来:“走了,兄弟,江湖再见,好好混。”
梁凤书挽着我的胳膊,我们快速的走入夜色中,回头见李木也离开了那被我们坐热的地方,梁凤书小声说道:“走这么快干什么?都是要打车的。”
望着更加安静的夜,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为了我自己,不得不远离很多我不愿远离的情感,如果必须对得起一个人,我希望这个人是梁凤书,看过那么多书,我明白:珍惜眼前人,比徘徊着恋恋不舍更重要。#####旧日作
《仰望明月》
作词:杨千意
走过那么多午夜
明月永远美丽
走过那么长岁月
它永远在夜空里
谁能有明月这样永恒的美丽
仰望明月
道不尽的诗情画意
有过多少回月圆
午夜没有记忆
有过多少次弯弯
岁月早已忘记
谁能在明月上看月光的美丽
黑夜永远
饮不尽的伤悲孤寂
广寒宫里如何望明月
夜空无尽
孤寂向谁问
广寒宫里如何别岁月
岁月无尽
谁能相温存
……





始于1979 第051章异乡除夕的窗前蜜语
开着窗,突然觉得异乡这难得的寒冷极其舒服,舒服得恋恋不舍,尽量的把身体缩卷成一团,任窗外的风在屋里逛荡,就如又回到了独自蜷缩在街角的夜风中的时候,那样的一种苦涩味道的感觉,可我竟然如此眷恋着那种感觉,好像只有眷恋着那种感觉,我才能认清现实,才能支撑我用谎言冠冕堂皇的活着。
她也学着我的模样,缩卷成一团,脸对着窗外的风,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喃喃细语:“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寒冷,寒冷曾是你认识世界真相的捷径,对我来说,寒冷真的很冷,我们家乡很少有这么冷的时候,麦子,又是除夕了,你上楼顶去,我给你送吃的。”
我扑向她的怀抱,像一个孩子似的,确实,我太过缺少父母的爱,我试着找回来,我在她的怀里撒娇:“不要,我有老婆了,再不要过那样的日子,我饿了,你去煮汤圆,好不好?”
还是梁凤书最好,她把我的手拿出来:“饿了还有力气胡乱摸。”
我们一起吃一碗汤圆,她喂我吃,我喂她吃,夜风依旧在我面前流连往返,可是我没有悲泣,尽管汤圆温暖着我的胃,我依然可以清晰的记得自来岁末的冰凉。
逛一天了,我没有睡意,她也没有睡意,我们心中故乡的影子在摇晃,我们不想说故乡。她的故乡近在咫尺,我的故乡隔着万重山。
除夕之日不在家,故乡都是远在天涯。年轻的心并不用为此太过悲伤,我们还拥有梦想,我们相濡以沫,有爱相伴,不会觉得孤独,人生总会又些遗憾和残缺,我们宁愿拥有彼此的爱,哪怕为此遥望故乡。
李木说肖玲玲只等我一年,我不回去,她便出来找我,这件事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想尽量不去想,依然无法去除这个念头,以我的本领,只要设一卦,便可大概知道她在家还是在外,可是我不愿知道结果,就算心中一直煎熬,也不要知道结果。
人海茫茫,该相见时终会相见,就像和李木见面一样,那是人生的又一个巧合,巧合的难以相信,可就是发生了,或许是肖玲玲的念想打动上天,上天让我遇到李木,让李木告诉我在我离家以后的情况,“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念叨出声了。
梁凤书抱着我,我们斜躺在床前的沙发上,她细声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遇到李木,然后李木告诉我那些话,不然,心中该少多少负担啊?”
“我知道,让你不想,确实太难,如果是我,肯定也会很纠葛。我觉得吧,玲玲的事情倒是好办,无论她历经什么苦难,又或者她在家里如何苦苦期盼和等待,她终究会有她的一生,今后我们也还可以给她一些弥补,是吧?事已至此,只好如此,唯独你养父的去世太过巧合,你虽然从没赞许过他,你身上的本领是他教的,你这样的人,只是装着绝情样子,你如何能忘记得了养育之恩,这个遗憾会是一生的遗憾,没办法啊!你读过那么多书,该知道世间遗憾从没少过,放过自己吧,养父在天之灵见你平平安安,也会含笑九泉,麦子,明天我们去弘法寺求一牌位回来,以后天天给他老人家敬上三柱香。”
“还是凤书体谅我,凡是都替我想得周到,真的,凤书,我觉得老天是公平的,让受了那些苦,也让我遇到了你。”
“是啊,仔细想来,要不是你那么苦,我们可能不会遇见,就算遇见了,未见得会如此彼此珍惜,我想玲玲也一样,上天给她一条路走,那条路上先是曲折难行,过后必然遍地锦绣;李木也是,真是太过巧合,我甚至都相信念想是可以感动上天的,玲玲妹妹一定感动了上天,李木才能被我们遇见,正好在年关,麦子,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福份啊。”
“福份?”我有些不解,本来在年关看见万千人往家乡奔,身在异乡的人,心里就自然不好受,又遇见故乡的人,知道了故乡的事,真是霜未消,雪又飞,何来福份呢?
“怎么不是福份,你离家出走两年了,一走了无音信,你从没透露一点对故乡的怀念,可你肯定很想知道,在你离开以后,故乡是什么情况。无论是好是坏,知道了,总比无限的猜测要好,心里不是也踏实些了吗?纵然遗憾重重,终究是不用瞎想了,这不是福份吗?所以啊,遇到李木,真是上天给我们的福份哦,明天去弘法寺上香吧,初一去,人肯定多。”
我喜欢听梁凤书极其睿智的喃喃细语,就像身在春风日暖,心像被柔情细绸包裹着,她的喃喃细语消解我无数惆怅,人生难得一知己,更何况她是红颜,只我一人的红颜。
仔细想想她的话,真是如此,心中虽是遗憾,终究是有着落了,起码我以后可以日日为他点上三柱香,活着的时候不孝。他的去世始终是导致我离家的助推器,就算我不离家他也在那天去世,可是已经那样巧合的发生了,就是我不孝,我年少不更事,我想李瞎子在天之灵会原谅我的。
我能每天祭拜李瞎子,可是肖玲玲呢?我什么也不能为她做,甚至本能的害怕她找到我,害怕失去我现在的所有,我已经辜负了一个女人,不能再辜负另一个女人。可我又因为自己所经历的那些难,给可能已经离家出来找我的肖玲玲,设定在苦难的场景中,这种感觉让我愧疚万分,一旦设定,几乎不可能不去想。如果我太过沉浸在对肖玲玲的愧疚中,我知道,这是对梁凤书的极其不公平,简直是在伤害她。
能想象得到,无论我现在多少山盟海誓,梁凤书一定会担心,有那么一天,肖玲玲找到了我,肖玲玲不愿再嫁别人,苦苦相逼,我本来心中愧疚极重,她又是与我那样好了十几年,在左右为难时,我可能自己遁入空门,也还是让梁凤书对我所有的爱都化为乌有,如果我选择了肖玲玲,更是对梁凤书凌迟般的伤害,反之,肖玲玲又如何。
一想到梁凤书心中会每天带着隐忧与我生活,心中更加惶恐不安,我这是多大的罪过啊!梁凤书什么都那么好,她付出了那么多,我也接受了她的爱,怎么能让她带着隐忧难受呢?对,我接受了她的爱,我急切的仰起头,看见梁凤书正惆怅的望着窗外,飘起的一缕黑发比夜色更黑,在寒凉的夜风中独自飘零。
我翻身对着她:“凤书,我想明白了,想明白了,你不用再带着心中隐忧了。”
她微微一笑:“哦,什么想明白啦?我能有什么隐忧?怕你离去?”她的声音细腻而丝滑,委婉得像是要溶进我的灵魂里。
“我是自愿而主动爱你的,我也是心甘情愿接受你的爱,这是唯一,绝对的唯一。”
“你不是也和肖玲玲订婚了吗?那难道不算接受爱,不算是一种承诺?你们有媒人,办了订婚宴席,你也没有反对,那不就是接受和承诺吗?”她依然用先前的语调,使我更加想快点消除她心中的隐忧,不忍她有半点不开心,多好的女人啊!
“凤书,定过婚,最后没有结婚在一起的很多,况且我从没有对玲玲说过要娶她,可能小时候玩笑说过,长大后绝没有说过,我当时知道定完婚不久我就会离开,很是清楚的知道我不会娶她,想过给她说明白的,可是又想,既然以后都可能各自生活了,何必要在离去前让她伤心呢。凤书,你是我的唯一,我唯一愿意一生相伴的红颜知己、老婆、情人,都是你一个,你是我唯一用一生去承诺的,啊,相通了真好。”我真的轻松起来。
“你不是答应一生对她好吗?别总是乱承诺。”
“当然一生对她好啊,她是妹妹,怎能不对妹妹好。”
“真的?”
“当然真的,我不是拿话哄你,我刚才一直想啊,我自己也觉得谁都对不起,对谁都愧疚,一想到你是唯一,我真是心中没有负担了,啊,真好,家乡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以后每天给爸点上三柱香,也不再为难自己了。凤书,你知道吗?我一直想,一直想,因为我知道你会这样担心,我不想让我的凤书心中有丝毫不快乐,特别是不能因为我而不快乐,没有什么事情让我更害怕了。”
她紧紧的抱着我:“麦子,我什么都可以让,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你不行,决不能与人分享,我可以和你一起当玲玲是我们的妹妹,一辈子对她好,但她要是想从我手中夺走你,决不行,那就是生死仇敌,没得商量。”
“不会的,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
“我知道的,我能明白你对我的爱,非常明白,要不然你也不会那样为我着想,竟然能想明白唯一,麦子,我没有爱错你,谁也不能把我们分离开。”
“凤书,我现在只有一个愁了,等我把这个愁的解决办法想出来,今生再无什么让我愁。”
“还有愁?怎么还有愁啊?说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要让你荣归故里,让你的家人、亲戚、朋友、所有认识和不认识你的人,他们不是不得不接受,而是为你有我而欣慰,让他们嫉妒你,羡慕你,啊,要是这也做到了,我对凤书的爱才是真正完整了。”
“这个啊,这不是可以强求的事情,就算有这遗憾,也丝毫不影响我对你的爱,真的,麦子,别太逼自己,从和你离开那一天起,我已经做好回不去的准备。”尽管如是说,我看见她脸上是真正轻松的笑起来了,就像最开始相爱的她,含笑低眉,无瑕的。
我和她并肩窝在沙发里,仿佛拥有全世界:“凤书,过得真快啊,我们在一起一年了,这一年,都是你辛苦操持,辛苦你了。”
“不,要说让我们过上现在这生活的还是你,你用算命破解了我们所有的困局,还挣了不少钱,也让我们有脸了,别人都叫我嫂子了,哈哈哈,都是你的功劳,我啊,真是没想到这么快过上这样好日子的,本准备和你艰苦奋斗几年,啊,真好。”
我用手戳一戳她:“凤书,能不能给我些钱?”
她转头看着我,一脸疑惑:“别这么可怜啊,你要花钱,我从没半个不字,说这话,弄得好像我虐待你似的,你要用,拿就是了,我可不是爱财的女人,只是你容易冲动,钱不能你保管。”
“我知道,我知道,凤书,我们两个今天的一切都是从有你开始的,有你,我很安心。”
“那你还像是可怜巴巴的向我要钱一样。”
“这次不一样,要多一点钱。”
“多少啊?”
“上万。”
她立马警觉起来:“啊!要这么多啊?干什么?”
哎,她还是管得紧,没办法,说好都听她的,我赶忙解释道:“买礼物。”
“给你亲生父母家里买礼物?现在晚了一点吧?”
我坐起来:“一点都没意思,想给你个惊喜都不行,我才不给他们买礼物呢,寄回去也都过完年了,嗯,这是一个问题,都没法给你惊喜,钱都在你那里是没问题的,可是我怎么给你送礼物呢?”
她也坐起来,面对面靠着我的肩:“什么啊?要什么惊喜?我不要,就要每天、每秒和你在一起,再说了,怎么要上万,不能这样花钱,我们还没买房子呢。”
我倔强的说道:“不行,这一次就是要买,我要买戒指、耳环、手镯送给你,哎,书里都是男人悄悄的买好,看吧,我是没有这种机会了,钱上交,怎么悄悄的买?”
“哎呦,把你委屈得哦,钱必须上交,好,满足你,买,最小的就行,节约一点,再多的礼物也不能保证幸福和长久,黄金也就是石头里提炼出来的东西,哪里能比得了我们的感情。”
“好,明天就去买,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夜色飘渺,风中有旋律,或近或远的那些稀稀落落的亮窗,是爱,还是思乡而无眠。
除夕里,为来年留一盏灯,不让新春迷路。
她站起来,很是深情的看着我:“陛下,现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
我一把抱起她来,按住她:“莫非你还有个周邦彦?今天我要你……”#####又是月儿圆,人还在异乡,
故乡的小伙伴,已离万重山。
红尘孤寂、世事无常,
岁月不停留,生命渐渐逝,
玄黄天地周而复始,
人活百年,泣声中来泣声中往。
——于从前




始于1979 第052章春天的寺庙
自小生活在山野之间:
绿庄稼、黄稻田、金菜花;
柏树长青、翠竹掩映、山丘延绵;
春来百花满山岗、炎夏碧空洗晚霞、秋风萧瑟透身凉、寒冬腊月少衣裳;
割草、喂猪、柴草永远难满灶房,
割麦、稻、红薯、玉米不饱饥肠,
寒天、酷暑、北风、细雨依然要上山岗,
雾浓、霜寒、风雨、泥泞八里山路去学堂;
从小生活在都市的人们,永远无法体会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困境中看不到希望的日子,脸朝黄土背朝天,如此的与大自然相融,大自然并不会给人一点怜悯。
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他的教化并没有改变人的贪婪、掠夺、恃强凌弱、贫富不公,大自然所赋予的生存物质倾泄到少数人手里,于是,大多数人很穷,我就是大多数人。
我如此的熟悉大自然,终于,我也花钱买门票去看大自然。
年里最后一天,慵懒得不想离开被窝,那些早已回乡团聚的人,总得表现着自己有移动电话似的,不断的打来电话问候,告诉我他们在家多么快乐,让我和梁凤书好好的过大年。我觉得他们虽然表现了对我的记挂和象征性礼貌,实则是脑子有病,这不是在我和梁凤书伤口上晒盐吗?你回家团聚快不快乐与我何关系,我们当然会好好过年了,难道我们如此相爱的人,会在除夕里相对无语凝噎吗?
我们早饭午饭一起吃,从商场买好黄金首饰,抓紧时间赶往弘法寺,虽然买的时候她很是心痛,走出大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美。梁凤书以前也都是有这些首饰的,在她悄悄借钱的那些日子里,她悄悄把所有黄金首饰全都便宜卖了,我问她时,她说:“有什么关系,有没有哪些东西不照样过日子嘛,乖,别问了。”
那是一段百般无奈的日子,我心里默默记挂着,要是有钱了,一定加倍给她买回来,老天垂怜,终于可以给她买回来了,更有份量,更漂亮的纯金首饰。
出门前,她已经梳妆打扮完好,我还故意躺在被窝里:“我不起来,起来你也不听我的,你肯定会买又小又细的,故意败坏我名声,好让别人说我,说我有钱了也舍不得给老婆买首饰。”
“起来吧,听你的,给你也买条项链和戒指。”
她依然节约,打细算,在我强烈要求下,一定不能比从前的轻,付钱的时候,哀怨的看了我好久。
弘法寺在深圳仙湖植物园内,青山绿水世人都喜欢,在衣食无忧的时候,这是我第一次花钱看风景,哪些冬日里的郁郁葱葱、清泉碧湖也确实让人心旷神怡,金碧辉煌的弘法寺是我们村外小庙见了会羞愧无比的,里面端坐着同样的佛、同样的菩萨,只是更加高大美,更觉法相庄严,就像同样的人,生在了不同的家里。
小的时候经常路过村外那座小庙,庙里没有僧人,也没有尼姑,只有一个守庙的五保户单身汉,平时也无香客信徒,只有初一十五才会有些香客,一年里香火最旺盛的时候便是除夕前后几天,一直到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又恢复往日平静。
谁家要是有特别艰难的时候,也会想起那座小庙,去焚香烧纸放鞭炮,希望神仙佛祖菩萨们开开眼,保佑他们度过难关,保佑他们能过上好日子,保佑他们生儿子,保佑缠绕他们的疾病能无药而愈,并没有见到什么效果。就像那个因结石而痛死的人,他的家人也去过小庙进贡,还是死了,但村里人遇到什么难以度过的“劫难”时,依然会去那座小庙。
庙虽小,无人怀疑庙里的菩萨佛祖不是真的,更无人去指责菩萨佛祖不作为,反而有很多神奇的传言飞短流长,比如谁求儿子真的生了儿子,谁家母猪不下仔,拜庙以后母猪怀上了,谁家屋里进了野鬼幽魂,焚香烧纸后野鬼幽魂去别家了,总之很多神奇的传言,使得小庙和小庙里的那些神仙佛祖菩萨神圣无比。
也有人“猖狂至极”不尊重小庙,后来那些人都得到了惩罚,比如生病了,没有活到一百岁。
我也曾对小庙寄予厚望,希望能让抢我钱的那个小混蛋早死早投胎,却一直没见到成效,还是由我亲自出手才讨回一点公道;曾希望小庙保佑我能捡到几块钱,可以好好吃一碗镇上的鸡杂小面,愿望也未能实现,甚至降低要求,只希望小庙能保佑我的嘴巴,在冬天里不要每次都被北风吹裂,照样没有实现,尽管如此,我对小庙也从来没有不尊重,只是觉得我太过渺小,他们太忙了,无暇顾及到我的诉求。
在我离开故乡的那天,小庙是必经之地,我没有进去参拜,我已经失望了,小庙从没保佑过我。在那个新春的苦寒天里,看见那个守庙的五保户单身汉还在,他独自坐在小庙外的大树下,大树枝头光秃秃的,无比孤独,当我正好路过庙外时,也曾犹豫是不是该进去为长路漫漫而祈求平安,而我正好与大树下的守庙人相对而视时,真正下定决心离去,那个五保户单身汉对小庙应该是最虔诚的,每天打扫清洁照看着小庙,而他那样枯槁衰微,像是要死了,在我雄心勃勃奔向远方时,不愿沾染这晦气。
或许因为我离开故乡时,没有进去参拜故乡人都深信不疑的小庙,所以我离开故乡后,历经了一年野狗般的日子,这是故乡小庙对我的惩罚也说不定,故乡的小庙虽然远隔千重山,菩萨佛祖的法力肯定比我的思念要厉害亿万倍,所以也能让我必须接受惩罚,谁知道呢?或许是有这种可能的吧。
当我再次进入庙门时,我该虔诚一些,都是同样的佛祖菩萨,他们和小庙里的是同样的尊者,肯定知道我离开故乡时,没有进门祈祷,现在再见到他们,怎么能不想办法赎罪。
本以为人都回家乡了,没想到弘法寺依旧人流如织,绝大多数都是青年男女,为自己心中所愿祈祷,只有我心猿意马,一来担心佛祖菩萨们记起我,在离开故乡时曾过庙门而不入,记起旧日罪过,再次惩罚我,他们法力高强,非得要惩罚已经被惩罚过的我,我肯定没有办法反抗。二来担心肖玲玲也正好在庙里祈祷,我该怎么面对她,如果她把我抛弃她的事情给佛祖菩萨说了,我会不会再次受到惩罚?在那样的庄严法相面前,我能不担心吗?
看着那么多青年男女,虽不认识他们,可我是一个历经过一些苦难,又会算命看相的人,我能看出来,大多女的都是露露和小芬的同行,那些男人大多身上一定是雕龙描凤的,虽然他们穿着外套,我很熟悉这种面相,这种目光。
我想来这里的人,和村里去小庙的人都一样,都是自己力所未及,希望佛祖菩萨助他们一臂之力,甚至能保佑他们心想事成,最好是离开庙门后都能腰缠万贯、横行天下,因为他们虔诚的来到了佛祖菩萨面前。
我该祈求什么呢?祈求别遇到肖玲玲?还是祈求肖玲玲别离开故乡遭罪?或者祈求她能遇到如意郎君,从此快乐幸福?我都想实现,佛祖菩萨会不会觉得我贪心呢?我想恐怕是难以实现的,在故乡的小庙里,我的要求那么低微,他们也从不曾实现我的祈求,更何况这么大、这么难的愿望。
世间无数地方,都在同时对着佛祖菩萨顶礼膜拜,他们能忙得过来吗?或许他们真的法力无边,不然怎么能记得我的小错误,使我遭受那样的艰难生活作为惩罚。佛祖菩萨也记仇吗?他们保佑人时分善恶吗?没有人知道。想起李瞎子和陶春兰都说“人命天注定”,既然命运早已注定,拜不拜佛祖菩萨又有什么关系呢?面对法相庄严时,我反而更加迷茫了。
正当我心猿意马的时候,梁凤书拉着我问道:“你养父叫什么名字,写师傅还是写父亲呢?”
“啊?佛祖菩萨觉得我该怎么写呢?”
梁凤书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说什么傻话呢?麦子,写师傅还是写父亲?全名叫什么?”
“其它都不要写,就写师傅吧。”
“真的?”
“嗯,就这样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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