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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露露抹一把泪水,说:“嫂子,吃饭吧,去餐厅还是叫到房间里来?”
梁凤书看着露露:“这事你敢说你不知道?”显然梁凤书不是轻易能被打扰思绪的人。
小芬马上说道:“嫂子,露露姐真不知道,她只知道人搬走了。”
梁凤书摸着小芬的脸,太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关怀的说:“脸不疼啦?呦呦,还知道袒护人了,就我不是人呗?”
小芬转悲为喜,笑着说道:“不疼了,嫂子是为我们好,嫂子辛苦了,露露姐,叫餐送到房间来,快去,多点一些嫂子爱吃的。”
露露站起来:“好啊,一个脸疼,一个手疼,你们都辛苦了,我这就去安排吃的,两位娘娘先喝茶,麦子哥,还不伺候着。”
梁凤书把小芬搂在怀里,指着露露:“小妮子,你是不想吃饭了吧?”
我把茶几往前拖一拖,倒上四杯茶,两杯推过去,很是庆幸的说道:“露露,你逃过一劫,应该好好感谢小芬,还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露露拿着菜单,举起电话,如梦初醒的说道:“嫂子,菜肯定还得等一会儿才送来,闲着也是闲着,你刚才不是说还要跟哥算帐嘛,赶快算算,算完了好吃饭。”
我赶忙站起来,快步过去抢过露露的电话和菜单:“露露也辛苦了,你们好姐妹先喝茶吧,我来安排菜,保证三位娘娘满意。”
露露看我一眼,妩媚的笑起来:“你心虚成这样,不是真做了什么让嫂子生气的事情吧?”
“凤书,好好教育她们两个,我点菜了。”我故意大声的呼叫着。
她们三个又恢复了欢乐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小芬的脸上都还有红色的手掌印,梁凤书一边吃饭,一边说道:“你们看新闻了吗?那个陈哥被拿下了,他不比耀仔还有钱?据说连佛爷都忌惮他,不照应玩完了?新闻中说,他下面的人光是把女人介绍到香港去这一项,每年挣八千万,结果呢?还不是和耀仔同样下场?”
露露心有余悸的问道:“那我们呢?嫂子,不会我们也要挨吧?”
“你们自己没事,说是什么生活,分手都过得去,介绍别人就不行,小芬,嫂子真是怕你们走错路,打了你,你别记恨嫂子啊。”
小芬高兴地给大家分盛着汤:“我这点好歹还是知道的,嫂子当然是为我们好啦,嫂子,我怎么会记恨你,没有你时常教育我们,我和露露还在夜场里打滚呢,是吧,露露。”
露露连连点头,梁凤书说:“你们以为介绍一个没事,可是一旦违背了这原则,又觉得钱来得容易,就会介绍第二个,第三个,第很多个,最后不就是个马夫了吗?下场能比那个不可一世的陈哥好吗?我一再告诫你们,与从前的那些上班的人一刀两断,那些个混混也不能接触,我们就活得静悄悄的就行,非得像耀仔他们那样下场吗?”
我是深有感触:“露露,小芬,你们这段时间在新加坡不知道,刚才给你们说你们也怕没当一回事,阿辉、强仔、大川、飞飞四个判了死刑,我今天去看耀仔,他说他们四个上诉无望了,明年夏天就要执行,想想真可惜啊,他们都正值好年纪呢,耀仔这辈子也完了,无期徒刑,就算坐二十年出来,也是一个老人了,他的所有兄弟都完了,还有几个平时里跟着耀仔混的妈咪都判了好几年,我们可千万别落得这个下场啊!”
梁凤书的手停下来:“哦,有的人当初不是想当耀仔的刘伯温吗?”
我当然不能承认了:“我只听凤书的,来,凤书,把汤喝了。”
梁凤书又说:“露露、小芬,耀仔的四大金刚你们都熟得不能再熟了吧?恐怕一夜夫妻的事情也不止一次,要不是我强力把你们拉出来,现在你们就在里面,不可惜吗?以后再别干那些不着调的事情了,你们不懂的话,可以和我商量商量不好吗?我们姐妹一场,你们要是再让我提心吊胆的,姐妹感情也就到头了。”
露露和小芬诚恳的保证着以后不会瞒什么事情了。
想着耀仔的四大金刚已经活不了几个月,不由得又想起他们的好来,虽然他们最开始也曾看不起我,也曾色眯眯的觊觎过梁凤书,日子久了以后,他们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脑子也聪明,只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感慨说:“耀仔的四大金刚对我们还不错,几次有人拿货找麻烦,还是靠了他们的,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却把路走绝了。”
梁凤书马上警惕的看着我:“麦子,你也得当心一点,虽然你没有参与耀仔的事情,市面上都知道你和耀仔是极好的兄弟,现在外面的那些小混混,还有这次严打没出事的那些人,个个都争着想代替耀仔的位置,听说他们要认你为前辈,你年纪轻轻的,千万别被这虚头巴脑的假名声害了。他们要拜老大,让他们去牢里找耀仔,你可千万躲干净了。谁顶替耀仔,那得佛爷说了算,这些个小混混屁都不懂。”
我当然不想当什么老大,只想和梁凤书好好过日子,而江湖终究一直记得,耀仔从前最好的兄弟麦子我还安然无事,他们甚至传言我有莫大的本事,所以才能安然无事,随着耀仔的案子尘埃落定,江湖上蠢蠢欲动起来。
仔细想想,江湖看着义气当先,不过还是为利而已,所为义气,不过是想抱团取暖,真正是谁有钱,谁有得力的靠山,谁就是市面上的老大,而真正的老大永远是那些‘靠山’。但江湖中人又非得弄出一套看似义气的规矩来,对市面上的人进行论资排辈,耀仔这个‘诸侯’倒了,我成了耀仔的影子,江湖上的人都以为我会为耀仔‘拾旧山河’,久见我没有动静,他们都想着能让我出席他们的酒宴,变相承认他们的地位,实在是荒唐。
以前梁凤书常常在公共场合直呼“耀仔”,那时耀仔也头痛梁凤书没有‘规矩’,但他最开始对梁凤书居心不良,后来不只没能弄上手,反而弄得他对梁凤书的‘没有规矩’完全没有办法。在我算他出事那天以后,他更是‘气短’了,宵夜吃得太晚时,梁凤书就会闹着我们俩要回去休息了,耀仔有时也想借故结束了,常常当着朋友兄弟玩笑说:“我tmd这辈子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妈,你们以后都叫她妈,我弄不了她,走了,不喝了不喝了,妈说不喝了就不喝了。”
玩笑话归玩笑话,敢这样和耀仔顶着说话的却没有几人,耀仔整个‘团伙’覆灭以后,就我和梁凤书没事,梁凤书虽然进去了半个月,但安然无事的出来了,江湖上对我们的‘后台’更是猜不透,加上以前梁凤书在耀仔面前的‘趾高气扬’,江湖谣传:“梁凤书才是真正的老大。”
命运无形的给我罩着光环,也可能是李瞎子传授我的算命看相本领,在这繁华都市里,把我加持成为了一个人人想结交的人。
小芬笑说:“嫂子,市面上都传说你才是真正的老大,我和露露现在都跟着沾光呢,都成了你的左右护法,哈哈哈。”
露露附和道:“嫂子绝对是老大。”
梁凤书阴郁着脸:“屁老大,我们就活得悄悄的,麦子算命挣钱不犯法,你们也别招摇,现在房子车子都有了,首饰黄金卖了,节约一点,够你们过余生了,你们要知足,才过多久好日子啊?好日子过够了吗?我让你们把钱放我这里,也是为预防万一,我家里好歹是有钱的,真要调查起来,可以说钱是我家里的,做了姐妹,总得尽量保你们不走回头路,你们可得低调得没人认识才好。”
我当然要支持梁凤书的话,赞许道:“凤书说得对,我们要以别人的血汗为戒,从中参悟出自己的安平之道,用别人失败的经验让自己过好日子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露露、小芬,一定得听你们嫂子的,知道吗?”
露露撅着嘴:“哎呀,这马屁拍得有水平,我们当然听嫂子的啦。”
小芬兴奋的提议说:“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我们一起去旅游吧?过年了再回来。”
露露看着小芬:“你这提议不错,我们三个是可以想想去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好好玩玩。”
小芬不解的问道:“我呢?怎么是你们三个呢?”
露露自己笑起来:“当然是我们三个啦,你忘了吗?你要看完十本书呢,不许出门,哎呦,妹妹,可是有点惨哦。”
我突然想起了李木,不知道他要不要回家过年,想道李木,又想到从前家里的事情,不由得看看李瞎子的灵位,心中复杂难言。
不懂为什么到腊月就会想起故乡,平时潇潇洒洒,也很少想起,越是近年关,越是多想起家乡,尽管它那样的贫穷,却依然会有让人不由自主思念它的力量,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魔法,而我的脑海出现故乡时,比一般人更复杂。
随着生活好起来,我因为失手杀死李瞎子而逃离家乡的画面,在脑海中反而越来越清晰,那画面中一定有楚楚可怜的肖玲玲,想到肖玲玲,总看见的是她孤独得泪流满面的模样,不由得暗自深深自责,她的好,无论如何也难以忘记,成为我的神枷锁,使得我始终无法敞开心扉述说家乡。
仿佛是转眼之间,四年就快过去了,四年的时光中,好像最初的梦想早已实现,而心依然不甘,或许是我还是一个太年轻的人,在富足的生活中展望辉煌,觉得辉煌更加唾手可得,可是我还不清楚自己想要怎样的辉煌,心中没有目标,而又总是渴望更好,更好是怎么个好,自己也不清楚,有时觉得比睡在街头时更迷茫。
想着家乡,我想梁凤书也肯定想念家乡的,虽然她的亲人都来深圳看过她,但她也有两年没有回去了,两年来,梁凤书不愿离开深圳去任何地方,或许这里离她的家乡近,固执的不愿回去,也不愿离开太远。
我们生活已经衣食无忧,还小有所成,而这些‘成就’在她父亲眼里是‘混日子’,是‘丢人’的生活,一点也没有值得夸耀的地方,她父亲不关心我们活得快不快乐,他只觉得丢人,觉得他女儿被我给彻底毁了。
#####《秋回》
——杨千意
烟村小路秋色飞,
斜阳老屋鲤鱼肥。
金菊独傲山野地,
游子天涯几时回。





始于1979 第075章隐藏在面具下活着
我也没有勇气对梁凤书说陪她回家乡,自己也觉得算命这个职业是无法让她有脸回家乡的,我能想象,回到他们家,亲戚朋友问我们在深圳怎么挣的钱,我能说靠算命吗?当然不行,随之能想象得到梁凤书为什么不回家。
跟梁凤书三年来,不见她怀上过,偶尔也会猜测她为什么没有怀上,开玩笑时也问过,她总是阴沉着脸:“没有就是没有,我怎么知道?肯定是你做过什么缺德事情,没有告诉我,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在想,难道真是因为我的不孝,我对肖玲玲的绝情,我失手杀了李瞎子,上天要惩罚我吗?用让我没有孩子的方式。不过我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好奇而已,我才二十来岁,那里有心情养孩子,我自己都还像个孩子,全靠梁凤书照料。
城市感觉越来越拥挤,深圳的建设速度仿佛是青春期的孩子,营养充足,似无法阻止的成长着。繁花似锦下满是悲欢离合、男盗女娼,这是一个最让人晕头转向的时代,而深圳又是时代里最诱惑人的地方,它就像改革开放浪潮,掀开了这片国土最性感的地方,每个人都贪婪着扑进来,不惜流血流汗,不惜做野鬼。
小芬突然问道:“哥,你不是人称‘神算’吗?耀仔的事情你是没算,还是没算到?”
在耀仔刚被抓进去那段时间里,如小芬这样的疑问一直甚嚣尘上,认识耀仔的人大多都知道我“神算”的名号,而我又是耀仔的好兄弟,为何就没能让他避无可挽回的“大劫难”呢?
每年年初,是算命这门古老的生意最好的时候,都想提前预知当年的祸福吉凶,耀仔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陪着他的‘靠山’佛爷一起算的。我依照流年和卦象,尽量说些吉利话,对于测算中显示的凶兆委婉告知,先给他的‘靠山’佛爷算过后,再给耀仔算,我给耀仔警示过,告诉他千万要小心,可能遭遇‘乌江难’。耀仔当时并不在意,当着他的‘靠山’佛爷说:“有老大在,能出多大的事情。”
他的‘老大’佛爷当时有过一丝担忧:“既然小师傅说了,你就要多注意,特别是你下面的那些人,事情弄得太出格,我也是没有办法的,香港已经回归,真要事情太大,到时候恐怕想引渡都不行。你狗日的没读过书,所为‘乌江难’,那是项羽的末日,小师傅,是这个意思吧?”
我委婉的说:“佛爷解释得很对,兄弟啊,千万别出事。”
当时的耀仔连连点头,过后该干嘛还是干嘛,他认为就算有点事情也正常,十多年来,用他的话说‘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规规矩矩、平安无事的日子好像与他身份还不相称。
年初我比较忙,与耀仔就见了那么一次,没多久,他就出事了,紧接着梁凤书也牵连进去。
我曾私下给梁凤书说:“今年耀仔恐怕有灭顶之灾,命中显示你也有牢狱之灾,依次推断,你会被耀仔连累,今年占时别囤货,看看再说。”
梁凤书思索好久,才问:“你的意思是耀仔今年会彻底玩完吗?”
“对,起码我算的是这样,除非他能马上退隐,现在看来,他退隐是不可能的,只是连累到你怎么办呢?”
没想到梁凤书一点不担心,反而很高兴,依偎着我细声说道:“这帮人要真能覆灭,对我们是好事啊,刚来时不得不靠他,现在我们已经立足,我还在想怎么摆脱他们这样的人呢,麦子,出于长期考虑,我们还这么年轻,不要给人一个与‘黑社会’交往太深的印象,不利于我们将来的发展。”
将来能有什么发展,我自己从没有想过,只想别再过穷日子,千万别再没有钱。听了她的话,暗自觉得她有点不义气,但不能说出口,必须得夸耀她说:“我听凤书的,你想的肯定都是对的。”
梁凤书便与我商量好万一出事以后怎么应对,她认为就算被耀仔连累,也不会太严重,最多是倒卖了来路不明的电器。
耀仔出事以后,他的‘靠山’佛爷曾找过我,很是佩服我不久前的对耀仔的测算,他果然遭遇了‘乌江难’,但那一次佛爷始终没有提及要不要救耀仔。
那些有料的人通过耀仔‘靠山’佛爷的传播,更加对我的‘神算’深信不疑,使得我在梁凤书进去那半个月的伤心日子里,还是有很多人捧着钱上门,完全不顾我正‘伤心欲绝’。
我和梁凤书从来不对外面解释,这也是我的原则,不能对外说起任何人找我算命的事情,‘钓名沽誉’的事情要让别人去传播,也正因为我的这原则,那些人才会放心的找我。
露露和小芬一直忙于‘谈恋爱’,在梁凤书出事的那段时间里,她们单独抽身出来,知道我伤心,从没问起过这件事,转眼到年底了,终于闲了,小芬刚问出来,梁凤书马上说道:“你们两个少在外面八卦,这些事情在外面绝对不能说的。”
小芬乖巧的说:“嫂子,我们不会在外面说的,哥到底有没有算到耀仔会出这样的事情?”
梁凤书看看我:“当然算到啦,要不然在我进去的那段日子里,还有那么多人找他?不就是耀仔的‘老大’佛爷在外面传的吗?”
露露说:“当初我那男人说哥如何预测耀仔的事情时,我还以为他是故意讨我开心呢,竟然是真的啊!哥,外面传得可神了,说你预料耀仔会遭什么,什么,哦,‘乌江难’,我都以为是谣传,一直没当一回事,都不敢问你和嫂子,哥,以后你要给我和小芬多算算,我们一定不像耀仔那样,他不重视你的话,他们活该。”
我马上‘识时务’的回答:“你们听嫂子的就好啦,听她的,万事顺利,是不是?凤书。”
梁凤书心里高兴,嘴上不屑:“你少给我戴高帽子。”
人在得意的时候是不太相信什么命运的,觉得自己所拥有的都是应该的,只有在顶风而行时,才感觉到命运多舛,才会渴望得到一些神秘的‘金玉良言’,所为我算是一个‘雪中送炭’的人,只是越来越贵。
陶春兰一家依然穷,年前和李木、依依一起在世界之窗外吃饭时,李木大概介绍了家里情况,他有经常打电话回家,陶春兰为了方便外面的人与老家方便联系,给老家安装了一部座机电话,李水刚上大学,现在寒假已经回家了,李余还在读没高中,大姐李敏还是在福建上班,其它没什么变化,他很聪明的回避了肖玲玲的事情,我很感激。
李木已经做了调酒师,可能小挣了不少,没有一丝窘迫的样子,依依还是像从前一样上班,两个人都无忧无虑的样子,依依显得更美了。
我安慰李木:“你们一家很快就会好起来了。”李木已经习惯了我说‘你们家’。
我也一直没有觉得我和他们是一家人,不过是凑巧生在那个家徒四壁的家里,出生地还是在麦苗地里,记事起就一直是在李瞎子的家生活,叫李瞎子‘爸爸’。
依依有意无意的说:“你们不像亲兄弟,最多像一个亲戚。”
我和梁凤书都明白依依话的意思,是觉得我们对她和李木没什么照顾,一年到头,总共见面也没几次,平时也没有关心他们的生活。能怎么关心呢?看李木和依依也还活得有滋有味的,主要是梁凤书要让我保持‘神秘身份’,也就没办法顾得上他们,不敢拿自己的美好生活冒险。以梁凤书的话说:“要是别人知道,你是一个农村一般算命的人教出来的,他们还会拿那么多钱找你算命吗?你不就跟街上那些算命的一样了,你读的书比我还多,你知道,就连汉代张良都要编出一个黄石公来,身价就是这样起来的。”
我不知道梁凤书是怎么认定,黄石公是张良自己杜撰出来的,起码梁凤书策划的‘神秘身份’使我们过上了好日子。
人生就是一出戏,一旦扮上了,戏没结束,妆就不能卸,卸了妆,旁人看见真面目,戏反而假了。
每个人都不爱看平凡的真实,就像我睡在大桥下,睡在路灯下的街角时,从没有人正眼看过我,每个人都爱看那舞台上虚假的故事,那些编出来的绝伦才有滋味。明知道舞台上的人都是扮上的,看的人依然觉得特别真实,因为大多数人本就活在平凡而真实中,都向往自己有一天也能扮上,在舞台上被众人喝。
我已经扮上了,也不完全是梁凤书给我扮上的,是生活逼迫着我不得不扮上,还得感谢生活让我有机会扮上,有时甚至会想:“李瞎子恐怕是为我的成功而死的,他死了,外人对我的师傅无从追溯,使得我这门‘绝技’才更神秘。肖大刚也是个人才,竟然能编出李瞎子是站着死的,为李瞎子在离开人世时,覆盖上传奇的光环。”这样想,我好像又是特别幸运的。
梁凤书本来就看不上依依,觉得依依是一个自甘堕落的人,也因此看不上李木,但每次见面吃饭时,她都一如既往的热情随和,完全是一副天真而善良的面孔。我懂得农村出来打工的艰难,从没有半点看不起李木和依依,可我已经扮上了,只能继续演下去才有好日子,面对依依略微带着怨气的话,梁凤书假装没听见似的,天真的看着我,我只好故意叹口气:“是啊,依依说得对,李木,我们不像亲兄弟吗?哎,只要是小时候家里太穷,饭都吃不饱,哪里顾得上其它的。”
李木也不愿就这问题讨论下去,那时的李木沉默寡言,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着什么,眼睛里却又透着聪辩,不是那种不说话就一副傻傻的样子,整个人也长得极其神了,身材偏瘦,一米七的身高,在南方不算矮,白体恤外套一件卡其色衫,一条发白的牛仔裤,显得青春又不失时尚,完全看不出农村人的影子,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浪子味道,满不在乎的说:“我们都还这么年轻,管那么多干什么,有青春,其它的都会有,你麦子不就已经混出来了吗?”
梁凤书趁机接话:“当哥的说话就是有气势,前面有大姐,李木你是二哥,还有三哥李水,麦子排第四了,下面还有老五李余,等你们兄弟都强大了,一家人得多了不起啊!亲兄弟四个,现在这个时代很是少见,将来肯定好。”梁凤书终究是个女人,强调我是弟弟,李木是长兄,她不知道,穷人家里出来的人没这些矫情、计较。
一年里,五一节、中秋节、还有一个周末,加上年前这一次,我和李木总共第四次见面,前三次约在酒店里吃饭,这一次约在世界之窗,我和梁凤书是第二次到这里了,像李木和依依的导游,同样没让李木和依依出钱。
进入景区,梁凤书和依依马上变得像快乐的小鸟,高兴的一起拍照去,我小声的问李木:“有肖玲玲的消息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木诡异的一笑:“你现在还关心她吗?”
“当然关心了,怎么样?”




始于1979 第076章心中沉淀已经
李木直言不讳地说:“记得前年除夕夜吗?我跟依依说过你在家里的故事,告诫过她别当着你女朋友面说起,前年除夕夜凤书也在,就没说家里的事情,这两年几次吃饭时我们也都没说,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呢。玲玲出来打工了,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去年年初就出来了,出门都快两年了,她爸肖大刚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也没有写过信回家,听李余说,肖大刚现在是彻恹儿了。唉,这肖玲玲能去哪里呢?也不知道和家里联系,我们现在都有电话,起码可以通过李余找到我们啊。”
我的心不禁颤抖起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难以想象肖玲玲这两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一个只念过小学的人,那样漂亮纯真的容貌,十六七的花季年纪,我明白世道有多艰难,简直不敢想象,立刻又问道:“玲玲自己一个人出来的?还是跟着别人一起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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