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我起身走到墙角边,蹲下去,看见地上淌着一滩血,心里没有一点怜悯。我在职业介绍所被骗钱后被驱赶时,就开始痛恨起了混混,更痛恨黑社会的人,而我也好像成为了我从前痛恨的人,至少早已经在利用他们办事情,以图自己的利益。





始于1979 第107章带血的意外之财
看着地上的血,像红酒一样艳丽,只是没有香醇的酒味,是淡淡的鲜腥味,想不起什么红酒是这香气,既然想不起来,我就不管香气的事了,慢条斯理的问道:“老实交代吧,说说这几年都干什么了,久违了啊,罗老板,你就是化成灰,老子照样认得你,我现在还是叫你刘老板呢?还是叫你罗老板?你想不认吗?我只要一个电话,马上就查出你的真实身份,你他妈的是姓刘吗?陈老板是我朋友,你这是自投罗网,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必须要让他回忆起自己做过多少坏事,要让他明白今天他的遭遇是罪有应得,我要是把他送到派出所去,都应该得一个好市民奖。
姓刘的咬着牙,整个人都在颤抖,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眼里露出楚楚可怜,也还暗藏着恨,我想他一定想吃了我,只是没有了力量,就像我当初毫无反抗之力一样,我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北仔附和我的话说道:“对的,都不用神算哥出手,这边局里都是我朋友,弄进去,要不了一会儿,保证交代得清清楚楚的。”又对陈胖子说道:“陈老板,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陈胖子很是担心连累到自己身上,房间里的血腥味一定侵入了他的心肺,使他仓皇左右时,又带着尴尬,吞吞吐吐地说:“他以前的事我真不了解,现在负责我工厂的电路板进货渠道。”
小芬真是个值得男人爱的乖乖女,此刻见陈胖子处于尴尬中时,她紧挽着陈胖子的臂膀,显出一副患难与共的恩爱模样,说:“我家老陈跟他就是合作关系,可能老陈还被他骗了呢,哥,让他付钱吧,以后我家老陈也不会跟他合作了,这样的骗子绝对不能合作,是不是啊?老陈。”
陈胖子拼命的点头,恨不得把脑袋抖下来。想来陈胖子家大业大,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害怕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害怕。
梁凤书也不想扯得太远,我刚才那些话不过是担心他报警,故意吓唬他,或许是我太幼稚,看阿虎的样子,完全没有这担心。
梁凤书点点头,附和着小芬的话:“对,跟这样的骗子没什么好说的,更不能合作共事。”
北仔愤愤不平地说:“还合作共事?这样的人江湖人人得而诛之。”
我想啊,你北仔不知干过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此刻说得这样义正严辞,搞得自己和展昭似的。而我再想想自己,这事不就是我自己要做的吗?我和北仔难倒已经没有区别了吗?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不由得又希望快点结束。
阿虎也觉得折磨得差不多了,挪开椅子,恶狠狠的说道:“扑你母,快,打电话让人送钱,爷的耐心是有限的,不然就只能活埋算了,刚好这几天几个兄弟去世,你去陪他们吧。”
姓刘的表情痛苦不堪,血淋淋的双手,像寒风中的枝丫一样颤抖着,滴答滴答的跌落血红的鲜腥,整个人颤抖着,嘴都颤抖得合不拢了,眉角的血迹在脸上凝固出一块红色的长斑。他像是带着在地狱里爬行的表情,又显露出极其强烈的求生欲望,说出的话也在空中颤抖着:“陈哥,你先给我垫一垫吧,我现在真拿不出这些钱。”
陈胖子立刻大声说道:“扑街,我给你垫个鬼,你怎么会没钱?不是不久前才在八卦岭买了房子吗?怎么会没钱?”
“那房子是租的,我真没钱。”
“你不是很多朋友吗?让他们给你先送来吧,我们的帐以后再算。”
姓刘的吞吞吐吐地哀求道:“陈哥,我没有什么朋友,到深圳这两年跟着你干,以前挣的那点钱都投厂里了。”
陈胖子侧身对着姓刘的发起火来:“你不是说深圳朋友多得很吗?不是说路子很多吗?你投我厂里多少钱?我差你那点钱吗?二十来万,也就当是押金,这两年你在厂里捞没捞钱我能不知道?扑你母,你就是个骗子。”
陈胖子又马上回过头来看着我:“神算小哥,我看这样,他在我厂里是压了二十万,楼下的车也是他的,按二手的算,也值个十万八万,我吃点亏,让他给我写一个结算条,钱我给他出 了,以后我和他也两不相欠,还能快点把这事了结,然后让他滚蛋,我也不想再看到他了。”
小芬立刻赞同说道:“哥,就这么办吧,我家老陈是再也不会要他了。”
见梁凤书点点头,小芬从陈胖子的包里拿出笔记本来扔到墙角,阴柔的说:“写吧,写你和老陈的账全部结清,厂里以后和你没关系了,还有那辆车归老陈。”
姓刘的犹犹豫豫,阿虎一个玻璃杯砸到他身上:“磨蹭什么?操,还想挨一顿?你觉得老子时间不值钱吗?扑街!”
姓刘的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写着,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我觉得自己好像太狠了。
陈胖子看着笔记本,从包里拿出印泥来,让姓刘的按了手印,才打电话让厂里送钱来。
见姓刘的写好字据,陈胖子也打电话让人送钱来,我惴惴不安的心才终于平静下来,仔细一想,梁凤书控制事情的走向确实比我高明。最开始我只是出于回忆起从前时,心中极度悲愤,急于报仇雪恨,本打算让阿虎过来教训他,心中也曾有打算要让他补偿我,却没有想过要三十万这么多,而且还很顺利的‘成交’了。
在陈胖子的钱没有送到之前,梁凤书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几年来,她一直秉承钱没到手,情况随时可能有变,坚持到最后一步,事情才能‘固若金汤’。梁凤书摆出一副闲聊打发时间的态度,淡淡的说:“老陈啊,千万别拖欠工人工资,更别找理由不给工人工资,不只亏了良心,还有可能因小失大,厂里挣钱亏钱不在工人的那几个工资上,完全没必要。”




始于1979 第108章江湖道义
北仔马上举起酒杯,大声说道:“阿凤,我敬你,这话说得太对了。”他仰头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当年我来到深圳的时候,那时候比现在乱多了,我又没什么文化,在蛇口码头运货,累倒是不怕,只要能挣到钱,狗日的包工头一拖再拖,最后逼得我带着一帮兄弟把他拾了,虽进去了几个月,却也因祸得福,终于不用做苦工了,我日子好了以后,从不亏待兄弟。”
阿虎看着北仔,端起酒杯:“来吧,北老大,我们兄弟喝一杯,你也别说以前的故事了,你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也别装得是被‘逼上梁山’的一样,你要是个好人,佛爷也看不上你,是不是?”
我心中嘀咕,以阿虎这说法,佛爷看上我,难道佛爷知道我本就不是个好人?我没有无故欺负过别人啊!
北仔爽快的又干了半杯红酒,不服气的说:“阿虎,我像编故事的人吗?你这香港仔还知道什么是‘逼上梁山’啊,可以啊,你的事我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你才是天生的坏人,十几岁就替别人打架,地下赌场一等一的杀手,后来自己单干,你这种人,哪里知道我们穷苦人、老实人的苦逼日子,我们现在这个样子,结局可能也比耀仔好不了多少,都是自己人在一起,何必编故事呢?我承认,后来我越来越狠,要不然如你所说,佛爷也看不上我,可是我的狠不是被逼的吗?我不恨,早死啰。”
就算是佛爷的一颗棋子,能混到北仔和阿虎这样的地位,也是万中无一的人了。天生能打架的人并不稀缺,大多在没有崭露头角时,就成了牺牲品,要么把自己送进牢里去,使得满怀希望的人生嘎然而止。
我从没认真了解过他们这种人的成长过程,只知道他们个个心狠手辣,遵从江湖道义也不过是为了生存得更好,难道他们这种人也有良心和美德吗?我正发愣的时候,听北仔大声问道:“阿凤,莫非你也会看相算命?一个女孩子,怎么就会去救一个上吊自杀的人呢?况且麦子兄弟既然是要上吊自杀,当然不是会在人多的地方吧?说说,你这么漂亮,知书达理,怎么就看上一个上吊的人了?”
梁凤书嘴角挂着笑:“你们这样的坏人是不会明白的,麦子那时虽然衣衫褴褛,邋遢不堪,又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可我就是能看出他不是一般人。”
阿虎笑说:“阿凤,不就是麦子兄弟长得靓仔样吗?你直接说老实话多好啊?哈哈哈。”
露露坐在梁凤书另一边,一直不曾参言,突然帮衬着梁凤书说道:“靓仔的人满街都是,嫂子能看上哥,你们男人肯定不会知道的,哥不只是靓仔,天生有种儒雅之相,而且哥对嫂子真是好得没话说。不说别的,昨天前天,哥去埋葬了阿辉、强仔、耀仔,这样的事情,你们道上的人也未必能有几人这样义气吧?”
北仔端起酒杯:“阿虎,来,我们敬麦子兄弟一杯,这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按理来讲,这种事情都躲得远远的,而且麦子兄弟也不是混的人,这事做得真是让我佩服啊。”
我端起酒杯,含蓄而谦虚的说道:“死者为大,朋友一场,该做的,敬耀仔。”
等我们干了酒以后,陈胖子疑惑的说:“耀老大的骨灰不是被他父母接回家了吗?我昨天还在香港参加了他的葬礼呢。”
小芬给陈胖子解释说:“唉,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挣钱,阿辉和强仔你都见过的吧?”
陈胖子点点头。
小芬继续说道:“阿辉和强仔被枪毙后,他们家里穷,没有人来替他们了结身后事,是我哥把他们的骨灰领出来埋了的,耀仔也真是个义气中人,他觉得对不起两个好兄弟,死前拜托哥,要把他的骨灰取一些和兄弟埋在一起,永远做好兄弟,昨天哥才把事办了。”
听完小芬寥寥几语,陈胖子肃然起敬地站起来:“麦哥,老陈敬你,确实让人佩服啊,果然不是一般人,你这个年纪,能为兄弟朋友把这些事情办好,不简单啊!”
我故作深沉的说:“我师傅教导我,与人为善,积善行德是人的本份,况且我和他们朋友一场,力所能及而已,没什么好夸耀的。”又指指墙角:“他这样的人不教训不行,你们知道的,我相信凡是都有上天看着,既然上天让我遇见他,那就是该他为自己所做的那些缺德事付出代价的时候,不然他将害更多人。”
姓刘的瘫软在墙角,依然颤抖着,面色惨白。
闲聊一阵,陈胖子的司机把钱送来了,阿虎看事情已经了结,对两个小弟吩咐道:“没他电话,还有所有证件,现在就送出关外去。”
两个小弟架着姓刘的出去后,服务员进来说:“北老大,各位老大,新的房间准备好了,请移驾吧。”
换了房间以后,北仔和阿虎没坐一会儿就各自离去,当然,我们也没有让他们白出力,临走时,梁凤书和露露借故出去送他们时,暗中给北仔两万,给阿虎三万。
等北仔和阿虎离去后,陈胖子才显得轻松自在了,我们都当刚才的血腥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酒店房间以后,小芬抛下陈胖子,跑到我们房间来闲聊,她告诉我们,这件事不只是梁凤书替我报了仇,对陈胖子也大有好处,他早就怀疑姓刘的是个骗子,一直想把他赶走,奈何姓刘的投了二十万在厂里,又整天胡吹他认识谁谁谁,陈胖子一时也吃不准姓刘的到底什么来路,才一直左右为难,有了字据,终于可以冠冕堂皇地赶走狗日姓刘的。
露露说:“小芬,陈胖子既然得了这便宜,让他请客,怎么也得酬谢哥和嫂子才过得去吧?”
小芬显得很高兴:“当然了,我给他说啦,我们刚埋了三人骨灰,要在酒店住上一段时间,老陈很懂事的,主动提出这段时间酒店用算他的。”




始于1979 第109章残忍后的踌躇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活得像寄生虫,我们四个人都活得像寄生虫,可是为了钱,又没有其它办法。在此之前,从没有过这种羞耻感,又想起姓刘的那血淋淋的模样。
报了仇,我的心并没有那么舒坦,反而有种难言的憋闷,或许是我天生就没法像阿虎他们那样‘残忍’,可我终究还是用了极其‘残忍’的手段。
露露和小芬离去以后,梁凤书看出我心中并不痛快。按理来说,床头边放着二十五万现金,对于我们当时的生活来说,可以说算是一笔‘巨款’,而且这也是意料之外的入,我该为之欢呼雀跃的。
五星级酒店房间的天花板千遍一律,洁白如雪的平面上,几束白光俯览着房间,使房间里明如白昼,线条单一的落地台灯矗立在角落里,黄羊匹灯罩里晕开暖黄的光晕,还有床头两个壁头灯也是暖黄的光,靠窗的桌子上一盏欧式台灯。当关上顶部的白灯时,房间里变成古老的苍黄色,而我坐在靠窗桌子前的高靠背旋转椅子上,沉默不知所以。
窗外的灯光依然迷茫,不远处的海面上闪耀着城市的灯火,只是如萤火一样在黑暗的海面上落下一些斑斑点点,夜已经深了,城市快要沉睡。几只飞虫扑到落地窗上,像是想闯进来与我彻夜长谈,它们迷恋着房间里苍黄色的光,在密不透风的玻璃上寻找方便之门,遍寻而不得进入之门后,它们用力的对着玻璃扑动翅膀,留下细绒沾染的痕迹,而玻璃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我隔着玻璃冷漠的看着它们。
卫生间里传来呼啦啦的声响,应该是梁凤书正在用电吹风吹头发,片刻之后,声音停了,房间里又恢复寂静无声,只剩苍黄的光映照在地毯上,似正哧哧的要把地毯上的一片花团锦簇照射得更盛开。嫩白的脚丫子从花团锦簇上走来,她依然穿着自己的丝绸睡衣,双肩带白色低胸半透明,上面竖列着暗绿色的水草纹,薄如蝉翼,垂似流水,玲珑飘逸的曲线像夜风中西湖边的柳枝,又像是敦煌壁画上飞天神女在我面前翩翩起舞。
她往我的杯子里倒了水,自己附身用双手趴在桌子上,立刻有雪白的两个半球似要滚落在桌面上,面容温柔带笑,轻声问:“怎么了?是觉得我们太残忍了吗?”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握着一个半球,片刻后把手回来,脑子里很乱,应付着说:“没什么残忍不残忍,那是他该遭的报应,你控制得很合分寸,比我想的结果还要完美,价格也开得正合适。”
“那你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本是一个污泥潭中爬出来的人,二十一岁的年纪,说不上任何美德和高尚的情操,穷苦的过往依然坚挺在心中,为了钱,我是可以不分善恶的,所以对别人也应该没有怜悯之心,对一切伤害过我的人,只有深深的恨,而复仇以后,依然没有体会到一丝快乐,不快乐就生出一丝惆怅。
年少的我,还没有学会轻易原谅别人,没有‘一笑泯恩仇’的胸怀,更不可能有‘割肉喂鹰’的慈悲。手握着温暖的水杯,杯中温暖的水并不能把温度传导到灵魂里,灵魂里依然黑暗而冰寒,这冰寒是生活中的残酷凝结而成,灵魂里的温度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最爱的爱人。
我像迷途的羔羊一样,一半是年轻的心所致,一半是假装的,似有所妄的说:“我想啊,要是有一天别人报复我们,是不是也会如此残忍,所以我想,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的做事,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她一手托住脸颊,一手瘫在桌面上,美得像一朵圣洁无尘的花,我起身绕到她的身后,撩开那丝绸,用力顶入,苍黄的灯光中一阵低唱妙声,快乐如潮涌……
快乐过后总是有暂时的疲惫,成功的复仇过后也有惆怅,就像曾经苦难中留在心里的恨是一根根梁柱,它们支持着我狡诈前行,梁柱越多,力量越大。我的心中是不缺梁柱的,世间有太多不公平之事让我愤恨,同时,我也担心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其实真要让我自己动手,可能最多是打他两个耳光,再要他几万块钱的补偿,我心中的忧愁来自其他人的手段,首先,梁凤书开出的补偿就严重超过我的想象,而且还如愿以偿了。北仔小弟那几脚,足以让他身体爆裂一般的痛,眼角和嘴当时就流血了,而阿虎用椅子腿碾压双掌在他凳子下发出骨裂之声时,阿虎俨然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就连陈胖子也在我的报复中,伺机得到了他的好处。
快乐过后,我找到了为什么复仇后心中不痛快,因为我发现所有人都比我狠,在伤害一个人的手段上,我不只缺乏想像力,残忍度也太过轻浮,没有他们那样似要生吞活剥的‘剩勇追穷寇’的胆识,想不到我看那么多书,却没有学到他们那样残忍,这让我很是担心。
人与人之间的争夺,就像荒原上竞食的野兽,不顾一切的残忍才能杀出重围,书中所说的‘物竞天择’,不过是残忍的较量,我很担心自己败下阵来,难道我这个山村出来的孩子,连残忍度都输别人一大截吗?
记得陶春兰时常教导一起和她割草的孩子们:“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可是,谁没有理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为了钱就是最正确的理,就像我没有为快速的获得财富而丝毫愧疚,别人可能认为我是‘骗子’,我觉得自己是依靠古老传承的‘技艺’,而且对比我所认识的那些人,我那点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梁凤书与我坐在同一张椅子上,安慰我说:“不会有人报复我们的,别怕,我们不偷不抢,不违法,也没有害过什么人,我们活得像影子一样安静,谁会报复我们呢?”




始于1979 第110章遇见为爱也为恨
她又说:“三十万赔偿你觉得多吗?一点都不多,小时候,隔壁村里有人破坏了我爸工厂的变压器,我爸找人打断他的手,还让赔了五十万才罢休,世界就是这样,要报复一个人时,绝对不能给他任何敢复仇的念头,只有让他从灵魂里对你产生恐惧,他才再也不敢靠近你。”
美丽的女人说出如此残忍的话,简直让我惊愕,真是庆幸我不是她的仇人,我是她的爱人。很轻易地联想到,要是有一天她恨我呢?她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也要让我从灵魂里生出永不磨灭的恐惧吗?
比我大三岁的梁凤书,她一定没有我看过的书多,但她所思考的道理总是比我通透,就像陶春兰不认识几个字,却好像天然懂得很多真理。
尽管梁凤书如是说,我依然无法相信她是一个残忍的人,她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对露露和小芬的深情友谊,都彰显着她的善良。我爱幻想的病根,应该是在露宿街头那些日子落下的,而我还需要学习残忍,我要做一个完美的人。
安静的深夜,睡不着,又没有心情看书,心中好像升起一丝怜悯,使我想起了姓刘的现在在干什么,他的证件、电话都没有了,阿虎那两个小弟,一定会把他扔在关外一个特别偏僻的路边。他的脸肿得像个皮球,双掌骨裂,浑身血迹,他该怎么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呢?
都市没有怜悯之心,这座城市都是挣扎着在都市生活的异乡人,无人会关心一个满身血迹的人,没有人不怕惹上麻烦事。姓刘的也没法报警,那时无论是街上还是酒店里,都没有摄像头,更没有人能证明姓刘的遭遇了什么欺辱,唯一残留着他血迹的包间地毯,也被阿虎小弟卷走了,他的‘冤屈’只有他自己能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没有用的,而且他自己也不干净,禁不起深入调查,他该去向何方?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当初我流落街头时的坚强,会不会因此而忏悔曾经所做过的一切,想到这里,见梁凤书也没有睡意,我问她:“凤书,你说姓刘的还能东山再起吗?”
梁凤书抬起水灵灵的眼望着我:“你心神不宁的,就是在想姓刘的吗?真是闲的,你怕他东山再起报复我们吗?放心吧,他没那个本事,一个靠到处欺骗的人,不可能有什么好的结局,你不是早先说过,是上天要你惩罚他吗?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怎么能那么巧遇见了呢?”
原来在茫茫人海中巧合的遇见,可能是为了产生爱,也可能是为了清算恨。
年轻的我没有狠心伤害过别人的经验,第一次‘干大事’后,心里总是担心的,在别人面前不能表现出来,在梁凤书面前是可以的,我忧心忡忡的问:“姓刘的不会去死吧?要是出了人命,这事就大了。”
梁凤书爬起来,披着酒店的白色睡衣,像是突然神了,拉着椅子与我在窗边挨着坐,两条雪白的腿从椅子扶手上伸过来,放在我的双腿上,身子向我弓着,两手趴在椅子扶手上,又要对我开始一场‘苦口婆心’的游说:“我的小祖宗,你放心吧,姓刘的并没有伤到什么要害处,阿虎他们做事是很有经验的,这样就把人弄死了,他还能混到老大这个位置吗?佛爷能放心让他做事吗?”
“要是姓刘的自己想死呢?比如说上吊、撞车、跳崖。”
“更不可能了,你看过那么多书,应该明白的,姓刘的那样的人,没有一点廉耻之心,不知廉耻的人会自杀么?唉,不知道他又会利用自己的可怜样,去换取什么人的同情,他这种骗子的生存能力特别强,就像地沟里的老鼠,才不容易死呢。不过他要想东山再起,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他更没有能力报复我们。”
我依然有些担心:“怎么会,要是他还保留着什么实力呢?这也难说。”话说出口,我又想着:要是姓刘的今晚意外死了,才真正干净。
“麦子,你觉得陈胖子能是一个善类吗?无论是我们,还是阿虎、北仔,都不如陈胖子心狠手辣、老奸巨猾,姓刘的要真有什么实力,陈胖子一定会拼命救他,三十万对于陈胖子来说,不是一个大数字,他却趁机把姓刘的清算得干干净净,连一辆破车都不放过,这就叫‘痛打落水狗’,刚才小芬还说,陈胖子高兴得很呢,你想想,姓刘的还是有实力的人吗?”梁凤书从椅子上翻过来,和我挤在一张椅子上,继续说道:“姓刘的真要报复,首先找的不是你,必定他确实亏欠过你,他首先要报复的是陈胖子,他一定狠陈胖子趁机‘落井下石’,不过我猜测姓刘的没这个实力了,要些时间他才能回过气来,深圳的残酷可能会让他‘望而生畏’,但那是他活该,麦子,你是为民除害,我支持你。”
1...4849505152...26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