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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从小到大,我心里一直存着一块地方,这块地方存放着我的私密情绪,私密到不给任何人说,就是肖玲玲也不知道。在我从小到大的心里,我一直认定自己是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人,李瞎子不过是娶不到老婆,他养我并非为了爱心,而是要我为他养老送终,如果有一天我能有选择的权力时,我一定好好为自己而活,心里一直这样期盼着自己快些长大,快点脱离地狱一般的生活。
等我决定听从李瞎子安排,不再上高中,李瞎子显得非常高兴,他不知道我自己的计划,我不甘的心隐藏得很好,这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孩子天然的防御性。
肖玲玲见我不上学了,她既埋怨又高兴,她知道我爱看书,什么书都爱看,肖大刚存的那些书,初中三年里,肖玲玲基本上全部拿出来给我轮流看了,这一点我很感谢肖玲玲,感谢肖大刚一直存着那些中外文学、历史类书籍,苏联文学特别多。肖玲玲暑假来问我:“麦子哥,你不上学了吗?”
我若无其事的说:“是啊,以后我们都不上学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笑一笑:“没什么打算,学算命吧,还能什么打算呢?”
“你真甘心做一个农民吗?”
我不能告诉肖玲玲我的真实想法,我已经开始讨厌她了,不是肖玲玲这个人讨厌,她不只不讨厌,反而像一个熟透的桃子一样诱人,我讨厌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我已经知道,李瞎子和肖大刚在商量我和肖玲玲的婚事。
我虽然十六岁,但我大概知道肖大刚的想法,肖大刚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不愿女儿远嫁,我和肖玲玲青梅竹马,加上我曾为了肖玲玲砍他一刀,他认为我是最爱肖玲玲的人,而且我也没什么负担,将来需要孝敬的人就李瞎子一个,与肖玲玲结婚,两家离得这样近,相当于一个上门女婿。
成长过程中,我也渐渐看清李瞎子的想法,他想我一直活在那个山村里,他的视力越来越不好,就快要全瞎了,他需要一个人照顾他,他希望那一个人是我,等我和肖玲玲结了婚,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了,李瞎子这种自私的打算让我心中非常愤怒,以至于我也开始讨厌肖玲玲。
初中毕业以后,我表现得像一个乖孩子,李瞎子问我他教的那些口诀时,我都能对答如流,李瞎子非常高兴,他说:“麦子,你学了算命不一定非得当算命的,你不是瞎子,你能种地,娶老婆生孩子都可以,闲时还可以算命挣钱,生活不用愁……”
我听着李瞎子这些言论,心里非常的反感,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需要攒钱做路,我知道,没有路我出不了这个门,我要去哪里,心中已经打算好。在我初二时,捡到一本杂志,整本杂志都是介绍深圳的,我反复看了很多遍,去深圳干嘛不知道,但我已经知道我走出这个村要去哪里。
利用买菜、买米,买各种东西的时机扣钱,扣下的钱悄悄藏在竹林里一块石头下的塑料袋里。其实我知道李瞎子的钱箱放在什么地方,那钱箱从来没有超过二百块,每到二百块,他就会去银行存起来,二百块我是无法出门的。
我会想着各种借口找李瞎子要钱,甚至去参加别人红白事时,也会把李瞎子交给我的份子钱扣一半,我直观的判断,这种事情送了多少钱,没有人会问,也确实没有人来问李瞎子。
那时的李木和李水已经在读高中,李余读初二,李文白的大女儿李敏已经去广东打工。
可能是陶春兰出门前,告诉了她家里三个儿子我已经决定不读高中了,暑假里,李木、李水、李余单独来找我,问我为什么不继续上学了,我没有告诉他们我的真实想法,我要为我自己的计划严守秘密。
十五岁的肖玲玲长得亭亭玉立,除了她的手因为干农活显得粗糙。我从她看我的眼神中得知,她几乎已经认定我就是她的男人了,如果我要睡她,她随时都会愿意,而且肖大刚好像也默认我可以和她女儿干任何事情,我知道的,但我一直保持着与肖玲玲的距离。肖玲玲以为我是一个正人君子,我自己都没觉得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我为我的计划压抑着青春发育的冲动,加上当我知道李瞎子和肖大刚在计划我的人生时,而这个机会中就有肖玲玲,我讨厌这个计划,对肖玲玲有种天然的抗拒。
如果肖玲玲也有一颗奔向外面世界的心,我会告诉她我的计划,带着她一起逃出这个地狱般的生活,但那时的肖玲玲一直在我面前畅想美丽的乡村生活,我无法相信,我要在这山村和肖玲玲生活一辈子,我每天要像李文白一样往地里挑粪,每天要抗着锄头上山……
夏天暑假里,正是玉米快要割的季节,肖大刚在山坡上搭了一个棚子,每夜守着快要获的玉米,担心即将到手的劳动成果被别人抢先偷了。像肖大刚这样在玉米地旁搭棚玉米的人家很多,李文白家每年这个时候也这样做。
那一天,肖大刚又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肖玲玲来叫我一起去山上帮她守玉米,李瞎子显得极其的高兴:“麦子,快去吧,狗日的肖大刚又喝醉了,玲玲怎么守玉米呢?麦子,你快去帮帮忙。”
李瞎子不劝我,我也会去的,在我的心里,肖玲玲是一个可怜人,她把梦想放在了这个山村里,又或者是放在了我和她以后的家庭生活中,如果不是这样,肖玲玲和我应该不会分开,我们有太多记忆重叠在一起,她长得那么漂亮,唱歌又那么动听。
到山上的棚里时,夜空里的星光照耀下的大地一点也不美丽,我清楚的知道放眼能看见的那些地方有什么,哪块田是谁家的,哪块地是谁家的,哪块地里种着什么,甚至知道哪块地今天浇了屎尿,我担心我要一辈子在这里望着这片星空,心里莫名其妙的害怕我离不开这里。
肖玲玲在竹棚里点了蚊香,带了一大壶茶水在棚里,夜晚虽然温度比白天凉快不少,却依然炎热,被炙烤一天的地往上冒热气,山风并不能让人觉得温度舒适宜人,手里还得拿一把蒲扇才能凉爽一点。
肖玲玲穿着一件短袖体恤,加一条肥大的长裤,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肖大刚把玉米地种得如排兵列阵一般的整齐,肖玲玲说:“麦子,以后这些地都是我们的。”
我使劲喝了一大口茶水,差点呛出来,咳起来时,肖玲玲给在背上拍了几下:“慢慢喝,茶水有的是,喝完了家里还有。”她给我拍背时,我明显感觉到她高耸丰满的地方蹭在我的手臂上。
我故意往旁边稍微挪了挪,说:“好热,天太热了,你就别靠这么近了。”
黑夜里,我没有看见肖玲玲的表情,她沉默片刻,又靠过来,拿着蒲扇给我扇风:“麦子哥,你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跟我好了。”
“怎么不好了?别瞎想。”
“我们以前睡一个被窝的,你现在从不让我靠近你,今天要不是我来叫你,你会来吗?”
“我怎么知道你在山上过夜?现在不是来了吗?你爸也真是的,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在山上。”
肖玲玲又说:“麦子哥,我们早晚都是两口子,你现在也决定不上学了,以后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你知道吗?我爸和你爸在商量我们结婚的事情。”
我冷漠的回答:“你知道吗?女方未满二十,男方未满二十二,结婚证都没办法办,结什么婚,结鬼婚啊?”
肖玲玲马上解释说:“很多人不都是先结婚,等到年龄了才领证的吗?”
肖玲玲从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娶她,她天然的认为我是一定愿意的。农村能娶到老婆是一件极其光荣的事情,以我当时的条件,一个瞎子的养子,家里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肖大刚在几年前就修了楼房,能娶到肖玲玲这样漂亮,家境在农村也算殷实的老婆,简直应该谢天谢地,肖大刚、李瞎子都这样想,所以他们从来不问我。





始于1979 第010章 山坡上的秘密
如果抛开我害怕走不出那个山村,我肯定已经把芳香四溢、水嫩貌美的肖玲玲按倒在身下,而那时的我,一看到肖玲玲靠过来,心里就泛起恐惧,我害怕我一粘上她,就再也无法继续我的脚步,我害怕农民那苦逼的日子会伴随我一辈子。
听着肖玲玲的解释,我抢过蒲扇,拼命的扇起来。
肖玲玲抓起另一把蒲扇,笑道:“你急什么,这里不是还有一把吗?”
我只顾扇着风,一句话也不想说,我害怕自己把持不住,我害怕玷污肖玲玲后,我离开了这里,会耽误肖玲玲的一生,我曾那样的与她好,我绝不能伤害她。
我不知道走出这个山村,以后我会怎么样,我只想着逃离这种日子,对离开这个山村以后的日子更加迷茫,我不能给肖玲玲承诺我离开后还会回来,我无法保证我能荣归故里来娶她,我不能让她为我而等待,她是我的好妹妹。
我依然坚决的想要离开,我一直固执的认为,世界上再没有比这山村更苦的日子,太苦太艰难了。我从小生活在山村里,我知道山村的艰难,就像陶春兰那样勤劳能干的人,依然骨瘦如柴,没一天好日子过,这是一种社会最底层的生活,最卑微的生活,卑微到谁都可以踏上一脚。
我永远记得亲戚在镇上当书记的那一家,他家也同样是种地,但他家有了村里第一台黑白电视机,村里的第一台色电视机也是出现在他家,村里亲戚当官的就只有他家,而他家最富裕。
农民的劳动成果根本就不值钱,陶春兰和李文白是我见过最勤劳、最拼命的农民了,想尽一切办法,恨不得床上都种上庄稼,也还是没有过上好日子。他家的孩子一年才能吃两个鸡蛋,全家六口人,就像六个瘦猴子一般。
我常常想,就算是出了这个村,我将死在前进的路途上,我也是愿意的,我不想跟肖玲玲结婚、生子,老去,重复李文白那样的日子。
我不想像牲口一样活着,我不想除了干农活就是干农活,好像一辈子就是为了挣那口饭,就像肖玲玲养的那两头水牛,甚至不如那水牛,水牛也不是天天都耕地的,一年大多数时候还都能闲着。只有农民每天都要做事,做不完的事,事情就像庄稼地里的杂草,一天不拔,就会越积越多,最后淹没了庄稼。
我读过历史,我知道这山村的日子与几千年前一样,锄头犁耙、播种获、看天吃饭……难道我还有重复下去吗?
多年以后我回忆起肖玲玲,那时的她并没有错,我的希望在走出山村,她的希望是我能永远和她厮守,都是怀着各自的梦想。
对于外面的世界,基本上是从肖玲玲家的电视上了解到的,李瞎子看不了电视,我可以到肖玲玲家去看,所以李瞎子节约了买电视的钱。
肖玲玲也同样从那台电视上看到外面的世界,那时的她却从没有向往之心,就像后来我在深圳夜总会遇见她时,她说:“麦子哥,我要不是来找你,我不会走出那个地方,我也不会变成没有脸再见你的肖玲玲。”
尽管我离开山村后见到的肖玲玲堕落了,她依然活得比当农民时更像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起码有漂亮的衣服穿,有美味佳肴,能住进冬暖夏凉的房间,哪怕那是短暂的享受,起码享受过。
我曾在肖玲玲拿肖大刚的书里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与罚》中写到:人穷,您还能保持与生俱来的高尚的情操,可是穷到一无所有,那就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办不到了。对于一个一贫如洗的人,甚至不是用棍子把他从人类社会中赶出去,而是应该用扫帚把他扫出去,从而使他斯文扫地,无地自容。
我小时候看到的农民的穷,属于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穷,就像骨瘦如柴的我的生母陶春兰,她那样勤奋,努力,一个抓阄就可能剥夺了她公平分得土地的权力,无论怎么节约,依然不够孩子的学,她不得不远走他乡。
十六岁的我固执己见,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不敢感兴趣,我害怕那一点点曙光毁在我自己手上,哪怕肖玲玲那样暗示我,我也不敢与这个从小一起钻被窝的美丽少女,有丝毫越轨行为。
肖玲玲却比我胆大,她说:“麦子哥,我无法想象,我不嫁给你嫁给谁?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那时的我不敢当面拒绝她,也不敢告诉她我的想法,我怕她为了自己的梦想,联合肖大刚和李瞎子,把我留在山村里。
肖玲玲为我的坐怀不乱感到高兴,她说:“麦子哥,你真是个好人。”
当她用手突然触到我身下坚强挺立的那一根时,她害羞的往后退了退,随后又说道:“你是为我们没有结婚才忍着的吗?”
我随口“嗯”了一声,虽然身体躁动无比,可依然无法比我想要离开山村更强烈。
我喝了很多水,不停的走到地里去撒尿,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回到棚里,我不放心如花似玉的肖玲玲一个人睡在山坡上。
我也不想和肖玲玲讨论人生和理想,我只想着我快要离开家乡了,那时感觉,一旦离开,这里的一切将和我再没有关系。我离开以后,肖玲玲肯定会有的是人娶她,我完全不用担心;李瞎子不是我的父亲,他太过自私的想把我留在身边,那时的我非常恨他;李文白和陶春兰抛弃了我,我对生父生母没什么感情,那时的心里只有怨恨;而我的同胞兄弟们,我也管不了他们,我只想离开。
我无法再和肖玲玲睡在一起,甚至怕她碰到我,不敢正面看她温柔深情的眼神,为了能走出山村,我必须要放弃我的念想,我不想出去后还有牵挂,我以下定决心不再回来。
夜风吹得苞谷地哗啦哗啦的响,就像有人在地里穿梭一样,我假装紧张的站起来看着玉米地,肖玲玲偏要过来拉我:“快到棚里来,棚里没有蚊子。”
“我去看看地里,是不是有人在偷苞谷,你快睡吧,我守上半夜,下半夜你换我。”
“麦子哥,不用这样守的,我们睡在这里,还有人敢来偷吗?”肖玲玲把我拉回棚里,神神秘秘的说:“你知道吗?当初你砍我爸那一刀,私下里我爸使劲的夸你呢,他说你一定会对我好的,说你见不到我被别人欺负,你是个好人。”
想到自己不久就要离开了,我不想说任何让肖玲玲不开心的话,只好说:“你拿裤子给我穿过,我当然要帮你了,要是你妈在,你爸也不会打你,我那时候也是一时冲动,不该砍你爸的。”我故意这样说,我想让我走以后,肖玲玲能把这句话告诉肖大刚,肖玲玲记忆力好,那么多歌词都能记下来,她一定会记得我给她说的这些话。
棚里比外面更黑暗,黑暗的好处是可以掩盖面部表情,无论是愧疚还是害羞,都看不见。
因为看不见羞涩,肖玲玲说话更大胆:“其实,我们不用等到结婚那天的,我很快就是你老婆了。”
尽管肖玲玲大胆的说着,我能听出来,她依然害羞,她说的时候,身体一动不动。
假如她把嘴唇凑过来,我或许就再难以把持了。
她只是从电视上隐隐约约知道情侣之间的那些事情,并不完全了解,她只读过小学,学校里不会教夫妻之间应该做什么事情,她妈又跑了,更不会有人教她。而我只是从书中看过男女情爱,在贫穷的日子里,我无法想情爱的事情,任何会影响我走出山村的因素,我都想避。那时的我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情的珍贵,也不懂得珍惜肖玲玲的善良纯真,害怕在山村过苦日子的心思占据着我的心灵,我对外面的世界有无限的好奇,就像我身体中天然流淌着要出逃的血。
我曾担心李瞎子会知道我的心思,因为他会算命,很多人都说他算得很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算到我会逃出去,不知道他有没有算到他安排的这场婚事不会成功。
我也背了李瞎子的所有口诀,我却无法算出离开山村后会怎么样,我也无法算到我离开后肖玲玲会怎么样。我以为我不会再从事算命挣钱的事情,那时的我无法知道,最后我还是用李瞎子交给我的本领生活。
我摇动着蒲扇:“只要没结婚,就还不是两口子,玲玲,你不想你妈吗?”
“想啊,可是她也不写信回来,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结婚不等你妈回来吗?”
“可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啊!”肖玲玲突然笑起来,说道:“麦子哥,你怕我碰你,是不是?你忘了以前的冬天吗?你总是抱着我睡觉,那时你怎么不害怕呢?”
或许肖玲玲认为抱在一起就是两口子。
我以前跟肖玲玲在一起时有很多话说,可是我知道我们将要结婚时,我发现跟她在一起时,已经不知该跟她说什么了:“现在是夏天,又不是冬天,这么热,两个人当然要离开一点。”
肖玲玲拿着蒲扇拼命给我扇着:“这样会凉快一点吧?”
“你不热啊?我自己扇,你也自己扇,我们都凉快。”
“我不热,不像你,冬天怕冷,夏天怕热。”
肖玲玲呼呼的扇着蒲扇,见我不说话,突然从身后把头伸到我的脖子上,少女的体香立刻迷漫我的全身,细嫩的脸庞靠着我的脸颊,我没有听到她是否兴奋异常,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膛蹦蹦的跳,像要从桑子眼蹦出来。
她丢开扇子,突然抱着我的头,用她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嘴,我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了她的胸口,手中抓住了那坚挺酥滑,脑袋嗡嗡的开始响起来。
我坐着侧着身,歪着头与她堵着嘴,就那样僵持了好一会儿,我感觉到呼吸不过来了,脑海中闪过肖大刚和李瞎子满意的笑时,我突然推开肖玲玲:“太热了,我去外面吹吹风。”
肖玲玲没有生气,她很高兴地说:“麦子哥,我们现在是两口子了。”
那时的我,隐隐感觉到自己犯了错,甚至为自己默默计划着离开而愧疚。山村长大的我,对成年人的男女事情并不懂,只觉得女人的嘴和胸部都异常的神秘,而我却已经触碰了肖玲玲的神秘,就像她说的那样“我们现在是两口子了。”
我开始悔恨我没有控制好,我占有了她,但我又是一定要离去的。当我触碰了肖玲玲的神秘,我想着该不该带她一起离开山村,而我又主观的判断肖大刚一定不会让她离开。
肖大刚老婆已经跑了,他一定不会让女儿再跑了,外面早已传出不好听的谣言,说赵小莲是跟男人一起出去的。在农村里,谣言很快会传得活灵活现,有人说亲自看到了赵小莲和一个男人坐车走,更有人说在县城宾馆里,亲自看到赵小莲和男人住一间房,肖大刚表面上不理会这些谣言,但他的农活已经没有从前那样好了,瓜果树木也很少修剪打理。
我能为了肖玲玲被她爸打而砍他爸,在我心中是要一辈子保护肖玲玲的,其实就算要偷偷带肖玲玲跑,我也不在乎肖大刚什么感受。而我心里盘算着一件极其要命的事情,如果我要带肖玲玲一起走,我需要多一倍的钱,甚至更多。我自己想着,如果我一个人出去,多么的苦我也甘愿,要是肖玲玲跟我一起出去,我不会舍得她餐风露宿,不想她跟我一起受苦。
我知道出去的辛苦,是从同村打工回来的张三娃那里听到的,他说从我们家到广东,坐车都需要三天三夜,车上挤得连厕所都上不了,三天三夜没办法睡觉,车厢里到处都是人屙的屎尿,臭烘烘的,等到广东时,两个腿肿得走不了路。




始于1979 第011章算命赶集
坐火车那样辛苦,坐汽车呢?那时每逢赶集时,我牵着李瞎子去街上摆摊算命,李瞎子听着别人的夸耀:“李八子,你儿子都这么高了啊!”“李八子,你儿子好标志啊,能讨婆娘了,真是好福气啊!”……
而我却专注听着别人说外面的事情,有人说坐汽车需要更久的时间,有的汽车中途掉下悬崖,整车人全部摔死了;也有人说,汽车需要翻过很高的山,没到过那么高的山的人,根本受不了,谁谁谁就受不了中途回来了,不回来不行,会死人的。
小镇上的那些人聊天和传谣言一样,说得唾沫横飞、活灵活现,一个比一个说得,甚至有人顶黄:“李棒槌,你根本就没出去过,你知道个屁。”
李棒槌昂着脖子,青筋暴起:“我怎么没出去过?你他妈才放屁,老子才回来的,等这阵子忙空了,马上又要走。”
“刘天棒,你出去也没见讨个婆娘回来啊?”
刘天棒嘴上叼着红塔山,一脸不屑:“老子才不急,外面婆娘多得很,随便挑。”
“刘天棒,你家房子都快倒了,那个女人能跟你?吹牛皮不上税哦。”
“老子的房子倒了关你球事,老子以后住城里去,那房子谁要谁拿去。”
“刘天棒,你不是跟着老赵扛钢管吗?有那么挣钱吗?哈哈哈。”
他们胡扯这些我最不爱听,但是我爱赶集。
初中毕业以前,我也常常牵李瞎子去集上,那时我是躲着别人的目光,害怕别人知道我是李瞎子的儿子,虽然别人一直都知道,每次我把李瞎子牵到时,自己躲得远远的,跑别处瞎逛,到中午吃饭时才买了吃的给李瞎子送去,然后又跑开,等到集上的人快散尽时,我才去牵李瞎子回去。
那时我很讨厌牵李瞎子出门,自我开始思考问题时,我就想,这狗日的李瞎子以前没我牵不是照样出门吗?为什么现在就要我牵呢?况且你又不是真瞎子。
渐渐的我明白,李瞎子让我牵着他出门,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李瞎子的儿子,这更让我觉得恶心。
自我有了出逃计划时,我爱上赶集了,牵着李瞎子也不再怕丢人,我知道,我一定会离开这里,这里每一个笑话我的人以后都将不再见面,所以我开始变得坦然。
我开始守着李瞎子算命,他也乐意我守着他,他说要让我多学习,多听例子,而我喜欢帮他钱,这时候我才发现,李瞎子很有钱。每逢赶集时,我在一旁观摩和帮着钱,胆子极小的扣下来,多的时候有十好几块,九十年代,农村十几块一斤很多了,那时的大米才三四毛钱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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