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茱丽叶
作者:贪酒
倘若当初的你和现在的我重新来过。“你信不信一个定律,你越想什么就越是得不到,即使你的愿望是如此简单。”更多小说请“那你想要什么?”“我想要你。”薄情寡性男主x偏执倔强女主双出轨我不想要在若干年后,明知要用命运的借口搪塞。却仍毫无希望地爱着你,所以我要先放过我自己。“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冥冥之中我的命中命中
最后的茱丽叶 楔子 初 -18
2000年初,雨丝牵连似珠帘,动荡的新时代荡开钟摆,催促着形形色色的人们如海潮般涌开。
港城的春携着微微的湿意在杜蕴仪的眼底铺展开来,从极高处望下去,人流仿佛只是山水画上晕染开的墨迹。
然而这些从来和杜蕴仪无关,她稍长的刘海儿轻轻贴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灯光流转,直直割裂了这一地的匆忙。
杜蕴仪却懒散的连目光都不曾动过,柳叶般上挑的眉眼端的是清丽娇艳,披在肩头上的焦褐色西装只稍一动便微露出那片圆润莹白,就是有半许暖意,也或被冷淡的神情冲散。
时间又过了半个钟,等到大雨钝钝地砸在窗上,她才后知后觉移开些距离,亮黑色的瞳孔茫然的盯着蒙了层水汽的窗户。
季风就要来了。
餐客陆陆续续走个干净。她却仍旧维持那个姿势,好一会儿,才微不可闻的叹出一口气,拿起手包转身就要走。
颇有眼色的经理给了小钟一个眼神,其实小钟早就注意到角落里落单的她——且不说别的,那古董白的铂金包简直让人眼前一亮。看杜蕴仪准备离开,她赶忙递上手巾叫住她“小姐,你的额头。”
杜蕴仪一愣,冰凉的手指触碰到额角大片的水渍,她看都未曾看,一句谢谢说罢,用手轻轻一拭。
那人看她神色并非急切,又是生脸,于是又多问了一句“需要帮您叫车么,小姐?”
哪想到杜蕴仪并未领情,反道问她:“今天所有的飞机都停飞了么?”
“是的。”小钟一时拿不准她的用意,于是试探着问“要是您不急,我们可以现在帮你预定酒店。”
杜蕴仪摇摇头,看着风雨中岿然不动的高楼,透过镜面反射,她瞧见自己苍白的面孔,她忽然问:“可以打个电话么?”
小钟做了个请的手势,领她走到了前台。杜蕴仪左手拿起话筒,在电话盘上快速地转了几圈。
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她似乎很半分婉转不带,直接说,
“是我,杜蕴仪,”还没等对方开口说什么,她又说:“我已经到港城了。”
电话那端也不知说了什么,只听见杜蕴仪说,“我知道,可我已经来了。”
“有些话我要当面跟你说。”
对面大概也不善应付她这般难缠的女子,两人一时僵持在那里。
旁边的经理心底了然的叹了叹,挥挥手让其余人离开,只留下小钟顶班。
最后还是男人妥协了,杜蕴仪报出地名后也就挂断了电话。
一通电话结束,雨声似乎又大了些,啪嗒啪嗒的全然乱了鼓点。吧台边上的油黄色的三角灯隐约的笼罩着她有致的身形,投在地面上泛着绒绒的波浪。
杜蕴仪垂下眼,似是不经意地问:“你们几点工?”
“再有半小时。”小钟面带微笑地回答道。
“嗯…”她揉一揉紧皱的眉头,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地再次转动起电话盘。
不同于上回,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权聿。”她念出他名字的瞬间,正要离开的小钟眉峰不禁一跳。
低沉的男声不明显的顿了一下,看着来电显示他才不紧不慢地问“你到港城去找他了?”
这下轮到她手忙脚乱,下意识地把话筒离得远了些,连呼吸都紧促起来。
见她不回答,那人略带嘲意的声音传来“去港城的航班都停了,你倒是有本事。”更多小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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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杜蕴仪绷得更紧,握着话筒的手指泛着白。
他似乎嗤笑了一声“算了,为了他你什么做不出来,就算他…”。
“够了!”杜蕴仪弓着身子喊出来。
“权聿,你不用笑我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说,“我不后悔我所有的选择。”
到这时他的声音才彻底的冷了下来“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对你们的事没有任何兴趣。”
“是,”杜蕴仪合上双眼,认命地说“你从来不在乎。 ”
“还有别的要说的么?”权聿不耐烦地问。
闻言杜蕴仪挂断的手势一顿,倏地释然一笑,她说,
“那么,但愿你永远都是富士山。”
——任谁都不能凭爱意将你私有。
“嘟……嘟嘟…”话音都未落,对方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杜蕴仪表情不变,抬眼看向外面,暴雨倾盆,风声呜咽,巨大的吊灯折射出这一地的落寞,她不自觉出神。连有人走到身边都未曾发觉。
此刻小钟到底忍不住地说:“杜小姐,雨太大了,怕是季风马上就要登陆了。”言外之意十分明显。
“抱歉。”杜蕴仪也觉得自己十分的碍事,便急忙忙地走了,慌乱中连手包都忘记拿走。
小钟暗叹一句麻烦,却也只好赶紧跑下去追她。
可到了楼下也不见她的身影,等待的时候小钟打量着手里的包,她还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铂金。这绝对是价值不菲,于是忍不住挎在手臂上试背了一下。
然而就在她摆弄包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子从银色福特下车极速朝她奔来。
可在看清了脸的瞬间,他一下停住了。小钟瞬间猜到了他的身份,看着他清秀帅气的脸庞,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是来送东西的,杜小姐把包落在店里了。”
“那她人呢?”那个高大的男子被雨打得睁不开眼,只好低下头问她。
“应该是走了吧,”小钟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说出了口。“我在这等了很久了。”
男人看着她淋湿的碎发贴在耳际,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疑有他。
他盯着那个包,眼神里透露着莫名的自嘲。这时小钟把包往他手边凑了凑,他这才如梦初醒道:“雨这样大,要是没有车的话,我送你一程吧。”
小钟自然不会拒绝美男的邀约,她琢磨着杜蕴仪可能早已经走掉了,于是也不犹豫的先行上了车。
然而就在车准备发动的一瞬间,后视镜中一辆黑色的轿车直直的撞了上来。小钟感觉自己被高压拍挤在安全气囊上,全身的骨头被完全的压缩,前档玻璃碎裂飞向她,她的喉管被瞬间割裂。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狂暴的风声变成隆重的哀乐,漫天的血色是大雨最后的乐章。
一片烟雨蒙蒙中好似有一个人影从远处奔跑而来。
这或许是幻觉,她想,季风终究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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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茱丽叶 楔子 终
当我再一次清醒时,或许已经到了傍晚,又或许不是。
我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视线里氤氲着大面积的色块,只能勉强辨认出这是医院里的那种白漆。
这是我第二次自杀,吞了一百颗普拿疼,侧躺在只有重症病人用的担架上,与死神再一次擦肩而过。
我的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是在插入鼻胃管洗胃的时候,导出两条像昆虫触须一样的红。
我听到有人在哭,可能是那个抱我来的那个护工。
哭什么呢,我想。
我马上就能睡一觉了。
当意识从死亡的边缘剥落,回忆却是蜕几层皮都到不了的新生。
我的脑海中又开始回放那个画面。
轮胎在高速飞转,摩擦声、撞击声,车辆像被挤爆的牙膏极速的变形。沥青色的马路瞬间被火光点燃,最后留给我的只有那团被雨水熄灭的白烟。
我是真的宁愿什么都记不得了。
可那些细节经过回忆一遍遍润色,一幕幕清晰,仿若凌迟。我才晓得,原来痛苦从来不是留给死者,而是留给活着的人。
就像强迫呼吸症的患者,每一个刻意忘记的瞬间都是再一次的记忆折磨。
我连逃避都做不到。
咽喉像被火在烤,胃里空得抽搐。就在这样反反复复的折磨中,我的左食指突然受不控制地一跳,身旁的仪器开始鸣叫。
这时,有人抚上我的手,我抓住他就好似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谁?”,一开口我才发觉嗓子彻底哑掉了。
可那人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用夹子重新夹回测血氧的管线。
叫声停止了。
隐约中,我看见清了权聿的脸。他应该是去叫人,于是我跟他说“扶我起来。”
他的脚步一转,看起来是想摇起床,但最后还是坐在我身旁慢慢扶起我。
我的下半身现在还是一摊死肉,连动一下都做不到,我微微一靠,挑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就这样。”我说。
我的意识正在恢复,身体也在逐渐恢复知觉。当闻到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后,我不觉干呕起来。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黑色的呕吐物直接留在洁白的被罩上。看见他僵直的动作,我忽然想告诉他那只是洗胃用的活性炭。
接下来,我还会继续呕吐,失禁。我没办法体面的活,更没力气去死。
可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对他说了一句,“你走吧。”
权聿却像和我较劲一样,他叫人重新换了一床被子,把我的头缓慢移动到他的胸膛上。
我实在懒得应付他,脑海里又回放着那天车祸的画面,我麻木的想,或许余生我都会生活在这种负罪感中。
我已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我应该在那辆车里,和黎溯一起消失在熊熊烈火中。
就在这时,权聿突然温柔的握住我输液的手说“怎么这么冷?”,接着用另一只手轻轻地盖住输液管。
我疑惑地望向他,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一般,他认真的看向我,跟我说,“蕴仪,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我感叹着他也有如此天真的时刻。
我只觉得疲倦,连多余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我对着他,又好似对着当初的自己。
我曾经也希望他可以爱我至死心塌地,但结果是因为背叛才稍显刻骨铭心。
这或许就是宿命。
想到这我突然释然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平静。
“晚了。”我说,
足足晚了十一年。
全文
希望多一点评论和藏,谢谢阅读。
最后的茱丽叶 第一章 再遇莫斯科
那是十二月莫斯科的凌晨,天空暗红得像残余在杯壁的酒渍。
机场广播里不停播报着停飞的航班班次。
当正中央的显示屏上停止了滚动,大雪就冻结了莫斯科。
雪未饮先醉,惹舞了从烟囱口冒出的白烟,袅袅升起时,仿佛是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挥舞的军旗。
路边的积雪比街灯更明亮,像挂了白霜的糖浆,缓慢流淌至稍暗淡处,照出一条通往人间烟火的路来。
沿着被雪埋住的小道,杜蕴仪走进这间旅馆。
肆虐的风雪被隔绝在外,从暖炉逃窜而来的火星好客地扑灭她肩上的残雪。
杜蕴仪拖着快有她一半身高的行李箱,力地走到吧台,这座全木式风格的建筑看起来年久失修,伴随着空气中陈旧的味道,她皱着鼻子问:“请问还有空房么?”
然而前台小姐正在对付她那头难缠的卷发,根本不曾向她看过来。
她只好提高声音再问:“还有空房么?”
这时那双褐色的眼睛才迟疑地回望她,打量着眼前的尖尖的亚洲面庞,不同于欧美人的纤瘦骨架,亭亭的腰支窈窕曼丽。
她拨开桌上繁冗的物件,亮出一个木牌,上面写着——the room is full
杜蕴仪深吸了一口气,暗叹自己的倒霉。
因为暴风雪,临近机场的酒店全部客满,她拖着二十八寸的行李箱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找到这个偏僻的地方,结果却仍是满客。
杜蕴仪抬起已经冻僵了的脚,提着行李移到靠近门口的角落,她从烟夹中抽出一支女士香烟,很自然的问:“may i?”
前台的俄罗斯女人无谓地耸耸肩,接着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杜蕴仪倚在墙边,单手打开银质打火机,熟练地点起一支烟。
黑暗中她的脸忽的一亮,可随即又被浓白色的烟雾遮住,无端地更显寂寥。
就在这时,走廊的那头传来拖鞋的啪嗒啪嗒声。一个年轻男人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黎溯,竟然是他。
去年摘得柏林金熊最佳电影的导演。那部电影的海报是还是杜蕴仪设计的。在庆功宴上,他敬过她一杯酒。
看到略显狼狈的她,黎溯也是十分惊讶,他问:“杜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杜蕴仪左手抖了抖烟灰,说“我在莫斯科转机,结果被困这里。”
“机场没给你安排酒店?”
“懒得等,我下飞机就直接出机场了,”想起这个,杜蕴仪忍不住感叹道,“俄罗斯的机长倒是真敢降落。”
黎溯闻言一笑,他是台湾人,说起话总带着些嗲,“他们一向如此。”
他盯着杜蕴仪略显狼狈的模样,绅士地伸出手“你住哪间房,我帮你把行李拿上去吧。”
“不用,”杜蕴仪把烟咬在嘴里,下巴朝着那块木牌示意“我不住在这里。”
黎溯皱着眉头问:“你…还没找到酒店?”
见杜蕴仪点头,他有些犹豫的抿了抿唇。“等我一下。”
随后撂下杜蕴仪呆在原地,他径直走回了房间。
可能就过了几分钟,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抱着被子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他对着还在犯困的前台小姐说了些什么,虽然杜蕴仪听不懂俄语,但是也觉得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尤其是当黎溯出现的时候,俩人的眼光几乎同时齐聚在他的身上,他们的眼神里透露出强烈的厌恶,像针芒一样扎在黎溯的身上。
这时,那个前台小姐终于开口了,“这回有空床了,小姐。”
她旁边的男人瞧见她犹疑的神情,用带着浓重俄罗斯口音的英语对她说:“放心吧,你是安全的,小妞。”
杜蕴仪想,这下就是她不想去,也得不去了。
好在他的语气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杜蕴仪摁灭了烟头,对他道了声谢后,便跟着黎溯一起到了房间。
一路上,他俩相对无言。等进了房间,杜蕴仪才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黎溯背对着她把门反锁,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难道你就不能想象他是一位绅士,看到有可怜的女士便出手相助。”
杜蕴仪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你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让他自己把床让给我。”
黎溯看着她微微发怒的样子,终于说了实话,“我跟他说我是gay。”
杜蕴仪难得被人呛住,传统的俄罗斯人认为同性恋违背了教义,于是对同性恋者一向避而远之。
难怪刚才那俩个人会用那样的目光看待他。
“抱歉。”她记得他是有女友的。
黎溯无意间她素净纤长的手指,轻声地笑了“这么冷的天,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外面流浪吧。”
杜蕴仪垂下眼不再作声,默默地拾自己的行李。一时间,只有风声呜呜地吹打着门窗的声音。
黎溯赶紧去关紧了窗户,可是声音并未彻底停止,这时,他才仿若大悟地说,“可能是我的手机在响。”
他从口袋中掏出那个灰色的小方块,可上面并没有任何人的来电。
“是我的。”杜蕴仪脸上的表情不变。她从行李箱中捡出自己的手机。
可她看都没看来电号码,直接就摁下了关机键。
就在黎溯要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杜蕴仪已经开口,她把头发拨到一侧,偏过头对着他说:“这没有被子,我去拿一床过来。”
黎溯有些无措的应了一声好。
关门的瞬间,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颗星在陨落,划过长长的痕迹。
或许那不是她的眼泪,他想。
依旧是期待藏和评论,下章男主出场。
最后的茱丽叶 第二章 二缺一
夜仿佛纸浸了油,孤仃地悬着一轮明月。
皎洁的月光透过雕花的色玻璃窗,笼罩着一室的寂然,杜蕴仪交叠着腿深陷在皮质沙发里,定定瞧着壁炉中跳跃的火焰。
那边,黎溯一觉醒来已是凌晨时分,可杜蕴仪还没有回来,他以为她遇到了麻烦。结果在二楼的转角,发现了正在烤着火取暖的她。
也不知怎么,黎溯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站在黑暗里朝她望去,目光就像水面上的人看向水底。
寥寥光影变幻,波斯样式的毛毯下她的脚尖绷得那样紧,指甲染着翠羽一般的蓝,轻轻点在木质地板上,打着圆舞曲的节奏,尤然一种栩栩且动人的娇美。
这一瞬间,他心底的那根弦陡然一断。
他试探着走近,和着她的节拍,他听着自己颤抖的嗓音仿佛融进了夜色里,“你怎么在这儿呆着?”
“睡不着。”杜蕴仪耷着眼轻轻晃动着脚踝,一副爱答不理人的模样,活像一只倦懒的猫咪。
“他们给你被子了吗?”
杜蕴仪指了指盖着的毛毯,“只给了这个。”
“把毯子给我吧,我把被子给你。”估量着那轻得不足两的毯子,黎溯眉头一皱。
杜蕴仪不愿再麻烦他,索性干脆地拒绝他,“不用,毯子足够用了。”
“这么冷的天光靠毯子怎么行,还是把我的被子给你吧。”
杜蕴仪没再搭话,
火光把她的脸照的有种病态的嫣红,这时他才注意到她身上至少穿着三层衣服。
火光电石间,黎溯问她:“你不是发烧了吧。”
杜蕴仪迟疑地点点头,“可能有一点。”
黎溯立马走到她跟前,果然她的嘴唇已经干的发白。
他伸出手探到她的额头上,比对着自己的温度,果断的下了结论,“不是可能,你已经发烧了。”
杜蕴仪闭着眼嗯了一声。
黎溯看的心急,“我那里有退烧药,我去给你拿。”
她恹恹地道了声谢,然后把脸缩在膝盖间,身体微微发着抖。
就在他打开行李箱翻找退烧药的时候,门把手被摁下来,杜蕴仪抱着毯子侧着身颤悠悠地走进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柴火快要没了,我就先回来了。”
黎溯看她连耳朵都烧红了,“你要是觉得冷,就先用我的被子吧。”
她不再拒绝了,赶紧把自己裹得像一个蚕蛹,黎溯看着她无奈奈何地说,“就你这个身体,还能去爬山么?”
“什么?”杜蕴仪疑惑地看过来。
“我看你昨天箱子里有登山服…”,他停下来辨认着锡箔片上的字,“这个要吃四片。”
黎溯打开床头的一瓶矿泉水,把药和水一起递给她。
杜蕴仪吃完了药,才说:“我是为了写生才带的登山服。”
“你要去哪里写生?”
“富士山。”
“跑这么远就为了去画富士山。”黎溯不大理解地问道。“就你一个人?”
“是又怎样。”只一句话就怼的黎溯哑口无言。
一时间黎溯没了再搭话的欲望。
杜蕴仪也后知后觉地感觉出不对,她昏沉沉的脑子此时有点不太够用。
她勉强就着刚才的话圆回来,“富士山下,我喜欢这首歌,所以就想去看看。”
黎溯靠着床边,听她说下去。
然而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黎溯问:“这就没了?”
“没了。”
黎溯看她病得可怜,也懒得再计较什么,他说:“我去给你接点热水吧。”就提着水壶离开了。
杜蕴仪躺在床上,全身的骨头都酥麻着,她把身体蜷缩起来,没有几分钟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有人把她从被窝里抱出来的时候,她才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
“好冷…”她趴在那个人背上嗫嚅着说。风雪那样大,激得她一下子搂紧了那人的脖子。
耳边传来他粗重的喘息声,这辈子只有一个人这样背过她,不是父亲,更不是友人。
那个人是权聿。
杜蕴仪的声音那样轻,生怕惊扰了这美梦,“是你么?”
黎溯正感叹自己真是捡了个大麻烦,听见杜蕴仪这般温柔的嗓音,他前进的脚步一停,这一瞬间他竟不敢回复她。
杜蕴仪只当他默认了,她的嘴唇靠近他的耳边,对他说:“对不起…”
她滚烫的眼泪顺着他的锁骨留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她像个孩子一样呜咽着,震得他的胸膛都在共鸣。
最后,她似乎是哭累了,她把红肿的眼皮贴在他冰凉的脖颈后,一动不动地像一个雪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