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语旦
“也没多远啊,想来就来喽。”他朝刚刚那辆车停的方向看看,问她道:“姐,刚刚是你男朋友啊?”
她表情有点不自然,目光闪烁了几下道:“对……是。”
“很有钱啊看起来。姐,你很厉害嘛!”易畅虽然没看到那里面的人长什么样,但就凭刚那辆车他就觉得这人不简单。
易欣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骂道:“就你会说!嘴这么贫!”
易畅咧嘴笑了笑,正色道:“姐,我有事要跟你说。”
在校园旁的一家露天咖啡馆坐下来后,易畅拿出了上次那个讨债的人扔给他的欠条递给易欣,把上回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
易欣一张张地看着,皱起了眉。她拿出了烟和打火机,点好烟抽了一口后才认真地看起那些纸片。这些欠条都是复印件,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不太清楚,但主要的信息还是能看见。他们这个爸,逃了也不让人省心。
“交给我,你不用担心。”也不过就是钱罢了。说完她就把这些欠条重新好放进她的包里。
“但是姐……那是三十万啊。”易畅想到那个金额就觉得烦躁,他不可能让他姐独自一个人承担这个事情。
“我能搞定,畅畅,”她抖了抖烟灰,“你真的不用操心。”
易畅疑惑了,他不知道他姐面对这个数目时会如此镇定,他只知道她有在外面打工,但怎样的活能让她赚那么多?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连忙说:“姐,你也不用向你男朋友借钱。我们再拖一拖,等我以后开始赚钱了慢慢还。”
他姐听了这话愣了愣,轻笑出了声。她对他柔声道:“你不用想太多,我自己能搞定,我已经开始接戏了,入比以前多很多。”
“真的?!”
他都差点忘了他姐是表演系的学生,在毕业前就应该会有演戏的资源。易欣告诉他,现阶段她也只是演一些电视剧的小角色,还有些生疏,以后等她对自己的表现有自信之后再提醒他去看。
“先别说我了吧,来聊聊你。你最近怎么样?”
易畅来了兴致,对他姐扯起了他的日常生活,明明应该平淡乏味的事情被他讲得特别生动,易欣一次又一次地被逗笑。
“哥他喜欢吃南瓜子,湘姨每次切完南瓜后都会把南瓜子留下给他。啊,有次湘姨发现有一盘南瓜子搁在储藏室角落的蜘蛛网下面,想半天也不知道会是谁干的,后来才知道,哥他想用新鲜的南瓜子把家里泛滥的小虫子引到蜘蛛网消灭掉……”
“他不喜欢洗头,放假在家的时候头发都臭烘烘的,要是喜欢他的那些女生知道他这样……”
易欣一开始听得开心就会附和他几句,但听到后面渐渐地有些沉默下来,只是用手撑着下巴嘴角挂着笑听着他弟弟滔滔不绝地描绘着,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畅畅,你……”
“嗯?”易畅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她。
“没有,”她笑笑,“知道你过得那么好我就很开心。真的。”
其实易畅明白,他到目前为止的幸福生活,一半都是他姐姐赋予他的。她基本上不跟他提自己在另外一个城市生活的经历,也从来不提自己工作和学业有多辛苦,她只是静静地为他付出。
“姐,我想以后就考到x大。”他对她坚定地道。
易欣听了这话起了笑容,问道:“你想进娱乐圈?”
“这……我也没想好。我一直想学戏剧文学,想当编剧。”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学了这个专业就能当编剧,也不知道当了编剧是不是就是进了娱乐圈,他对这些东西的概念都太模糊了。
易欣也看出了他的不确定,严肃道:“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吧。如果来了x大这样的学校,有很多事都由不得你自己了……一开始你可能会想跟这个圈子保持距离,但是到后面你也就不知不觉卷进去了。”
易畅想了一会儿,握住她的手道:“姐,如果我考到x大,如果我进了这个圈子,我就可以帮你了。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易欣听了他这番话,发觉他真的长大了许多,时刻都记得体贴她。她捏捏他的鼻子,说:“谢了我的弟弟,你姐姐比你能多了,不需要你保护。你以后啊,好好保护自己就够了!”
在这样的社会里,能保护好自己已经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她当初义无反顾地踏进去了这个圈子,现在却已经有了灵魂被抽走的空虚感,时常害怕,又时常自我安慰。她虽不愿意易畅也跟着她的脚步,但她更不愿意去扼杀或是束缚他的天性。
如果他也来了,那就由她来保护他吧。
鸽子 十六、恍悟
六月初,燥热的空气开始弥漫开来,但天空却愈加地澄澈。校园里的知了开始聒噪,高三的教学楼外的警戒线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空荡荡的教室和走廊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曾经的欢声笑语和朗朗书声都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这一年的高考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两天后,沈煜升也算是彻底解放了。他约了好哥们在学校尽兴地打了几场篮球,又出去旅游了几天后,在家就是睡觉和吃饭无间隙地交替进行,让易畅羡慕得不得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他疲惫地看了看面前叠起一座小山高的暑假作业和明天补课要用到的几张试卷,决定还是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天黑之后他被外面的雷声惊醒,看了一下时间竟然已经八点,他忙拿起钱包和雨伞出门到菜市场买接下来几天的食材。
因为许湘要去别的学校进行访学,大概一个多月不会回家,易畅就打算好好利用这一个月锻炼一下自己的厨艺,养活他和他哥两个人。他按沈煜升和他自己的口味买了一些菜,准备明天就烧鱼香味的菜和清淡的汤。
快到家的时候雨势已经变得很大,他在雨帘里看到两个人站在家门口,其中一个人似乎有点站不稳的样子。
“哎?你是沈煜升他的弟弟吧?”撑着伞的那人对他喊道。易畅走近了一看,发现原来是沈煜升的班长,而旁边这个有些不省人事晃晃悠悠的人就是沈煜升。
他点点头问道:“我哥怎么了?”
“我们谢师宴上大家都喝了点酒,他可能是给哪几个嗨了的人灌的,应该也没几口吧,就变这样了。”班长耸了耸肩,语气有些调侃,还伸手拍了拍沈煜升透着红的脸。
“看他这样我就把他送过来了,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易畅谢过他后就把沈煜升接了过来,但没想到少了另外一个人的力撑住他哥那么累。沈煜升看起来瘦,其实浑身都是有分量的肌肉。
“哥?哥?”他拍拍他的脸,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他只能把他的胳膊搭在颈后,往家门里吃力地连背带拖。
在进房间的时候,沈煜升的长腿在门框上重重地碰了一下,易畅觉得这下他该痛得有意识了,结果他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嘴里在含糊地念着什么,眉头微微皱着。他看他这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帮他的鞋袜都脱了之后就把他拉上了床。
在脱沈煜升外套的时候,易畅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沈煜升穿的是一件简单的运动外套,但衣服上的拉链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易畅扯了半天都没能扯下来。他只能再靠近他一些,把手伸进衣服试图从里面把卡住的部分揪出来。这时沈煜升突然转了个身,顺带用力拽了一下他的胳膊,他站立不稳顺势倒在了他的身上,又被他稀里糊涂地半压在身下。
易畅躺在这一片结实有力的胸膛下,呆滞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微睁的双眼。他感受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和身边萦绕的混杂着酒味的气息,这其中专属于沈煜升的味道让他的脸顿时烧了起来。
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马上站起来,但又有一种冲动让他想永远留在这里。
在他陷入混乱的时候,沈煜升睁开了眼睛。他微微笑着看着身下的人,迷糊地说:“是你啊……”
说完他又似乎无意识地慢慢抚上易畅的脸颊,“小畅……”
这两个字仿佛魔咒般死死控制住了易畅的思绪,让他无法动弹半分。沈煜升又似乎是累了,他低下了头,将热烫的气息喷洒在易畅的颈侧。煎熬的片刻沉默后,易畅感觉到了些什么,猛地推开他滚下了床。
他轻喘着气,微微弓着背站在床的一边,低头看了看他的下半身,又望向了床上那具结实修长的身躯和那张已经沉静的脸。
他对他哥有了反应。
他蹲了下来,花了许久来消化这个事实。男生在很多时候都会面对这种情况,只要那里受到了刺激,产生反应是正常的,很多时候和面对的是谁无关。他也已经过了对生理知识一无所知的年纪,对这些再清楚不过,虽有时会为此感到尴尬,但不会因此而羞耻。
然而问题在于,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是纯粹的生理问题。
他早已经察觉到,他在面对沈煜升的时候有很多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他的喜怒哀乐经常跟着沈煜升跑,他的眼神总是在不经意间飘向他。他会在他不在的时候想起他,在一个人的时候沉溺于那些琐事无法自拔……
对于他面对他时的各种心态和情绪,也许包括许湘和沈煜升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但是每一次的悸动,每一次的甜蜜和酸楚,他都在真切地感受和回味着,只是迟迟不敢去探究这之后的那个隐秘的根源。
身体是诚实的,它赤裸地揭示了自己对面前这个人的欲望。在这之前他所有的逃避和自欺欺人,都在今天彻底地失败了。
他走到沈煜升身边把他的外套脱下,又帮他把被子盖好后走出了他的房间。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客厅里只有时钟的声音在滴答地响着。餐桌上还放着几个许湘在离开前做好留下的馒头,还有买来的一些水果和饼干。
他眼前浮现出许湘在厨房拼命忙碌的样子,又想到他刚刚漫长而煎熬的所思所想,不禁苦笑。
鸽子 十七、祝福
沈煜升的高考发挥很正常,最后能选择的好学校有一大把。虽然他爸妈都在外地忙着工作没能帮他志愿的事,但他没有花多少功夫就把它给完成了。他的诀窍就是就按着法学这条线索选了几个以此为强项的学校填满了高校栏,然后用一些理工科专业作了替补。
当易畅看到沈煜升速成的志愿列表的时候不禁想,能把学霸的任性体现得淋漓尽致的估计就是他哥了。许湘对他的选择也没有什么意见,随他去就好,他爸更是在他被l大法学系正式录取之后才接到儿子的报喜电话。
即使大学离家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沈煜升在开学后也只是半个月才回一次家。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尤其忙,周末都被社团和班里的各种活动排满了,有时他甚至会忙得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
在家里少了一个人后,易畅的生活也变得平淡了很多。还好在学校的每天都很疲惫,让他没那么多时间去想别的。偶尔他忙里偷闲的时候,还是会给沈煜升发一些消息,比如今天食堂推出了什么新菜,今天的测验结果怎么样等等,他哥虽然回得很慢,但也总是记得给他回复,有时候没什么话说也会发一两个表情图片。有时在写着作业昏昏欲睡的时候,他一听到消息的声音就会一个激灵拿起手机,把他哥发来的东西好好读上几遍后,似乎又打起了一百倍的神。
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去,他的期待在每次听许湘说沈煜升会回来的时候就能得到满足。每当他在这样的心态下和许湘一起拾家里的角落、准备晚餐时,都会有些许的罪恶感。
最近许湘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好,自从她上次访学回来之后经常会神情恍惚,在拿东西的时候双手会微颤。易畅注意到她会吞一些药品,问她时她也只是说工作压力有些大。
有一次他看见她拿着一张全家福坐在沙发上发呆。许湘看见他也没有回避,把照片递给了他。照片上面除了沈煜升和他的爸妈外还有他的哥哥沈煜成,大概是沈煜升十岁的时候拍的。沈煜成和沈煜升的长相并不十分像,但是气质非常相似,都是正直而乖巧的样子。
“小畅,其实我看到你的时候……”许湘开口时的声音十分沙哑,她说了一半但又似乎有些顾虑般犹豫着。
易畅知道她想说什么,坐在她身旁安抚道:“湘姨,哥都跟我说了。我完全能理解,你不用担心。”
许湘听了他的话有些惊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垂下头道:“谢谢……”
她停顿了一会,又缓缓道:“前阵子,前阵子我同事出事了。”
“车祸,伤得很重……我当时就在那里,我看到那些……我看到他,看到那些血……我……”
渐渐地她开始哽咽,肩膀开始微微颤抖。“我不知道……我……煜成他……我儿子他……”
“湘姨……”易畅见状有一些无措,他只能靠近她,环住她的肩膀安慰着。
许湘瘦弱的背弓着,仿佛承受了难以想象的重量。易畅实在不忍,伸手轻轻抱住了她。她在他的肩上泣不成声,释放着这几年里的思念和悲痛。
在看到许湘情绪失控之后,易畅有时也会催沈煜升回家。除了他自己无法否认的私心之外,他也真心希望沈煜升能多陪陪湘姨。但沈煜升对他的明示暗示常常不置可否,最后只是说自己很忙,得等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再回家。
易畅告诉许湘这件事时,她也只是笑笑说:“离过年也不过就一个月了。他努力学习是好事,就怕他忙不正经的。“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学习还能累得跟高中似的不成?估计就是忙不正经的去了。易畅虽然很不满,但也没立场比他湘姨更急。
接近大年三十的时候,他和许湘一起去购置了一些年货,把家里装点得年味甚浓。沈煜升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寒风,他穿着一件短款的黑色羽绒服和深蓝的牛仔裤,装束简单却衬得人十分干净清爽。
“怎么穿那么少?快去把裤子换了!”许湘扯了扯他穿着的薄裤子,严肃地批评了他。
沈煜升看了看旁边问:“小畅呢?”
“包饺子呢,等会你也去和他一起。我去把剩下的菜洗了。”
易畅在餐桌边上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但并没有去迎接他哥的打算。他发现他的心情有点矛盾,想见到他,但又怕面对他,于是他只能自顾自地捏他刚学会的饺子。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一双漂亮的手伸了过来拿过他手中还没封好的饺子,他抬头就看到沈煜升那张神情淡淡的但是很好看的脸。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他道:“你肉塞太多了,下锅之后会爆开。”
又是这样一句掷地有声的沈式警言,但这久违的感觉还是让易畅心里一动。沈煜升去洗了个手,帮他用剩下的肉馅很快地包完了所有的饺子。
即使已经有了饺子,许湘还是准备了四菜一汤在餐桌上摆了开来。沈煜升好久没有吃到他妈做的菜,吃得都有些急。
“慢点,没人跟你抢。”许湘笑着又给他夹了一点蔬菜。
易畅看他哥的样子,不禁调侃道:“这是几天没吃饭了?学校里伙食很差吗?”
沈煜升把嘴里的饭咽下,说道:“不好吃,就当填饱肚子了。以后你选学校的时候要注意一下他们的食堂。”
“不会啊,我们的食堂倒还可以。”许湘说。
“可能是差别待遇吧……我们有同学去过教工食堂,都说好吃。”这种认知实在令人无奈。
说完他又问易畅:“对了小畅,你有想好考哪所学校了没?”
易畅没有犹豫就道:“我想去x大。“
“x大?”沈煜升和许湘听了他的回答都有些惊讶。
见他们都沉默着,易畅又接着说:“不过专业还没完全想好。”
“你的成绩用来考x大是不是有些浪了?”沈煜升想起了易畅之前说他要学戏剧文学,但他当时并不觉得他是认真的,没想到到了这时候他还是那么想的。易畅的学习成绩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他觉得有这样的水平去哪里不好,要选一个对分数要求比一般好大学低那么多的学校,而且还不一定争得过那些有专业知识和有关系的人。
“没什么浪不浪的,喜欢就去了呗。”易畅无所谓地说,他也知道沈煜升不太能理解他的想法,不过这是他自己的事情。
“小畅,那以后你要进娱乐圈吗?”许湘问道。
易畅本来想说可能会,但看到许湘有点忧虑的神色还是说:“不会,除了进娱乐圈外还是有其他路子的工作的。我已经都打听过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沈煜升闷哼了一声。他皱着眉慢慢地从嘴里拿出了一块硬币,表情从疑惑变为了震惊。他扭头难以置信地对着易畅道:“是你干的吧!”
易畅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说:“哥你运气不错啊!我只在一个饺子里塞了硬币哈哈哈哈!”
沈煜升无奈地看了看他,没好气地把那块硬币推到他碗边道:“多谢你的好意。”
易畅也很客气,他把硬币又推回沈煜升那边,说:“跟我客气什么,拿着呗。”
许湘也笑道:“小畅一片心意,你别闹了,就下吧。”
易畅看他哥一脸不情愿嚼着菜的样子就觉得十分可爱,他没等他反应就拿起硬币塞到他裤子口袋里,咧开嘴笑道:“好了。祝哥前途似锦,财源滚滚!”
窗外的烟花彻夜绽放着,一朵一朵持续地点缀着除夕的夜空。即使短暂得如此令人慨叹,但没人能否认,它们曾经留下的一个又一个美妙绝伦的瞬间。
多年后沈煜升和易畅回忆起这唯一一个他们在一起度过的除夕夜晚时,发现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真实生动。每一个压抑着情绪的眼神,每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和每一句看似不经意但充满愿景的祝福,都在不远的将来刻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记。
鸽子 十八、初试
最后一个学期开始后,班里陆陆续续地少了一些人,有人因为成绩拔尖被名校提前招走,有人被父母送去了国外。为了给学生们更多思考和喘息的时间,老师们讲课的节奏也渐渐慢了下来。
国内戏剧学院的招生在高中最后一个学期之初就开始了。易畅在看到x大的招生信息后就打了个电话给易欣问了她很多关于专业的事情。易欣似乎在忙,只是建议他如果没有很强烈的进演艺圈的意愿还是不要报表演系。
其实易畅对表演这件事一直很感兴趣,一方面是因为他姐就是演员,另一方面他觉得去扮演另外一个人对他来说是很有成就感的事。他在高二的时候也参加过班里的微电影录制,虽然只是几个很短暂的镜头,但也让他体会到了表演的乐趣所在,那是让他能够自我表达的一种方式。如果在将来能按自己创作的剧本来出演一个角色,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梦幻一般的事情。
但是对于是否要做演员,他还是不能确定。他平时不关注娱乐新闻,但偶尔也会从电视和网络上了解到这个圈子的混乱与难测。即使刚踏入这个圈子时不一定要面对那些让人难以想象的诱惑,但他觉得他还没有准备好去迎接这种可能性。
最后他还是决定投报x大的戏剧文学,经过一番准备后就去了本校的考点。初试的当天人山人海,考点周边的街道都堵得水泄不通。还好他提前订下了周边的旅馆,到考场的时候时间还很早。
虽然这个考场包括了投报各个专业的考生,但易畅发现陆续走进来的同龄人的外貌都很出众,有的人甚至还画着致的妆容。他看了看身边几个仿佛已经出道了似的人,不感到有点不自在。
试卷发下来后,他说服自己不要乱想,认真答题。初看这次的考题还是比较传统,都是关于戏剧的基础知识,大部分都在他的准备范围内,让他安心了一些。正当他转着笔构思的时候,他听见他旁边位置上传来一阵阵骚动。那个座位上的女生似乎是落了什么东西,在她的笔袋里胡乱地翻着,表情十分慌乱。
“同学同学……你有涂卡笔吗?”她对他轻声道,“或者铅笔也行!拜托了……”
易畅看他的笔袋里正好有多带的一支涂卡笔,抬头观察了一下老师没有往这里看过来,就迅速递给了她。她跟他连说了几声谢谢,就赶忙低下头继续做她的题了。
考试结束后,易畅觉得他的脑袋已经罢工了。这一场简直比连做十道文科大题都要累,最后那两道题刁钻至极,他连里面的概念都没搞清楚只能硬着头皮乱写,估摸着这次通过有些希望渺茫……
在他拾东西的时候,旁边的女生把笔还给了他,“同学谢谢你!”
“不客气。”他起东西就想赶快回旅馆睡一觉,来补这些天失去的睡眠。
“哎同学!”这个女生凑近了他,眨着一双大眼问他道:“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点心。”
在考点旁的一家西式糕点店里,易畅和这个叫陶园的女生面对面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不论他怎么婉拒,陶园都坚持要请客,说他的笔真的救了她的命。对遇到一个如此热情和自来熟的人易畅也有点无奈,既然也正好有点饿了就一起来吃点东西好了。
陶园边拆糖包边问他:“哎易畅,你报的什么专业?”
当易畅告诉陶园他报的是戏剧文学时,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问他这个专业以后是做什么的。他也就跟她解释了一番,大概可以当编剧、老师或是在出版社、杂志社工作之类的。
“那你呢?”他问道。
“我啊,就是表演呗。其实我本来都不打算考了,我没钱读。”
陶园叉了叉她碟子里的蛋糕,往嘴里塞了一口又继续说:“我还想说就一直打工打下去好了,反正我觉得这辈子差不多也就这样了。但是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姐姐,她借我钱读书,还鼓励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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