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墨繁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纤阳子
还在腹诽着殿下性子变化多端的小福子踏出正厅,往东宫门口而去的路上,顺着宫人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层层绿色后面的轿撵,眼睛就是一亮,脚底生风地冲过去了。毕竟,这个时候会乘坐轿撵出现在东宫的仅有一人——太子妃。
“太子妃,太子妃!”小福子跑近了些就出声唤了。
墨挽歌听到声音就喊了停,随即掀开靠近她的帘子,就见到小福子跑来。
“太子妃娘娘,殿下在正厅,着奴才来请您过去呢。”小福子说道,微眯起眼睛。
自知道墨挽歌是清白的时候,曾因为认为墨挽歌心肠歹毒而表示出恶意。因此小福子感到羞愧,这股羞愧使得小福子这会子表现出善意满满。
墨挽歌放下帘子,笑嘻嘻地对旁边的玉盏说:“姑姑,你先回崇教殿,好好休息。我先去一趟前厅,很快就会回去。你可得好好休息,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玉盏担忧一直蓄在眉眼,听了她的话也没能淡去。
墨挽歌轻轻按了按她的手,笑得开心,“姑姑不用担心,我可是许久许久没有看到元休哥哥了,怪想他的。”
玉盏没法说什么,沉默着看着墨挽歌下了轿撵。墨挽歌不知道的是,进出的帘子一盖,玉盏便落了泪。
跨过轿撵,墨挽歌对小福子笑了笑,看着左右的景象便是眉心一皱,对小福子说:“公公带一下路吧。”
小福子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几步走在前头,恭恭敬敬地迎着墨挽歌往前厅去。
话题过了一个又一个,李夫人到底说明了今日来的最关键的目的:“殿下,娘娘逝去,作为娘娘的嫡亲侄女儿,佳儿理应为娘娘守孝三年。只是,若是佳儿去皇陵为娘娘守孝,再回来便是十九了,年岁未太大,到时候再想谈婚论嫁便晚了。”
说到自己的婚事,再怎么大大咧咧的女子也会不好意思。李佳儿的双颊飞上了两朵红晕,抿起嘴不说话了。
“那舅母的意思呢?”赵元休直截了当的问道。
自己的表妹如何的性子,赵元休多少也是知晓的。挑挑捡捡,到现在还没个着落。如今碰上自己母妃逝去的事,倒是给了她一个说道的借口了。只是,母妃才去几日,就迫不及待地找上来,其目的也未太过明显,太招人不满了。
李夫人回头看了李佳儿一眼,叹息道:“佳儿孝心可佳,你舅舅也是想让她去皇陵给娘娘守孝。为人父母者,总要为儿女考虑,臣妇便想着,若是能得殿下一句准话,没了后顾之忧,臣妇也能安心了。”
李夫人的话说的委婉,可足够让人听明白意思了。
赵元休的目光缓缓放在李佳儿身上。
李妃能够嫁给皇帝,才情和美貌都不可或缺,作为李妃的侄女儿,李佳儿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再加上一番静心的打扮,的确是个美人儿。
守在正厅外的宫人是想通报的,不过被小福子一拦,墨挽歌就直接进了正厅了。墨挽歌正好走在路上,隐约听得李夫人的话。
墨挽歌走得不快,进了门的时候故意将手托在稍微凸起的肚子上,敛了笑意,一脸平淡。先是看了坐在一侧的李家母女两人,才看向坐在正位的赵元休,不疾不徐地走上去,没有行礼就直接走到另一个正位坐下。
坐下后,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淡淡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念青,道:“给本宫上杯茶。”
念青下意识看向赵元休,后者顿了顿才轻轻颔首,念青才下去了。
虽然是晚辈,墨挽歌可是太子妃,地位要比李家母女贵重多了。等念青出去了,李家母女便从位子上起来,走到正中给墨挽歌行礼。
墨挽歌侧过头看向赵元休,黑曜石班的眼眸亮晶晶的,冲他眨了眨。
落墨繁华 第115章:乳茶
等念青出去了,李家母女便从位子上起来,走到正中给墨挽歌屈膝行礼。
墨挽歌侧过头看向赵元休,黑曜石班的这一双眼眸亮晶晶的,犹如天上晨星,冲他眨了眨。两边脸颊略微凹陷下去,好在五官着实致,将一张营养不良的脸撑起来了。
赵元休淡淡地侧过脸,剑眉微扬,含着几分不悦的眸光就正正落在墨挽歌的脸上。李家母女还行着礼呢,墨挽歌这般分明是故意的,是故意落他的脸?
墨挽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看到他的不悦,却依旧仿佛不知事的笑眯眯的,脸上的笑意纯真得令她对面的人愈发不满。明眸皓齿的,她撩了下耳边的碎发,“元休哥哥,你这两日都在御书房帮父皇处理政务吧。而又有母妃的事情要忙,身为你的正妃,我理应替你分忧。别的或许我做不了,但是安排母妃的后事,我觉得我还是能够做好的。”
她絮絮说着,真的将李家母女当成空气了。而她说的话又在情理之中,前有冤枉她的事,赵元休也没法开口说她。于是亲自开口让李家母女起身,看着李家母女坐下。
墨挽歌咂嘴,故作不好意思的耸耸肩,“我的错,进了来便整眼都是元休哥哥,都没注意到旁边有人。哎呀,这是元休哥哥的舅母吧?那这位就是表妹了吧。”
连做戏都没做好,简直是在明晃晃的跟他们说“我便是故意的”。这个模样真是让李家母女又气又恼,偏偏又拿她没法子。
李夫人压下心里的不满,得体的笑了笑,十分客套的应道:“太子妃真是好记忆。”
李夫人有心铺好台阶,可惜墨挽歌走到台阶前了还不肯下:“记忆倒是没有,本宫与元休哥哥成亲的时候也没能见上一面,说来今儿还是第一次见面呢。之所以知道是舅母和表妹,都是福公公方才与本宫说了,本宫这才知道。”
自从她嫁进东宫,赵元休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咄咄逼人,不由得挑起眉头感觉奇怪。说起来,她也许久没喊自己元休哥哥了……
李夫人颇为尴尬地敛了笑意,还想着解释一番:“仿佛是的……当时娘娘房里的人太多……”
墨挽歌发出一串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当真觉得好笑,还侧过头跟赵元休说好笑的在何处:“元休哥哥,成婚当日,富丽堂皇的承恩殿人满为患,可怜崇教殿门可罗雀。元休哥哥可知门可罗雀?便是一个官员家眷都未进崇教殿,甚至是个全福夫人都没有。莫不是我记错了,红烛红盖头时,房里当真是人满为患了?”
她是笑着说出这话的,言笑晏晏,听不出半分恼意,倒是让赵元休摸不清她是否是在记恨当时的事。
李佳儿剜了笑得没心没肺的那人,脸上赔着小心,心中却是嘲笑。虽然贵为太子妃,成婚当日,表哥选择宿在侧妃那里,真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好得意的。忍不住冷笑一声,暗暗在心里诅咒几句。
“你这般说,是在怪本宫在礼上亏待你、委屈你了?”赵元休出声,当先打断了两个女人之间话语的尖锐。只是他神色冷淡,语气不善,更像是在兴师问罪。
墨挽歌呵呵笑了两声,抬起右手搭在桌上,撑着脸颊,道:“本也没有责怪元休哥哥的意思,你给我什么,我便都受着就是了。况且过了那么久,我又有何必要旧事重提呢,是吧?”
只是这委屈,积攒多了又如何好过?兔子急了尚且咬人呢,我不过一介俗女子,怎能俗?
她说话的时候还笑着,这般态度简直不像她了,赵元休心里感到奇怪,又因为她无所谓的话感到吃味。故而那奇怪的感觉一闪而过,便一时没深究。只是他自己记住了这一刻,而在此后无比后悔。
不知为何,墨挽歌针锋相对,短短两个回合下来李夫人可算是丢了脸。如此一来,她也不想再撞气头上了,十分有眼色的提出离开。
墨挽歌看着一副还不想离开的李佳儿,提议道:“表妹似乎不想离去,不若今儿就留在东宫,陪你表哥……哦不,是陪我?”表哥二字的确是实话,只是感觉到冷嗖嗖的如炬目光突然出现时,才强硬的改了话。
李佳儿的确心动,这个念头让她雀跃不已,甚至没了思考的能力,转头看着自己母亲,低声询问:“可以吗娘亲?”
李夫人暗道一句没出息,狠狠瞪了她一眼,还不待说话,就听得赵元休的声音响起。
“表妹还是回去休息吧,既然要去皇陵为母妃守灵,拾行李也需要不少时间。届时表妹守灵回来,孝名远扬,本宫定会为表妹物色好夫家。”
此话一出,李家母女的的确确是打了个幌。李夫人自认自己说的虽然委婉,可也说得明白,十分肯定赵元休是能够听出意思来的。李佳儿去守灵,再回来年纪就大了,嫁给赵元休就正好。
侄女儿孝心十足,给姑母守灵,也算是替表哥尽孝道。守灵回来,表哥迎娶表妹,这岂不是一桩足以令人津津乐道的美事?为何赵元休会听不明白?
李佳儿愣了几愣,反应过来以后,便睁大了眼睛,直接说道:“表哥,表哥要忙于政务,佳儿替表哥去给姑母守灵,也想要在归来时嫁给表哥!”
墨挽歌仿佛事不关己地评论了一句:“表哥表妹的情意倒是不错,元休哥哥好福气。”
赵元休瞪了她一眼,随即又对李佳儿说:“表妹莫说胡话,如今为时尚早。去皇陵守灵归来最早也要两年,届时你或许就不会这样想了。”
他说话时,念青正好送了茶水进来。
念青近身伺候过一段时间,知道墨挽歌素日爱喝的茶偏清香,念青便挑了此中最清淡的茶团泡茶。送到墨挽歌手中,掀起茶盖便见鲜白的汤花,茶水色泽纯白,清香的茶香旋即散发。清香的茶味扑面而来,墨挽歌却皱了眉心,一脸嫌弃。
“表哥,佳儿自小便仰慕你,怎么会有他心?表哥是怕佳儿对您不是一心一意吗。”许是听得赵元休的话是作践她的心意了,李佳儿一句话说出几乎要哭出来。
赵元休面色不变,淡然说道:“母妃的过世让表妹伤心过头了,竟说出了这般胡话了。女儿家名誉最重,可得十分看重。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要说,舅母和表妹就先回吧,本宫还有事情得处理。”
而在正厅内的另一边,墨挽歌嫌弃地将茶盏往桌上一放,对念青说:“我想要喝乳茶,你再多放点糖。”
在听到“乳茶”二字的时候,赵元休骤然挑眉,感觉心漏跳了一拍,有什么东西飞快闪过。只是还不待他想起来是什么东西,再去回想就已经想不起来了。
念青十足诧异,莫名其妙的接过被“退回”到自己手上的茶盏,又愣愣地看着墨挽歌,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似的。
见念青久久不动,墨挽歌就默默放弃了喝上乳茶的念头了。一瞬间,心里想着的是崇教殿好像没有乳茶,还有点可惜。
“回太子妃,乳茶有是有,可是奴婢没弄过乳茶,怕弄得不好喝。”念青扯了扯嘴角,羞愧道。
墨挽歌转了眼珠子想到什么,骤然转头看向赵元休,讨要道:“元休哥哥都不喝乳茶的,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给我了吧。放心吧,我会好好喝的。”
我会好好喝的。
……
多年以前,也是乳茶。
那个扎着双苞头的小姑娘可以随意出入太后的宫殿,那时是她跑去御花园。自己与皇兄在御花园亭中饮茶,正是父皇将新上贡的乳茶赏下。甜腻的味道不惹皇兄喜爱,闻了一下就放下了。
甜腻的乳茶正好是小姑娘的最爱。于是,那个小姑娘跑来,笑得很开心,声音清甜,讨巧的跟皇兄要了乳茶,大大方方坐在亭中,就着致的点心就将一盏乳茶给喝了。
那时候小姑娘从皇兄手里讨得乳茶,就屈膝道了谢,软软道:“臣女谢过殿下,我会好好喝的。”
说话的那人后来跑去南方了,再后来,就成了他的正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妃……
赵元休侧着头,就看着眨巴眼睛望自己的墨挽歌。
赵元休没说话。
墨挽歌默默回目光,以为他连这一点乳茶都不肯割舍,扁扁嘴。转头就看到面前的李家母女,于是“别扭”地将因为这事生出的不满都丢在李家母女身上,“李夫人是还有事情要说吗?那不妨来同本宫说吧!若真的是于殿下而言的重要的事情,本宫再转告一番也未尝不可。”
有些话,对着墨挽歌这个正妻而言就不好说出来了。
李夫人讪讪地笑了笑,没应话。却将几乎暴跳如雷的女儿的手扯在手里,一直用眼神警告则个。
李佳儿可不管那么多,认定墨挽歌就是来嘲笑自己的,扯了嗓子就喊。
落墨繁华 第116章:念青的执念
李佳儿可不管那么多,认定墨挽歌就是故意嘲笑自己,扯了嗓子显出哭腔,一脸悲戚地责问道:“太子妃,臣女不过仰慕表哥,想在守灵归来之日陪伴在表哥身边。臣女也不敢肖想有什么位置,只是想陪伴表哥,难道太子妃身为正妃,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
按照自己心中太子妃的脾气,念青想,太子妃应该会平淡地笑笑,把这个问题让太子殿下自己解决。
没料想到,墨挽歌因为她的话也来了脾气,一反常态的翻脸了。她冷冷笑了,睨着犹如被欺负的李佳儿,嗤声道:“好生放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本宫?本宫身为太子正妃,是否有容人之量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李夫人听得心颤,心里恨不得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塞回肚子里去。太子妃没有容人之量?当时太子两妃同娶,换了别的女子怕就闹得不可方休了,偏太子妃就真忍下了。
“元休哥哥,你若也认为我没有容人之量,你后宫的莺莺燕燕我也可替你解决了。反之,若你不这样认为,此后就莫要再让我见到这位守灵要用以换伺候你的‘表妹’了。”墨挽歌冷冷睨着李佳儿,换了一副冰冷脸色,看上去便知不好惹。她说完,也不愿再待下去,甩了袖子便径直往外走了。
赵元休一言不发地看着女子出去,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才淡淡地回目光,将目光放在方才惹得女子不痛快的表妹脸上。
李佳儿早在墨挽歌翻脸的时候就声了,此时正怯怯地望着赵元休,见对方也看着自己,我见犹怜地垂下眼角,可怜道:“表哥,我不知道太子妃的脾气会这么大,在人前,她都没有顾及表哥您的面子,如何当得起呢?”
李夫人看出赵元休平静面色下蕴含的怒气,忙不迭地扯了女儿一下,缓解尴尬道:“这丫头是个没眼色的,都被她父亲给宠坏了。殿下可千万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臣妇回去,定然给这丫头拾好东西,过几日便随娘娘去皇陵。”
说李佳儿去皇陵守灵,本就是今日聚在这里说话的目的。
闻言,赵元休缓缓点头,“那就麻烦舅母和表妹了。今日便说到这儿吧,晚些时候本宫着人送些物什过去,舅母看着,选一些让表妹可以带去皇陵。经书这类,本宫也着人准备了好些,届时全部会送去皇陵。”
李佳儿的手捂着被李夫人捏疼的手臂,方才被李夫人警告的瞪了一眼,如今敢是怒而不敢言。
“若没什么事的话,舅母和表妹便先回府去吧,替本宫给舅舅问个好。”赵元休站起来,又喊了小福子,让小福子送李家母女二人出宫。
赵元休都已经这样说了,李家母女也没有理由再留下,虽说有些不情不愿,但到底也是行了礼福身离去。
李家母女走了,赵元休还是坐在正位上一动不动。
念青唤了宫女进来拾茶盏,自己则是默默站在旁边,不时抬眼看过去。好一会过去,念青试探地问道:“殿下,您还好吗?”
赵元休方才盯着外头阳光照射的地方,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他看向念青,想到什么突然微微一笑,吩咐道:“你选一些乳茶亲自送去崇教殿。再让之前的御厨过去崇教殿当事,遣走的宫人都再调回去,不过要让进崇教殿的宫人都莫要多话。”
念青下意识地点头,又是眉心一皱:“殿下,奴婢着实不解——前几日,您为何要调走御厨和崇教殿的宫人呢?太子妃怀着孩子,又是锦衣玉食长大的,那日撤走宫人御厨,可是有意……嗯,磨太子妃?”
赵元休瞥了她一眼,忆起小福子的回话——“奴才到小厨房看了,给太子妃送去的食材原封不动,太子妃定是饿了好几顿了。”赵元休缓缓摇头,道:“本意并非刁难她。那日处罚她身边的人,省得她派人探了消息大悲大怒。”
那时候都认定是墨挽歌害了母妃,都已经恨不得要重罚她了,看在孩子的份上没有罚她,已经是要处死玉盏、流放太医一家了。可是还在心里担心她,怕她听到消息会抑制不住的伤心。不不不,应该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殿下,您这般,太子妃不知晓,可得因为这些事情对您失望了。毕竟娘娘怀着孕,您撤了伺候的宫人,谁都得失望了。”念青一脸难色。
赵元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半凉的茶水,茶盖落下发出一声磕碰,他冷冷一笑:“失望又如何?她再如何失望,也是本宫的正妻,这一点不会改变。”
念青抿嘴,转了转眼眸,想起另外一事又问道:“殿下,今年中秋,是要送什么东西去刘氏哪里?与去年一样还是如何说?”
赵元休放下茶盏,随即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你看着列礼单吧,与宫中几个妾室差不多就好了。昨日,内务府送来三盒螺子黛,你列一盒过去。”
念青听出了什么,在对方即将走出正厅的时候,大声说道:“那么奴婢便做主将另外两盒螺子黛送去崇教殿了。”
那人头也不回地离去,仿佛是没有听到。只不过念青知晓,这样的距离,他定然是有听到的,这般就是默认了。他默认,念青倒是欢喜,亲自撤了他的茶盏,才跑去准备乳茶。
整个过程脸上念青都带着笑意,当差的宫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念青已经好几日一直板着脸了。今日见到念青姐姐的笑容,仿佛是天空下了红雨。
念青直接当作没有看到那些人的惊讶表情,美滋滋地备好了物品。吩咐了人去领宫人和御厨,自己带了个小宫女就往崇教殿去。
念青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来崇教殿会看到司琴姑姑。
实在是没有人通报,念青便直接进去了。在里头见到司琴时,念青闪过意外,先给墨挽歌见礼,随即给司琴行了个礼。
正殿里除了司琴带来的人,就只有墨挽歌坐在石榻上。瞧着笑嘻嘻的念青,墨挽歌依旧是笑着,只是较之以往多了几分疏离。
司琴亲自送来许多东西,包括效用极佳的伤药、致的点心和上等的贡品丝绸。又转述了李皇后的话,无非就是要墨挽歌照顾好自己云云。伤药自然是要用到如今重伤的玉盏身上的,送来的补品也不少。
而仅仅是伤药就足够让墨挽歌记着这个恩情了。
与墨挽歌说了会子话,司琴便离开了。就在司琴刚刚离开的时候,之前在崇教殿当差的宫人已经来了,一时间崇教殿忽然就热闹起来。
墨挽歌故意忽略外头的热闹声,拿了司琴送来的伤药就去找玉盏。
正当墨挽歌拿了伤药要出去时,念青快步挡在她念青,急忙行了礼挡住了去路,她心里有数,可还是问道:“太子妃可是因为玉盏姑姑的事情在怪奴婢?”
墨挽歌止住动作,听得她这般问,扯了嘴角露出笑容,毫不犹豫地颔首,“念青,你帮了我许多,我本不该贪心要求你再帮我,可是事关玉盏姑姑的性命,我总是自私。说起来,你也是他的人,实在无需这般对我好的。人性自私自利,我不过是个俗人,也不能俗。我没有资格怪你,只是心里有点难受罢了。”
念青仰头看着她,心里仿佛被针刺般难受,重重垂下头,沉声道:“太子妃,奴婢只恨自己无能,亦无法多做解释。只是求太子妃能给奴婢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墨挽歌咧嘴一笑,泛白的唇轻启露出洁白的齿,客气道:“念青,你不欠我什么。不过对我而言,你只是元休哥哥的人,世人不都是看重权者吗?于众人而言,太子就是天,世人对我的态度无非是取决于他对我什么态度。你是他的人,更加无需对我好。我不怪你,你也无需把此事记在心里!好了,你快起来了,还有宫女看着呢。”
只是闻得此言,念青更加懊恼了,倔强着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奴婢跪太子妃哪里怕人看……太子妃,您给我个机会,嗯?”
总不能让东宫的管事宫女在小宫女面前落了面子,墨挽歌让她们都先出去,有什么话还是当面和念青说清楚才好。
一众宫女看得出念青对墨挽歌的尊敬,个个都不敢耽搁,放下手里的东西便鱼贯而出。末个走出去的,还有眼色的将门合上。
墨挽歌退了两步坐在椅子上,手上还紧紧拿着伤药,“你起来说话,你这般我不自在。”
念青抬头看她,见她这般的确是要与自己说话,想了想才起身,试探着问道:“奴婢给太子妃沏盏茶?”
墨挽歌摇头,定定地看着她,道:“念青,你为何一定要我原谅你?你都没有对不起我。我一再说了,你是元休哥哥的人,听从他的命令罢了,我没有资格怪你。”
落墨繁华 第117章:二姑娘
墨挽歌摇头,定定地看着她,道:“我一再说了,你是元休哥哥的人,听从他的命令罢了,我没有资格怪你。你对我这般好,会让我觉得你是别有所求。”许是觉得气氛太过僵硬不好,她末的话带上几分轻快。
念青笑得勉强,一瞬间讪讪的,又很快拾掇了自己的情绪,看似随意却又固执道:“太子妃就当奴婢真的是别有所求吧。”
墨挽歌垂下头,不语。
念青眸子里闪过痛苦,她故作轻快地道:“奴婢给太子妃送来不少物什,太子妃待会看一下。李妃娘娘西去,您是怀了孩子,若是身子不适没去祭拜怕也会落人口实,奴婢的意思是,太子妃您找个时间去给李妃娘娘上柱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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