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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墨繁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纤阳子
美人的位分不高,当不得一宫主位,而且伺候的人也不多。左春坊地方不比崇教殿,但住两个美人实在是绰绰有余。真不知道,这样搬弄是非,就不怕主子们听到不舒服吗!
“左春坊的人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得寻个机会敲打一番了!”念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转眼间就盘算着要如何敲打那群人了。
红霞看她这副当家做主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副模样可真是绝了,倒是有几分大财主的嘚瑟模样了!”
念青看了墨挽歌一眼,故作破功,跟着笑,“要是真的就好了啊!届时银钱用不完,就拿金子打成水盆,当一回娇纵的人。”
墨挽歌目光从书上移开,看着两人笑成一团的模样,挑了挑唇。这些日子她心情低落气闷,宫里的宫人战战兢兢的,说话声也不敢大声,更别说是笑声了。也只有念青这个胆儿大的,才会变着法的逗自己笑。
念青手上还攥着丝线,方才分好的丝线在她笑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又缠在一起。好容易稍微缓过神,念青低头一看,又好笑又恼,捏着一撮丝线哭笑不得,“这东西怎么这么神,分了一次又给贴回去了!不过是笑一会,怎么像是要惩罚我似的。”
红霞见此,笑得更厉害了。一手捏着银针丝线,一手拿着绣架,怕误毁了绣品,笑也不敢太放肆,只是双肩抖得厉害。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宫人的说话声,隐约是通报、稍后的词儿。
墨挽歌侧耳听着,屋里两个丫头也敛了笑声,两人笑得脸颊通红,好在都住了。
坐在外侧的红霞放下绣架和针线,走出去看是怎么回事。
刚走到门口,就见到灯火下,一身华丽的侧妃郭氏气势汹汹地站在庭院中间,而如意殿的宫女和崇教殿的宫人在争论什么。而被簇拥着的郭氏,见自己被拦在门口,脸已经黑成墨汁了。
说曹操曹操到,真是不能背后议论人啊!
红霞悄无声息地折回来,禀报道:“是侧妃,脸色不大好,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了。”
墨挽歌皱了一下眉头,若无其事地把史书给盖上,往桌上一放,“请进来吧。”
红霞受令出去,念青则是把扭成一整条的丝线丢进丝线篓子里,把绣架、针线的都放了进去,拿起篓子放到架子下边。
郭氏火气十足地踏进正殿,第一眼看的并非石榻上的墨挽歌,而是站在一边的念青。郭氏的做派不妥当,进来就张牙舞爪的模样,看到墨挽歌脸上的冷漠,到底记着她身份不如对方,才福身行礼。
墨挽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双腿换了个方向,把身后的云枕挪了挪,这才赐了座,又着人去沏茶。
郭氏带着六个人出来,跟着进来的只是她的两个贴身侍女。这会子,两个侍女就站在郭氏的身后。
红霞送来两盏云雾茶,随后就侍立在墨挽歌身边。
“侧妃这么晚了,来本宫这儿可是有事?”墨挽歌端了茶盏,喝茶前问道。
蜡烛上的火苗窜了一下,屋内光线随之跳跃。
郭氏打扮的确实富丽堂皇,头戴两支凤凰金钗,又在头顶缀着一支七颗珍珠的发缀,两边的珠花又是以金丝绣成的孔雀模样。身着粉色的蔷薇花纹褙子和同色的绣金蔷薇的长裙。过犹不及,加之她如今年岁正好,如此打扮也显得老态。
而墨挽歌长相顶好,又穿着一身素色。为了给娘家死去的长辈姐妹守孝,宫中不得穿白衣,她就以素色衣裳代替。女要俏一身孝,她的打扮真是衬得她貌美如花,若不是发型和大着的肚子,说她尚未及笄也是有人信的。
看得墨挽歌的美貌,郭氏心中恼怒更甚,而这些嫉妒的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只能算到念青身上了!
“太子妃,臣妾疑惑,东宫偌大家业,凭什么是一个宫女掌事?太子妃若是力不从心,大可回了殿下,叫殿下安排别人做。”郭氏开门见山道,说着瞅了念青一眼。
她这些日子也打听清楚了,知道念青管着东宫,是太子的人。可是莫名其妙就跑到太子妃身边伺候了,也就是说她带着管东宫的权利跑到太子妃身边。这就等于,太子妃掌管东宫。
要真是太子妃掌管东宫也就罢了,可一个宫女在管,以后传出去,人们不就会认为,太子妃无能,而自己也无能吗?
本来她也不想开这个口,毕竟自己才嫁进来。可是这些天实在受足了委屈了!太子不闻不问,自己行事不便,连叫送套茶盏来也一直敷衍了事!也不知道是太子妃故意吩咐的,还是念青仗着便利侮辱自己!
而张美人这两日常来给自己请安,她非常肯定的说是后者!也就是念青仗着便利侮辱自己。
可她也不想想,她才嫁进东宫几日,纵是再没人可用,也不会全权交付给她的。





落墨繁华 第182章:市侩
郭氏开门见山,瞅着念青冷声说道:“太子妃若是力不从心,大可回了殿下,叫殿下安排别人做。”
墨挽歌不悦地皱眉,郭氏的教养可见不堪,她低低嗤笑一声,“本宫身怀六甲,确实力不从心。念青管事管了两年了,东宫上下的事情她理得井井有条,没出现什么过错。”
她只说念青的能力,也不说别的。但意思很明显,念青没有过错,继续管事就是合情合理的。也就是太子亲自开口要念青交出管事权,不然其他人来开这个口都不合适。
合上的史书她又拿了起来,翻到方才看到的地方。
郭氏也是个没有谋算的,但凡她能顾全一下,也不会这样直接跑来指责念青。能让念青交出权利也就算了,要是不能,念青能不记着这次的账?纵然念青不能明着来,难道还不能在私底下为难她吗?
有道是小鬼难缠。
当事人念青在旁边侍立,对于太子妃的夸奖很是受用,笑得两边梨涡都出来了。
墨挽歌偏颇的话却让郭氏恼怒,愤愤地转头看向故意刁难自己的念青,却见后者笑嘻嘻的,根本就在嘲笑自己!郭氏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火气窜到头顶,她怒道:“你放肆!”
念青莫名其妙地眨眨眼,挑不出错处地给郭氏福了一礼,礼数周全,只是不见半点慌乱地问道:“奴婢惶恐,不知奴婢哪里放肆了。”
郭氏涨红了脸,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扬声骂道:“本宫不过是派人去领茶盏,你倒是会做事,踩着本宫来扬你一个宫女的威风吗!本宫乃是太子侧妃,你竟敢用百姓用的白瓷茶盏来糊弄本宫!以下犯上,当真可恶!还敢问你哪里放肆了!”
素日里崇教殿上下都顾及墨挽歌而不敢吵闹,突然听得有如泼妇骂街般的吵闹,叫墨挽歌烦闷不已,额头双穴“突突”的发痛。
念青微微笑着,不咸不淡地道:“侧妃娘娘慎言。就奴婢所知,今日送去如意殿是景德镇上贡的品,茶盏上面的图案是名家一笔笔画上去的,是可遇不可求的物什。怎么到了娘娘口中,就成了不值钱的东西了!”
郭氏听得那套茶盏是好东西倒是愣了愣,还以为那套茶盏不值钱呢!但是气势可不能输,话自己都骂出口了,哪里能承认自己错了呢!她冷哼着别过头,不满的嘟囔道:“你倒是会用这些冠名堂皇的话来糊弄本宫!那本就是不值钱的东西!”
“娘娘若是不信,那自然是可以派人去外头问问的。奴婢管事这么久了,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念青抓了理不放,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侧妃就退让,“这才几日,如意殿就要了快十套茶盏,奴婢一开始也是拿了描金白玉的过去,可叫娘娘摔到最后,库房里也只有这些了。难道,娘娘是要奴婢凭空变出些什么来?”
“侧妃。”墨挽歌淡淡地打断她的话,“本宫刚住进来时,崇教殿空旷又简陋,连屋中的摆设也都是本宫的嫁妆。侧妃若是对宫中提供的茶盏不满意,直接用自己的嫁妆就是了,也无须跟念青一个管事宫女计较。”
茶盏这种东西,只要一个毁了就得整套换掉,也是郭氏脾气火爆,一个不如意就摔杯子、责罚宫人。也是太子这些日子没过来,导致郭氏感觉自己新婚就受了怠慢冷落,而底下人稍有错误就觉得她是被奴才看不起了。
郭氏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她的嫁妆不少,可那全都是她自己的财产!能用宫中的东西,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而且自己的嫁妆样样都是品,要是被自己不如意砸了、磕了碰了什么的,自己去哪里哭去!
郭氏说话显然不及墨挽歌,张了张嘴,勉强为自己解释道:“臣妾是觉得用不好的东西,怕殿下会嫌弃,并非是臣妾挑剔。”
“春日容易困乏,也最容易受凉。虽然如今春末,侧妃也得注意身体,好早日为太子殿下开枝散叶。”打一韩城人给一甜枣,墨挽歌得体地微笑,一番关心叮嘱。心知郭氏的话无力,却也没有挑破。
墨挽歌再次把书合上来,复而端起茶盏,不疾不徐地拿茶盖拂去沫子。
端茶送客,墨挽歌赶人的意思颇为明显。
方才气势汹汹地来,这会子郭氏又气短了,好似被训斥了一番又没能反驳,整个人恹恹的,跟开败的花有的一拼。
说不过墨挽歌,可不代表郭氏服输了,只是把今日的被堵得无言的气算在念青头上。
郭氏离开之后,墨挽歌摇头,“到底是商贾之女,郭氏的做派也小家子气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郭氏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还是被她聒噪声吵到。墨挽歌头昏脑涨的,拿了喝了两口的云雾茶起来喝。
“早些时候还装得挺端庄大方的,不过时间一长就原形毕露了,刻在骨子里的市侩是难以改变的。”念青坐在石榻边的凳子上愤愤道,心不在焉地在分丝线。
这件事也不能说谁对谁错,总归是难办。墨挽歌不管事,也就不必受这种纠结。
念青气得咬牙,“亏得奴婢还跟殿下商量,等侧妃在宫中住熟了,就让她管事!啧啧,奴婢那时可真是疯了……幸亏殿下拒绝了。”
左侧肚子隐隐作痛,墨挽歌不在意地摸了摸疼痛的地方,又换了个姿势,“太子怎么就拒绝了?”
念青疑惑地抬头看向墨挽歌,想了想忽然松开眉头,干笑道:“奴婢记岔了,还以为这事儿跟您说过呢。其实就是在侧妃进宫前,奴婢问过殿下,等侧妃嫁进来之后,就让侧妃学着管家。”
“是你先提议的?”墨挽歌有些惊讶。看念青这会子对郭氏的反感,意外念青还看好过郭氏。
念青跟吞了苍蝇似的一脸复杂,不情愿地点头:“可不是!奴婢以为是商贾之女,管事理财是个好手。如今看着是个市侩的,想来是管不好了。”
东宫管事不仅要管东宫内的各宫开销,还得跟朝臣家眷等礼节来往,这可是门学问。




落墨繁华 第183章:不平
墨家的事情没几天就销声了,并不是说百姓茶余饭后不说闲话了,而是有比这事更叫百姓关心的事发生——西南蓬州发生洪涝,冲毁了两个县城。对于百姓来说,天灾是不可避的,每次天灾,总会有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同为百姓,总是同情受难者,或庆幸或惶惶自身的处境。
长江源头是高山,天气暖和冰雪消融,加上西南那边已经连续下了半月有余的春雨。春雨一开始跟小打小闹似的绵绵,西南的气候又相对湿润,谁也每当回事;一两天绵绵细雨之后,就变成小雨了,一直不停的雨已经让农人开始担心春播了;大约十日前,雨势再度加大,下了两天的中雨,那边的天跟破了个洞似的,雨势连绵不绝,雨势漫过地方水坝,官员为此不得不派人加高加固水坝;八日前,雨势越大了,加高加固的水坝还没来得及让人看到存在的价值,就被大雨和澎湃的河水给冲垮了。
蓬州正是两段河流汇总的地方,雨势凶猛,两边河流的上游因受不住自山上冲下来的雪水,为护住自家门前的水坝,纷纷开坝泄流。蓬州就成了被迫承受的那一个,如今的蓬州,可以说是已经有一半的地方被水浸泡着了。
地方发生这种灾难,朝廷自然是要伸出援手救助百姓了。朝堂上,地方官员呈报这一消息,太子就下令开国库赈灾八十万两,八十万两银子自然是没法完全安置蓬州的难民的,这只是第一批赈灾物资的根据。
要去赈灾,经朝堂一番商议,赈灾的官员就定了如今在京中的正三品的通政使、从三品的宣慰使习傅彪和从四品的包衣副骁骑参领蒋夫,另带着三百护卫前往蓬州。
赈灾要快,拿到赈灾银钱和两万担粮食之后,赈灾的队伍就上路前往蓬州了。
而此时,冬日跟契丹人大战了一回胜利,又小打小闹了两次的雁门关,关内的将士、百姓的情况并不好。北境去年太冷了,秋日还没多久,田地里的粮食就被冻死了不少。可以说如今还留在北境的人都是故土难离、不敢走不舍得走的人了。有能力离开的多是无牵无挂的年轻人,或是拖家带口去投奔亲戚的,也导致北境如今的年轻人少了许多。
谁也不知道契丹下一次来犯是什么时候,留下来,就意味着随时会有危险。但好在,朝廷有送来粮食和保暖的衣物,到底也撑过了冬日了。
契丹人养畜牧是好手,冬日虽然冷,粮食不足,但有自己养的畜牧,总好过雁门关那边的百姓没了粮食就没了生路。加上如今的雁门关,有朝廷派来的将领和驻军,契丹人也不敢倾力攻打。
说回来,契丹熬过了一个寒冷的冬日,熬过了冰天雪地,看着雁门关就多了几分狠厉——畜牧不多了,粮食真的要吃完了,只有攻打雁门关去抢夺粮食了。不打就得饿死,打的话……最惨不过也就是一死罢了。
夜风一吹,守在雁门关上的将士打了个寒颤,驱走了些许睡意,将士下意识地放眼看向远处契丹的方向。这一看,他登时惊住了,那一群黑压压的物什正在向雁门关这边靠近,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影子,总不可能是什么畜生吧!
“敌军来了!快!快敲警钟,快去敲警钟!”那将士喊道,听到自己的说话声,自己也没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抡起两根鼓锤,狠命地往警钟上敲。不当值的士兵都是心惊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十分迅速地赶往关内平时训练的练场,列队。
二楼正中的房间门突然从里被人推开,一身黑色衣服的凌奕然跨步而出。离京不过半年,他已经蓄起了胡子,使得他看起来更加成熟,一身的戾气要比在京中更重。他手拿平时用的长刀,一边朝练场走去,一边把长刀别在腰侧。
平日的训练效果显著,五千人的队伍已经整齐划一地占据着练场一角,另有一个方块的士兵骑着马,在马上整理武器。烽火下,手拿兵器的士兵虎虎生威,令人望而生怯。
子诀小跑着追上前面的凌奕然,他也手握佩剑,朗声禀报道:“大统领,粗粗一看,契丹今夜派出的应该有一万多人。属下得到消息就已经安排了士兵上关,三百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
从练场前方过来的副将姓左,名单字鸿。左鸿走过来,抱拳回禀道:“大统领,一千骑兵已经整装完毕。”
这一千骑兵是先锋队,是雁门关守将中的兵。先锋队是最危险的存在,也是立功最快的存在,也因为立功最快,不少先锋士兵已经是百户了,只等班师回朝之际论功行赏。
战鼓擂声起,是叫守家卫国的将士热血沸腾的战曲。
契丹作战的士兵并非过来就开战,而是在离雁门关几十丈的小丘上落脚。如今天暗无光,有火光的地方也就只有雁门关关上的烽火了。
契丹首领下令落脚,令战士休养一晚,天亮开战。行军几日,虽然昨日休息过了,但再走至雁门关也了力气。既然要打战,那自然是要以最好的状态来打了。
稍微休整之后,首领站起来,激情澎湃地对自家的士兵说道:“契丹的勇士们,我们友好宋朝,可宋朝待我们一直是敷衍了事!本将知道,雁门关里头如今是存了几万担粮食!几万担粮食,那可是我们几月的吃食了!这可表明,我们不战,他们也是要灭了我们的。”
“勇士们,我们天亮时作战,等打下雁门关,那些粮食就带会契丹去!想想家里的孩子们,已经多久没有吃到干粮了、有多久没有吃饱了!我们的力气是上天赐予的,我们足以以一当十,我们一定是胜利者!”
一万多人的队伍,呐喊着回应首领的话,盖过了战鼓声,响声震天。
凌奕然看着另一半空旷的练场,听到雁门关外传进来的声音,冷静地吩咐道:“派人去将五千士兵集结起来,尽快赶过来。”




落墨繁华 第184章:推举
三月三日龙抬头,也是墨挽歌的生辰。
太子妃的生辰,李皇后的意思是要办,但碍于太子妃娘家祖母没了,才在孝期,着实不宜大办。又加上太子妃临盆在即,于是提出宴请些相熟的、身份地位高的女眷相贺也就是了。
不过这个提议也被墨挽歌拒绝了,用她的话来说,是孝期不宜庆贺,要聚会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因为墨挽歌坚持,李皇后也就没有强求。
没想到刚至三月,北境传来战报,西南又有洪涝,两头出事,局势一时紧张。这下,不说生辰庆贺了,京中有嫁娶喜事的都不敢声张了。
最为难的就是户部了。去年北境无粮食可用,百姓流离失所,前后拨了数百万两银子过去。今年西南洪灾,八十万两银子之后,买粮食又花了二十万两,这还不够,还得在临近蓬州的州府先买粮食赈灾,就将户部剩下的二十多万两银子花的差不多了。而这个紧要关头,契丹又来袭,北境要应战就得有银子粮食兵器送去,这一笔笔的都要钱。
如今北境士兵吃的用的,全是去年赈灾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银两,撑不了几日。前方打战,后方若是供应不上,肯定导致败局又得寒了将士的心,送物资过去势在必行的。
户部尚书这两日头发都快愁光了,上朝也好、往太子边上凑也好,一开口就得说银钱问题,毕竟谁也没有办法凭空变出银钱来不是?
如今才三月,农税要还得有好几个月,若是要等农税,那黄瓜菜都凉了,这一路是走不通的。赵元休头也疼,各地如今都欠着朝廷银钱,少则几万两,多则几十万两,跟各地官府催债,各地却都哭穷。
赵元休都动了查抄地方大官的念头了,查抄几个,雁门关那边打战的银钱肯定都解决了。怕只怕动摇民心,到时候内忧外患,局势更紧张。
正此时,雁门关守将凌奕然又上了折子,说与契丹战了一回,险胜,己方却也死伤一万有余。在讨要银钱物资之后,又要皇帝给调兵以及新兵补给。
雁门关驻守的不过五万士兵,年前战队一次又有几次小打小闹已经死伤了一万八千多士兵,如今也就只有两万多士兵了。
火烧眉毛的时候,皇帝带病上朝。从私库中拨了二十万银子和五万黄金,相当于四十五万两银子送去北境。皇帝都拿出私库的银钱了,朝廷中的皇亲贵族大臣们也不敢小气。有皇帝以身作则,大臣皇亲都拿出“家底”捐款。于是乎,几日下来,送去北境的银钱就有百余万两。
打战是极其烧钱的,一百多万两银子还远远不够。这笔钱落下,就得为接下来的钱考虑了,总之是不能忽视的问题。
至于兵马,皇帝则是选择就近,将雁门关附近两州的兵马调一部分过去,又另外添了两万新兵,派去雁门关。
至于朝上,关于护送兵器银两的人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右丞相力推宁国公:“宁国公年轻时也是打仗的好手,有国公爷的名号在,这一路上自然是麻烦自己退散。如此一来,更是能快些将物资送去雁门关了。”
被点了名,又是为国为军的大事,宁国公也没法拒绝。
右丞相这人可谓是公正到死板,一向秉公做事,皇帝对他很是放心。要是别人这么提议,皇帝或许还要想想其用心,可是右丞相这么一说,皇帝脑子里只想着若是今明出发,何时能够到雁门关。
下了早朝,皇帝在回寝殿的路上就开始咳嗽,原本就没有痊愈,早朝又力神的,他吃不消。回到寝殿,就宣了太医过来诊脉。
皇帝的身体亏空得厉害,又是得了风寒需要好好休养。因为皇帝在朝堂上了一番神,力不从心,又头晕脑胀开始咳嗽。太医只能开了安神温补的药方,又嘱咐了一番要好好休养。
等得太医离去,守在一边的赵元休一脸懊恼,自责道:“都是儿臣无能,害的父皇您病中还得牵挂着朝事。要是而成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父皇您就能养身子了。”
皇帝尽力止住咳嗽,一边挥手,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便道:“这也不怪你,内忧外患的,户部银子又不够,着急上火是正常的。可是皇儿,若是朕如今不在了,没有人能够在替你撑起来,你当如何?”
“人有百病,父皇得了风寒,一时身子不爽利而已,怎么就说这种话了。”赵元休心中一凛,看着皇帝追究的目光,只能认真道:“请父皇莫要怪罪,户部拿不出银子是因为国库空虚,地方欠朝廷那么多银两却迟迟不拿出来,并不是没钱,是这些钱都被地方的官员给贪下来了。儿臣打算,用强硬的手段逼迫那些官员把银子还给朝廷。”
“那你觉得,等地方把银两归回朝廷、朝廷再拨银两到北境,这一来一回要耽误多少时间呢?我们等的了。可是北境的战事、将士却等不了。”皇帝开口否定道。
赵元休垂着眼睛思索一番,“父皇言之有理。可是,似乎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皇帝叹了口气,太子什么都好,就是遇事情少,有些事情他连做都不知道怎么做,方向都找不到。到底还是年轻,还是要历练。
“银子是一定要拨去北境的,就只能在其他地方拿出银子来。地方的钱要催,但速度不快,为今之计,可以跟商户合作、可以查抄朝中的蛀虫、可以组织官员富商捐款,只有一样,必须要快。”皇帝中气不足,声音透着一股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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