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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墨繁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纤阳子
“昨儿个不是啊!”墨挽歌眉头一皱,“所以殿下何必把臣妾弄过来?不然殿下还能一直睡这儿呢。”
赵元休无所谓地笑道:“本宫可不介意。”
墨挽歌微微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加深:“可惜的是臣妾介意。”
赵元休眸色暗了暗,但看到女子脸上得意的笑容,与记忆中的一个场景重叠,忽然就软下来了,眼里也跳跃着点点光亮。
墨挽歌的眉眼唇之间都有小时候的影子。不过相比之下,在以前无忧无虑的环境中,她是那么风光,没有顾虑,性子也有些傲。而如今,或许经过在江南的四年,她染上了江南女子的温婉,又或许是因为家中大变,她起了她自小养成的傲娇,变得小心翼翼,眉眼都婉和起来了。
只是好似突然间,那个曾经贵比皇女的傲然小女孩又回来了。这个发现,令赵元休既心痒又疑惑。
墨挽歌歪着头,看他忽然之间的变化甚是奇怪。
“你歇着吧。”鬼使神差的,他躲开了墨挽歌探究的目光,匆忙抛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他怕,他怕自己在她面前露出痴迷的眼神。她越是傲娇如昔日,他越是该死的心动。她越是小心翼翼、越不似她的本性,他越有理由说服自己看轻她,再冷待她。可最近她显然恢复了本性……
墨挽歌微眯起眼睛,见他可算落荒而逃的身影,笑容淡去。
屋子里燃着六盏蜡烛,照亮着比产房不知致多少倍的摆设。烛光跳跃着,映得床边女子的脸色有了些许暖意。
何必呢,说来她与他原是有机会共度一生的……昔日自己对他尚且有情,偏偏他看不上那点可笑的情意,弃之如敝履。相敬如宾也好,可他做的事太过冷人心了,以至于她到后来不求一丝一毫,只想离开。
自己大婚之日,对他来说只是两妃同娶。婚后捧着潘氏,自己空有太子妃的名,却无太子妃该有的待遇……一桩桩、一件件,本不坚固的感情,是他不要的。
她后来才意识到,赵元休一直想处置了墨家,碍于皇帝才迟迟没有动手。所以,他娶自己就显得尤为可笑了。
墨挽歌忽然掀起嘴角,不屑地哼笑了声,“果然……”
果然,他只是在做戏。
为了让墨家放松警惕、让皇帝以为他把旧事放下了,所以娶自己为正妃。真要一直委曲求全下去,等赵元休登位那日,就是墨家灭顶之日。
果然,他安排得很缜密。
宁国公对墨家下手,其中有没有赵元休的手笔还未可知。
若真是如此,那么朱御史查的事情,他自证清白的法子,无非是要宁国公完完全全承担下来,而赵元休也会从中周全宁国公一家。
互惠互利,说来很是公平。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把宁国公狠狠踩下,到永无翻身之地,那以后必然还会有重新辉煌的一日。





落墨繁华 第228章:朱云月
赵元休一行人这边刚离开,念青就冲进来了。
在离着墨挽歌两步远的时候停下脚步,睁大眼睛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分明已经是没见到伤口了,她还是担心:“太子妃,你没事吧?殿下究竟是要做什么,怎么把你挪到寝殿来?奴婢选好的那些用具,还要不要送去产房那边,还是太子妃剩下的日子就在寝殿了?”
墨挽歌被她连珠炮似的话吵得回过神来,面露不解地抬头看着念青,好一会还是没想起念青问了什么。便歪了头眨眨眼,干笑两声:“你说什么了?”
念青抿嘴,重复问道:“殿下为何让太子妃到寝殿来?太子妃如今还没出月子呢。”
墨挽歌有话将脱口而出,不过没说出来,用比较委婉的表达方式,看向床尾的空隙——打进墙中的一对脚铐,如今团成一坨就在那里。
念青登时理解了,脸色刷的一下褪去血色,她双手紧握,把指甲用力抠进掌心里。
“你别想太多,本宫无事。”墨挽歌无所谓地挑唇。
念青暗自叹气,太子妃都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了,怎么是没事?于是她很肯定,太子妃这般就是在逞强,看着面色苍白的人,悔意扑面而来,几乎要吞没念青的心神。
自己怎么早上就跑去如意殿,白白送了个把柄去给郭氏。真是不该……都怪自己,才害得太子妃这般。
念青咬牙,屈膝跪在地上。她这一动作吓了墨挽歌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念青垂着头,一脸悔意地说了是因为今日早上,自己去如意殿要库房钥匙,太子才会借机“生事”。
墨挽歌松了口气,见念青这么大阵势,还吓得不轻,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一时间倒是苦笑不得,话说得久了就有些神不济,双手撑在身后,脑袋昏沉沉的往后一仰,又往右一转,歪着头:“你自己也说,他这是在‘借机生事’了,便是他随便扯了个由头就能来找事的,实则与你无关,所以不用自责。”
话虽如此,念青依旧固执地认为自己有错,若非是自己去如意殿,就也不会有这么一出了。
玉盏已经知道墨挽歌被移到了寝殿中,端着小厨房刚弄好的阿胶补血羹进来。
见到玉盏,墨挽歌便趁势让念青去休息,“你早些休息,明日你还得早起,朱家小姐进宫的事儿,还要你来张罗。”
念青这会子还自责不已,听到这话,哪里有不愿意的,忙应承下来。暗下决心,自己要把事情安排得不出差错才是。
念青走出去了,墨挽歌才接过玉盏递来的碗,看着碗里粘稠的东西,墨挽歌面无表情地用勺子搅。
玉盏则是往放铁锁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墨挽歌,禀道:“姑娘,奴婢去查了之前的事了,目前没发现哪里不妥。就连出城的事情,到如今也没有人发现什么。”
“那就好。”墨挽歌轻轻颔首,搅了一勺送进口中,“明日姑姑再出宫一趟,跟李侍卫接头,务必要保全了张明,等朱御史找张明的时候,再把张明送去。”
张明身为证人,如今是很重要的存在。
“奴婢省得了。”玉盏应道,下意识地夸了句:“也是多亏了太后娘娘留下来的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了。”
“姑姑,如今就差临门一脚了,更得小心谨慎些了。”墨挽歌抬起头来,脸色严峻的提醒道,“皇姑母的人也都有自己的生活,这次事了,以后也不会有牵连了。为了他们的安全,姑姑做事切要小心。”
玉盏重重地点头。
“明日,赵元休应该会注意着宫里的事,不会多注意姑姑。明日有机会的话,姑姑再往大统领府递个消息。”墨挽歌继续说罢,一口气把碗里的东西吃了一半。
……
翌日一大早,玉盏就起了。
实在是墨挽歌生下皇长孙之后,地位大涨。皇帝又因为墨家的事情,对墨挽歌存了几分愧疚,所以赵元休也没敢明着阻抗墨挽歌行事。以至于如今,玉盏凭着太子妃的令牌,轻易就出了皇宫。
至于她发现有人跟着自己时,特意走人多的集市,又跑去早市里人挤人地呆了一刻钟,换了身行头才甩掉跟着的尾巴。而那尾巴,则是随着穿上玉盏衣裳的绣娘跑了不少地方。
与此同时,朱家三小姐也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进宫要经的事儿多,为了多说会话,朱御史特地嘱咐让三女儿早些出发。
挂着朱家牌子的马车驶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已经将近巳时了。因为东宫有提前吩咐过,所以守将确认了是朱家三小姐之后,很快就放行了。
朱家三小姐年今十三,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纪,穿着粉蓝色的衣裳更显娇羞动人。自小经过诗书礼乐熏陶,有母亲和上头的姐姐做榜样,年纪不大已是气质不凡。
被宫女引着进了正殿,朱云月眼帘垂着只见脚前的一小块地方,目不斜视,一举一动极其有规矩。隐约见到有人坐在床边,朱云月便在离着五六尺的距离停下脚步,一脚稍稍后退,姿态优美地跪下行礼:“臣女拜见太子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朱小姐不必多礼,你今日进宫算是陪本宫说话解闷,就当在自己家里便是,不必拘束。快坐吧。”墨挽歌说着,示意念青去扶她起来。
念青亲自扶了朱云月起身,后者礼数周全地道了谢,才坐在备好的椅子上。只不过,她只是坐了约三分之一的面。
即便是坐下了,朱云月也是低眉顺耳,不曾抬头看看坐在面前的人。
墨挽歌有些意外地抿了抿嘴,朱云月的性子和她的姐姐差得有些大了。她笑了笑,闲话道:“朱小姐年纪比本宫小,本宫爱吃甜的点心,朱小姐喜欢甜的还是香的?”
朱云月还以为太子妃会很严肃、会开门见山呢,怕坏了父亲的事,所以提心吊胆的怕自己行差踏错,没想到太子妃一开口说的是这种令人安心的话。




落墨繁华 第229章:东风西风
朱云月从递了折子进宫开始到前一刻,还以为太子妃会很严肃难以接近。怕坏了父亲的事,故而提心吊胆的怕自己说错做错什么,没想到太子妃一开口说的话,令她提着的心瞬间就放下来了。
至于点心,朱云月微微一笑,答道:“臣女不挑嘴。”
墨挽歌便扬了扬下巴,让宫女去把备着的茶水点心拿来。
朱云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上位太子妃一眼。太子妃身上穿着的是绯色褙子和月白色的浮锦长裙,是十分素的颜色。而头发也全部挽起来了,只用一根玉簪子别着。
似乎是知道了朱云月心中的疑惑,墨挽歌低头看了自己的衣裳,解释道:“宫中不得着白。”
宫中不得着白,而太子妃是为了墨家的人才穿这么素。朱云月心中了然,便点点头。
宫女送上茶水,一份放在墨挽歌手边的小几上,一份放在朱云月的旁边。两人的点心不同,朱云月的两碟点心分别是蛋黄糕和牛乳红豆饼,而墨挽歌的是一份阿胶糕。
挥退了守在殿中的宫女,墨挽歌身边就只剩下念青一人。朱云月犹豫了一会,也让自己身边的侍女出去等候了,几人便鱼贯而出。
朱云月喝了口茶,只剩下念青一个外人,她才壮着胆子看向太子妃,打量着这位以往在长辈口中褒贬不一的太子妃的容貌。
平心而论,太子妃的五官致又大气,一眼就足以令人沦陷,只是如今太子妃脸色苍白,挥散不去的病态病容让她看上去分明是个病美人。
“臣女听说太子妃生皇长孙殿下时难产,不知太子妃身体如今如何了?可否有好些了?”朱云月的声音软软的,听着就像是小孩子,让人不由得仔细去听她说的话。
墨挽歌挑唇一笑,“本宫已经好多了,不过是太医一直说得好好养着。只是太医们只求一个‘稳’字,不论如何都是往小心谨慎了说。本宫的身子,本宫最清楚。”
朱云月并不认同这个观点,闻言便道:“身子是自个儿的,太子妃可千万忽视不得!家母一直说,女子的性命不得别人看重,所以女子更要自己爱惜自己。”说罢,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本来扬起的眉一下子耷拉下来,低头道:“臣女失礼了。”
墨挽歌苦笑不得,轻轻摇头附和了她的话:“你说的很有道理,本宫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
朱云月自认为说错话,垂着头不语。
墨挽歌把手上的茶盏放下,当先说道:“本宫在宫中,外面的消息也不大知道。朱小姐能够同本宫说说,朱大人如今查到哪里了吗?”
提到正事,朱云月就回过神来了,点点头,“家父昨日特地同臣女仔细说了这事,说是墨府的确有纵火的迹象,不过纵火之人耿狄安已经死了,只有签证的供词留下。而当初指证耿狄安的张明,已经不知所踪,因此查到这里查无可查。”
“张明啊……”墨挽歌眼眸一转,胸有成竹,挑唇笑了:“这么说来,朱大人已经在找张明了?”
朱云月点头,补充道:“父亲已经找了好几天了。”
墨挽歌满意地说道:“朱大人办事的能力让本宫刮目相看。张明作为证人,确实十分重要,朱大人大张旗鼓的在找,或许不如不找,张明这两日就自己找上去了呢。”
朱云月眼睛微微瞪大了,思索了一番,确认道:“这两日,朱府吗?”
墨挽歌挑唇一笑,眉梢一扬,“嗯”了一声。
朱云月敛眉,轻轻点头,记下了这话,又继续说:“家父三次前去墨家人如今住的宅子,第三次才知道,墨家人已经出城了。想来这事详细的只有太子妃您知道,故而家父特地嘱咐臣女,定要询问太子妃一番。”
墨家人出城,家中只留下几个人守着宅子,而出城的消息被瞒着,连购进的粮食也往多了买。后来是实在瞒不住了,才不得已说出来。
墨挽歌点头,换上一件愁容,担忧道:“本宫实话实说,让父亲母亲离京南下,是本宫的意思。宁国公敢对本宫娘家下手,一次不得手,又被判为无罪,本宫实在是怕……怕本宫虽在上京,可居在深宫,怕力不从心,照料不到,让宁国公再有可乘之机。”
朱云月如今也没敢着颜色深的衣裳,便是因为要为故去的祖母守孝。回京不久,京中以前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清楚。关于墨家的事,她知道的也都是从父亲口中得知的。
这会朱云月听得心惊,她才知道,墨家的火原来是宁国公放的,而太子妃居然知道宁国公是凶手……
不过朱云月很快就回过神了,仔细一想,“太子妃的意思是,宁国公对证人下毒手了?可是宁国公不是运送粮草去北境了吗,怎么还有力在上京……”
墨挽歌不置可否,反而道:“证人死了的话,这事就真的死无对证了。而若不是张明,当初本宫也很难知道事情的真相。”
朱云月眉头一皱,想想父亲如今查的一些事情,“请太子妃恕罪,臣女不解,为何太子妃当时怎么就信了张明的一面之词呢?据臣女所知,眼下,这事儿还没有查到是宁国公所做。”
父亲到现在都没有查到背后凶手是宁国公,或许是因为没有证据,可朱云月觉得,更有可能是因为凶手并非宁国公。
墨挽歌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淡淡地说道:“这才多久?没有查到什么有用处的证据也正常,若是太子都插手了,还叫朱大人轻易查到不该查到的,那本宫可就得怀疑太子手下人的能力了。”
朱云月疑惑,不由自主地抿起嘴。
墨挽歌拿了茶盏,不疾不徐地喝了两口茶,才说:“朱小姐不必着急,该有的证据本宫都已经拿到手了。只需让朱大人歇两日,装作查无证据,毫无办法。最好是当作没有头绪,忍不住向别人诉苦。”
朱云月这会忽然忘了面前的人是太子妃了,她实在太好奇了,“可这是为何呀?”
墨挽歌眉梢微微挑起,嘴角上扬,语气坚定道:“若此事已无转机,东风渐平而西风起,那自然会更加注意‘西风’,那么‘东风’就有时机酝酿起来。还要劳烦朱小姐把这些话转述给朱大人,本宫相信,朱御史定然不会让本宫失望的。”
东风渐平而西风起?朱云月懵懵懂懂地点头。
墨挽歌吃了块阿胶糕,等着朱云月把方才的话记下了,见她没有问题了,才说:“本宫难得见朱小姐一回,倒是一见如故,本宫实在喜欢得紧。念青,把本宫那套红宝石孔雀鎏金门面拿来。”
说罢,她又看向朱云月,“本宫新得了杨梅和荔枝,别的不说,足够新鲜。朱小姐莫要嫌弃。”
朱云月摆摆手,开口推脱。
墨挽歌嗔怪地瞧了她一眼,“左右是本宫也吃不得这些生冷的,放着也是放着,朱小姐不要推辞了。”
朱云月想了想,没再拒绝。
如此,念青就福身出去了。
殿里剩下二人,朱云月喝了口茶,犹豫了一番,低声问道:“不知能否问一下,墨家的人离开上京是去哪里了?”想了一下觉得不妥,她忙补充道:“这也是家父想问的。”
墨家人是秘密离开的,墨修去了哪里,别说朱家人,就连赵元休也是模糊知道了个大概而已。
墨挽歌稍稍歪了下脑袋,叹气道:“南方有名怪医,医术了得。本宫当初在外祖家中,便偶得那名怪医救过一次,实在是名副其实。加上南方水土养人,本宫便想着,送父亲去南边养身子,若是能寻到怪医,得怪医相救,那就更好了。”
南边。这两字代表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但朱云月听出她不想细说,就有眼色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念青准备的不止墨挽歌说的水果,她将昨日晚上就备好的四匹绸缎和一匹云锦吩咐人装起来。杨梅荔枝一共装了整整一筐,再加上这些,分量不多,但也不少。
不过说起来,除了吃食,就都是女儿家的用物。传出去了,也没人能说什么。
就在朱云月离开之前,墨挽歌特意把装在盒子里的门面打开,指着盒子里的发钗,指尖又指向发钗下边的夹层……
朱云月目不转睛地看着,见此便留了个心眼。
出了崇教殿,轿撵已经在门口侯着了。朱云月坐上轿撵,轿撵起之后,朱云月侧过头,看着在阳光下金碧辉煌的“崇教殿”三个大字,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崇教殿的两名太监帮着提整筐水果,两名宫女帮着拿布匹,周全地把人送到宫门口。
一直到坐上自家的马车,朱云月才稍稍缓过神来。
宫里的确是富丽堂皇,可是她今日走了这么一趟,却在已经诞下皇嗣的太子妃身上,看不到应有的欢愉。贵为太子妃,还得担心自家家人的安全。




落墨繁华 第230章:转述,西风
今日走了这么一趟,却在已经诞下皇嗣的太子妃身上,却在宫中活得战战兢兢的,看不到半点应有的欢愉。宫外的人向往进宫拥有至上的地位和权力、享受世上最好的生活条件。而宫里头的人却羡慕宫外的生活。
朱云月坐在自家的马车上,车身微微晃着,步摇上的缀子贴在脸颊边,于是她别在头上的银嵌珠金翅步摇取下来,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仔细端详着——这步摇是太子妃赏的。
她回想太子妃的言语和神情,觉得太子妃美貌如仙,可苍白憔悴的病容让她看上去就像是被折了翼的鸟儿,未楚楚可怜。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官吏的女儿,身份不高,实在没有去可怜太子妃的资格。于是她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仔细听着四周吵闹的声音。
可是……朱云月握着步摇的手紧了紧,她一闭上眼睛,浮现的就是太子妃从冷傲的神情变成平淡、再浮现了担忧、讥讽、最后是叹气的一系列变化。
回到府中,朱云月下了马车,见到迎上来的侍女便问:“父亲可在府中?”
侍女点头,答:“老爷这会子正在夫人院里,就等着小姐呢。”
朱云月点点头,抬脚就往后院走去。刚走出几步的距离,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对跟着自己的侍女琼画道:“太子妃赏了我一套门面,就是那个梨花木的盒子,我瞧着实在惊艳,带上它,可要让母亲也见一见。”
琼画应了一声,回过身去拿,再回来时已经抱着盒子,笑着跟上了。
朱云月看了琼画一眼,径直随着迎上来的小侍女走。
琼画就跟在她的后面。
并不是日日走的路,但作为朱府里的人,到底是很熟悉了。
朱云月路上沉默着,一路上在想着太子妃说过的话,一边也想着自己待会该如何跟父亲说。她已经是心不在焉的了,可有小侍女在前边引路,她也走得好好的。
反而是跟在她后面,捧着盒子的琼画,在拐上檐下台阶的时候,居然自己把已经给绊倒了。面朝大地的摔了下去,也不知是怎的,手上的首饰盒子就摔在她的右手边……
琼画忙不迭地爬了起来,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起来就双手去摸索着盒子。
朱云月已经转过身看着她了,皱眉不悦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做事居然这般毛躁!”记着意义不凡的一套门面,朱云月也走过去,蹲下要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手镯。
余光却看到琼画的动作——琼画拿着摔出来的步摇,右手食指在簪身与金孔雀之间摸索,而与此同时,左手正好把掉出来的夹层拿起来。
朱云月握着手镯,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夹层木板,不悦道:“你摔了太子妃赏赐的物什,万一有个怪罪,全家都得受罚!你为何想害我们朱家!”
琼画的目光在她手里一整块的木板略过,故作惶恐地跪下去,垂着头,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地上掉出来的耳坠、项坠等物上看了一个来回,又看向空着的首饰盒,这才哭道:“奴婢并非故意的,求小姐恕罪!求小姐饶恕了奴婢一回……”
朱云月压着怒火,把掉出来的东西都拾起来,小心地把手里的木板压回去,放回金步摇,再把盒子一盖。瞪了琼画一眼,自己把盒子抱在手里了,“你自己先回院子去,不必跟着我了。等回去了,我会罚过你,再让母亲给你寻个另外的活计。”
琼画一听,心猛的下坠,磕头求道:“是奴婢错了,是奴婢错了,求小姐莫要赶走奴婢啊……”
朱云月却是最后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径直朝着后院而去。
朱云月到了母亲院子里的时候,朱御史已经在屋子里喝了第二盏茶了。听到院子里响起了女儿的声音,朱御史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朱云月垂着眼帘走了进去,把手上的盒子递给屋子里的侍女,这才款款的向在正位方向的父亲母亲行了礼。
朱御史看着在侍女手上的盒子,勾勾手:“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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