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相

    “大半夜的，哪有人啊，你瞧你这怎么又大了。”

    “哎呀你轻点……”随后声音便变得更加的猥琐起来。笔趣阁书吧

    师天音自然也认出了那两个人是谁，她捂住了华世宜的眼睛，偷偷将她带到了一旁的走道上。

    “娘，刚才那是大伯母。”华世宜拉着师天音的手惊讶道。

    “娘看到了，娘在这等她。”师天音吹着寒风，将身上的披风给世宜披上，母女二人就这样等着。

    大约半个时辰后，龚晓霜腰肢款摆，妖妖娇娇地扶了扶自个散乱的发髻，再将那松垮的腰带系上，刚到走道处呢，便瞧见了华世宜瞪着一双滚圆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龚晓霜惊声尖叫起来，“哎呀我的妈呀。”

    “嫂子，是我。”师天音从暗处走出。

    龚晓霜一愣，看清了是师天音当下方才的柔情一窝蜂散去，身子僵了半边，“你……你们怎么在这……”

    “正如嫂子所料，方才的事情我跟世宜都看到了。”师天音平静无波道。

    龚晓霜蹙眉，“你……你……”她一时间羞愧，又着急，此事若是传出去，她一定要被扒光了游街的。

    “天音，天音你听我说呀，这这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

    “嫂子，你对得起大哥么”师天音不想听她说这些，直接问道。

    龚晓霜上前一步拉着她的袖子道：“天音啊，咱们好歹是一家人，我……我也是被他一时迷惑了，你帮帮我好不好，我错了，我跟他就这么一次，你也知道我生不出，我不会有孽种的，你大哥他一年都不回来一次，你也是女人，你应该能懂我的呀。”

    师天音听着她这番粗鄙的话，不知道如何去接。

    “你若是记恨我平日里对你说的那些话，你打我，你打我出出气好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会死的，天音，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龚晓霜说罢，跪了下来，死命的哀求。

    师天音甩不开她，她力气又大，自己也不是真的想让她死，只好道：“你是真的知道要改过”

    龚晓霜见她口头有松动，忙道：“是，我以后不跟他来往了，我专心在家，你盯着我好了，我绝不再犯。”

    “那我便不说，大哥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该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师天音从她手里扯出自己的衣角，龚晓霜忙不迭的点头，“好好，我听你的。”

    师天音见状，叹了口气，牵着世宜往回走。

    而龚晓霜瘫软在走道上，心里还是不住的害怕，她不说，难道世宜这个小崽子会不说么

    华世宜回去的路上，看着自己的娘，又看了看自己的脚尖，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才才好。

    “世宜，我知道你素来不喜欢你伯母，但是……你爹爹做官艰难，咱们家女眷又多，并非我包庇你伯母，而是事情闹出去，你爹被人耻笑，华家被人戳脊梁骨，我们家的清誉就全完了，你跟你姐姐以后也会蒙羞，所以为了这个家，你千万不要再提此事。”

    “娘说的我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娘凡事都往好处里想，若是伯母不思悔改呢”华世宜如今虽然不大明白伯母到底干了什么，但是也知道男女搂抱在一处，只能跟自己的夫君或者娘子，怎可与他人纠缠在一处

    “这件事很大，说出去只有你伯母丢了性命的份，所以娘相信她。”师天音思衬后，缓缓道。

    “好吧，娘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说。”华世宜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娘我困了。”

    师天音抱起她，“娘抱你回去睡觉。”

    “嗯。”




第十三章 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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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晓霜惊魂一夜过去，第二日起来神情委顿，就连房内的丫鬟进门都把她吓了一跳，更别提去前厅吃饭了，直接说自个病了闭门不出，故此华世宜跟清如吃饭的时候，并未瞧见她。

    华母没了媳妇伺候，果然浑身不舒服起来，吃顿饭也哼哼唧唧。

    “哎呀，家里就这么点丫鬟，哪够伺候人啊，我这腿脚一到这冬天，就往骨子里钻风似得疼，生了两个儿子，一个不回家在外头做生意，孙子都没给我带回来一个，另一个只知道在他那小衙门里干活，管那些什么鸡鸭狗的事，都不是省心的东西。”华母抱怨起来，没有一个时辰是没完没了的，加之没人应她的话，就更加怨气冲天了。

    华世宜往耳朵里塞了点小碎布，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声音，可怜的是华清如，坐在华母身旁，听的不住蹙眉。

    “那货死了没没死叫她出来伺候我，这里坐着的全是聋子，当我老婆子死了呢！”华母说了这么一会，华慈一家也就安安分分管自己吃饭，无人理睬，当下着恼，就要叫龚晓霜出来撒气。

    “老夫人，大夫人说自己真的病得起不来了。”丫鬟为难道。

    “昨日不是好好地，今天就起不来了。”

    “好了，消停一天吧。”华慈撩下筷子，板着脸起身，在华母惊讶的目光中，行了一礼，“儿子上衙门去了。”

    “你！你个不孝的畜生！”华母的污言秽语未停。

    华慈拉了师天音，“走吧。”

    “等等，我有话跟她说呢，你要上衙门你自个去啊，谁拦着你。”

    “娘又有什么话要跟天音说”华慈挡在师天音身前问道。

    “她爹是太傅，嫁进来这些年，也没给你弄个一品大官做做，将来的皇帝就是他的学生，给你升迁一下，让老娘去盛京享福，不难吧”

    华慈听完就知道他这个娘又开始说些掉脑袋的话了，忙对身旁的丫鬟道：“好好哄着老夫人。”

    “我可是为你想！不然你娶她作甚啊，前途要紧。”

    华世宜放下筷子，小腿在凳子上晃了晃，跳了下来，默默跟着华清如出了门，到拐角见爹娘正手牵手说一些温存话，不由心里开心起来，“姐，爹若是孤独一人，娘嫁给他倒不必受那么多委屈。”

    华清如瞪着她，“又说胡话呢”

    “事实嘛，你觉得爹哪里最不好。”

    华清如叹气，“我向来是说不过你的，走吧，该去收拾一下上学了。”

    “嗳。”

    师天音对华慈叮嘱，“我爹的事，我是昨晚才知道的，我是真的担心，不过爹在信中让我们不要慌张，说只要保持平常，便会没事，我想，皇太女自幼由爹教书，念在师徒之情，也该保全爹的。”文婷阁

    华慈怎么能不着急，若是师太傅有事，自己的妻儿岂不是也会遭殃么老丈人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他只恨自己多年为官却依旧是个小小县令，不由更觉无用。

    师天音好说歹说劝他去衙门后，自己也套上了披风，跟两个女儿一道去师家。

    “阿娘今日是躲大伯母跟奶奶吧。”华世宜笑道。

    “为什么要躲?”华清如没听明白。

    “不是，娘有事去问问你舅母，你尽管读书就是。”

    “哦。”

    到了师府，杨嬷嬷便等在了后门，两个孩子见到她倒是有些惊讶，唯有师天音没有，二人客套一番后，往信宜堂去了。

    师天音进门后，发现信宜堂内的地上，摆了许多上好的金丝楠木所制箱笼，上头绑着红绸，当下疑惑。

    甘云梦坐在上首，垂眸淡淡道：“我就知道你今日会来，干脆也不瞒你了，公公不会有事的。”

    “嫂子怎敢如此笃定”师天音坐了下来，杨嬷嬷奉上清茶。

    甘云梦转动着手上的佛珠，“清河侯会竭力相助，皇太女更不会允许其他人弹劾。”

    “清河侯他可是朝中权贵，爹什么时候跟他扯上了关系何况，爹此次谏言的便是分散这些皇亲国戚公候贵胄的势力，他不应该救爹啊。”师天音听的迷迷糊糊的。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情了，清河侯是全力支持皇太女的，司马家选谢家当后盾，也是看中了谢家的兵权与朝中的声望，而且，清河侯并非与我们家无亲无故，他家的世子跟世宜，已经合过八字，这就是他们悄悄送来的订亲之礼。”

    “什么，世宜”师天音震惊起身，随后想到了世宜有段时日挂在最边上的甘家阿容，不由蹙眉道：“是爹首肯的。”

    “是，谢侯爷与候夫人亲自来下的聘，世宜以后便是谢家妇了。”甘云梦说罢，师天音怔怔坐了下来，“为何偏偏是世宜，她还那么小，侯爷为何”

    “当然是因为她是老太爷最疼爱的外孙女吧，年岁也相当，至于为何舍弃清如非选世宜，我就不得而知了。”甘云梦其实并不算喜欢世宜，她喜欢听话温顺的孩子，像清如那般加入侯府，定能兴旺夫家，主持中馈，而世宜则像个男孩子，事事要强又过于聪慧，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比自己强太多的女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侯府世子，未来皇上的小叔叔，说难听些，世宜父亲的官职，世宜送上门去当贵妾，都未必够得着。

    师天音捂住心口，听嫂子这般说来，爹是不用担心了，可是世宜，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谢家她并不了解，华家如此寒门，自己低嫁，都被婆母刁难成这幅样子，世宜嫁过去，岂不是让大家族瞧不上平白遭人白眼么。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聘礼没有过明面，也不曾张扬，就恐外头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戳公公脊梁骨，说他在朝中结党营私，未来指不定，侯爷后悔了呢”甘云梦轻声道。

    “未来之事谁能得知，嫂子，这谢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侯爷夫妇倒是很喜欢世宜，小世子性情高傲，倒是对世宜不错，那一箱一箱的礼物，可不是作假的。”



第十四章 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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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世宜与姐姐下学归家，发现自己的娘神情郁郁，很不大开心，不由扑进了她的怀疑，撒娇道：“阿娘怎么了”

    师天音从怀中拿出一个被绣帕包着的金锁，上面用玉面雕刻点缀，说是谢家侯府夫人从嫁妆里取出来，专门给媳妇的，皇太女有一个，这个，是世宜的。

    “哇，这是什么”华世宜瞪大眼睛惊讶道。

    师天音给她戴在了脖子上，塞入衣襟，“这是你甘家姨姨送的，别轻易拿出来，就贴在里头，知道么”

    “知道了，那姐姐的呢”她们一母同胞，向来东西都是一式两份，从无一个人独有的道理。

    师天音叹了口气道：“在路上呢，会来的。”

    “哦，那肯定阿容哥哥先托人送来的。”华世宜窝到了清如旁边，跟姐姐一起看这精致的小金锁。

    师天音看着马车帘缝，见外头飘起了白色的雪花，只觉得今年好似更加难熬了。

    回了家，家里闹轰轰的，华慈一个头两个大，在衣柜里找东西，师天音不由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华慈见她回来，好像有了主心骨，忙道：“陛下驾崩了，我们全部都要赶去盛京吊丧，皇太女登基大典也要筹办，女帝登基，朝中必定有异党动乱，得全靠清河侯镇压，哎呀，我时辰耽误不起了，良洲的马车就快来了，你快帮我收拾些衣服我就上路。”

    “好，清如，你们先回房。”师天音帮忙收拾行李。

    “应该去一个月就差不多了，朝中不可一日无君，想必女帝登基大典，你应该赶不及了，去盛京你就好好跟着喻大人，他比你晓事，若是有人打听爹活着清河侯的事情，你尽管说不知，不大来往就好。”师天音帮他披上披风，无不担心地嘱咐道。

    华慈搂住爱妻，“好，我记住了，你在家等我，我办完事立刻回来。”

    “嗯。”

    师天音送华慈出门，一家四口从偏院里出来，才发现华母也来了，不过她一脸喜气洋洋，实在扎眼。

    “婆婆。”师天音行礼。

    “娘，陛下驾崩了，您这衣服赶紧换了，家里全部换上白布，听到了没有”

    华母一愣，“那不是好事么，皇太女当皇帝啦，那师太傅不就是皇帝的夫子么，咱们家的身价水涨龙舟，我娘家那表亲，也在盛京里做生意呢，要不把清如许配给他家，让师太傅帮帮他们！”

    华慈眼睛的一瞪，“呸，你想都别想，你们把老夫人给我看好了，凡事问过夫人，若是做了什么事给咱们家找惹祸端，咱们没一个逃得了。”

    “是。”丫鬟们忙寸步不离跟着华母。

    “什么，什么我找惹祸端，你把话说清楚，你去哪啊你。”

    师天音暗叫不好，只好道：“婆婆，得罪了，把老夫人带下去，国丧期间，看好她。”

    “是。”有华慈的话摆在这，家中无男子，那些丫鬟便有了主心骨，带着华母就往主院去了。

    华慈趁着雪还算小上了马车，师天音对喻良洲福身，“请兄长多照拂了。”绝世唐门 fo

    喻良洲目光在师天音身上流连片刻后笑道：“这是自然，弟妹回去吧。”

    “一路顺风。”

    马车走了，华慈还在招手，华世宜牵上了师天音的手，倒抽一口凉气，“嘶，娘你的手好冷啊。”

    “回屋吧，咱们热热身子，明日起不去学堂了，好好在家读书吧。”

    “嗯。”

    乾元三年，楚国肃宗皇帝司马启驾崩，膝下独有皇太女司马淳一人，登基为女帝，改元乾宁。肃宗善于纳谏，勤政爱民，后宫唯有皇后魏氏，驾崩之日，百姓自动自发停市哀悼，数日不绝题库，焚烧的纸钱，遮蔽了盛京的日光，因肃宗从不伐兵征战，利于养民，与邻邦修好，得百姓爱戴，更深得异邦君主的尊重。

    而就在此时，有反对女帝之声响起，却悄悄被镇压，盛京内外危机四伏，就在女帝安稳登基后数月，传来怀孕的消息，百姓欢呼沸腾，大家都期待着，会是个皇子，那一定如肃宋一般，是个对臣民仁德，严以律己的好皇帝。

    华慈一直未归家，但哥哥华虎却平安归家。

    龚晓霜自那日被师天音撞破后，在家里一直安分守己，从不敢多说什么，见到师天音也是绕道走，华母虽然奇怪，但也懒得理她，如今大儿子回来了，心里头高兴还来不及呢。

    师天音母女给华虎见过礼后，便站到了一旁，龚晓霜在师天音的注视下，脸红如血，面对归来的夫君，也无什么温存的念头，只想立刻回房去。

    华虎以为是自个亏待了妻子，心中更加愧疚。

    华母倒是个奇怪性子，日日见就觉得华虎讨人嫌，这许久不得见，却多了份慈母心肠来了，拉着华虎一个劲问生意怎么样，身子骨好不好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