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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夜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薄宴
钟翮的眼瞳黑白分明,像是含着氤氲的水气。不知怎么他鼻头就有些酸了,眼眶慢慢泛红,“我爹走之前把剑留给了我,可方才,我觉得我离他好远。”
钟翮从那方残破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用拇指揩去他眼角的水迹,她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父亲年少成名,曾是多少仙门世家愿意倾尽一切换来的天才,可他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你们缘分不深……”她斟酌了一下这话是不是语气太重了,复而将手掌放在他的头顶摩挲了一会,“破阵就如同进入幻境一般,多数幻象都是从前旧忆,正巧带你去看看他走过的路。”
陆嘉遇闭了眼,点了点头。
钟翮眉眼微垂,“破阵说到底不过在于两字。”
陆嘉遇抬头看她,“什么?”
“舍得。”她一字一顿。
陆嘉遇如梦方醒,“师尊,你能站住了么?”
钟翮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迹斑斑,无所谓地笑了笑,“若是要靠这些东西,我早就死了千万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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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求藏。





秉烛夜游 第 26 章
‘镜上’实在是个雅称,相传曾是扶慈道圣的手笔,她可以算是阵法的大家,一生未曾拿起过见血的兵刃,仇敌无数,可未有一人能够近得了扶慈的身。至于后来身死魂消,死于挚友之手。
虽说扶慈道圣的死还得归咎于她自己道心不稳,走火入魔,可钟翮总觉得这背后捅刀子也不值得称赞,无论史册上用多少笔墨来美化。不巧,这个挚友是钟鸾。
茫茫的雪原像是走不到尽头,每走一步陆嘉遇的整个小腿都会陷进雪地里。钟翮也不催他,脚下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只留下一排浅浅的痕迹,大风一吹就没有了。
“师尊,你怎么做到的?”陆嘉遇将腿从雪地中再一次拔了出来。
钟翮笑着摇了摇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陆嘉遇不住喘息,顺着钟翮的目光抬眼望去,他瞧了片刻,皱了皱眉道,“这……”
钟翮见他不解,示意他向后瞧,陆嘉遇茫然地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那一片雪地崭新得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若是我没猜错,我们在一段短暂的循环里,若是你的眼力足够好,便能分辨出落下的雪大笑疏密似乎一模一样,但这怪不得你,毕竟你的眼睛在我这里。”说着她伸手点了点自己的眼角,那颗痣闪过一丝红光。
陆嘉遇仰头望着她,思索片刻仰头道,“师尊,我需要一把剑。”
这个要求听起来无理至极,钟翮却没在意,弯了弯眼角举起了右手,她手上骤然冒起两促银光,像是一条银线骤然变宽变长,银光乍起,正是那柄锃亮的月华。
陆嘉遇接过那柄缓缓下落的剑,爱惜地用袖子擦了擦那柄剑的剑鞘,“我还未学过剑招,委屈你了。”
话音未落,剑身出鞘,陆嘉遇单手握住剑柄,大开大合一般向下劈来。月华是一柄灵剑,主人已逝,剑灵仍在。兴许是血脉缘分,陆嘉遇那一砍大开大合随了陆家剑法的剑意‘江河入海’,白刃如鸿生生切进了雪地。剑刃劈出的沟壑像是被刺穿一般,无数漆黑的水迹从地下涌了上来。与此同时两人脚下一空,方才的剑意如同昙花一现,陆嘉遇下意识弓起了背脊。无数乌鸦从他身体内涌出,形成了两个柔软的屏障,将两人稳稳护在了中间。
钟翮皱眉,伸手握住了陆嘉遇的手腕,单手堪堪稳住了那柄时灵时不灵的月华剑。月华受了感召,骤然变宽像是一座小舟一般落在了两人脚下。钟翮扶了一下陆嘉遇沉声道,“嘉遇,控制住你身上的东西。”
陆嘉遇愣了一下,他从未见过钟翮脸色这样严肃过,可这情景容不得他深思。陆嘉遇盘腿坐在了钟翮脚边,用她曾经教过自己的方法吐纳平息。不久他周身暴戾的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遮天蔽日的乌鸦消散成层层叠叠的烟雾回到了他的身体中。
就在此时,钟翮堪堪稳住长剑,四周风声鹤唳,可她猛然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波动,钟翮猛然抬起头睁开了眼,眼底一片血红。
同一时刻,藏在虚无中的楼生也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皱了皱眉眼底满是焦躁。
黑暗与光明是天地初开混沌之后的孪生子,相生相克,随处可见。也许‘镜上’比他们想得还要大,靠着一层稀薄的灵气连接成复杂的阵纹,而那些丝丝缕缕的灵力的源头在一口已经干枯的泉水中,那处死泉像是一个细长的漏斗,穿过干涸的入口之后,底下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在那片不为人知的禁忌之地一双眼猛然睁了开来,沉睡千年的困兽被未曾料到的来客惊醒了。
那片雪原上空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皱了,露出一道漆黑的裂口。好巧不巧,那裂口正在钟翮与陆嘉遇头顶上方。不等反应,一道闪电带着几声尖叫从天而降。
几道凌乱的影子在半空中扑腾,像是被猎人射中的可怜小鸟一般急急下坠。钟翮只来得及挥袖护住正在脚下打坐调息的陆嘉遇。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道拂尘的乍然抽长,然后慌不择路地勾住了钟翮脚下的剑柄。整个剑身受了这么一击摇摇晃晃向后歪去。可距离脚下的地还没半点影子,就这个高度直接摔下来跟开瓢也没什么区别了。
饶是钟翮命途多舛,也不由得感叹这两天的运气也太背了些。陆嘉遇方才入了定,钟翮不想打扰他,干脆左手封了他的五感,伸手搂住了他的腰,然后将人好好护在了怀里。足尖一点剑身骤然缩小飞回了钟翮袖中。
钟翮凝眉微微发力,眼尾一抹青光闪过,一声清亮的鸣叫从半空中传来。钟翮听到了,眉间折痕舒展了开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一道残影俯冲下来正巧落在钟翮身下。
太真了,她想。
钟翮的手顿了顿,她将陆嘉遇好好安置在青鸟背上,然后纵身一跃而下。长风将她的发丝逼成一条直线,她身上的白袍猎猎作响。钟翮在半空中转过身,踩着漫天的青色羽毛闪身到方才落下的几人身旁,或是拽着腰带或者拎着拂尘,几个闪身将人也丢在了青鸟背上。
她的动作太快,几人又受惊太过,只觉得两眼一花就落在了一只巨大的鸟背上。
钟翮背过身,侧脸瞧着趴在鸟背上的一个个傻孩子颇觉惨不忍睹,“小心点,别吐羽毛上,要吐头伸出去。”
落下来的有四个人,瞧着年纪都不大,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一个男孩一身莲纹青衫,攥着一柄炸了毛的拂尘。瞧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纹饰应当是阳关秦家的弟子。说来阳关秦家也是有意思,弟子算不上佛修,可家学却是无情道。秦家世代守着敦煌的经书篆文,不问世事。只是前几年人间乱得跟一锅粥一般,阳关又是咽喉之地,这群清修首当其冲,死伤惨重,存余弟子退守秦岭一脉,寄居在陆家的剑修门下。这次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钟翮想着目光移到另外三个人身上,还有一个挂着满脸泪痕的男孩,啧,一看就是岭南云家的医修。胆子小责任感强,魂都快吓没了还手忙脚乱地给同伴输灵力。想到了某些不甚愉快的经历,钟翮默默移开了眼睛。
另一个女孩拄着剑试图将四人都拦在身后,并一脸戒备地瞧着钟翮的背影。瞧着是四人中最年长的,虽说手还有些抖,但是念在这个年纪已经很不错了,可算是处变不惊,给她一些时日以后必成大器,应当是陆家的嫡传弟子。
最后一个将吐未吐的是谁家的?钟翮摸着下巴思索,怎么瞧着这样不靠谱呢?她总觉着熟悉,却半天又想不起来。
陆知春不知道这人是谁,剑修本能的直觉在此时让她心里警铃大作。只是背对着她们的钟翮什么动作都没有,她也不好先发难,就方才的情况来看,他们之间的境界差距可能不是一点半点。
正想着,手中的剑却突然被人抽走。
陆知春:“!”
钟翮转过身,两指夹住了兜头劈来的剑锋,眯了眯眼。哦,她想起来了,最没用的那个是她们苍梧山钟家的人。
钟别忆手脚发软,剑意都没运气来,就连人带武器将自己送了出去。
钟翮无言以对地看着几乎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蠢孩子。
钟别意也知道自己似乎搞砸了什么事情,心一横,牙一咬,“师叔!束手就擒!”
“好说好说,不必行此大礼。”钟翮充满怜悯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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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背景设定,有私设,所以大家不用纠结这个修仙等级。人道,鬼道,魔道,妖道,大概就是这几个。然后有名的世家大概就是,苍梧山钟家,养宠物的。阳关秦家,不谈恋爱修经书的。嘉陵陆家,提剑打人的。岭南云家,秃头学医的。
剩下的世家待解锁。




秉烛夜游 第 27 章
陆知春下来之前受了伤,这会儿灵力枯竭,故此才会让钟别忆那个憨憨钻了空子。只可惜有心无力,只能硬着头皮扛着云楠的眼泪对着钟翮求情。
“前辈……别忆还小,她不懂事兴许是认错了人,您别跟她计较。晚辈是陆家折宁道人座下弟子……”这话说着实在是可耻,陆知春从未在外面报过自家师尊的名号,尤其是用来逃命。
云楠适时的打了个哭嗝,“嗝……呜呜呜。”
钟翮挑眉,将目光移到了陆知春身上似笑非笑,“哦?好大的名气。”
陆知春骤然感到一座大山压在了她身上,不由得冷汗津津,“前辈误会了……”
“仙长分明就是在以大欺小。”中间执着拂尘的青衣男孩看不下去开了口。
钟翮觉得有意思,“叫什么?”
秦游没想到钟翮的回答,愣了愣开口道,“晚辈秦游,合羲先生座下弟子。”
钟翮挑眉,“名字倒是都不错,话却不好听,明明是她先来欺负我的,我为了保命反击一下怎么就欺小了呢?”说着她不由得笑了一声,“再说了,我的救命之恩怎么就没人念?”
被压在脚底下的钟别忆脸都变了形,含糊不清道,“你……”
钟翮拍了一下脑袋蹲下身来,目光却落在了陆知春身上勾唇灿然一笑,“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她认错人了?”
这么一句话炸得秦游的拂尘都炸毛了。
“我就知道是你!!!”钟别忆的声音含含糊糊,情绪激动。
那跟一条鱼一般的动作吸引了钟翮的注意力,她低头戳了戳钟别忆的脸,啧,看来钟家还不算太惨,养出来的弟子除了有点憨别的倒都没什么,能跑能跳,圆润可爱,“我都死了七年了,怎么认得出来我的?”
钟别意抬头恨恨道,“苍梧山各处都贴了你的灵相,弟子们看了七年。”
苍梧山什么时候喜欢贴告示了?钟翮脸上空白了一瞬,“啊?”
钟别意没在乎,继续强撑着她虚假的凶狠,“等我师尊起来了,你迟早会被她抓走!”
抓走……好新奇的词啊,钟翮心不在焉,“你师尊是谁?”
这句话像是什么开关,轻飘飘一句让奋力挣扎的钟别意停止了动作,她趴在钟翮脚下吸了吸鼻子。失落而难过道,“我师尊是师寻雪。”
‘师寻雪’三字如同洪钟一般将钟翮残破的魂魄撞出了七窍。钟别意忽然发现压在自己身上的灵力撤去了,不等反应就被秦游用拂尘拽着腿拖了回去。四人缩在了一起戒备地望着站在他们面前出神的钟翮。
钟翮没介意他们那点小动作,回过神来眼神却温和了不少,她单膝跪了下来伸手握住钟别意脱臼的脚踝,声音平缓没了笑意,“我不该欺负你的,抱歉。”话音未落手中闪电一般动作,钟别意惨叫一声,“啊!”
钟翮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然后松开了手,“这两天走路别太用力,不然还得脱臼。”
钟别意冷汗津津敢怒不敢言,只能回了自己的腿。
“师尊?”一声迷迷糊糊的声音从钟翮身后传来,四人神经绷得太紧,一时间竟然没发现这鸟背上还有一人,不约而同都竖起了耳朵。
陆嘉遇入定又被封了五感,青鸟与钟翮心意相通,专门将脖颈处的软毛堆在了一起,外面巨大坚硬的飞羽像是屏障一般将人保护在里面,远远看去简直就是个温暖的小屋子。
四人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羡慕啊……
云楠终于停止了哭泣,拉着陆知春的袖子抽噎道,“据说青鸟的羽毛能治厉鬼所伤的旧疾,想要。”
另外三人看向云楠,满眼不可理喻,你不想活了?
正想着钟翮忽然回过头看向云楠,只一眼,刚住眼泪的云楠眼眶就又开始泛红。钟翮额头的青筋开始跳动,飞快转回了头,“想要自己拔。”
云楠,“哎?”虽然诧异,可还是诚实地伸手从青鸟身上揪下来一根漂亮的飞羽。青鸟果然一动不动,乖巧至极。
陆嘉遇比那三个人还茫然,方一清醒就瞧见五双眼睛,见钟翮向他走来,拽住了她的袖子问道,“他们是谁?”
钟翮想了想,“萍水相逢的债主吧。”
说着不欲纠缠,将陆嘉遇拉了起来,“觉得如何?”钟翮不想教陆嘉遇怎么走鬼道,倒不是说不好,他这样的体质走鬼道最合适不过,甚至可以说无往不利。只是他的命途磕磕绊绊,瞧着似乎险象环生,可就钟翮看来,里面内情甚多,一双无形的手似乎总是想要将陆嘉遇推进深渊做一个祭品,可每每到了那一刻都有人将他的路强行拨正。比如陆眠风,比如钟鸾……一定有人知道些什么。
钟翮上下打量了陆嘉遇一番,身上没有半点鬼气,很好,方才调息有效果,“有觉得不舒服么?”
陆嘉遇摇了摇头,钟翮低头对他道,“别轻易让那些东西出来。”
说罢,单手搂紧了陆嘉遇,回头对着面面相觑的四人道,“你们最好都抓紧了。”
钟别意懵,“为什么?”
钟翮笑了笑,青鸟巨大得像是一艘飘在云中的船,温暖又实用,只是不大平稳。
大风忽然向着鸟背上的人吹来,钟翮单手护住陆嘉遇的头,“抓紧我。”
随后大鸟就是一个九十度的俯冲,钟别意反应慢一拍,在青鸟俯冲的刹那就掉了下去,陆知春自顾不暇,照顾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云楠和死死抓住一根羽毛的秦游。
钟翮啧了一声,“不是都说了照顾好自己么?”
“别害怕啊。”说着带着陆嘉遇一跃而下,陆嘉遇这样的经验多了就也不害怕了,甚至还有心情抱着钟翮的脖子给她指钟别意在什么地方。
钟翮承了这小孩的好意,几个跳跃就拎住了钟别意的领子。她吓得脸都白了,也顾不上害怕转身就抱住了钟翮的腰。
陆嘉遇的脸黑了,可钟翮竟然还没什么反应,甚至任由钟别意将自己盘住,甚至还有时间空出右手防止那个傻子掉下去。
陆嘉遇心里警铃大作,飞快在钟别意身上贴上三个大字‘不喜欢!’
不等反应,青鸟就又回到三人脚下,一声长啸,黑雾破去风雪敛。钟翮抱着两人轻轻一跃便落了地。
“下来吧。”钟翮无奈道,对着四肢并用死死缠住自己的少女道。
钟别意缓缓抬起了一张煞白的脸,眼眶通红,颤颤巍巍道,“我恐高哇!”
钟翮仰头递给陆知春一个眼神,陆知春尴尬异常。钟翮叹了口气,只能像哄陆嘉遇一般伸手在钟别意背后拍了拍,“没事了没事了啊……”
秦游干脆掩面转了身,不忍目睹。陆嘉遇瞧着钟别意满脸的泪痕以及搭在钟翮腰上的手,心中说不出的烦躁,眼见着方才压下去的黑雾又要散出来了。钟翮对种气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偏过头道,“嘉遇!”
陆嘉遇却不像之前那样听话了,仿佛赌气一般微微转了身。钟别意像是才醒过来自己抱着的是谁,忙松了手退回陆知春身旁。
钟翮瞧着无动于衷冒黑气的陆嘉遇和对面一群弱病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只是再气也没办法,她转过头问陆知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陆知春被点了名,虽说不知道面前这人是敌是友,可很明显她打不过,他们四个加起来,都打不过。
故此这位剑修飞快的做了决定,“前辈是这样的,上个月我家师祖瞧见敦煌有异动,与七年前的百鬼夜游有些像,之前秦家死伤惨重,经书什么的许多还在莫高窟中存着,若是全被百鬼毁了后果不堪设想。故此师祖联合四家,各出一人护送秦师弟回阳关。”
钟翮眯了眯眼,“所以现在管事的是陆汀州?”
……陆知春太久没听过人这样不尊重自家师祖了,一时间噎了一下,“自从……鸿蒙君闭关,就……”
钟翮的神情忽然冷了,她摆了摆手,淡淡道,“应当的。”
陆知春比她还小一辈,见她不悦便飞快地转移了话题,“外面天降暴雪,我们本来说休息一下,方才进村要讨口水喝便听见有人尖叫,我们四个就说去看看,然后声音时从一口井里传来的……井口裂开了,然后就这样了……”
钟翮觉得不对,“没人拦你们吗?”
秦游接了话摇了摇头,“不是没人拦我们,是那村子很奇怪,家家户户门口好像都撒着一道白盐,但是又太安静了。”
交谈了这么久,云楠的胆子也大了些,小心翼翼地补充,“那里的生气很稀薄,所以我们才急着过去。”
陆嘉遇与钟翮对视了一眼,“怕是要尽快出去了,”钟翮转头对这四人道,“这个阵很复杂,你们最好不要擅自行动。”
钟别意缓过来以后那根反骨又竖起来了,“凭什么?我们怎么知道布阵的人不是你?”
钟翮大为惊奇,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怀疑自己师姐选弟子的标准了。她像是看珍惜动物一样瞥了一眼钟别意,“你们期末校考那个锁灵阵破开了吗?”
钟别意一时被哽住,是的,钟家高阶弟子校考最后一道题就是演阵台上一道锁灵阵,谁能在半个时辰里出来,谁就能升阶。她在锁灵阵里考了三次,次次失败。
这人被戳了痛处,成了哑火的炮仗。钟翮还觉得不刺激,灿然一笑,“这规矩我定的。”
此话一出,钟别意觉得自己血又上头了,恨不得跟这个魔头同归于尽。
他们身后云雾散去,出乎意料的是,那是一座城,与几人之前预料的荒凉相去甚远,反而还有些喧闹。
钟翮抬脚像是逛集市一般就要往里走,突然觉得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她回头就看见陆嘉遇站在原地扯了扯袖子。
“怎么,害怕?”钟翮以为他担心。
陆嘉遇心一横,伸手就握住了钟翮的手腕。
钟翮一愣,倒也没觉得什么,毕竟陆嘉遇向来对她十分亲近。他试图将自己的手塞进自己手里的动作太过明显,钟翮倒是也不介意宠着他些,干脆张开十指与那只有些冰冷的手扣在了一起。虽然不说,可陆嘉遇的眼角不甚明显地弯了起来。
“高兴了?那走吧。”钟翮无奈道。
钟别意跟在几人身后,她瞧着陆嘉遇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奇怪,她转头低声问陆知春,“那个男孩怎么看着这么奇怪?方才的黑气你们瞧见了么?也太亲密了吧,像是道侣一样……”
陆知春执剑走在一旁,低声道,“慎言。”
钟别意撇了撇嘴,一抬头却对上一双浓黑的眼睛,陆嘉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头,正直勾勾盯着他,伸手在自己唇上比了一下,然后要笑不笑地勾了勾唇。
钟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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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瞅了一眼几杯太太的洛希极限,翻到最后一页想提前看一眼结局。
看完的我:嗯,可以开始哭了。




秉烛夜游 第 28 章
钟翮牵着陆嘉遇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四个人吵吵嚷嚷向那座慌城中走去。
临近几步漫天的飞雪却忽然消失在了半空中,取而代之是绵绵细雨,带着融融暖意撒向几人。
陆嘉遇微微睁大了眼睛,摊开双手。细密的水雾在他掌心浮起,“春雨?”
钟翮瞧了一眼那绵绵的水迹道,“对得上,这个阵叫镜上,一切在里面都是反的,方才外面是冬季,里面就是春天,只是要做到这样的逆转要耗很多灵力。方才的大雪说明我们还在外围,而这里……”
陆知春接过话,“我们接近阵眼了。”
贸然被人接了话茬,钟翮也没生气,反而赞许地瞧了眼陆知春。这陆家的剑修果然不错,她忽然想起来陆眠风也是陆家人,若不是后来为了周溯离开嘉陵,怕是如今也是嘉陵少主的地位。不过若是这样算的话,陆嘉遇似乎与陆知春应当有些关系。
她撇了一眼陆嘉遇,可惜这傻孩子不解风情,连半点目光都没给陆知春。钟翮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知春更是不知道钟翮心里打得噼啪响的算盘,只觉得前辈饶有兴趣地瞧了她一眼又转回去了。
钟别意跟在队尾,由于某些显而易见的原因,她对钟翮产生了非常多的偏见,于是自请断后。
云楠跟在钟别意身旁,从袖中掏出一个忍冬纹路的小药炉,他伸手打了个响指,一簇新绿的焰火就在他的右手上燃了起来。他小声的松了口气,眉眼跃上笑意,然后就将它丢进了药炉里,不一会一丝淡淡的药香就顺着药炉冒了出来。
钟别意皱了皱鼻子,有些好奇,“阿楠师弟,这是什么?”
云楠将手炉捧了起来,示意钟别意转个圈。钟别意向来拒绝不了师弟们的请求,于是就地转了转,云楠道,“这样就好啦,秦师兄,陆师姐,你们也来转一下,这样进了阵中就算失散我的小蝴蝶也能找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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