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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夜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薄宴
他伸出手有些眷恋地抚上了钟翮的侧脸,她耳侧有一道浅浅的月牙,像是刚愈合的新伤。
钟翮被戳中软肋偏头躲开了那只手。
陆嘉遇一僵,若无其事地将手缩了回去,“你看,便是我这样僭越,您也没做什么不是么?”
他退后一步,“师尊还想喝酒吗?若是你想我便陪您喝完这一盅再走。”
“你的的眼睛怎么回事?”钟翮偏过头看向他,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陆嘉遇握着剑鞘的手紧了紧,瞳孔微缩,低头喝了口茶掩饰了过去,“没什么。”
钟翮起身坐在了椅子上,伸手点了点对面的位置,“坐吧,你我泛泛之交,叙叙旧总是可以的,便是要我当炉鼎,好歹也跟我说清楚我要跟的人到底是谁,对吧。”
陆嘉遇不多言语,这会儿倒是很听话,坐在了对面,钟翮倒了杯酒递给他,“只一杯。”
陆嘉遇望着那杯酒没说出拒绝的话来,其实他很想说他这些年酒量很好,少有醉过去的时候,不知是出于什么思量,他下意识让自己与三十年前的陆嘉遇看起来很相似。可这些努力皆是徒劳无功,就像是一件已经不合身的衣裳,再怎么套进去都显得不伦不类。陆嘉遇坐在满街烟火中,被恨与爱扯成两半。
钟翮不拆穿他,陆嘉遇用的是她的眼睛,所以他能看见的她也能,血肉与神魂的联系不是能够轻易被斩断的。更何况她后来不放心,又将小凤凰送到了他身边,他踽踽独行的三十多年里,她未曾缺席一天。
“如今境界几何?”钟翮用酒杯磕了磕桌子,像个真正的亲师。
陆嘉遇抬头看她,“元婴。”
钟翮一愣,感慨道,“你不愧是陆眠风的儿子,便是我生前也未到元婴……”
不知道“生前”这两个字触到了陆嘉遇的什么痛处,他眼中的痛色与不喜便是隔着夜色都教钟翮瞧见了。
她放下酒杯对着陆嘉遇摆了摆手,“怎么,你莫不是以为我活着去当的鬼主吧。”
可陆嘉遇不再多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师尊喝完了吧。”
行,钟翮无奈放下酒盅,小孩不喜欢听就算了。
楼下陆家弟子们是来参加今年的群英会的,这次在观山海举行,离诛常镇不过几里,陆家顺着嘉陵下来先行将弟子们安排住下,其他几家离得比较远的大概过来还要几天。
今年的头钟家出,是一只还未认主的小麒麟,与当年的津萝花不相上下。
陆知春依旧是今年夺冠的人选,但钟别意也先后进了元婴期,谁胜谁负还真的不好说,但多数人都觉得魁首也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了。
陆嘉遇从楼上下来正对上陆知春一行人,先发觉的人是陆湫蘅。
陆湫蘅瞥见陆嘉遇眼睛就亮了,顾不得礼仪喊了一声,“师兄!”
陆知春被那一声吸引,转头正对上了陆嘉遇,然后就是跟在陆嘉遇身后的钟翮。
少时钟翮留给陆知春的心理阴影很大,导致如今一见她陆知春便觉得自己该回去日日挥剑三万次。但这位前辈过了三十年脾气倒是看起来好了许多,她远远冲着陆知春点了下头。
“师弟,你怎么来了?”陆知春回过神来。
陆嘉遇淡淡道,“群英会,只是这次我与师姐怕不是一方的,所以没跟陆家一起走。”
陆知春到底是当做继承人来养的,她点了点头,“师弟下山来是好事,那就会上见吧,对了这位是……”
虽说陆嘉遇的事情向来与陆家没有关系,但她总不想让外面传出什么其他的风言风语,就像上次群英会那样,而且据说有私情的两位如今站在一起了……不知道被人看见了得说成什么样。
钟翮年少时留下的习惯就是见不得陆家人这样谨小慎微,正想张嘴直接说:“我是陆仙君的炉鼎”,锁魂扣便一烫。
陆嘉遇勾了勾唇,“这是我师尊。”
此话一出,身后本来散漫的弟子们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齐刷刷看向了钟翮。毕竟谁不想看一眼那位让陆师兄拒绝了所有师叔的前辈呢。
可,瞧着很年轻啊,只是好看了些罢了。
钟翮不在意,负手立在陆嘉遇身后,百无聊赖听着他们寒暄。
陆嘉遇似乎察觉到了钟翮的疲惫,草草结束便退回了钟翮身边。
钟翮偏头看他,“聊完了?”
“嗯。”
“现在去哪里?”钟翮眯了眯眼。
“客栈吧。”
店小二极有眼色,当即就直接推荐了大床房给这两位气度不凡的仙君。陆嘉遇接过钥匙,对钟翮道,“委屈师尊今日与我同住了。”
“说的像是以后我能与你分开住似的。”钟翮这话里满是无奈。
陆嘉遇贴近了钟翮低声道,“师尊最好是想都别想。”
那样直白的威胁,钟翮瞧的新鲜,“知道了。”
房间倒是十分干净,里面不过一个衣柜一张桌子,雕花屏风后是一张床榻。
钟翮累极了,艳鬼说的没错,她需要休息。能撑到现在还清醒着不过是因为那一口酒罢了,钟翮半是迷糊道,“陆仙君,我能睡了吗?便是个炉鼎也该有权利歇一会儿的对吧。”
钟翮就知道陆嘉遇这人看着凶,有贼心没贼胆,站在床边别扭呢。
“来休息吧。”她叹了口气,心里感叹,到底谁是炉鼎。
脚步声响起,钟翮闭着眼睛便感觉到身侧的床陷下去了一块。陆嘉遇合衣躺在她身侧僵得像一块铁板。
黑暗中钟翮睁着眼没了睡意,同床共枕,两人却都没了睡意。
“仙君,你今日怎么不说我是你的炉鼎?我以为你会很喜欢这个身份。”钟翮侧过身看向黑暗中那人的轮廓。
“你别叫我仙君。”陆嘉遇半晌开了口,语气里是积攒了一天的怒气。
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陆嘉遇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难道师尊想成为其他人口中不堪的炉鼎吗?”
钟翮只能是他一个人的炉鼎,只有他能够珍之重之责之恨之,他人连染指都不配。
未竟之言钟翮都听明白了,陆嘉遇的情绪反复瞧着不大正常,几乎是一瞬钟翮便知道小孩有事瞒着她,但她却没了逼问的立场。
一只手忽然握住了钟翮的手指,她浑身一僵。黑暗中陆嘉遇支起身子,膝行跨过钟翮的腰,倾身趴在了钟翮身上。
这该是一个十分屈辱的姿势,钟翮的手腕被困在身侧,她却连挣扎的意思都没有,钟翮只是一眨不眨盯着陆嘉遇的脸。
“师尊,你说我要什么都给的是吗?”陆嘉遇低声问道。
“这样行吗?”他低头碰了碰钟翮冰冷的唇,然后松开。
“这样行吗?”他的吻落在了钟翮的颈侧。
似乎这让钟翮有些难堪,偏头看向窗外,“我倒是没想到仙君喜欢先斩后奏。”只有钟翮自己知道,让她难堪的不是陆嘉遇的放肆,而是她自己的欲念。
不等钟翮在多谈,陆嘉遇忽然泄愤一般咬住了钟翮的颈侧,复而又想起来钟翮感觉不到疼,丧气一般亲了亲她的眼睛。
钟翮被他这般胡闹磨没了脾气,叹气道“你想让我叫你什么呢?”
陆嘉遇十分眷恋地将额头贴在了她肩上,“嘉遇。”
话音方落,被扣在他手下的手腕像是蛇一样灵活地挣脱了桎梏,然后他腰上一紧就被人按在了身侧,
钟翮将人困在怀里,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不闹了好不好?”
陆嘉遇在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前预想了很多钟翮的反应,里面唯独没有如今这样轻拿轻放的哄劝。
他心中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贴着钟翮的衣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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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其实还是女攻男受。
师尊:我挣扎不动的,干什么,我说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秉烛夜游 第 71 章
艳鬼在船头趴的好好的,手里一朵莲灯忽然就灭了。他起脸上的媚态坐直了身体,日夜兼程赶来的阮青荇一身黑底金纹斗篷。艳鬼当即下船行礼道,“魔尊大人。”
阮青荇知道艳鬼,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客气,“鬼主呢?”
她此行是来拦住钟翮的,钟翮在底下不辨岁月,如今一出来正赶上群英会。她倒是不担心这人被仙门弟子围攻,但鬼主现身观沧海总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再加上她与钟家的关系,魔尊磨了磨牙,她心惊胆战就怕来迟一步只能在钟家地牢里见到钟翮了。
这二年鬼门与魔道虽是有了靠山,但行事风格还是比较温和。魔修是血脉带来的力量,天生的疯子,就像楼千秋那样的,而鬼修则是生魂不入轮回,挣破大道之后的一脉。到如今道门被钟翮一己之力洗了牌。妖王魔尊先后归来,“正统”道门似乎不再有说服力。没有当即打起来的主要原因大概还是因为道门抽不出手来,乱世刚开始的几年人们还当封印底下都是什么鬼修或者妖魔大能,但进过封印之地的人在出来以后却都否认了这些说法。
底下沉睡着不为人知秘密。
阮青荇一进镇子就撞上了陆知春他们,魔尊眼角一跳心道不好,她怕是已经来晚了。阮青荇展开手掌,两只血色蝴蝶便飞了出来。寻踪蝶是魔族寻人再好用不过的术法了,通常要找一个人寻踪蝶只要片刻就能指明方向。但今日不知怎么这两只寻踪蝶像是喝醉了一般,带着阮青荇在诛常镇转了两圈直到夜深人静才停下。
她皱了皱眉,若不是寻踪蝶的问题,那就是钟翮魂魄上的气息淡了。对于鬼修来讲魂魄气味淡了不是什么好事,或者说她被什么人锁住了。阮青荇有些发愁,这两种情况都相当棘手,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哭好。
不等阮青荇多想,寻踪蝶却忽然消失了,她沉思片刻抬头看向二楼紧闭的窗户——钟翮就在这里。
夜半时分,沉睡中的钟翮忽然睁开了眼睛,她随手给睡在怀里的陆嘉遇打了个隔音术,然后偏头看向紧闭的窗户。
阮青荇小心地推开窗户,然后震惊地看着“虚弱”的钟翮躺在床上,怀里一个男子瞧不清面容,他四肢并用将鬼主缠住了。
怎么看怎么像“逼良为娼”,但是开玩笑,逼鬼主?谁吃饱了撑的?
阮青荇被眼前一幕冲击得有些头晕,半晌对着钟翮黑白分明的眼睛没说出话来。
钟翮却先不耐烦了,眼神示意,“有事?”
阮青荇不可置信,这叫没事?她憋得满脸通红小声道,“我……我来……救你?”
钟翮似是了然,偏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陆嘉遇,“啊不用了。”
“??不是……”阮青荇语塞,“你再考虑……”
她却忽然闭了嘴,因为躺在钟翮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露出了半张脸。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从前跟在钟翮身边形影不离的陆嘉遇!
阮青荇恨不得把自己从窗户上丢下去,她为什么要上来!要知道是陆嘉遇她就不应该操这个心!陆嘉遇怎么对钟翮都是该的!
钟翮不知道阮青荇心里的翻江倒海,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试图让陆嘉遇睡得更舒服些,“不必了,我打不过他,走不了。”
“没错,我觉得我应该也打不过,钟姐姐你自己保重!”话未说完,窗外便空了。
“……”钟翮看了空荡荡的窗子片刻,然后低声笑了一下,转过身低头看自己怀里紧闭着眼睛的陆嘉遇,“还要继续装睡吗?”
鸦羽般的眼睫动了动,然后睁了开来,露出一双清明的眼睛——陆嘉遇一直醒着。
钟翮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道,“劳驾仙君先让我起来一下,我去关个窗。”
陆嘉遇没说什么坐了起来,钟翮抽出手起身走到窗边将半开的窗户关了起来,回头便看到陆嘉遇坐在床上看她。
“你为什么不走?”陆嘉遇开口道,在安静的夜里,这一句极轻,却又万分清楚。
钟翮神色未动,坐在了床上,与陆嘉遇面对面。夜里没有烛火,只有两三点月色从窗中漏下来,钟翮的面容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显出几分温柔来,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妻子一般。
“我不是说了吗?”钟翮伸手将陆嘉遇肩上散乱的头发别到他耳后,“我打不过你,所以我不走。”
陆嘉遇眼中的光黯淡了一瞬,钟翮还是一样,她与几十年前似乎毫无区别,连温柔与体贴都与从前别无二致。这让陆嘉遇感到落寞,就好像是虚度这三十年光阴的人只是他一个人。甚至连方才站在窗外的阮青荇都没变,只有他一个人面目全非。
但还有一样是不变的,无论是弱小的陆嘉遇还是如今到了元婴期的陆嘉遇都抓不住钟翮。从前他怕钟翮离开他,他用眼泪做绳索,后来他用魂魄做绳索,可他怎么还是觉得自己眼前的人下一刻就能离开自己。
陆嘉遇的沉默让钟翮有些心慌,她伸手摸了摸陆嘉遇的下巴将人的注意力唤了回来,“嘉遇,我们谈谈。”
如他所愿,陆嘉遇的注意被这个久违的称呼拉了回来。
钟翮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嘉遇,我白日里说的那句,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给你,这句话不是戏言。”
我想要你爱我,他在心里回答道。
年少时借着酒意他将喜欢宣之于口,毫无防备地递给钟翮。可如今有了通天大能,他却不敢再逾越半分。
他低垂下眉眼,“我说我要师尊做我的炉鼎也不是戏言。”
他不愿说,钟翮心中叹了口气,“你知道怎么做炉鼎吗?便这样大言不惭?”
陆嘉遇忽然伸手落在钟翮的锁骨上,她的血肉没有温度,可陆嘉遇知道那里之下躺着他的灵魂。他的手指摩挲了片刻,钟翮也不躲。
陆嘉遇抬起眼来,“不然师尊以为我想要些什么呢?”
陆嘉遇拉着钟翮的领子靠近了些,然后闭眼缓缓在钟翮的唇上缠绵一吻,他睁开了眼稍稍分开了些抬头看着钟翮道,“我还能想要些什么呢?师尊将我养大,救我于水火,再怎么算都是我欠师尊的,我只想要师尊高兴罢了。”
他眨了眨眼,星光暗淡,似乎在说服自己,“我对师尊只有肉/欲而已,所以师尊委屈下吧。”
一室寂静,钟翮却没动。陆嘉遇心中微微失落,她还是没生气呢。
这么想着,陆嘉遇忽然觉得自己这一整夜的无理取闹都让人觉得索然无味。他松开钟翮想要起身退回去,却忽然被钟翮握住了手腕。
黑暗里,钟翮低头亲了一下陆嘉遇的唇,那张牙舞爪的小孩瞪大了眼睛僵住了身子,明明之前壮着胆子“强迫”于她的时候还那样从容,他身上那层“忘恩负义”的壳子太软,一亲就掉。
“高兴了。”钟翮低低笑了一声。
陆嘉遇从未仔细想过亲吻是什么感觉,如今他却明白了——她衔着火种。
躺在床上,陆嘉遇像是还没别扭回来,将手脚都缩在自己那一边没再做什么,“师尊,你拿过群英会的魁首是吗?”
钟翮不知道陆嘉遇怎么想到这里了,时间过去太久,她眯着眼想了片刻,“嗯,我十五岁那年拿的。”
她十五那年夺魁,然后又在一夕之间魂碎成了罪人,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陆嘉遇没多问,那时候钟翮还不知道陆嘉遇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很快她就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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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荇:我应该在车底。




秉烛夜游 第 72 章
清晨醒来,昨夜旖旎的记忆像是雾气一般消散了。钟翮靠在门旁瞧正在给自己束发的陆嘉遇,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又成了那个没有一丝软肋的“陆仙君”,软弱与颓丧在他脸上无迹可寻。
钟翮早已经过了那个亲吻会带来懊悔的年纪,昨夜陆嘉遇那一番半真半假的话她不是没听进去,这么一想,她又想起昨夜那个青涩的吻。她的□□没什么值钱的,钟翮想着伸手用食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他若是想要这样的露水情缘,给他便是了。
钟翮忽然想起来,群英会来的可不仅仅是这群小辈,“仙君要我变一下样貌吗?群英会上我仇家好多的。”
钟翮与之前还是不同了,陆嘉遇一边听一边想,从前钟翮也会跟她开玩笑,但多数时候还是像个长辈一般纵容着他胡闹。如今再见面两个人的地位反了一反,钟翮却像是终于学会了示弱。她从前身上若隐若现的紧迫感消失了,像是卸下了一个重担。
陆嘉遇伸出左手,金光流转之后出现了一个金色的面具。钟翮远远瞧着觉得有点眼熟,怎么看着像自家呆凤凰的尾羽?凤凰羽毛确实是上好的材料,柔软轻便,最重要的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做起来也繁琐。这面具瞧着不像是随手编的,要是找工匠做也要做个一两年吧。
钟翮眯了眯眼,哦,原来抓她这件事情陆嘉遇计划很久了。
似乎看穿了钟翮所想,陆嘉遇坦然道,“师尊想的不错,旧事我也知道一些,既然要将师尊绑在我身边我自然要保证师尊的安全。”
说着他将面具亲手安在了钟翮脸上,冰凉的手指拂过眼睫,“但我保证,不会永远让师尊这样的。”
钟翮喉头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群英会在观沧海举行,各家参会弟子着统一校服,钟家、陈家、陆家、云家终于在这里聚齐,而更多的是有意加入几个仙门的散修。
令钟翮意外的是陆嘉遇穿着陆家的校服却没跟陆家人走在一起,他与钟翮一黑一玄站在乌泱泱的散修里仿佛鹤立鸡群。
钟翮低声问他,“你怎么不跟陆知春走?你站在这里陆家岂不是很丢脸?”
陆嘉遇抬头看她,“我并非师承陆家,如何可以我更想跟着钟家站。”
钟翮摇了摇头,“可以了,你再这样陆家要跟钟家打起来。”
不过第一场与站在哪里并无太大关系,因为陆嘉遇前两年并未参与过群英会,所以他要跟着新来的修士们一起过太虚幻境。
幻境是各家长老一起用灵力造出来的一个短暂试炼场,其中各家都在里面设了一些关卡,这样能够保证试炼的公平性,各有偏重的关卡也给了各家挑选弟子的机会。其中有难有易,也足够吓退一部分滥竽充数的人。
隔着人潮陆嘉遇感受到了陆知春的目光,但他连眼神都没递过去。与此同时钟别意也看向了陆嘉遇的地方,但她看的人是站在陆嘉遇身后带着面具的女子。
太熟悉了,那个体型样貌……那不是活脱脱的钟翮吗?钟别意被自己心里的猜想吓了一跳,若是师叔没死,她怎么不回钟家而是与陆嘉遇站在一起准备进幻境?
钟别意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纷呈,往年太虚幻境是群英会最无聊的环节,毕竟看着一群人瞎打乱撞总是很枯燥。今年终于有了看头,昔日魁首隐姓埋名吊打刚入门的修士?
钟别意心情太过复杂,觉得这种刺激不能她自己一个人承担,于是背着手拐弯去了陆知春坐的地。她用手肘碰了碰陆知春,“陆嘉遇怎么不跟你们走啊?”
陆知春对于陆嘉遇更亲近钟家这个事实总是感到很挫败,没少被钟别意嘲笑过。她脸上不动声色,斜眼看笑眯了眼的钟别意道,“我觉得他更想跟你家走。”
钟别意托着下巴看了看乌泱泱的人群,“我看不一定。”
“我师叔,好像回来了。”钟别意一脸复杂的看着钟翮接了执事堂弟子给的名牌。
陆知春心里也愁,“我知道,我与前辈昨日碰面了。”
钟别意颇有些同情的看着底下的散修们,“知春啊,我们要不要派点弟子进太虚幻境啊,就是派点稍微强一点的。”
“怎么讲?”陆知春道。
钟别意看向陆知春,“这样他们输的没那么难看……”
这话也就是一说,两位门派中最顶尖的弟子耳语一番后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似的绝望。
钟翮瞧见钟别意,她无意对钟别意隐瞒身份,只是如今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令牌颇有些无言。她不会真的要进太虚幻境一趟吧?这出来了要是去师寻雪他们跟前领赏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陆嘉遇见她沉默,却先替她接了令牌。执事堂弟子今日的工作实在是多,脾气也不怎么好,开口就冲,“这位道友真是架子大,若是不想进便让一让。”
钟翮浑不在意,陆嘉遇却先抬了眼,那眼神冻得小弟子一哆嗦。这些年陆嘉遇甚少出来走动,认得他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这小弟子只当他是陆家新的弟子,反应过来却觉得有些恼火,被年轻人的气势吓住实在是丢脸。
她还没发脾气陆嘉遇却开了口,“抱歉师姐,我家师尊本无意参加这场试炼,但我死心想让我师尊看看我,还望师姐不要生气。”
陆嘉遇不冷着脸的时候其实是很可亲的,钟灵毓秀的男子谁见了都要心软三分。
执事堂弟子脸色缓和下来,对着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想让我看看你?”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嘉遇转身看她,“我说的是实话,只是师尊进去了不要出招,这样对其他人实在是不公平。”
钟翮偏头看了一眼钟别意的方向,“好。”
传送阵是金砂画的,巨大的阵法能够容纳百余人,远远瞧着蔚为壮观。钟翮跨进去之前低头看了一眼阵图,金砂规整如同一线,被灵力托起漂浮在半空中。
钟翮忽然皱了一下眉,那流转的金线中似乎有黑沙混在其中,这样的失误太过低级,不该是宗门犯的。
只是她还来不及细看金线就浮了起来,灵力顺着外围的线亮起,一圈一圈连接至最中心,钟翮眼中猩红一闪,一道细细的血色溶进了阵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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