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长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剑知
“续卿”
安康是也思量了许久,她转过身,出声唤道续卿。
安康没有像以往一样称呼续卿为皇后,而是直呼了她的名字。安康此举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此时此刻,没有地位尊卑的差别,而是将两人放到了相同的位置上。
“我,喜欢文德”
在夕阳馀晖的照射下,安康被大片的橙光垄罩,续卿眯着眼,看不太清楚她脸上的神情。可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却是每个字都一清二楚,实实在在地传进了续卿的耳里。
喜欢文德,安康确实是这麽说的。
长公主承认了。
续卿还在思索,过去与文德相处的一点一滴,一幕一幕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文德是个温柔的人,但她对自己除了温柔,更多的是保留。只是续卿真的没猜到,那个存在於文德心中,自己明明可以时时感觉到,却又不能明说,成为堵住心中一块大石的第三者,竟然就是独孤安康。
该怎麽说呢,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我也是”
思来想去,纵使心中千头万绪,续卿口中最後说出来的,只有这三个字。
“恩”
安康的嘴角微微挂上她习惯的笑容,但眼里没笑。她很快就有回应,比续卿所预期的还要更快上很多。
听到续卿也用“我”作为自称,安康便明白她的意思了。此时大魏宫里的正殿外,站着的两人,不是长公主和皇后,而是两个爱上同一个人的女子,如此而已。
对於尹续卿,安康心里有说不出的尴尬,而这份尴尬,源自於一份歉意。当初文德和续卿的婚事,是安康所筹办,但那时她尚未确定自己心中对文德的想法,是後来大婚之时,文德在婚宴上遇刺,两人才走到了一起。
这些,安康不知道怎麽跟续卿解释,又觉得事已至此,或许也不用解释了。
“长公主若无其他要说的,臣妾先回皇后殿” 续卿凝视着安康被薄暮映着的双眸,换回原本的称谓,沉静地说道。
两人差不多高,视线是平行的。
安康目视她与自己擦肩而过。
“长公主......” 走过安康身边时,续卿缓缓开口,向安康飘过了话,“你觉得文德她.....文德也和你喜欢她一样,一样的喜欢你吗”
话如利刃,安康一点也没动,目光也没有看向续卿,只是默默将下唇一咬。
续卿说完,露出微笑,也没等安康说话,就离了正殿,往皇后殿的方向而去。
文德......方才续卿是这麽叫她的,安康把下唇都咬出了印痕。她一直在意文德直接唤皇后的名字,她的确没想到,原来皇后也是这样唤文德的名字的。
安康想起了文德脖子上那个青紫色的咬痕,不偏不倚就覆在自己的吻痕之上,那不是一个没有得失心的女子,所会做出的行为。
至於续卿的话,安康没有花太多心思去想,她当然确定文德的心,也是爱她的,在意她的。这一点,安康对文德有信心,也对自己有信心。
安康用力地眨了眨眼,看向远方。
“长公主,奴婢回来晚了。” 远处,沉香坐在马车的前缘,向安康喊道。
等马车到了安康的身前,沉香俐落地下了马,扶着安康上车。
马车上,沉香察觉到长公主异於寻常的沉默,安康的眼神较往日都还要深沉,她似乎不想受到打扰,只是紧闭着双唇,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
“大约是和皇后发生什麽了吧” 沉香敏锐地猜想。
沉香侍奉安康多年,陪过她走过十多年的时间,安康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沉香却是很感陌生。沉香早有发觉,长公主自从和皇上在一起後,有越来越多自己没见过的神情,或是没预料到的情绪,所以此时,也见怪不怪,安静在旁待着便是了。
反正,等皇上从锡安回来,长公主又会开心了。
续卿一回到皇后殿,霜月已捧着一盆净手的清水,在房里等着她。“娘娘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霜月见她神色有些不寻常,关心地问了一句。
续卿摇摇头,“没什麽” 她说,一边将双手浸在水中,让霜月服侍着她。
霜月从水里捧起续卿白皙洁嫩的双手,熟练地擦拭。
“先下去吧。”
“是”
霜月端起水,退了下去。
续卿拿起桌案上,文德留下的帐册,算盘横着一打,又开始算着这些陈年老帐。
把帐目弄清,对续卿来说,虽然说不上是轻而易举,但至少是游刃有馀。所以,即使是像现在,她的心里有成千上万繁杂的思绪,都还能够像没事一样,面对这些乱如细麻的帐目。
面不改色,不出一丝差错。不止不出错,甚至还能够帮她定下心来。
续卿回想了自己和文德亲近的那一夜,文德虽然体贴,但两人之间,却也像是一锅用温火熬着,煮不沸的水一样,没有过多的热情燃起。
在床上,文德柔情似水,但刻意地有所保留,她没有让自己碰她。
文德......续卿突然很想她。
从方才的对话中,看得出长公主对文德用情很深,甚至是毫不掩饰,就对自己承认了对文德的情意。
文德是不是会让安康碰她,是不是会对安康无所保留,无论在平常,或在床上......
这是续卿此刻唯一想知道的,即使她猜得到这个答案,即使这个答案会令她感到无比痛苦,但是在还没坐实之前,她都还存有一丝希望。
“文德......你快回来吧......” 续卿心想,她翻着沉重的帐本,双眸之中是说不出的静谧。
大魏长歌 第34章
抗旨......皇上的用词,出乎他所想像得重,赵承完全征住了。
赵承原是认为,自己和皇上之间,虽是君臣,但君臣之外,应该还有一层更为深厚的同伴情谊。过去文德还是太子,两人不论是在宫中,或在锡安,甚至是与塔塔尔在那马邑山上,都曾有过一起努力拚搏,一同出生入死的信任和默契。文德看自己的眼神,一直是那样真诚,这是骗不了人的,她信任自己,也把自己视为亲信,可以把性命交在自己手中。
但此时的文德高高在上,看似不愠不火,但明白地用了抗旨二字,以皇帝对臣子而言,这是多麽严厉的态度。这两个字若是真的烙上自己的身上......赵承不敢再想,必须承认,现下的自己,是读不懂文德的眼神了。
“皇上明鉴,臣万万不敢。” 赵承激动地向文德喊道。
他的激动,是因为不想被冤枉,也因如此,文德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
文德到底还是心软,何况赵承对她来说,就像兄长一样,她想起那些和赵承共同经历的生死交关,心里纠结了一阵,还是叹了口气。
“先起来,不要跪着说话”
文德的语气已是和缓许多,她看了看营帐内,自己身旁的空位,示意赵承先坐下再说。赵承被刚才抗旨两个字着实震了一下,双腿有些发软,他了一会儿功夫,才坐了下来。
“赵承,朕不可能把长公主赐给你” 文德说。
赵承听出文德话中的坚定,她是没有给自己一丁点的机会和可能。
“是因为臣立的功还不够吗” 赵承掩不住脸上的落寞,“还是.....是因为此番臣和父亲的罪过......” 想到自己犯下的错。赵承心里羞愧,脸都红了,实在没法再往下说。
赵承是个光明正大,行事正派的正人君子,这个文德知道,也信任他。赵顾其实也是,他们两父子对大魏的忠心,日月可鉴,不需要再证明什麽。所以,即使经过了此次的事情,文德也没有对他们产生太多疑虑。
尤其是赵承,文德理解他,大约是急着替父亲解决这棘手的疫病,求好心切,才会一时茫了心智,犯下欺君这样严重的大罪。
“赵承,首先你要明白,长公主的身分特殊,她不是一个赏赐,朕不会因为你立了多大的功,就把她赏给你” 文德看着赵承一双如铃铛般无辜的眼睛,抒了口气,缓缓说道。
“再来,你有没有想过,长公主或许也和你一样,心里是有其他人的”
文德碍於自己身分,也担心此刻的赵承,状态不稳,假若知道自己和安康在一起,还不知会做出什麽。再三考虑过後,她终究没有直说,只好拐个弯,提醒赵承。
“谁”
赵承果然如文德所想,按捺不住性子,他挺直了背脊,直直地看着文德。
“你这样逼朕,又何必呢” 文德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赵承发觉自己失了态,赶忙回自己显得威迫的眼神,身子往後倾些,和文德之间也保持了君臣该有的距离。
“上官田是礼部尚书,他的女儿,也上过宫里的书房,知书达礼,性情温和” 文德又是少见的多话,看来是真的被赵承逼到了,她努力想着方法劝道。
但即使再怎样想着理由说服赵承,文德都没有跟赵承说,这个婚事,其实是安康向自己提议的。因为文德不用想也知道,赵承若是得知这是安康为他安排的婚事,无论如何最後都会咽下去的。
文德不希望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接受赐婚,她不想拿安康压着他。
“皇上放心,臣会遵照皇上的旨意,和上官大人的女儿成婚。”
这一次,赵承记取教训,一点也没考虑,文德才说完,他就再次起身,单膝着地地跪在文德的面前,接受文德的赐婚。
“只是,可否请皇上念及过去的往日情分,答应臣一个请求” 赵承答应後,在後头加上一句。
“你说,但要不要答应,要朕说了算”
赵承的嘴唇微微颤抖,他紧张地眨了眼,看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臣希望,皇上能够让臣亲口,向长公主表达自己的情意,” 看来文德说了半天,赵承还是没有完全死心,他整个头都磕在了地上,态度坚决,是非要文德答应他的请求不可。
没想到赵承对安康的用情,竟是如此之深,文德不知该拿他怎麽办。与其让赵承去问安康,还不如自己现在向他说出真话。
“皇上......你好歹给臣一个机会,让臣表达自己的倾慕之心吧......”
赵承,一个在成天在战场上奋战,面对死亡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大将军,现在为了安康,一个女子,都快哭出来了,一脸垂头丧气地看着文德。
“这样臣才能彻底的死心阿......”
自古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现在不是赐死,是要赐婚,也能搞得君臣之间这样不甘不愿,泪流满面,文德心里千万个无奈,是能体会古来那些圣贤之君的难处了。
“赵承,朕不会让你见长公主,” 文德说,“朕最後和你说一次,你要听明白,你和上官家的婚事,是朕的旨意,”
“你若是心里对长公主念念不忘,这个朕管不着,也没办法管。”
文德看赵承这样死心眼,明知残忍,也只好狠下心,把话说得明白。
“臣听明白了,谨遵皇上圣旨。”
赵承哽着喉咙里的一团泪水,咽了下去。他跪拜在地上,接下了这道赐婚的圣旨。
看他这样,文德心里也不舒服,但也无法多说什麽。
“你先出去吧,到时和朕一起回去大凉” 文德说。
赵承点头,再没有多馀的眼神,他向文德行过礼後,转身就走出了营帐。那副样子,看上去比被押解的人犯还要失神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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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敬王府内,一大堆人挤着,像是发生了什麽大事。
出事的是敬王夫人,姜灵宛。
姜灵宛怀这胎,几乎是一吃就吐,整日食不下咽,除此之外还全身发肿,腰酸背痛,才走个几步路就会浑身上下地不舒服。大夫和太医都来瞧过了,连柳远也束手无策,只无奈地向文礼说,的确有些女子怀胎的时候,会比较辛苦些。
灵宛这样折腾,安康和皇后自不用说,因为文德不在,她们已经是成天的往敬王府跑,但她们两个到底不是整天闲着,文礼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又另外找来姜灵宛的哥哥,也就是文德刚封的御史大夫,姜玗祥,前来帮忙照看灵宛。
姜玗祥人长的不错,和安康同样年纪,过去也是众多追求安康的达官子弟中的其中一个,但他还算是潇洒,知道安康对自己无意之後,就顺着父亲的意思,娶了别家的姑娘了。也因为如此,姜家和安康之间维持住以往的交往,姜玗祥自己和安康之间,也保持了很好的关系。
方才朝宣一吃完饭,说要看书,却不知怎地把书房里的木柜弄倒了,在府里搞出好大的动静。姜灵宛被朝宣一闹,动了胎气,文礼着急,连忙让人进宫去传柳远。
什麽事情需要惊动柳远,这下不只安康和皇后紧张了,连姜玗祥都驾车来到了敬王府,就怕是灵宛出了什麽事情。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柳远开了几服安胎药和安神药,灵宛服下後就睡着了。柳远和文礼交代几句後,就和皇后一起回宫去了。
柳远走後,文礼还是惊魂未定,姜玗祥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什麽样怀胎的场面没见过,他走过去,向他开玩笑道,“敬王,您都已经当父亲的人了,怎麽胆子还这样小”
“坏事做多了,胆子自然小” 安康站在文礼身旁,也跟着姜玗祥一起揶揄着说。
能让安康这样随心说话,足见她和姜玗祥之间的交情不浅。
文礼看了看他们两人,“灵宛没事了,夜已深,姜御史你先回吧” 他向姜玗祥说道。
文礼和文德自幼就是住在安康府里的,那时他们年纪小,对当时安康来自四面八方的议婚没有太多了解,但姜玗祥这个人,在文礼幼时的记忆里就出现过。文礼记得,姜玗祥有一段时间很常出入安康府,和姑母是有说有笑,那时皇姊还因为这样而暗自伤心难过了好几回。
“姑母,你陪侄儿多待会,好吗” 文礼向姜玗祥说完,又转头对安康说。
文礼的意图太明显了,姜玗祥会过意,知道敬王明摆着不想自己和安康过於交好,他很有礼地向安康笑了笑,说了几句场面话後,便起身便告退了。
“文礼,你何至於如此”
姜玗祥走後,安康轻轻蹙了眉,语气有些责备。她怕吵到灵宛,还先把文礼拉到了旁边的偏间说话。
“若是皇姊在,也不会让你和姜御史一起回去的” 文礼知道自己怎麽说都不对,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搬出文德。
“本宫又没说要和他一起回去” 文礼这样说,安康是生气了。
“可是他摆明了就是在等姑母,侄儿若是不说话,他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到什麽时候”
文礼一反过去对安康言听计从的温顺模样,为了文德,他和安康争辩着。安康也很讶异文礼的反应,她想了想,决定先放一放,不想再执着於这个话题。
“行,本宫知道了,” 安康把手一放,也准备回自己府里。
文礼一路送她穿过庭院,直到了马车前,沉香已经在车旁等着。
上车前,安康回过头,看着文礼。文礼一愣,不知道她要说什麽,不知是不是自己方才太出格了,惹的姑母生气,他心里还是害怕。
“文礼,” 安康的语气有无奈,却也带着些恳求,“你这麽替文德想,那你有时能不能也替本宫想想,”
“文德现在身旁的人,比起本宫,可是麻烦太多了。”
安康说完,眼神在文礼身上逗留了一会儿後,就上了车,扬长而去。
文礼看着在月色的映照下,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马车,思忖安康留下的话。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姑母用这个词汇,形容皇后。
麻烦吗......
只是怕连姑母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用词,由此可见,在她的心中,是有多麽在意皇姊,在意皇后。
大魏长歌 第35章
每年的冬天,大魏的北方就会下起严雪,不管哪个城镇,几乎都会盖上一层厚厚的白雪。山道上的形势尤其险峻,不只积雪难行,且冷风刺骨,所以大部分的商队,只要腊月一到,至初春开市以前,几乎都不会再上山了。
即便如此,文德还是跟赵承两个人,冒着严寒风雪,从锡安赶回了大凉。
文德回宫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柳远叫来正殿,让他看那张药方,除了药方,还有这几日在锡安,和赵承一起整理出的,有关此次疫情的案档和书册。对於疫病和症状,柳远问了文德几句,文德让他一旦发觉什麽後,立刻向自己禀报。
柳远把方子放进怀中,带走那些记载。
文德赶了好几天的山路,都快冻坏身子,为的就是可以尽快见到安康。柳远一走,她连衣服都没换,就想去见安康。
谁知才刚踏出正殿,皇后尹续卿便走了进来。续卿刚从敬王府回来,得知文德的御驾回宫了,就过来正殿看看。
“何事” 文德问。
续卿看她风尘仆仆,一脸疲惫,却又急着出去的样子,猜到了去向。
关於独孤安康,续卿心中有无数的话想问文德,想问清楚文德的想法,但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皇上若是要去见长公主,长公主现在不在府里,” 两人许久未见,从续卿口里传来的,是她一贯清冷的声调,“应是和姜御史一起,待在敬王府中。”
姜御史文德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续卿口中的姜御史,指的是姜玗祥。
“姜玗祥也在” 文德轻声问道,像是喃喃自语,但续卿又能清楚听见。
文德回了急於向外的身子,回复了平时没什麽情绪的那张脸。续卿敏感地察觉到,文德因为听到姜玗祥也在敬王府,而产生的转变。
“怎麽了” 续卿问。
文德勉强笑了笑,摆了摆手,“没什麽” 她走回寝殿。续卿自然地跟在她身後,像从前两人还住在一起时一样,替她换了件衣服。
“姜玗祥每日都在敬王府吗” 续卿宽下文德身上的外衣时,文德认真问了她。
续卿为她套上新的外衫,“恩,几乎是每日” 她说,一边把文德腰间的系带熟练地绑好。
姜玗祥......曾经是和安康论及婚嫁的人,这个文德知道,对於这个人和安康的相处,她和文礼的记忆是一致的。但关於他们俩人,有些事情,文德身在其中,她比文礼看得更仔细,也记得更清楚。
“不去找长公主了吗” 续卿看文德还发着愣,出声提醒她。
“晚点吧”
“先用晚膳”
“恩”
续卿让霜月去膳房准备着。文德低头,看见桌上放着的帐册,赫然想起自己曾经交付续卿的事情。
“看得如何” 文德拿着帐册问道。
续卿看着文德,轻笑了一下,“这些等吃了饭再说吧” 说完,她取过文德手上的帐本,放回了桌案上。
待霜月送上了饭菜,文德和续卿便坐了下来,一边吃,一边谈论户部这几年的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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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回宫,安康一得知这个消息,就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府里。她猜想文德只要回来了,就应该会来府里见她,所以把晚膳都备好了,就等着文德过来。
北方此时应是大雪纷飞,山路崎岖难行,文德赶了这麽多天的路,安康想她一定累了,所以让沉香去准备的膳食,都是极为丰盛的,也算是为她接风。
酉时已过,文德还是没有出现,安康稍微用了点晚膳,还是等着。终於,就在大凉城中的灯火几近熄灭之时,文德御驾的马蹄声出现在安康府的门外。
文德快步走了进来。
文德在宫中等了许久,她不想扑空,又不想见到姜玗祥和安康在一块,未多生误会,文德也没让人去敬王府,打听安康是否回到了自己府里,只能自己耐心等着,等到了这个时辰,才从宫中出来。
“侄儿见过姑母” 文德行过礼。
沉香默默带着侍女们退了出去,自己在房门口守着。
安康总算盼到了文德,迎上前去,把她从上到下认真地瞧了一遍,“什麽时候回来的” 她问。
“约是申时二刻回的宫。”文德回道。
“用过晚膳了?” 安康立即反应。
“恩,在宫里用过了。” 文德说。
安康听她这样说,心里忍不住有些埋怨,文德应该明明知道自己会在府里等她的,为何回宫乐却没有马上过来,这就算了,竟然连晚膳都用完了。
文德知道安康在想什麽,可是她说不出口自己介意姜玗祥的事情,只好努力带过这个话题。
安康把沉香叫了进来,让她撤掉桌上的饭菜。
“生气了?” 沉香出去後,文德轻声问道。
“能不生气吗?” 安康反问。
突然,安康听见文德咳了几声。这一路天寒,文德是连夜和赵承赶回来的,应该是受了些风寒。
安康叹口气,为她倒了杯茶。
“烫” 文德皱着眉,只说了这个字,摇头表示不喝。
安康知道她猫舌头,拿她没办法,只好放弃。
“今晚,侄儿想姑母这里睡下。” 文德说。
这句话,她不是请求的语气。
安康抬起头看她,心里一征,这是文德第一次这样主动。
“朕想你”
文德话中带情,深邃的双眼在房内烛火的映照下,摇曳着光芒。
“恩” 安康背对文德,轻轻颔首。
文德凝视着她许久,走上前,从安康身後拥住了她,没再说话,直接就含住安康的耳朵,舌尖在她的耳後来回,轻柔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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