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长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剑知
他的死,太快,太急。
北耳弥,这头北方的雄狮,彷佛瞬间被人断了两只脚,加上昆仑汗塔塔尔又身负重伤,王都塔兰,的确是陷入一片紧张和慌乱。
发生这样大的动荡,青兔,缓缓地睁开眼,在塔兰城中的地窖,醒了过来。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才刚想动,便发现自己是坐着,双手被反绑於一根木柱之上。
站在青兔身旁的守卫,见他醒了,对门外说了几句,前去通传。
地窖幽暗,四面都是墙,见不了什麽光。青兔眯着眼,看向上头的一扇死窗,那是光线唯一可以透进之处。
皇上......青兔喃喃道,在他求死前,在心里最後一次想到的人,就是皇上。
而现在,他还是想着。
身为大魏密探之首,他随时都可以为大魏,为皇上而死。
地窖的大门打开了,青兔不在意,没有转头去看,只感觉眼前亮了,又暗了。
“青兔,你醒了。” 说话的,是天瑰。她知道青兔醒了,备了些食物和水,来带给他。
“你别再寻死,我不会逼你做什麽。” 怕他又做傻事,天瑰事先声明。
青兔没有回答,只是凝着眼,望着墙壁发愣。
看他这副倔强的模样,天瑰倒也没生气。“看来......那些创伤药,还是发挥了一点作用。” 天瑰在心中暗忖道。
“你的伤口,还是要换药的。” 天瑰说完,伸手欲想替他拆了,胸口上裹着的白布。
“别碰我” 青兔终於转过头,对她说道。他看着天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狡猾的毒蛇,滑过自己身旁。
长公主当日,是如何身中雪獭之毒,青兔没有忘记。当时的他,万分自责,现下还不知天瑰会有如何手段,青兔自是有所戒备,甚至是敌视。
天瑰也没再废话,她取了一团白布,直接塞进青兔的嘴里。
是要他闭嘴,也是要防他咬舌。
青兔看着她,目光还是那样轻蔑鄙夷,之後,又把头转回了墙。
沉默无声,自死窗照进的一道白光,映在无语的二人身上。
天瑰简单替青兔换了药,也将伤口重新包过,但是她没有将白布,从青兔的口中取出。
她知道青兔无意与自己交流,临走前,端回了那些自己带来的饭菜,“我会再来。” 天瑰看着地上咬着白布的他,轻声说。
说完,没有多留,带着所有,走了出去。
又是一明,一暗的光线,在青兔的脸上划过。
青兔人在地窖,这件事情,天瑰没有告诉塔塔尔,只是暗地里关着。
在天瑰心中,青兔对她是有着恩情。
在大魏时,她和青兔大眼瞪着小眼,彼此乾瞪了不少时日。天瑰记得,青兔受了自己不少颐指气使,可终究还是顺着,照料着,没有一丝的轻薄之举。
实在没想到,灵花等的人......竟然就是青兔,自己竟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和他再次相见。
塔塔尔的为人如何,天瑰明白。他的天性凶残,如今又是暴怒,若是知道了青兔的存在......到时,青兔的性命,不止是保不住,还会受到一连串,惨无人道的非人折磨。
只是,这样藏下去,也藏不了多久。就算自己瞒得再好,塔兰就这麽大,等塔塔尔稍微恢复,总有一天,自会发现。
势必是要在塔塔尔察觉之前,把青兔放出去......天瑰在心中盘算着。
她带着膏药,边想,边走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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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兔迟迟未归,赵承不敢再等,立刻派人回宫,通知文德。文德到消息,眉头一皱,直觉是风声走漏,行刺生变。
是没办法待到明日了,她把丞相和太师,两位老臣,深夜召进了宫,向他们大致说明了情势。
“此次出兵,是暗击,事关重大,丞相和太师,切记一定要保密,不可张扬。” 文德语重心长,最後交代道。
大魏尚武,只要是兴兵,朝中上下,必定是齐心协力,同舟共济。
更何况,事已至此,又何须再罗嗦多言。尹国公和姜太师,两位年过花甲的元老重臣,点点头,拱手表示,对文德的无二忠心。
“过继之事,朕已知会皇后和长公主,圣旨也拟妥,” 文德看了看桌案上的圣旨,
“丞相,朝宣之後,就是皇后一脉的了。”
她慎重地说,起身把过继的圣旨,放到尹国公的手中。
皇上这一句话,特别强调皇后,是代表了什麽,尹国公再明白不过。
他衣摆一拉,跪接圣旨。
“太师,” 文德炯然的目光,射向姜太师,“敬王,也是这个意思。”
姜太师一听,连忙跟着跪下,“皇上,我姜家几代,承蒙皇上看重,无论发生什麽,臣一家,都对您忠心不二,绝不敢有二心。”
“好,” 文德拿到两位元老的承诺,对朝中之事,是放心多了,“朕即刻启程,对外就说朕抱恙,需要休养些时日。” 她把太医院和柳远那边,也安排好了。
“臣遵旨”
“臣遵旨”
尹国公,姜太师,知道皇上的决心已定,跪在地上,连声称是。
大战将临的氛围,笼罩在正殿之中,两位老臣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年轻时在战场上,英勇征战的奕奕神采。
他们退下後,文德派了亲信,前去聚集自己的五万亲兵。
琉璃向平常替文德更衣一般,替她穿上战服,束紧了胸前的系带。文德胸前的形状,她就算是闭眼,也早已能清楚勾勒。
“琉璃,你留在宫里。” 文德柔声,对她说道。她是长姊,自然不会让琉璃跟着前去锡安,这样的危险之地。
“奴婢遵旨。” 琉璃笑了笑,轻声回。
她知道,担心也没用,就算是自己跟去又如何,也帮不上什麽忙。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待在大凉,等着她,打一场胜仗回来。
至於,有没有杀了塔塔尔,琉璃也不在意,只要文德可以平安回来,也就够了。
派去传令的亲信,很快就回到正殿,说五万亲兵,已在城外,集结完毕。等文德一到,便可即刻出发。
“万自珍重。”
除了这句,琉璃没有再说什麽,跪了下去。
“恩” 文德应着,拿了剑,就像过去每一次的带兵出征一样,转身而去。
琉璃抬头,望着文德的背影,最後一次扫过她身上的战服,细心检查每一个系带。
这是一个无风的夜。
一直以来,守护着大凉的,是英气,是豪情。可当置身於这正殿之上,远望过去,恋慕之情,同胞之情,另外还有多少颗牵挂的心,在大凉明澈的夜空中,微微闪动。
大魏长歌 第60章
文德的五万亲兵,用了最快的时间,抵达锡安。
张钦,和上官荻,领着近三万的九屹府兵,早已集结在此,等候皇上的亲驾。
至於赵承,他身穿一身的战甲,站在锡安城上,俯视着城墙外,斗志高昂的锡安六万主力。
“魏” 字的旌旗,蔽满蓝天,在锡安狂风的吹拂下,迎面飞扬。
这是赵承从小到大,再熟悉不过的锡安。
“赵承,” 文德刚到,身上还披着黄色的罩衫,脸上满是风沙,“青兔,还没有消息吗?” 她一见赵承,就问到了青兔。
赵承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知,青兔至今未归,怕是凶多吉少。
亲信人在塔兰,生死未卜,文德当然挂心,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皇上,据臣所探,北耳弥那边,这几日,似乎有不寻常的动静。” 赵承见皇上烦扰,没再说到青兔,他把自己这几日所探查,向文德禀报。
“怎麽个不寻常?” 文德抬了头,问他道。
赵承拱手,取出怀中的地图,压着声,向文德比划,
“塔兰,原本都是由左贤王胡胡儿所掌控,” 他指着塔兰的位置,边说道,“可前几日,探子发现,右贤王柴又,却是率着大批人马,一夜之间,就占据了塔兰。”
说到这里,赵承看了文德,加强语气,
“皇上,这北耳弥的左右贤王,相处不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文德低头,深思着赵承所说的话,“赵承,你的意思是?” 她沉沉问。
武儿别的行刺,是否顺利,目前还未可知。若是在这个,情况尚未明朗的当口,执意出兵,对大魏而言,确实是个赌注。
“皇上,行刺是否顺利,臣不知,但按照情势看来,塔兰有动静是真,实是我方进攻的大好时机。”
赵承握着拳,展现自己对战事,十足坚定的态度。
“赵承,你可想过,万一是个陷阱?” 文德反问。
自从那回,被塔塔尔在锡安,放了一把大火後,文德对战事的思虑和考量,都较从前不同了,是更加周全。
“想过,” 赵承老实道,“可此回我方占得优势,臣有把握,就算是陷阱,也定能得胜。”
他对战况,已作了各种可能的分析,以及沙盘推演,对结果如何,深具信心。
文德见他这样,轻笑了一下。
“赵承,有备无患。” 她眉眼一弯,还是笑着,叮嘱道。
看得出,文德是另有准备。只见她从怀中,拿出事先画好的路线图,欲向赵承说明自己的计画。
谁知,没拿稳,掉在了地上。而从她怀中,跟着路线图一起掉出来的,是安康的香囊。
见香囊落在地上,文德赶忙拾了起来,拍着上头沾上的沙尘。
这一幕,赵承睁眼看着,不禁眨了眨,他圆圆的大眼。
“这个香囊,是长公主给皇上的吗?” 他晃着脑袋问。
和脑袋一起晃着的,还有他那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文德是个简单的人,她的贴身之物,赵承跟着多年,大部分都见过。这个香囊,看起来用了很久,还有颜色,明显不是皇上会用的。
文德没想到赵承会问,也没想到他敢问,转头看了他一眼。她一双深邃的眼睛,瞬间不知怎麽反应,也眨了眨。
“恩” 她应道,“不过,这不是她亲手所绣,你别多想。” 文德应完,补了一句。
大战将临,她是担心赵承会因为这样,无谓的小事,而分了神。
况且,文德也没有那个意思,要在赵承面前,刻意展示安康对自己的情意。
赵承虽是个武人,但还是听出皇上後面的那句话,是为了他,怕他会胡思乱想而说的。
赵承会心一笑,这就是文德,是跟自己在沙场上,同生共死多年的,文德的情分。
“皇上放心,对长公主,臣已然释怀。” 赵承坦然道。他是个坦荡的人,习惯把心里的话,说个明白。
赵承这般的大气,文德在心中,很是感念。但此时此刻,她却是不太想和赵承说到安康。
其实,也算是一种忌讳吧,即将出征,还是不要提到心爱之人为好......文德这才发觉,和从前相比,自己竟也变得迷信了。
她打开路线图,选择忽略安康的话题,向赵承指着,“若无意外,你带着六万兵马,会从这里,进入塔兰,”
确认赵承点头後,接着她指向地图上方的,另一个点,“以防有诈,朕会带着两万人,在你的後方压着。”
“等你到了塔兰,两军对峙时,朕会绕到另一侧,与你夹击。”
赵承边听,边点头,等过了好一会儿,才会过意来,“皇上......您要御驾亲征!?” 他过於吃惊,不禁喊道。
文德不语,皱了眉。赵承见状,知道自己失态,赶紧了声。
“如此,才能保此仗万全。” 文德盯着赵承,低声说道。
文德所说的,赵承都同意,可万一......万一......赵承不敢想像,会发生什麽。
“没事的,” 文德还是轻笑,“赵将军,你方才不是信誓旦旦的,跟朕说,一定会得胜归来吗?” 她拿赵承自己说过的话,取笑了一下,面色凝重的他。
即便文德的态度,是这样轻松,赵承还是没有松开,他几乎皱在一起的五官。
文德了路线图,见他还是放心不下,在城墙上踱了几步,继续说道,“朕的兵马,只是备着,我大魏的主力,还是在你的手上。”
“只要你能够长驱直入,直取塔兰,朕这边,也就不用怎麽出手了。”
文德顿一顿,“更何况,有你在,定可保朕万全。” 她侧过头,看着赵承,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言之在理,文德知道,赵承终究是会同意。
“臣赵承,誓死保卫皇上。” 果然,赵承的目光,在锡安的高阳下,灼灼而视。
既然与赵承取得共识,兵贵神速,此番作战,又是暗击,是不能再拖下去,应是要越快发兵越好。
文德立刻召集锡安的众将,宣达此次的作战方略。
张钦和上官荻,留守锡安,负责粮草的供给,以及输运。
赵承,正式受封为镇北大将军,领六万兵马,直朝北耳弥的王都,塔兰城,挥军进击。
至於文德,後压两万,跟在赵承身後,悄悄行进。
这一日过得很长,锡安的太阳还没完全落下,赵承,这位大魏年轻的镇北大将军,在一阵阵的号角声中,领着主力大军,踏出锡安的城门。
文德在城墙上,看见他骑术湛,一马当先,骑在队伍的最前头。
这时候的赵承和文德还不知道,他们即将写下的的,是大魏历史上,最耀眼的一场胜仗。
大魏长歌 第61章 两人 (一)
按文德留下的圣旨,独孤朝宣,先封为成王。在丞相尹国公的指示下,礼部很快就办妥,成王独孤朝宣的过继仪式。
自此之後,在独孤氏的宗谱上,独孤朝宣,不再是敬王独孤文礼一脉所出,而是为当今圣上独孤文德,和皇后尹续卿的长子。
依宫规,过继的仪式一过,朝宣便应该搬进宫里。可因为他未被册立为太子,还不能住进东宫。故,在文德回来之前,续卿为他安排,先住在正殿旁,其中的一个偏殿。
今日是朝宣进宫的日子,续卿本想去宫门口迎他,但想想,还是待在了皇后殿中,等着朝宣自己前来请安。
算算时辰,他也差不多该到了,续卿喝着热茶,在房中耐心等着。她坐在桌案前,任谁都看得出,她的神色,并不是平时那般的神。
也难怪续卿会有这样疲惫的神情,霜月还在闭门思过,皇后殿中有许多琐事,需要她亲力亲为。另外,这宫里头,皇上不在,续卿是皇后,自然是要比过去,更加心。
不过,最主要的,是她挂念文德的安危。
“皇后,成王来了。” 宫女上殿,前来禀报。
听见了传,续卿抬起头,“恩,让他在宣室等着。” 轻声应道。她在房中,先整理自己的身子,刻意地拖慢了些,让朝宣着实等上好一会儿。
朝宣......文德当日,虽然是玩笑话,但男女之间,弄不好,有时的确难以说清。何况,朝宣不是自己亲生,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儿臣参见母后。” 宣室内,朝宣一见续卿,便下跪行礼道。
“快起来,” 续卿笑得柔婉,“不必如此多礼。” 她让宫女上了壶茶,亲自倒给朝宣。
“坐” 续卿看向身旁的位子,对朝宣说道。
朝宣闻言,从地上站起。他走到了续卿的身边,却是直接没有坐下。他八岁的身子,站在续卿身旁,看上去大约比她的腰际,再高一些。
两人离得不远,续卿这样近的距离,才认真瞧了瞧他。
不似朝定公主一双水灵的大眼,出落得像安康,朝宣的外貌,的确长的很像文礼,可眉宇之间,轻皱的样子,倒是有些像文德。
“朝宣,为何不坐?” 看朝宣站得挺直,续卿不禁问。
朝宣拱手,直言道,“母后还站着,儿臣不敢坐。”
续卿听了,笑了笑,“是本宫疏忽了。” 她说,一边坐下,伸手把茶,放到朝宣的位子前。
“谢母后。” 朝宣见她坐了,便跟着坐。他把茶杯捧在手中,大口大口地喝着。
续卿安静的看着他。
独孤朝宣,按礼,算是自己的孩子,可续卿对他,虽然说不上生疏,但也不算是熟悉。
续卿沉静,自小变不喜与他人结交,和文德成婚後,每要出宫,也必定是跟着文德。真要说起来,只有是在敬王夫人怀着朝定公主时,那段害喜的日子,她为了照料敬王夫人,才在敬王府,见过朝宣几回。
不过,续卿也看得出,在这一点上,朝宣也是一样的。
朝宣还小,这一时间,虽说是改了称呼,对自己以礼相待,但心里是还没能接受,这个过继的身分。
朝宣喝完茶,“母后若是无事交代,儿臣先告退,明日再来请安。” 他空杯一放,起身道。
续卿点点头,没再多言,就让他出去了。
朝宣步子大,很快步出了皇后殿,他站在皇后殿外的高台上,环伺了一下四周,充满雄心壮志,瞬间没了方才拘谨的眼神。
这第一回的请安,没什麽特别之处,皇后也正是如他记忆中的一般,不冷不热。
“成王,是回偏殿歇息吗?” 他身旁的宫女,轻步上前,贴身问道。这个宫女,是续卿让内官挑过的,叫做沁儿,比朝宣大一些,长的很是标致。
朝宣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不了,先去林园看看,本王想骑马。”
过去,朝宣没有文礼的允准,是不能随意进宫,至於林园的马房,朝宣只有在极为难得,皇上主动开口的时候,得了允准,才去过几回。
敬王独孤文礼,在外人看来,他是大而化之,不拘小节,甚至还有些纵情於女色。
可在与文德之间,文礼却是严守君臣的分际。
即使他与文德,是这样深厚的姐弟之情,从小到大,他也未曾有过踰矩。
像是进出宫里的马房,或是林园,虽然都是小事,照理说也没什麽。但这些是属於皇上的处所,文礼自己,若是非召,是不可能会随意出入。
对於父亲这样的谨慎,朝宣还无法理解,甚至觉得有些过於怯弱。不过,现在倒好,这宫里,如今也算是他的家了。
“走吧~” 他望着眼前的蔚蓝天,人还没到,可内心早已置身於林园苑地之中,纵马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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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皇后殿的平心宁静,安康府内,灵宛正和安康待在房内,家常闲聊着。
姜灵宛,自小就和安康走得近,加上之後又嫁进了独孤氏的家门,两人之间,就像姐妹一般。朝宣过继,灵宛虽然明知是迟早的是,但他是亲生母亲,心里头总还是有些不舍。
不过,今日,她不是为了朝宣的事情,来向安康吐苦水的。安康也察觉,灵宛是一个人来,若是平常,她应该会带着朝定。
“究竟何事” 安康看着灵宛,笑着问。那个笑容,灵宛看得出,那是由於自己与她交情至深,安康才勉强挂出的。
皇上对外说是身体抱恙,但人在锡安,灵宛身为文礼的夫人,这件事情,自然也知情。安康和皇上之间,并不那样一般,她会是这样担心,也是情理之中。
“有一事,灵宛想先和长公主禀报。” 姜灵宛,无意再加深安康心中的忧虑,她忽略安康脸上的愁容,没有去提到皇上。
“何事?” 安康提了声调。
灵宛像是难言,低下头,替自己倒了杯茶。倒完却也没喝,是在思着如何开口。
安康等着,不催她。
“大夫说,我又有了。” 灵宛吸了一大口气,她说完,将桌上的茶,一口喝下。
安康抬眉,是惊讶。
“什麽时候的事?几个月了?” 安康惊喜地问,明明前些日子,灵宛才同她抱怨过,说文礼不碰她。
竟然这麽快,就又有了。
“两个多月,” 灵宛是第三胎了,她倒是冷静,“适逢宫里有事,敬王的意思,是在皇上的病体康复前,先别张扬。”
“恩” 安康点头,表示同意文礼的看法。
灵宛喝着茶,“长公主就不问问,是怎麽有的?” 她俏皮地抬眼,看了看安康。
在独孤氏面前,谈论这种床上的私密事,灵宛知道自己,是在关公面前耍着大刀,班门弄斧而已。
灵宛只是想,皇上不在,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和安康说说话,逗她开心。
“你要说,本宫就听。” 安康闻她一言,果然笑了,让沉香换了一壶茶,陪着说道。
“我让下面的人,上盈春阁去打听,看那些青楼女子,都使些什麽招数,” 灵宛把头一侧,靠近安康了些,
“招数?” 安康听见灵宛的用词,忍不住轻笑一声,她勾着耳後的长发,微笑道。
灵宛没有理会,她大致说了一下内容。安康玩着手上的空杯,笑着听。
简而言之,是在夜晚,是在马车上。
“等皇上康复,长公主也可试试,” 灵宛说完,用力握紧一下安康的手,
“记得,还要蒙着眼,文礼平时好强,可一蒙眼,就不行了。”
有了身孕,灵宛身上的霸气,又回到了那个虎虎生风的敬王夫人,和先前烦恼的样子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本宫知道了。” 安康会过她的意思,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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