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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狂上加狂
王诩环视四周,淡淡地飘了一眼那廊柱下,正专心致志研究香炉袅袅的爱徒,慢慢地起身道:“今日测学到此,半月后各个学院门人复试,如今日这般语无伦次者,在各门的木牌名册上除名请出谷去!”
说完,他起身穿好葛履,手转玉蝉,长袖翩然,一如来时,施施然而去。
莘奴这才慢慢抬起头,倒了一杯清心解毒的三豆饮,撩起面纱一饮而尽。
原是以为他变得通情达理了,竟然没有对向自己传情的弟子们动怒,原来这厮是要一劳永逸,绝了门生们鬼谷女祸的后患!





为奴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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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莹心有余悸,与女同窗们出来时,脸色还未恢复。可奇怪的是张华居然也是一脸慌张,握着莘奴手腕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莘奴有些奇怪,问道:“张华妹妹,你怎么了?”
张华有些泫然若泣,跳着脚道:“怎……怎么办?我收到过夫子念的那诗……”
这话一出,莘奴与姬莹都是一愣。莘奴一下子便明白,赵国监察之子,人才也!这般广泛撒网,何愁无鱼食耳?
这时妫姜也在一旁轻笑了一声,她的性子沉稳不似张华那般外露,可是这一笑也颇有玄机,似乎也领略一早过监察之子的文采。
姬莹这时也缓过神来了,她自觉自己虽然与谷内的几位弟子眉目传情,有些暧昧,可是还未及私下幽会,也不怕按住首尾,跟那已经成了事儿的莘奴相比,倒是没什么好怕的。
当下便又神气十足地对张华道:“又不是你去勾引学子,慌张什么?难不成是你从了诗上的意思,钻了幽草不成?”
张华被姬莹一激,气得脸色一涨:“你以为我是你啊,见天儿的跟少年郎打情骂俏!”
妫姜这时温言道:“好了,今日夫子并没有追究,你们也不要自乱了阵脚,这几日认真勤勉温习功课才是真的。以往鬼谷没有女弟子,自然也少了麻烦。如今多了我们四个,就算我们洁身自好,若是出了什么故事也俱是说不清的了。不如我们四个以后相伴用行,那些个郊游一类的交际,也能免则免,这样一来也就免了许多的纷扰了。
待得四女相约完毕,莘奴才折返回了自己的跨院。入夜快要用餐时,她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会内院服侍,而是自己用了些新蒸的用新酒掺豆制成的酏食。
刚过了食饭的时辰,上了油的锁眼微微响动,不多时,那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莘奴睁着明媚的大眼,微微不解地看着王诩,起身施礼道:“已经快要暮夜,家主为何前来此处?莫不是还要给莘奴授业解惑?”
王诩一直没有进食,这脾气也是不大好,不同于在众位高徒和随侍前总是莫测高深的模样,私下里的王诩若是不悦起来,会更加外露些,似乎所有的坏脾气都不必在一个私奴的面前遮掩。
譬如现在,一向风度甚佳的鬼谷子竟然没有脱鞋履便径直走到席上,背着手站在莘奴的面前,脸上黑云密布,眼看着便要疾风骤雨……
“怎么?是与同窗们对诗辛苦,而忘了自己的分本?”男人垂着含冰的眼眸问道。
王诩平时不轻易动怒,可若是惹得他大怒往往是下场凄惨。
莘奴心知这位夫子是不打算遵守他给弟子们立下的规矩了,倒是收起了一早便备下的讥讽之言,只能起身低声问道:“家主可食饭了?”
可是王诩的目光却定在了莘奴的手腕上,一双长睫细目微微眯了起来。
莘奴低头一看,只见莹白的手腕上有一抹嫣红……原来是方才涂抹在手镯上拓印的燕脂没有擦拭净沾染在了手腕上。
王诩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她来拽起来,细白的手腕举到了自己的眼前,一下子便看出了那玉镯里沾染的燕脂,他的手微微握紧,面无表情地瞪着莘奴,当看到莘奴只是皱着眉,而没有别的情绪,似乎只不耐自己的握力时才略送了些劲儿,不过却顺手褪下了她的玉镯。
“那是我的,还我!”有了上次他偷窃玉镯的前车之鉴,莘奴分外紧张,直觉便要去抢。
可是王诩个子太高,稍微一举手,娇小的莘奴就算踮起脚给够不到他。
眯着眼看来一会,王诩似乎已经忘记了莘奴晚上惫懒没有服侍他的过错,脸上密布的阴云消散了一些,
似笑非笑地盯着莘奴看到:“若是将它吊在房梁上,你还要跟猫儿似的跳起来不成?”
说完又亲自将镯子套了回去,再开口时,风度翩翩的王夫子便归位附体,温朗地语道:“你修习商道,不在书籍而在实践,过些时日,便是六月六,到时我带你出谷游玩一番,你可想好了今年想要去何处?”
莘奴虽然早就习惯了王诩的冷热无常,可是现在这种近似讨她欢心的温良,还是让她有些消受不起。
不过出谷的机会向来难得,她想了想,小声道:“我想回老家……将父亲成书的著作亲自烧给他……”
在魏王面前求来了让父亲遗作重见天日的机会,想必现在魏都的书局已经开始镌刻起莘子的著作了。她总是要让九泉之下的父亲知道这样的喜事……
可是六月初六,乃是姑姑节,在这样的日子里看望逝去的父亲对于莘奴来说又是个不无讽刺的。
这节日的来历,很有讲究。据说当年晋国卿狐偃骄傲自大,气死亲家赵衰。有一年晋国遭受灾害,孤偃出京城放粮,女婿想乘孤偃寿辰之时,为父亲报仇,宰了岳父孤偃。女儿知道后,左右一考虑,觉得丈夫没了还可以再找个新鲜的,父亲没了可是只有亲生的一个!于是背叛了丈夫,连夜赶回娘家报信,让父亲有个准备。
孤偃放粮回城,得知女婿的阴谋,深知自己办了坏事,悔恨不已。他不仅不怪女婿,还亲自向女婿道歉,算是合家圆满了。事后,每年农历六月六日,孤偃都把女婿、女儿接回家里,联系一下骨肉亲情。
沿袭到了如今,逐渐成了出嫁的女子回娘家的日子。
可惜她并不是出嫁之身,也未能如狐偃的女儿一般,及时向父亲通报了危情免了鬼谷易主的浩劫。如何有脸在姑姑节去父亲的坟墓前?
那时的宛媪看到她时,也是如现在这般不苟言笑,一副憎恨模样,可是倒是比现在爱说话,常常自动自发地讲述着王诩小时丧母无父的不易艰辛,每每听了,都是让莘奴同情不已,只觉得这般好看的哥哥,竟然是苦水里泡大的。
所以当初她发现王诩暗中与谷内弟子串通一气,似乎有异动时,不但没及时向父亲通禀,反而生怕父亲发觉了王诩的胆大妄为,而将他哄撵出谷,于是自己只私下里申斥了王诩一通,叫他好自为之,谨守本分……
现在想来,当时王诩脸上讽刺的笑意是多么的浓烈,一定是在暗自感慨莘子为何又个这般痴傻的女儿?
这也是让莘奴每每回忆往事,追悔莫及的地方。
王诩是见不得眼前的小女子对自己视若无睹般的恍惚走神的,单手将她拉拽进了怀里:“好,那便去扫墓祭拜一下莘子……你虽然与那些个学子一同修习,但是也不要野了性子,你这辈子是离不得我身边的,既然如此要听话一些,不要总是想一些无用之事,不过全是白白浪费思绪罢了,你要的,我会给你……”
王诩的话,让莘奴听得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他像是在试探着自己,又像是在宽慰,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与手中的镯子有着莫大的干系……
那天晚上,王诩竟然难得地与莘奴同榻而没有求欢。
莘奴早已经习惯了被他按压在身下,被一片涌动的欲海填没。可是这般相拥而不情交,竟然比最胆大妄为的姿势更叫人无所适从。
浑身散发着热气的男人便从背后搂着自己,帖服着她的耳朵,一边把玩着她纤长的手指,一边慢慢地跟她讲述着这些年,每当姑姑节来临时,繁华都城里的热闹与奇闻,并筹算着到时要带她去哪里游玩一番……
莘奴不做声,只任凭平日不多言的男子在寂静的夜色里一个人津津有味地述说着……恍惚间竟是重回归去一般……
不知为何,王诩最近总是爱对她做出年少相处时,才会做的事,比如这般家常一边的闲聊。
记得有段时间,少年的王诩似乎对于她和颜悦色了不少,经常会带着她攀爬云梦山的最高巅。她人小腿短爬不动了,他就会蹲下身,让她趴伏在他结实有力的后背上,一路步履矫健的登到山顶。
看着远处的云海,排成一排的白鹭,小小的她总是心生向往,迭声询问着谷外的江湖是有多么辽阔。
每次听的少年讲述到精彩之处,她总是眼睛发亮地倒在少年的后背上,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以后奴儿也要诩哥哥陪伴着,走遍山河,看尽世间事!”
那时的王诩是怎么回答来着?
莘奴竟然一时有些回忆不起来了,只是任凭身后滚烫的胸膛熨烫着身体,在耳畔的呢喃声里混沌得睡了过去……
也不知梦里还是梦外,过去还是现在,一阵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在回旋盘荡:好,我会伴你天涯海角……




为奴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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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天涯海角的壮阔,还不是身为鬼谷学子所能向往企及的。不过双腿残废的孙仲倒是可以先于这些后进的学弟们,准备再次出谷历练一番。
谷内的巧匠为孙仲量身打造了一辆木轮椅车,让不良于行的他可以在仆役的推送下在谷内自由行走。
这几日,他与妫姜身为熟稔,相谈间已经将齐国王庭的重臣了解的差不多的了。一向少言的妫姜不知为何,倒是跟孙仲毫不吝啬,甚至将齐王的喜好也细细交代了一番,以助孙仲一臂之力。
在孙仲出谷的那日,鬼谷的兵门的弟子都前来为这位命运多舛的师兄送行。而妫姜因为一直照料孙膑,交情甚好也前来相送,莘奴子自然也跟在妫姜的身侧。
在临别前,鬼谷子在云梦山际的长亭为孙仲温酒践行。
“你此去齐国,便是重生,‘仲’为第二,命理难成大气,不妨改为‘膑’!屈膝者,膑也。你既然已经去了膑骨,自然不必为人屈膝,可尽展才华,纵横天下。”
第一次下山时,夫子并没有赐名于孙仲,此番王诩不但亲自送行,并赐名“膑”字,这不能不让孙仲为之动容。
自己是一废人耳,可是恩师却如此看重!此番下山若不建立一番伟业,当真是辜负了恩师的期许。
“谢恩师赐名,从此我叫‘孙膑’,决不敢辜负恩师鬼谷的盛名!”
王诩微笑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膑’字也会时时提醒着孙家二郎自己是因何人而遭受这番耻辱的。
最后,当着谷内前来送行的兵门弟子的面前,传闻精通命理的鬼谷子缓缓说道:“记住,负你之人当死于乱箭之下!”
此话森冷的如同诅咒,在场的学子学女不由得微微打了个寒战,全都惶恐地望向恩师。
“连同门都不能相容之人,心思阴毒,他的命轨也是上苍注定好的。”这淡淡的一句话,似乎已经算尽了庞涓的命运。
孙膑坐在木质轮椅上的身子震了震,深深地向恩师施礼。
在鬼谷的弟子们看来,现在还风光无限的魏国大将军已经是恩师王诩眼内的弃徒。而他未来的命运也在王诩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勾勒定了乾坤。
莘奴缓缓地吸了口气,相比于其他弟子,她似乎更了解庞涓究竟是如何惹恼了自己的恩师的。
同门相轧?之前鬼谷弟子在诸侯庭下内斗的事情屡见不鲜,怎么不见这王恩师出来主持正义?如今竟然这般大气凌然,若是不知,还以为这鬼谷竟也成了儒家仁义的圣地了呢!
庞涓若只是奸猾,倒也不妨,可是垂涎恩师的私物,还不知悔改,却是罪不可容的死罪啊!
孙膑出谷奔赴齐国之后,谷内又是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因为鬼谷子王诩亲自出面敲打,思春的少年郎们的心境,早早进入了寒冷的冬季,再不敢明目张胆地绕着鬼谷里的几位丽姝打转儿,一心扑在各自的学业上等待接收恩师的抽查巡检。
但是都是正值热血轻狂的年纪,许多学子在家中时早就放荡自由惯了,若是只一味憋闷也迟早是会生事,所以赶在六月初六之前,鬼谷便给这些学子放了小假,准许他们外出短游数日。
甚至有些家近的学子还可以回家中小住几日。
“莘奴姐姐,我与家兄都要返家,你可愿与我回去小住些时日?”张华想起哥哥的嘱托,便主动开口相邀。
莘奴哪里有这等自由?自然是笑着婉言谢绝了。
而妫姜这几日忙着与她的医药夫子一起出谷探病,替附近的百姓诊疗,也可以积累些面诊的经验。倒是没有什么游玩的时间。
姬莹却一反常态,少了些兴奋,似乎并不喜这出谷之事,一副心思沉沉的模样。
四位同窗各有自己的一份忙碌。莘奴便与妫姜她们借口自己要回家探望,偷偷登上了鬼谷子的马车离开了鬼谷。
莘家在老家乡野隐姓为“姜”。
这隐姓之举,是颇有些渊源的。莘姓自古出美人。想当年纣王囚禁周文王于羑里,周国大臣散宜生为了讨好纣王重价购得驺虞、鸡斯之乘、骊戎文马、有熊九驷及有莘美女给纣王。
纣王见了莘家美人大悦,连说:“仅此莘家美人就足够了,哪里需要进献其他的宝物!”于是下令赦免姬昌出狱,给了以后周国兴起覆灭殷商的宝贵机会。”
从此以后,莘家之女让世人趋之若鹜,族人不堪其扰。
所以当初父亲的祖辈在乡野间定居时,改名为“姜”,便是免了达官显贵前来求女的烦扰。只是后来父亲离开老宅到了鬼谷立说,这才恢复了祖姓。
其实莘奴也不大清楚,为何当初父亲会远离家乡来到了云梦山隐居。
因为临近姑姑节,每条乡路上骤然热闹了许多。商贾更是不断,售卖着各自的货物。
自从出谷以来,王诩似乎心情很好。最后竟然弃了马车,带着莘奴步行,走在半山的林荫小路上。
民间淳朴而自然,许多男女都是自然生情,完全不需要如同士卿之家那般由父母定媒,只需要站在河边,隔水而唱,互相传递兰花定情即可。
莘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男女对唱情歌的阵仗。一时间挺住脚步看得入神。
那些个互送了兰花便牵手而去的小儿女,脸上俱是挂着喜悦神色。莘奴知道自己终其一生,也不会知道那是怎么样的甘甜滋味……
正看得入神,手臂却传来一阵微痛,回头一看,王诩正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她,可是脸上的神情,极其不悦。
是了,那样的滋味她是曾经品尝过一二的,当年的孙伯也是这般辛苦采摘鲜花递送给她的。那时情窦初开的她,脸上的娇羞是否一如那些溪旁少女一般?
王诩为人不甚迂腐,向来视儒家的礼教于无物,可是倒是很推崇“女德”,对于男女私定终身,相奔而去更是深恶痛绝。
这一点,莘奴是犯了前科的,如今又是这般看得专注,自然是犯了家主的忌讳。
莘奴默默收回了艳羡的目光,轻声道:“天气炎热,不知家主可要回车上饮些消暑的浆汤?”
王诩却并没有转身,而拉着她一路绕开乡路,朝着一旁曲折通幽的小径走去。
这小径甚是隐秘,长满了杂草,一看便不是总有人走了。可是王诩并没有用当地人指引,便一路轻车熟路地绕着山石古树行走,不多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开阔之地。在这山崖的后面,竟然有一片不为人知醉人的花海。
大片不知名的野花在这山崖缝隙里争得了一片灿烂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怒放着芬芳。
此时除了身旁那个身着玄衣的男子,一切都是美好得如梦似幻一般。
“这……是什么花?”莘奴抚摸着那娇嫩的花瓣,轻轻问道。
王诩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这是我母亲培育出来的兰花,当年不过种了一隙地,这么多年,居然还在,长成了一片……”
这是莘奴第一次从王诩的嘴里听闻他说起母亲的事情。
眼前的兰花实在是太过娇艳幽香,与野生兰花迥然两样。该是怎样的育花之人,才能培育出这般的幽香?
父亲爱兰花,可是他生前收集的兰花中,却没有一株能比得过这无名山涧里的幽兰……
她想要捡拾石块挖掘出一株来,移种在父亲的坟前,可是刚开口询问,却看见王诩的脸上满是邪气的冷笑。
“莘子大雅,这等乡野知妇培育出的俗物,他如何看得上眼?”
莘奴讨了没趣,淡了看到花海幽兰的喜悦,转身便要离开。却被王诩轻轻地搂抱住了。
“这幽兰是我母亲的心血,当年越王勾践爱兰,悬赏千金求得异株。彼时我家境贫寒,母亲患病无钱抓药,宛媪心痛母亲,想要偷偷带着母亲栽培的兰花换得赏金,可是被母亲发现,一向温婉的她竟然大怒,宁肯呕血而亡也不肯宛媪卖掉她的心血……
后来她病故,我便带着母亲生前栽培的兰花来到这山谷,将它们种在此处。”
听着王诩平静稳健的叙述,莘奴的心微微一颤,她虽然不会再如幼时那般,听了王诩悲惨的幼年往事,而同情垂悯得无以复加,可心内还是对方才想要索要兰花一时而略生愧疚之心。
王诩自然是能辨析出莘奴的神色,微笑着轻抬起了她的下巴道:“我的小奴儿还是这般心软,听不得这些个痴人之事。其实这只是痴傻女子的一厢情愿罢了。母亲穷极毕生栽培的极品,也不过是为了讨得她倾心男子的欢心。可是到头来,她的情爱也不过如这兰花一般,隐匿在深山密谷里无人欣赏。我将这兰花匿世,不过是成全了她最后一点心愿罢了。”
莘奴全然没想到王诩的母亲竟然是这般的痴情人。可是这样心思柔软的女子能培育出醉人的幽蓝,却为何养育出个铁石心肠一般狡诈冷厉的儿子来?
也许是莘奴的腹诽太外露,被王诩瞧了出来,他轻抚着她的脸颊说道:“怎么?是纳闷我为何又这等痴情的母亲?我自小看她不懂如何争取自己想要之物,只想着痴等负心人回头……所以我终其一生也不会变成那样的痴人,只会被人抛弃在脑后,停在原地等待回顾……”
说这话,他依然在笑,可是下巴却紧绷着,紧盯着莘奴的眸光看得人有些微微发冷。
的确,试问世间何等之人才能值得鬼谷王诩倾心一世,痴等百年?
许是觉得自己今日之言太多,王诩不肯再说下去,只拉着她在花海一畔坐下,自己盘膝坐在微湿的土地上,而她则如猫儿一般坐在他的怀里。
“乖乖的,陪我在这里坐一会……”说完,王诩再不说话,半靠在背后的大树,闭目嗅闻着弥漫四周的淡淡花香……
那天当从谷中走出时,吝啬得不肯移植一株的王诩却毫不手软地摘取了一大把罕世的幽兰将它们插在了马车里净手用的水壶内。
“你既然喜欢,就让它伴你一程吧!”王诩做出这等粗俗的摧花之事,也是轻描淡写。
可怜那些精致的兰花断了芳根,虽然有水将养,不足一日也俱是萎靡困顿了,被他毫不留情地扔在了车厢外,任凭车轮碾压与烂泥掺搅在了一处。




为奴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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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奴看得有些心痛,却无力挽救那些碾入泥土的幽兰,只瞪着大眼看着这般毫无风雅的王诩。
午后的阳光正洒入车厢内,照在美人的肌肤上瓷白一片,不点自红的嘴唇因为生气而微微嘟起,整个脸庞都是美好得让人迷醉的青葱。
王诩不是怜花之人,可是这一刻却被眼前怒放的小花引得错不开眼。随手放下马车的帘布后,便执起她的下巴,将两片樱唇品含在了嘴中。
当他愿意的时候,从来都是能引诱得女人情迷不能自禁的个中好手。莘奴有这番感触也是有比较的。
当年与孙伯出逃时,小儿女终于能偷偷相处,虽然时间紧迫,也难免羞羞怯怯地唇舌交流过一番。
莽撞的少年终于能与心仪的少女亲近一番,自然是心焦难耐,唇齿间急切了一些,倒没叫那时的莘奴有多少快慰之感。
后来又她被迫得跟着这阴沉的男人,这才发现虽然他不会像知情懂事的少年一般甜言蜜语,赢得她满心的欢颜,可是私底下这些见不得光的伎俩却是比少年郎精通熟练了不知几许,用姬莹的话讲,懂得品酌的当知,这内外兼修的男子还真是个如鳖羹一样的大补之物呢!
待得王诩一口口哺着“鳖羹”,将怀里的小女奴补得两腮绯红时,王诩又伸手除去她的衣服,莘奴以为他又起了兴致,要在这人流密集之地,只在车厢里兴起一番*,不禁一阵羞恼。哪知他却只除了她的外衣,拿起身旁的几件衣服,给她换上了男装,用头巾裹住了她盘起的秀发,也遮住了眉眼姿色后,握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郑重地放了一枚圜钱,莘奴被他吻得有些气喘,呆愣愣地看着手心里的那一枚钱,有些不明白王诩的意思。
王诩已经靠坐在车厢上,抽出了小架上的一卷书简,舒展开来轻巧地言道:“这次出来,说好了要检验你的功课。这枚圜钱便是你的立身之本,你带着它下车,看日落前,能否用它筹到一百枚圜钱。”
既然说定了这趟旅程也是试炼莘奴这些时日的功课,身为商道唯一弟子讲师的王诩自然也是不能荒废了爱徒的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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