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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狂上加狂
莘奴她虽然修习的乃是商道一门,可是论起这口舌的便利,加上常年与王诩斗嘴的缘故,实在可算上诡辩一道天然的小师姐了!”
这话一出,乍一听竟是无法辩驳,尤其是那魏王,一见自己心爱的女儿,竟被诬蔑为妲己一流,登时脸色一沉,发声道:“久闻鬼谷子门下人才包罗万象,更于近年招收了几名贤德的女弟子。这位莘姬在我魏国与齐作战物质匮乏之时,组织商队,售了近万张牛皮给我魏国。这些牛皮俱制成了铠甲,替将士们抵挡刀剑,挽救了无数魏国勇士们的性命。而她运往各处的粮草,从不囤积居奇,如奸商一般故意提高价格,而是以平时的价格供给各国的商铺粮店,解救了无数百姓,这样的女子,哪一点逊色于须眉?”
在座的诸君,虽然未如那莽撞的儒生一般开口询问,但是心中大抵是如此鄙夷地想着莘奴的身份。
却未曾想,这丽姝竟然也是鬼谷子的女弟子。而且这女子不仅是王诩的商道女弟子,更是看上去颇得魏王的青睐,竟惹得一代诸侯为她辩护。有些方才想要张口刁难王诩的,不禁庆幸,幸亏没有说出口,不然岂不如那位儒生一般尴尬得下不来台?





为奴 135|第 1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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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再无人冲着王诩因为带女子入席一事发难。
可是待得这一节后,莘奴抬头望向王诩的侧脸时,却发现他的脸绷得有些紧,这是他心情不悦的迹象。
莘奴心道:可是伤口又崩裂了?所以忍耐的辛苦?
待得有人先自登台开始清谈之时,莘奴才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看你脸色不好?可是伤口疼了?”
王诩抬了一下胳膊,把衣袖从她的手里挣脱开了,和缓地说道:“既然是师徒,就别拉拉扯扯……”
莘奴檀口半张,简直是不敢相信男人的小心眼,只因为她没有言及自己乃是他妻子的身份,而是向众人说自己乃是他的徒儿,这男人的脸便像掉进了粪坑里,简直是臭死了!
可惜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然可真要与他好好理论一番,像这般群贤云集的场合,说自己是徒儿自然是比说妻子要更正式而易于被人接受了!难不成他希望自己被人看作拖家带口不成?
可惜此时众目睽睽下无法跟他言语太多,只能气得干瞪眼,板板地坐在他的身后。
首先登台开讲的乃是墨家的弟子。
本次群贤大会,召集了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小说家等十几个学派,这出场的顺序便颇有些讲究了。
按着莘奴的想法,希望王诩先出场,好趁早走人,但是主理排序事务的,是深谙其道的奸猾之人,直指了出来若是鬼谷子先登台的话,恐怕便是早早竖起的箭靶子,要被百家群起而攻之,不如静观其变,随机登场。
墨家的“兼爱非攻”天下闻名,深受诸子百家的敬重。加之墨门弟子与世无争,请墨家开场群贤都没有异议。
这位上场的乃是墨家当代的巨子相夫子。
墨家向来管理分明而有序,墨家的首领被称为“巨子”,而墨家弟子被称为“墨者”。弟子们在各国为官所得的俸禄亦要充盈墨家的家库,供巨子调配使用。只是墨家多是以手工匠者,还有游侠勇士为主,在朝野的影响力,远远不如专司走上峰路线的鬼谷势力。
墨翟在世时,墨家的势力可以说是达到了顶峰。可惜他一去世,墨门便分裂成了三家——相里氏之墨,邓陵氏之墨,相夫氏之墨。
而其中齐墨的相夫子便以正统的墨家而自居。
此派是一个以清谈辩论为主的门派,他们游历各国,讲授墨家的兼爱思想,反对用暴力去解决问题。也算是对墨翟的“兼爱非攻”的很好的传承。
可惜相里氏之墨和邓陵氏之墨却大为不满,他们各自认为自己才是墨家的正统,对于由相夫子代表墨门巨子深为不满。
以游侠为主邓陵氏之墨还好些,向来信奉“义”字的他们总是不好在人前起内讧,可是相里氏之墨的门人却不尽然。
这一派以相里勤为巨子,秦墨的相里勤这一派务实,弟子多为高官,最近的商鞅变法甚为成功,秦国的国力蒸蒸日上,所以相里氏之墨的弟子似乎看到了天下一统的曙光,纷纷入秦为官,辅佐秦王室。
所以当相夫子发表了一通反对暴力与诸国纷争的清谈后,不待其他诸子问询,秦墨弟子开始频频发难,言语犀利地攻向了说话略带结巴的相夫子。
齐墨相夫子天生说话结巴,原本照着写好的文章慢慢念还算稳妥些,现在在高台之上被人群起而攻之,是又急又怒,舌根更加发硬打结儿,便指着台下的秦墨弟子恼道:“尔等……尔等……等……等……”一连十几个“等”吐了出去,也没有等出个子虚乌有,那“等等等”的节奏倒颇似从台阶上滚过下来的声音。
以秦墨为首的弟子带头哄堂大笑,更是让相夫子话语结巴,最后气绝倒在了高台上。
一时间秦墨气焰甚盛,相里勤随即登台,一反齐墨的“兼爱”,主张武力强者得天下,才可让天下再无纷争。
这样公然挑衅周礼与仁爱的言行,顿时让整个会场再次轰然,不断有人起身大声驳斥着相里秦。可那相里秦可不是个结巴的,不但言语犀利,而且说话之时气场十足,不断有手势挥舞,最后甚至站在了桌案之上与人跳脚辩论。一时间这论会的场面热闹极了。
在莘奴的心中,这等云集了天下贤才的论会当时清雅而肃穆的。大家应该从容不迫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反驳者也应该有礼有据,有气有节。就好像父亲莘子与人在庭院里伴着焚香清谈的模样一般。
可是眼前这场天下一流的论会,也不过顷刻间活脱变成了市井之地,不断有粗野的俚语入耳。最后齐王那闻名天下的国骂也倾巢出动。
只见那秦墨巨子被人逼得急了,干脆跺脚高声喝骂:“尔母大鸨也!”
听到这一句,莘奴是彻底傻眼了。这大鸨鸟据说只有雌而无雄鸟,乃是百鸟之妻,所以可以与任何一种鸟类相交,乃是淫鸟的代表。相里勤这一句高声喝骂简直就是在骂对方是女闾生下的杂种。
其意境的幽怨和骂人的婉约,远远胜过了开创国骂“尔母婢也”的齐王数倍。
可是这样一来,也是激起了全场激愤,就那些老成庄重之人,也再也忍耐不住,纷纷起身高呼着让相里秦赶紧下场,休要折辱了读书饱学之士的斯文。
最后相里秦是在众人的唾骂声里狼狈下台去了。会场一时犹在议论纷纷,最后直到儒家的一位弟子登台,才渐渐归于平静。
王诩漫不经心地饮着清茶,瞟了身旁轻吐着气的小女子一眼,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看来他是又打破了这女子一个幻梦了,也不知下场再有论会,她还会不会如此的雀跃想要参加。
方才这高台上的人吵闹得厉害,许是吵到了腹内的孩儿,那小脚倒是不停地踹向莘奴。所以到了这间隙的功夫,莘奴便借口去解手,在瑛娘的搀扶下起身,带着两名护卫出了大厅,也算是让腹内的孩儿清静一下,免得还未生下,便已经学会了秽语的精华。
刚转到一旁的花园里时,莘奴竟然意外的见到了心悬已久的故人。
原来竟然那前方的树丛之后,赫然站着早已经进京不久的妫姜。莘奴看了心内一喜,正想张嘴喊她,却看见在妫姜的前面还立着一个女子,只是她后背冲着莘奴,一时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因为角度的关系,莘奴还未踏出回廊,便看见那女子高抬起手,狠狠给了妫姜一巴掌,然后便转身离去。
当她转身时,莘奴直觉性地往后退了一步,缩回了身子,那女子虽然并未察觉莘奴,可是莘奴却看的清楚,那个打了妫姜一巴掌之人,正是她先前在廉伊的马车上看到那个绝世的美人。
这一变故,着实让莘奴暗自吃了一惊。要知道妫姜虽然没有修习过武艺,却绝不是可以任人打嘴巴的女子。
可是她方才看的分明,妫姜被打之后,毫无反击之意,只是歪着头紧抿着嘴巴却不说话。
这女子难道与妫姜乃是旧识?莘奴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只是这时再不好出来与妫姜相认,不然自己的同窗岂不是尴尬?
于是自将退下,等待着一会再寻时机与妫姜相认。
莘奴刚刚从花园里退出,准备重新返回会场,谁知迎面竟是走来了另外几位故人。
只见秦国的太子嬴驷正意气风发地朝着会场走来,而他的身后除了自己的弟弟公子疾外,赫然还有一身锦衣华服的张华。
看来她的身体倒是颇为强健,本该因为小产而卧病在床的她走路来倒是不失婀娜从容。
这一行人自然也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莘奴。
一向对美色颇有鉴赏的公子嬴驷用一种欣赏而无限惋惜的神情看着这一身玄色黑衣,却显得端雅无比的女子。
明明知道她有孕在身,可是这一身略显宽大的衣裙倒是遮掩住了孕意,若是不知情的,压根看不出她的月份已经甚大了。只是会觉得这女子明艳动人似少女一般,这样的极品真是世间难得啊。
可惜名花有主,竟然一早被鬼谷王诩摘得。
早先大梁传闻王诩遇刺,命在旦夕,他的心内还微微一动,想着若是时机成熟,倒是不妨接收一下鬼谷子的遗孀,一来也算是报答王诩对他的情谊,代为照顾一下他的遗腹子,二来也可妥善地照顾一下美人。省得了她择夫再嫁的麻烦,直接收做了秦王家的侧夫人便好。
谁知那王诩倒是命大的,就在遇刺传闻扩散后的第二天,便有人看到他带着仆役泛舟游湖了。
嬴驷不知那游湖的其实乃是王诩安排下的替身,只当王诩依然无事。于是这代为照顾美眷的差事便要遗憾地往后放了放。




为奴 136|第 1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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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奴微微屈身,向公子嬴驷施礼之后,径直将目光投向了公子疾,冷冷地说道:“当初公子走得匆忙,我虽有心想送,竟也是来不及。只是不知公子匆忙上路,是否带走了不该带走的人?如今她也是叨扰公子甚久,我想接师妹归来。”
公子疾看了看她,不卑不亢道:“既然姬知道了我带她走,也定然知道了我带她走的原因。如今,你的另一位师妹因嬴姬的莽撞而受了苦,我岂会让她白白承受这份磨难?至于姬莹如何处置,还请姬以后莫要操心劳神了。”说完,一脸肃色地朝着莘奴一施礼,便转身离去了。
倒是张华在两位公子走后,缓了一下脚,对莘奴说道:“当时姬莹因为激愤推了我一下,以至于我撞了桌角,当时我虽然因为失了孩儿而痛哭责备了姬莹,惹得公子恼怒。可是时候待得我冷静下来,想到姬莹莽撞的性格,应该也不是有意而为之的,于是便替姬莹求情,可谁知公子却半点都听不进去。她如今这般情形……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莘奴沉声问道:“那姬莹现在何处?”
张华咬了咬嘴唇,说道:“姬莹被公子带到了大梁后,据闻便被投入到了女牢之中。待得秦魏两国和谈之后,再做定刑打算。”
莘奴听得姬莹被投入牢中,心中猛地一沉,她冷冷地看向张华,说道:“既然姬莹伤你甚深,导致你身体虚弱,又为何轻松地在这庭院行走?”
张华并不在意,微微一笑道:“此乃多年不见的盛会,我虽然身体不适,却也想要见识一番。姬不也是如此吗?已然怀有身孕,大腹便便,依然到此一游?怎么姐姐可是有话要说?”
说这话时,张华的眼内满是哀怨,莘奴觉得自己这般怀疑,对于一个刚刚痛失了孩儿的女子来说,未免缺了些厚道,当下也不再多言,只是闭口不再追问。
说完,张华便怒气冲冲转身疾步离去。莘奴望着她的背影,依然皱着眉沉思。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柔和的声音:“姐姐不必生气,姬莹的事情自不必你来操心。”
莘奴转身,却是妫姜走了过来。莘奴望向妫姜,不欲表露刚才那尴尬一幕,却发现妫姜的脸上布有红肿的掌痕。
莘奴看妫姜的意思,想要步入会场。可是若是这样进去,被别人发现怎么办?莘奴只能抓住妫姜,小声说道:“姐姐这是怎么啦,难道被寒风吹伤了脸颊?倒是一半都是红肿。”
妫姜面色微微一僵,从自己里怀掏出一个粉盒,用粉盖住脸颊的红肿,也不解释,抓住莘奴的手便携着她一同入了会场。
不过不如会场时,妫姜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转移莘奴的主意力,开口低声道:“我当日抓握难张华的手,已然诊断出她并无身孕,所以那张华被桌角撞掉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孩儿……”
莘奴听到这,不由得惊讶地瞪大了眼,开口问道:“那公子疾可知?”
妫姜抬起头,看着那贴心照料着未婚妻的公子疾,缓缓道:“你说呢?那张华的手段卑劣,他既然是恩师的挚友,定然不是个昏聩之人,可是现在他的举动却是跟蠢人无疑。所以要么是他已经对张华情深意切到了蒙蔽了理智,要么便是另有所图……”
妫姜的话并没有说完,此时那论坛之上清谈之人已经过了几轮,很快就要轮到王诩上场了。
此前的几场论辩中,虽然没有墨家开场时那样火爆,也是唇枪舌剑,各个诸子学说之间也是各抒己见,时有纷争碰撞之时,但是总体气氛尚好。
只是有几位儒家弟子,言辞犀利,句句剑指纵横一派的鬼谷子,所以待得鬼谷子上场之时,满场肃然,甚至有那幸灾乐祸的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直等着一会看着王诩被人群起而攻之,被吐沫淹没。
莘奴与妫姜一起跪坐在纵横一派的席上,察言观色旁观之人,心内不禁对王诩担忧。
一会王诩能否舌战群儒大获全胜已经不重要,她担心的是如果王诩讲到兴奋之处,如前面几人被激怒一样,岂不是会挣裂了伤口?现在想要要王诩性命之人依然躲在暗处,一旦他露出颓态,难保奸人不会发出致命一击。
所以当那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踏向辨台之时,莘奴的心也跟着纠了起来。
在场之人有半数从未见过王诩,但是大多见过儒家散布的头顶四瘤,丑陋无比的鬼谷子画像。
而方才虽然有人出言攻击王诩,但因为在场辩论之人太多,坐在大厅后面之人俱未见到王诩的面容。
所以待得那个高大俊美的青年一身玄衣金冠,步履稳健地出现在高台之上时,那等碾压王侯的安闲气势,竟一时让众人惊得有些张不开口。只心内疑惑着这看似年岁不大的青年,若说是个王侯贵胄倒还可信,可若他是弟子满天下,培育出无数英才的鬼谷子王诩,真是叫人瞠目结舌,不能相信。
自然也有人起了轻慢之心,只觉得鬼谷子的盛誉无非是以讹传讹,人云亦云,经过了无数张嘴巴便将一个平庸之才渲染成了个经世奇才。
王诩稳稳落座之后,开口说道:“诸位方才的清谈实在是妙甚,让王某获益匪浅。然诸位之学说,归根结底可以归纳为两样,一为纵,一为横。‘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而所谓兼爱非攻者,也只有在纵与横力量相持之时,才可获得短暂的和平。一旦平衡被打破,便又是天下大乱。所谓兼爱,皆是空中楼阁,水中花月。”
此话一出,顿时那齐墨的巨子不服气地立起身来,高声喝到:“王诩,你操纵弟子,挑拨起各国的纷争。这些事情,你自以为做得隐秘,却早已被你谷内的正义之士揭发而天下皆知,你又何必在这里嘲讽我们墨家的兼爱?若不是有你这样的狼子野心的阴谋家,周王室的天下该是何等的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王诩稳稳道:“我门下弟子无数,分为商道,排兵,诡辩,医道,这些人才皆为各国国君重用。其中擅于治国安邦者,如白圭,邹忌一流,在魏齐两国为相期间,使国库丰盈足有两倍。而我门下擅长水利沟渠者,协助魏王开挖水利运河,使南北通行顺畅,往来货物便利,使许多南方的粮食得以及时运转到北方干旱之地。而医道者,救治天下病患更是不尽其数。你身为墨门巨子,当目光周全,为何只盯着被我鬼谷所弃的兵道孽徒惹下的祸患,便污蔑我整个鬼谷弟子为天下苍生所做之事?”
王诩口中的弃徒自然指的便是庞涓,而庞涓也是鬼谷广为天下所知的名徒中最善战嗜血的一位。可是王诩只一句“弃徒”便轻巧地将他犯下的无数罪孽和鬼谷割裂得干干净净。
而王诩和他这位名徒之间的恩怨也为许多人所知,是以倒也无人能够反驳。
可惜这样的说辞并不能说服众人心内对鬼谷的怨念,尤其是几位散播王诩谣言的儒家弟子是早作了准备,将不知哪里知道的一早准备好的鬼谷隐情接二连三地抛了出来。
莘奴自然是知道隐情的,若是王诩还称不上玩弄诡计的阴谋家,那天下个个都称得上是圣洁之人了。这样的被群起而攻之,若是旁人只怕早也招架不住,一如刚才的秦墨的巨子一般,站在案上气得跳脚喝骂了。
可是王诩自始自终,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不管对方的言辞如何激烈,王诩都是从容的侧耳倾听,英俊的面庞之上未露出半丝怒容。待得对方说尽,他才不急不缓地从容开口,所言之处皆有大量的事实为依据,兵引经据典,甚至以对方诸子之言来驳斥对方的谬论。
这样的儒雅气质,才是真正的饱学之士,一代大家应具备的风度。在座的诸子之中,除了叫嚣着向王诩发难之人外,还有更多的出身名门,学识渊博之士,这些人大部分是与王诩平素交好的。
待得那些叫嚣之人一时被王诩反驳的词穷时,他们这才不急不缓地向鬼谷子讨教问题。所谈论的问题,涵盖的农田水利,治国安邦之道。
可是无论是何问题,王诩略一思索都能从容地应答出来,甚至农田水利方面,需要计算的地方,只一心算便能及时地演算出准确的数字。这一点,甚至连擅长制造灌溉水器的墨门弟子也自叹弗如。
待得真正讨教问题之人占了上风,那些只想一味在这论会上污蔑鬼谷子之人便再难张口,偶尔有张嘴者,都被人不耐烦地嘘声起哄得难以再张嘴。
这是个诸子学说立传蜂涌的年月,真正有学识之人,只需要一张讲台,一群有见地的聆听者便可以名扬天下。
更何况王诩拥有的不光是学识,那掌控人心的本事,才是他最深藏不露的绝学——坐于高台上之人,只是安坐在那,用稳健而抑扬顿挫的声音,从容淡定的神情,微微有些让人有些压迫的气场,便稳稳地掌控了整个论会的气氛。




为奴 137|第 1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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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奴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男人侃侃而谈,健美朗目散发着夺目的光彩,那一刻不知为何,竟是突然觉得自己相距他甚远。同王诩相比,自己除了美貌外,其他的方面远远不能相提并论,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大眼里微微闪动着异光,当初选择学商,其实也有些自己的盘算在里面。可是不能不承认只一味的学商,而不兼顾其他,也离自己年幼时,做一个饱学之士的理想愈来愈远。
当真是有些对不住自己安守着一位奇才,以后总是要多学些才好……
不同于墨家上台时与群贤的互相指责谩骂,王诩论时乃是有着真材实料,相谈的皆是学问或治国之学,群贤纵然不能全部接受他的观点,却不能否认王诩之才。除了一些对王诩深恶痛绝的儒家大儒外,皆是生出盛名之下无虚士之感。
待得王诩下台后,辩会却是一时寂静,无人再登台辩论。原来场下诸人自觉无论容貌风度还是辩才都是大大不如,刚刚王诩的珠玉在前,却是无人想去做那被比下来的瓦砾。这时也是日头偏西,再等了片刻第一日的辩会便结束了。
辩会后便是一场宴席,孔丘当年举行论会时便是当时与会的聊聊几人小宴,而那时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真心尚学之人,一时也是佳话一段。
而这次无论是人数还是规格皆是远远超出。魏王乃好名之人,有如此多的贤士来到魏国,自然是亲自参加宴会。而秦魏正在和谈,秦太子便也一并参加了。
诸位名士皆是一身的才学和学说,而想要自己的学说广为流传,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得到诸侯的支持。秦魏皆是当今的强国,魏王和秦太子与会,对于大多数的名士来说都是一个机会,是以宴席上好不热闹,人们品尝的不光是美酒佳肴,更多的是对功名的角逐。
而宴会刚刚开始的时候,突然一名女子在众位侍女的环绕下,缓缓走了进来。惹得众人一时望了过去,不由得被那女子的明艳而晃得微微怔住。
当那女子走进来时,仅仅是朝着魏王微微点头,却并没有跪拜。这是很让人不可思议的。
莘奴一眼便认出,此女正是掌掴妫姜的那一位。
只见那女点头之后,魏王倒是起身朝着她施礼道:“龙葵夫人能亲自前来,实在是天子给罃的殊荣,还请夫人入上席。
下面有人窃窃私语,倒是有认出那女子之人开口道:“龙葵夫人?莫非她便是那个周王室里善于占卜的龙葵夫人?”
听到这话,莘奴才恍然:周礼规定,天子乃是一后,三夫人。这位龙葵夫人乃是当代周天子三位夫人之一。她原本是齐国人,未出嫁前便喜欢游历四方,与各国贵人占卜。选入周王室后,她的行事作风与那些个后宫女子迥然不同,仗着齐国风头正健的势头,依然保持着婚前的习惯,时不时出宫到四方游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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