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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狂上加狂
她占卜甚是精准,姻缘财运官运无一不中,唯独不占卜国事生死,这样有趣而无害的技艺,颇受人喜爱,也结交甚广,称得上是一位奇女子,关于她的故事流传甚广,隐隐有编入诗三百的势头。
而且据闻她天生有隐疾,不能生育,嫁入王室五载而无子嗣,既然无出宫霍乱子嗣血统的忧虑,那周天子也纵容着她,允许她以巡礼名义四处周游。
这绝对是当世女子当中的异类,幸而王室衰微,倒是少了对她的拘束,而她此番便是以阴阳家的身份出席这次论会的。
而魏王虽然心内不敬天子,可是当着群贤的面,还是要走一走过场的,对于龙葵夫人自然是礼遇有嘉。
与魏王打过招呼后,她并没有移步向自己的席位。而是走向了王诩:“原本以为今日可聆听君之妙谈,可惜有事耽搁却晚了一步,可惜可惜……”
王诩显然是与她认识,便起身向她施礼开口道:“无非是些无聊的论证,不听也罢,原是我该向夫人请安,岂有您先过来的道理?”
龙葵夫人微微一笑,扫了一眼他身旁的莘奴,又开口低声道:“观你倒是好事近了,当是近日有喜,只是别忘了到时在我们的家师坟前告之你的喜事,让他老人家也九泉之下为你放下心来。”
王诩向来不喜与人谈论私事,可是听闻女子这般来说,竟然微微一笑道:“一定!”
说完这些,那女子便冲着莘奴再次微笑点头,便转身归席去了。
莘奴因为离得近,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与王诩乃是师出同门。不由得惊诧地睁大了眼。
王诩这般才华出众,她也只当是他与莘子学习,并且自身聪敏的缘故,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也是有授业恩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是不是他在外游历时?
就在那龙葵夫人过来时,妫姜一直低头品酒。直到她走后才抬起头,待发现莘奴一直在看那龙葵夫人,便微微一笑说:“姐姐这是怎么了?不错眼地看?”
莘奴总不好说她对龙葵夫人的好奇,只好说只是观她美丽端雅,才多看了几眼。
妫姜微微一笑道:“竞不知你这般自恋,你与她长得甚像,这般夸她,岂不是也在夸自己?”
妫姜这般一说,倒是叫莘奴一愣,再去看那位龙葵夫人顿时有些恍然。
她与这位夫人的确是很像,可又不同于当初申玉那般的样貌相似。
其实除了眉眼脸型有些相仿外,她与这位龙葵夫人更多相似的地方乃是气韵与举手投足间的相似之处。
这些俱是经年累月的积累,往往是出自同一家门才会有的微妙的相似。
莘奴对于妫姜的调侃也仅仅是晒然一笑,心内不知为何,颇有些不舒服。不过龙葵夫人既然出自齐王室,那便是与妫姜为姐妹了,却不知刚才为何,那龙葵夫人会出手打妫姜一巴掌?难道是姐妹间的口角?
待得饮了一杯酒后,她不由得又望向了那位龙葵夫人。
此时她也正举起酒杯,在饮酒时两指微微翘起。而微笑的时候,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并未露齿——这也是莘奴的习惯,那一刻她恍然领悟了妫姜调侃的意思。而她一切的习惯都是身边这个男人逐一教养而成的……
甚至她清晰得记得,小时候,因为自己的笑意太盛,被他冷冷地讽刺:“端雅女子怎么能笑得这般张狂……”
那一刻,莘奴竟是有些握不住酒杯。
王诩正与别人交谈,无意中回身一望,看到她脸色苍白有些摇摇欲坠的模样,便不动声色地当下酒杯借口酒饮得太多,身子有些不适,便带着莘奴直接出了会场,上了自家的马车。
马车起行后,王诩看着莘奴依然有些发白的脸,不由得摸着她的脸颊道:“这是怎么了?你早就过了害喜的时候,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莘奴摇了摇头,只是让王诩不要再硬撑,在车厢里一早便铺好的棉被上躺下,而她也在一旁躺下,并且闭眼道:“只是觉得累了而已……那个周王室的夫人似乎与你是旧时?”
王诩伸手揽过她,简单地说道:“她算是我的同门师姐。”
莘奴沉默了一会道:“我以为莘子便是你的老师……”
话说一半,她便不再言。他注定不是自己的父亲能教养出来的奇才,这番话太是可笑了。
果然王诩也笑了,嘴角是意味不明的嘲讽,可是嘴里却平淡地说:“我当初入谷前,已经在谷外修习了三年学业,入谷后也期间出谷继续修习……”
莘奴微微地将头侧转了一下,这便是说王诩早在与她相识之前,便与那位龙葵夫人认识了。
年少时的他是怎么样看待自己这位貌美的师姐的?以至于影响着他潜移默化,处处规章,将自己教养成另一个端雅大方的龙葵夫人吗?
她原本以为他爱她,也是因为她的美貌而已,却不曾想,她竟然连这唯一的一点优势也是借了他人的光。陡然间竟然一下子从坐拥家财变成了孑然一身的穷光蛋,两手空空,全无半点的仗势……
想到这里,莘奴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微微发凉,只恨不得抓着男人的衣襟逼问,他可是当初暗恋着自己的师姐?
不过她的异样,王诩并没有察觉,方才在论会上他虽然举止从容,可是对于一个伤重之人来说,也是到了极限,所以此时在摇晃的马车里,他已经闭眼小憩了,胸脯微微的起伏,已然是在梦境中了。
莘奴默默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这男人竟然这般可恶!看那夫人也是个眼界甚高的,他这是高攀不上,便自己养出个小的来吗?





为奴 138|第 1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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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思绪便一路飘摇,不知飞转到了哪个犄角之处。可是这点微妙却又是说不出口的,毕竟王诩和他那位师姐相见有理有节,并没有什么失礼之处,况且那位师姐如今乃是魏王的夫人,自己更不可随便妄言,玷污了她人的清白。
待得马车回转到了城郊的宅院,王诩已经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下车后与几位匆匆而来的鬼谷弟子一起入了书房商谈要事。
而莘奴换过衣服后想了想,亲自修书一封给魏王,恳请魏王准许她探视大梁的女牢。既然如今知道姬莹在那里,她自然不会放之不管,总要知道她的处境才好。可到了晚上吃饭时,当莘奴说起这事,王诩却面色一沉道:“那女牢阴森之地,岂是你这样怀有身孕之人去的地方?”
莘奴重重地放下了碗筷,咬了咬嘴唇,说道:“当初请你救出姬莹,你却是不管,如今我要去探望,你又是左拦右拦,就没有见过你这样当夫子的。难不成她死在狱中你才开心?”
王诩正在往莘奴的碗中夹着一块清蒸的鱼肉,听了她这话倒是挑了挑眉头,只当莘奴是担心着姬莹才语气这么重,当下也是面色一沉道:“小时便对你说,食饭时当少言轻怒,哪里有你这动不动就掉碗摔筷的道理?”
王诩不提这茬还好,这一提,竟是让莘奴回想起了宴会上的那一幕,想必那位端雅师姐是绝不会在饭桌上摔碗的。这心内的委屈一上来,莘奴干脆起身,头也不回地回转了卧房,将那房门紧闭,只端坐在铜镜前生着闷气。
王诩这人若是摆在高台之上,看着倒也甚是完美,只需供人细细地瞻仰崇敬便好,可是将这鬼谷子放下高台来,便是个天生喜欢立规矩的可恶之人,这一点无论是少年时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是如此。
就算那些规划是自己喜欢的,或者是不喜的,他最后总是有法子叫自己乖乖听话,从了他的心愿。这也是当初叫年少叛逆的自己急于摆脱他的束缚的原因之一。
原先是觉得他改好了,一时被了他的柔情蜜意感动得无以复加,如今看来,他的专权犹在,只不过换了更加柔和的方式吧了。细细想来,就算他入了邺城为奴的那段时日,又是有哪一样不是尽随了他的心意?那等软硬兼施的手段,细细回想起来,俱是让莘奴阵阵懊恼着自己的心软。
自己在屋中静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那男人的声音倒还温和,莘奴却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过了片刻,便听见被扣住的门闩有微微的转动声。莘奴转头一看,那一代宗师倒也是个全才,居然在院里寻了个钩子,一点点地将门闩拨动开了。
不一会,门闩落地,房门便被他径推开来。待得房门打开时,他的手里还端着食盘,上面装着粥的碗还有一碟小菜,送到莘奴面前,沉声道:“先将饭吃了,再接着耍你的脾气。”
莘奴现在的食量甚大,是一时饿不得的,方才虽然生着闷气,可是肚里的肠胃却是排山倒海。就算王诩不来开门,她也要出去找寻些吃的。当下只闷闷地接过那碗粥,先慢吞吞地用调羹刮粥上的那一层发着光泽的粥油吃掉,又挑着配粥的笋菹鱼醢吃了几口。这配粥的小菜看似不起眼,可里面的那一味笋,可谓是菜中的精品。此时正是冬季,这冬笋是从南方花重金运来的,配着切碎了的肉末,鲜美无比。
莘奴虽然带着气,可是遇到这种爽口的小菜,配着粥,也食了满满一碗。
吃完了饭,王诩已经歪歪地倒在了床榻上,看上去有些疲累的样子,慢慢道:”公子疾是个面冷心热之人,他看起来对姬莹甚是苛刻,但是自有分寸,姬莹当初跟你们异想天开,走了诈死之路,你以为魏王知晓了此事不会恼怒?事关国事,她不过是个士卿之女,一旦魏王降罪,也是够她受的了。总是要吃些苦头,让她收敛一下脾气才好。”
莘奴没有说话,只是瞪大了眼望向了王诩。原来这投入女牢乃是公子疾让姬莹收敛脾气的方式,这几位不愧是好友果然御女有术,个个都是独门绝学。
莘奴也知王诩今日累了,可她也不想跟他再言一句,只是深吸一口气道:“你也是累了早些休息吧,我近日身子沉,睡得不安稳,想要一个人睡也自在些,说完便起身命瑛娘取了被褥自到一旁卧房去睡。
王诩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冷冷开口让瑛娘出去。
男家主的气场显然是要比女家主强得多,瑛娘听了王诩之言,立刻放下杯子立刻转身便走了。
莘奴瞪向了王诩,可他却立时变了脸,手捂着胸口很疼的样子。
她不由得心内担忧,立刻走过去验看。其实王诩的伤口早就开始愈合了,虽然今日操劳了些,但是也不至于伤口迸裂开来。一看王诩又在使苦肉计,莘奴便起身要走,可惜却被王诩一把抱住道:“近日脾气越来越大,肚子怀的可是个会喷火的麒麟?你我既然已经签下婚书,我便是你的丈夫,哪有分床的道理,你且乖乖的,我今晚‘服侍’你可好?”
莘奴自然知道他嘴里的‘服侍’多半不是好意,大约是要便宜了他的唇舌手指的。顿起气得再也绷不住脸,恼道:“哪个要你服侍?”
可惜王诩就算受伤了也是个气力大的,更何况莘奴怕伤了他一时也是不敢用力,终究是被他又得了逞去。
男女间的争吵,大多到了最后都是成了一笔糊涂账。更何况遇到王诩这样和稀泥的高手。可是这被搅合的稀泥今日却失了眠,只是最后到了天明时才混沌地睡了过去。
期间王诩似乎也没有睡,总是时不时安抚性地抚摸着她的脊背。
许是这般的闹别扭,总就是让王诩让步了。待得第二日,她起得略晚,照例食过了早饭后,王诩才说:“我已经命人备了马车,你要去看姬莹便去看吧,不过你给魏王的信我自扣下了,还是不要闹到魏王那里好。”
莘奴想了想,便向王诩道了谢,王诩喝了一口鲜汤,表情淡淡的。
当莘奴上了马车,到了地方时,这才发现所谓的女牢,其实是在城角紧挨着牢狱的一处宅院。姬莹便被囚禁在了那里。待得入内才发现,这里的衣食倒是样样不缺,那多日不见的姬莹也圆润了很多。
可是一见莘奴走进来,姬莹却是抑制不住地留下了眼泪。
“莘奴姐姐,可算是见到了你……”说着便要抱住了她的肩膀。可惜两个大肚婆抱起来甚是吃力,姬莹试了几次不觉得有些泄气。
莘奴见她无事,便暗自松了一口气,自然是要询问姬莹那日的情形。
姬莹提起那日,气得身子都微微打晃。
“以前我在鬼谷中便觉得那张华专做损人不利己之事,如今看,倒是没有冤枉她。那几日明明是公子疾总来纠缠我,可她寻上门来,非说我勾引了她的未婚夫婿,用词的难堪简直让人学都学不上俩,我气不过便出手打了她,可是明明用的力道不大,那张华却故意后退自己往桌角上撞。然后那公子疾把一口咬定我害了他的孩儿,便命人将我带上了车,一路来到这里,我本想找寻父亲,请他救我,可是一想到自己乃是诈死,到底是有把柄,若被魏王知晓,恐怕会祸及全家,就算父亲知道了,恐怕也不能救我。公子疾说,一命抵一命,待我生下孩子,要过继给他,于是我便被一直被困于此……”
说到这,姬莹沉默了,似乎也一时不知自己的前路在哪。现在自己的父亲家已然是不能求助,可是因为公子疾一口咬定自己害了他的孩儿,就算莘奴请王诩出面斡旋恐怕也是一时难以善了。
莘奴倒是抬眼打量了一下屋内,她的眼尖,一下子便发现床榻的脚边有一件男子安寝时穿的绸制的寝衣。而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的水杯也是成对儿的。心内顿时一惊道:“他……可是在此留宿?”
因为莘奴来得突然,姬莹也是毫无防备,待得莘奴问起,这才发现自己的屋内竟然有这么许多的破绽,顿时困窘得不行。
可是到底是遮掩不住的,最后闷闷地说:“我是纤细婀娜的少女时,那个嬴姬一时软得跟个什么似的,如今我这般模样了,他反而倒是起了劲儿,整宿地撩拨我,虽然只是亲亲嘴,动动手,最后并没有那个,可是他倒是一直算是□□的,可见那张华的确是医好了他的隐疾……不过姐姐,男人是不是都有些犯贱,怎么有着纤细苗条的未婚妻不去疼爱,对着大肚的孕妇,却兴致勃勃?”
莘奴许久不见姬莹,竟一时忘了她是个敢说的了,突然间挖出了公子疾这般的癖好隐情,一时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家的那位男家主也是略有些类似的癖好,也不知该接些什么才好,最后也只恨恨点着姬莹的额头说:“他这般欺负你,你怎么还琢磨着他病不病的?”




为奴 139|第 1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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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莘奴这一点拨,姬莹也有些醒悟到自己的不得要领,连忙脸色一整道:“反正我想好了,自己的孩儿是绝对不会过继给他,任凭那张华妖女折磨的。”
说到这,姬莹不由得想象着张华抱着自己的孩儿。而自己的孩儿叫着那蛇蝎女人为娘的情形,一时脸色发白,局促不安地将手里的甜浆一口饮尽。
莘奴摇了摇头道:“不然你可有什么良方,依着我看,他可不光想要你的孩儿,恐怕是连你也躲不过,他这是立意要将你带回到秦国去……若是他能娶你,你可愿意?”
姬莹听了,顿时脸色一苦道:“姐姐,男人的心思终究是与女子不同的。在姜云君看来,他娶妻与纳我为妾乃是毫不冲突的。毕竟他乃秦国的公子,怎么可能娶一个怀了他人骨肉的女子为正妻?
这个世道,就算真心爱着女子又如何?若是娇宠上了天,便是要被人当成纣王、幽王一流,沉迷女色,昏聩得让人唾骂。男人的面子还是要比情爱重要些。我原本应该是他父王的妾室,如今被他拘着,大约以后是都要见不得光的,恐怕连姬妾都不如……”
这话一时,让二人相对无言。莘奴也是长叹了一口气。的确,世间男子重权名,若为女色折腰,不但成不了佳话,还是要被世人唾弃的。
与姬莹的一番谈话,虽然了解了她的近况,可也一时想不出解救的法子,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务之急还是要说动公子疾放人才好。
从这小宅出来之后,莘奴便回转了京郊别院,待得回去换了衣服时,听下人言,公子疾与姜云君前来拜访,正与家主再前厅饮酒。
莘奴听得一皱眉:“家主引得可多?”他的伤口才刚愈合,最忌讳酒饮,少引些还好,若是引得太多便不妥了。可偏巧来客里有个酒鬼姜云君,此君的劝酒本事天下无敌,自己当初见他时,不就是被他劝饮得太多,以至于丢丑了。
这么一想,心里愈加不放心。干脆又换了一身见客的深衣,去往了前厅。
可是到了前厅那,才发现贵客不止两位,还有一对姐妹花一同前来,便是龙葵夫人与妫姜。
她们二人同为齐王室女,此次在大梁相遇,结伴前来拜访当世的名士鬼谷子,也是合乎情理的。
看见莘奴走了进来。龙葵夫人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正跟王君提及,要请姬入席,姬便自前来了。前几日在论会时,不得空闲,今日倒是可以好好与姬恳叙。”
说实在的,龙葵夫人不愧是王诩的师姐,又是周王的夫人,气场强大,此时的语气倒像是此间的女主人一般。
莘奴依照礼节向她拘礼后,便坐到了王诩的身旁。
酒席上一时被莘奴到来打断的话题继续。在座的这几位,都是世间难得的饱学之士,而那龙葵夫人更是让人出乎意料,因为她常年周游在外,见解与谈吐更是众,虽然是女子,可是在座的男子也颇为重视她说出的话,全都凝神细听。
莘奴在一旁轻缓地吸了一口气,心内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论才学,自己是万万不及这位龙葵夫人的万分之一的。
若说当初在宴席上时,只是觉得自己的言谈举止与龙葵夫人颇为相似,现在再仔细地琢磨,竟然发现,相似的又岂止于做派?就连穿着打扮也是颇为相近。
尤其是在腰间垂挂着玉制的吊坠,这是男子常有的配饰,可是王诩却喜欢给妫姜制许多的吊坠,让她佩戴。他说最喜这闲庭漫步时,碎玉撞击的叮当声。
而在龙葵夫人的身上,竟然也佩戴着这女子不常有的配饰……
有那么一瞬间,莘奴想将这玉佩扯下,径自缠在身旁男人的脖子上,死命地将他勒死……
龙葵夫人这时将话题引向了莘奴,轻声笑道:“此间无外人,王君也莫要否认了,你这位高徒看样子也是要生了,却不知孩儿生下来是喊你为“师祖”不成?”
王诩挑了挑眉淡淡道:“我与她乃是魏王亲予的婚书,是她调皮,在论会上充作我的徒儿,一时让夫人见笑了。”
龙葵夫人笑道:“看来我在席上的猜测果真不错,本以为你是孤老之命,想到竟然不声不响地娶了娇妻。还真是可喜可贺呢……不过我这如今也有一喜……”
可是就在众人和缓气氛中,龙葵夫人却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此间坐着的俱是王君的至交好友,所以有些家事,在此要叨扰各位了。此番我携妹妫姜前来,便是想要告之诸位一件喜事,我的妹妹妫姜,要嫁入周王室,与我一同侍奉王上。”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姜云君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拍桌子厉声道:“不可!”
妫姜半低着头,却连看都未看姜云君一眼。龙葵夫人微笑着道:“君想来没有替妫姜说不的权利吧?她年少时的贪玩总是有的,可是如今总算是要收心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支持。至于君的本事,我也是知晓的,但是君也应知有可为而有可不为,此番她的夫婿乃是当今的周天子,若是有狗民胆敢对天子不利,莫说天下的诸侯苍生不答应,我龙葵也要穷极一生诛杀于她。还请君冲动之前三思,莫要害得丽姝殉葬才追悔莫及……”
龙葵夫人的话甚是犀利,但用意也很明显。她深知姜云君的劣迹斑斑,却不在私下与姜云君说这些,偏偏在他的好友王诩与公子疾之前,就是想让身边的良友及时提点下这个胆大妄为的刺客头目,莫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若是他不顾天子威严,再故技重施,要一朝害死周天子,那么妫姜的下场绝对不是赋闲归齐,而是落得为天子殉葬的下场。
姜云君虽然放荡不羁,却心思聪慧,自然能听出龙葵话里的深意。可是他并没有看向咄咄逼人的龙葵夫人,而是满含痛苦与绝望地望向了那一直半低着头的女子:“你便厌恶我到了如此地步?宁可嫁入那满是朽气的周王室,也不肯随我……你这是要逼死我,逼死我……”
说到这,他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桌席,在哐啷啷满地的狼藉里几步走过去,伸手便要去扯妫姜的手腕。可是看似端雅的龙葵夫人却轻缓地伸手,轻巧地截断了姜云君的来势。那样的身手似乎不下于王诩等人。
姜云君虽然震怒,到底还有理性残存,眼前之人乃是妫姜的姐姐,若是将她打伤只怕佳人更难原谅自己,几次下来投鼠忌器,一时落了下风。
王诩皱眉高声道:“姜云君!可是喝多了?你要胡闹到何时?”
这一声断喝,终于让姜云君住了手。这是龙葵夫人不卑不亢道:“在此多有叨扰,我先带着妹妹告辞了。”
说完便携着妫姜施施然离去。
徒留下一地的狼藉给那几位男人。
莘奴在一旁皆是大为震惊。她并不认为嫁入周王室乃是妫姜心甘情愿的选择,当初龙葵夫人打了妫姜的那一嘴巴,便是佐证。
妫姜不是姬莹,绝对不会这般轻巧地放下一段积年的深情。可是一向有主见的她为何又会答应了姐姐的提议,嫁入日渐没落的天子之家,而且对自己也是只字不提呢?
按理说,好友情场失意,自当安慰一番。可是在场众人里,王诩向来懒理人私事。只径自低头问莘奴方才有没有被吓到,怀里的孩儿可安好?
而公子疾更是存了幸灾乐祸的心思。他前段时间情苦,自己心内一直放不下之人竟是个放荡的女子,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心内的纠结可想而知,偏巧姜云君却一直在旁边幸灾乐祸,常常出言调侃着他不费枕席之力便可白得一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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