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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殿(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浮屠一霸
谢崇是薄情,谢宣是多情,原以为谢宵是个无情无义之辈,到头来却是天字第一号的“痴情种”,任谁听了都觉得讽刺可笑。
知雪帮她身上上好药膏,
朵朵红梅已转为褐黑色,触目惊心,她披上外裳,缓缓整理自己叁千如瀑烦恼丝,问:“阿韧,进来我觉得四肢五觉越发清晰善感,我到底何时能彻底还阳?”
浸淫宸宫越久,她便越发想去探究当年真相,但现在她完全以血为生,受之束缚,若少了谢宵的血,她甚至都没有办法走出这座宫城。
“你说过我重生还阳,尚未一个契机……”
他眼底墨色愈深,“并非只是一个单纯的契机,如今你血脉渐行,肌理再生,但距离真正的重生,尚缺一颗心,一颗跳动的活人心脏……”
当年他救起梁雁鸣这个痴儿时,她早遭毒手,身中数刀,其中最致命的一刀就是心脉之上,是他用邪术强行留了她最后一口气弥留人间,又在适当时机换魂移魄,才逆天而行重新夺回她这一条命。
而他需要为此付出的代价,又岂止是挫骨扬灰那般简单,昆仑血咒需要献祭的最少也是九九八十一条性命。
“那我要去夺谁的心?”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本非良善,手里自然不只一两条人命,人血早已饮的,还怕再啖肉吃心吗?
温泽走过来,抓住她的手:“阿姐,你还记得我成家那块家传的‘昆仑暖玉’吗?”
十二楼上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帝王。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昼夜长。
谢宵龙体久治不愈,朝局之上谣言甚嚣尘上,甚至已有不少朝臣营势,言她是妲己褒姒之流,祸国殃民,危害社稷。
而之前温泽这位彪炳千古的护国法师,也成了同流合污的妖道,客气的说将他师兄妹二人赶回玉溪山,不客气的欲除之而后快,恨不得霎时五马分尸。
街头巷尾的坊间关于陛下后宫的戏说传闻,也是越来越精彩,越传越邪乎,尤其是谢宵病中下旨将挪用国库西北军资将承欢殿夷为平地,并在原址之上兴建壮丽辉煌的引凤台时,文武百官竟生生跪在太极殿外叁天叁夜。
言官所上的折子奏疏满天飞,都快赶上太极殿撑天的龙柱高了。
联想到春时胭脂井旁那棵开红花的槐树,民间纷传“有木泽而厉鬼出”,陛下宠幸的落云仙人哪是什么出家人,分明是胭脂井里爬出的能食人摄魄的艳鬼,专吸男人阳气,勾摄男人魂魄,防不胜防。
中书令连同几位尚书、军侯甚至悄悄求去了萧凝裳的长宁宫,陛下现如今这般疯魔的模样,与数年前盛宠苏昭仪时的情形一模一样,当年是贵妃娘娘力挽狂澜,劝的陛下“回头是岸”。
但长宁宫的宫人给的消息,仿佛是晴天霹雳,原来贵妃娘娘眼下正和落云仙人在含章殿一同服侍陛下。
被折竹细细染就的蔻丹,断断是做不出给谢宵端茶倒水的苦差事,她装模作样的拿了《周易参同契》闭眼苦修,实则是昨个谢宵宣她又放纵许久。
她知梁雁鸣这小儿的身子是难得一见的玲珑身,温润真实,细嫩弹滑,曲径通幽,松弛有度,自然沾之不忘,思之若狂。
如今谢宵日日放血被折腾的只有半条命,原本她甚至还想哪些丸药,却唯恐他一命呜呼死在叁丈龙床之上,四两胸脯之下,她担了个祸国灾星的名头是小,让他死的这般轻易是大,便推拒身子不爽无法敦伦,谁知他不依不饶,更有大婚之后的那个劲头。
幸得凝贵妃借言请安及时“阻止”,她才不至于“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闻着殿中夹杂着女人的脂粉味,她蹙眉睁眼,却见一头珠翠,娇媚温柔的萧凝裳端着谢宵的药碗,正在嘘寒问暖:“陛下,臣妾尝着汤药快凉了,还是臣妾伺候陛下喝药吧~”





承欢殿(1V1) 60.左右逢源
俗话说“旧爱新欢,左右逢源”,彼时她是弃之敝履的旧爱,萧凝裳是拾之如珠玉的新欢。
如今一反其道,两人位置颠倒,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从害怕失去,到辗转反侧,从处心积虑,到妒忌疯魔,面目全非,她曾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受过的伤,忍过的痛,萧凝裳她总是要一一尝遍,才算是公平。
谢宵予她六载欢愉,又同萧凝裳六载悲喜,如今也该血债血偿了~
见萧凝裳小意温柔,玉勺舀起的汤药,樱桃樊素口吹了再吹,确保温度适宜,不烫不冷才敢小心翼翼的端给他,眉眼中还满是心疼,“陛下如此不爱惜自己,倒叫臣妾心里越发难受自责……”
成碧哪里想看见这病榻前的造作缠绵,是谢宵下令将她拘在含章殿,不准进不准出,吃喝玩乐,民间时兴的好玩的,只管告诉阮显皆会被送进来,甚至还悄悄在殿后为她安置了一张睡塌,连偏殿都不允许去。
住进含章殿已有两日,她待两日,萧凝裳便在这腻了两日,而成碧要了十坛过往数年春日里酿好的春庭雪,外加两大箱的话本,中间还加了不少情节奔放,配图惹火的艳情本,她自己看的津津有味。
谢宵与萧凝裳闺房情趣,塌前私语,她终于是忍不住插话:“贵妃娘娘当真是心疼陛下,可见是伤在陛下身,疼在您心尖上~”
这话说的酸,不是自己酸,而是酸旁人。
萧凝裳脸色略微有些尴尬苦涩,泪珠给不要钱一样怕是滴到了谢宵的心坎上,“仙人这话,可真真是伤了臣妾的心,臣妾日思夜想,无不是为了陛下!”
即便不想认,成碧也是醋着的,只是一改数年前的脓包与隐忍,现如今她想开了些,谁要是让她不痛快的,就要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贵妃娘娘此言差已,您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不过陛下养伤着实无趣,好容易有些闲暇功夫,贫道这里有些春宫册和避火图,娘娘不妨和陛下多多研习,这床笫之上的双修之术,益寿延年,温经固本,娘娘与陛下感情顺遂,也可早得龙裔~”
她这寻常百姓听了,都犹觉粗鄙,更何况萧凝裳是身份尊贵的世家女,大家闺秀矜贵守礼。
成碧继续添油加醋:“听闻阖宫之中,当属贵妃娘娘承宠最多,尽得雨露天恩,陛下登基六年尚未子嗣,这些房事秘籍是贫道的一片心意!还望娘娘笑纳。”
说着成碧果真将昨日看完的一厚迭春宫秘戏图,恭敬的送到了萧凝裳手里,这位贵妃娘娘在后宫如何叱咤风云,于风月之事到底脸皮薄的很,从未这般拿到台面上,顿时花容失色,又青又红:“那,那如此便多写落云仙人了……”
那厚迭春宫秘戏图,她拿了不是,放了不是,双目盈盈看着谢宵,某人半倚美人榻上,身上的银白绣暗龙纹的寝衣只系了下面一根带,宽阔光洁的胸膛,虽然有些伤痕,但更像是记录辉煌战绩的勇士功勋,他慵懒闲适,神思倦怠,只管看戏。
成碧将那秘戏图送她还不够,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展开,为她细细讲解:“娘娘看这观音坐莲这一式,前两日贫道刚跟陛下试过,其中滋味不言而喻,欲仙欲死……”
她媚眼又转而看了谢宵一眼,“陛下龙马精神,又会疼人,娘娘得陛下盛宠至今,贫道这还班门弄斧的卖弄,实在是惭愧,贫道出身乡野,见识浅薄,还请贵妃娘娘见谅!”她慢慢悠悠的起身,婀娜纤细的腰肢微微一拂礼,自带风流又相当敷衍。
这次萧凝裳自是知难而退,她客客气气,将她捧得高高的,又狠狠讥讽嘲弄。
谢宵身中蚀骨情丝之后,面对后宫佳丽叁千,自是有心无力,但当年两人背着她“偷欢”时,又是何等残忍绝情。
谢宵当着萧凝裳的面,拽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扯入怀中,狠狠咬了一口她娇嫩的脸蛋,笑声爽朗道:“朕从来不知朕的卿卿,竟是这样伶牙俐齿,卿对朕这般认可期许,又怎能让仙人为此失望呢,今晚朕同卿卿再试试其他可好?”
“陛下~”成碧一顿小粉拳招呼,自然而然躲进他的怀里,浅笑含情,近妖如魅。
萧凝裳落了好大个没脸,还是一派的贤良淑德,不漏任何破绽:“既然陛下同仙人还有话要说,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谢宵自顾自跟他怀里的佳人调情耳语,懒得只挥了挥手,而玉碗里的汤药他一滴未尽,被搁置在小几上慢慢凉透。
而含章殿外夜色越来越浓,直到将整座宸宫全部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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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殿(1V1) 61.旧人叩门
星眸合处差即盼,枕上桃花歌两瓣。多方欲闭口脂香,却被舌功唇已绽。
娇啼歇处情何限,酥胸已透风流汗。睁开四目互相看,两心热似红炉炭。
唇齿之间的缠吻如痴如醉,阮显在殿外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陛下,天一道长刚刚派人送来炼制的金丹,说是此丹炼成耗费七七四十九日,集天地之精,药石之灵,陛下此时服用最是适宜。”
阮显等了许久,谢宵才舍得将成碧放开,他是气喘吁吁,而成碧眼带媚色,身上齐整的青裙也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见宫人进她背过身去整理衣衫。
“呈上来。”
原来谢宵崇道是真,这些年也陆陆续续服食一些丹药,而温泽在道门原就无出其右,加封“护国法师”后,众道更皆以为尊,故而从此之后谢宵吃的金丹都是他炼制而成。
同叁丸金丹呈上来的,还是服药时所用的寒柏汤,宫婢想要伺候他进药,又被谢宵呵退,吓得胆战心惊,他只喜欢二人独处。
又落了一殿的安静,她容裳理齐,见金丹和寒柏汤置在一旁,语笑嫣然:“难不成陛下还想让贫道伺候您进药?”
“卿卿,朕手疼~”他煞有其事的转了转手腕,那上面缠着厚厚的棉布,窥见隐隐血迹,显然两人刚才胡闹时又扯开了他好容易愈合的伤口。
他勤政,右手为了批奏疏拿朱笔,单单只用左手放血,不肯乱换,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挨不住日日来上那么一刀。
她顺势拿起温泽炼的金丹,细细研究:“陛下不担心贫道趁机下毒?”
谢宵嘴角带笑,端起寒柏汤,但目光自始至终未曾从她身上移开半分,就着她的两指他咬住丹药,干脆利落的服下,嘴角还有寒柏汤的汤迹,他的薄唇又趁势吻了一下她的盈盈素手,纤纤十指,即便只吻在蔻丹上,却在她心间泛起阵阵涟漪。
“不过是丸金丹,只要是卿卿亲手喂的,哪怕真的是毒药,是砒霜,朕亦甘之如饴,如饮仙露。”
成碧神色一黯,难得不与他调笑:“陛下可知,情话说的多了,便无人信了。”
山盟海誓情缠绵,鸳鸯结,胭脂扣,却结不住彼此,留不住终生,她早已不是那个一串糖葫芦,一块桃花酥,听一句情话就会脸红一整日的清河郡主了。
进京朝觐的西南部族使团,历经数月之后终于得返,践行宴礼部同内廷司特意请旨安排在景致正盛,又凉风习习的上林苑,这夜月明高悬,锦瑟丝竹和着莺歌燕舞,流光溢彩,觥筹相迎。
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
宫中乐舞坊新排的歌舞,歌声如莺似鹂,舞若流光飞雪,衣袂纷飞,旋鼓再起双袖举,左旋右转不知疲,歌声乐声笑声不绝于耳。
成碧本疲于应酬这般筵席,但谢宵磨着她陪他一块出席,就算谢宵再如何同她厮磨恩爱,也知礼晓仪,不会像谢崇那般荒唐,会在国宴上抱着一女道不知分寸,肆意妄为,要知道当年谢崇宴请北戎使臣时,于筵席之上相中了户部侍郎的新婚夫人,等都等不及便强了她,直接钻了桌底。
侍郎夫人受辱,当夜一条白绫香消玉殒,哪怕后来谢崇又赐下数十名美婢,侍郎全家也是敢赌不敢言,还要感恩戴德叩谢天恩,但这件事在民间一度成了丑闻,胆小怕事的说书先生都亲笔操刀写故事,映射谢氏皇族的荒唐与恶臭。
这次夜宴她一出现变成了瞩目,成碧依旧是不饰珠翠,依旧是一身天水碧,裙角绣着挺拔的竹叶,即便内廷司的司织司珍房那里为她准备了华丽的衣裙和首饰。
她身姿婀娜窈窕,但眉清目秀,清丽无双,一举一动皆是修道之人的素雅清宁,只是那双灼灼桃花目美目流盼,即便那些人早已将她视作宫妃,能得陛下数月专房之宠,犹觉不足的,除了叁年前的苏昭仪,萧贵妃相较都有些黯然失色。
成碧的位置也从席末,变成了座上宾,谢宵虽不能与她同坐,但相距甚近,近到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她之所以会答应来此,便是因为那日梳妆,她的妆匣当中竟会有那么一张字笺,上面写着“六月初五,上林夜宴”,还有先太子府特有的“枭鸟印记”,上次行刺谢宵的女魅所用兵刃上便有此纹。
难道说当年原庆王府灭口之时,也就是先太子府竟然还有旧人在世,或者想的更疯狂些,在世之人也有可能是先太子谢宣?
因为她看到字笺上的枭鸟枭首上点了眼睛,因为敛疏哥哥画技超群,一笔竹石花叶画的出神入化,但他更擅鸟禽飞兽,却甚少落笔画活物,除却亲近之人,无人知晓此等秘密,他自诩风雅,笑言怕点石成金,画鸟成真,所以他所画鸟兽从来不点眼睛。




承欢殿(1V1) 62.顷刻之间
虽然暂缺最至关重要的那味药引,但喝龙血越久,成碧越觉通体五感敏锐清晰,上林夜宴,皓月当空,酒入愁肠的辛辣甘醇,百转千回,她竟也能品尝到几分。
今日的萧凝裳身着一袭丁香色的华服,配上七首的翟凤冠,搭着两旁步摇垂下的碧玺珠,这是贵妃符合规制最盛大最华丽的装束,满头珠翠,摇曳生姿,配上淡淡的丁香色,除了雍容华贵之外,又悄悄添了几分清丽之色。
萧凝裳区区贵妃,若无明旨,这等算作国宴的场合,因谢宵无中宫嫡后,只能屈居左侧次席,却也是离着谢宵最近的宫妃,想比之下身份有些不伦不类的落云仙人,在众人视觉上甚至觉得她更近些。
云游四方的陈鹤九回来之后,便悄悄帮着谢宵诊病看方子,已被禁酒多日,萧凝裳今晚频频举杯,而谢宵喝下去的事陈老事先炖了数个时辰的补汤。
上次夜宴行刺谢宵并未追究,反正先太子身上早就背了“谋逆”的大罪,如今罪名算到他残党余孽的头上,也算是合情合理,西南以九霄族长老带领的二十七部族使臣,在永宁城的这几个月安分守己,也没有闹出什么大风波,却在即将返程的时候,送上这次朝觐奉君真正的厚礼。
西南幅员辽阔,密林丛生,能得见的奇珍异兽,奇花异草自然比中原地区多得多,他们这次入京浩浩荡荡,除了要进献的过百的锦鸡,二十只绿蓝孔雀,五只林豹,最最重要的便是那只体型硕大的万兽之王老虎,它那锋利的爪子和牙齿,甚至将训育它的兽师,生生撕咬下他的整条手臂。
成碧今夜喝酒仍喝不尽兴,阮显却奉旨前来将她宣到了他身边,她堂而皇之坐到他身侧的时候,筵席之下云波诡谲,面面相觑,皇亲国戚,亲王国公纷纷侧目,却全然不敢多言。
陛下要做的事,从来无人敢拦,那谦谦君子的如玉面孔之下,是魔鬼,是修罗,因为当年储华之变,他们亲眼所见陛下持长剑杀红了眼,血洗宸宫,太极殿那九九八十一层台阶被血染透,宫人们洗了叁天叁夜都看不见原来的颜色。
成碧自然而然略带慵懒的倚在谢宵身上,她喝酒他喝汤,甚至偷偷酌了一杯她的春庭雪,只为她今夜难得抹了胭粉,涂了口脂,那嫣红的口脂沾在琥珀色的夜光杯上,越看越觉得靡艳。
“陛下今晚好雅兴~”她一边说着,余光还看了看左侧凤座之上的萧凝裳,咱们向来完美,向来挑不得一次错处的凝贵妃,第一次五指紧握,贴了凤仙花蔻丹的长指甲狠狠抠进了肉里,面上还是言笑晏晏,一派贤良淑德。
也不知是哪位重臣趁着酒意正酣,说是看惯了歌舞,提议要看驯兽表演,如今大渝崇文,从军行伍之人都不曾见过虎豹,更何况是京中涂脂抹粉的达官贵人,先帝年间曾专设“豹房”,其中奇珍异兽无数,美女如云遍地,就豢养在承欢殿中,他们这些外男自然无缘得见。
那老虎虽驯养多时,但终究野性难驯,先前那几只豹子倒是乖乖抬手作揖,老虎放出亦是温顺听话,却只见叁个浸了硝油缠好的巨大铁圈,穿着野性异域的女兽师嘴中喷火,点燃了那叁个铁圈,老虎却突然躁动难安,挣脱了铁链,向人群这边扑来。
“啊……”人群嚎叫着顿时四散,像没了头的苍蝇一样乱撞,有些甚至直接入了虎口,场面乱作一团。
老虎原本四处撕咬踩踏,却突然像事先训练一样,直愣愣冲着龙椅这边的高位奔来过来,虎口獠牙之下几个小宫娥被当了人肉盾牌,有些宫人受不了刺激直接晕死过去,而谢宵的暗卫还来不及现身,他拉着她的手,将她紧紧护在身后不断的后撤。
不知何时萧凝裳也被人护着凑到了他的身边,和成碧一左一右,只见那虎两爪子按倒两个侍卫,逆着脖颈数道爪子抓出的大血痕,人当时便没有气息,抓出的伤口足有数指深。
老虎便在他们几丈之外,如此危急时刻,就算再忠君护主都无能为力,老虎低吼一声显得极其痛苦,冲着他们叁人径直撕咬过去,眼见就要命丧虎口……
“陛下!”
“快救陛下……”
霎时不过一瞬,谢宵眼里没有看见扑过来的老虎,却仿佛看见一片灼灼的大红,似在水中飘忽不定的游纱,他拼命想要抓住它!
上次便是如此,只差一点点,他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她……




承欢殿(1V1) 63.新荷出绽(微微h)
七月初的永宁已近酷暑,宸宫太液池刚开了今夏第一池的新荷,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
如今正阳宫修缮尚未完成,早已有宫人将精挑细选出来的夏荷,送进了陛下为皇子时久居的含章殿,陛下本就不常招幸宫妃,如今连紫仪殿都懒得进了。
而这一次,都是因为那位若清水芙蓉,天然雕饰的落云仙人,眼下这位贵人可是盛宠。
送新荷的宫娥也是进宫数年的老人了,她们都从未听过见过哪位主子这般,便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觉得新奇道:“听说那位落云仙人上林夜宴中为救陛下深受重伤,便是如此才能获得陛下垂爱,生生压了贵妃娘娘一头吗?”
“那位仙人本就是国色天香,昳丽无双,得宠不过是迟早的事~”
前面那个宫娥问:“可是她毕竟是出家人啊……”
出家人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陛下的,更何况是天底下的美人~自然是想纳哪个纳哪个,想幸哪个便幸哪个。
“今日咱们竟然能瞧见那位可堪国色的落云仙人,听说她长得比贵妃娘娘还要美,是真正的‘六宫粉黛无颜色’……”
她们之所以送新荷,便是陛下为了讨那位仙人欢心,为了瞧个热闹,其中不凡使了银子的,只因他们都说那位仙人人美心善,出手最是大方。
前些时日为了给这位仙人挑选新的宫人,不少人使手腕,在宫中可是大张旗鼓,费劲波折,但只挑些貌美的手嫩的,只为宫人见了心情尚能好些。
走着走着,不知谁的话锋一转:“你们可知道京中如今可出了一桩怪事?这是我在崇安门当差的兄弟告诉我的,说是京中最近不少官宦小姐被人掳走,不知所踪,都已经七八起了!”
“对对对,听说官府已经找到了一些尸首,她们是被人生生剥皮……有传闻说是伽摩教偷偷入了京,他们是惯喜欢拿女人剥皮抽筋做美人灯的……”
这话说的人突然不寒而栗,眨眼睛含章殿便到了,陛下现如今同落云仙人一起搬进了含章殿的正殿,同起同卧,除了阮显这位大总管,至今还不曾有第四人进去过,神秘至极,引起无限揣测和遐想。
至于受伤的落云仙人,都是由陛下亲自照料的。
含章殿的正殿确然没有那般神乎其神,满是军机要事,治国圣典,或是遍地金银,珠翠成山,相反殿内极其空旷,地面上用青石铺就雕刻出的巨幅“海晏河清图”跃然眼前,那是整个大渝的江山堪舆图,天下山川,河流脉络一目了然,尽收眼底。
而此刻两个彼此温存纠缠的火热身体,正在天穹苍苍之下,大渝江山之上,酣畅淋漓缠绵,尽享云雨之欢。
不知何故本应在月圆之夜发作的蛊毒,竟然提前到了月初,加上上林夜宴锋利的虎爪,将她光洁秀美的后背抓出数道血痕,至今难以痊愈,毒蛊发作更是雪上加霜,幸得谢宵体内的子蛊可以稍稍慰藉,不然这次她不是生生疼死,就是蛊虫催动煮沸周身血肉,将她活活给烧死。
“不怕,不怕……朕在这里!”他咬着她的耳垂,温柔细语,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安抚着她。
吻若蜻蜓点水一般,轻柔似水,温存之至,无法缓解她体内的躁动不说,甚至分外撩人,他吻过之处点起额外的燥火,“热~”热到极致。
更重要的是热和痒交织在一起,从她的骨子里和丹田里冲破紧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闷哼声从唇齿间溢出,身下冰凉的青石并不能使她缓解,反而欲速则不达,四肢百骸都在焚烧,身上护着他的身躯,却成了此刻唯一能降温的依仗。
相较之前,他吻的主动又克制,认真又耐心,一点点观察着她的变化,殿内越发明媚的阳光,透光朱窗照进来,两人彼此纠缠斑驳的碎影,由长即短,他长长的眉毛颤动的很厉害,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明明身下已经在叫嚣着冲刺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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