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尘旧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在寒
好稀罕啊,居然有朝一日,会听瞿渡对人发脾气。
谷钰颇为新鲜地听了会儿墙角,大概是影子透进门内,他打开门,将她拉进去。
没料想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谷钰有点尴尬。
那位女医生原本在翻病例,见到她,和善地对她笑了笑,对她小声说:“有个实习生犯错了,瞿医生在发脾气呢。好凶哦。”她皱了皱脸。
谷钰笑了。
女医生又善解人意地说:“我去食堂吃饭,不打扰你们啦。”
谷钰将饭盒从保温袋里取出来,筷子和汤勺一一摆好。
刚好,瞿渡也挂了电话。
她夹起一块咕咾肉,喂到他唇边,“我今天新学的,尝尝。”
瞿渡点头,“好吃。”
谷钰说:“我手艺还是比不得你。”她自己也尝了,无功无过,勉强能吃。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谷钰抿唇一笑。
瞿渡接过筷子,吃了起来,简直是风卷残云,最后那碗山药排骨汤他也喝完了。
谷钰以前还不知道,看心爱的人将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原来还得到这么大的满足感。
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这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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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大概还有两叁章,这周内完结。
暗尘旧香 二十渡雨(17)
瞿渡送谷钰到电梯口,来往的人不时看向这对养眼的佳侣。
谷钰就说:“你回去吧,别耽误工作了。”
瞿渡单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将袋子递给她,不放心地叮嘱:“路上小心。”
谷钰正迈进电梯,瞿渡又随之而入,按了键,揉了把她的头发,才退出去。
本来要关上的门又重新打开。
再次合上门的叁四秒的间隙里,谷钰看懂瞿渡眼里的倦色和眷恋。
她知道瞿渡这个星期做了十多台手术,像机器一样运作着。
某一瞬间,她想不顾一切冲出去,抱住他的腰,用脸蹭着他布料柔软的衣服。
谷钰早已学会独立,但就是会不由自主地依赖瞿渡。
终究是忍住了。
电梯一层层下行,谷钰忽地有些心慌。
完全是没由来的,心像骤然拔地而起,悬于空中,没有着落点。
是最近画稿太辛苦,没睡好所致吗?
手搁在心口揉了揉,那种感觉,不弱反增。
谷钰走出医院,灯火阑珊的夜景,汽车往来穿梭的街道,在眼前幻化成一片光斑。
谷钰深呼几口气,竭力压下那股慌乱,不敢多想,匆匆乘车归家。
*
回到家,谷钰简单地做了家务,画了会儿画,便睡了。
梦很乱,像绕乱的毛线团,没头没尾的,又像一出剪辑的视频,不断有乱七八糟的画面闪过。
一觉醒来,天正蒙蒙亮。
她复又闭上眼,伸手探了探床边,床单是凉的。
正好睡不着了,她爬起来,洗漱完,给自己泡了碗燕麦牛奶,热了两片吐司,权当早餐。
她看眼时间,七点过几分。
瞿渡还没回来?
谷钰皱起眉,昨晚的心慌感还未退尽。
她打电话给瞿渡,他挂了,紧跟着一条短信过来:起来了?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谷钰:你一夜没睡?
瞿渡:在值班室睡了几个小时,早上有台紧急手术。
见他这么说,谷钰稍稍心安。
但不知为何,谷钰上午上班还是有些心神不宁,连连出错,还被上司训了。
中午吃饭时,打电话、发微信给瞿渡,都没有得到回应。平时就算再忙,也会给她个招呼。
下午叁点时,瞿渡发来短信:今天忙,可能晚上不回家了,不用等我。
谷钰盯着那两行字,越想越不安,索性请假,上司看她脸色确实不好,准了。
这个时间点打的很快,路也畅通,不到十五分钟,谷钰赶到瞿渡所在的科室。
她跑到护士站,问一个眼熟的护士:“瞿医生在吗?”
“瞿医生在……急救。”
昨晚和谷钰说过话的女医生经过,谷钰叫住她。
看她的胸牌,她姓任。
谷钰眼眶一阵热,眼前一片模糊,好不容易才看清,说:“任医生,瞿渡在……急救?”
最后两个字吐得艰难。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声音在抖。
她手指抠着护士站的桌面,用力得指尖泛白。
任医生瞟了那护士一眼,把谷钰带到一边,尽量用简洁的话给她解释:“前两天有个九十多岁的老先生送到医院,长了肿瘤,本来身体就不太好,熬不过几天了,瞿医生建议不动手术,用药保险治疗,老先生的家属也同意了,听说是老先生有一大笔退休金,过几天就能领,送来医院就是想拖几天,结果今早上人就停止呼吸了。”
谷钰不想了解这么多前情提要,只想知道瞿渡怎么样了:“然后呢?”
“家属就在闹事,老先生的外孙提了刀,跑到瞿医生办公室……瞿医生被砍了手臂,送去急救室缝合了。”
任医生不忍将细节描述出来。
不用她说,谷钰都知道当时的场景会有多惊心动魄。
她瞪大眼,捂住嘴,泪一下滑了下来。
任医生劝了几句,女生还是在哭,她叹口气,带谷钰到手术室门口等。
医院是阳间与阴间的过渡地,多少生人在这里变为亡人,死别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谷钰不敢想,她会和瞿渡经历这样的事。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任医生说了,情况不严重,她没必要杞人忧天。
好不容易止住泪,拨了视频给付绫言,好歹得了点安慰。
平安符……是前两年,她还在读大学,新闻报道了一起医闹事件,谷钰怕瞿渡也遇到,便去庙里求来这道符。瞿渡不信佛,但也一直带在身上。
一语成谶。
谷钰看着对话框里,瞿渡发来的最后一句话,那个时间,他是不是已经受伤了?
才收回去的泪,又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瞿渡从来不会将负担分给她,他仿佛是一道风雨不侵的厚墙,固若金汤地护她周全。
就连他受了伤,也不愿意告诉她。
他们同住同吃,他又能瞒多久呢?只是不想把他最糟糕的情况给她看吧。
就算当不了他的伞,她也想当雨夜里的一盏温汤。
不知道哭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推开。
人还在麻醉中,被送入病房。
谷钰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一边走,眼泪一边吧嗒吧嗒地掉。
她一直在病床边守着,等药效过去,看着瞿渡褪了血色的唇色,谷钰心都拧巴成一团了。
她用棉签沾着水,润了润瞿渡的唇,等待得心焦,就去医生办公室询问瞿渡具体的伤势状况。
虽然任医生已经给她简述过了,但她还是想再叁确定。
医生说了很多,大致意思就是,虽然伤得很深,甚至触及骨头,但没伤到主要筋脉,不算很严重。
谷钰心疼得要死。
手术完后,瞿渡的手机被交给她。上面沾的血已经干了,变成暗红色。
她解开锁,屏幕上,是和她的聊天界面。
谷钰想象不出来,伤得那样重,他是怎样掏出手机,给她发那样一条短信。
他怎么……这么傻呢?
谷钰看一眼时间,到饭点了,瞿渡也该醒了,谷钰跑去医院楼下买了份粥,又飞快跑上来。
生怕瞿渡醒了,她却不在他身边。
结果瞿渡真醒了。
瞿渡靠着枕头,脸色仍苍白。
医生站在床边,正和他说着什么,回头见是她,医生笑着和他说:“你这女朋友啊,在你手术的时候一直哭,真要把我们医院哭倒了。”
瞿渡对上谷钰尚红肿的眼,淡淡一笑:“她在我的事情上面,是比较较真。”
谷钰揉了揉鼻子,走过去,拉起桌板,将粥布好。
医生很识趣,“到时候有新的情况再跟你说,你先好好休息,那边的事有医院处理,肯定不会从轻处理的。”
谷钰听得出,他是在讲医闹的事。
谁想得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恶意伤人事件。
她来的时候,伤人者已经被带走,地上还有未来得及处理的药、玻璃碎片、纸张,两个警察留下来在做笔录,病人家属哭的哭,骂的骂,其他病房的病人都躲着不敢出来。
只是那时她满心牵挂瞿渡,无法分心关注那些。
伤人是在办公室伤的,听过路的人说,地上、墙上还有血痕,吓人得很。还好保安赶来及时,不然得出人命……
谷钰不敢再去听,怕自己会崩溃。
她就守在手术室门口,泪眼朦胧地、一瞬不瞬地盯着门,不停地在祈祷。
希望瞿渡没事,希望瞿渡没事……
谷钰怨都没空去怨他。
*
医生走后,瞿渡问她:“吃过了吗?”
谷钰摇头,没来得及。
“跟我一起吃点吧。”
瞿渡被伤的是左臂,但谷钰执意喂他,他也不争。
她一勺勺地耐心吹凉,再喂到他唇边。
喂着喂着,她又开始掉金豆子,她觉得今天一次性把这几年的泪都流光了。
她声音哽咽:“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怕你这样。”瞿渡轻轻地叹气,抬手,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
她变了神情,凶巴巴地瞪他:“以后不许你这样,哪怕是伤了指甲盖,也要告诉我。”
瞿渡忍俊不禁,她又凶:“不准笑,扯到伤口怎么办?”
“……”
晚上,护士来换点滴瓶、查看瞿渡伤口。
谷钰像被侵犯了领地而奓毛的狮子,直勾勾地盯住护士的动作。
瞿渡想上厕所,谷钰就扶他下床,一路到厕所。
还好是单人病房,有自带的厕所。
谷钰见瞿渡一直看着她,不解:“你上啊。”
“你还要守着我上厕所?”瞿渡挑挑眉。
“我怕你扯到伤口。”她两手托着她的左臂,脸别过去,“你上吧,我不看。”
“……”
尽管两人亲密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熟悉,但瞿渡仍有男人的尊严在。
后面瞿渡再叁保证,不会出意外,谷钰才让他一个人。
不然他怎么上得了?
瞿渡觉得谷钰因为他的伤,有点草木皆兵了。
谷钰明天还要上班,瞿渡让她回家休息,说有事可以找护士。谷钰不肯,顺便跟领导请了假。
瞿渡没话说了。
因为吃了药的原因,加之前一夜没睡好,刚过九点,瞿渡就有些困,想再陪她说说话,一直撑着。
谷钰拉着他的手,柔声哄他:“哥,睡吧。”
瞿渡声音低沉沉地说:“对不起。”
谷钰还在后怕,要不是她的第六感,她只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但她也不想怪他。
谷钰用脸贴了贴他的右手手背:“睡吧,晚安。”
“嗯。”
晚安
暗尘旧香 二十渡雨(18)
医闹不少见,可以说大大小小的,年年都有。但这次,是澜市这些年来,性质最为恶劣的一次。
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不少当地、省内电视台记者想要上门采访瞿渡,被医院以“瞿医生需要静养”为由驳回。
不死心的记者一部分辗转去警察局——伤人者已被扣押,一部分仍蹲守医院。
后面有个小记者突出重围,采访到瞿渡。
应瞿渡要求,只能拍他个人,且只有五分钟采访时间。
记者早就想好要提什么问题:“瞿医生,能简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我当时在看病例,还有病人在场,当时外面有人在叫,但人已经很快冲进来,刀是对着我头砍下来的,我用手挡了下,幸免于难。”
尽管言简意赅,谷钰亲耳听见,仍是心惊肉跳。
“瞿医生的家人……”记者瞄一眼旁边的谷钰,接着说,“为此应该很担心吧?”
或许是记者年轻,又不严肃,瞿渡也很放松。
瞿渡嘴角含笑,轻轻颔首:“对,她哭了很久。就算我跟她说再多的‘没事’,她也很难过。伤很疼,但也很心疼她。”
这个“她”是谁,他并未指明,但据他话里意思,不是女朋友就是妻子。
谷钰很不好意思,眼眶又有点热,撇开脸,怕自己哭。
记者也在此时明白,他提出的要求的缘由。
是为了保护那个女生吧。
记者转移话题:“如果时光倒流,瞿医生还会不会接诊那位老先生?”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本分,无法推脱。”
“瞿医生如今有什么感受?”
瞿渡想了想,语气淡淡地说:“寒心吧。”
寒心。
怎能不寒心?
医者仁心,却被满脑子都是利益的人轻易践踏。
不仅是广大为医者寒心,社会大众也寒心。
记者心里也平添欷歔,这年头,既有人为蝇头小利不择手段,也有人为大爱不求回报。
又聊了两句,走前,他和摄像师双双鞠了一躬。
是对这个医生医德的崇敬和敬佩。
连着叁天,电视上都在报道这件事。微博上也闹得沸沸扬扬。
一边指责医院的安保措施不完善,怎么让病人家属带刀进医院;一边在骂伤人者丧心病狂、泯灭人性;一边又在感慨,这么一青年才俊的医生,差点要丧生于一个人渣手里。
还有人愤愤不平地要求爆出伤人者的信息。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为了保护隐私,连被警察扣押走的画面,也是全程打了码的。
*
出这么大的事,瞿奕不可能不闻不问。至少面子上要做到位。
瞿奕来时,谷钰正坐在床边,削着苹果。
她边削皮,边切下小块果肉,用刀尖叉起,喂给瞿渡。
两人浓情蜜意。
瞿奕早已得知瞿渡和谷钰同居的事,却不知如何横加干涉,只好故作不知。
当下撞见,局面尴尬。
瞿渡倒很坦然:“爸。”
瞿奕关切道:“伤怎么样?恢复得怎么样?”
“还好,下个星期拆线。”
“就算自己是医生,也要注意点。”
“我知道。”
父子俩二十几年始终血缘牵连,并无过厚亲情。瞿渡早早独立,极少与瞿奕交心谈过。
一别几年,面见过几回,关系却更为生疏。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话,瞿奕没待多久,接了个电话,便说有事要走。
谷钰循礼说:“爸,我送送你。”
两人一路无话。
至电梯口前,瞿奕才说:“不管是不是孽缘,你妈该做的已经做尽了,兜兜转转,你们还是重新在一起了。我老了,也管不动你们了,你以后就跟你哥好好过。我亏欠你们兄妹俩太多,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管这段姻缘。”
听说沉宛清生了个儿子,如今也上小学了。他瞿家血脉,也未必要靠瞿渡延续,不然他何至如此大方。
谷钰口上却说:“谢谢爸。”
“回去吧,我有司机在楼下接。”
谷钰站在原地,看电梯门合上,才转身回病房。
瞿渡拿着她没削完的苹果在啃,“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聊什么,”她趴在他床边,仰脸看他,“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瞿渡笑了声:“他不同意又能如何。”
“你好狂啊。”她手指放在他受伤的左臂上,羽毛般轻抚,隔着纱布,毫无所觉,但瞿渡能感受到她的眷眷温情。
“要是你再狂一点,也不至于这样。”
当时,持刀者第一次砍他没砍中,又发了疯般乱砍,差点误伤无辜。是瞿渡拉了把那病人,才被伤至此,而那病人,只受到些轻伤。
面对记者,他没有完全照实说。
瞿渡安抚性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情况太紧急,不容我多想。”
若不是他动作快,那病人肯定会命丧刀下。
事后才有后怕,万一再也见不到谷钰,她会不会难受死。
还好,没有“万一”。
谷钰坐直身,对上他的眼睛,“我很自私,我只想你好好的。”
瞿渡懂。
“不会有下次了。”
他向她保证。
*
舆论所迫,伤人者最终判了刑,他的家人也向瞿渡赔礼道了歉。
瞿渡伤养好后,继续投入工作。
他养病期间,付绫言和夏玏等人都来看望过。一面夸他真勇敢,真汉子,一面又骂他蠢。
得知他刚好就开始工作,付绫言感叹:真是个好医生。
瞿渡自己则说:要赚钱养老婆,没办法。
因为他在电视上露过面,每到他门诊日,就有无数小姑娘来问诊。
也不知道是被他的事迹还是皮相所吸引。
尽管瞿渡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是他们刚复合的那年一起买的情侣戒——还是有一小撮人不死心。
二十来岁的女生,花一般娇妍,围着瞿渡开了一朵又一朵。
搞得谷钰吃飞醋。
后来,瞿渡冷着脸,把人狠狠训过一通之后,她们才偃旗息鼓。
有人跟谷钰打小报告:“你是不知道,一向温和有礼的瞿医生发起脾气来多吓人。”
谷钰倒笑得开心。
又过了一个月,谷钰开始筹备第二本个人画集。
这回,她同意了召开签售会。
一共举办六场,澜市是终点站,时间跨度半个月。
这段时间内,瞿渡有很多台手术,还有讲座活动、评职称,忙得不可开交,没空陪她。
澜市这一站,瞿渡说尽量抽空去。
谷钰知道他忙,也没抱太多期望。
签售会在市图书馆二楼举行。
来的粉丝男女都有,大部分是女生。还有特意从其他城市赶来的。
有粉丝要求合照的话,谷钰也会同意,不过她再叁强调,不要发在网上。前面几站的粉丝都履行承诺。
作为一名画手,除了签名,还会画简笔画,如此一来,速度便慢很多。
谷钰签了一个多小时,手腕都酸了,便停下来,转了转手腕。
等待的女生也不催她,轻轻地说:“太太,你好漂亮啊。”
谷钰朝她友善地笑笑。
女生又说:“太太,那个是你男朋友吗?看你好久了。”
谷钰正准备继续埋头签绘,闻言,动作一停,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他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裤,袖子微微挽起,领口的扣子松开两颗。
整个人多了几分儒雅,解开的扣子又是风流。却丝毫不矛盾。
谷钰知道他今天出席一个活动,大概是刚结束,就赶过来了,衣服没来得及换。
隔着人群,他目光灼灼,唇边笑意宛然。
谷钰笑着“嗯”了一声,小声说:“嘘,别告诉别人。”
“好!”女生有点小激动,“太太,你们好般配啊。”
谷钰很开心:“谢谢。”
谷钰签完,女生捧住画册准备离开,没忍住,多看了瞿渡两眼,忽然觉得眼熟。
啊……她想起来了,他不就是不久前医闹事件的那个医生嘛?
再联系一下他在采访里说的话,还有谷钰微博发的温泉酒店的照片,以及一系列的小细节,天,太甜了吧?
签售会结束,谷钰向瞿渡走去。
天气已热,她穿一条白色雪纺裙,配白色高跟鞋,和他的打扮倒是相得益彰。
她还化了妆,唇抹得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瞿渡想吻她。
尽管粉丝已经走光了,但还有工作人员在,他只是用大拇指在她唇边摩挲了下,没做其他事。
下到停车场,一上车,瞿渡就把她揽到怀里亲。
口红都蹭到他嘴巴上了,有点滑稽,谷钰咯咯咯直笑。
瞿渡说:“有男粉丝跟你合照。”
谷钰回想了下,是有一两个,她故作惊讶:“你看到了?”
瞿渡发动车,“晚上再收拾你,晚餐想吃什么?”
“回家还是去外面?”
“随你喜欢。”
“回家吧,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他难得有空下厨,她就是想吃顿他做的饭。
他们先去超市买了食材,回到家,刚过六点。
瞿渡换了件更舒适的衣服,下厨做饭。
谷钰刷微博,很多粉丝艾特了她,都在说她人娇小软萌什么的,笑起来很温柔,云云。就算放了合照,也都替她遮了脸。
谷钰一一评论完,翻到私信,有个女孩子戳她。
“太太!你男朋友是瞿医生对不对!哇哇哇,我也是医学生,正在准备考研,我真的真心崇拜瞿医生!看得出来,他不仅是好医生,也是好男人。太太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祝你们百年好合啊!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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