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尘旧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在寒
那个女人身上喷了香水,馥郁的香气还残留在店内。可他的心魂却似被勾走了。
店主拍了下他:“想什么呢?”
宋在寒回过神,看他,问:“刚刚那女人,谁啊?”
店主愣了下,笑:“你说赵善啊?”
有地方口音,他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赵珊?张善?他有点忸怩地说:“嗯。”
“不熟,来我这理过几回头发。”店主抽了根烟,道,“人长得漂亮是吧?不过结了婚。你小子啊,收收心。来往匆匆过客,你要上了心,北都不知道怎么找。”
宋在寒视线偏移,触到店门口的转灯,一触即松。
*
烟雾缭绕,记忆留白。烟头烧到手,他回过神。
床头柜上有个玻璃烟灰缸,里面堆着很多烟头,看样子,她平常没少抽。他找到个空地方,摁灭烟。
身边的赵善懒洋洋地翻身,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两只饱满、绵软的胸被压扁。
他掰过他的脸:“想什么?”
宋在寒摇头。
赵善倒回去,乳房晃了几晃,说:“我问你,乐不乐意当我男人?”她脚底板摩挲着他的小腿,有那么几丝引诱的意思,“不结婚,当情人。”
宋在寒仰起头,没作声。
赵善继续说:“你知道我离了婚吧?是他先出轨的,他理亏,又有愧,才给我留了这么多。当时找你,就是想报复他。后来他知道了,也不生气,对我说,你们好好过。”
宋在寒还是一言不发。
“我不想结婚,我算看明白了,什么法律约束都没用。但我想要个孩子。男人会走,骨肉却是相连的。我能跟你保证,我不找别人,以前以后,都只有你一个人。”
她说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但宋在寒能明白。
往往,流言能代替真相,外头给赵善冠上的“荡妇”,或许并不属实。
他从来没问过她,是觉得,以前的事再怎么追究,也毫无用处,更何况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她的炮友。
如今,她告诉他:在他之前,没有别人。
赵善长得美,身材好——至少是宋在寒见过的女人中,数一数二的。还有钱,怎么看得上他?
一个穷得叮当响,还不会有什么前途的男人。
除了器大活好,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的。
但这也是他的幸运。
修了半辈子得来的福。
他长吁口气,像终于放弃什么似的。
他折身,揽过她光溜的身子,哑声:“好。”
浮花浪蕊都相识,谁更曾抬眼。他抬眼,看见那朵立于波涛尖的水花。他身越波涛汹涌,去碰触,却是水珠一握。
“还做吗?”赵善下头似乎又有湿意。
她性欲不算强,与前夫结婚,是家里人介绍。他是做生意的,结婚没两年,他生意就做大了,都说男人发了财,就容易出轨,不是没道理的。他忙得没空回家,却偷得了闲在外头找情妇。
算起来,结婚这几年,他们做爱的次数数的过来。
找他,是一时兴起。想知道,被男人肏得腿发软是什么感觉。
宋在寒确实也让她体会到了。
食髓知味,赵善对性爱的渴望愈演愈烈。
“做。”对于男人,只来一发,的确不够。
宋在寒翻身,掰开她的腿,吻着她的乳肉,一路吻到阴户,留下一串晶莹的唾液。
赵善的阴毛黑亮,略微卷翘,挠得他脸痒。舌头在阴蒂上转了圈,探进去,搅动着里面渗出的清液。水声啧啧。他的嘴唇,含住阴唇,吮着咬着。
她的前夫从未给她口交过,原来这么刺激。
她绷直了腿,手抓着头下的枕头,拱起了腰肢,像座人形拱桥。
“啊。”她腰蓦地一塌,液体尽数喷在他脸上。
宋在寒爬上来,捏着她的下巴,吻她的唇。她尝到自己淫液的味道。腥得很,并不好吃。
他刚刚是不是吞了很多?她胡思乱想着,她还没尝过他的,下回可以试试。
恍惚中,他进来了。
相比较第一次,她已能适应他的粗长,但还是会不经意被他撑到。
她两条腿夹着他的腰,手臂吊在他脖颈上,半个身子是悬空的。
约莫是场景换到了自己家,赵善叫床叫得比平常更浪,更骚。
“啊……好棒,宋在寒的肉棒好大好粗,嗯……快点……用力肏我……乳头,乳头,含住啊。”
宋在寒第一次听她这样放浪,仿佛吃了兴奋剂,吃了春药,肏得更加用力。
交合处的液体四溅着,洒在床上,一摊一摊的,画面别提多淫秽了。
最后。
他附耳低语:“把精液一滴不漏地,全部……吃掉。”
*
宋在寒终究没离开理发店。他们偶尔一块吃饭,在赵善有空,且心情不错时。
街坊邻居们都说,他们在一起了。一对单身男女,谈恋爱无可厚非,关键是,赵善是离过婚的女人。
小城市,又还是刚到二十一世纪,没那么开放,背后还是会传些闲话。
暮秋,赵善怀孕了。
其实,依他们一周至少三次的频率,又都是内射,按理早该怀了。
去医院检查过,说是体质问题,她不易受孕,且比常人容易流产,所以要更加小心。
赵善家的家务,都是宋在寒干的。
担心外头的不卫生,油盐也重,饭菜也在家搞。
这样的日子,和老夫老妻没什么区别。
唯一问题就是,这孩子,生下来时,名不正言不顺的。
赵善父母双亡,老家也没什么亲戚在,往年都是和婆家过年,离婚后,只剩一个人,着实孤苦伶仃。
于是在临过年时,宋在寒带她回老家。
他老家在乡下,路不好,怕坐大巴路上颠簸,他就去租车行租了辆越野车。
前两年,他当过货车司机,开小轿车四平八稳的,没让赵善吃什么苦。
半途,宋在寒停下车,去路边放水。
远处田野连绵,荒草像麦子掀起棕黄的一片波浪。宋在寒下了坡,背对马路,拉开裤链。
赵善跟着下车,寒风吹来牲畜独有的粪尿味,又腥又臭。她掩住鼻子,走去他身边。
他正要收回那“水龙头”,赵善猝不及防伸手握住。
他愣了下:“怎么?”
紫黑的阴茎是温烫的,拥有着勃勃的生机。男人力量的象征,生命的延续,都来自于那儿。
分明是丑陋的家伙,赵善却爱不释手,捧在手里把玩着,好像那是什么珍贵古董、玉石。
指尖划过头端时,惹得他浑身一僵。
棒身逐渐胀大,且变得滚烫。
见他有反应了,赵善才留恋不舍地松开。她抬起手,嗅了嗅,一手腥味。
回到车边,宋在寒拧开矿泉水瓶,水倒在纸上,替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干净。
他两手撑开,压在她身后的车窗上,将她环在中间。他低下头,亲她。他吻得色情,分开时,两人中间还有牵连的银丝。
“想做?”他问,还在她唇边流连。
“才不是。”赵善推开他,拉开车门,钻进去。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风将他体内的热度吹散,他才重新回驾驶座,发动车子。
宋家在乡下有一栋房子,红砖青瓦白瓷。
他们带着行李,走过一条小道,路边焦黑一片——大概是草太多了,只好一把火烧掉。又经过一片竹林,他才放下行李,说:“到了。”
赵善抚着肚子,打量着四周。
宋在寒用当地方言大喊了句。
“哎,来了!”一个女人急忙忙跑出来迎接,热情地招呼赵善,“这是赵小姐吧?快进来屋里坐。”
宋在寒一大家子人,兄弟姐妹大多在外地,还未回来,留下的只有大嫂、侄子和老母亲。
大嫂四五十岁,老母亲说不清话,整日目光空洞地坐在门前,时不时操起长竹竿安,去打赶乱跑的鸡和狗。
乡下吃饭晚,赵善饿得不行,大嫂才开始做饭。
为了招待她,大嫂还特意杀了只鸡。
不知是不喜欢吃,还是怀孕,胃口不好的缘故,她勉强吃下一点,便躺上床了。
宋在寒是唯一青壮劳动力,一回来,就忙得脚不沾地。他帮大嫂做了一下午活,六点多去看她,还躺着。
床单下铺了稻草和一层薄的棉床垫,枕布是新换的,有股洗衣粉的味道,枕芯却梆硬,塞了石头似的。赵善将衣服折叠几下,草草垫在脑下,睁眼听着天花板上老鼠的吱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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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尘旧香 五 (4)
“没睡?”他过去把她拥进怀里,深吻落下。
宋在寒的亲吻和他做爱一样,有点悍。
他才舔了舔她干燥得略微起皮的嘴唇,就迫不及待地撬开牙关,溜了进去。
两条舌头像鱼在水里一样,亲密地交缠着。
待他吻够了,赵善推开他,认真地看着他。她瞳仁很亮,不透一丝半分情绪。
他无名地感到不安。
赵善喘息稍定,清淡地说:“要不然明天送我回去吧。”
不是疑问,是陈述,是要求。
宋在寒没回答。
他以为她受不了乡下的环境。
他知道,她自小生活得好,没吃过什么苦。和他在理发店做爱,已是委屈她了。
她说:“当初说好,不结婚,你带我回你老家过年,是不是打着主意?”
他松开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昏了头,才跟你回来。送我回去,年我一个人过,也没事。反正还有我的孩子陪我。”
宋在寒默不作声听着,眼神深邃,像平静的油锅,扔个物什进去,立马沸腾。他一言不发地打开门,走出去。
赵善又躺了一会儿,理了理被他弄皱的衣服,披上羽绒服,下床。
她趿着鞋,走到后院。灶房、鸡栏、冲澡房,都在这里。
灶房里火光浮跃,旁边堆了一大堆的木柴。他坐在灶前,木头烧得噼啪响,火星时不时爆出来。灶上架着水,乌漆墨黑的一鼎铁锅。
他弓着背,操着一把火钳,从地上夹了些碎木块,掷进火里。
跳跃的火光映着他的侧脸,他表情晦暗不明。
赵善说:“你不是叫‘在寒’吗?不担心在火前融了?”
她说得轻松,有意缓和气氛。
宋在寒毫无反应。
他身上穿的是旧衣裳,灰扑扑的。她勾着他衣服上的一个洞,衣料被烤得暖融融的,“被火星溅的吗?”
她连续问了两句话,他都不理会,像是铁了心,和她冷战到底。
赵善搬来一条矮凳,坐在他身边,圈着膝盖,手伸出去,搓了搓,烤着火。乡下没暖气,之前躺在床上,手都冻僵了。
没一会儿,身上被烤得暖融融的。
她偏过头,他还是面无表情。
水开了,水汽噗噗地顶着锅盖。
他放下火钳,站直身,将那鼎水提下来。
“水好了,你先洗个澡吧。”
他拿来个瓢,兑上冷水,提着铁桶放进冲澡房。
赵善跟上。
热气氤氲中,她看着他的身影,咬了咬下唇。
她怀孕后,他对她百依百顺,她偶尔犯脾气时,还嫌他窝囊,他也甘之如饴受着。她有啥脾气,尽管冲他发就是,别憋在心里,伤自己身。
如今人家对她爱答不理,反觉委屈。
女人啊。
冲澡房条件简陋,是木头搭的,四面漏风,便用油纸罩上,遮住缝。角落放了香皂、塑料盆、椅子、拖鞋等东西。
宋在寒出去,把帘子拉上,时有鸡鸭狗的乱走,他就蹲在门口抽烟。
过了一会,她应该脱完了衣服,听见她移了移桶子,然后就是水浇在地面的声音。
哗啦啦的。跟清泉从石缝中流出来似的。
赵善趿着拖鞋出来时,他发呆似的看着鸡啄米,面前扔了两三个烟头。见她出来,站起来走了。
还别扭呢。赵善抱着衣服,望着他的背影,蓦地被跳来的鸡吓了一跳。
宋在寒没回头。
*
过年忙,七点钟,大嫂还在厨房忙。赵善经过门口时,听见宋在寒同她说话。
他说:“晚上早点吃饭吧,城里吃饭早,她不习惯。”
大嫂默了会,说:“好。”
他又说:“可能我明天就送她回去了。”
“啊?”大嫂吃了一惊,“为什么啊?她不是你带回来的媳妇吗?闹别扭了?啊呀,你是大男人,让着点她嘛。夫妻俩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她不是我媳妇。”
大嫂想追问,宋在寒转身,撞上赵善的目光。
她不闪不避,说:“我明天不回去。”
他带她回来,是有想法,但她找他,难道不是也带着目的吗?
她想好了,左右不过搭伙过一辈子,没什么赌不起的。
得了话,大嫂立马笑逐颜开,招呼道:“成成成,待会就吃饭了。”
宋在寒看了她一眼。
说走的是她,说不走的还是她。
他发现自己真没看明白过她几回。
赵善怀着身孕,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像座菩萨似的,被宋在寒和他大嫂供着。吃过饭,便无事可做。
宋在寒母亲老早就睡了,鼾声如雷。大嫂和宋在寒钻进灶房里烤火。赵善尝试打开电视,信号差得不行。图像一直不连续。她又关了。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脚尖一转,也去了灶房。
两人都是沉默寡言。
见赵善来了,大嫂便起身让位,给他们谈话的独立空间。
走前,她意味深长地拍拍宋在寒的肩:“男人嘛,要有点担当。快当爹的人了,总不能像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的。”
无由来的,她总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如示人的好。
也该敞开心扉地谈谈。
灶房空间狭小逼仄,赵善坐在小板凳上,手脚不知该如何安放,略显局促。
火烧得不旺,可刚做过饭菜,剩了很多烧红的木炭,没片刻,全身便暖和了。
她去握他的手,有点糙,好像还有点油污没洗干净,握起来腻腻的。
他觉得她手还是有点凉,添上柴,火大起来。
听赵善说:“你为什么对你姐说,我不是你媳妇?”
宋在寒:“本来就不是。”
她笑了笑,垂着头,拨开头发,乜斜着眼看他:“那你……你想不想?”
他垂下头,想,怎么不想。但她再三强调,不结婚,纯谈恋爱。他又不傻不贱的,何必腆着脸贴上去。
他有点害怕,慌乱地说:“等你生了之后,再谈这个,行不行?”
至少这样,不管结果如何,他还能心无旁骛地陪她几个月。
赵善一怔,笑笑:“行。”
转而又问:“你名字什么意思?”
宋在寒说:“我是冬天出生,那时候条件差,冰天雪地,火燃不起来,我差点被冻死。”
她笑:“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挺好听的。”
他心想,那不是第一次。
有天,他也说过她的名字。单字“善”,可不是善良吗?他们在寻欢求爱,单薄的床发出吱吱声,他撞着她,说:“我觉得,你不应该叫赵善,应该叫赵妖。”
交合处泥泞不堪,蚌肉外翻,一根粗长的棍体在狭窄的空间里出出进进。
她紧闭着眼,喘着气问:“为什么?”
“你根本就是妖孽。”
她笑出来,笑声惑人,活似古代戏本里跳跃出来的狐狸精。
可不是妖孽吗?宋在寒被她笑得精关一松。开闸泄洪,蓄洪的是她的子宫。
那是秋天,她怀孕前的事了。
小年后,宋在寒的兄弟姐妹全部到齐。
济济一堂的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反观安静待在一旁的赵善,倒像是个不速之客。
赵善是这个性子,宋在寒了解,但落在旁人眼里,只会曲解成她不情不愿,给他们摆脸色看呢。
宋在寒握了握她的手,是安慰的意思。
她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任他们也奈何不了他。
赵善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末了,站起身,勉强挤出几分应酬的笑,去应付他那些亲戚。
宋在寒愈发觉得对不住她。
宋在寒晚上同她睡,房子不隔音,会听到隔壁房的喘息声,是女人的,偶尔也夹杂着男人刻意压抑的粗喘。
那是大嫂的房间。
大哥大嫂暌违半年多,难得见面,重温旧好的声音不小。
听在宋在寒耳里,是点燃情欲的火。
黑暗里,他压在她的耳朵边,沉沉地呼气。
喷出的呼吸,是滚烫的,灼着她的耳根,有些酥痒。
他为转移注意力,说:“过两天,带你给我叔叔伯伯他们拜年。”
赵善摸摸他的头:“好。”她手绕过去,摸到他后颈密密的汗,怕他忍得难受,“要不然我帮你?”
就算过了三个月,就算他有所节制,性事于她而言,也危险。
他摇头:“不用。”
再难熬,也不会抵得过她失去孩子的痛。
那孩子是她,梦寐以求的。
第二天醒来,他眼底一层青色。大哥大嫂神清气爽。
一轮年拜下来,宋家亲戚都知道了,宋家这老单身棍,有媳妇儿了。他们纷纷问着,什么时候可以讨他一杯喜酒喝啊。
宋在寒说,看日子。
除了大嫂,没人知道她怀了孩子。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亲戚们言语措辞之间,尽是贺喜。
*
年后,宋在寒依旧守着那个理发店。
孩子生下来,是夏天。他们真正相识的季节。
是男孩。母子出了院后,他没再去看过。他知道,孩子生下来后,赵善就不再需要他。她只是要个孩子。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
年后,他们也没讨论过未来的问题。宋在寒是怕,赵善呢?
宋在寒坐在理发店里,盯着新换的镜面发呆。神魂早不知飞去哪儿。
孩子读幼儿园,读小学,谁照顾他呢?赵善得工作,没法接送他上学啊。即便是请人照顾,孩子也不能只由母亲陪伴啊。她会不会给孩子找个后爸?
镜子可以换,沙发可以换,人当然也可以换。
这种事,细想不得。一想,就是自讨苦吃。忧虑是空的,凄愁也是空的,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没有客人,他趴在桌子上,心里空荡荡的,风一吹,满是回响。
他听见有人推开门,走进来。宋在寒脑袋埋在手臂弯里,没理会。
“宋在寒。”
“叮叮咚咚”,仿佛有什么,被扔进了心室。四处乱跌,撞出一连串的响。
他想起当初,店主对他说的那番话:“来往匆匆过客,你要上了心,北都不知道怎么找。”
他就像一个顿时迷失在途中的人,拼命寻找着东南西北,来往过客,没人能为他指路。然后,有只素手,握住他的手,带他穿溯回到起点,对他说:“我们重新开始。”
他抬起头,赵善逆光站着,孩子在她怀里,安稳地酣然而睡。她冲他笑了,摇了摇孩子。
不,她是说:“我们回家吃饭。”
女人身影细长,像是满载着故事而来,一身风尘仆仆,沾的都是思,都是念。
他醒了。
从寒可入骨的冬天里,从疲倦不堪的冬眠中,醒了。
一睁眼,就是满世界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寒来暑往,南来北往,他终究,找到了故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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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故事的背景没详细说,大概是0几年。
暗尘旧香 六 和合
他跟陈校长说:“一个星期后放寒假,老陈他们班还要补很久课。”
陈校长咳嗽两声:“毕竟是重点班,多补课很正常。”
他不满:“年不过了?”
“好好好。”陈校长安抚他,“待会我说说他。”
他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在回自己办公室前,先去班里巡视了番。
快到中午一点,仍闹哄哄的。
他背手站在讲台上,不发一言。
在他严厉的注视下,学生安静下来。
班长原本也在吵闹,被同学提醒,才讪讪地抱着作业和笔,坐讲台前开始守堂。
午休时,他批完上午收上来的作业,感觉肩膀酸涩不堪,躺在躺椅上半寐。
当班主任辛苦是辛苦,要学生省心点还好,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发愁。
成绩跟不上,又爱闹。整层楼,就数他们班最吵。
不当班主任还不知道,要真拿各个班级之间比较,得知自己班是最差的时候,那滋味没法说,令人颓丧得很。
门没锁,只是半合上的,一推就能开。
他没睁眼。
来的是老陈,来寻他说补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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