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anana
小艾找到了艾心的裙子。他钻出了垃圾房,在外面一看,白裙子上面有一块干透了的血迹。他抓着这条连衣裙往回去,他要拿给祝笙看,他还要给妈妈看,他还要去派出所!
小艾一口气跑到了小区外的马路上,十字路口的行人绿灯在倒数了,小艾停下了,他站在路边喘气,去了派出所他要怎么和警察说?警察会相信他吗?还是先打电话给妈妈?妈妈……妈妈会……
小艾的头一阵疼,他犹豫了,绿灯变成了红灯。小艾抓紧了那条裙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艾!”
忽然,他听到马路对面有人喊他,是艾心。她摇摇晃晃地站在路灯下,哭哭啼啼地:“小艾!!不要!!不要生气!!”
她大声喊着,说着,她哭着往小艾这里走过来。红灯还亮着。艾心的头发乌黑,一身深色衣服。
小艾大喊:“回去!!回去!!”
一辆卡车飞驰而过。
小艾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了起来,他还打起了嗝,一个接着一个,怎么也停不下来。卡车停在了他面前,他四下看了看,在边上的草丛里看到了艾心。他朝她走过去,他觉得这个时候他该擦一擦脸,擦一擦眼泪,但他的眼睛和脸都是干的,老天也不下雨,他也没出多少汗。不是夏天了,可能到了秋天了,晚上风很凉,小艾哭不出来,他还抓着那条裙子,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他明白了一件事:人的眼泪也有流干的时候。
第二章 第二幕
沈映开口说话后就从特殊儿童学校转进了白马书院附属小学,之后升上白马书院附属初中,高中顺理成章地进了白马书院——玉松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他在尖子班12班读书,大大小小的考试,从没跌出过年级前十,他不参加任何社团,但他的兴趣爱好还很广泛,画画拿过奖,会拉小提琴,能吹口琴,经常被西洋乐社拉去救场,他很会听音准,一点瑕疵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周末,他跟着梅笍去马场骑马,梅笍还是和沈怀素离婚了,她带着儿子住在玉松,沈怀素住在天福宫,沈映每个月进一回山,和沈怀素见一面,嘘寒问暖,下会儿围棋,翻一翻沈怀素写的《人与自我认知》,《重塑自我认知》,帮他临摹会儿壁画。游泳,跑步,跳高跳远他都很擅长,电子游戏,纸牌斗技没有他看一眼学不来的。一下子,仿佛世间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他仿佛无所不能。
小艾也在白马,在1班,和沈映的12班之间永远隔着一层楼,他靠外公外婆在教育系统的关系和自己的游泳特长做了学校的体育特招生。
每周升旗仪式,沈映作为学生代表站在高台上,麦克风前抑扬顿挫地汇报12班某某某在全国奥数比赛、围棋大赛、机器人比赛、英文拼词大赛中表现优异;西洋乐社、话剧社积极参与全国国校文艺汇演;田径队,游泳队在玉松市青少年体育竞技中缕创佳绩。台下乌压压站着几千个学生,鼓掌的鼓掌,打哈欠的打哈欠,小艾不在这些学生里,他迟到早退,从没参加过升旗仪式,他在奶茶店打零工,还跟着西南模具厂的一位王忠良师傅学作模具,他游泳游得确实很快,代表白马书院拿过个人项目的第二名,团体接力的第一名,但是比他快,比他有钱,有条件,有时间训练的人多得是,游泳不会是他的出路,他要尽早赚钱,他打算高中毕业拿到文凭后就进模具厂,厂里能交上五险一金,他再存点钱,给自己买一份大病意外险,他万一有什么差池,他的家人还能有点指望。
学校游泳队的训练小艾还是会参加,游泳可能是生活中唯一能让他感觉放松的一件事。他游自由泳,姿势标准,教练常常拿他当模版。游泳队每季度都会扩招一次,白马书院的游泳队声名在外,历年高校游泳接力比赛都是冠军,就连不少尖子班的学生都以能进游泳队为荣,而且游泳队训练,男队和女队常常一起下水。高二上半学期时,一次游泳队扩招,高二(12)班的鹿培达成了游泳队的新兵,他也游自由泳,游了三次预选,卡着秒表才算进了游泳队,他喜欢女队的徐春辛。徐春辛读高一,鹅蛋脸,脸上两个酒窝,一双大眼睛,睫毛沾湿了水,眼里就水光粼粼,涟漪微荡。鹿培达对她着了迷,“学妹”前,“学妹”后,献尽了殷勤,徐春辛呢,若即若离,有时给他好脸色,笑盈盈地接他递过去的毛巾,饮料,有时看也不看他,那两只明亮的眼睛里射出的两道灼热的视线光追着小艾。
赤练 赤练_第8章
又因为鹿培达的自由泳姿势不标准,好几次教练都把他单独拎出来,指着鼻子骂:“鹿培达!你看看别人是怎么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旱鸭子下水头一遭!就你这样还想代表学校出去比赛!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教练会喊小艾出列,小艾站在跳台上,弯下腰,摸着跳台,他手臂,大腿,小腿的肌肉线条全显露了出来。鹿培达看到徐春辛用泳帽遮着嘴巴,紧盯着小艾和边上的一个女孩儿笑眯眯地窃窃私语着什么。
教练的哨声一吹响,小艾一跃入水,潜得很深,鱼一样在水下游出好远才探出水面。
教练又瞪鹿培达:“好好学学!!”
边上有人轻声笑。鹿培达不服气了,他成绩优异,家境殷实,课堂上哪个老师不对他客客气气,教导主任见到他,也要让他代问他父亲一声好,这个游泳教练,仗着自己国家队退役,就冲他吆五喝六,还有这个小艾,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特招生,四肢发达,头脑想必非常简单,九九乘法表都不一定会背。鹿培达越想越愤懑,他和沈映是好朋友,便去找沈映商量,他想在徐春辛面前给小艾一个下马威。
鹿培达和沈映说:“你游泳不是也很好吗?你游得过他吗?”
沈映的家世和鹿培达近似,只是他的傲气更重,更自我,更随心所欲,完完全全是一个翻版的青春期的沈怀素。那时候他正沉迷于操纵自己的学习成绩,考第一名不是他的目标,他热衷的是玩弄名次,这一次考试他想第八就第八,下一次他想第三就第三,他要是想维持在第一名,没有人能憾动他的地位,久而久之,他将自己看作了神通广大,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一个人物。鹿培达那次和他提起小艾,用的不是肯定句,用的是疑问句,一下就把沈映的玩心和自尊心给挑起来了。
他答应鹿培达找一个中午和小艾比赛游泳。
12班的沈映要和1班的特招生比赛游泳,着实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连有些老师都趁午休来看热闹来了。鹿培达站在徐春辛边上,趾高气扬地和她说:“我和你说,游泳特招进来的也不算什么,我哥们儿沈映,随随便便就能游过他,他就是不屑参加游泳队。”
他们游两百米,自由泳。小艾赢了沈映半个身位。
比赛结束,人都散了,沈映喊住小艾又和他比了一次,还是小艾赢了,同样是半个身位。
上了岸,沈映喊了小艾一声,要和他握手,小艾脱了泳帽,摘了泳镜,看看他的手,看看他的微笑,走开了。鹿培达骂了句脏话要追上去,沈映拦下了他,还用自嘲的口吻说道:“是我技不如人,你别烦他了。”
那天放学,沈映去1班门口等小艾,可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小艾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小艾早走了,他下午没有游泳训练,通常只上两堂课就要回家。第二天,沈映下午也只上了两堂课,借口身体不舒服要回家,他当然没回家,他出了校门,等在学校对面的小超市里,看到小艾背着书包走出校门,他忙走了出去。他跟踪了小艾。
他跟着小艾坐公车,去模具厂,小艾在厂里待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接着,小艾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奶茶店,一直忙到晚上十点,他在奶茶店门口匆匆吃了份盒饭,抽了一根烟,又去搭公车。他一路坐去了市郊,天已经黑了,小艾从公车上下来,沿着一条小河不紧不慢地走着。他又抽烟。路上没什么人,沈映不得不和他保持着一段相当的距离。到了人烟更少的地方,一片到处都写满“拆”字的破房残楼附近,沈映捡起地上的一块板砖,他想在这个时候冲上去,打断小艾的手,让他再不能游泳。就在这个时候,小艾走到了一盏路灯下,一个女人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她揉小艾的头发,亲他的脸,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沈映躲在一堵墙后面看着他们,听不太清。
小艾似乎被女人弄得有些紧张,四下查看,沈映忙隐到了墙后,这时候他反而能听清女人在说些什么了。女人近乎歇斯底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知不知道妈妈很担心你!”
到处都很臭,附近的河浜是臭的,他靠着的这堵墙是臭的,散发着尿骚味,土腥味,粪便的气味,垃圾的气味,恶臭在温温热热的空气里发酵,一切都令人作呕。
沈映探出个脑袋,他看到女人捧着小艾的脸亲了下去。
沈映赶紧拿出相机,拍了下来。小艾推了女人一下,女人又发出了神经质的尖叫声,嚎叫着:“你也不要妈妈了嘛!!不要杉杉了嘛!”
小艾说:“不是的,不是的。”
他的声音很轻,沈映却听得很清晰。
沈映连拍了好多照片,他也是摄影社的编外成员,他平时还会拍短片,作剪辑,他那时候不用超级八了,他有一台便携式的摄像机,周末的时候会拿出来用,而相机他随身带着,梅笍说他是家里的小艺术家。她在家里布置了间暗房,好让沈映能冲洗照片。
小艾在安抚似的抚摸女人的头发,女人安静了,小艾拖着女人的手,女人依偎着他,两人走进了路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隔天中午,沈映背着书包去找小艾,他在1班门口堵他,招呼小艾说:“同学,想请教一下加入游泳队的事情。”
小艾没理他,往楼梯口走。沈映喊了他一声:“喂!”
他知道小艾的名字,也记得他的名字,但他脱口而出:“小艾!”
小艾回过头看他,沈映往图书馆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他和小艾去了图走廊最末端的那间男厕所的最后一间隔间。
沈映给小艾看他昨天拍的照片,照片里小艾和一个女人亲密的吻,亲密的拥抱,亲密的依偎。
沈映问小艾:“我知道你住在哪里,我还知道这个女的是你妈妈,你说把这些照片贴到你们家楼下会怎么样?”
小艾一把抢过那些照片,抓了一张就往嘴里塞,用力咀嚼,用力瞪着沈映。
沈映皱着眉头说:“你好恶心。”
这话不假,他觉得小艾浑身上下都很恶心,他觉得他浑身都发臭,他的手,他的长腿,他晒成了古铜色的皮肤,他目露凶光的眼神,它们都是臭的,就像昨晚那阵熏人的晚风,害得他止不住地泛恶心,但又忍不住不去看他。他想他是被一种猎奇的心理操纵了,又或者是因为那天小艾身上穿的是白马书院的校服,白衬衣,灰蓝色裤子,他没打领带,领口敞开着,露出一小片深色的皮肤,他把衣袖也挽了起来,露出了手腕和手臂。他的手臂上爬着条微微凸起的青筋,很明显,像埋伏在地里的一条蛇。
沈映看着这恶心的努力地吞咽着照片的小艾,问他:“你不会以为我没有留底片吧?“
小艾撇过头,把嘴里的照片吐在了手里,和那些自己还攥着的照片一起撕得粉碎扔进抽水马桶,冲走了。他问沈映:“你想怎么样?”
他说:“我没钱。”
他顿了顿,又说:“也没女朋友。”
沈映不缺钱,更不缺女朋友,他早就交过不止一个女朋友,同龄的,年长的都有,他也早就揉过柔软的胸部,闻过像花,或者像母亲的体香,听过甜腻的,刺耳的,欲拒还迎的,无止尽地索求的,形形色色的呻吟。他要的不是这些,他缺乏的是更恶劣,更刺激的东西。
空虚症可能也会遗传。
沈映看着小艾,他感觉那一刻他能让小艾为他做任何事,于是他对小艾说:“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
“你好恶心啊。”
他一次又一次地重申:“小艾,你好恶心。”
小艾抬着眼睛看他,没有示弱,也没有屈服,沈映又说:“舔干净我的鞋子,我就帮你保守秘密,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我发誓。”
小艾轻笑了声,沈映说:“你也没别的选择吧?”
小艾说:“你把底片给我。”
沈映说:“我现在打一个电话,照片就可以成堆地印出来,贴满学校,贴满你们小区。”
小艾沉默了两秒,跪在了地上。沈映看着他,他有备而来,从书包里拿出了他的摄像机,他开始录像,镜头当然是对准了小艾。厕所的隔间狭窄,小艾的头低得很低,沈映没法看到他的表情,他改变了主意,他把脚抬了起来,踩在小艾的胸口,把他顶在墙上,说:“不用舔我的鞋子了。”
他从镜头里看小艾,笑着指着自己的裤裆:“舔这里吧。”
这是沈映第一次拍小艾给他口交。他把这段影像做成了录像带,写上日期,标明:学校图男厕所隔间,中午。这盘录像带和主要人物是小艾的,许多盘发生在其他时间,其他地点的录像带一起塞满了沈映家里一扇需要完成两重密码验证才能开启的门后。那扇门隔出来的房间是他的特别放映厅,一面墙壁上挂着八块四十寸屏幕,那八块屏幕能同时播放八段不同的视频,坐在屏幕前一张舒服的单人沙发座上——也是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座椅,就能同时观看八个或是嘴里含着阴茎,或是脸上、头发上满是浊液,或是被看不清脸的人压在墙上从后面猛干,或是跪在地上,阴茎被黑色的皮具绑了起来,手也被绑了起来,反扣在身后,屁股里塞着假阳/具,屁股一耸一耸,或是用舌头舔阴茎,舔男人的阴/毛,阴囊,吞咽着口水,自己揉搓着自己的性器的小艾。
沈映逼迫小艾给其他人口/交过,第一次,小艾的反应很强烈,那是在一片荒废的校舍里,从前那里是一所特殊儿童教育学校,沈映发现它被废弃后,这里就成了他和他的狐朋狗友们消遣聚会的地方。他的朋友多数来自白马书院,有12班的,别的班的,田径队的,有的人会带自己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一块儿来,这些半大的男孩儿女孩儿家里都有些钱,父母不是高管就是高官——人生的大多数时间都耗在饭局或长途旅行上,他们的童年时期几乎都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照顾下长大,多数人父母感情不合,有的离婚了,有的因为某些利益关系而维持着表面的恩爱,多数人都见过父亲或者母亲的外遇对象。这些穿够了校服,读够了书,荷尔蒙过剩,不必为吃穿住行发愁,甚至不用为未来几十年的生活担心的孩子聚在一起,抽烟,喝酒,辱骂老师,唾弃家长,扮演成人,发誓绝不会长成自己父母那样的人,他们在比自己体弱,比自己声音小,比自己个子矮的人身上逞自己的男子气概,他们偷自己母亲的百忧解,假装神亢奋从医生那里骗来阿得拉,如果有人能搞到一些大麻,他们就学好莱坞电影做巧克力布朗尼,分着一起吃。他们还搞来一台电视,一只书柜,他们经常一起看《早餐俱乐部》,《猜火车》,有时也读,那些都是他们从校舍里找到的,是给有智力障碍,阅读障碍的孩子读的书,甚至有盲文的,他们拿来看,其中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最受欢迎,上面留下了好多个人的指纹印。
那天沈映把小艾带去了,在来的路上他已经让小艾帮他舔了一次,到了学校,见到一群朋友,男的搂着女的,女的坐在男的腿上,鹿培达正在怂恿他新招入伙的高一12班的学习委员成万里抽烟。鹿培达的女朋友,一个美院的学生,花花和他们坐在一张沙发上,花花拿着她的诺基亚玩贪吃蛇,嘴里嚼着口香糖,时不时瞥一眼鹿培达,犯一声嘀咕:“幼稚。”
鹿培达没搭理她,用力拍了下成万里:“操!能不能爷们儿点!”
成万里戴眼镜,模样温顺,肩膀缩得窄窄地挨着鹿培达,身子一颤,烟从他手里掉到了地上,恰好掉在小艾的脚边。沈映把小艾往前推了一把,说:“路上遇到了我们游泳队的英,小艾同学。”
鹿培达冲小艾笑了笑,捡起烟,自己点上了,自己猛吸了一口,冲着小艾喷烟。花花看了看小艾,小艾站着,一动不动,雕塑似的,沈映踹了小艾一脚,小艾往前一踉跄,摔在了沙发前。鹿培达抓起小艾的头发,嗅嗅鼻子:“什么味儿啊?”
赤练 赤练_第9章
花花不耐烦地白了鹿培达一眼:“中华味儿!”她站起来,一扭腰肢,“不是说要去吃晚饭嘛!走不走啊!饿死了!”
鹿培达拍了下她的屁股,把她拽进自己怀里,嬉皮笑脸地说:“我们小艾同学才来你就要走,坐下,坐下,再坐会儿。”
花花搂着鹿培达的脖子坐着,和小艾动了动手指算是打招呼,小艾没有一点反应,他很奇怪,仍保持着被沈映踹倒在地时的姿势,跪着,脸朝着鹿培达他们。他像是不敢忤逆沈映,他要他做什么他都肯做,他让他成为什么样子他就得维持什么样子。花花看了沈映一眼,他走开了,找了个地方架三脚架,安置他的摄像机。摄像机的镜头调成了正对着他们坐的沙发,花花觉得不太舒服,只好低下头继续玩贪吃蛇。
鹿培达还在逗小艾,推他的脑袋,揪他的耳朵,拿烟喷他,烫他的手背和耳朵,还笑呵呵地和花花说:“你看,他像木头人,不会动!哈哈!”
成万里也看着这一切,他清清嗓子,说:“有点晚了,我先走了。”
外面天黑了,晚上七点半了,花花的肚子饿得擂鼓,她跟着说:“都几点了,吃不吃呀?”
她换了个战略,试图用撒娇让鹿培达投降,可鹿培达却去看沈映,沈映把摄像机架好了,那画面把鹿培达,花花,小艾,成万里,在边上打扑克,抽烟闲聊的一个又一个少男少女和正播着《动物世界》的电视机都囊括了进去。
沈映站在画面外,说:“小艾同学深受我们游泳队教练的偏爱,但是他游泳呢也不是特别出色,今天我路过体育馆的换衣间时发现,原来小艾同学是掌握了一些很特别的本领。”他笑着说,“我了解了,原来他的嘴上功夫了得。”他问,“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尝试一下?”
画面里的人除了小艾都愣住了,成万里反应最大,起身就往外走,鹿培达立马一把抓住他,嘻嘻哈哈地去扒他的裤子,说着:”烟不抽!享受总要学学吧!“
成万里拽着自己的裤子,脸都涨红了,支支吾吾地说:“别……别……”
鹿培达硬是要脱,说着:“行了行了,别像个大姑娘似的!”
听到这儿,背景里有几个男孩儿围了过来,拿着酒瓶,挥舞着香烟跟着起哄,有的去推搡小艾,有的去推搡成万里,把两人推到了一起,推到了画面中央的沙发上。成万里的裤子被鹿培达扯到了小腿下面,小艾的脸被压在了成万里的内裤上,花花被人挤下了沙发,画面外,她连着推开了好几个伸长脖子吹呼哨的男孩儿,嚷嚷着:“让开!让开!!”
她再一次喊鹿培达:“鹿培达!你不去吃,我自己去吃!“
鹿培达在人群中伸出只手:“要走你走。”
“操你妈,荒郊野外的,我怎么走?”
“那就别他妈废话!”
花花磨磨牙齿,叉着腰骂街,但她周围太吵了,她根本听不清自己的骂声,她气鼓鼓地走到了沈映边上。只有沈映那里还很安静,他远离一切喧闹,站在暗处扶着他的摄像机,拍摄着,观察着,微笑着。花花试着喊了喊他,沈映朝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花花不敢再说什么了,她觉得闷,喘不过气来,还觉得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拉着裙子扔下一句:“操你妈!一群神经病!”赶紧走了。
成万里的内裤被人扯下来了,小艾被更多双手压着,逼迫着,他的嘴唇碰到了成万里的阴/茎。小艾闭紧了嘴巴,皱紧了眉头凝视着沈应所在的方向,他眼里有怒火在烧,不知是谁掐住了小艾的脖子,要去掰他的下巴,小艾呛了下,肩膀一挣,一翻身,一拳砸在了站在他身后的鹿培达脸上。沈映看笑了,鹿培达捂着鼻子摔在地上,不等他爬起来,小艾扑上去把他压在地上对准他的鼻梁又是两拳,鹿培达哇哇大叫,有人去劝架,上去一个,小艾打一个,两个人一起扑上去,小艾踹一个,咬一个,鹿培达坐在地上捂着鼻子乱指挥:“打他的手!他的手!踹他!踹他!再来几个人啊!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
一群人齐齐上去,小艾被压制了,他被摁在了地上,但他还想爬起来,还在反抗,他朝人吐口水,手在地上乱摸,摸到一只啤酒瓶,砰一下砸在了一个男孩儿的脑袋上。见了血,大家都慌了,那男孩儿跌在地上嚎啕大哭,有人怕了,了手,调头就跑了,鹿培达噎住了,睁大了眼睛茫然地找寻着什么。小艾劲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脸,吐出来一口深色的口水,他的右边脸颊肿了起来,额头上都是擦伤,校服白衬衣上斑斑点点,是污渍,是血渍。沈映把摄像机从三脚架上拆下来,走过去,往那个头破血流的男孩儿身上扔了几百块钱,拉着小艾走了。
他开车过来的,把小艾塞上车,自己也坐上去,点了火,车灯一亮,花花从边上跑了出来,在车前夸张地挥舞手臂:“沈映!梢我一段!”
沈映放下车窗,把摄像机扔给小艾,和花花摆了摆手:“满座了!你等鹿培达吧!”
他把车开出了学校。
路上,他点了根烟,放下车窗抽烟,小艾拿起摄像机拍他,沈映看着他问:“你干吗?”
小艾说:”白马书院尖子班优等生沈映无证驾驶,还抽烟。”
沈映笑了笑,用力一踩油门,闯了个红灯,口吻轻松地说:“对啊,还闯了红灯,你拍进去了吗?”
小艾抬起眼睛看着他,沈映说:”我的烟还是偷的,你继续拍啊,我都告诉你,我去买烟,我说给我爸买的,两包中华,我说再要一包薯片,老板去后面拿薯片,我抓了烟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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