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光与清辉[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桑榆
他至始至终没问原因,什么都想要知道对周摇也来说是件残忍的事情。可后来他才知道,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问,他的‘好意’促使他们分了手。
即便他做好了随时聆听和拥抱她的准备。
十年之后,陈嘉措才知道那天周摇也走了一晚上的原因。
她爸爸不是她爸爸。
那通两分钟的电话,他都没有问她在滨城过的好不好。周耀升说:“你不用再叫我爸爸的,我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你妈妈嫁给我的时候,就已经生下你了,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后来我和你妈妈离婚,我争取你的抚养权也不是很好。”
橘子很甜,周摇也吃了半个,还有半个给了饭兜。
说不累是假的,陈嘉措两条腿酸痛不已,但还得装出轻松的样子:“等会儿西德大街那里的嘎子面馆都要开门了,他们家的干挑牛肉面很好吃的,要不要一起去吃?”
周摇也没说话,只是想着。
自残?还是做爱?
她看着浪花翻滚的海面,耳边是海浪的声音和陈嘉措讲话的声音,心跳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还是做爱吧。
自残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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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男主啥的,分手了不就虐他了嘛。
至于虐女儿,故事设定没办法。什么时候放过她?我是后妈。从头虐到尾。大家就在玻璃渣子里找糖吃吧。
不过我可以小小的保证一下,接下来几篇都是小小的糖keke。女儿为数不多快乐的时光。
春野和阿岛都是甜文,我实在是忍不住想写本虐的。原谅我。不喜欢虐文的话,下本再见。
孤光与清辉[1v1] 度洛西汀(3)
无法回避的痛苦像迎面吹来的风,即将把她溺死在秒针转动的下一秒,海风越过屋檐和马路,吹起衣袂和发梢。眼眶像是干枯的河床,河底的淤泥是流不出泪水的眼珠。
她身上,像是冬夜的寒星,久远又触不可及。
面馆开在西德大街的角落里,陈嘉措是个不怎么样的导游,在晨光乍现之前,他们擦着松软的沙子朝着面馆走去。
脚印深深浅浅,周摇也就在那时候突然抱住他,陈嘉措全身僵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她说拥抱是从对方身上汲取生命力。
他有些懵:“那我岂不是要折寿?”
周摇也撇嘴:“我又不是妖怪。只是一个比喻而已,比喻。”
牛肉面的确很好吃,属于码头工人的破晓前,在天亮之前货物从滨城出发,也有天南地北的货物来到滨城。
生计压在每个工人的肩头。
陈嘉措和周摇也吃面的时候,最早一批卸完货的工人也挤在一起吃面,有个人从口袋里掏了一瓶廉价的白酒,嘴里聊的是美国金融和流感病毒在欧美一年一次的肆虐。
聊政治聊家里孩子从不聊自己。
等喝酒那人也微醺了,他们要去赶第二批货物了。
饭兜没得吃,面有些辣。但闻到香味让它呜咽了几声,博同情。周摇也不理睬它,听烦了它呜咽,只说:“你吃了会死的。”
会死的。
她看着搁在自己腿上的脑袋,语气低落,语速很慢:“会死的。”
陈嘉措那时候不懂,不懂她总时不时像这样说话的真正意思。他以为随意说出口,可回想起来很多那时候奇怪的话总夹杂着求救信号。
他没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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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叁片药,最后一点舍曲林很快就吃完了。一觉睡到日落西山,窗外昏昏暗暗,饭兜的脑袋枕在她床边,她动作很轻的翻个身,饭兜知道她醒了,叫了一声。
下楼的时候,客厅没有外婆的身影。
她压着脚步走到内间门口,外婆在烧香,膝盖不好的她已经没有办法跪在供桌前的蒲团上。
墙壁上挂着几张黑白的照片,可外婆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
墙壁上长方形的相框四四方方,显示着一个人一生最后一点存在的证明。
外婆嘴里嘀嘀咕咕的,是滨城的方言,晦涩难懂。她看见外婆捏着袖子擦眼泪,瘦如枯槁的手抚摸着照片上那人的面容。
黄纸烧成灰,纸灰飘到房顶。
还是饭兜叫了一声,外婆才发现她站在门外。
手里的照片给她塞进口袋里,她抬手唤周摇也进去:“进来烧个香。”
周摇也不肯:“我不信这个。”
白天她睡得够久,晚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电视也是因为她把自己手机砸了。裴絮这回给钱了,叫她明天去买一部新的。座机的电话拿着让周摇也很不习惯,她主动说起了自己砸手机的原因。
“为什么?”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裴絮扯开话题:“钱打你卡上了,挂了。”
听筒里传来忙音,周摇也反手也把电话放回去了。她泄力的往沙发上一倒,脑袋枕到一件衣服。
外婆的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那张照片没有被拿走,照片一角露在口袋外面。
周摇也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个和裴絮有点像的女人,特别是眉目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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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措和周摇也的关系似乎在走了一夜的滨城那天之后发生了一点小变化。
以往在学校里,周摇也从不多看别人一眼,只要老师不点名让她起立回答问题,她甚至可以一天都不讲一个字。但现在,走在学校里遇见了,陈嘉措和她打招呼,她会给反应,当然不是什么有礼貌的‘同学你也好’。
——周摇也,去食堂吃饭啊?
——不是,我去厨房点炸弹。
……
——周摇也,你在教师办公室门口干嘛啊?
——我进去把老师的假发掀了。
……
——周摇也,周摇也,周摇也呀……
——你好烦,你好烦,你好烦呐。
林桥说他这是热脸贴冷屁股:“你真是骨头轻,人家都不爱搭理我们。”
“哪有?她不是每回儿都理我的嘛。”
周摇也后来喜欢放学后在学校里做作业,陈嘉措就陪她一块,只要跑去她们教室坐在她对面,听着她写字的声音他心思就不在作业上。
水笔笔尖擦过纸张的声音,质感清晰。
写着写着,陈嘉措目光又飘到她卷子上,他们坐在夕阳的余辉里,他说起了上回周摇也中药为什么会突然变苦,因为里面多了一味中药。
周摇也哦了一声一点儿也不意外。
她做英语卷子很快,像是瞎写似的,选择题答案随手就写了下去。等她卷子翻面的时候她才看见试卷最上面放着一粒奶糖。
陈嘉措大概是周摇也见过最喜欢甜食的男生了。
那一年的冬天来的很晚,相对应的秋季也变长了。一道数学题写道一半,周摇也无缘由的停了笔,抬头看向窗外落叶纷飞,就是那么不起眼的一片落叶砸在了窗户上,她没理由的眼眶红了。
陈嘉措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周摇也这才回过神,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陈嘉措不知道,但周摇也清楚,是她停药的反应。
她动笔继续算着题目,等打草稿了才发现草稿本上画了一个小人。
一个简笔画的女生形象,还特意用红笔点缀了腮红。
他从小到大没有上过什么兴趣辅导班,也不会画画。和周摇也这种从小报过素描油画班的孩子不一样,他能画的好的简笔画很少,于是很快就被他显摆完了。
小猫小狗,小女孩小男孩,小海豚小老鼠……
笔触很幼稚,但让周摇也笑了,小小的男孩卡通形象画到了周摇也算了一半的公式下。她笔停在先前的公式上,嘴上什么都没说,只是重新找了个空白位置继续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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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家好奇的结局。双结局吧,我又想he也想be,反正各种结局番外都会写。
还有关于十年后,大家都觉得那次doi 儿子都没有爱了。他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接受 曾经在他心目中孤傲自命不凡 无所不能 什么都能做好的周摇也被抑郁症折磨了十年 这件事。
尤其是他曾经参与了十年里的一段时间,他知道了这件事就会去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他就会发现大学的时候周摇也找他,是在求救。但他很狠心的叫她别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后怕也是后悔。 但被女儿伤了心和感情也是事实。
总之,大家放心,儿子爱的。
没娶高中同学的就只有咸鱼段keke
孤光与清辉[1v1] 度洛西汀(4)
周摇也没戒掉烟,从高中之后,整个大学她都没停止过抽烟。
即便后来也吃了药,但好像已经习惯了尼古丁的味道。
咖啡有喝不下的时候,但法学知识永远学不完,她只能一根又一根的抽烟,在每个考试周,每个需要交作业的日子。
林语抱着材料上班的时候,前台每天照旧向她问好,今天不同,她说完早上好,向上指了指:“林律,周律今天来上班了。”
“什么?”林语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哪个周律?”
问完,林语也猜到了,肯定是周摇也。
律所有两个周律,一个周律一个小周律。
小周律就是周摇也。
林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刚走几步,又折回前台:“除了小周律几个长期合作的顾客,今天要是有一般人问小周律上没上班,就说她休长假了。”
前台点头:“知道了。”
在律所上班也是份危险的工作,自从上次周摇也为一个未成年男生辩护成功后,案子刚结束,律所门口拉横幅游行示威的人不在少数。车被划,员工下班被围,甚至有一回还有人朝着律所门口泼油漆的。
林语推开办公室门,周摇也坐在一堆资料里喝咖啡,手腕上还缠着纱布,她照旧一大早一杯咖啡,喝咖啡的时候习惯性的看《最高人民法院公报》。烟灰缸里已经有两个烟头了。
周摇也化了妆,看不太出来她原本的气色,但整个人状态就像是个油尽灯枯的人在强撑着。
所有人都叫她好好休息,散散心。只有周摇也自己知道,当她整个人停下来之后,她会死的。
“昨天过的怎么样?好好的聊了嘛?”林语把怀里的资料放到自己办公桌上,一大早,还没有开始上班,事情也还没来。
周摇也搁下咖啡杯,视线还在手里的刊物上:“挺糟糕的。”
那横在他们之间的十年,不是一个晚上,几句话能聊好的。周摇也摸了摸脖子,手掌贴在自己的后颈。
昨晚的一切都在昏暗之中,房间很冷,但砸落在她脖子上的眼泪很烫。
他嗓音哑了:“周摇也,你有没有在某一天突然觉得你对不起我。”-
江承航查完房下来已经不行了,抬眸看了眼陈嘉措,坐在电脑前有条不紊的写着病历。早上来的时候听蓉蓉说那个叫作周摇也的病人一大早就有家属办理出院手续了。
江承航最近在他老婆的威逼利诱下,准备换科室:“我一上晚班就出事,昨天还是我和我老婆在一起四周年的纪念日,结果我大晚上对着一个男人的屁股,就因为一群吃饱了撑着的家伙把一个红酒瓶塞进了屁眼里。我当时真想用水泥给他糊起来,叫他闲着没事做。”
吐槽了半天也没听见陈嘉措搭话,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江承航喝着自己老婆制作的爱心豆浆:“所以,你前女友怎么样了?”
“急诊科什么时候还有医生回访和病患问卷调查了?”陈嘉措关掉写病历的界面。说完,看了眼笔筒,少笔了:“江承航把我的笔还回来。”
“没证据,别乱说。”江承航死不承认,还是对八卦更感兴趣:“人找到了没有啊?”
陈嘉措:“找到了。”
这话乍一听没有什么奇怪,但江承航猜到了:“你们昨天见过了?”
他拍了拍胸脯,表示有感情困扰可以找他。
就是因为没有办法不带入个人情绪的说过往,说他们的十年,才让他束手无措。但其实问题也很简单,他只需要知道那时候周摇也有没有真正喜欢过他就可以了。
可怎么判断周摇也回答的真假是件难事。
江承航老辣:“那如果她说她爱你,而且你也觉得是真的,你怎么办?”
“我……”陈嘉措又乱了。
他怕是这个情况,也怕不是。束手无措的感觉他没经历过几次,就连来医院第一天实习他都对付的很好。
好像每次这种感觉都和周摇也有关,记忆最深刻的那次,是他教周摇也游泳。
周摇也不会游泳,她一直没暴露,因为每次都用生理期为借口从不下水。结果她迎来了人生第一次不及格。这门对她人生没有任何帮助的课,和一个对她没有任何影响的不及格分数却让她得到了一个挂科。
体育老师说,下学期还测。
外国语出来的学生心气都高,她又是个典型的首外语学生,胜负欲极强。
这件事不做好。
她不会放弃。
周末她起了早准备出门。外婆看着狗还在家,周摇也没拿牵引线,问:“不带狗出去?”
“不去了,我今天要去游泳。”周摇也换鞋,在门口检查着泳衣和之后换下来的衣物:“带它不方便。”
滨城普通女生的游泳成绩都比她这种摆脱不了漂浮板的人好太多。
做不好的事情就不做,必须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最好,这是首外语教会她的。
游泳馆的人不多,场外的救生员似乎也是头一次看见这么不会游泳的人。
他笑:“不是我们本地人吧。”
周摇也没理他,心里嘀咕,她也不想做这里的本地人,一个滨城人,没什么好自豪的。
游了一上午也没有任何进步,她搜索着理论,但付诸在游泳实践里很难。
而且还游的她浑身胳膊酸腿酸,异样被陈嘉措发现了。她坐在炉子前吃着烤红薯,样子却有些蔫巴。
问了才知道是昨天游泳游得。
大约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游泳之后这么意志颓废,他这种夏天冲浪甚至下海游泳的人,想不明白周摇也是怎么被一米五深的游泳池折磨成这样的。
第二天,陈嘉措陪她一起去了游泳馆。周摇也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一脚踩空般笔直的下了水,得心应手的从容。
周摇也幼儿园念的就是双语幼儿园,高中时候首府举办了世界赛,她因为中文英文都可以无障碍与人沟通所以报名去当了志愿者,有一次她躲在场外看比赛。
是场仰泳比赛,陈嘉措的入水姿势像是那群仰泳运动员。
他朝岸上的周摇也伸手:“水是很神奇的存在,你越是反抗,你越是没办法浮在水面上。”
他的手很干净,指甲也修剪的很整齐。
她伸手,触及了他的手掌,他顺势握住,说:“下来。”
滨城游泳馆的泳池都很深,周摇也一入水就伸手想去够漂浮板,但被他拉住了,他让她别怕。
别怕。
以后的很多日子里,他都说过别怕,让她别怕,让她放心,放心他永远都在。他没有一次是食言,是她不知好歹,是她煮鹤焚琴。
是她说:“陈嘉措分手吧,我不想谈恋爱了,太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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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光与清辉[1v1] 度洛西汀(5)
陈嘉措告诉她,学校的游泳池是两米深的。
一米五的深度那是初中。
当周摇也站在岸边低头看着两米深的泳池时,心里头一次打起了退堂鼓,陈嘉措已经在泳池了游了一个四百米了,彼时她还在做心理建树。
“想什么呢?”他趴在分割泳道的浮标上。
周摇也眉头蹙着:“在计算死亡的可能性。”
她裹着浴巾站在泳池旁,严肃的表情就像是操作台上没贴标签还被打乱的化学试剂一样。用脚触碰着泳池里的水,不亲水的孩子,总对水有恐惧感。
脚点水,泛起了涟漪。
“有我在,别自己吓自己。”陈嘉措憋了口气,从浮标下面钻过去,游到侧面的岸上:“总要尝试一下,否则下次体育课你怎么办?”
周摇也不肯:“我宁愿祈祷那天体育课被抢了。”
陈嘉措笑:“你这个想法会受到全高中学生的鄙视。”
她终于肯下水了,但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一开始还好,陈嘉措慢慢松开牵引她的手:“很不错,继续。”
到后来有些急功近利,划水做的越来越不好,身体也跟着下沉。下沉带来的自然恐惧她下意识的抓住唯一能握住的手臂。水很快淹过口鼻,她仰着头,拼命的拽着他。
她下意识的动作差点把陈嘉措也带去下去。
滨城长大的孩子连海里都游过,他反应很快,拉过周摇也,托着她让她保持在水面上。
一点点的安全感在这时候被抓住就会被握的死死的。动作间,周摇也勾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头大口的喘着气。气管里因为呛水火辣辣的疼,劫后余生的恐惧感没有消散。
心有余悸,她还不忘自己先前说的话:“我就说会死。”
陈嘉措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被抱住的刹那,她身上的香味和他的嗅觉撞了一个满怀,是和滨城这座城市不符合的香味,她的泡在水里的手臂有些冰凉,就这样和他肩膀一圈的皮肤相触碰。
悸动在这一刻缠绕心头。
他僵硬的回了一句:“不会死。”
抬起的手,在经过内心的挣扎之后,小心翼翼地拍在她后背上。因为泳衣的款式,她有半个后背露在外面,指腹碰到了皮肤,他心潮腾涌,但依旧知道礼仪轻重。
周摇也不敢撒手,只到陈嘉措把她拉到泳池边。脚下碰不到泳池底,人就像是挂在悬崖边的树枝上。
场外的救生员惬意,刚从外面吃了份点心,折返回来瞧见周摇也奇怪的泳姿,依旧笑话她:“小姑娘不行啊。”
这话是她的逆鳞。
她就偏不信自己学不来。
不是事事要强,只是她不爱输。
陈嘉措随她,往后的周末,他们总见面。不是在泳池就是在诊所的煎药房,有时候是他们两个人,有时候还多一条狗。
一条凶神恶煞的宠物。
一条只为周摇也马首是瞻的狼犬。
渐渐的陈嘉措也学会了和那条狗各自割据周摇也的两方,相安无事互不打扰,它打盹,他煎药。
期末考前的最后一次月考就要来了,临近学期末,她已经没有什么朋友。只有成绩在一次一次月考中往上升,最后成了文科第一。
可她没有多高兴。
因为对手是他们这群滨城学子。
除了游泳,似乎滨城的一切都对她没有挑战性。
“那你会担心自己万一发挥失常吗?”陈嘉措给她着了一个炉子。
她手里拿着竹签子,竹签子上串着棉花糖:“不会,因为不可能。”
自信和自大仅仅一步之差,在陈嘉措眼里,周摇也是自信的。放在别人眼里,她是个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自大狂。
她把手里烤好的棉花糖分了一个给他,她最近很不舒服,心理上的不舒服。没有系统的治疗,断断续续的服药总好一会又难受几天。
甜食摄取,没有以前那么排斥。
饭兜脑袋拱到两个人之间的时候,周摇也还是那句话:“你吃了要死的。”
狗头被周摇也夹在胳膊底下,它呜咽了两声没挣扎就眼巴巴的看着。
陈嘉措棉花糖快吃完的时候,周摇也说起了饭兜:“我一个同学家里养的两条参赛捷克狼犬生下来的一窝小狗,饭兜是里面最后一只。”
又瘦又小,小时候被其他狗欺负,尾巴和一条腿被其他狗咬的血淋淋。
后来被周摇也买下来之后,养了没两个月就胖了也活泼了。
比起周摇也不喜欢滨城,饭兜大概很喜欢,这里有可以尽情嬉戏的院子,和任它撒泼的沙滩。大城市的钢铁森林对于它来说是拘束,沃野沙滩是天堂。
学了一段时间,她至少表面样子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了。只是真测试起来,她游个五十米都嫌累。
真让陈嘉措点评起来:“你把饭兜扔泳池里,没准都比你游得快游得好。”
胜负欲在作祟,于是周摇也下了功夫。只是成绩没来得体现出来,她就病倒了。
重感冒,嗓子哑的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西药不管用,最后还是陈嘉措在诊所后院的田圃里找了一圈,不知道采了个什么叶子,扔进炉子里熬出了水。
汁水苦不开言。
她喝了半碗,想质问他,因为周摇也现在开始怀疑他有涉嫌谋害她的嫌疑了。可嗓子哑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褐色的药汁沾了一些在她的唇角,陈嘉措抬手用袖子给她擦掉,他爱吃甜食,是周摇也见过最喜欢吃糖的男生。
自从上次烤棉花糖之后,他每天都能从口袋里拿出不同的糖,有时候是水果硬糖,有时候是奶糖,有时候也会是巧克力。
今天他手掌心变出来的是奶糖。
她把糖吃了,陈嘉措把剩下的糖纸扔到点着火的炉子里:“认识你半年,总觉得你一直在生病……”
周摇也眼睑垂下,心头一颤。那一瞬间,她不自主地启唇,她以为有一个人看清楚了她外表完美主义下的焦虑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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