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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的色彩:海伯利安战记(德国骨科,1V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境泽本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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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的色彩:海伯利安战记(德国骨科,1V1) Chapter黑色夏日(1)
1.
德奥帝国 维也纳 霍夫堡 1928年 八月二十八日
“嘿,哥哥,看我找到了什么?”
艾格妮斯举起一块被河水打磨得光滑剔透的鹅卵石,兴致勃勃地推开房门。她的样子简直糟糕透顶,全身都湿漉漉的。白色丝绸衬裙贴在身上,红发湿成一缕一缕地垂在胸前,发梢处还夹杂着几根水藻;每走一步,黑底暗金花纹的地毯上就多一个脚印子。
大厅里,黑制服白围裙的女佣叁五成群,正跪在地上,整理拖尾裙摆。月光白长纱薄如蝉翼,像是撕开乌云的天际线,在室内仍透着幽光。艾格妮斯东张西望,寻找哥哥,却长裙吸引到目光,看向房间的尽头。金发女人正背对着她,站在窗边试婚纱。
礼服制成鱼尾样式,丝绸为底料,数不清的珠片和刺绣镶嵌其间;薄纱制成的蝴蝶袖半露香肩,凸显出芙蕾雅的平直的锁骨。大概是裙子太贴身,勾勒出翘臀时还能看出若隐若现的臀沟,设计师又在身后加了一个头纱,乔其纱的料子飘逸柔顺,就像水面惊起的波纹,稍纵即逝。
“腰部还是有些太宽松了,需要修改.....”,设计师摸起小胡子,眉头紧锁。在他眼里,再上乘的衣服一穿到芙蕾雅身上,总还是有修改得更完美的必要。他弯下日益发福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拉开皮尺,隔着薄料勒出一个纤细弧度。他命助手记下数据,立刻回手,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却忍不住赞叹,“夫人,上帝一定用七天创世,又在第八天创造了您”。
芙蕾雅慵懒地嗯了一声,任由工作人员们整理造型,对婚礼及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幅漠不关心的样子。艾格妮斯站在门口,对着正在忙碌的大人们不知所措,呆如木鸡,甚至忘了要找哥哥。这个新妈妈平时已经够美的,现在简直是仙女下凡。
“殿下正在上数学课”,管家微微欠身,彬彬有礼地回复道。
哥哥正在准备参加数学竞赛,每天上午都在学习,整个夏天没有一天是完全歇下来的。爸爸工作仍然繁忙,经常很多天都不露面,即便好不容易见到,他也总是匆匆亲一下她的额头就又转身离开。新妈妈总是一个人坐在窗边放空,对每个人的态度都冷淡淡的。艾格妮斯觉得她好像有心事,可又不敢主动上去聊天。当全家人都没空管她时,艾格妮斯每天下午都在户外拼命玩耍,直到皮肤晒得通红,满是雀斑,活像美洲传说的印第安族英雄。
“老天,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大人们打量一眼艾格妮斯,发出轻微的笑声。
“阿.....阿.....嚏”,艾格妮斯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洋葱头般圆滚滚的红鼻头上挂下一滴晶莹剔透的鼻涕。她吸吸鼻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害羞地涨红了脸。
“快把衣服换掉,不然你会感冒的,小宝贝”,好听的女声从头顶上方传来,艾格妮斯抬起头,看到芙蕾雅在招手,示意她过去。
艾格妮斯觉得自己会弄脏她的裙子,慢慢挪动到她面前时又不敢继续往前走,芙蕾雅又催促道,“你快过来”。她随即表示今天差不多了,示意佣人们离开。
唯独设计师急忙指向一排高跟鞋,尖头的,绑带的,露趾的,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可是.....夫人,还有鞋子!您不试试吗?”,他想多看看芙蕾雅,只有完美的模特才能呈现完满的设计。
“没所谓,换双平底鞋就好”。女人径直走向屏风后,换掉礼服。她的不领情只能让他悻悻离开。
等芙蕾雅出来后,又拿出了一条大毛巾。她坐在椅子上,让艾格妮斯转过身,把胳膊举起来。女人解开一颗又一颗的扣子,脱掉缠在小姑娘身上的湿裙子,随即把浴巾裹在她身上。
“你去哪儿了?怎么弄得这么湿?”,纤细的手指伸进红发里,一根根地拿掉沾在卷毛里的水草。
“我刚刚在玩儿水,水底下好多漂亮的石头”,艾格妮斯向芙蕾雅展示她刚找到的宝贝,原本锋利的岩石在河水的冲刷下日积月累,被打磨得圆润而光滑,像一颗刚剥开的鹌鹑蛋,在阳光下透着温润的光泽。
一般大人都会斥责顽劣的小孩,芙蕾雅却一点都没责备她的意思,“小时候我是我们那边运动最厉害的,没有一个男孩子能追得上我”。
“真的吗?!”
“当然”,女人拉起脖子上的一根吊坠,是一片由蓝砂石雕刻而成的翅膀,“看,这个就是我赢得第一名的奖章”。
砂金星星点点地坠落在深蓝宝石上,像是银河坠入颈间。艾格妮斯忍不住抬起手,轻抚她长颈上的吊坠,“天呢,好好看呀!”
“妮妮喜欢?喏,给你戴”,芙蕾雅撩起金发,解开项链,挂到艾格妮斯的脖子上。
艾格妮斯晃悠着项链,笑得露出两颗兔子牙。继母不都应该凶神恶煞的吗?可是这个新妈妈不仅漂亮,还好温柔。就像被哥哥喜欢一样,能被这么漂亮的人喜欢,她感到受宠若惊,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其实我知道您很久了.....”
“嗯?”
“真的,以前我还没见过您的时候,我爸爸妈妈真的总提到您.....”
虽然艾格妮斯没有任何恶意,可细想下来,当一个家庭总提起先生的婚外出轨对象时,那场面总归不会是其乐融融的。 事实也是如此,只要父母产生争执,妈妈一定会用美国腔狂飙很多次芙蕾雅的名字。
女人的微微愣了一下,停下帮小姑娘梳头发的手,“大人间的世界其实是很复杂的,不是非黑即白的。”面对艾格妮斯的一脸懵懂,她叹了口气,“也许一切要等你长大以后才能明白”。
“可是.....当大人多棒呀!又不用写作业,练钢琴,还能想去哪里旅行就去哪。哥哥和我一直想去美国玩,可爸爸说只有大人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不可能。芙蕾雅心想。很快,等艾德温在婚礼上死后,卢西安会和她一起离开皇宫。她知道这个小女孩即将面对的是何种绝望黑暗的未来,所以嘴上应付道,“会的,也许以后的某一天妮妮会去的”。
“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呐.....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我才能长大.....”
芙蕾雅将毛躁的卷发梳顺,软软的红发让艾格妮斯看起来很漂亮,从放飞自我的流浪儿变成被父母亲疼爱的小孩。“那妮妮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一定要学会独自面对所有困境的勇气”,
“嗯!”
芙蕾雅摸着艾格妮斯胸前的项链,看向镜子里的女孩,“这个挂坠送给你。坚强才是女孩子身上最可贵的品质”。
“可这个会不会对您太重要了?”,艾格妮斯陆续听过一些关于新妈妈的身世传闻,感觉脖子上的项链顿时变得沉甸甸的。
“我一直很想要个女儿,可惜只能有一个孩子。遇见你也是我的缘分,妮妮”。
艾格妮斯露出甜甜的微笑,“那我也送您一份礼物好了!”
女人好奇。
艾格妮斯的小肉手贴在她耳朵上,嘴唇呼出热热的哈气,小声说“暂时秘密”。小女孩亲昵的抱住她的脖子,在美人的脸颊上送了一个甜蜜的吻。
她感觉新妈妈的头发摸上去比哥哥的还要顺滑柔软,带着玫瑰冷香,闻到的人似乎都能瞬间陷入一个虚幻而缥缈的梦境。




荆棘的色彩:海伯利安战记(德国骨科,1V1) Chapter黑色夏日(2)
2.
前任国防部长遇刺。在接替者们都因不明事故接连身亡的情况下,军情处总指挥官安德里希上将得以继任。新部长刚上任,就给皇帝抛出激进议题。
“否决安德里希上将提出的扩建集中营劳改提案”,艾德温在纸上快速画了个红叉后,又接过秘书递来的新文件,“下一个,请继续”。
议会厅内人声鼎沸,鱼龙混杂。熙熙攘攘的人群却默契地划分出一条楚河汉界线,西装和军服各居长条桌的两侧,唯独留下皇帝夹在在中间。如此整齐的席位布局并非刻意安排,而只是政治游戏的博弈使然。由老派知识分子贵族构成的传统维也纳文官政客从不与来自北方柏林的军派成员混在一起,二者素来水火不容。
安德里希上将蓦地站起来,直截打断正在与首相谈话的艾德温,“陛下,容我重申一遍自己的诉求。眼下犹太复国主义盛行,工会频繁起义,青年群体里出现越来越多的布尔什维克者,我们必须严格处理一切可能引起帝国分裂和动乱的危险分子!”上将满头乌发,身材壮硕,发达的肱二头肌将军服塞得满满的,站直身犹如一座壮实的小山。
“所以建集中营把反对者们枪决了就能解决这些问题?”,皇帝淡然地发话,神情自若,上将的威慑力气场似乎在他面前不复存在。
“统一裁决,强迫劳动,这是解决异己最有效的手段”。
“集中营根本不是经过法律裁决后的监狱,而是安置杀戮机器的屠宰场”。
十多年过去,艾德温仍然无法忘记拉克瑟尔研究院的噩梦。在那里,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为快速处决研究时的失败品,管理者会给这些被小孩发放灌有毒气的红色气球,再把他们关进墙壁上钉有钉子的房间。成年人们哄骗要带他们去游乐园玩,进去的孩子原本在开开心心玩耍,房间里满是欢笑,等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的气球破裂声后,一切都将归附安静。他的父亲威廉大帝参观研究院时,对这一切只留下一句评论,“很有效率”。
“在这个国家高速前进时,必须要铲除一切害群之马。”
“那我倒建议把教育预算再放宽点,让更多公民获得接受教育的机会”,艾德温不卑不亢地直面安德里希,那双艺术家式的温柔绿眼睛里现在只剩下坚韧和果决。“一旦暴力被滥用,将再难得以控制。这个提案我绝不同意,上将”。
交头接耳的政客们安静下来。他们没想到平日温和的皇帝能公然驳斥号称“北方之狼”的帝国军上将。安德里希在欧洲战争中一举攻下法兰西内陆,现在正值壮年的他又成功上位国防部长,俨然已是军派的中坚力量。
“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为取得胜利某些错误无法避”。一位高级军人接过话柄,“而赢得胜利的英雄们却在您连年削减军的情况下变得一无所有,陛下!”
坐在艾德温身旁的文官议员立马回击,“反对!皇帝陛下推行的退伍士兵再就业体系远比英、法、意等国更先进和优越。教育层面上,现在的识字率比威廉皇帝再世时要高出整整十五个百分点。而这修生养息的总决策无疑带动了经济高速发展,从战后至今,帝国国民生产总值已超过英伦半岛,是目前唯一次于美利坚合众国的欧陆国家......”
“那还不该感谢那位美金新娘?塞茜娜皇后,不,应该是前皇后,她简直是皇室的私人提款机!”,阴阳怪气的讽刺从大厅的各个角落传来。
“没错!而且战后的历任首相职位全由文官政府把控,明显是对在政治边缘化军方!”
文官们誓不甘休,“军队掌权?再回潮战争时期的军国主义吗?俾斯麦首相在世时就留下方针大略,德意志务必不能走激进路线!眼下立宪共和,重新分配权力才是大势所趋!”
“少翻半个世纪前的旧日历! 那俾斯麦还说过‘尖锐子弹头胜过花哨的演说呢’!”
军派成员和文官爆发激烈争执,积怨已久的矛盾一触即发。人声嘈杂,雪茄烟雾缭绕,艾德温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似乎有一艘五万吨级的军舰压在胸口之上。止不住地咳嗽声突然爆发,他连忙用手帕捂住嘴巴。一阵剧烈气喘后,白色手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淡红血点。肺痨又一次爆发。他曾被医生预言活不过十五岁,当时却奇迹般地挺过来了。这个夏天,过渡劳累使疾病再一次爆发。
十一月就要首相换届大选,北方军部不停地在暗中挑衅;南方文官集团又各怀鬼胎、分崩离析。在向共和制度过渡的重要阶段,艾德温深知自己不能传出任何身体不佳的讯号。他立刻折起手帕,强撑起神继续演说。
“先生们请安静,无论是犹太人、新移民、社会主义者还是工人、农民或知识分子,无论信仰和职业,只要任何他们中的任何一位是德奥帝国的公民,遵从帝国的法律,那么政府将永远无权用枪恐吓他们,动用秘密特工时时监视他们。作为皇帝,我捍卫人民说‘不’的自由,哪怕他们希望霍华德家族退位。”艾德温直直看向安德里希,像个中世纪的骑士,没有任何一点退缩,“导致种种社会矛盾的不是因为我们缺少一个集中营,而是权力的失衡分配。这也是为何我想效仿英国,急于推动支持帝国从君主集权体走向立宪共和制度”。
一旦共和体制改革成功,皇帝将成为英王式的虚君,军部现有的力量将被立法机构完全制约。这是皇帝政治生涯里的背水一战,他在主动献祭自己的皇冠以换取人民的自由。
讨论热潮再度响起,议会厅越发混乱,有激进的军官们甚至不惜剑拔弩张。大厅的墙壁开凿出数个巨洞,里面竖有古希腊七圣贤的巨型石雕,这些哲人们双目空洞,静静地打量着狂暴不安的人群。
“安静!”,安德里希环视议会里的众生相,厉声喊停,又重新绕回自己的提案,“既然陛下不同意集中营的事,那么这个案子就先暂时搁置吧。也许未来某一天,您还会有新的看法”。
“谢谢你,上将”。
“不,您日理万机,在即将结婚的时刻还要处理工作”。安德里希弯下健壮的身体,给皇帝深深鞠了一躬。“我将时刻效忠于您,我的恺撒”。
***
安德里希很明白自己的提案根本不可能得到皇帝的支持,甚至会失掉他的好感。但他根本不在乎这种懦夫的好感,这个有关集中营的报告只是一个萨拉热窝事件而已,他需要用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引发一场争执,看清楚目前的站队形势。此刻,他在心里已生成出一份名单,上面有叁栏分类:有共同利益的、可利用的、必须处之而后快的。
作为一个典型的北莱茵人,他实在瞧不起唯唯诺诺的皇帝。在他眼里,艾德温是只森林里的麋鹿,优雅、美丽、脆弱易蹂躏。安德里希要给猎枪上膛,随时准备好狙击这只鹿王。
上将和随行的副官们走出皇宫,午后的金色阳光照在草地上,一群皇亲国戚的孩子们正在打网球。他们的欢笑声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显得很珍贵。安德里希只注意到其中一个姿态最优美的男孩。无论是发球还是奔跑,他每一动作都很流畅,像运动员一样令人赏心悦目。等男孩转过身后,上将大为震惊。在蓝色发带下,是张古希腊神祗般美丽的脸庞,铂金色的头发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这是艾德温皇帝的长子,卢西安霍华德。他突然明白皇帝为何宁肯会和美金提款机的前妻离婚,冒着和议会闹翻的风险去和那个荡妇结婚。
谁能不想占有如此美丽的人?和这位王子相比,安德里希突然觉得自己庄园里的那些男孩都像放牛娃一样令人索然无味。
一只网球突然滚动到安德里希的脚边。
卢西安迈着矫健步伐从远处跑来,却突然到离上将五步远的位置停下。
他们对视一眼。和安德里希想象的不同,卢西安没有这个年纪孩子的羞怯、不安。他就那么平静地注视他,将北方之狼的威严视如无物。他停留在原地,没有半点要主动走过来捡球的意思。
他是在无形之中下达命令,要安德里希为他弯下腰捡起球。
真是个高傲的男孩,不肯在陌生人前低头。副官心领神会,立刻为上将捡起球,递给男孩。卢西安微微点头以示感谢后,立刻转身离去,再没多在意安德里希一眼。
“这是艾德温皇帝的长子”。这不是安德里希庄园里的那些漂亮玩偶们,副官恭敬地提示上将,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对这位皇室成员的尊重。
“那又怎样?有点儿意思”。
上将公牛似的喉结动了一下。
这是改变命运的一发网球及一次历史性的会面。




荆棘的色彩:海伯利安战记(德国骨科,1V1) Chapter黑色夏日(3)
3.
暴风雨前的夏夜,没有星辰,只有暗玫瑰色的苍穹笼盖起整个帝国。霍夫堡的温泉池荡起幽幽碧光,将天窗玻璃反射成一块巨型翡翠。
浴池修成拜占庭风格,绿色马赛克镶嵌在墙壁上,狮子头浮雕正在缓缓吐出泉水。金发美人正在沐浴,空灵歌声在皇宫里孤零零地回荡着。她从水里抬起头,长发在水面上散开,形成一张诡异的蛛网。
阳台的大门敞开,夹杂风雨和尘土味道的大风不断灌入室内,水波涌起,本是死水的水池显得像大海一样,波涛汹涌。
芙蕾雅从浴池里出来,拿起放在池边的项链,挂在脖子上。细细的银链贴着锁骨,底部是一个爱心形状的挂坠,像小匣子那样可以随时打开,刚好是够放一张心上人照片的空间。她的那里面空空如也,只装有一颗氰化钾胶囊。
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被她徒手干掉的碍事记者皮耶罗死前满是恐惧。那张原本就丑的脸扭曲得更加难看。不知为何,芙蕾雅不想让艾德温用那种眼神看着她,那绝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尤其是死前的最后一刻。
“这么事干嘛?”,飓风震得玻璃门发出簌簌声,嘶哑男声从黑暗处袭来。梵起巨大翅膀,站在阳台栏杆上。“对你来说,干掉他不是轻轻松松.....”
啪—— —— 响亮耳光猝不及防地甩在梵的脸上。
男人的右脸立刻肿起,和左脸的猩红色伤疤形成对称,古怪又和谐。
“你怎么敢来这里?”,女人厉声质问,“那天又是谁让你去找他的?!”,在陪艾德温访问时,她看到梵混在人群里,朝他们砸烂番茄。
他愣住,足足顿了半分钟。“你别忘了你是谁!他是个人类,你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我会处理好埃迪的事情,这跟你无关!”
听到她在叫他‘埃迪’,梵的脸逐渐扭曲,伤疤似乎又开始疼痛。这一次,那个标记为耻辱的旧伤比在拉克瑟尔研究院时还要疼得刻骨铭心。他怔怔地看着她,一字一顿,“你没有爱上他,是不是?”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问?”,芙蕾雅紫色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如同终年覆盖冰川的极地,嘴角却扬起残忍的笑容,“你太高估了自己的位置,梵。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在我眼里,你和伊南还有我上过的其他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那艾德温呢?他也是你随意玩弄之后扔掉的玩具吗!?”梵急切地问道,一个箭步走向她面前,“即便我们没有这个计划,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没给你再套上过那个项圈,你能动手的机会多得是,你在拖延什么?”
他说得‘那个项圈’,指的是人类为防止海伯利安人异化成巨龙形态而在他们脖子上放置的声波锁。当锁打开后,里面传出的音波会令他们头疼欲裂。锁住她的那把锁,艾德温早怀孕时就给了她钥匙,被她取下扔进了大海。
“不要问这些有的没的来考验我的耐心,梵”。她没回答,不停地用梳子梳理着头发。
梵的声音颤抖,甚至出现了一丝哀求,像个被夺走心爱之物的孩子,“我爱你,芙蕾雅.....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可我不爱你!”,女人抬高嗓音,随手抄起梳子扔向他。“没有你我一样过得很好,是你自己一直赖着不走!”
即便人类再残忍,梵也从未向他们低过头。他的心像是被芙蕾雅直接掏出胸膛,狠狠捏碎。在很久以前,在艾德温出现在光阴冢之前,她明明是喜欢过他的。梵忍不住拿出最后的底牌,“艾德温是个狡猾邪恶的人类!是谁先用花言巧语骗到大祭司,再带着军队杀死我们的?”
“明天婚礼之后,我会带着卢卢去新大陆,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芙蕾雅指着阳台,示意他滚。
男人失魂落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的话,立刻滚!滚啊!”
阳台大门被她狠狠甩上,力道大得玻璃震出回弹声。芙蕾雅穿上浴衣,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梵孤零零地站在风里,破败陈旧的衣服空空荡荡地飘着,像个被遗弃的稻草人。
***
艾德温披着外套,站在落地窗边。山雨欲来风满楼,狂风夹杂细密雨点,打落在他梳到额后的柔顺头发。和小女儿那头卷曲耀眼的生姜红发不一样,他的头发大部分时间呈现出保守的棕色,唯有照在强烈阳光下才能透出点红色。
“陛下,外面正在下雨”,内侍想为他关上窗户。
男人有教养地回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在这待一下。谢谢你,汤普森先生”。
侍者退下。为皇帝关上大门时,他有些感动。能被记住名字,令他觉得自己是被尊重的。作为男佣,他更有机会看到主人的真实面,艾德温先生不是做给外人看的伪善,而是对所有人都有着发自灵魂深处的善良。
电闪雷鸣,劈开夜空的道道闪电像抽象绘画。偌大的房间只有艾德温一人。没有会议,工作,应酬,独处时刻显得尤为珍贵。他看向窗外,感觉到一种万籁俱寂的平静。生命消亡的过程不总是撼天动地的,而是自然而然的松弛。过了今年十月,艾德温就要叁十五岁了,无数人走入他的生命,又因各种各样的原因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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