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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甚至在奉京坊间还有这样一种说法:这南北两条市场,超过一半的烟花院、都是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多年来,一点一滴制置办下的私产。由此可见,那些在前线为国拼杀的将士们,他们应得粮饷到底被这个‘花老头’克扣了多少。
几杯花酒下肚,酒量本就不好的颜昼,借着酒气冲头,彻底宣泄出了多日以来的心中抑结。没想打,自己不过是酒后发发牢骚而已,自己的这个‘族爷爷’,还真的给自己指出了一条明路。
他给颜昼介绍了萨满教上古典籍之中,记载的一味秘药——名曰‘象谷’,有镇痛、止咳、催眠的作用。
颜久宁说,他因为年岁大了,自然而然就有了失眠的老毛病。而这味‘象谷’,也是萨满教大长老巴格,给他介绍的一味灵丹妙药。不过,这东西虽然效果极佳,可服用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彻底离不开它了。
整片华禹大陆之上,最为富庶的商人,都是以贩卖‘成瘾商品’起家的。比如北燕的滇南、齐鲁二地,就以贩运上等烟草出名;而南康的广陵、申城,更是有着富甲天下的盐商盘踞;而南康的八桂之地,也产生出了无数的糖商巨贾……
烟、酒、糖、茶、盐等等等等,这些既会使人成瘾、又毫不起眼的日常必需品,只要握住了其中一种,就等于掌握了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而这些东西,在北燕王朝都是官卖垄断之物。就靠着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每年能为北燕皇族——周氏,赚取无穷无尽的财富;而反观草台班子出身的‘幽北三路’,能摆到台面上的富商,也就只有以贩粮起家的东幽路李家了。
颜昼当然知道,无论自己打算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是没有金银从旁辅助,那就只能如他父亲颜狩一般、终日活在李家的监管之下,无法动弹分毫。
不过,颜昼如果想做这‘象谷’生意的话,那么有一个很大的制约,就是他手中没有宽广肥沃的土地!尽管自己在早年封王之际,曾经被父皇赏赐过一些关北路的土地,但这‘象谷’生意毕竟有些见不得光,实在没法在光天化日之下大面积种植。最终,颜昼便把目光投向了东幽路,他看中了那片天高皇帝远的肥沃土地。
对于颜昼来说,彻底扳倒东幽路李家,也是他早就制定下的计划之一;如今下手,不过只是提前了一些而已……





马过江河 第273章 219.理所当然
既然颜昼已经选中了东幽李家的肥沃土地,自然就要跟李登门下的‘头号斗犬’——万长宁商议一番了。
这万长宁自幼便跟在李登身边,简直要比李乐安这个亲生女儿,还要了解这位幽北丞相。哪知道自己才刚开了个头,万长宁便迎面泼了自己一头冷水。
依万长宁所言,他这个娘舅虽然是个商贾世家出身,但青年时代一直都在华禹大陆上四处游学、遍访名仕,真可谓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身体力行之人。他寄予厚望的这种名曰‘象谷’的植物,虽然是巴格生前从萨满教上古典籍之中寻找而来,但其实在南康的闽江、滇南等地,根本就算不得是什么稀罕物。这种所谓的‘萨满秘药’,其实只需要稍微进行加工,就会变成另外一种东西——阿芙蓉膏。
以李登这外宽内紧、凡事皆以君子准则的行事作风来看,若是太子亲自去找他商量,没准那个倔老头会在一时冲动之下,直接就做出清理门户的举动来。
然而万长宁的一番肺腑之言,却并没有把满怀雄心壮志的颜昼劝阻下来;相反的,他对于贩卖象谷——或者说阿芙蓉膏‘这桩生意’的渴望,还变得更加深刻了。这一切的原因,也自然就是能够获取到的利益,产生了巨大差异。
颜昼之前虽然接触过象谷,但对于阿芙蓉膏这种东西,却十分熟悉。因为早在他接受了谛听那份见面礼——双天赌坊之时,便已经从黄鹂口中听说了这种东西。按照他们当时的协定,所有的一二层的赌博入,包括太子私放高利借贷的‘印子钱’,全部归于他一人所有;而他要做的,便是准许谛听方面可以在赌坊三楼贩卖阿芙蓉膏。而且,太子还能从这中间占到一成的干股。
凡是百姓越穷困的地方,有钱人的家底也就越丰厚。别瞧幽北三路大部分的百姓,过的都是水深火热的困苦日子;可奉京城里这些有钱老爷们的家底,却不比南康富商差上一星半点。
任凭颜昼如何想象,都没能想到仅靠着双天赌坊三层那十个包间的入,比起一楼二楼的赌坊来说,都毫不逊色半分。如此丰厚的回报,早已让只能喝汤的颜昼垂涎欲滴了。如今既然有这么个天赐良机,他自然要牢牢把握住了。
颜昼虽然生长于皇宫大内,但毕竟也是世家子弟出身,对于大家族内的蝇营狗苟之事,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他绝不会相信,既然颜家私下里都是勾心斗角的话,他李家就会是上下齐心的铁板一块。可以说,除了郭家那个香火稀薄的特殊情况,每个大家族中的子弟,私底下的关系都好不到哪去。
根据万长宁的说法,李登自从游学归来,就没在李家的大本营——东幽路大荒城待上几天。而他入京接替父亲的丞相一职之后,更是再也没回过老家一次。而每年东幽的土地上耕种何种作物,也都是靠着李家外支的四大长老一起决定,最终上报李登进行批复的。而近年来,这种统筹管理的私物杂事,都是万长宁代为管理的。
而在自己与万长宁暗中结盟之后,有他从中‘斡旋’,注定被蒙在鼓里的李登,自然也就不足为虑了。而且李家目前实际上的当家之人,也就是那个四个李家旁系的老头,东幽路的土地里面长出什么东西来,肯定是瞒不住他们的。而颜昼也十分明白这个道理,他也做好了分一杯羹出去的打算。
他与万长宁最终定下的计策,便是从李家外系入手,许以重利相诱,让他们偷偷种植这种回报丰厚的‘象谷’;而原本应该种植的粮食,或从北燕等地走私而来、或以官仓存粮、往年陈粮取而代之。只要如数奉上,让万长宁对李登有所交代也就是了。
于是,太子便遣心腹之人前去东幽路磋商,没想到对方这四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李家老头,一听世间还有此等美事,连个价都没敢还,直接便满口应承下来。而且,他们的大长老李皋,还托人带回了一句话:若是太子能帮自己的孙子李三林,日后坐上李登的那个家主之位,那么他也可以担保东幽路的李家上下,都会在他登基之后,彻底效忠‘颜昼陛下’。
这二人真可谓是一拍即合!原本颜昼也担心在除掉李家之后,东幽路又要交给谁管理、才不会再滋生出一个如同李登、郭云松这般的尾大不掉的虎狼之臣;如今李皋的态度,还真就给自己展现了一个能够平稳过度的机会!皆因为自己就算彻底铲除李家,东幽路上下也定然会伤筋动骨;可若是自己扶植起另一个李家傀儡的话,那还用得着再那个劲吗?
当然,二人彼此之间联系,都是用人力来回传些口信,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实质上的证据。这样的‘谈判方式’,彼此之间的承诺到底有几分真假,也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知道了。
而且,那李皋为了表达诚意,还主动透露给了颜昼一个颇有些鸡肋的消息:如今李登膝下独女李乐安,已经回到了大荒城中躲避战火;而他身边的护卫力量,也只有区区百余人而已。
之所以说这个消息有些鸡肋,皆因为李家与郭家的情况不同。郭家的那位郭霜毕竟是个男丁,按照规矩来说是完全可以承袭郭云松的中山王位;可这李乐安毕竟只是个女儿身,根本没有继承家主之位的可能;如此一来,无论自己动不动她李乐安,李家的家主大位也终究要落到旁系血脉手中。
不过,自己的债主刀疤男,此时仍然天天坐在双天赌坊三楼,想必谛听也没有等他活活耗死李登的耐心了。
而且万长宁听到此事之后,也给颜昼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李登好像对李乐安那个未来的夫婿、也就是郭云松的外孙沈归,非常之满意;这一老一小经常会凑在一起谈天说地,俨然已经成了一对忘年之交。若是按照这个发展速度,等李乐安真的下嫁沈归之后,他李家未必真的会后继无人。
因为按照东幽路的规矩来说,无论李乐安在何时产下一名男丁,而沈归又准许他随母姓的话,那么这个李姓男婴,便有足够的资格继承家主之位了。
这当然是颜昼最不想看到情况了!
不过,既然已经不得不出手,那么也得找一个祭旗的人来。从各种角度来说,沈归都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头号心头大患。
这个郭家余孽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祸害,自他出现以后,自己就没遇见过一件好事;而且整个幽北三路都知道,他和自己那个二弟颜青鸿臭味相投,二人彼此之间走的极近,隐隐已经有同穿一条裤子的趋势。而自己虽然也曾想过招他入幕,可一来,自己手上还握着他亲娘舅郭霜的一条人命,若是把他放在自己身边,那不就成了随时会爆发的巨大的隐患了吗?这二来,则是自己也有了万长宁暗中相助。以他展现出的能力与才华,即便比不上沈归、想来也差不到哪去。
不过,沈归其人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也定然不能让他充当老二的幕僚。
可没想到自己与那个刀疤男说出了计划之后,那刀疤男足足消失了五天,才重新与自己再次会面。
他这次回到南康、足足带回了几箱的阿芙蓉膏作为样品,而且还许诺会大力支持太子的全盘计划。而且谛听高层还对他承诺,只要是为这个计划铺路的差事,一切用皆由谛听承担。
当然,这位刀疤男也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在整个谛听中都能派到前三名的位置。他这次回来,也会尽心尽力地相助颜昼。
大喜过望之下的颜昼,便把自己暗杀沈归的计划说给了刀疤男听。没想到第二天再次见面,刀疤男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他告诉颜昼,沈府之上有一个天灵脉老头看门,若不是自己趁夜入府、那老头睡觉之时又没穿着裤子,自己能不能回得来,还要在两说之间。
于是,太子殿下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这刀疤男远赴东幽大荒城,灭杀掉自己的亲表妹李乐安。
毕竟这一对儿未来的‘拦路小夫妻’,无论死的是哪一个,整个李家都会落得个后继无人的下场。
刀疤男养好了内伤之后,便有了大荒城中的李家宅院被袭一事。在内外勾结之下,住在李府对面的大荒城知府李子麟,没有领兵救援也自然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直到此时,沈归从万长宁的口中得到的这些消息,再加上自己的推断,终于对太子的心路历程,有了一个更加清晰全面的认识。
可他唯一不理解的,便是为何万长宁会与自己这个陌路之人作对,甚至还不惜怂恿太子截杀掉自己恩师的膝下独女——李乐安。
“因为早在你没出现之前,我便早已经倾心于大小姐了……这个理由,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你呢?”
万长宁的侧脸映衬着阳光,语气平和地对沈归说出了他深埋在心中的理由。
既然得不到,就亲手毁灭。这个有些骇人听闻的原因,在沈归看来却是理所应当的。二人沉默了半晌,沈归便提起笔来,借着万长宁书桌上的宣纸,写下了几个字,随后便推门扬长而去。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万长宁咀嚼了几遍之上的字,随后又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
“字也写得太难看了……”




马过江河 第274章 220.谛听组织
时至今日,沈归再次重新审视了一番颜昼这个监国太子。以他的行事作风与解决思路看来,好像也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辈。无非也就是有些心狭量窄、睚眦必报而已。当然,这些还只是性格上的问题而已。
性格虽然有些瑕疵、但总体上还称不上十恶不赦的一个人,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出发点也无非也是想要稳固自己未来的皇位而已。一个出身显赫至极、自幼便有才名流传于世的神童太子来说,做出这些事也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当然,他如果是一个愚笨一些的孩子,兴许也就不会想现在这样,靠着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一次又一次的自作聪明,把原本芝麻大小的问题,捅成了巨大无比的窟窿。
当然,在颜昼的成长过程中,除了他父亲这个不合格的‘先生’需要负责之外,还有一些人,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不是在他们处心积虑的诱导之下,颜昼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而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谛听。
沈归在年幼之时,也曾偶尔听过谛听的大名。不过那些江湖人鱼龙混杂,对于谛听组织的各种说法都有。久而久之,沈归也就把谛听这个名字抛诸脑后去了。何况,这种‘民间闲散组织’本就数不胜数,他当时为何要对那些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康人感兴趣呢?
而自己也是因为中山王郭云松的这一层关系,极为被动地被卷入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暗室之争。在沈归看来,自己不过是好端端地‘走’在幽北三路的‘大街’之上,就莫名其妙的挡了太子殿下的路;而对方显然也没有什么‘文明礼让’的传统美德,随便飞起一脚,便想要踩死自己这个‘破落户子弟’。
沈归虽然脾气不错,但也绝对没有达到唾面自干的程度;既然太子想要把他这颗眼中钉拔出去,那么自然也得让他感受一下,自己这颗钉子到底有多大的力气了。
不过,眼下敌在暗我在明,这个局面实在太被动了。以万长宁的说法、再加上那个‘谛听刀疤男’托李乐安转述给自己的话,都证明了原来那‘低调行事’的计划彻底失败;而此时双天赌坊已经被付之一炬,那个杀了十几位冬至兄弟的刀疤男,自然也就无处可去、不知所踪了。所以,摆在沈归眼前的当务之急,便是要着手摸清谛听的底细了。
自己身边能够信任的人,除了一群‘酒囊饭袋’的糙老爷们、就是一群脾气古怪的柔弱女子;能够了解谛听的人,除了远在南康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之外,便只剩下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刘半仙了。
沈归回府之后,顾不上安慰莫名生气的李乐安,反而先钻进了门房。
门房之中假寐的刘半仙,仍然穿着那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色卦衣,闭着双眼、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手握着一杆烟袋锅子,吧嗒吧嗒地抽了个烟雾缭绕;一手虚搭在自己大腿上,给自己哼的曲子拍着板;还有翘起的一只二郎腿,正朝着推门进屋的沈归抖着脚丫子……
“咳……咳……我说半仙,您下次抽烟能不能开着点窗户啊?您这屋里本就全是烟袋油子的味、如今再掺上脚丫子的味,实在有点辣眼睛。”
沈归捂着口鼻,急忙敞开了所有门窗,不住地朝外扇着烟雾。
“你当我不想啊?昨天早上就是开着窗户抽烟,结果你那位相好的,还以为门房失火呢,迎着窗户就泼了一盆子水进来……你瞧,我那身大褂现在还带着潮气呢……”
刘半仙说着,指了指墙上还有一些水渍的卦衣说道。
“那丫头最近抽风,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说老头啊,我有点事问你。但从以往的经验看来,您应该也说不出什么正经话来。你今天,到底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半仙我什么时候说话瞎话啊?不信你自己拿着那身大褂去问她……”
“我没说那个!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南康那个谛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从造型上看来,您老人家不太符合传统江湖高手的定义;可毕竟您手底下的真能耐,还勉强能算是个天灵脉者。既然您的辈分这么高、年纪又这么大,多多少少都会知道谛听的一些底细吧?”
刘半仙歪着脑袋,好像想了很久,这才盘腿坐起身来:
“想知道谛听的事啊……那你该去问伍乘风啊!”
沈归一听‘伍乘风’三个字,立刻狐疑地看着刘半仙说:
“别一问您什么事,您就往他老人家身上赖行不行啊?人家说破了天去,也就是一个花子门里的老人,还能管尽天下之事不成?”
刘半仙用烟袋锅子磕了嗑床沿,斜着眼睛对沈归说:
“他能不能管天下事我不知道,但最开始组建谛听的那些南康人,却都是墨门楚墨一脉的刺客。你那个‘大师傅’既然是当代楚墨门长,自然比我更清楚这里面的事了。”
“谛听不就是钱办事的杀手死士嘛?跟刺客又有什么关系?我之前可是听林婆婆说过,古往今来凡能称称的起‘刺客’二字之人,大多都是怀着一颗‘解苍生之倒悬’之心的上古大贤;如今在您口中,却将这二者混为一谈,只怕是有些牵强吧?”
刘半仙撇了撇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一眼沈归:
“还不是你们这些晚生后辈不争气吗?这就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古往今来,这种豢养杀手死士的卑劣行径,也就是近几年才逐渐兴起的。就单说你那个‘大师兄’岳海山,观潮前用的那手‘自杀剑’,不也是楚墨一脉的刺客,通常使用的武功路数吗?你可曾听过他们那一辈的高手,有谁会为了黄白之物而任人驱使的……”
“等会等会,您这可有点厚古薄今的意思了!按照您的说法,最初谛听拢的那群人,可能都是楚墨的叛徒咯?如此说来,那谛听的组建者,又会不会正是叛门出逃的岳海山呢?”
沈归这个想法,倒也并不是无地放矢。毕竟自己年幼之时救下的古戒古三剑,便是岳海山门下最出色的弟子;而他的一身‘子夜剑术’,也是帮岳海山搏出‘黑月老’名头的楚墨刺客剑吗?而且,那柄仿造上古神兵‘鱼肠’的惊雷短剑,也是古戒赠予自己的佩剑。当然,这柄短剑,还是早年伍乘风送给岳海山的佩剑……如此说来,难道这谛听幕后的组织者,竟然是那老叫花子伍乘风吗?
刘半仙看着满面目瞪口呆、仿佛参透了一个恐怖阴谋的沈归,立刻哈哈大笑:
“这你就钻牛角尖了不是?你是不是认为,谛听的组织者,和你那叫花子师父有关系啊?你用脑子想想,一个宁可当街要饭,都不想广大楚墨一脉的懒货,怎么可能有着创立起谛听那等庞大杀手组织的雄心呢?”
“……”
刘半仙见沈归仍然不言不语,看那副模样,一时半会他自己是走出不来了。于是自己也只好敲了敲沈归的脑袋,并用一双大手揉乱了他的头
“放心吧,无论是谛听、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有老夫在,你这条小命,就肯定没有危险。”
沈归心里虽然十分感动,但面上仍然贱兮兮地‘挑衅’着刘半仙:
“就服您这股‘吹劲’!是不是应该让陆向寅再活过来,再给您来上一盏娑罗舍利灯尝……对啊!陆向寅!”
沈归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自己忽略的一个重要因素。看似太子颜昼走到今日这个地步、全都是在谛听一步一步的引诱之下;可奉京城中势力最大、耳目最多的一伙人,仍然还是他陆向寅手中的御马监;而谛听这个‘外来户’,能够在奉京城中站稳脚跟,若说没有他陆向寅的默许,又怎么可能呢?
而且陆向寅挑动颜昼对北兰宫下手,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他这样又献策又出人的,为的又是什么呢?即便陆向寅此时已经死在了自己手中,但他那个关门弟子——小胖子柳执,却定能完整的继承他的遗志;如此老奸巨猾的一个‘特务头子’,在放手一搏之前,又怎么可能不事先留下安排呢?
“老头儿您在这继续抽吧,饿了自己去找吃的啊!我还有点事,一会再来找你……”
沈归刚刚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刘半仙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使劲儿地吸了一口烟,而后又把烟袋锅子随手一放,伸手撕开了自己胸前的衣物,只见他胸膛之上,赫然露出了一个圆形的陈伤!若是沈归在这里,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刘半仙这道伤口,与当初双山村外受伤的包兴、还有自己之前替李登挡的那一下、形状都是一模一样的!
在这片华禹大陆之上,能够造成这种特殊形状的伤口、也只能是那种叫做‘墨雷’的机关火铳了。
虽然这墨雷杀伤力惊人,但面对着刘半仙这种来自于天灵脉的鬼魅身法,却应该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可如今刘半仙胸前的这伤口,却是没有半分掺假的。
刘半仙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龇牙咧嘴地唠叨着:
“妈的,没想到老子玩儿了一辈子鹰,最后还是让鹰给啄瞎了眼!”




马过江河 第275章 221.无欲则刚
沈归走出了门房,便直奔铁怜儿的房间。早在他清晨出门之前,便看见了颜青鸿与铁怜儿共处一室。此时要想寻找颜青鸿,最快的方式便是先找到铁怜儿。
这两个有情人,虽然彼此间情义深重,但因为双方身份都有些特殊,暂时还未能正式成亲;不过好在他们本人也对此事并不在意。时至今日,这两位的相处状态,俨然已经是一对儿恩爱有加的老夫老妻了。
满怀心事的沈归,本想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脚都抬起了一半,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终于还是堪堪落下。踌躇半晌之后,还是轻手轻脚地敲了敲门。
铁怜儿一头雾水地打开了房门,见到满面急切之色的沈归,立刻换上了一副有些暧昧的神情,调笑着说道:
“怎么着弟弟?是不是早上在乐安那里碰了钉子,觉得摸不着头脑啊?现在来找姐姐,是打算让我帮你拿个主意?不过,你算是来错了地方,也找错了人。这事儿啊,姐姐我也没什么办法。你也别怪我不帮忙,这两位大小姐呢,一个是我未来的小姑子,一个是你的‘小师妹’……”
“不是不是……”沈归见铁怜儿进入了‘八卦模式’,急忙摆手否认道:“我是来找颜老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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