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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这位孝子与远古传说中的‘二十四孝’,有很大的不同之处。他出名门望族,家产巨富。身为豪门次子的他,平日里自然也是吃喝嫖赌、为非作歹;偶尔还会闯出一些祸事来,好在家境着实富裕,又有一个慈爱勤劳的母亲,愿意帮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处理掉所有的烂摊子。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某一日,因为这个不肖子的大哥犯下了一个错误,连带着这个富贵之家也遭逢巨变,随时都有家败人亡的危险;而本是一家之主的父亲,也在这个打击之下卧病不起,也就无暇估计处理家事;就在这个紧要关头,这位‘赶鸭子上架’的不肖子,终于在他那位慈母呕心沥血的教诲与帮助之下,化解了这次巨大的危机。经历过一场巨大危机的他,也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竟在一夜之间摒弃了所有恶习,打算日后好生孝顺母亲,已报慈母之恩……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虽然这位不肖子,是真心实意的洗心革面,可是好日子才没过几天,这位慈母的厢房之中便燃起了一把大火。可怜、可叹,尽管闻讯赶来的这位‘不肖子’,好就像发了疯一般地冲入火场,不顾自身安危的想要救出慈母;但除了落下那一身的火疮与燎泡之外、也未能救出母亲的性命;而刚刚丧母之痛、如今又身受重伤的富家子,那一身患处还在不住流脓的时候、他的父亲也与世长辞了。
最可恨的、便是他那个丧尽天良的长兄。如今父母尸骨未寒,他竟然打起了谋夺家产的主意。他雇佣了一些地痞无赖,把这个曾经力挽狂澜、此时又重伤卧床的二弟活活刺死,如愿以偿地坐上了一家之主的位置。
可惜好景不长,这片富可敌国的家业落到了他的手上,还没过几年、就全被他败了个一干二净……
这个‘幽北第一大孝子’的故事,情节有血有肉,故事跌宕起伏,而且那贴近现实生活的结局,既悲惨催泪、又带给人深深的无力之感。这样的‘豪门悲剧’,一下便击中了这些中老年妇女的软肋,也让他们整日里都凑在一起,你说上一段儿,我补下一段段、最后再一起掬上那么一把辛酸泪,然后再各自洗衣、煮饭、过自己那些柴米油盐的平淡日子去。
而且,这个故事通过口口相传、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进行了二次‘加工处理’,也就衍生出了无数有血有肉的细节情感。好人变的更好,坏人也就变的更坏。
如此一来,这个故事也就不胫而走,变成了奉京城中最为热门的话题;其火热程度,比起那些说书先生的‘火焚东海关’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一来,说书先生们在说完了那段‘妖魔斗法’风格的‘火焚东海关’之后,便亲自操刀改良整理了这个流行故事;再加上他们那独有的技巧与魅力,终于让这个孝子的故事,彻底在奉京城中火了起来!
颜昼自己不喜欢听书,上次御马监报回的‘火焚东海关’就让他一笑带过;如今料房呈回御马监的这出‘忠孝薄情郎’,御马监代监事傅忆,连内容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按了下来,没有再次上报太子。
若论起说书来,整个幽北三路,也没有谁比得上他乌江客。凭着几十年的深厚功底、再加上多年积攒下来的观众缘,乌江客把这个有些琐碎的情感故事,说的真是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直把堂下的那些阔老爷们,说的都是眼圈发红、鼻头发酸,不停地擦拭着眼角。
这个故事,对于他们这些富贵之人来说,显然有别样的触动之处——这谁人有哪个不是家大业大?又有哪一位不是儿孙满堂呢?随着乌江客那富有生活气息的嬉笑怒骂,说到悲愤之处的慷慨激昂,都惹的堂下的茶客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扔着银子、一边大声的叫着好!
如此风靡奉京城的小故事,自然也会落入皇后的李怜的耳朵之中。东坤宫总管太监,按照清泉茶社送入宫中的密报所写,使尽了浑身解数,为太后李怜绘声绘色地复述了一遍。这个故事,也触动了一心系在颜昼身上的皇后娘娘,直把她这位幽北国母、也惹了一个泪滚香腮。
不过,反复听了几遍之后,皇后终于能够平心静气地探寻起这个故事的主旨。反复琢磨了一段时间之后,晃过神来的李怜立刻扬手打翻了身边的茶壶:
“放肆!这乌江客是不想活了?竟敢胡乱编排天家之事!奉京府尹卫安恒那个老东西的病,养好了没有?让他去把那乌江客,给哀家锁了!……慢着,还是不要锁了……他虽是个下九流、可也有先帝爷御口钦封这档子事……”
总管太监点了点头,随即便办差而去;没想到还不足半个时辰,他便再次打回了东坤宫中,面上还带着些为难之色:
“回皇后娘娘,这卫大人说了……他说早在乌江客开始说书之时,他便已经派人明察暗访过了。据调查结果看来,这个故事也并不是他乌江客编排出来的新书目,反而是奉京城街面上的婆子、老妈子们,最先私下编排的市井传言。如今,这个故事也成了奉京城街面上最火热的话题;而且,在说这一回目书的说书先生,也不只是他乌江客一位……这定罪锁人,也总得有个由头才是;即便没有原因,他也总得知道应该拿谁才对……”
皇后李怜一听这太监的回报,刚想大发雷霆,随即转念一想,也觉得卫安恒的回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故事不是他乌江客编的、这回书也不是人家最先说的,何况‘乌江客’这三个‘金字招牌’,又是先帝御口钦封下来的;如今无缘无故就给人家下了大牢,也实在没什么由头啊。如今局面非常紧迫,还是不要因为这些小事、节外生枝才好。
最终,左右为难的皇后李怜,沉吟半晌之下,仍然还是对这位等着应差的总管太监说道:
“卫大人所言不无道理……罢了罢了,就让那个乌江客继续说他的书吧。不过,这个什么‘忠孝薄情郎’的书目,日后就不要再让他们说了!……薄情郎,呵呵,青鸿啊青鸿,以你的名声,的确担得起薄情郎这三个字;可是你的忠与孝,哀家还没看到啊……”
正所谓‘堵不如疏’,河工如是、舆情如是。
本来这种市井传言,就是一天一个花样。哪怕这次是有人推波助澜,老百姓也不过就是图一时新鲜而已;还不如索性放任自流,只要哪家宅子里出点什么‘桃色新闻’,这一篇立马就会翻过去;皆因为那些颂扬‘忠孝仁义’的故事、永远也比不上那些‘男盗女娼’的小道花边,更能迎合底层百姓的趣味。
可惜,如今皇后亲自下这一道封口令,算是把原本就已经极为红火的小故事,推上了另外一个新的高度。





马过江河 第283章 229.未来国柱
若是把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放在桌子下面,虽然暂时看不见火光;但也可以预见在不久之后,火势定然会连带着整张桌子而越烧越旺。
这些幽北三路的本地百姓,大多都是一些乡野村夫,祖上数出几辈子去,大多也都是以渔猎、放牧为生的普通人。就算集合几个部族村落、也未必能找到一个识文断字之人。
而自从颜家族长颜无仇、与东幽满仓李、还有中山路的郭岭联合组建起了幽北三路之后,便有一些北燕与南康的落第秀才、行脚商人为了谋求生路闻讯而来,最后落地生根。
而这些识文断字的秀才与商人们,扎下了根基之后,也逐渐开始有人跟着他们习学华禹大陆之上的官话与文字。因为在此之前,整个幽北三路的记录文字与通行官话,都是晦涩难懂的萨满古语。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时间匆匆流过近百余年。时至今日,幽北三路通行的官话与文字,早就变成了那一门原本的外来用语。当然,这种转变是自然而然、运营而生的;并非是什么幽北朝廷的‘强制性规定’。
皆因为文字和语言,最基本的属性便是交流与记录的工具;而谁才有资格制定、究竟哪种文字和语言最为通行呢?答案也非常简单,国力。
既然幽北人想要用自己的草药、木材,去换取北燕南康的丝绸、布皮,就得不远万里地贩运货物、还要习学对方的语言文字。而且,就连吃喝穿戴、日常习惯等等琐事,都要效仿那些‘南人’作风,如此一来,才能更好地融入到对方的环境当中。当然,原本这些游商们,只是为了好做生意才勉强自己改变、没想到回家之后,反而被幽北的乡亲们高看了一眼!
长此以往,本人的虚荣心、再加上世人对于追逐财富的天性,无形中都在为这些‘外来文化’而鼓噪呐喊。久而久之,‘说南话、习南俗’,也从迫于生计、变成了‘上流社会’身份的象征。
至于原本的那种萨满古语,久而久之也就逐渐没落了。直到今日,就算在萨满教之中,能够阅读萨满古语典籍的巫师神婆、都是屈指可数的。
如今幽北三路唯一的‘官方指定委托培训机构’——三北书院,最初也不过一个落魄秀才创办的童蒙学馆而已;而初创者心中所图,也不过就是想凭着仅有的一点本事,给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挣出一口‘活命饭’来。时至今日,这间三北书院已经变成了幽北三路的‘最高学府’;无数的青年俊才、世家子弟们,都想要拜入三门书院的门墙以内。
普通人家的孩子,当然没法凑出那么一大笔束脩银子来;而他们最好的出路,便是找一个落魄秀才开童蒙,学到能看懂一些日常文字之后,再送到一位生意人手下学徒;出徒之后,也能顺理成章的也成为一名衣着光鲜的生意人。至于说读书这档子事嘛……幽北三路又没有科举考试,浪那个银子干嘛?
不过,只要谁能掌握了读书人,也就掌握了朝堂之上的话语权。李登早年游学北燕之时,便已经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斥下巨资、翻修扩建起了整个三北书院。时至今日,幽北三路的副院长——倪醒倪安在,便是幽北三路所有读书人课业上的恩师;而副院长李登李齐元,则是这些读书人前途的依仗。
今日,闷坐家中正在为女儿守丧的‘李副院长’,便迎来了一些过府拜望的‘门下高足’。这一切的开始,便是因为从东幽老家赶来报丧的李三林,回转大荒城之后,李福便指挥着家中下人,把整个丞相府装扮成了一片雪白。既然打算做戏,总要做完全套嘛。
尽管此时此刻,奉京城的市井百姓们都在热议着‘薄情孝子’的故事;但这些三北书院的豪门世家子弟,却显然有着更高的神追求;对于他们这些读书人来说,时下最热门的话题,便是恩师的那间宅院,正在举府扮白发丧。
这事一出,整个三北书院都彻底沸腾了起来。
这些学子们都出身于豪门世家,当北燕大军来袭之时,当然个顶个的噤如寒蝉;有的学子是‘天资聪颖’,非常明白自己的一身能耐,都练在了牙齿与舌头上;而有的学子,则是空有一腔报国壮志,但自己一家老小都早已经跑了个干干净净,也实在是没有立场‘呜呼哀哉’,随性也就‘随方就圆、从善如流’了。
可如今战事已过,这些学子的生命安全也就得到了充份的保障。既然重归太平盛世,也到了展现‘圣人门徒’风骨的时候了;毕竟,那些以颜重武为首、大字不识一个的臭丘八,可刚刚出了一场天大的风头;而我们这些幽北朝堂未来的中流砥柱,自然也到了未雨绸缪的时候。
不过,既然打算表现仕子的学识与能力,就不能参与讨论那些摆不上台面来的市井俗事;而这个世道既没有生命危险,又能露一回大脸的机会,也实在不多啊!
天可怜鉴!此时丞相府的那一片雪白、对于这些学子来说,不正好是一个天赐良机吗!
今日,是三北书院惯例的‘休整日’,这些放了假的仕子们一反常态,通通起了一个大早。待梳洗完毕之后,每人都换上了一袭白色的文生袍,外套一件粗麻无袖罩衫、头上还带了一顶不知何时准备好的孝帽子;这些仕子由大学长汪诲当先引路,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队,走出了三北书院大门。
这些一身雪白的仕子们,迈着整齐的步子,手中还撒起了漫天的纸钱;就在沿街百姓的指点议论之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相府门前。
“……诸位诸位,你们这是?”
刚刚睡醒,此时正蹲在相府门前、漱口看热闹的单清泉,大老远就看见了这一队整整齐齐‘小白人’。
起初,还他以为是哪家富户发丧,这才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蹲在了府门之前;可他万没想到,这支浩浩荡荡的‘奔丧大队’,竟然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下,停在了自己面前。
“这位高贤有礼……鄙人,汪诲汪淮南,家父乃是礼部尚书汪大人。”
这汪诲乃是礼部尚书——汪琦膝下长子,方才称它父亲为‘汪大人’,虽然听上去有点显摆家世的意思;其实按照他的身份来说,也并不为过。
他身为人子,在外人面前是不能直呼父亲名讳的。
不过,单清泉虽然也识文认字、但毕竟没入过私塾、没拜过师长,肚子里那点墨水还是跟一群老道学回来的,自然不理解他们那些‘科班出身’的繁杂规矩。所以,单清泉误会了这汪淮南,心中略带着不悦地回道:
“我没问你们的名姓家世。我问的是,你们这么多的人、还穿成这样来丞相府,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这汪诲汪淮南,本就出身官宦世家,自幼更是拜入倪父子门下,成为了牧草阁主的亲传弟子;这样出众的少年郎,当然有他值得骄傲的理由。而如今面对着单清泉这个冷言冷语、嗓音怪异的‘门房’,自然也不能折了读书人的体面。
“后学与诸位师弟此行、皆为探望恩师李相而来……余下之事、乃读书人彼此往来,个中因由嘛,也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汪诲一句话说完,也不知从哪掏出一柄巧的九尺折扇来,随着‘唰’的一声响、悠然自得地扇了起来。
就这副惹人厌的德行,落在单清泉眼里还真让他感觉哭笑不得。
单清泉随意一想,便已知其中因由:这些急着当孝子的读书人,肯定是误以为李丞相久病未愈,不治身亡了。要冲着他们的这份‘孝心’,单清泉应该让他们进去。等他们亲自面见丞相之后,其中的误会自然也就解开了;可是如今看来,虽然他们这副装扮还算得上是‘礼数周到’;但是听其言观其行,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来专程奔丧的……
“我说你看了几本破书,就不会好好说话了?小子,你给我听好咯!我们丞相的身子骨好得很,你们怕是多心了!后面那几个大个,把你们那幡都赶紧了吧,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没听见吗?还是没听懂啊?哪来的给我回哪去!大清早的穿成这样,也他妈不嫌晦气!”
汪诲双眉一皱,看着这位脸硬的‘门房’,心中暗道:世人都说,这宰相门前七品官,如今我这才算亲身体会到,其言果真不谬啊!我父虽然不比李登势大、但好歹也是四部尚书之一啊;如今就凭他一个小小的门房、竟然敢阻拦我这个尚书之子、未来的国之柱石!此事若是传讲出去,我汪淮南还有何脸面在这奉京城的街面上行走?
“……你这头不知礼数的守门恶犬、好生无礼!汪某既已自报姓名家世,又对你说明了来意;你却仍是执意阻拦我等师徒相会……也罢……也罢啊,子重贤弟,你就待愚兄我,向这条恶犬再次‘说明’一番吧……”
汪诲话音刚落,便有一位体态瘦,皮肤略黑一些的青年仕子,左手握着一柄素剑走出队列、站在了汪诲身边。
“是,师兄。”
这少年双手抱剑躬身,对着汪诲轻施一礼,随即便用左手平举剑身,右手握在了剑柄之上,语气平和地对单清泉说:
“在下魏圭魏子重,领教阁下的高招。”
这一下,单清泉真的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马过江河 第284章 230.古玉剑仙
若论单清泉的武艺,虽然比不得他死去的那位三师兄陆向寅,但也绝对不是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就能与他过上几招的。而且,一旦日后李乐安能够找到什么法门,彻底治愈了他受困多年的隐伤,到那时节的单清泉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可就谁也说不好了。
而如今这位自称魏圭的少年郎,单从他的身形与动作,就可以看的出来:这孩子即便下过苦功、剑法也肯定高明不到哪去。套句习武之人常用的话来说,便是这孩子的功夫,‘还没上身’呢。就照着他的这般练法,顶多练出一个强身健体、每天多吃几碗饭而已;若是指望着这等能耐与敌人拼命,还不如反手一拉宝剑、自己抹了脖子,也省的人家事了。
虽然凭单清泉的江湖经验看来是这样的情况,可那位‘戳傻狗上墙’的汪大少爷,此时满脸写的都是‘志在必得’这四个大字。
其实汪诲对于‘魏贤弟’的十足信心,倒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皆因为三北书院日常所授的课程科目,乃是出自于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由于副院长李登,在青年时代曾经游学天下,心中也逐渐萌生出了‘素质教育’的,因此在这六大门学科之中,又增添了许多种小学科。
被推到了台前的这位魏圭魏子重,自幼时起便最爱宝剑。当然,他并不懂得如何分辨每柄剑的品质、外观、用途,只要他看得上眼,想法设法也要把它买回自己手中。这份有些特殊的嗜好,也是从他父亲——刑律司的监司魏泉魏大人那里,遗传而来的。
皆因为在魏泉魏大人在年轻时代,最趁手的兵刃也是宝剑。
如今魏大人供职刑律司,也归为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兵部‘下属单位’。而且无论是颜家的宗族府私军,还是中山路的郭家军,平日里根本鸟都不鸟这个在名义上代管军法刑律的小衙门。
要不是还能摸到一点民间大案要案的边,单单靠着那份微薄到可怜的朝廷官俸,这刑律司从上到下的大小官员人等,早就把一家老小全都饿死了。
也可以说刑律司这个地方,就是各位朝廷各个部门的‘垃圾桶’。他们能接触到的案子,都是那些容易惹祸上身、也没有任何油水可捞的麻烦事。
整个刑律司的状况都如此可怜,更何况他魏泉只是一个小小的监司呢?
所以严格来说,魏圭这孩子也算不得是什么官宦子弟,而在三北书院这种豪门子弟横行的地方,自然也就承袭其父之职,做起了这些世家子弟的‘狗腿子’。
不过他本人到并不觉得如何难堪。皆因为他家境普通,平日里靠着父亲那份微薄的俸禄,也只能勉强糊口度日,哪还有闲钱让他去买自己心爱的宝剑呢?不过自打进入了三北书院之后,魏圭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这三北书院经过李丞相的改良,在六艺之中的‘射’类科目当中,又加上了不少别的武艺项目,任凭学子自行选修,已达到因材施教的目的。而最爱宝剑的魏圭,顺理成章地选择了剑术一门。当然,这门学科的授业老师,并非是什么绝世剑客高手,而是一位成功‘安全退休’的老镖师’。由此可见这三北书院的初衷,根本就并不是让这些仕子们,成为江湖上的绝顶高手。
说白一点,这门‘射艺’学科,在倪、李二位院长看来,不过就是一门强健体魄的‘体育课’而已。
无论是上古神话,还是如今的江湖传闻,擅于用剑的高手都比比皆是。而且,无论所执兵刃是长剑还是短剑,看上去都是那么文武双全、用上去就是那么飘逸潇洒。
所以,三北书院选习剑术科目的仕子,数量也是最多的。
热情,是永远也不会被埋没的。吴圭好容易得到这个机会,能跟随‘名师’指点,正统地习学起剑术,这又如何能不让他心花怒放、继而加倍刻苦呢?
于是,本就天赋出众又饱含热情的魏圭,很快就成为了三北书院的剑道第一高手。在一年一度的考核之时,更是以大获全胜的骄人战绩而一举夺魁;还凭借着仪态潇洒的剑式,博得了一个‘古玉剑仙’的美称。
当然,这个响亮的雅号,是取自他名字之中的那个‘圭’字。
凭着远超同窗‘平均水平’的‘高明剑术’,这位‘古玉剑仙’也过上了极为风光的日子。如今的他,早已经成了三北书院大学长——汪诲汪淮南的贴身‘保镖’;也全靠着他偶尔‘赠予’的金银之物,既能贴补家用、也有了闲钱可以购买自己喜爱的各种宝剑。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既然拿了人家的银子,自然也要帮人家办事了。听到汪学长的呼唤,魏圭便条件反射般地站了出来。虽然这是他第一次与书院之外的人交手,但凭着恩师的谆谆教诲,他还是做足了一切江湖礼数,静待对方先行出手。
可自己对面这个门房,此时却仍然一动不动,反而把手中漱口杯放在板凳之上,抱着肩膀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按理说,自己终究是个念书的学子,按照江湖礼节来说,不能在年长之人以前先行出招;可此时自己话已说明、架势都摆好了白天,对方还是没有动手的意思!自己总不能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一直跟对方进行眼神交流吧?要不然……自己就跟汪学长说‘我们俩已经用意念动过手了……’可估计人家汪学长也不能信吧……
“咳……请赐教……”
这位‘古玉剑仙’一时之间没想出什么主意,只能神色尴尬地再次出言请战。别说此时他自己心虚,那些等着看他大发神威的同窗们,也纷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用询问的目光互相打量起来。
总是听别人说,大户人家的孩子,那个顶个的都是天生的场面人!此时一见局势有僵住的势头,汪诲便适时开口说道:
“既然人家不敢先行出手,学弟你便前去把他制住、莫要挡了列位同窗的道路即可。切记,这守门之犬虽然不才、但毕竟也是恩师门下豢养的奴才,总还要给相府留下一些体面的。制住即可,不要伤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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