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古玉剑仙一听,心中顿时大定:有了出手的时机就好办了!
他左手轻轻一拉剑柄,随着一声金铁出鞘之音,‘古玉剑仙’的身形,已经冲出了好几步远。二人离得越近,魏圭便越能看清楚单清泉脸上的神色……那是一种怎样的神情,他还说不好,只觉得很像自己在年幼之时、与父亲在院中蹴鞠,每当自己‘大获全胜’之后,那时父亲脸上的神情……
被不是自己亲爹的人,用亲爹般慈祥的目光注视,也的确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魏圭把牙一咬,身形骤然提速,心中暗恨:
“既然喜欢看,那你就给我看个清楚!我这当头劈下一剑,你就得躲吧!你一躲,就得歪脑袋吧?你一歪脑袋,我正好贴着你的身子,就那么往你怀里一转,右臂的肘尖就已经扑到了你的面门……准给你砸出一个满脸花来……”
‘古玉剑仙’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道天才,恨不得给自己叫出一个好来;可惜,自己琢磨的招数到底灵不灵,还有一半得看人家配合不配合。
就像他这样,自己先在心中先套好了招,再去一板一眼的打,那还有个不挨揍吗?
面对他当头斩下的一剑,单清泉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单从这孩子的发力方式与用剑角度就能够看得出来,这声势浩大、但力道虚浮的一剑,准是个演技拙劣的骗招;再看他正蹬地发力的左脚,脚尖斜指侧方的步法,单清泉便已经摸出了他下一招的路数。
凭良心说,这孩子心眼不坏。如今他那一招,应是见单清泉手无寸铁、不忍伤他性命,便想给单清泉脸上来那么一肘。若是寻常之人,被他这一肘之下,打破了鼻子见了血,也就彻底老实了……
单清泉心里一边念着这孩子的天性善良,一边伸出右手二指,掐做剑诀;之后又运上那半分力道,犹如闪电一般击在了对方的剑身之上。
那‘古玉剑仙’的一剑,尽管看上去来势汹汹,但其实双方都明白,他根本就没运上多大的力气,不过只是个骗人的花架子而已;但单清泉的这二指一弹,却运上了半分力道……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在单清泉的敲击之下,魏圭那柄素剑的上半截剑身、就仿佛陀螺一般,在半空之中打着旋、转着圈地飞出去好远……
当然,承受最大力道的那位‘古玉剑仙’,与飞出去的半截剑身一样,就像半空中飞起的一枚‘长陀螺’,横着身子转着圈地也在半空中翻滚了起来……之所以会被单清泉把招式破到这等地步,主要还是因为他心谋划的那招‘旋身击肘’,早在刚刚出剑之时,他便已经把重心调整完毕、力道也运上了腰间……如今既然被单清泉半途截下力道,当然也就只能自食其果了……
二人这一次交手,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经分出了胜负。
不过,内行看的是门道,当然知道单清泉是在逗弄小朋友;可如今看热闹来的这些外行人,却反而高声叫起好来:
“好!好剑法!好身法!瞧见了吗?咱们这位魏师弟,不愧是三北书院公认的剑仙!你们不习学剑法自然不懂,真正的绝世剑仙,可都是飞起来杀人的!你瞧见了么,魏师弟的这手剑法,如今就算是练成啦!”





马过江河 第285章 231.淮南入府
当然,这位‘古玉剑仙’的招姿势,也的确有待商榷:整个身子极速地在半空中转着圈不说,落地之后也没能成功化解掉两种互相冲击的力道。可怜的魏圭,在地上不停地翻滚、转眼过后便已经滚到了相府门前的上马石旁边……
随着‘咚’的一声脆响,这位‘古玉剑仙’魏圭魏子重,便用自己脑袋与相府门前的上马石,来进行了一次公平的决斗。
石头赢了。
那些方才还跳着脚拍着巴掌的‘孝子贤孙们’,一切的声音与动作都在此时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仿佛被掐住了脖颈的鸭子一般,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帮别人吹牛鼓噪,结果还把牛给吹破了,也着实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一下快速翻转的小情绪。
始作俑者单清泉,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他只看了一眼魏圭仍然还在起伏的胸口,便彻底放下心来;而他那柄被二指弹断的素剑,剑身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之声,也把相府的大管家李福给招了出来。
李管家的年纪大了,自然比单清泉起的还要早一些。他刚刚伺候好了行动不便的万长宁,正打算给丞相送去早膳,便听到了府外传来的喧哗之声。不过他也知道,单清泉昨夜睡在了门房之中,此时他也应该正在府门之外支应,自己也就不需要心了。于是,他便无视了喧嚣,继续做起了自己手边的事……
直到耳边传来了金属落地的脆响,李福这才对丞相告了个假,想着要去相府门外看上一眼。毕竟城中的规矩是不能见铁器,如今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有人胆敢手执兵刃冲撞相府大门,这才让李福心中生出了一些兴趣。
“这大清早就乒乒乓乓的……嗯?老单,这是你家里有人过世了?”
李福嘴里唠叨着闲话,刚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了单清泉站在门前的背影、还有门外那些一身雪白的‘孝子贤孙’。
“我老爹早就过世了,家里还哪有什么人可以过世的啊?这些人都是三北书院的学生,是来咱相府闹事的……”
单清泉被李福这么一问,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是啊,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就为几句不顺耳的闲话,也实在犯不上跟这群孩子一般见识。但既然自己已经把人给打了,也总得给找出一个站得住脚的说法来……
“你这看门狗说谁闹事?我们都是三北书院的学子,见相府挂白、这才专程前来探望恩师的!”……“就是就是!闹事的分明是你!你竟然还出手打人!”“这位老先生您看,我们魏师弟都让这贼子给活活打死了……”
正所谓你做出一、我做十五,单清泉冤枉学生们前来闹事,学生便栽赃单清泉出手杀人,二者歪曲事实的方法,都是一模一样的。
“行了行了,你们别在这闹了。不就是要探望相爷吗?你们这么多人,相府也装不下啊,推举出一位来、跟着老夫进府吧。”
李福可没单清泉那份闲心,一见那晕过去的‘古玉剑仙’没什么大事,便随意地摆了摆手,三言两语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当然,跟着李福进府的人选,也根本无需推举;刚刚那位‘借刀杀人’的汪诲汪大少,当仁不让地上前了两步,伸双手整理了自己那一身‘孝衣’,昂首挺胸地跟着李福的脚步,走入相府之中。在他经过单清泉身边的时候,还被这条看门狗伸出手来,一把被拽下了头上那顶的方方正正的孝帽子……
“都跟你说了相爷没事儿,还跟个宝似的带着这玩意儿干嘛?也不怕你爹汪尚书忌讳?”
汪诲汪淮南这等天之骄子,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不过他自知手上有几分斤两,若论及动武,自己就连如今已经昏倒在地、人事不省的‘古玉剑仙’都远远不如;若是真与这位惹人厌恶的看门狗正面放对,还不让人家活生生地把脑髓给打出来吗?
“我还有大好前程,实在用不着跟这样的人较劲。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汪诲是何等身份……”
汪诲紧咬着牙关,一边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跟着李福谨小慎微地走到了相府后院的一间厢房门前。
“进去吧,相爷在里面呢。”
李福随意地伸手一指,随后便转过身去,倒背着双手走远了。
‘这相府用的都是些什么下人啊?’
汪大少一边腹诽着相府下人的低劣素质,一边再次环视了自己周身上下,见毫无污损之处,这才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学生汪诲,前来探望恩师李相……”
“哦……是淮南来了啊,不必多礼,自己推门进来吧。”
李登那清亮又带着些飘忽的声音,从屋内飘飘荡荡地传了出来。此时落入汪诲耳中,骤然让他自觉神一震,瞬间便把所有的烦闷与急躁都一扫而空了。
“是,恩师。”
这一次汪诲回应的声音,也恢复了往日那般沉稳与冷静。随着他轻轻推开了厢房大门,屋内充足的阳光竟然直接晃花了他的双眼。
待恢复了视力之后,只见幽北三路的当朝丞相——也就是自己的恩师李登,正与一位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对面而坐;而二人面前的桌台上方,也零零散散地摆满了书籍账册。
“最近老夫身子不大爽利,好些日子都没去书院了……嗯?淮南你这是……?莫非是汪尚书他……?”
李登听到关门的声音之后,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转回头来;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汪诲那被阳光刺得泛红的眼圈、还有那一身极为富有特色的装扮……
汪诲面对李登这个误会,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毕竟自己前来吊唁之人,如今就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父亲明睿公汪大人,如今也好端端的活在人世;总不能为了缓解尴尬,就把自己亲爹的一条性命给豁出去吧?
多日以来,李登心中根本就没有‘自己女儿现已身亡’的这份警觉,而坐在桌边的万长宁,看着汪诲那略带尴尬的神情,显然是知道他的心事所在。
不管是行动坐卧、还是吃喝拉撒,凡人同时能够接受与处理的‘信息量’终究有限;自从万长宁失去站立行走的能力之后,整个人的感受力便飞越上了另外一个台阶。
就好像是双目失明之人,听力就会变得格外出色一样。
“想必这位便是礼部尚书汪大人的长公子吧?汪淮南的大名,万某也早有耳闻;今日亲眼得见才知不谬,淮南贤弟果真是器宇轩昂、仪表不凡呐……”
万长宁放下了手中的笔杆,面带微笑地招呼着神色尴尬的汪诲。
虽然,这是万长宁第一次面见汪诲,但汪诲却不是第一次听到万长宁的大名。这位如今的户部左侍郎万长宁,自幼便长在李登身边,自然也曾就读于三北书院。而且,他还是李登这位幽北丞相,手把手教出来的唯一嫡系门徒。
当然,青年时代的万长宁也是极为聪敏,无论从学识与技艺上来说,都是当时最为拔尖的一个;就连倪醒倪安在这个腐儒院长,都对求学时代的万长宁极为推崇。
直到汪诲这一届的学子,仍然会从无数师长口中,听到‘万士安’这三个字。而且,往往后面还会附带上一句‘似尔等这般庸碌之辈,终其一生,也难以望士安之项背也。’
此时,当万长宁这个‘别人家的孩子’,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便彻底让汪诲把方才的那份谨小慎微,抛诸于脑后了。
“阁下……阁下莫非就是我三北书院的万士安?我等后学晚辈,可都希望能够亲眼见识一番、万学长您的绝世风姿啊!”
面对汪诲的恭维,万长宁既没有志得意满、也没有连声自谦;只是扯出了一抹和煦又阳光的微笑来,看着这位学弟。
“淮南你来的正好,最近两北战事刚刚平息,书院的状况可还好?学子们可还能够静下心来刻苦攻读?你身为三北书院的大学长,可要好好约束同窗手足啊……我知道,倪院长这个人呢,脾气有些古怪,性格也略有些守旧耿直,你们可莫要因此作弄于他啊……”
如今汪诲的内心之中,满是‘奔错了丧’的尴尬念头,只想三言两语便糊弄过去、然后带着府外的那些同窗回到书院之中,再想另外能够出风头的主意……
可他万没想到,万长宁此时却突然开口对自己说道:
“你们是看到了相府挂白,心生误会,这才兴师动众地赶来这里吧?虽然奔错了丧事,但尔等的一片尊师之心,却也是极为至诚的。所以,淮南你也无需自责,这里也并没有外人,要更松弛一些才好啊。”
话既然已经被万长宁说破,汪诲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低着头对着恩师李登抱歉地说道:
“学生的确孟浪了一些……”
“哎,淮南无需自责,为师府上的确有人仙去,也算不得你如何孟浪。不过,你们今日能够前来府中探望、为师还是倍感欣慰的。既然来都来了,那正好让为师考教一番尔等的课业情况。看看你们这些‘小猢狲’,有没有用两北之战作为借口,整日沉溺于玩乐之中啊……”
看着李登神色如常,汪诲也放下心来:
‘看来这丞相府中去世之人,应该是大荒城李家的某位长辈了……’




马过江河 第286章 232.李登讲学
没过多久,在老管家李福的安排之下,相府前院的那片大花园中,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了一排排崭新的蒲团。而相府的主人,也就是幽北三路的丞相李登,如今把腰杆挺的笔直、负手站立在所有蒲团之前。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位正坐在木轮椅上、膝盖以下还盖着一张厚羊皮的万长宁。
“拜见恩师……”
在学长汪诲的带领之下,府外的所有仕子此时都脱下了那些‘丧葬用品’,安静有序地走进了相府花园之中。不需要学长的指挥,他们每个人也都能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此时这些三北书院的学子们,每个人的左手都握着一柄文生扇,在大学长汪诲的带领下,向李登这位三北书院的院长与奠基人行弟子礼。
李登看着这些满面热切的学子们,胸中也生出了满满的成就感,所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种载树育人得来的成就感,要远比朝堂之上的争权夺利快乐的多。
此时他环视了四周,见众人都用期许的目光看着自己,便朗声说到:
“入坐…”
这些学子再次低头拜谢之后,便安静迅速地坐在了属于自己的蒲团之上,每个人都把腰杆挺得笔直,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他这位幽北丞相。
“近日以来,由于强敌北燕轻启战端,致使我幽北三路陷入了一片战火之中。时至今日,尽管战火已经逐渐熄灭,可还是给我幽北三路留下了那些痛入骨髓的伤痕;无数的勇士血染疆场、无数百姓的家园被焚烧殆尽……这,不是战役胜负几何的问题;当然,也不是伤亡、消耗多寡的问题……想我幽北三路已经足有近百余年的历史,可为何仍然得不到半日的安宁呢?当然,如今这个局面,我李登身为幽北丞相,也不了有些尸位素餐的嫌疑;可诸位也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应该能够看得出来:幽北与北燕之间,战、和的决定权,真的握在我们手里吗?在场诸位都是三北书院的青年学子,同时也是幽北三路未来的希望;也只有你们这一辈人自强奋进,幽北三路才有可能在未来的日子里、真正亲手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李登的这一番开场白,骤然就把院落之中的气氛变得庄严而肃穆。这些孩子们平日所学、大多都是那些‘古来圣人之言’;晦涩难懂且不去说,短时间内,这些半大的孩子也未必能够明白其中真昧。
可李登如今口中所言,却都是一番大白话。不仅让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楚明白,同时也让他们感受到了‘朴实语言’的那份力量。这种力量,让在场这些‘热血似火’的青年学子们心中,生出了难以名状的躁动之情。
“但是,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日后之事我们暂且不去谈它。老夫如今年迈昏愦,身心力又被拴在那些浩如烟海的朝廷俗务当中;多年的丞相当下来,也就难有些食古不化、不知变通了。今日,李某想借着这个难得的集会,与诸位学子相互印证一番,也好让李某这个顽固老朽,闻一闻时下的新派学论。”
李登的一番自嘲,引来了诸位学子的会心一笑。在场众人有谁不知道,这位李登李齐元,虽然出身于商贾世家,可他也是幽北之地、自古以来头一位游学天下的当世大儒;就连那些眼高于顶的北燕腐儒们,只要提起‘李齐元’这三个字,都不了的真心实意地赞上一声。若谁真的信了他的自谦之言、认为李登真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那才是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恩师若是太过自谦的话,又让我等门下弟子、该于何地自处啊?不过既然恩师能从百忙之中、抽出空闲之身、又愿意亲自对我等顽劣之徒倾囊相授,那自然是恩师讲什么、学生们就听什么了……”
坐在第一排正中的汪诲,如今适时地接上了话、给自己的恩师李丞相‘捧起跟’来;反而是坐在轮椅上的万长宁,闻言莞尔一笑:
“今日前来诸位高贤,都不是刚刚开蒙的童生;若是讨论那些经史子集的话,也未有些枯燥乏味了;若是论及诗词歌赋,又未有玩物丧志的嫌疑。毕竟,空有这大好男儿之身而不思报国、却终日沉湎于诗赋小道,日子久了,总难会疲堕了心性,最终走上歧途。既白了匆匆百年光阴,也辜负了身为男儿的这一副铮铮铁骨!”
万长宁这一番话,说的在场很多学子心中深以为然;唯有坐在队首的大学长汪诲,听到这话却皱了皱眉。皆因为他在三北书院的同辈之中,便是以诗词之道上的出众才华而闻名;如今依万长宁之言,竟是要李登摒弃诗词与经史方面的考量,那又如何能够保证,自己可以从诸位同窗当中脱颖而出呢?
李登虽然是三北书院的院长不假,但对于汪诲来说,更重要的还是他那个幽北丞相的官职、还有东幽王的身份啊!若是自己能在他心中留下些好印象来,那等日后学满入仕、自己未来的官路还不就是一片通天坦途了吗?
诚然他汪诲的父亲也是朝廷的一品大员、官居礼部尚书,但毕竟父亲还是个孤家寡人的光杆尚书,与李登这种手握幽北半壁江山的丞相比起来,简直就宛如乌鸦比凤凰一样悬殊。
李登听到万长宁的意见,也是眉头一皱,转回头来:
“哦?依士安你的意思,这次不考教经史子集,也不考教诗词歌赋……难不成你想看看他们的书法丹青不成?”
“非也非也,这些技艺用得再好,终究只是自娱自陶而已。依士安看来,若想考教他们的真本事,还是应以‘就实论虚’为主。”
这‘就实论虚’,对于北燕王朝的学子来说其实并不陌生。因为他们的科举考试,便有一个科目,叫做策问,也被成为‘实政’。简单说来,就是考官会出一些与时局朝政息息相关的难题,让学生们提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来。
现而今,在天佑帝周元庆领导之下的北燕王朝,科举考试的‘策问’一科,已经从原来的‘附加题’、变成了如今的‘主答题’。由此可见,北燕王朝对于这‘策问’之学,也是极为看重的。
可比起北燕王朝来说,三北书院的这些学子,文化底蕴与课业进度都远远不如对方。幽北三路的这些学子,平日里能够背诵经史子集者,便已经算得上是读书种子了;若是能仿照前人之作、以葫画瓢再写出一些文章诗词的话,那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天资过人了;而若是能够如同万长宁那般,对万事万物产生自己独特的观点与视角,便能够称的起是天纵奇才、未来也一定会跻身于当世大儒的行列之中了。
当然,犹如万长宁这般能够学以致用的人,在北燕王朝也同样称的起是天纵奇才。不过,历来这等奇才的下场,倒也未必会如何完美。
“哦……老夫明白了,士安是要老夫仿照北燕科举,为你的这些学弟们出上一些‘策问’题目……这个提议虽然不错,但我幽北三路的学子,底蕴还略显薄弱,恐怕比不得北燕……”
“恩师恕过弟子无礼!可恩师又因何故、会如此看低我等幽北学子?想我三北书院、虽然立院时日尚短、书院之中所藏的上古典籍、数量也远远比不上北燕南康;但若是说到自身勤奋,我幽北学子却绝不比旁人差上半分!恩师今日考教的若是什么生僻古籍,兴许学生们还会有所疏漏;但若考的是实政策问,那可都是发生在眼前的实事,我等却又如何不知呢?还请恩师出题,淮南必将深思熟虑,仔细作答。”
李登的这一番略显浅薄的激将法,成功激起了汪诲这个‘天生捧哏者’的好胜心;他几乎不假思索,便半真半假地踩中了李登的圈套。在大学长的挑头下,这些被自己恩师看扁的幽北学子顿时群情激愤。
何况,如今那位令所有师长都交口称赞的‘传奇学长’万长宁,还笑眯眯坐在自己对面。谁又想做所有老师口中那‘最差的一届’呢?
听到汪诲的这番反驳,李登踌躇了半晌,终于还是长出了一口气来,对着那位义正辞严的汪诲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等师徒便从时下华禹大陆开始谈起好了。诸位学子都是幽北三路未来的栋梁之才,对于天下大势也应该开始有所了解。今日,我等师徒便敞开心扉,无论心中所思之策如何荒谬愚陋,尽可放胆直言!那么,既然我们身为幽北三路的子民,首先便从幽北三路开始说起吧……士安,既然你是他们的前辈学长,又是你的提出要考教策问……依老夫来看,你就亲自来做这抛砖引玉之人吧?”
万长宁闻言,用双手拉了一下席间有些滑落的厚羊皮,而后又轻轻地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双目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位学子,朗盛开口道:……




马过江河 第287章 233.纵论天下
“说起华禹大陆,便首先要明白何谓‘华禹’二字。华,乃是发源于西疆之地、最终经南康申城而汇入东海的那条华江;而禹字、说的则是禹河。它同样发源于西疆地区、最终于北燕王朝鲁东行省的千乘县,汇入东幽海湾;再加上淮水以北的北燕平原与漠北草原,最终组成了华禹大陆千百年来生生不熄的灿烂文明……”
说到这里,万长宁朝着搬来茶桌的李福欠了钱身子,又看着那些侧耳倾听的学弟们,轻笑了一声,换了一副略显轻松的语气问道:
“万某知道,这事听起来离我们幽北三路有些远了,不过追本溯源,也总要先搞清楚,咱们脚踩头顶的这片天地,究竟是个什么来路。淮南…”
1...111112113114115...43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