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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这水草丰美的漠北草原,看了还真让人心旷神怡啊……就是这蚊子实在毒了一些,咱们刚踏入漠北境内还没到半天功夫,老子都快被这些小东西给吸干了……”
原本身材健美、唇红齿白的少帅郭兴,经过一场‘逃亡之旅’后,如今已经变成了从深山老林里钻出来的野人相仿,浑身臭不可闻,哪还有半点当初那个温润少年的影子?
而被他‘俘获’的裴涯裴总督,此时也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的双臂,意在驱赶着不停往自己脸上扑的大毒蚊子。
“既然你们已经安全了,那么也该说说裴某的事了吧?要杀要放,赶紧给句痛快话。总拽着我一个幽北人逃命,算是怎么回事啊?”
不停在自己身上抓挠的郭兴,闻言立刻回头,直接抽出腰间悬挂的一柄朴刀。这柄朴刀,原本是海林镖局的镖师所佩,乃是镖行中人最常见的制式佩刀。
郭兴抽刀在手、几步便绕到了裴涯身后,抬起一脚直踹裴涯腿窝,待裴涯应力倒地之后,直接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冰凉的刀锋顺势紧紧贴在了裴涯的咽喉之上:
“裴督说的有理!就这么带着一位幽北总督,迟早是个祸害。裴督,可还有什么遗言啊?”





马过江河 第292章 238.纵虎归山
裴涯感受着郭兴踩在自己头颅上那十足的力道、与紧紧贴在自己咽喉之上那冰凉的刀锋,终于无奈地闭上了双眼,语带萧索地说:
“事已至此,裴某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想某裴涯一生行事、都务求‘稳’字当先,没想到最终还是未能逃开对名、利二字的向往;若不是对颜重武的战功与威名生出妒忌之心,裴某又怎会做下如此蠢事?若能老老实实按照沈归之前献策、把你们这群溃兵包了饺子,哪还会有今天这等祸事临头呢?可笑啊可笑,眼看着就要命丧敌手、裴某竟然还不此时应该狠谁……哈哈哈哈……”
别看裴涯之前的表现有些懦弱,可他此时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棺材里、反而连半分软话都没说上一句。
当然,这个临死之前忽然变得硬气起来的裴涯,也让郭兴心中颇感意外。
“哎呦?没看出来啊,你裴总督还是一条外软内硬的好汉子。好吧,既然你也没有什么遗言交代,郭某这就送你上路了……”
郭兴说完并没着急动手,反而还好整以暇的等了半晌;可裴涯非但一言不发,听完那句‘宣判’之后、竟然还缓缓闭上了双眼。看着他这副模样,应该已经是认命服输了……
“唰……”
一声刀刃劈风之声过后,闭目等死的裴涯只觉双臂一松,手腕之处的绑绳束缚之感立刻全消。
如此一来,别瞧裴涯表面上仍然是一副自甘赴死的英雄豪迈之情,但心中却连声暗道侥幸:老子这次赌‘正’了!
其实郭兴早在截下李家商队之后,就已经没了杀掉裴涯的心思。皆因为他从手下俘获的一位镖师口中、得知了近几日间、奉京城里发生的那几件大事。
正所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如今的幽北三路虽然大获全胜,但随着宣德帝颜狩的‘意外’驾崩,整个幽北也无可避地要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在郭兴看来,会导致幽北内乱的主要原因,首当其冲的便是监国太子颜昼、与飞熊军统领的‘胜利果实’之争。
颜重武率军刚刚打出了这么一场以弱胜强的歼灭战,无论是‘挂名指挥’的监国太子颜昼,还是对于亲历血战的飞熊军士卒,对于这等能流芳百世的赫赫战功,哪方都不会想要轻易放手。不过在如今这个局面之下,这份战功看上去是可以令人白日飞升的‘灵丹仙草’,吞下肚子去就会变成要人命的毒药。
对于等待着继位的颜昼来说,他颜家的祖坟皇陵,早在那场颜家沟战役打响之前,便已经被自己与手下的弟兄们刨了一个干干净净;甚至还有不少泼皮性子的平北军卒,竟然直接把那些个刨开的颜家先祖墓穴,当成了如厕的粪坑!
这等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颜昼在没有捉到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之前,又怎么好意思昭告天下、登基称帝呢?况且他想要称帝,就必先夺取飞熊军士卒的浴血拼杀夺来的军功;这样一来,就算颜重武自己愿意‘谦让’于他,那五万飞熊军士卒又如何能够打赢?
而且对于颜重武本人来说,这事儿就更复杂了。他本身早已是侯爵之位,经次一役、加封国公爵也是理所应当之事。不过,他麾下的那五万飞熊军、可是幽北三路目前唯一的可战之兵;就算颜重武能够把这份‘几可通天’的战功,让的极为漂亮,也不了会让颜昼生出猜忌之心来。
或再退一步讲,即便颜重武自甘让出战功与军权,又能保得自己全身而退吗?
如今,中山路总督裴涯的小命,就握在自己手中。倘若抬手一刀,把人给宰了,也不过就是泄泄私愤而已,并没有什么任何其他的利用价值;不过若是把这位裴总督安全的放回中山路,那么幽北三路接下来的局面,就立刻会变得更加复杂了。
世人皆知,这裴涯裴总督,乃是铁杆的天子门生出身,是当初颜狩用来取代傅野的一位傀儡总督;而如今颜狩大业未竟而不幸暴毙,可这重要的一手棋子——裴涯却还尚在人士。那么如此一来,这个原本提线木偶一般的总督,可就有了闪转腾挪的空间了。
既然旧主已死,那么无根无源的裴涯,自然急需找一个新的主子投靠。可如今的幽北三路已经成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他裴涯这位名义上的中山总督,到底应该典身于哪位新主子呢?
当然,他裴某人的选择也非常丰富,而其中最为正统、也是最为保险的,自然就是明面上的最大赢家——太子颜昼了。
不过如此一来,他就要面对几个棘手的问题:这继位之后的颜昼,到底会不会像他的父皇一样信任自己?而那些原本属于郭家的中山督府军,又有几人和他裴涯是一条心的?他早前接受了颜青鸿与沈归的刻意安排,如今又自食其言,会不会招致对方的报复?而颜重武若是真的打算和颜昼翻脸,那么他这个中山路总督,又敢不敢与颜重武这个当世名将开兵亮阵?
而他面临的另外一条路,便是投靠幽北朝堂之上的常青树——幽北丞相李登。当然,想投身于丞相门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首先一条,则是李登对于颜昼这位继位之君的态度,如今还不甚明朗。世人皆知,李登其人乃是只爱实利、不贪虚名的商贾性格;若是这‘甥舅’二人真的在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媾和’协议,届时首当其冲的牺牲品,便是刚刚‘明珠暗投’的裴涯裴总督了。
若是他裴涯真的履行诺言,冒险投靠二皇子颜青鸿那一方,彼时的局面就更为复杂了。颜青鸿不过就是一个庶出的二皇子,其母包氏还是漠北和亲送来的外族女子;比起颜昼来说,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坊间之中的声望,都有着天差地别之远;而若是裴涯真的暗中倒向颜青鸿,那么幽北三路顿时就会陷入两位皇子争夺大位的混乱局面之中。
无论裴涯走上了哪一条路,郭兴几乎都可以预见的到:只要自己放了裴涯一条狗命,那么无论他如何抉择,幽北三路都无可避要陷入到一场旷日持久的混乱之中。到那时节,无论是张黄羚这个无能之辈、还是颜重武这个国之柱石,都会受到不小的牵连与冲击。
只待自己回到北燕王朝,重整平北大军,再重新穿过已成为了一片废墟的天险东海关,这幽北三路岂不就成为了砧板之上的鱼肉了么?到那时节,莫说是三十万余北燕军民的冤魂、就连自己父帅的血仇,都能一并报了;而且,连带着竖子颜昼与颜重武、还有那个罪魁祸首沈归的三颗头颅,都会成为自己平生最为得意的藏!他要把这三人的头颅亲手割下、打造成一组致的酒具,终日在掌中把玩欣赏,反复品味‘大仇得报’的美妙滋味。
每每念及此处,郭兴的嘴角都会翘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尽管他自知这一条路上凶险万分,但他毕竟还很年轻,也愿意尝试各种可能。如今,他看着那犹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刚刚被自己斩断了绑绳的裴涯,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复仇的希望一般:
“裴督,这一路之上,你我二人相交甚欢;若不是彼此各为其主的话,兴许我们还会成为不错的朋友……哎,虽然你幽北三路的皇族颜氏、与郭某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但你裴涯既没有参与两北战争、也没有参与到蒲河之战当中,所以你我二人,也可以称得上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如今我等弟兄既然已经脱离险地,又何故要害裴兄你这无辜之人的性命呢?走吧……回到你的中山路去,当好你的一路总督。只等我们北燕大军再次造访幽北境内,你我兄弟二人,再光明正大地分出一个胜负来!”
无论郭兴心中究竟如何盘算,此时他的一番言语表情、仍然显得极为真诚;即便裴涯对他心中防备甚深,面对如此诚恳的言语,神情仍然有些恍惚。
“去吧……回去给你们李丞相带个好,就说他家里的这些货物,郭某暂借一用;待日后郭某挥军进入奉京城之后,再折合成现银、尽数还于他老人家。”
裴涯仔细分辨了一番郭兴的神色,见并无什么异样,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少帅真的打算放裴某一条生路?”
“是啊……不是都说明白了吗?……哦对了,咱们来时共乘的那辆马车,也一并赠予阁下赶路……不过车夫嘛,郭某这里却没有多余的人了……哈哈哈哈…”
郭兴一番话说完,‘唰’的一声刀入鞘。随即,他又唤来了那辆马车,而后便不再看向裴涯一眼,反而朝着远处不停轰散蚊子的几十个平北军兄弟大声吆喝起来:
“弟兄们都加把劲,再走上百余里路,便是漠北草原的东胡城了,咱们在那里歇一歇脚,好酒好肉敞开肚子随便吃,吃饱喝足之后,再找几个娘们去去晦气!”
随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这些北燕溃兵们又强打起神,赶着那些‘道具’镖车,开始朝着东胡城方向进发……




马过江河 第293章 239.柳执返京
最近的这些日子里,太子颜昼的生活过的既十分充实、又有富有意义。当然,因为整日沉溺于政事之中,觉睡得过于少了一些。
而今日正午时分,刚刚准备忙里偷闲、给自己补上一觉的颜昼,又被内廷总管王公公唤了起来。
“陛下……陛下,御马监的柳监事、于冬暖阁外求见……”
梦中正为自己加冕登基的‘陛下颜昼’,此时被王总管的小声回话惊醒,语带不耐地嘟囔了一句……
“柳执啊……有什么话,让他两个时辰后再来回朕吧…朕还想再睡………等会……宣他进来吧。”
睡得迷迷糊糊的颜昼,刚打算翻个身过去、继续补上被吵醒的回笼觉,可脑中突然闪出了一段记忆来:御马监的代监事柳执,此时应该是刚从东幽路首府大荒城,千里迢迢赶回奉京城来的!
没错,早在颜昼与李家的外门大长老李皋、二人‘无媒苟合’之后,谛听派来幽北的刀疤男,便‘遵从’颜昼之命前去大荒城,意图刺杀李家大小姐李乐安。
而当李皋看见了李家祠堂之中,出现了那颗无法分辨面目的女性头颅之时,便派出了他最喜爱的亲孙子李三林,前来奉京城打探家主李登的情况。
而就在‘功德圆满’的李三林回到大荒城之后,李皋便急忙送来信件,希望太子颜昼尽快履行与自己进一步的合作计划。此信一到,颜昼就派了有一定办事能力的柳执前去大荒城办差。一来,颜昼是打算让柳执这个‘特务头子’去彻底盘查一番,主要还是看看这个吃里扒外的李皋,究竟是不是那位老奸巨猾的李丞相,给自己布下的‘套子’;二来呢,也可以去打探一下那些能够长出‘黄金’来的肥沃土地,顺便再验一下那位‘刀疤男’的‘劳动成果’。
柳执既然前来求见自己,想必是这趟差事,如今已经有了着落。
颜昼强打起神来、先是用湿润的绢帕擦了把脸,又在婢女的伺候下换上了一套常服,随即又自顾自地伸出了手来,接过了婢女递来的一杆巧华美的烟枪!
早在太子颜昼替父监国之初,每日里休息不足两个时辰;毕竟当时的奉京城外,还游荡着郭兴率领的虎狼之师。巨大的神压力、再加上睡眠时间严重不足,刚刚几天过去,便把颜昼这位新近当家的太子爷,折磨了一个身心俱疲。于是,他便在双天赌坊三楼,那位南康管事的提议之下,尝试了一次这种颇有些独到之处的‘药烟’。
颜昼自幼出身于帝王之家,人品相貌也都是一等一的出众;这样的少年郎,平日自然最喜洁净。所以当他第一次闻到阿芙蓉膏、那略带酸臭冲鼻的气味之时,还生出了不小的抵触之情;不过,他最终还是为了舒缓高额债务与强敌围城那巨大的压力与疲劳,捏着鼻子试了几次。这偶尔几次‘试’下来,颜昼便彻底爱上了这种‘药烟’的‘美妙之处’。
从那以后,这种‘阿芙蓉膏’除了放在双天赌坊三层售卖之外、也成了颜昼身边不可或缺的一味‘贡药’;而且更为难得的、便是那刀疤男也对前去‘购药’的王公公放下话来:只要是太子爷爷服用的‘药烟’,一应用全都算在南康谛听头上。
从那以后,颜昼每逢疲乏难过之时,便习惯了吞云吐雾一番;如今,那股最初被自己认为‘异常难闻’的眼膏味,他竟然也能从中品出一丝‘甜美芳香’的气息了!
颜昼重重地闷了一口‘甜美’的烟雾下肚,随即舒坦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陷入了一片混沌与虚无的满足之中……
“陛下,奴才回来了……”
御马监的代监事,小胖子柳执奉昭进入了冬暖阁中。他才刚刚踏入门口,便高呼陛下、纳头便拜。
“哦……柳监事回朝了?辛苦了,这一趟差事办得如何?”
颜昼微微睁开一半眼皮,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柳执。
“禀陛下,全办妥了。此时的东幽路,确如李家大长老李皋所言,今年的春播并未如期进行;所有待种之地,都在等候陛下旨意行事;另外,李家大小姐李乐安的头颅,在下也亲自查验了一番;不过嘛……”
“不过怎样?”
“由于李家大小姐的遗体仅有一颗头颅,而且头颅的面目也被贼人所毁,所以奴才也并不能够确定、这具头颅到底是不是李大小姐本人。不过据大荒城府尹李子麟所立卷宗来看,李家府上尸体无数,但每具尸体还都对的上号;除了几个李大小姐从奉京带回大荒城的‘婢女’之外,其他的尸体都是府衙记录在册之人,并无半分遗漏。”
颜昼听完之后、并未着急回应,而是又深深吸入了一口烟雾,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侧身躺在婢女的大腿之上,悠然自得地追问道:
“这么说……死者定是李乐安无疑了?可如果真是乐安表妹本人,却何以会面目全非呢?”
颜昼的忧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刀疤男一夜之间、便杀光了李府宗家满门二百余口;可为何单单只划花了李乐安一人的面孔呢?依目前看来,这很明显就是一出拙劣的李代桃僵之计!
“回陛下,此事奴才不敢胡乱猜测。不过若想知道其中因由,也许就只能问凶徒本人了……”
颜昼听到柳执的回应之后,从鼻孔中发出了‘嗯……’的一声呻吟。也不知道是因为那‘阿芙蓉膏’入脑的威力;还是婢女那双玉腿惊人的弹性所致。不过,这个声音落在柳执的耳中,却听出了些许‘送客’之意。
“陛下若无其他吩咐,奴才这就告退……”
“别急着走……朕还有事吩咐……在你离京的这几日间,奉京坊间总有些风声鹤唳的味道。柳执啊,从你师傅陆监事起,这御马监便是父皇的左膀右臂;而如今先人已逝,我们这些后继晚辈,自然也当效仿先贤,彼此通力合作才是……”
“奴才自当仿效先师、为陛下扫清一切障碍。”
“朕希望你们御马监,能够找出近一段时间以来、那些在暗中掀起波澜之人;这些人一日不除,朕便一日心有不安。毕竟,只需等到北燕方面的消息传来之后,朕就要着手准备继位大典了。在此之前,朕希望柳监事与你麾下的御马监,能让奉京城的风气彻底安定下来。”
刚回奉京城便入宫交差的柳执,自然不知道奉京城里最近都刮了什么妖风。不过既然颜昼都这么说了,自己当然只能点头应是。
于是,柳执刚刚回到御马监,便调来了草料房最近的所有卷宗查验了一番。直看到天色彻底暗下、却还有一小半的卷宗没有翻开。尽管如此,这位代监事柳执也浑身如坠冰窖之中:如今这个局面,哪里像是颜昼口中那般的轻描淡写啊!
在柳执看来,如今奉京城里刮起的这场‘妖风’,可绝对不是什么‘空穴而来之风’!如此循序渐进的走势、目的性也如此明确,显然就不是什么偶然与巧合之事了!而且,正如颜昼所说,如今这些‘小事’,乍一看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可实际上,这分明是环环相扣的一盘大棋!
“把老乔……哎……”
柳执刚想叫来内房总管乔元安商量,可话刚出唇,他才想起乔元安与乔海二人、连带着自己恩师陆向寅,都死在了诱杀沈归的那一场伏击之中。
“牛老还在院中吗……”
柳执口中的‘牛老’,曾经也是御马监草料房的一任总管;同时,也是‘草料房’这个名字的创始人。他也是最早跟随着陆向寅,一起组建御马监的老班底。早在自己入宫之时,这位牛老便已经进入了‘退休生活’之中。平日,他都在属于自己的养老小院之中晒太阳;偶尔也会亲自下厨炒几个小菜,再把自己师父请过去、老哥俩一起喝上几杯,叙叙旧情。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刘半仙的‘横空出世’,御马监中负责‘行动’的伙房与内房、人手的损失真可谓是惨烈无比。上次伏击沈归一役,连带着这两个部门的总管,也全部一并折在了当场。而御马监负责‘风’的草料房,在自己拜入陆向寅门下之后,也是自己代管的。
所以,如今的御马监,除了他这个代监事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在外办事之人;所有的‘中层领导’,已经全都死个干干净净!
没法子,实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之下,柳执只能打起这位御马监‘老前辈’的主意来。
柳执叫上了两个小太监,一人抱着一大摞的卷宗记录,一人拎着一个巧的食盒,三人一起走进了‘牛老’的这间养老小院之中。
这座小院,坐落于皇宫的东南角,原本只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小仓库而已。当牛老‘荣休’之后,陆向寅便把它改造成了一间巧的小院,供这位老伙计安享晚年之用。
“牛老您吃了吗?……大半夜的还挺有兴致!您老这是赏月呢?还是喂蚊子呢?来来来,闲着也是闲着,咱爷俩喝一口?”
陆向寅走进院中,看着这位正趟坐在庭院之中、满头银发的老太监,叽叽喳喳地叫嚷道。
“陆老头让人给弄死了,你这个当徒弟的,都有兴致来找我来喝酒?我为啥不能有赏月的兴致呢?”
这老头听到柳执的话,连头都没回,仍然还是坐在躺椅上,仰望着漫天星斗。




马过江河 第294章 240.解题关键
甭管这位牛老太监到底是多高的辈分,但说起话来还真够戳人肺管子的。柳执本是满怀一片赤诚之心前来讨教,可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张热脸,直接贴在了人家的冷屁股上。
不过,这一老一小之间,其实倒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存在。毕竟在柳执入宫之后,牛老太监就已经从御马监卸任养老去了;平日里就算他请陆向寅喝酒叙旧,监事大人也都会只身前往。所以严格来说,自己与这牛老太监,就连见面次数都屈指可数,就更谈不到什么交情和面子了。
“牛公公,家事的血海深仇至今未报,晚辈绝不敢忘怀。不过,仇家毕竟是位天灵脉者,柳执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可以………”
“年轻人再蠢,起码也应该懂得谦虚二字!你如今的杀师仇人既然是天灵脉者,那你就休要提及‘暂时’二字!怎么着?再托个十年、二十年时间,把他活活耗死就算你大仇得报了?当然了,老牛也不是说你就真的报仇无望了……下辈子你若是能投胎成个天灵脉者,兴许也还能赶上仇人尚在人世……”
听到这里,柳执真想把食盒里带来的酒菜、一股脑全泼在这个牛老太监身上。也不知道说话这么不耐听的一个糟老头,师傅跟他聊天叙旧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忍住火气的。
柳执想到此处一回头,却只见到地上摆着方方正正的食盒,还有一摞半人来高的卷宗;而与他同路而来的那两名小太监,却早已跑了一个无影无踪!
“把酒菜摆在桌上吧……老牛我年纪大了,吃食凉了容易伤到肠胃……”
牛老太监仿佛看穿了柳执心中的左右为难,随意地朝着石桌一指,玩味地看着左右为难的柳执。
这一顿饭吃下来,定然是十分无聊的。这一老一小在席间,竟连酒盅都没碰过一次,气氛尴尬极了。最终还是年轻些的柳执最先沉不住气,指了指摆在自己脚边的卷宗,用略带试探性的口吻问道:
“牛前辈,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些事觉得不大对头;但是小的年纪轻经验浅,又是刚刚代管御马监这个重任、一时半会实在琢磨不出个头绪来……”
“你那卷宗嘛,我就不看了。老牛如今老眼昏花、眼神不灵,字肯定是看不清楚了。不过这看不清楚,也有看不清楚的好处。无论是你还是你师傅、甚至是现在的那个小皇帝,应该都看错了一件事,也看错了一个人。你若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呢,就从那个人身上开始琢磨,十有八九不会有错!”
“哦?敢问前辈,我究竟等看错了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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