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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沈师弟啊沈师弟,本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你了……”





马过江河 第414章 22.燕京城
北燕王朝的国都燕京城,早在前朝大燕的时候,其实只是燕州路的首府——蓟州城而已。而当大燕解体之后,全盘接了‘遗产’的燕州人士周长季,便力排众议,决定迁都于蓟州城,在燕州路成立新的‘北燕王朝’,并改元‘建初’,昭告天下。
不过,在建初十七年,周长季还没来得及留下皇家的血脉,便骤然与世长辞,谥号北燕武极帝;在武帝驾崩的两年之后,那位刚满弱冠之年的先帝义子周友孝、便从太庙之中取出了先帝遗诏,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皇帝大位,并且改元‘建兴’。
所以其实这位北燕王朝的即位之君周友孝,并不是幽燕周氏的嫡亲血脉,他原本只是武帝挚友的遗腹子而已。在当年那个兵荒马乱的年头里,他的亲生父亲就是为了解救被敌军团团围困的周长季,亲自率领一小股游骑兵,星夜奔袭百余里,生生在三千敌人锐的围困之中,救出了身负重伤的周长季;并且,他还亲自留在原地与敌人厮杀,也顺利地拖住了大部分的后续追兵……据说当战争结束之后,亲自前去勘察战场的周长季,从这位因解救自己而牺牲的袍泽弟兄身上,足足拔下了近百只深浅不一的羽箭。
在北燕大军横扫中原之后,他也带着兄弟的骨灰回到了新都蓟州城。然而迁都还没过多久,自己的那位‘寡嫂’也顺利诞下了一名男婴;周友孝闻听这个消息之后龙颜大悦,连开了三天酒宴,与万民一起同贺!并且还当众宣布,赐予这位兄弟的遗腹子国姓,名为友孝……
可惜好景不长,周友孝的亲娘只把他奶过了一岁,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地撞死在了自家男人的墓碑之前……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其实按照道理来说,整座‘国姓王府’上下应该是鸡犬不留的!但周长季闻听之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这位嫂夫人性格非常刚烈,只怕在看到了丈夫骨灰的那一霎那,便已经有了殉情的想法;之所以知道今天才付诸行动,完全是放心不下兄弟的骨血而已……
一个人要是打定了主意寻死,安排多少人,也一样都是看不住的。
打那之后,周长季便把周友孝接入了紫金宫中,并且权当亲生之子来悉心抚养交代;而当他百年之后,也把自己的那把龙椅,传给了这位友人之子,成就了彼此一段千古佳话。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包括今日的天佑帝周元庆、与四皇子周长安都在其内,全都不是周长季的亲生血脉……
建兴二十七年,也就是幽北第二任皇帝周友孝驾崩的前两年,由于城中商业繁荣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原本还算宽敞的城中街道,如今也显得拥挤不堪了;所以周友孝便找到了当时的北燕国师——南阳真人,嘱托他全权处理燕京城的扩建与翻修事宜。
如果站在‘玄学’的角度上来看待这座焕然一新的燕京城,其实也可以有另外一种说法……
据坊间传闻,当年木莲真人亲手镇压在蓟州城下的那条恶龙,乃是苦海幽州的‘海龙王’。不过幽州一路,位于华禹大陆的内陆地区;别说什么大海了,就连日常可供百姓取用的水源,都长长捉襟见肘;而这条被镇压在城下的土著‘海龙王’,其实是条‘苦海龙王’
苦海,也就是传说中的‘沙漠’。
所以燕京城即便需要二次扩建,也绝对不能破坏了‘人工龙脉’的风水大阵!显然,这种‘宗教建筑’是门技术活,那些能工巧匠也没有一个敢出头的人。
而此事最终还是落在南阳真人的头上,也就是那位被陆向寅气到跳崖的地灵脉道长。他回到玄岳山上,经过了一番仔细推衍之后,终于绘成了一张建城图纸;当他把这张图纸寄往京城之后,便立即闭起了死关,不再过问世间事了……
建兴帝周友孝在得到了这张图纸之后,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仍然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一份谨慎小心,仍然吩咐那些工匠按图所示,扩建翻修这一座燕京城。反正他之所以需要扩建奉京城,也都是为了方便往来客商,繁荣北燕经济而已;至于是不是有什么神灵、龙脉之说,对于建兴皇帝本人而言,根本就无关紧要。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燕京城的‘总设计师’南阳真人,听多了封神的故事,所以他给自己设计的那张‘城市扩建图’,取了一个极为响亮的名字——八臂哪吒城!
高人就是高人,人家这个思路,也确实讲道理:就连人家龙王三太子都被抽筋扒皮了;而一条小小的沙漠龙王,还能在‘莲花太子’手下翻过天去?
这燕京城正南方向的城门,就代表着哪吒三太子的脑袋;而东西个方向的八座城门,就是他的八条手臂;那一座紫金宫,就是哪吒的五脏六腑;而紫金宫瓮城的承天门,也就是哪吒的嘴巴了!
其实在一开始,这种说法还带着几分真伪难辨的话;那么这个传说时至今日,经过了多次‘再加工’之后,就连什么耳朵、鼻子、眼睛,肋骨之类的‘零碎部件‘,都被那些好事之人牵强附会地‘找’了出来;甚至还有好些都是近几年新添的东西,都一并纳入这个浪漫主义色浓厚的神话故事当中去了……‘信则有、不信则无’,就是今日的北燕百姓,对这座八臂哪吒城的看法。
不过奉京城中还有不少说书先生,专门靠着说这一段故事,来赚外阜客商的银子;可见这些鬼神之说,无论在哪都是很有市场的!
至于说这座八臂哪吒城下面,到底是不是真的镇住了一条‘沙漠龙王’,正在听故事的沈归其实并不在意;不过这燕京茶馆里的茶水,却难喝到让他无法下咽!
沈归抬头又看了看已经扮作男子模样、也正紧皱双眉的两位小姑奶奶,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不想喝就别喝了,毕竟人家城下压着的是条‘沙漠龙王’,井水苦涩一些,也是在所难的事……”
还未等二女说出什么来,旁边跑堂的小伙计先不乐意了:
“我说这位爷!按说你们三位客人说话,我一个跑堂的伙计不该搭茬!可一瞧您三位的扮相,就知道是外阜来的客商,对于咱们燕京城的门道,恐怕是还不大了解啊!小店既不是没有好水,也不是没有好茶!但小的瞧三位这身穿着打扮……嘿嘿,说句不好听的,也就这意思了啵!”
沈归一听他这夹枪带棒的混账话,刚想掏出点银子来打打他的脸;可没想到人家小伙计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反身边走到了栏柜前面,一边指着自己这桌,一边对管账的先生继续说着闲话:
“林先生,瞧见内桌上的三位爷了吗?别瞧穿得不怎么样,可这嘴巴还挺刁!准是在乡下地方横惯了,就打算来咱们燕京城也闯闯名号……”
尽管茶馆当中吵吵嚷嚷、热闹非凡,但这小伙计的声音,也根本就没有刻意放低;而在他故意叫嚷之下,也吸引来了许多熟客,向沈归那个方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那位管账的林先生听完这话,连眼皮都没抬,继续自顾自地拨弄着手里的算筹,嘴里还教训起了那位小伙计:
“看他们那副穿着打扮就知道,人家是头回进咱燕京城,不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怎么就惹来你那一嘴的废话?还那么多活没干呢,你哪来的那份闲工夫?再敢嚼客人的舌头,留神我撕了你那张臭嘴!”
其实这位账房先生说得都是好话,当面训斥自家的伙计、也是为了在众人面前,给客人一个台阶下,是个做开门生意的人!但平时脾气不错的沈归,如今却怎么听这话,都觉得有些扎耳朵:
“我说这位先生,您当面训徒、为的也是给我们‘哥仨’一个全脸,我这先谢您了!不过,方才我听您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反倒是我们坏了您的规矩?合着按照你们这的规矩来说,即便客人觉得水不好喝,也不能说话了?就得捏着鼻子、把这一壶苦水灌到肠子里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哥仨这回还真是开了眼界了!”
如果说刚才是那小伙计欺生;如今就是沈归有些没事找事了!
而那位本是一番好意的管账先生,如今也面带诧异地停下了手里的活,仔细地打量起了三位‘外阜大爷’……看了一个满眼之后,他也理解了那个原本还算机灵懂事的小伙计,为什么会狗眼看人低了……
“我说这位少爷,您瞧瞧自己那一身皮袄,棉絮都快漏光了……我们那小伙计如果真给你上一壶好茶好水的,你们哥仨这一辈子的活,就全算是白干了!您也别怪我们狗眼看人低,皆因为在我们燕京这一亩三分地啊,想要喝上一碗甜水不容易;所以这价格呢,自然也是打着滚的往上走……所以呢,他也是为了你们三位着想……”
沈归听完之后,‘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伸手就掏出了一锭二十两的元宝,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而后又用挑衅似的目光,恶狠狠地看向那位账房先生问道:
“够吗?”
“够!来,给三位换壶好叶子……另外我还得跟您说一声,这茶叶钱的钱呐,多的还有富余……可如果想用甜水沏的话、您还差我三两半银子!”




马过江河 第415章 23.见微知著
别看这位账房先生说话的语气慢条斯理,但脸上除了一些与生俱来的傲气以外,没有半点气恼之色;可脾气一向不错的沈归、却已经被他气的双唇发白、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
“好好好!莫非你们这的水,都是从活人身上抽出来的血吗?而且就你们这种破茶馆!能有啥好茶叶?二十两银子买你一壶茶,你竟敢跟我说还少三两半?好好好,我倒是想要听听,你这笔又整有零的帐头,到底是怎么盘出来的!”
这位账房先生看着‘神临近崩溃’的沈归,极有涵养的说道:
“小店当然是没什么好叶子的,最贵的临安龙井,还是去年运来的货底子呢!不过呢,三碗茶叶一两五,这个价格已经公道的不能再公道了!而贵的也并非是茶叶本身,而是今日的甜水价高!按照一壶零三碗的用量核算下来,水钱是十七两五钱银子……
“那小爷这二十两银子也足够了呀,你还倒欠我一两呢!刚才见你把算筹拨弄的噼里啪啦、还以为是个细人!敢情根本就不识数啊?”
“您先别急啊!您拿出来的这锭银子呀,是幽北官锭……瞧见咱们这的银子了吗?上面都有我们北燕王朝的火印;所以按照规矩来说,您的这二十两银子,在我们北燕只能充作十五两左右!”
这么一说,沈归才算是恍然大悟!敢情自己忽略了两国‘汇率’问题!
如今在华禹大陆通行的实体货币,分为金、银、铜三种类型;另外还有南康朝廷作保,多家商帮与银号联合发行的纸质银票,可以做为大额银两的通兑凭证。如果按照官方‘牌价’的话,银票自然是等额兑换,不必多说;而金、银、铜三种货币,便按照千铜一银、十银一金的比例兑换。
不过,金、银、铜虽然是天下公认的法定货币,但毕竟也是矿石二次加工的产物;既然原料是铸造之后的矿石,那么各家货币的‘纯度’,与铸造的工艺也各不相同,自然也就有了质量优劣之分。
单以目前北燕王朝的情况来看,银子的价格相对稳定一些;而铜板与金子的价格,浮动频率就略高一些;简单说来,如果在战乱之时,金子的价格就会一路飙升;而如果是承平年代,金子的价格就会缓缓回落;至于说铜钱的波动,就更加飘忽不定了:经济好的情况下,铜板吊钱的购买力就会下降,反之则升。
所以在不少人的眼中,金子的价格波动,就代表着北燕王朝的国运兴衰;而铜板的价格波动,就代表着北燕王朝的经济走向。
至于说北燕王朝所铸造的货币、与幽北三路铸造的货币,二者之间的成色是不是真的相差了四分之一,就是见仁见智的事了……
“伙计,过来!拿上爷的这罐叶子,再去后面用‘甜水’沏上……”
就在沈归看着自己那‘不值钱’的幽北银锭发愣之时,由打茶馆门外走入了一位中年男子。此人大概在三十岁上下,面黄无须,身量中等,穿着一身手工苏绣的云锦夹袄,头戴一顶碧正棉帽;只凭这非富即贵的打扮,就让人不敢小瞧了他!
俗话说的好,这‘人敬阔的,狗咬破的’;那狗眼看看人低的小伙计,一见进来了一位‘富家翁’,离着老远就扯下了肩膀上的手巾板、拼命掸了掸自己身上那并不存在的浮灰;而后疾步跑到对方跟前、把腰弯成了九十度,眉开眼笑地从对方手里捧过了那一枚巧的小瓷罐……
此人把小伙计打发走之后,便直奔沈归桌边走来:
“沈兄,既你见过了我的亲笔手书,那就不应该伤我的人!而且你如今已经身在燕京城中,又为何没有去我府上赴约呢?莫非,你是惧怕遭到报复不成?”
刚才还被气的浑身颤抖的沈归,听了对方的这一番话之后,反而瞬间冷静了下来;他并没有急于回答,反而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直把对方看的是眉头紧皱,也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如果一直不回答,你又打算如何呢?是当场动手?还是弄个莫须有的罪名,把在下直接锁入监牢之中?还是你的主子,根本就没教你如何处理现在这等状况呢?”
沈归说完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之后,便斜过了半边身子去,脸上也写满了得意二字。
“别瞎琢磨了,你的这身扮相没什么问题,绵帽上嵌的翡翠帽正、也是一等一的好货色;身上所有的佩饰之物,也都是你们家主子那等身份的贵人,日常应用的玩意儿……你露出马脚的破绽,其实就是你这个人!”
“哦?还请公子指教?”
这男子反问的话才一出口,就算是把自己冒名顶替的事,给坐实了。
“有一句古话特别适合形容你——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你以为换上一身富贵逼人的行头,就能成为你们家主子的替身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家世也许算不上‘贫困’二字,但也绝好不到哪去吧?你那说话的方式、与看人的眼神,甚至连走路的姿势,无一处不透漏了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小家子气!兄弟啊,我再教你一句话吧:富贵不是靠银子买回来的,而是从小养出来的!”
沈归这种‘神奇’的识人方式,说起来既复杂又简单:尽管此人的言谈举止与道具水准,都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对完美的地步;但有些细节方面的习惯问题,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得过来的。
就比如说他与那位小伙计沟通之时的神色:傲慢中带着一丝不屑;可谓是一副富贵公子的标准做派;可惜,他今日假扮之人,乃是幽北王朝的四皇子;那么他这个本该如此的神色,就变成了一处极为明显的破绽。
哪怕是草台班子的幽北太子颜昼、面对市井之徒的时候,也从没有过如同他今日这般的‘生动表情’……
凡是身份高贵到那种程度之人,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些市井百姓的容身之处;谁又会对着一根杂草、一根麻绳产生不屑、或傲慢的神情呢?鄙视与无视、听起来虽然差不太多,其实却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再者说来,此人的走路方式,也有着很大问题:当他迈步进门之时,虽然是昂首挺胸的姿态,但他身体的重心点,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也导致双脚在迈步之后,无意识的先用脚尖着地……
凡是官宦子弟出身之人,从小迈的都是四方官步;哪怕是自幼习武的小公子,习惯了前脚掌着地的走路方式,也都会同时再练出一副‘外八字脚’来。这种‘趟着走路’的特殊步伐,也就是练武之人所说的‘龙行虎步’了。
当然,如果此人是位南康人士,也还有另外的一种可能。因为很多南方拳种,抱的都是小架、站的也是‘二字桩’,所以南方武师也可能会练出这种走路方式,也不会全都变成内八字……不过很可惜,这位假冒四皇子的人,无论从哪里看起,都没有半点南康人士的影子。
那么,到底是什么身份的北燕人士,会练出一副前倾的步伐呢?
下人!
其实,无论是北燕王朝、还是南康之地,都正在逐渐废除‘跪拜’之礼。除了一些天生的贱户与罪犯之外,哪怕是普通百姓,按照朝廷律例来看的话,哪怕是遇见了皇帝出巡的道队,也是‘可以’不用下跪的。
而如今的北燕王朝,却还保留着跪拜的礼节,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原本遵循古礼的话,也只需要跪拜天地君亲师而已;可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演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凡遇身份高过自己之人,便都需要行跪拜大礼,以示自己心中的恭敬、与彻底的服从之意。
今日这位男子的步伐,分明是时刻准备着下跪之人的惯用步伐!只有这样的走路方式,才更方便他随时随地就可以跪拜上官;也只有当久了下人之人,才会在不知不觉间、养成这种虚浮的走路习惯……
“沈爷实乃见微知著、聪慧绝伦之人……既然您已经点破了我家主子的第一道谜题;那么如果您还愿意继续的话,就请在华灯初上之际,独自前往正燕门外的安华楼赴宴。”
说完时间地点之后,这人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小额银票,仔仔细细地压在了茶壶下面,朝着沈归双手报拳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间茶馆……
“沈……沈兄,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啊?”
李乐安与颜书卿‘两位贤弟’,自打沈归‘怒发冲冠’之后,便再也未发一言;如今听到了沈归与对方‘鸡同鸭讲’的一番对话,自然也是满头雾水……
“你们还记得在锦城附近,遇见的那名土匪吗?”
“……想起来了,他怎么了?”
“刚才这位富家翁,和那位土匪是‘同路之人’。”
“……我瞧着他那么有钱,也不像是个土匪啊……”
“嗯,你瞧的没错……”
“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咱们先找间饭馆填饱了肚子;然后再找一间清静整洁的客栈打店……哦对了,前些日子给你的那个小布包,如今还在吗?”
李乐安被问到这里,歪着脑袋想了好久,这才略带犹疑地点了点头:
“好像是在车上呢……包里面是什么东西啊,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其实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我给他们主子带去的一份见面礼而已……”




马过江河 第416章 24.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经过了二次扩建之后的燕京城,彻底变成了一座规划方正的城市;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位燕京府尹大人,患有很严重的‘强迫症’,所以才导致了今日燕京城中、这‘泾渭分明’的格局。
其实按照沈归最初的想法,本应该在龙蛇混杂的燕京南城落脚;因为这样一来,既方便自己打听小道消息,如果遇见了什么危险,也更容易藏匿行踪;可如今他身边还带着两位女眷,如果还选在南城落脚的话、可就不太合适了。
还要多亏了那枚华延商帮的令牌,沈归与他的两位‘长随’,最终才能在燕京东城的一家南康会馆之中,找到了合适的落脚点。由于这件会馆并不‘对外营业’,所以无论是客房布置还是四周环境,也都称得上是清幽雅致。
安顿好了二女之后,沈归又从会馆掌柜的那里讨来了一具做工巧的木匣,把那份心准备好的‘见面礼’放在了木匣当中;穿着他那件四面漏风的狗皮袄,用右手托着那枚小匣子,摇摇晃晃地‘逛’起了车水马龙的燕京城。
燕京东城,乃是一片富贵之地。这次会馆林立,富商如云,街边连一间小型铺面都十分少见,最差的也是二层楼的大买卖家。可能是由于沈归那一身脏的发亮的狗皮袄、与他手上托着的巧木匣子十分不搭;如此别扭的‘组合’,也引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那位小哥慢走两步,老朽有话要说……”
旁边一位当铺的老朝奉,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朝着沈归大喊了一声,还亲切地朝着他招了招手;就连旁边的包衣小伙计挤眉弄眼地拽了他两下,也没能让这位好奇心很重的老朝奉回心转意……
“这位‘大缺’,您是在叫我吗?”
沈归闻言,立刻走上前去回话;说完之后,还微微地抬了抬脚跟……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却让这位须发皆白的老朝奉神色一凛!
而他之所以会唤来沈归,其实是想劝他断了心中的那份‘缺德念想’!原来这位老朝奉看沈归年纪不大,身上穿的又脏又破,手中却托着一个巧的木匣,还以为他是个靠着讹诈碰瓷为生的‘外阜’江湖人呢!
之所以能看出外阜人士,也是因为燕京城本地的‘骗家门’,无论是‘蜂麻燕雀’、还是‘金爵要册’,只要没穷到生生饿死的地步,都不会跑来吃东城的‘米’!
可如今沈归这一句‘大缺’、一抬脚跟,分明就是个懂行的江湖人!而且,他还不是那种一知半解的‘假明白人’!
凡是从事典当行业的人,祖上大多都是南康徽州人士;所以典当行业之中的黑话术语,大半都是来自于徽州方言的变音;而沈归口中的这句‘大缺’,在当铺行业之中,就代表了‘大掌柜’的意思。
顺带一提:当铺都是按照当物的原本价值高低,来区分‘接待柜台’的,分为头柜、二柜、和三柜;而在这三个柜台的‘掌眼’之人,也被称为‘大缺,二缺,三缺’;所以这柜台的不同档次,也可以用来区分三位掌柜的鉴定水平。而如今沈归的这句‘大缺’,称呼的就是站在头等柜台的大掌柜,也是沈归尊敬对方的一句客气话。
至于说微微垫起的那一下脚尖,也是沈归在对这位老朝奉、暗示自己并不是典当行业中人。因为凡是典当行的柜台,栏柜都建的特别高;而沈归这一踮脚,也生动的‘表演’出了前去当铺典当之人的体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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