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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官爷无须担心,他们南虎商会,可是这条长乐街上的总会长啊,办事一向都很有分寸,也从未出过岔子;况且对于那些触犯了行规的奸商,处罚手段如果不果断一点的话,那也是治标不治本啊!”
这位捕快抚摸着手里的一锭银子,语带犹疑的说道:
“可是我听外面的人是在喊杀人……”
“嗨,这些个小老百姓啊,没事就





马过江河 第606章 214.虎卧秦淮河
难得一见的傻子沈归,真的是被这一伙禽兽不如的杂碎给气炸了!在华禹大陆的其他地方,倒也不是没有仗着年轻力壮,动手殴打老人的先例;抛开那些为老不尊、老而失德的个例不谈;那些不肖子孙、地痞恶霸等等,无论放在哪里也不算罕见;但又有谁听说过这天下间还有十几个龙虎猛的壮小伙子,当街围殴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这等罪大恶极之事?
沈归挤入人群之后,立刻观察起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卖花婆婆,他眼着婆婆的右半边身子、已经很明显的塌陷了一块、口鼻也是出气多、进气少,嘴角还不住地淌出带着泡沫的粉红色血液……几乎已经可以断言,这就是被人踢断了右侧肋骨,进而扎穿了肺叶的典型症状!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与这位婆婆的身体状况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抢救余地了……
也就是说,这个青蛇与他那十几个所谓的兄弟,把这位以卖花为生的好心眼婆婆,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围殴致死!
对于满心自责与懊恼的沈归来说,什么低调出行、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之类的话,连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在沈归有意控制的速度下,被慢慢划开了喉咙的青蛇,即便瘫在了地上,还在拼命的挣扎与抽搐;然而,他也就只能慢慢体会生命流逝的全部过程,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至于沈归为何敢无视南虎帮的大名、又为何敢当街持刀行凶等等这些问题,他已经永远都无法知晓答案了……
活的不明不白、死的也自然莫名其妙;至少对于青蛇来说,这个结局,也算是对的起他那小半辈子的所作所为了!
“朋……朋友!我们都是南虎帮的弟子,今日可是被青蛇骗来这里的……与你们二人之间的纠纷可没有半点干系啊……现在青蛇既然已经死定了,一命也还了一命,剩下的事可就与我们哥几个没什么关系了……那…山高水长、江湖宽广,咱们改日再见……”
结结巴巴的说完之后,一位持着上身、浑身肌肉,胸前还纹着一头老虎的壮汉,朝着满手鲜血的沈归哆哆嗦嗦的一拱手,作势就要转身离开此地……
“慢着!”
手无寸铁的齐雁笑呵呵地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的说道:
“慌什么呀,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哥俩像是那心狠手辣的人嘛……”
“那是那是,二位都是善……呃啊!”
齐雁拍完了对方的肩膀,趁着回胳膊的手势,二指贴着对方咽喉处的汗毛一掠,便带出了一条浅浅的红线来……他常年捏在手中训练把玩的那柄指尖刀,虽然最主要的用途还是在行窃之上,却也可以用来割开敌人的喉咙……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你的银子,就一定能顺手取走了你的小命!只不过就是想与不想的问题罢了!
“你们活着的这几个,谁是领头的?”
齐雁看都不看躺在地上的那个壮汉,而是把头转向了一位被大家伙默默用眼神公推出来的一个汉子。
“你这人缘不行啊?南虎帮的是吧?既然贵帮派有这么大的势力,那就带我们哥俩去见见老头子吧?虽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但凭你们这十几只畜生的贱命,也根本就不够赔的啊?”
此时此刻的长乐街地面,已经被满地横流的鲜血、与还在徒劳挣扎的两只畜生给占满了;而那些一直围观看热闹的行人与百姓,也早就扯开了几十步远,就仿佛是幽北林间的狍子一般、既愚蠢,又麻木;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躲在角落里看热闹的傻大胆,与站在诸家酒楼二层、正在拍着巴掌扯着脖子给沈归与齐雁叫好的文生仕子,看他们脸上那副醺红与激动的模样,真是比过年放炮还要高兴。沈归押着他们临走之前,抬头看了一眼那些正在替自己扬名的年轻学子,极其不屑的吐出了一大口唾沫来。
这十几位焦点人物一走,旁边的围观人群也开始逐渐聚拢过来;而刚刚得报、知道了事情严重性的地保与捕快,此时也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事发地点……
那捕快看着地上正在抽搐的两位赤膊少年,身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回手就抽了身边那位目瞪口呆的地保一记耳光!
“你这个呆逼,不是说没有傻子会当街杀人吗?难道地上的这三个死人,都尼玛在唱戏啊?你这么能说会道的,怎么就没跟他俩一道走呢?我也是一时糊涂,居然能信了你的鬼话……这可怎么办是好啊!……凶手,凶手还给跑了……你说!这么大的责任是你担还是……”
“你!”
“霍史尼玛!”
这两位负责弹压长乐街地面的小吏,就因为推卸责任的政治,当街便动起了手来起来;那些刚刚冷静下来的围观群众一见这个情况,惊喜的发现竟然还是一场连台本戏,立刻便再次陷入了狂热之中;唯有一位常年在这条街上卖梅花糕的老头子,此时一边抹着两行浑浊的泪水、一边跪倒在巷口的血泊之中,无助的看着那位卖花婆婆的尸体……
在十几位南虎帮弟子的带领之下,怒火冲上了顶门的沈归与齐雁二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偏僻幽静的小巷子口。沈归抬头望去,只见石制的老牌楼上,用朱红的油漆写着南虎巷三个红色大字;而原本这个牌楼上面的石刻字体也隐约可见:
青云巷。
“我们……我们老大……就……”
沈归看着微微留了缝隙的宅门点了点头,随即抽出了腰间春雨剑、铁画银钩闪过众人眼前,顷刻间便把那十几个受了青蛇牵连的倒霉鬼,全都送上了西天。
这座青云巷,乃是闹中取静的僻静之处;虽然它的名字中有个巷字,但实际上却只有两家对开门的大宅而已。遵照右尊左卑的古礼来说,这右手边的大宅,应该就是他们南虎帮老头子的府邸了。
“大道乾坤、智慧释法;人伦道德、孝义传家。”
沈归站在这道虚掩的黑漆大门以前、一没有踹门,二没有叩环,反而先说了四句没头没脑的顺口溜。齐雁只是半春半典的半开眼,除了贼侃之外,对于其他门派的暗语也只是略知一二,自然是听不懂其中真意。其实这是沈归在打听宅邸主人的确切来路;基本上就与寻常人去敲别家的大门,询问本家主人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意思差不太多!
“妈的,这是哪里来的要饭花子,鼠来宝居然都唱到我们南虎巷来了!你可别走,就在那里等着爷爷,我这就出去看看你到底长了几个脑袋,还得赏你好大一笔银子呢……”
一个沙哑粗糙的男子声音由远而近,骂骂咧咧的朝着门口走来;沈归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脚下一边打着拍子,一边用春雨剑不停拍着自己的大腿……
“让爷瞧瞧是哪个……”
“噗!”
还未等对方推开那扇对开的黑漆大门,沈归便隔着门板探出一剑、直接刺入了对方那喋喋不休的臭嘴里!
其实沈归的本意,是想一剑刺破对方的心房;可没想到这男子声音虽然低沉沙哑,但个头却非常矮小,头顶的高度才勉强与沈归的肩膀齐平;所以这本是当胸刺去的一剑,却正巧击碎了他四颗黑黄的门牙,透过他的后脑而出……
沈归抽出了春雨剑、一脚踹开大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嘱咐起了这位矮个子的死鬼。
“过去了以后千万记得一点,别说这么多没用的废话,容易陷在拔舌地狱里!”
“什么人?不打算要那颗脑袋了对吧?胆敢擅闯黑虎帮总舵?”
一位身材瘦、眼眶内扣的白发老者,拄着一根金镶木的玉头手杖,颤颤巍巍地迎着闯入宅中的沈归走来;沈归也步履不停、迎着对方就走上前去,抬脚当胸一蹬……
没想到就这么个破地方,竟然还真有一位练家子!这位瘦的老者把那柄名贵手杖一扔,双肩一耸一舒、双手呈鹰爪状、一前一后地向沈归的脚筋与小腿肚扣去!
如果沈归没看错的话,对方应该用的是一手鹰爪功,最讲究的就是指掌间的瞬间爆发力了!然而从这老头手里施展出来的鹰爪功,却别有一番不同的味道!
按照武学原理来说,鹰爪功是一门指掌功夫,与玄岳道宫的推手、释门禅宗的大开碑手不同,以偏门抢攻见长。可以掐碎整石的指力,是用来伤敌穴道筋脉的杀招;而坚如磐石的手掌,则是用来锁拿敌人身体骨骼的要。所以正常的情况下,以鹰爪功看家的江湖好手,在铁砂掌、与锁拿擒扣、牵卸别摔等关节技法上,也同样需要极其高明的造诣;所以这鹰爪功一经施展,自然是以快、准、狠为视觉观感的徒手功夫。
然而这老头手中用出的鹰爪功,虽然姿势与步伐都像模像样;然而只要仔细观察一番,就能发现他的速度不快、力道不稳,下盘虚浮,就连抽鸡爪疯一般的十根手指头,都还在不停颤抖摇摆……
那么这个老头到底是大道至简、大成若缺的顶尖高手?还是单纯就是能力不行呢?
随着沈归试探性的被那老头扣住了右腿,最终的答案也被他瞬间解开了!
这位出场架势十足的老者,就是单纯的能力不行罢了!




马过江河 第607章 215.哪里来的规矩
别瞧这二指一错、碎玉断金的鹰爪功,听起来好像只是一门粗鄙浅薄的外家功夫;但实际上却恰恰相反,这可是一手纯正到不能再纯正的正统内家武学!
外家功夫的威力,完全受制于个人的身体素质;而内家武学,则受限于本人的天赋与修为的高低。简单说来,外家弟子的本领,年纪越大退步就越明显;而内家弟子的本领则恰恰相反,年纪越大、功力越纯。
想要练好鹰爪功,就有一个必要的前置功法,叫做铁砂掌。这门铁砂掌的功夫,就是天底下人人都练过几招的那种大路货;但越是这样的市井武学,也就越难练到好处。这其中的道理并不复杂,因为市面上流传的铁砂掌版本实在太多,每个师傅的练法与教法也全都不一样,彼此相通的武学又数不胜数,想要从垃圾堆里找出一条光明大道来,没有一个得过正统传授的老师傅指点,根本就不可能!
铁砂掌、毒砂掌、朱砂掌等等,这些功法虽然名字都非常粗浅、又彼此相通;可如果没有名师指点、或是买上一本所谓的鹰爪功指南图解,望文生义、不求甚解的一味傻练,很容易就会把自己的一双肉掌给生生练废了!
老百姓也经常在市集上看见那些打把势卖艺的江湖人,他们经常表演的铁砂掌功夫,大致上可以分为两种。
第一种铁砂掌,就是最常见的肉掌开砖、击石如粉。开砖一般就是从一块开始碎起,随着人群的叫好与赏钱、一块一块的往上加,一直加到三块为止;而击石如粉呢?就是一掌拍碎一块青石板而已。那么这手绝活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其实什么秘密都没有,肉掌开砖,就是最基础的杠杆原理;击石如粉呢?那就是石膏板了呗!
而另外一种铁砂掌,则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用一双肉掌在热气腾腾的沙子里来回翻炒,以显示自己的双手坚如磐石、不惧炽热火毒;远远看去,那副摸样活像是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贩,出门忘带了铲子一般可笑。
当然了,这手活您要说它都是假的吧,其实也不尽然;至少换成普通人的一双肉掌,翻炒几下就得被沙子给磨得血肉模糊了。当然,他们这些人也不避讳自己有独门药方来辅助修炼,而且他们表演的主要环节,也正是靠着售卖这种药酒来下杵(赚钱)。所以把这些人说成是内家高手,其实也不太合适;严格说来,这应该归为所谓的硬气功之流。
至于说他们的独门秘方,到底是什么神药呢?其实这也没什么高深的药力,不过就是一些外用的麻药汤剂,再配点薄荷、樟脑、冰片、大黄之类凉性药材,在削弱痛感的同时,把自己的一双肉掌、磨出一层厚厚的茧子罢了。
至于说真正的鹰爪功,其实也需要糙掌,要不然又怎么能与敌人手中的兵刃铁器相抗呢?只不过正经内家高手的双掌,绝不会是一双没有痛感的死物,而且还比普通习武之人的触觉更加敏锐;至于这其中的修炼方法,也真的需要大笔银子的先期投入,吃苦受罪的小事,也就更别提了!
皮肤的触感,是人体接受外界信息的一个重要手段。手指伸入水中觉得烫了,你就知道这盆水才刚刚烧开,暂时还不能入口;如果觉得冷了,你就知道这壶水不能泡茶,茶叶根本就伸不开腰。同样的道理,放在武学之道上也如是一样,如果练出了一双麻木不仁的手掌,对于江湖顶尖高手来说,那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正所谓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如果年纪轻轻就糙出了一双麻木不仁的所谓铁掌,成年之后再想重新走上正路,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性了!因为神经重生这种医学技术,至少对于现在的华禹大陆而言,就连天方夜谈这四个字都谈不到。
那么沈归眼前这位瘦的老头子,到底应该归为江湖骗术、还是硬气功、或是声明不显的内家高手呢?其实这三个定位都不大准确,无论是从指掌的力道、身手的敏捷性、乃至攻击的角度落点来看,他都更像是一位老年广场舞团的表演艺术家,更并非是一个习武之人。
沈归故意被他的鸡爪疯抄上了自己的右腿,感受着对方挤脓包一般的力道、还有那颤颤巍巍、晃晃悠悠的下盘功夫,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按理来说,内家高手的身形倒是什么模样都有,瘦小枯干、年纪老迈也并不能代表什么;而且他面对着如此悬殊的年龄与身形的差距,竟然还敢率先出手、那这老头心里就理应有所依仗。但他也许是因为初次出手而托大轻敌,可至少也该露出一些闪光点不是?
可这老头光是抱着沈归的腿,都已经开始喘起了粗气、接下来那个极其勉强生硬的撩阴手,也完全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以他这样的速度和准头,沈归就算是一动不动、都很容易被他把裤子给扯下来……
“哎,你这叫个什么招呢……”
沈归看着对方那犹犹豫豫的一爪,无比轻松地就抽出了被他夹在腋下的右脚,同时上左步送左肩,施展了一小股的推送之力,把这老头顶出了自己身前……他这手靠打、并不是什么武功招式,也叫不出任何的名头来,就是简简单单的依在那老者的怀中一拱,连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可即便如此,那老头却蹬蹬蹬的连退了六步,仍然没能稳住自己的身形,一脚蹬空,直接掉入了齐踝深浅一汪水池当中……
“咳咳!既然有贵客登门拜访……那就进来厅堂讲话吧……”
方才沈归还在担心那个不自量力的老头子、会不会一头撞死在假山石上;可如今一听厅堂中传出了一位男子的声音,便再没了尊老爱幼的那份兴致。打人无好手、骂人无好口,沈归此番前来,就是打算斗一斗这头露出了半根尾巴的南山猛虎;至于那些道德礼法上的小节,也无需过于执着了。
“嚯?我还以为来者会是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呢,没想到竟然是两位少年英雄啊?来人,上茶……”
厅堂之中的太师椅上,此时正端坐着一位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的红脸汉子。此人身形壮硕、皮肤黑红,是典型的莽夫糙汉形象;可就是这样的个人形象,如今却穿着一袭金丝绲边、工纹绣的员外服,脑袋上还戴着一顶镶嵌了极品翡翠帽正的瓜皮帽,真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若是旁人看了,准以为这是哪里来的一位山大王,刚刚抢了一位富家员外爷的全套行头!
“你省点茶叶吧,口渴也不急在这一口了!你是南虎帮的帮主?还是老头子啊?”
沈归这个问法听起来有点自相矛盾,却来自于江湖帮派的老规矩。凡是成了气候的固定本地帮派,就比如说巴蜀道的哥老会、广陵申城一代的安清帮等等,全都是采用了两代家长的制度。帮主的职位几年一换,主要负责维持帮会的生意与日常运转;而老头子则是终生制,基本上都是些德高望重的世家子弟出任。就比如说直到现在为止,安清帮老头子的位置上,还从未出过一位不是金家的人选。
“我就是南虎帮的帮主,不过今年也才四十有三,还当不起老头子这三个字!”
得,又是一位长在了颈动脉上的血外行!跟这样的人交流,再继续团春也是鸡同鸭讲的废话,虽然他也自称江湖,但与沈归和齐雁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青蛇是你的手下?”
“不错,正是跟着在下吃饭的兄弟。”
“他们当街把一位卖花的老人围殴致死,也是得了你的令喽?”
“哦?还有这事?”
这位红脸的外行帮主一听,眉毛一挑眼睛一瞪,看向了身后一位账房模样的先生;这位八字胡先生迅速走上前来,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玳瑁西洋眼镜,态度殷勤地附耳上前,低声说起了悄悄话来……
“嗯……嗯……好……”这红脸汉子一边点头应声,一边把眼神再次转回沈归身上:“这事的确是青蛇做的,我们南虎帮认下来了。但你跟那老太太无亲无故,又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我不去找你去讨回多余的人命债也就算了,你怎么反倒如此不知进退、来这砸我的门、伤我的人呢?”
“虽然两桩都是人命债,但各家也有各家的算法。对于我们哥俩来说,那十几条畜生的命,就连一个巴掌都抵不下来。不过,他们吃了你的饭,得了你的令,干的也是你的活;那这笔人命债我们不来找你讨,又该去找谁呢?”
那员外打扮的糙汉子,摩挲着自己铁青的下巴,颇具威胁意味的说道:
“朝廷有朝廷的法律,混道也有混道的规矩。我手下的兄弟失手杀人,的确是他们有错,但现在你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对与错也就无从谈起了;况且,那老太太自己坏了江湖规矩,虽然罪不至死,但如今死于非命也是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尤!依我虎头郎看,此事不如就卖我南虎帮一个面子,就此了结如何?你们当街杀人的事,也自有人前去自首顶罪,全都冲我虎头郎说了!”
沈归听完这话怒极反笑,他真是想骂街、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骂起才好!就这样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也配跟自己谈江湖规矩?
既然双方始终谈不到一个频道上,沈归就只能切换一个更加简单、效果也非常出色的沟通方式了。
这种方式叫做条件反射训练法;简单一点来说呢,就是一个字:打!




马过江河 第608章 216.江月年年只相似
对于一个盘踞在建康城膏腴之地的帮派来说,若是没点看家的本事的话,多年来早已被各路人马把南虎堂的堂口,挑成一张破渔网了。
随着沈归与齐雁起身一脚踹翻了凳子,由打那架饿虎出山的屏风背后,也同时鱼贯涌出了二十多个棒小伙子。这种刀斧手埋伏在侧的手段,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架着一把工短弩,还有两个看似是头目的汉子,怀中还抱着两柄墨雷火器!而且他们这两柄墨雷,竟然与之前见识到的那种大抬杆的鸟铳截然不同!这玩意儿只有扫把长短,刚好可以被这两位领头的混混夹在腋下平端;而那三个黑漆漆的炮筒,呈品字形排列、此时已经分别对准了沈归与齐雁的胸膛……
“既然你能过得了苍鹰那一关,必然就是个身手高明的练家子了。我承认,你们这种人的武艺的确非同凡响,但身手再快,还快的过我那天工弩,快的过这二郎神火铳吗?哦我忘了,你们都是外地来的北侉子,哪会识得我们南康天工坊的新型机巧啊……”
得意洋洋的说完了一番话之后,帮主虎头郎把手中的茶杯随手一摔,便与那位带着眼镜的账房先生一起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待客厅;临走之前,他还朝着身后的十几个混混摆了摆手:
“送这二位喜欢打抱不平的义士上路吧……”
随着帮主虎头郎号令一出,弩弦的颤抖、与火器的咆哮同时在正厅之中回响起来;那六声连珠炮一般的闷响,同时也惊到了半路途中的李乐安三人。
这三个人自从逃到了建康城北郊以后,两位姑娘家就不便在外抛头露面了。首先来说,两位姑娘都是自幼生长于大富大贵之家,一位是满腹经纶的幽北公主殿下,一位是圣手回春的亲传弟子,岐黄一道的绝顶天才,与那些目不识丁的寻常女子,仅从外表上就可以看出巨大的差异。再加上二人的姿色更是远非常人可比,瞒住那些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山野乡民或许没什么问题;但想要瞒住这些见多识广的南康人,却根本没有半点可能性。
他们三人是通过南北双方正式的外交途径而来,凭的也是幽北三路的使节关防才获准登岸,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了南康境内。当然,南康方面也照常派出了一个接待外使的仪仗队沿途护送;但却在半路途中,被李乐安使出的一手金蝉脱壳,彻底甩了个无影无踪。
对于他们三人来说,周长安不可信、谛听不可信、南康朝廷也同样的不可信。虽然己方有着幽北三路这棵大树做靠山,绝对不会有人赶在半路向南康对仪仗队出手;但凭着谛听的手眼通天,只要一路追着敲锣打鼓、鼓乐齐鸣的仪仗队,就能彻底掌握他们三人的行踪。
一个郡主一个公主,再加上一个随从,自然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可如果换成一位满脸油滑,衣饰华贵的大胖子,带着两个风尘女子打扮的女子,下榻在了建康城外的一座庙宇之中,别人又会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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