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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然而那日苏却会回报给了这位公私分明的沁巴日大帅,一张超乎想象力的神奇答卷!
郭兴统帅神石军,在军令规程方面,基本是按照原本的平北军规修改而来;他也知道这些人大多出身贱如草芥、脾气又十分火爆,所以在很多细节方面,都专门留下了缓冲余地;可唯独禁酒令一条,对于漠北人来说,却是万万不能更改、也不能留有商榷余地的铁律!除了发起冲锋之前、意在鼓舞士气的一碗壮行酒之外;想要饮酒而不受军法的话,就只能等到每月两日的公休假了……
时至今日,那日苏已经三十有六。从他六岁开始饮下第一口酒算起,之后的三十载时光,能够保持清醒日子也极其有限。一个三十年的老酒虫,在如此“严苛”的军法之下能够扛到现在,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几日的长途奔波,再加上屠了三个村庄、都没发现一滴能喝酒水,他的忍耐力早已到达到了极限;而且,如果不是怀疑对方有酒不给自己的话,并非十恶不赦坏的那日苏,也不会对那三村百姓施以如此毒手。
天地良心,酒是由粮食酿造而成;可那些被迫留守在故土的村民,连搬家逃命的银子都没有,哪还有多余的粮食酿酒呢?
眼下多亏了那个光头老马贼的卓绝眼力,那日苏仿佛已经闻到了酒液的淳美甘甜的芬芳。尽管野路有些狭窄难行,但好在路程不远,叫众兄弟小心些也就是了。反正眼下天色渐晚,也到了找个地方歇马落脚的时候;如今能有个村子可以投宿的话,谁还愿意在睡在荒郊野外呢?
脑中全是玉液琼浆、高床暖枕的那日苏,也就没太多犹豫,带着这两千人组成的重甲骑兵队,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荒野之中。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草丛之中,突然蹿出了一个黑影;此人借着黄昏的掩盖,三下两下,便悄无声息的蹿上了旁边的山岗;几个起落之后,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报马村的地理位置不算偏僻,仰仗着村口有一座荒山遮挡、可以拦住两侧官道的视野,所以也算是一座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而“报马”一词,原本也来源于江湖之中,代表着替同伙望风、挑选受害者的角色,也可以称为“马眼,抹子,撩高”的等等等……后来这个词汇传入了军伍之中,亦作“便衣哨探”之意。
所以这报马村的创立之人,乃是一位退隐江湖、颐养天年的“老马眼”。而这村子的地理位置极其优越,也正是出自于这位老祖宗的江湖经验。
那日苏不是江湖人,自然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但如果哪天路过了一位“老合家的”,一眼就能看出内里蕴藏的奥妙乾坤!
光头马匪这一来一去之间,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而已。上次他跟着脚印而来,必然是藏头露尾,唯恐被人发现了行踪;可这一次返回,他却横刀立马、昂首阔步地行在队伍最前方带路,两只黑漆漆的眼睛里,还闪烁着傲慢得意的神色!
待队首的二人,绕过阻挡视线的荒丘,面前便是豁然开朗的报马村北口。那日苏一看这村口的庞大规制,立刻心中就有了底!
名义上虽然只是个村子,可单单这个村口,竟足可与一般小县比拟!村口高高矗立着一个木牌坊,上书《报马村》三个大字;牌坊下面则是许多村民模样的百姓,正在一边介绍着自家的生意、一边帮着两家商队伙计一起卸车……
那日苏一看第二个车队装载货物,心中便有一簇烟花绽放!酒!堆积如山的满满四大车酒!单单这四车好东西,已经足够自己和手下的两千弟兄、鲸吞牛饮到扶余城下了!看来那光头马匪还真没说大话,这哪是肥羊啊?这简直是一头肥骆驼!
抢则抢矣,但按照马贼的规矩来说,无论两国之间是战是和,出手干活之前总要先盘一盘道、对一口春,以伤了同道中人之间的和气;可这光头马匪的眼力虽然不错,但也是个没师父没徒弟的外行马贼;而那日苏虽然不是奴隶出身,但也没有投身绿林的从业经验……
如此一来,做活的手法,自然也就粗糙了一点。
“那个穿蓝色棉衣的小崽子!把老子的酒给我放下!”
那日苏故作豪迈的肩抗长刀、挺胸舔肚的一边喊着话、一边噔噔噔地往前迈起了大步;凭他锣鼓般响亮的大嗓门,立刻将所有目光全部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那位穿蓝色棉衣的小伙计,此时正抱着一个大酒坛往村口卸货;如今被他这声惊雷般的怒吼之下、两条原本就酸软乏力的臂膀立刻一松……
啪嚓!
一个顶大的酒坛子,就这样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一时之间,村口附近弥漫起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果子香气,令在场所有人好酒之人,都深深迷醉其中,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嘶!这他娘是什么酒?好香啊!”
方才还犹如巨灵神下凡一般的那日苏,清醒过来之后瞬间破功;他将肩上的长刀往马鞍上一挂,自己迈步冲上前去,拿起一方残存些许酒液的细陶片一饮而尽……紫红色的酒液入口瞬间弥漫开来,那是一种令他无法形容的酸涩滋味,还有直奔心窝里钻的甘醇酒香……
“阿赫!别顾着自己喝啊…跟弟兄们讲讲,这酒……是个什么味啊?”
那光头马匪见那日苏不停舔着碎陶片,仿佛入了魔一般,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了出来;而其他的漠北骑兵,看着那日苏这个老牌酒包都露出了这种神情,也不由得齐齐发出了一声吞咽
咕嘟……
那日苏意犹未尽的回过神来,几次想开口描述、却始终都没找到合适的词汇。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喝到这种滋味的酒;坦白的说,这酒的劲道不大,也并不符合他以往的口味;但此酒却胜在新鲜,胜在神秘!此时那日苏回过神来,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将其据为己有,仔细品鉴一番!
“瞎问啥?宰了宰了!”
这两句话谁也不挨着谁,也给光头马匪说愣了神:
“啥就宰了啊?这酒闻着不错,有那么难喝吗?而且村口这么多人,你让我宰谁啊?”
“宰运货的,都他妈宰了!这些车上的好玩意儿都是咱们的了!”
“哦……那这群看热闹的宰不宰啊?”
“看你那脑袋那么亮,是让马踹秃呀?要是把他们都宰了,谁给咱做饭啊?”
“就不愿意和你说话,满嘴都是零碎……”
俩人嘴上斗着话,但手上却谁都没闲着;那日苏一句话出口,骑兵们马上步下的家伙、已经开始闪烁出了刺骨的寒芒;纵使两千重甲骑兵跳下了战马,也不是这两支五十个人左右的商队,能够比拟的恐怖对手。
运酒的随队掌柜一见对方人多势众、眼下又亮出了家伙,立刻扯出一张笑脸凑上前去:
“各位军爷多包涵啊,小徒弟不懂规矩……”
噗!
“嗬啊!!”
这位生意人万没想到,自己告饶的话才说了一半,胸口就长出了一截长长的木棍!木棍另外一段,正握在满面好奇的光头马贼手里;而另外一端的刀刃,赫然已经透体而出!
他也算是走过南北、闯过东西的半个江湖人了;可活了五十多年,今天还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遇见这么不通人情的军爷!他这辈子的能耐、都练在了舌头上,只要让他开口,就能把死人给说活了!可万没想到,人家愣是连一句话的机会都没留给自己,纵然练成了一口分阴阳、断生死的铁齿钢牙,也根本派不上用场……





马过江河 第757章 61.那日苏的宝藏
那日苏当然不想跟他多说废话了!自己带着麾下的弟兄们擅自脱离原定路线、贸然进入敌境村落之中、已然是触犯了神石军规的一行重罪;即便他有些粗鲁莽撞,总知道偷吃东西要记得擦嘴这档子事!
所以,自打他生出这个念头开始,所有与他打过照面的外人,就都被他默默地判处了死刑!,
这五十几个商队的掌柜外加伙计,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虽然长年在外跑货,车底下也藏着几把家伙;但看他们握刀那战战兢兢的样子,也根本挑不出来一个练家子。
两方人马迅速分出了胜负,那两千多人的对尾,还没全部走到村口的时候,那五十多个可怜的商人,就已经被乱刀剁成了一块块碎肉,想要拼出一个完整些尸首来,那都算得上是件大工程了!
这些漠北骑兵当然是早就习惯了,可却把报马村的乡亲们,吓的是浑身颤抖、脸色发白,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个顶个都是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感受着脸上喷溅的温热血迹,上演了一出生动无比的呆若木鸡!
对于那日苏来说,这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码,演出效果还算令人满意。这些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幽北村民,亲眼目睹了方才还颐指气使、吆五喝六的阔佬爷们,转瞬之间化为了一滩滩血泥的全过程!反过来说,如果这些村民面对如此血腥残酷的大场面,还能保持镇定自若、或是反应浮夸的话;那么这个报马村,才是真的另有古怪呢!
如此看来,那日苏能够想到这一关节,也算的上是一条粗中有细的好汉子了!
“没事啊乡亲们!都别紧张,我们是皇帝陛下派来中山路的援军!这两伙人假冒商团,其实都是漠北……漠北狗贼的眼线探子!你们村长呢?叫出来,本将军有话问他!”
经他这么一喊,方才站在村口揽客的中年妇人,才算回过神来;她的眼神聚焦之后,立刻张开大嘴,然而刚发出了半个“啊”字,便被身边一个胖爷们死死摁在了怀里,扯到了身后:
“对……对不住了啊各位军爷!妇道人家没见过这……这大场面啊,小的在这给诸位爷赔礼了!对不住……对不住啊……”
那日苏刚向前走了一步,没想到那胖爷们竟仿佛被吓破了胆子一般,死死护着那个恐惧到了极点的妇人、二人一起向后倒退,结果却忙中出错,一起摔成了滚地葫芦,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滑稽……
“哈哈哈哈哈哈”
已然绕过荒丘的两千余人,见到一个胖子和一个中年女人滚成了一个血泥球,也都不感到有些滑稽;与前面的兄弟打听之后,也纷纷发出讽刺的笑声,看着那个满面泪痕、坐在地上还打着摆子的胖爷们,眼神中也充满了鄙夷之色:
哼,看来这幽北人的日子好过了一些之后,男儿郎的胆气与尊严就全都被磨了个干干净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死有啥可怕的呢?这种事要是发生在咱漠北爷们头上,就算是死,那也得咬下他一块肉来!
漠北骑兵们看着这个怂到家的胖葫芦,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可到底是真汉子、还是只有两片嘴唇里的能耐,恐怕只有刀压脖项、死临头之前,才能真正的分辨出来……
那日苏看着这个没出息的胖子,心知对方是被那个贩酒掌柜的最终下场,给吓破了胆子!眼下自己和弟兄们真想吃上一口热乎的饭食,还少不了要假手于他,也就只能先用好话哄着了:
“你怕啥呀?我刚才不都说了吗,我们都是关北飞熊军的骑兵,来这是为了助战,剿灭这伙探子就是捎带脚的事!既然你们都是安善良民,那还有啥可紧张的呢?”
这说法明显是那日苏随口编出的,听起来好像还勉强说得过去;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他纯粹是胡说八道。即便这两个明显操着南地口音的商队、都是漠北军买的探子;可即便是真的助阵顺便除奸,那也用不着出动两千重甲骑兵这种规模的兵马啊!况且即便是把飞熊军的家底子都当出去,也根本换不回两千重甲骑兵队啊!
当然,那日苏也知道自己编不出什么严丝合缝的借口,但自认为想要骗一骗没什么见识的山野村民,还是不成问题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那日苏的意料之外!听完自己这套说辞之后,那胖爷们竟然哆嗦的更厉害了:
“……是是是,见过飞熊军的骑兵老爷……这两个月以前,不是刚派过捐吗?小人领着乡亲们砸锅卖铁、凑了三百两银子刚送上去,现在真的是没银子可缴了……”
那日苏一听这话,心中瞬间乱成一团麻线球。他隐约觉得、可能还有什么更好的机会,但暂时还没找到那个源头,就只能用倒背着的手勾了勾指头,叫身后的光头马匪替自己、与这个胖爷们进行交涉:
“咳咳!我家将军不是说了吗?我们就是来支援战局、顺带除掉敌探的,捐税之类的事与咱没关系!不过嘛……这漠北探子在你们报马村出没,刚才看你们之间的好像交情还不浅……我说爷们,你这次可是罪责难逃啊,恐怕得与这些人同罪论处了……”
“冤枉啊军爷!”
还没等这光头马匪唱完了高调、那胖子便不要命地磕起了头来,也不知是沾染了那些商人的血污,还是自己用力过猛磕破了皮肉,叫人看起来好不可怜。
他们俩人合伙吓唬这位胖村民,本就是为了稳住对方的心神、借机讹吃讹喝罢了;如今一见火候差不多了了,负责唱红脸的那日苏,便立刻上前轻咳了一声:
“咳咳!老乡你也不用害怕,你要是跟他们没啥关系呢,那你就有啥说啥呗。你告诉我们,这些人都是个啥人,都在咱幽北三路干啥坏事了;只要我们哥俩交差,我们又何苦害你们全村的老少爷们呢?而且看你这么心疼自家婆娘,肯定也不是啥坏人;即便真的走漏了什么紧急军情,那也是被这群漠北谍子给骗了,不知者不怪嘛!”
“军爷啊,您可是救了我报马村的男女老幼啊,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全村人都没齿难忘……”
那胖村民一听到这里,立刻泪眼滂沱的抱上了对方的大腿,哭了一个稀里哗啦,喊了一个感天动地……
待他的情感稍微平复之后,这才勉强镇定着自己、叙述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原由。结果这不问还不知道,如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差点没把这俩人给活活美死!
他俩本以为是顺着羊毛抓到了一头肥羊,可没想到在这头肥羊的尾巴后面,竟然还拴着一块金疙瘩!
这个面容猥琐、痴蠢挂相的胖村民,就是报马村的现任村长,叫做樊老七。由于近年来纷争不断、导致了幽北三路的苛捐横生、百姓负担极重;所以村长樊老七,在万不得已之下,只能率领村民铤而走险!他联系了一个自称在朝廷里有门路的私酒商,专门暗中贩售利润高昂的各地美酒,以从中牟取暴利!他们之间这趟见不得光的勾当,已经干了三年多了。
按理来说,事说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跟漠北重骑兵队没啥关系了。那日苏也认为一会骗完了这餐热饭暖炕,明日就该带上四车上等的西域葡萄酿,朝着集结点进发而去了;但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两千人的队里,不是还有半个“明白人”吗?
那位负责唱白脸的光头马匪,听到这里一拍桌子,指着樊老七破口大骂: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真当你家军爷那么好骗吗?眼瞧着咱中山路都打成一锅粥了,你们那一车车的酒坛子那么脆生,还怎么往大荒和奉京两地贩运啊?哦……我明白了!还敢说你和漠北人没有勾结?我看你这胖子是他妈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说到这里,那光头马匪一脚踩着凳子,“噌”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了漠北弯刀、直接奋力地拍在了樊老七家的桌面上。
拍桌子瞪眼睛的时候,光头马匪感到酣畅淋漓,痛快过瘾;可是拍完之后,三人同时低头一瞧刀型,场面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要说这疼婆娘的樊老七果然有村长之才,一眼就看出了这把弯刀,根本就不是幽北任何一军的制式佩刀!
“原来军爷还真是飞熊军的人呐?嗨,我还问个啥劲呢!要不是国公爷手底下的骄兵悍将,谁还能从漠北蛮子手里缴获这么好的马刀啊!”
“哼!算你这胖子有点见识!”
那日苏和光头马匪心底同时长出一口气来,心道差点就漏出了马脚;而樊老七则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狡黠搓着两只胖手,谄媚地对他们笑了起来:
“既然真是自己人,那小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的确,我们干这档买卖,是陛下的营生;不过我们这趟生意也有“上面”的一份供奉,至于是谁嘛,小人就不好提了。说白了,就是件民不举、官不究的小事,谈不到触犯王法,只是养家糊口而已。当然了,别看我们都是村里人,可道上的规矩也懂的一星半点,来的都是客,见面有一份。您家国公爷的那一份呢,日后我们自会遣人按时送到府上;至于二位军爷、和外面那些兄弟的一份嘛……抱歉了,你们人实在太多,我们本小利薄,实在负担不起……这样吧,反正这俩商团也被你们宰了,那他们存在我们后山的货底子,就全当是我们报马村的见面礼好了!”




马过江河 第758章 62.验货色
樊老七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单凭那“货底子”三个字,就已经把那日苏的眼睛都给馋直了!
他本以为这四大车的西域葡萄酿,就算是大发一笔天外之财了!可没想到这胖子错认了自己的身份,竟然还对自己这个漠北人,施展出了幽北官场那一套肮脏手段!
这种腐败的气息,实在令人迷醉不已了!
经樊老七仔细介绍一番后,那日苏才明白了自己这一遭,到底撞上了何等规模的藏宝洞!
由于报马村的祖辈有德,选定的地理位置极其优越:这里地势平坦、交通便利,极其适合大宗货物来往运输,也不容易引得旁人注目。时至今日,不仅仅是这两个倒大霉的商团而已,所有往来于报马村的生意人,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营生。刚才那两个倒霉催的家伙,一家专门贩运烟草私盐、另一家则是专门贩运上等美酒,全都作的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玩命生意。
放下私盐烟叶不谈、单说顶级美酒佳酿的价值,基本都是以年限而定,越老也就越值钱。再加上幽北三路地处蛮荒、来往运输非常困难;气候极其寒冷,窖藏手段也非常繁琐;所以早在三年多以前,这一伙私酒商人,就在报马村附近开凿出了一个酒窖,专门窖藏二十年以上的顶级美酒!
待某位贵人交付定银之后,便由报马村启窖取出,并派遣专人送至对方府邸,即可成交。如此一来,既大大缩短了运输与销售的周期;也可以避美酒在长途运输的过程之中,产生一些非必要的损耗。
那日苏听到这里,吞咽口水的动作也变的愈演愈烈!那所谓的“货底子”,可都是二十年以上的顶级陈酿啊!以前自己倒是听人家谈起过无数次,却从未有幸能亲口品尝一滴!如今这一来居然就是一整个酒窖,此等排山倒海一般袭来的幸福感,实在令人感到头晕目眩!
“快……嗯……带本将军前去启赃!”
“将军,恕过小民见识浅薄……但纵然将军您勇冠三军,力大无穷;但那一整窖的贼赃,也不是咱俩就能启出来的呀!”
“哦?那依你之见,本将军得带多少人马前去啊?”
“小人这么跟您说吧。咱幽北三路近年以来,内外局势动荡不安,朝堂之上也被那场夺嫡之争,闹的是鸡飞狗跳,人人自危啊……哎,多的话咱就不提了!总而言之,窖里藏的那些顶级好酒,根本就没卖出去多少!三年以来,山腹都几乎被他们给凿空了,可仍然还是存了一个满满当当!而且,您方才不是亲口品尝过了吗?由于酒窖已经被堆满了好酒,所以这次他们运来的葡萄酿,都只是些普通货色而已!那种劣质的下等酒,在我们村就连狗都不愿意闻……”
说到这里,樊老七仿佛突然惊醒了一般、立刻起了那副故意炫耀的嘴脸,使劲地扇着自己耳光、口中讨饶地说道:
“瞧我这张臭嘴……小人也是无心之失……”
这二位“连狗都不如”的漠北骑兵,仍然沉浸在对于顶级佳酿的无尽幻想之中,心思早就飞到了那座塞得满满当当的山腹酒窖之中,压根就没在意樊老七遣词之中的不恭敬。
“好好好!你快说说,那批上等货色,到底有多少坛啊?”
“那玩意儿哪有数去?这么多年一直往这里运、却根本没卖出去多少,他们好像也忘得差不多了,压根就不过数!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们村里的乡亲,谁要是馋酒了,都会溜进去“借点”解解馋……嘿嘿……”
“哦?那你们村里现在就有吗?拿过来点,先给我们哥俩润润嗓子!”
“哎呦……我家的存酒,昨天晚上就着半碟子炒黄豆,都被我给喝完了,还没来得及去“借”呢……您等着啊,我给你去别家问问!”
说到这里,樊老七屁股一拱便挪下了火炕,跑到门边上大喊起来:
“老梁!老梁!”
三五声过后,一个满面酡红,双眼发直的红脸汉子,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樊老七家门前;他一跨进门槛,便指着炕上的俩漠北骑兵嚷道:
“我说樊胖子……嗝……这俩王八犊子…嗝……哪来的啊?”
樊老七脸色一白、急忙将他往屋外拉扯,脸上还挂着赔笑的神色,对屋中两位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的军爷赔礼道歉:
“不好意思啊!老梁他又喝大了……酒话,说的都是酒话,二位军爷可别跟醉鬼一般见识啊!”
二人拉拉扯扯地往屋外走,炕上的两位漠北骑兵,却彻底的放下了心来!首先来说,这个樊老七对自家婆娘极好,虽然刚才被吓软了骨头,仍然不忘维护自家夫人,显然是个重情重义的爷们;如今又跑来一个与他颇为相熟的醉鬼老梁,也证明了报马村的百姓,都是本乡本土的本份村民;再加上自己一行两千骑兵,进驻报马村又纯粹是偶然行为,总不可能是那位料事如神的活神仙,提前布置的陷阱吧?综合考量之下,这二位漠北老卒,才算是彻底解除了心中的防备。
片刻之后,那位樊老七面色铁青的拎着半坛子酒走了回来,满面抱歉的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二位军爷,今日乡亲们都知道要出来接货,早就把见不得光的酒全都喝完了,也省的让本家抓个现行不是?就这半瓶咱幽北产的烧刀子,还是从老梁那狗东西的嘴里夺过来的,算是我替他给二位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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