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马过江河 第761章 65.神石之光的陨落
整整数千坛的陈年佳酿,无论是出手变现还是自己留着享用,都是一笔足矣振奋军心的巨大获。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今日连夜启出了酒,明日就可以继续行军赶路。反正他们每人还额外配备了两匹驮马充作脚力,运输方面定然是不存在问题的。
无论是那日苏还是光头马匪、亦或是那两千名漠北骑兵,心中都对于这笔意外之财感到兴奋,连肩上那道被压至弯曲的抬杆,仿佛也没有那么沉重了。每个人都咬着牙努着劲,将脚下的步子迈的是又急又快,恨不得立刻就回到报马村中,让那些报马村的村民支上几口大锅,炖上几锅暖烘烘的熬菜,再痛痛快快的豪饮一场!
那日苏并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至少有个关键问题,他并没有想错:樊老七方才带他们走的大半个时辰山路,的确都是在反复的兜着圈子。
如果他在盛夏时节来到报马村游览风景,一定会有当地的老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唠叨:千万不要贸然闯入后山之中!
正如村口牌坊所写的一般,这报马村,原本就是一个老土匪,给自己搭的养老窝子;而后山的所谓酒窖,也并不是人力开山劈石的结果,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而那名老土匪也正是为了躲灾避祸,才会辗转流落于此的。
报马村老祖宗的故事并不复杂。此人原本是一个穷书生,当年幽北三路还没有科举制度,再加上他读的又是些没用的闲书,所以能不能算是个读书人,都得先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虽然颜家皇帝老儿不待见他,可自有人爱惜他的偏才。这半个读书人就糊里糊涂的被马贼绑到了山上,又糊里糊涂的成了山寨里的一名报马。
报马村的老祖宗插香入伙的本意,就是为了施展别人眼中看起来没用的学问而已;可一旦那些啸聚山林的莽夫,有了这位文化人的辅佐,立刻犹如猛虎插翅、蛟龙入海,作下了无数惊天大案;风头极盛之时,整个幽北三路的绿林道,也无人能出其右!
正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当获得的名声与利益、超出了当家人的度量之后,局势也就开始失去控制。身为半个读书人的报马村老祖宗,自然也早就闻出了苗头不对的味道。于是,他做出了一个轻松的决定:绝不能跟着他们一起作死!
他打算偷偷离开山寨,再寻一个山清水秀,不引外人注目的好地方,安然度过余生。但退伙是退伙,他却并不想过回清贫的苦日子。于是他便提前着手,将绺子里的金银财宝偷偷运出山外。
这位老祖宗当了半辈子的报马,又念过几本闲书,自然是眼力过人。最终他寻到的好地方,就是眼前这个报马村。不单是因为北边有一座荒山,可以阻拦过往行人的视线;更重要的原因还是由于山的背面,存在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窟;最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个洞窟之外,竟还有一片烂沼泽地,乃是一片天然形成的防护陷阱!
每逢盛夏时节,这报马村的后山都会泛起有毒的沼气,实乃生人勿进、寸草不生的险要之地;可眼下天气才刚刚转暖,这片尚未开化完全的烂沼泽地,也还没恢复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吞噬能力。
不过,这个问题对于自幼生长在太白山脚下的沈归与齐返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技术难题。有着两位齐家老猎户传授的丰富经验,想要唤醒这片烂沼泽,也无非就多上一些功夫,诓骗这些漠北人,亲自用脚板淌开而已。
眼下这群满载而归的漠北重骑兵,每个人都将自己结结实实地困在一根大抬杆上。一根杆子捆着五大坛子的清水,再加上五个男子的自身体重,就算是数九隆冬的严寒时节,也经不住两千多双漠北军汉的大脚板,反复踩踏啊!
行在最前面的三五队人,只是觉得这片“烂泥地”,比来的时候更越加难走了而已;可他们这些人淌软了泥,后面弟兄的腿脚,在想拔出来,却必须花上几倍的力气!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战场之上冲锋陷阵如是,肩抗重物久行山路,也如是一样。这两千漠北奇兵,已经骑在马上,颠簸了一整个白天;夜深之后,他们又在“樊老七”的带领之下,走了足有大半个时辰的烂泥山道,体力早已到了强弩之末;如果不是因为得到了一大笔天降之财,无形中起到了望梅止渴的作用,这些累到极致的漠北兵,根本就努不出任何一丝力气了!
两条小腿反复陷在烂泥地里,使出最后的劲道抽了几下未果之后,极致的疲惫感,也瞬间驱散了脑中的欣喜若狂!
“总骑长!我……我们好像陷在烂泥里了!”“我们也是……”“我们六队也是,身上没劲,腿实在是拔不出来了。”
走在最后的那日苏,也觉得自己迈步变的越来越劲。但一来,他与光头马匪多少吃了几口热乎饭食;二来,他本就是一员沙场猛将,身板自然远非寻常军卒可比。如今他听到前面的弟兄正在“发牢骚”,感受着早已被抬杆压麻的右肩头,朝着前面大喝一声:
“陷烂泥里了?我看你们就是在那磨蹭功夫!马秃子,把肩上杠子先卸了!老子倒要过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奸懒馋滑的狗东西,敢在前面拆老子的台!”
卸肩二字说来容易,但为了维持酒坛的稳定性,平衡前后五人的着力点,无论是酒坛、杠子还是腰腹,早已经被捆了一个结结实实!而且除了拿着火把引路的五人以外,所有漠北军士都是咬牙切齿的扛着杠子,低头跟着前面的弟兄们盲走,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而那位生活经验非常丰富的汪老头,除了负责看管酒窖之外、更是一位有着四十余载从业经历的戏门老师傅;经他指导下打出来的绳结,那真是学起来简单,解开却十分复杂。即便是汪师傅本人出手,这一道“九蕊梅花结”,没个一时半刻的功夫,也绝对开不了!
伸手硬扯了几下以后,那日苏感觉自己身上的绳子是越勒越紧,竟然连正常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那日苏再没心思继续与绳结较劲,反手抽出背后的马刀,轻而易举便割断了肩上的麻绳;他努着胸中积攒的火气,抬腿便要往队伍前列冲去……
然而这片所谓的烂泥塘,早已经过他们的反复踩踏,变得是又软又黏;早在他与九蕊梅花绳结较劲的时候,烂泥已然悄悄没过了膝盖!他这一抬腿便用脱了力,直接将自己晃倒在了烂泥地里!
活沼泽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特点,一旦深陷其中,自身挣扎的劲道越大,下沉的速度也就越快!那日苏是一条漠北硬汉,身上也带着一股横推八匹马的神力!可如今他被自己的力道晃倒,上半身一下就趴在了软黏恶臭的烂泥地里!淤泥沾满了半截身子不说,整个人也开始缓缓下沉……
此时此刻,那日苏引以为傲的神力。已经变成了要命的累赘;他的鼻子与口腔,全部都被恶臭刺鼻的烂泥糊死,连半点空气都进不来了!出于人类的求生本能,他立刻舞动着两条粗壮有力的臂膀,使劲浑身解数、疯狂地在沼泽地里扑腾起来!
很快,用尽了力气的那日苏,整个人便彻底消失在了这片被他自己唤醒的冬眠沼泽之中……
早在出征之前,他也曾想过自己的无数种结局,可唯独却没有这一种。
如果那日苏听了齐返的劝告,等到天亮之后再行进山之事,还真的未必没有一线生机。皆因为这一片烂沼泽着实不小,由于毒沼气的原因,导致周围终年都是寸草不生,视觉效果极不协调,在光天化日的时候,看起来非常显眼;而且漠北草原也不是没有烂泥沼地,如果他能按捺住性子的话,也许根本就不会走上这一遭。
不过这世上的事,也从来没有“如果”二字可言;那日苏如果能按捺住火爆的性子,也就活不成今日的那日苏了。
这位孔武有力的漠北虎将,就这样消失在了泥沼之中;而那名被他唤作马秃子的光头,此时也发觉苗头不对,刚试着抬了抬脚,便被大腿上附着的惊人退拽力吓了一跳;再想重新运力抽腿,只觉得浑身酸软难耐、双眼闪烁金星、胸口也开始一阵阵的发闷,再也压榨不出半分的劲道了。
挣扎未果的马秃子,本打算叫人前来把自己拽出烂泥地;可他抬头举目望去,却连一个囫囵人影都没能见到!那些方才还影影倬倬的一条条人龙,如今就只剩下从“地面”生长出来的一条条手臂与头颅!
这等油锅地狱般诡异的场景,安静的令人感到心寒!
还未等马秃子缓过神来,只觉露在外的脖子传来了一阵绵软寒凉的触感!他低头望去,之间眼前冒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气泡,在自己的鼻尖附近炸开了一团冰凉;等他再想抬头的时候,烂泥就已经覆盖了整个下颌……
两千名漠北重骑兵,三千多坛子的“泥封水”,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干净的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般!而走在最前方引路的五名士兵,就是被称为“神石之光”的漠北铁骑,最后的一点血脉!




马过江河 第762章 66.全民参与
这次骗局的前线总指挥秦秋,此时正与戏师傅老汪、同门师弟的亲胞弟齐返,坐在远处的一棵大树冠上,遥望远处那五道残余火光:
“嘿,还真没看出来啊!这五个毛头小子的八字,还真他娘的硬!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竟然还能囫囵个的站在那发愣,看来是命不该绝啊!怎么样啊小返,要不要给那些漠北的狼崽子,留下这几个丧种报信啊?”
戏师老汪,右手正习惯性地翻转着几枚铜钱,口中略带戏谑的替那五个幸存者,拐着弯的求起了人情来。
其实早在他挑人引路的时候,齐返就在旁边冷眼瞧着,也知道老汪最后挑出来的人选,五个都是年青后生,就是他心中有意放他们一马。这既是老江湖偶尔闪耀出的人性光辉,也是这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糟老头子,生出的一点私心:他应该是想给自己投胎的下一辈子,积下一点阴德来。
齐返沉吟了半晌,终于使劲儿地揉了揉自己那张圆乎乎的胖脸,紧皱眉头、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
“如果他们这两千人,在行军途中没有作孽的话,那放也就放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哎,我必须要取走这五条人命,才能向中山路无辜受害的五百乡亲父老交代……”
秦秋听到这里并没搭话,只是双唇一错、吹出了一声杜鹃鸟的夜啼……
下一个瞬间,林间响起无数道弓弦发出的悲鸣……
此日清晨,太阳依旧照常升起;而报马村的北村口外,多出了几个拿着大扫把的老人家,正在仔细地清理着地上的粪便与马蹄印;而据报马村不足三百里外的青山城,一身戎装的总督府黄氏夫人,正在带着几个相貌明的账房先生,清点着一车又一车的物资。
直到日上三竿,睡在丞相府正房之中的沈归,这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暂时缓过了神。
这几日之间,为了在极其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构建一场相对完美的骗局,沈归真是累的心力交瘁。直到昨日子夜过后,鸽奴送来了那日苏已倾全军出动的消息,脑中紧紧绷住的那一根弦,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一觉睡醒,天光大量。沈归在婢女的伺候下洗漱完毕,摇摇晃晃的走到了丞相府的门廊处,一屁股坐在门边的长条凳上,望着门前冷清的街市开始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由打巷口走来了一位垂头丧气的青年男子。此人看模样过不去三十岁的年纪,身穿一身粗布衣褂,是院工家仆的打扮;他蔫头耷脑的踢着地上的碎石子,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嘀咕着一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老子真是倒了血霉,该打的不打,不该打得倒是闹得红火……”
沈归闻言定睛一看,原来此人是府上看管马号,外带打更的伙计,牛三:
“牛三,你在那叨叨姑姑的说什么呢?别在大街上丢人现眼,赶紧回来!”
沈归自幼便沾染了一身市井江湖气,本就很容易与贩夫走卒打成一片;更何况他又是李府的准姑老爷,待与李乐安大婚之后,也就成了这间华美宅院的当家之人。所以主仆二人虽然平时没什么交集,但毕竟都是年轻人,见面总还会聊上几句闲天的。
“姑老爷啊?您怎么坐这了?来来来,进我门房来说话,外面风大,容易闪了你……小人的舌头。”
待他不慌不忙的开锁之时,沈归抬腿踹了他屁股一下;他也许是自知理亏,连头都没回,维持着那副蔫头耷脑的丧气模样,率先走进了自己的门房之中。
牛三手脚麻利的拢起了碳炉,又在一个粗瓷大茶碗中撒了一把“满天星(碎茶叶沫)”,随后便傻呆呆的看着炉火发怔。
“牛三,你小子是让人把魂给拘走了?要不然我这个正牌萨满教护法,给你抓一副生魂进补啊?还有啊,你那破茶碗洗了吗?好歹也用开水烫一下吧?”
“嗨,没那心思,您就凑合着喝吧。”
“我说牛三,这府上的工你还打算干吗?要不干你可趁早说话,我现在上街吹个口哨,外面就涌进来一万多的灾民,打破了脑袋也要先弄死你补缺,我这么说你信不信?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吹哨……”
“腮帮子总鼓着挺累的,歇会吧。我牛三信了,也怕了,这总成了吧?”
如果牛三怕丢了差事,可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活不干,摆出这幅要死不活的德行呢?
对于沈归来说,这个问题也不难琢磨。凡是这种年纪的半大爷们闹情绪,通常都是因为三件事:要么就是想姑娘了,要么就是手头紧了,要么就是被人欺负了!
“咋?你相好的跟人跑了?”
“想跑也得先有这么个人啊!我那素未谋面的相好,还不知道在哪位丈人的腿肚子里转筋呢!再说了,咱牛三是什么身份啊,哪能有您那份艳福呢?你这么问话,那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停!我这顺嘴搭音问你一句,怎么就招出你嘴里这么多的零碎来?是不是因为嘴欠招事,在街面上被人揍了?可我看你这脸上也没带着伤啊?咋?被人家垫着麻袋往肚子上打的?”
“这下三滥的招,也就是您能想得出来……反正我长这么大还是头回听说,借您的光,我算是开了眼了。”
“那就是缺银子花了呗?”
沈归问到这里,方才嘴里还不说人话的牛三,瞬间变成了锯嘴葫芦。
“要是手头紧了倒也好办,不过我总得先问个明白。李相爷父女两代,治家虽然严苛,可对待下人却极其仁厚。当然了,就你那点活,我在门边上拴个猴,兴许也能干得有声有色;可府上给你开出来的工钱,却是绝对不会低的!说说看吧,你到底捅出了多大的窟窿、又拿什么物件捅的?”
牛三支支吾吾半天,终于一咬牙一跺脚,横眉立目的看着沈归大声呵道:
“我要是都跟你说了,你能保证晚上不告我的枕头状吗?”
“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吓他妈老子这一大跳!这样吧,你啊,乐意说就说,不乐意说,那就自己想办法去;老子去茶馆听书也能解闷,还不用担惊受怕呢!”
其实真说起来,牛三的事倒也不大,所谓的大窟窿,也就是百八十两银子的事。这点小钱对于沈归来说,根本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捅出这个窟窿的“物件”,却着实透着一股子邪气!
男人肯花大价钱的门道,也无非就落在酒、色、财、气这四个字上。这牛三虽是个粗人,但并不贪恋女色,还个沾酒就醉的“一杯倒”;再加上本人又个光屁股打狼——胆大不害臊的泼皮性子,所以说问题的关键,就出在了一个“财”字之上。
他虽然在李府做工,但充其量也就是个门房杂工,更没有那种不开眼的傻子,来找他做什么生意;所以这个大窟窿,就纯粹是他自己捅出来的祸事。
这百八十两银子的债主,也是沈归的老熟人了——双天赌坊。
双天赌坊原本是太子颜昼的敛财与享乐工具,可才刚刚扩建不久,便被沈归大闹了一场、很快又进入了第二次的重建期。颜昼虽然不会是个好皇帝,但这赌坊的地段却是好地段,楼也是一栋好楼;所以颜青鸿就把这上下三层的赌坊,分给了宗族府,想用它赚来的高额利润,来维持皇族日常的生活用度。
幽北虽然地处蛮荒,国力贫弱;但百姓仍然需要娱乐活动,来排解生活中的苦闷。虽说赌博破家,不是什么好事;但华禹大陆的百姓也天生好赌,不可能完全根除。
既然明暗都是开赌,还莫不如直接交给宗族府去自我管理消化呢。
于是,除了双天赌坊的牌匾,改成了至尊赌坊以外;其余的生意则一切照旧。当然,太子爷那个视野超前的娱乐综合体构想,还是被颜青鸿全盘否决掉了。
牛三不是个烂赌鬼,可毕竟他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汉子,连带父母双亲、三亲六故,也一个不剩的死了个干干净净。
没有了家庭拖累、也没有亲友需要他来帮扶,这工钱也就没什么花销了。喝酒他压根就不会;逛烟花柳,又是被李大小姐明令禁止的重罪。所以牛三的闲暇生活十分苦闷,只能靠着去赌坊摔牌骂色子,与相熟的赌客磨牙斗嘴,来打发一下无处安放的时光,
他喜欢热闹、却绝不是嗜赌如命的人;所以他也给自己定了个规矩,每次就带二两银子,赢了就散财请客,输了推门就走。所以他去赌坊消遣,只是抱着交门票、买热闹的心态。
然而,这个相对比较健康的堕落爱好,却是将他拉入了无底深渊的罪魁祸首。
近日以来,华禹大陆战火纷飞,哪家跟哪家都不安生,全都掐红了眼;战火一起,百姓民不聊生;然而却无形中也给赌坊开辟了一个新的节目:赌战事的发展!
这档子赌法虽然听起来新鲜,但实际上还是换汤不换药的老节目。古往今来,文化人赌状元花魁,老百姓斗鸡掐狗,也都与这个玩法如入一辙。
虽然这个赌法,听起来有些事不关己、麻木不仁的感觉;但实际上,却是平头百姓能够参与战事之中的唯二途径。
而另外那个途径,就是多交捐税罢了,实在没什么乐趣可言。




马过江河 第763章 67.大爆冷门
每逢兵祸四起的战乱之年,都会有无数平民百姓流离失所,最终暴尸荒野他乡;可还有另外一小部分的人,天生就善于火中取栗,可以在烽烟四起的乱世之中,发上一笔笔沾着血腥味的横财。
天下又不止一家至尊赌坊,开出有关预测战争走势的盘口,自然也是花样翻新:包括判断漠北东西部盟,最后哪家可以坐进金帐;大荒城那个扶摇直上的泰宁大将军丁朔,到底能抵抗多久;北燕的叔侄爷俩,究竟谁更厉害;某场已经剑拔弩张的战事究竟会不会开打、什么时候开打、又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有人议论,也就有了热点;有了热点,就有了无数闲人参与其中;人一多、嘴就杂,争议口角也就随之而来;每一个新鲜的争论出现,对于赌坊来说,都是一个开新盘口的绝佳机会。
既有了金钱方面的纠葛,那么对于战局走势的预测,也就不再只属于那些朝廷大员、或一方巨贾了;至少在奉京城中,这场裹挟了多方诸侯的华禹大混战,已经变成了全民参与的热点议题。
有一千个参赌人员,心里就有一千个押宝的理由;一时之间,整个奉京城喜好此道的烂赌鬼们,全部摇身一变、成为了战事预测家、实事评论家、朝中大院的某位远亲、边关将士的结拜弟兄等等等等……
对于赌坊来说,民间的小道消息传的越神,来照顾自家生意的客人也就越多。以往大家还会为了意见不合而争论不休;可现在拿着银子来赌坊押上一宝,不就全都解决了吗?有了赌坊从中作保,用真金白银来验证真伪,那不比抽耳光、赌辈分之类的玩法正式多了?
牛三虽然也是个几文几两的小赌客,但半个奉京城的老赌鬼们全都知道,人家牛三爷,可是实打实的在李府做工!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奉京街面上的老百姓们,全拿他牛三当半个官爷捧着呢!
别人如果说他有小道消息,那十有八九都是胡说八道,压根也没人放在心里;可如果同样的一句话,是从牛三嘴里说出来的,那份量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从他嘴里蹦出来的秘密,那可绝对是一番金玉良言!
常在街面上混的年轻人,平日最重视的就是脸面。来向牛三打听内幕的朋友熟人一多,他可就忘了自己压根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了,!
李登丞相虽然已经请辞还乡,但丞相府的威风,比起当年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幽北三路有谁不知道?当朝的瘸子丞相万长宁,就是李登从小养在身边悉心教导的义子?谁不知道这李大小姐虽未出阁,但早已许配给了幽北建国以来、最年轻的王爷沈归?单等沈王爷守完了丁忧期,这丞相府立刻就会变成王爷府,他牛三可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门房,变成了中山王爷的门房!
那势力、那眼界,可大了去了!
年轻人谁又不吃捧呢?这些参赌人员今天你请一顿、明天他请一顿的连环轰炸,直把个牛三捧的是晕晕乎乎,差点都忘了自己到底姓哪个牛了。
不过他到底也是李家的门房,编起故事来就是有鼻子有眼的,叫这些市井之徒听得是如醉如痴、信以为真;再经他那么故弄玄虚的一包装,自己俨然已经成了沈王爷座下第一心腹近人!要不是因为王爷想要磨练他的心性,待日后留有大用的话;区区一个门房的职位,焉能困住他牛三爷?
世上的事往往如此,有人捧,自然也就有人骂。那些真正明白内里乾坤的达官贵人,听到牛三那套似是而非的说法,压根也就不忘心里去,一笑置之了事;可这奉京城里贵人遍地,谁家门下还出不来一个有头有脸的下人呢?
1...306307308309310...43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