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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牛三的故事越编越大,环节也越来越复杂,很快就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自然也就在细节方面,开始漏出明显的破绽来。于是乎,某位大人物家的三管家,便讽刺的指出了牛三故事当中的漏洞,当着大家伙的面,给他来了一个下不了台!
如果是往日里的牛三,也这种事也就一笑置之了;毕竟李乐安和沈归很少回府;万长宁又因为腿脚不便,蒙陛下厚恩,在宫中赐了他一套偏宅,根本就不在府上露面。主子不在家,下人在外面也抖不出多大的威风来;然而最近沈归和李乐安双双还巢,还带回了一个死皮赖脸的长公主做客;原本冷清的李府瞬间满宅华光,刺得人压根就睁不开眼!
再加上如今的牛三爷,已经被街面上的人吹到了天上去,没人给他放放气的话,想要自己落回地上,那可是一件耗时日的大工程!
二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下人,又都是围着牌桌转的老客,一言不合,当场开赌!
尽管这二位的名头都非常响亮,但毕竟也是下人身份,卯足了劲的对赌,也就是一百两银子的注码而已。
就在沈归昏迷的三日之中,北燕叔侄二人的那场和谈,也理所当然的谈崩了牙!待双方使团各自回归本国之后,北燕王朝这场内战,也正式宣布开打!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北燕王朝昏聩腐败已久,即便没有小秦王这档子事拱火,仍然时刻处于摇摇欲坠的边缘;然而等双方在潼关边境铺开了阵势之后,还是打了不少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天佑帝此次调兵遣将,事先没有透漏半点风声,就仿佛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反应如此迅捷,他显然是早已牟足了劲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也不知何时,他将北燕王朝的第一勇士——巨灵侯许荣桓,秘密调往中州前线,负责统领全军平叛;与此同时,还另外派出了五路大军,共计兵四十万,彻底堵在了秦军长驱直入的机会。。
既然天佑帝已经摆出了一副死守的架势,如果秦军仍然强行渡河的话,可就不只是拔下几层皮就能解决的事了!
三秦大地,之所以能被古来君王选定为国都,自然不会只是因为玄乎其玄的龙脉之说;单从地图来看,三秦大地位于华禹大陆的中心,南北贯穿华禹腹地,向西可与番邦通商互易、向东也又可依托禹河潼关据守,地缘位置极其优越。
不过如今二十万秦军,本想迅速出兵北上,却被北燕五路大军死死掐在了禹河西岸;看似这场大战一触即发,但其实谁心里的底气都略嫌不足。弓上弦,刀出鞘的两军六十万人马陈兵边境线,却隔着禹河两岸大眼瞪小眼瞧了好几天,谁都没率先动手。
早在沈归返京不久之时,牛三还曾经问过沈归;而沈归当世给他的答复,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结论“别等了,他们暂时打不起来”。
这并不是他随口胡说,而是经过了实打实的反复推演思索,得出的最终结果。
对于秦军来说,虽然他们是新锐之师,眼下兵锋正盛;但毕竟秦军是以三秦一隅之地,与偌大的北燕王朝为敌;再加上自家后院巴蜀道的态度,一直都有些暧昧不清;所以如果想要迅速夺取胜利,也就只有直捣燕京城下这一条路可走了。
秦军想要北上,就不得先渡过禹河天险;可谁知天佑帝却不声不响的调动了四十万大军,早已将三晋与潼关的渡口,围了个铁桶相仿。
在战略上来说,秦军已经只能一条跑到黑了;如今刚刚起兵就强行渡河的话,必然承受的巨大伤亡,立刻就会把大军士气降至冰点!半渡击之的战例古来有之,而且就在不久之前,沈归也是用的这一招,设计杀害了平北老侯爷郭孝;周长风又怎能给许荣桓留下这个机会呢?
可如果南下绕行的话,那么一阵未见便夺路而逃、定然会有损士气、动摇军心。当然,最重要是大军一旦沿河绕路,后方的补给线也会被无限拉长,只怕皆时北燕军绝不会放过兵力空虚的潼关,坐视这个抄后路的绝佳良机,从眼前光明正大的溜走。!
于是,本是来势汹汹的秦军,却被天佑帝玩出了一手明修找道、暗度陈仓之计,死死的堵住了自家门口;而二十万秦军也只能按兵不动,等待秦王新的指令报来。
至于北燕王朝方面,也就更不会轻易渡河击敌了;北燕军之所以如此消极,也并非是天佑帝顾忌血脉亲情,而是他压根就不着急!
北燕王朝的局势,早就到了民怨四起、摇摇欲坠的紧要关头;而朝堂之上的公卿大臣们,更是沉迷党政久矣;无论什么政事,都得先等蔡、王二相分出一个胜负,才能做出最后决断。可这俩位人杰,谁都不是省油的灯;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也不是街边的流氓打架;等他们二位分出胜负的时候,黄花菜都已经凉透了!
老牌王朝就是这样,边边角角都存在顽疾弊病,仿佛大限将至的老人一般;可从现实情况来看,却又随时都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期,只要没受到巨大的外力影响,谁都说不准还能维持多少个年头。
这就好像是被一根筷子顶起来的一摞瓷碗,就这样摇摇欲坠的支在桌面上,令人想要出手破开畏惧,也完全无从下手。





马过江河 第764章 68.破局
时至今日,周元庆已为人君数十载时光;年轻之时,他每日只给自己留下两个时辰的时间休息;其余的所有闲暇,他便全身心的沉浸在浩如烟海的账目与奏折当中,称得上勤勉苛己至极、古来圣君之最。
可令人感到不解的是,自打周元庆人到中年以后,便仿佛忽然换了个魂一般!他竟然沉浸在观鱼赏花、耕读弄弦当中陶冶情操,将大部分国事全都交由内阁辅理!虽谈不上什么昏暴庸君,可也再无半点圣君模样可言。
像周元庆这样苛责对待自己多年的操心命,是绝不可能突然悟通了生人苦短的道理、放过自己的。
促使天佑帝产生巨大转变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产生了新的理念而已。人到中年的周元庆,发现自己呕心沥血十数载光阴,但治下臣民的生活,却仍然毫无变化可言。至此,他终于顿悟了一个道理!
自己治下的北燕王朝,继承了前朝大燕的骨架皮肉,而且连带着那些流淌在膏血之中的顽疾,也一并沾染了回来。其实,那个气数已尽的大燕,根本就没有亡国,它只是被周家开国先祖换了一个名字、改了一个形状而已。面对这样的情况,纵使他周元庆再励图治、呕心沥血,最终也只会得到一些治标不治本的所谓成绩,根本无足轻重。
北燕王朝染上的顽疾,已经桎梏了华禹大陆成百上千年,也绝非哪位英才雄主大刀阔斧、锐意革新一番,就能产生脱胎换骨的变化来。周元庆不想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更不想就此放弃自己、终日沉湎于欲望之中。
所以,他蛰伏了数十载光阴,其实一直都在等着一股外来力量的强势介入,好帮他这个无能为力的本家人,彻底破开这层厚厚的冰面。
周元庆认为,困扰北燕王朝、乃至华禹大陆千百年的顽疾,并不在昏君佞臣、亦不在宗族豪绅,而是出自于每一个华禹人身上。
他原本以为,自己等待许久的那个破局之人,就是那个火焚东海关的沈归。因为他浮出水面之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一不是在打破事物原有的发展规律;再加上李玄鱼与关北斗这两位顶尖神棍的暧昧态度,也仿佛是传说之中的天选之人。在他看来,这个小沈归的身上,分明已经集齐了所有破局之人的特征。
所以,如今天佑帝撒豆成兵、突然泼出来的“四十万兵”,其实原本是为了当年平北军覆没之后、理应出关南下复仇的幽北大军,暗中准备的一道大菜。
可惜的是,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幽北人在剿灭了平北军之后,竟然放弃了这个绝佳战机。幽北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手下留情,也令天佑帝的所有前期投入,通通变成了镜花水月。
这就仿佛是蓄势已久的一记重拳,结果却抡在了空气之中,叫人好不难过。
失去了“外援”的首选人物,心有智珠在握的周元庆,也开始感到有些心慌;随着眼见颜昼混不济事,年纪轻轻的沈归,行事又谨慎老成,而颜青鸿对于沈归,竟然也存在着莫名其妙的信任;天佑帝也就只能彻底绝了勾幽北下场的念头。
在天佑帝的心目当中,余下的备用人物,全都存在着致命的劣势:华神教经过了自己蓄意养寇,虽然已经逐渐起势;但仅从他们那副藏头露尾的小家子气来判断,教主章源其人,也定然没有几分度量可言,充其量也就是个走了大运的神棍罢了。
非智勇双全的英雄人物,根本无力承担此等重任。
南康也有个永嘉皇帝田文庆,但他毕竟是楚王的血脉,也是胸无大志、安分懦弱的代名词。就连他能坐上这个帝位,也是因为他的名字里也有个“庆”字罢了!纯粹是南康真正的当家人,故意选出来恶心自己的小花招罢了!
周元庆既然坐在了龙椅上,自然也知道些旁人无从得知的秘密。别看眼下南康的制度虽然花样翻新,但从根上说来,其实还是换汤不换药的老一套。
永嘉皇帝是个吉祥物,可以将其视作被强臣架空的伪帝,根本无需理会;而南康王朝真正的皇帝,其实就是他们的所谓议阁;具体的说,也就是由诸多望族豪商组成的长老会;至于说那个所谓的议法会,虽说是由各地百姓、社会贤达共同推举出来的三百名代议参事,共同参议国家法度的制定与修改事宜;但说得白一点,不还是那个举孝廉的土法子吗?
有了这样一批人来参与议政,议法会自然也就成了长老会的大人物们,最好的党政战场、新血温床。
天佑帝从来都不认为,南康王朝的鼎盛繁华,就是因为他们宣称“新朝新政”的原因所致。诚然,南康脱离北燕之后,的确迎来了一段爆发期;但有些人瞒的了别人,别瞒不住天佑帝的眼睛!谛听起家的原始资本,乃是靠着谛听贩售那种杀人不见血的阿芙蓉膏,聚敛而来的血财;随后,他们还凭借着海港优势、勾结了天神教的外洋和尚,向外域拐卖劳力壮丁,谋求暴利;之后他们还用尽了下三滥的手段,再辅以银钱攻势开道,笼络了大半不得重用的能工巧匠,大肆发展儒生口中的奇技淫巧;明暗手段多管齐下,南康才会在短短几十年间,积攒下如此丰厚的国力家底。
而且说到根上,江南一道,自古就是天下粮仓;眼下这般富庶的太平日子,与所谓的南康新政,又有什么直接关系呢?
所以在天佑帝看来,南康虽然生活富庶,却不可能诞生那个自己需要的破局人。
因为南康没有皇帝,或者说南康的皇帝,只是那些白花花、血淋淋的银子!而财富本身,却是没有任何思维能力的。
幽北三路沉得住气,华神教又摆不上台面,南康的财富之主谛听,又习惯了隐身于暗室之中,无法诞生那种可以振臂一呼、深入人心的英雄豪杰。如此看来,周元庆谋划半生的壮举,竟有了付诸东流的可能性!
好在长安府的周长风年事已高,若是再不起兵谋反的话,他这一枝蔓的周家人,就永远都没机会染指帝位了!
如果说幽北三路的这个选择,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飞龙;那么周长风这个族亲侄儿,就是地上打滚的一只癞土狗!眼下没了大鱼大肉,只剩下了清粥小菜,但周元庆也不能把自己活活饿死不是?
不光是周长风年事已高,周元庆自己的身子骨,也是大不如前了。他十分想在自己辞世之前,亲手将这盘谋划数十载的棋局终局官!
这小秦王作为最后一个备用人选,周元庆还真的暗中扶持过一番。
皇族嫡亲的爵位,在没有犯下巨大过错的情况下,本该是世袭传代的;可为何到了他周长风,却莫名其妙被降为了侯爵、而且还发还于三秦腹地呢?如果说是降级发配,也没有把囚犯往老家发配的道理啊!
因为周元庆是故意唱了一出“捉放曹”,就是在给周长风指引前路:瞧见了吧,坐不上那张龙椅,你就永远都是我案板上的鱼肉!如今你的爵位,已经被无缘无故夺了一级;等到了你儿子那辈,还得再降一次!不出五代,你们这一枝蔓的人,就彻底沦为平民百姓了,命贱如同草芥蝼蚁,随时都有彻底消亡的可能性!不过,为了避天下人说我心狠手辣、残杀血亲,事也不好做的太绝太急!只能暂时把你发还三秦大地驻守西疆,如果能死在红黄二军的手里,是为最好!
皆时,你周长凤身在三秦故土,周围皆是熟兵、熟将、熟门、熟路,更有一条成熟的丝绸商路,可以供你筹措粮饷军械、征训新兵……
万事俱备,莫非你就真的不打算造个反吗?
俗话说得好,养狼当犬看家难!纵然天佑帝一世英名,仍然还是没长着身前眼,也无法准确预测周长风的每一步动作。
依照常理来说,古往今来,历代诸侯起事,都会选择吸那些散兵游勇、慢慢壮大自身;至于傍上一棵大树、乃至勘堪与自己比肩的盟友,可从来就不是什么捷径,反而是一条必死之路!
光是主客之别、利益分配这种事,背后就藏着凛凛的杀机、叫人日夜都不得安眠!古往今来,大鱼吃小鱼、反客为主的例子,难道还不够多吗?
今日潼关两军对峙的局面,不仅令秦王府反军措手不及;就连天佑帝这个自认为暗中掌控局势之人,也同样是万分错愕。
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究竟是出于怎样的一番缘故,竟趋势着才华与智慧都不弱于自己的周长风,做出这种引狼入室的愚蠢举动?他不但与西疆的大小金童佛沆瀣一气,将南方的那只十分富裕的黑手谛听,引入了北燕王朝的内乱之中!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天佑帝对于长安城的兵马钱粮饷银税负,算得比周长风自己还要清楚!秦军明明就不缺军饷粮草!即便这仗打成了对峙消耗的僵局,哪怕耗上个三年五载的,也绝不会沦落到跟南康人要饭的地步!




马过江河 第765章 69.潼关
也怪不得周元庆会反应过激,实在是这个备用破局人选的壮大速度、以及愚蠢程度,都远远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古往今来,三秦大地便出虎狼之师;秦地男儿体魄强健、勇猛彪悍、民风好斗,浑不畏死。都是这样的同乡汉子组建成军,作战力自然不可小觑。单是他们秦地一家之兵,就已是同等数量的北燕军无法抵挡的强劲敌手了!如今又有西疆的两位金童佛、以及巨富谛听裹挟其中;凭着那伙悍不畏死的红黄贼军,以及谛听那用之不竭的财力支持,就仿佛是三个手艺高明的小偷,凑在一起行窃;哪怕他们彼此离心离德、日后也会分赃不均;但北燕王朝的家门,却肯定是难道此劫了!
面对强敌大军压境,天佑帝也就再顾不得藏拙怠敌,立刻挥手祭出了那道心准备多年的杀手锏,意在以亡命一搏之势、暂且吓退初出茅庐的秦地叛军;若果能如此的话,也可以为朝廷再争取个三年五载的光景筹备,方有六成胜算可期。
双方都有各自心中的忌讳、谁也没有此战必胜的把握;再加上表面上的那场和谈才刚刚结束,禹河的凌汛也如期而至。兵家讲究的天时、地利、人和,三胜之法,也没人能握住哪怕一丝的胜机。
所以那些自己为站在干岸上看热闹的人、包括牛三以及诸位捧臭脚的赌客,他们都一致认为:那看似蓄势待发的两北前线,定然要僵持很长的一段时间。
然而这场聚焦了天下人目光的潼关之战,竟然在一个出人意料的时间点上,突然拉开了幕布!即便是周元庆以及周长风二人,也同样被这个意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昨夜夜晚,急酒的那日苏率领漠麾下北重骑兵,入山运酒之时;与潼关隔河相望的北燕军大营,也迎来了几位贵客。
北燕平叛大军的主营,就扎在了风陵古渡以北、与渡口相距仅不足十里。此次周元庆暗藏的四十万兵倾巢而出、兵分六路、将禹河北岸围了一个铁桶相仿。
由于二十万秦军就驻扎在潼关之中,北望燕京城方向虎视眈眈;而三晋大地的风陵古渡,便成为了首当其冲的正面主战场。
北燕平叛大军的掌印主帅,乃是一员天生神力的悍将,名唤许荣桓。此人不但生来力大无穷、作战勇猛果敢;更难能可贵的,则是他与那些只知一味使用蛮力迎敌的厮杀汉、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本就是名将之后,自幼随父习学兵法战策;后又得高人指点传授,练就了一手长槌功夫,堪称智勇双全的镇国良将!
许荣桓生得豹头环眼、须发茂密,看上去极具视觉欺骗效果!再加上他那杆足有一人来高的长槌,连锤杆都是由钢打造而成,分量十足!这样的一柄长槌,算是撂在地上,没有三个棒小伙子齐齐用力推动,也定然是纹丝不动的结果。
试想一下,一位豹头环眼,肚大腰圆的黑脸战将,口中不停发出暴喝,骑着马抡着锤,老远朝着自己狂奔而来;任谁想来,这都定是一员力大无穷的猛将!即便没被他这幅造型唬住,自然也会暗暗较起全身的劲道,准备与他那势大力沉的一击进行角力!
当然,也就彻底上了他许荣桓的恶当!
且不说许荣桓本身性格究竟如何;单说他那一手长槌招法路数,也与粗鲁莽汉没有半点关系!他这一手看家本领有个名目,叫做四相锤法。一旦施展出来,分量十足的锤头,定然是挥出一个虎虎生风;可锤招路数却千变万化、虚实相济,与他许荣桓粗放鲁莽的外形极不匹配,直叫人防不胜防。
四相之名,与青龙、白虎之类的神兽传说无关;而是体现出锤招的四种不同用法罢了!这一套锤法不是江湖武学,而是实打实的军中功夫;简单说来,就是可以用这锤法的不同风格变化,分别迎战不同风格的敌将:遇力大无穷的猛将,则以巧胜拙;遇以技法见长之敌,则一力降十会;再加上两套马上、步下的不同招路,便组成了这套实用性极强的四相锤法。
然而许侯爷是一员膀大腰圆的铁汉子,再加上这一柄过分趁手的重家伙,根本就找不到合适他的战骑。天佑帝得知此事之后,为了给这员心腹爱将找到一匹抗得住重压的宝马,也足足花了三年多的光景!
有道是香车赠美人,宝马赠英雄!这一匹名为“担山兽”的宝马良驹,据说还上古神骏的血脉;尽管外观毛色看起来有些低劣,但也甚得许将军的喜爱。
昨夜子时,许荣桓照例离开中军帅帐,先是巡查了一番大营的明暗岗哨;之后又哼着没调的曲子、慢悠悠地转到了马棚,亲自给爱驹担山兽添注夜料。
“啧啧啧,毛色斑驳、马眼浑浊、腿脚弯曲、塌腰沉臀……这匹“山子马”要不是得了相马师的知遇之恩,恐怕此生也就只能在马帮里拉货了!”
“可不是嘛!陛下将它赏赐给我的时候……谁!”
许荣桓一边爱惜的抚摸着正在进料的马脖鬃,一边与开口夸赞爱驹之人搭起了腔来;可他刚说了半句,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眼下战事虽然尚未展开,但全军上下却早已进入了备战状态;除了有限的那么几个官长以外,任何人都不得在营中闲逛,以防敌军探子浑水摸鱼。
平北军此次倾四十万大军出动,都是陛下暗藏的家底子,每一名将士都是各军抽调的老兵,肯定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触犯军规,就为了与自己扯这句废话!
许荣桓回过神来,口中突然暴喝了一声“谁”;手上却同时引刀出鞘、向后反捅;身体也仿佛一只敏捷有力的野猪,蹭的一声向反方向蹿了出去!
如果是心思单纯,头脑简单的笨人,又怎么可能练旧如此繁复的一手锤法呢?许荣桓装傻有着天生的外形优势,所以也可以借着装傻撒泼,来得到许多额外的好处。
但长得傻,却并不代表真傻。
早在他动手之先,还特意发出了一声炸雷般的暴喝!一来是由于敌情不明,突然提高嗓门叫嚷一声,既可以起到震慑敌胆的作用,也可以将对方的动作阻滞片刻,给自己留下退身空间;二来,他也是喊给帅帐附近的近卫营、以及营中各道夜哨听的!
许荣桓又不是个江湖人,战场上打滚的爷们,活着就是最大的面子;以多欺少、恃强凌弱,才是最可靠的取胜之道!
“哎?看着五大三粗的像个莽汉,可你这贼心眼可真不少啊……”
许荣桓蹿出足有四五步远,挺刀回头观瞧:只见自己身后果然是生面孔,竟然还不只一人!
开口赞赏担山兽、又拿话调笑自己陌生男人,年纪大概在二三十岁左右;此人身穿一身湖蓝色文生公子服,头扎青丝缎带,左手摇着一把字画双面文人扇,右手佩戴着一只非常显眼的手套。
“你不但长得像个风月场里的小娘们,大冷天还装模作样的摇扇子,病也是不轻啊!”
许荣桓嘴上不肯吃亏,但心中却瞬间沉到了谷底:自己对面站着的五个陌生人,除了这位丢了一只手套的疯子之外,还有一个秃头和尚、一个头顶有毛的怪和尚;一个法令纹极深的中年妇人、还有一个臂长过膝的老头子。这种奇怪的组合,也令从没走过江湖的他,心中生起了万分戒备……
江湖有一句老话:和尚、道士、女人、小孩,拍门准没好事。
“嘴还挺厉害啊,不过就光瞪眼瞧着吗?这么沉得住气?对的起你这个造型吗!赶紧动手吧,夜黑了,拾完了你,我们还得赶回去睡觉呢!”
那位“丢手套”的文人一打折扇,笑嘻嘻的揶揄着许荣桓。许荣桓看着周围零散而来的哨兵们,心知今夜之事恐难以善了,只得舞动着并不趁手的战刀,大喝一声、迅速向前杀去。
这位嬉皮笑脸的年轻文人,正是巴蜀鬼手门的首席大弟子,也是下一任的门长人选。也不光他是个江湖人,那四位袖手旁观的伙伴,也全都是江湖人出身。那道拦住北方去路的禹河,对于秦军士卒来说,自然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可对于这些高来高去的习武之人来说,却根本就谈不到障碍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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