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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江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柴暖
方才赤膊上阵的田大山,多少受了一些风寒;这次全权负责攻打扶余城南门,他总算是学聪明了一些。他与手下的两万余名华神教信徒,都穿着标志性的土黄色粗布短褂,反复叨念着令人听不懂的华神经。,
待田大山亲自将一张张皱巴巴的黄符纸,贴遍了每一架攻城器械之后,这才暗中叫来心腹,给西城门外的郭大帅,送去了一个口信。
古朴厚重的号角声回荡在战场之上,数以万计的华神教的信徒、高喊着刀枪不入的口号、挥舞一柄柄劣质战刀,一往无前地踏上了前方那片血肉战场。
扶余城上,副将柴让也凑到了林丰身边,低声询问御敌之策:
“先生,看敌军第二次攻城的规模,这群漠北狼已经发起了狠来。您瞧,敌军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边、就连传说中的攻城器械,也露出了本相!他们显然是打算一鼓作气拿下扶余城,咱是不是也该亮亮家底子了?”
一只耳朵的军师林丰,此时手扶城墙、眼不聚焦的注视着漫山遍野的华神教信徒,轻轻叹出了一口气:
“嗨,这战端一开、难要生灵涂炭啊……所说两国交战、敌我各为其主;可即便是敌军的将士,也同样是一条性命啊!若山人我欲大破敌军,易如探囊取物、反掌观纹;可他们也有高堂老母、家中也有良妻幼子,我有于心何忍呢?哎,果然唯有“良心”这道险关、是最难冲破的呀!”
“林先生,咱这可是两军疆场,还是处于下风的弱势方、能不能先把您那副只属于赢家的好心肠一?莫非咱们军中的弟兄、和城中百姓,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了?咱还是先顾好自家人吧!”
“哼,麻木不仁、愚不可及!”
根本想不出好办法的林丰,装神弄鬼的诉说了心中慈悲、便一甩宽袍大袖、做出了一副“不与俗人论短长”的模样,顺着宽敞的城墙甬道、一路向东走去。
盔甲齐整、腰横利刃的大将军解涛,也刚刚被敌军吹响的号角唤醒,此时仍在发怔;而刚刚“俗”走了林丰的柴让,还以为他是去东城墙上观敌掠阵,也并没加以阻拦……
当然,实际上林丰就只想是找个人少些的清净地方,看看如何跑出扶余城罢了。
柴让见军师林先生负气而走,便急忙跑到解涛身边,大声请示起来:
“禀解帅,眼下敌军大举进攻,我军当何以应对?”
“进攻……”
“是,敌军先锋将士,已然展开了第二次冲锋。”
“进攻……是啥意思?”
“……回解帅,进攻就是……漠北人来打咱们了。”
解涛饭量太大,从小就靠帮人打架斗殴混饭吃;如今一听“咱们”挨打了,立刻就明确了下一步的作战指示:
“人家都来打咱了,你还问啥啊?咱们赶紧还手啊!”
柴让听了解涛的将令,仔细琢磨了好一会,这才不太自信的对传令兵吩咐道:
“告诉弓弩手沉住了气,都把敌军放进五十步内!让神箭手全都换上火油箭,给我把四架云梯与冲城车全部烧成焦炭……先这样吧。”
一阵阵箭雨落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这本是一件好事,可落在西门外的主将郭兴眼中,却令他觉得十分不安。虽说他发布的军令,是不分主次梯队、全军同时向四道城门展开猛攻;可由于扶余城的东、南两向,受限于混同江的水面,地形极其狭窄闭塞,根本无法展开大范围的进攻。所以实际上来说,就只有西、南两道城门,可以容纳大批量的军卒与攻城器械前行。于是,他就只能将胡勒根及其八千游骑兵、派往扶余城东门,意在伏击可能会突围而出的幽北军;而自己则留在西门外的主阵当中,负责观敌督战。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刚刚点拨了后辈的田大力,这次是真的发了狠!他竟然在东南两向的主战场,一次性派上了五万信徒!这么多人一次性铺在战场之上,即便幽北军的箭雨再密集五倍,也很难阻止华神军冲至城下的趋势了。
郭兴见华神教作战英勇,终于抽出了一丝空闲,在脑中飞速推演战局走向;然而就在此时,麒麟君的一名手下前来禀报:
“郭帅,五架投石机已然组装完毕,请问当如何分配?”
“这还要问吗?西门放置两架……等等!”
郭兴脑中突然闪出了一团火花,他觉得仿佛抓住了那个令她心神不宁的真正原因!
此次自己率军反攻幽北,本就为了一雪国仇家恨,根本无意隐瞒身份;即便敌将不是沈归,也早就对此事一清二楚了。而回想一下泰宁城下,又是雷石滚木、又是金汁油罐,打的惨烈无比;可今日除了弩箭以外,竟没有暴露任何城防准备!
自己抵达扶余城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他也不止一次见到敌军在城墙上忙碌的身影,眼下却为何偃旗息鼓了呢?这分明就是沈归常用手段!示敌以弱,层层诱敌!
如果自己提前暴露了谛听天工坊“研发”的投石机,那很有可能会在沈归面前失了先机!别看他们此时火箭攻势汹涌;可早在泰宁城下、他们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次推上阵前的攻城器械,都提早做了防火处理;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想要靠着一根根火箭引燃的话,也只能期盼老天爷的垂怜了!。
考虑到自己是进攻一方,又占据着绝对优势;眼下对手没有行动,这张投石机的底牌,也不急着打出去;只待战局僵持不下、再将其推上阵前,一举奠定胜负岂不更美?
“不必了,全部推往南阵,交由神锋军的田大师兄。你告诉他,这是谛听天工坊的新式武器;不到胜负关头,绝不要轻易暴露。”
幽北军的五轮箭雨齐发,不过杀伤了千余人而已;对于阵前密密麻麻的华神教徒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好在也不知哪位弓手走了大运、竟意外的将已然推至城下的冲城车引燃,可暂保城门无虞;可那四架钢爪云梯,却已经在辅兵的推动之下迅速展开、死死地抠上了西侧城墙……
正在指挥弓手换防的柴让,听到敌军云梯架上城头的消息,心中立刻凉了半截!他早就反复钻研过泰宁县的败报,也不是没想过携大胜之势的神石军、此来会变得更加凶猛残暴;可如今看来,自己的想象力还是过于保守了……
“快快快!加快换防速度!”
从吹响冲锋的号角吹响、到城墙之上展开了白刃战,仅过去了半个时辰而已;而且若非云梯的大绞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驱动的话;也许早在一刻钟之前,那些浑身土黄的华神教徒,便已经登上了扶余城墙。
郭兴眼见四架云梯铺设完毕,立刻吩咐身边的传令兵:
“让辅兵队冲上前去,把焚毁的冲城车拉走,换一辆新的继续攻城!他们的长弓队已经换防,这次一定要把西城门给我撞开!”
如此激进的指挥节奏,还是郭兴从军以来的头一遭。他的父亲老侯爷郭孝,一生用兵以谨慎为先,尤擅守城之法。郭兴自幼随父从军,无论是脾气性格还是用兵之道,都全盘继承于过世的老侯爷。
这样的将领,或许没有在水火之中挽救危局的能力;可也同样没有明显的弱点可以攻击。之前两北大战,沈归也是刚好抓住了老侯爷的舐犊之心,以及郭兴尚未褪去少年意气的弱点,才得到那场大胜!
然而今时今日的郭兴,与当年孤军深入敌腹的小侯爷,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至少,他没有走上矫枉过正的弯路!





马过江河 第781章 85.劈山
扶余城主帅解涛,正满眼好奇的打量着首位登上城墙的华神教众:
“你是谁啊?”
“爷爷是华神教尊座下……”
“赫拉”一声响,瞬间打断了对方的后半句话;这位直肠子的华神教徒,尚未来得及开口通报全名,便被匆匆赶来的柴让、一刀劈开了胸膛:
“解帅别愣着了,敌军攻势凶猛,此地已万分危险,快随末将撤往后方吧!”
“哎,我跟你走……!”
解涛是个愚笨莽撞的汉子,好在与坏透了根的林丰相处日久,养成了听人劝的好习惯。他没多做挣扎、便在柴让的保护下,走下城墙甬道。可二人的脚踩刚刚踏上平底、由打半空中竟摔下了一名扶余护城军卒、以整个后背着地、刚好拍在了二人脚前……
此人年纪不大,唇边还长着一圈细细的绒毛,应该还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娃娃兵。看军服样式判断、应该是长枪营新征补的本地兵丁,许是在自家上官的带领下、前来替换城防的。
眼下敌军才刚刚登城、战局虽然紧张,但至少一时半刻之间,并不存在失守的可能性。所以长枪营的官长,便自告奋勇换下了弓弩手,想借着这个好机会,让自己麾下的新丁,都上墙闻闻血腥味;这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迅速补齐实战经验。
可战场毕竟不是演习,随时都有发生意外的可能性。这位年轻的娃娃兵就不太走运,他才刚刚登上城墙,便被一个孔武有力的华神教徒一脚蹬中胸口、受力不及向后连退几步、便直接失足跌下了高高的城墙……
这孩子本是梁家大少爷的马弁,由于仰慕解涛抄家时以一当百的不世英姿,这才留在了扶余城中,并成为了守城军中的一名长枪兵;就在昨日,他还不好意思的塞给了解涛一枚红皮鸡蛋,说想要拜这位天神下凡一般的大将军为师呢!
可解涛哪里猜得到,自己才刚下一天的小徒弟,竟会从天而降,直挺挺拍在了沙土地上!他立刻就认出了自己的徒弟,于是神色木然蹲在地上,使劲儿拍了拍略显稚嫩的脸庞,却反被徒弟呛出来的一口鲜血、喷了个满头满脸……
“柴兄弟……我徒弟他吐血了……能不能请个郎中来啊?”
解涛张口与柴让要着郎中、眼睛却与自己的徒弟死死对视,片刻都不曾转移;久经沙场的柴让矮下身来,草草给这位不走运的娃娃兵检查了一番,随即重重地叹出了一口气:
“哎,不必事了……这孩子救不活了!”
“救不活了?你是说……我徒弟他会死吗?”
“……是。”
“那……你知道是谁害了他吗?”
“他是被漠北军所害……就是穿着土黄色褂子的敌人。”
“……啊,那我知道了。害我徒弟的人是漠北军,穿土黄色的褂子……”
解涛眼神中仍然带着迷惑,可看着神色依然彻底凝滞的苦命徒儿,仍然陷入了沉默之中。知道柴让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解涛才挣开了对方的扶持、起身开口说道:
“柴让,你能帮我找一根沉一些的大棒子吗?”
柴让听到这里,心中便明白了解涛的打算。就算只看他这副顶天立地的大身量,也知他的力道,定远非常人可比;能让他感觉趁手的兵刃,首先份量就一定要充足。
所说这战场之上的家伙,要比一般的江湖兵器沉重坚固,可也很难找道能令解涛觉得趁手的大家伙呀!不过这凡事就怕一个巧字,扶余城虽不是什么顶尖大城,却刚好能满足他的要求!
早在圆柱形的梁家大少,走马上任之初,为了彰显自己那并不存在的勇武神力,曾花高价聘请了一位能工巧匠、耗时三年之久,为其“量身打造”打造了一柄重达一百零八斤的长柄战斧,名为劈山。
幽北三路毕竟地处化外蛮荒,齐家请来的铸造匠师,也只是个二流水平而已。不过胜在齐家准备的矿石质量极佳,他便靠着堆料的铸造方式,真堆出了一柄不错的重兵器来!这柄名唤劈山的长柄战斧,虽定然无法劈山开路;可单说那一百零八斤的重量,却是经过了梁家恶奴们的层层检验,简直是分毫不差。当然,这把劈山大斧自从姓梁之后,便一直都放在护城军的营房之中,始终未曾动过,已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由于此斧出世之后,并没人能耍的动他,所以威力如何,柴让自己也说不大好;不过至少可以满足解涛对于份量的要求。
柴让一声令下,不到片刻功夫,三个身强体壮的近卫、共同扛着一柄极其吓人的巨子,口中齐齐的喊着号子、一脚深一脚浅的抗回了这柄劈山巨斧。
“解帅,此乃扶余城中最重的兵刃,您可以试试份量!”
方才正坐在地上、对着一个死人絮絮叨叨的解涛,闻言立刻站起身来;他迈步走上前去,抬起右臂握在了斧攥之上,竟单手取下了这柄通体乌青的百余斤劈山巨斧!
“挺好的,把门打开吧……”
解涛说完之后,将大斧单手一转,倒持在自己背后;而柴让听完了他的帅令,却仍然愣在原地……
“柴大哥?倒是给我开门啊!”
“门不是开着呢吗?您的眼睛受伤了吗?……”
“我说的是开大门,喏,就是城门!漠北军不是就在城外吗?我徒弟死了,我得给他报仇去。”
经他这么一说,柴让呆愣愣的看向不断被冲城车反复撞击的巨大城门,一时间实在无法理解解涛的话;不过,经过近日来的交往与接触之后,他也知道这位解帅虽然力大无穷、身手敏捷,但头脑却一时清楚、一时糊涂,与常人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而城中唯一能与他顺畅交流的林军师,此时也“负气而走,根本没人可以为自己“翻译”话中深意。无可奈何之下,柴让毕竟身为副将,也就只能按照主帅的吩咐办事了。
反正即便是己方不主动开城,要不了一时半刻之后、那两扇摇摇欲坠的城门、也会在冲城车的反复撞击之下轰然倒地;如此想来,还不如己方主动打开城门呢!
纵观战场双方本阵,仅相距区区百步之遥;可就是这百步的距离,却留下了数千名华神校信徒的尸首。不过这华神校主章源,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凡是能穿过刀山火海、如林箭雨的华神教信徒们,竟都自认为是受到了华禹大神的灵力保佑,依然是刀枪不入、神鬼不侵的金刚不坏之体了!这心里有了依仗,作战冲锋、推动冲锤的时候,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努上了一口心头血!
说句题外话,许多靠着贩卖苦力为生的苦工,最后都是死在了一口心头血上!
那努足了全力换来的撞击城门之声、早已将华神教信徒震出了短暂失聪的结果。在这些人的耳边,就只有“突、突、突”的心跳声在不断回响;就连城门已然被人推开、毁坏的门轴发出的巨大声响,都没有惊醒这些埋头苦干的华神教徒……
斑驳的朱漆大门、缓缓分开两边;城墙上那员身穿猩红披风的威武战将,此时倒执一柄大斧、孤身立于城门正中。
冲城车的原木击锤、没有受到城门的反馈之力,瞬间晃得所有的华神教徒、同时向前踉跄了几步;更有好几个早已眼前发黑的爷们,竟一头撞在了车架子上,彻底昏死过去。
其他人抬头观瞧:只见城门洞的另外一边,初生的朝阳,正斜斜地依在了猩红色的披风上,勾出了一道柔和的金边。接下来,不停在耳畔响起的巨大心跳声,竟被眼前这名大将军的怒吼彻底驱散,也将他们早已失去的听力,暂时的还了回来:
“喝!”
别看解涛身形庞大,可动作却异常敏捷!他朝着四敞大开的城门洞、张口发出一声爆喝;与此同时,右脚跟反顶斧身、长柄巨斧瞬间调转过来、紧接着解涛迈步抬腿、便使出了一招力劈华山!
“杀!”
又一声暴喝传入黑漆漆的城门洞中,带起一轮又一轮的回音,仿佛化身为一杆杆看不见的长矛、险些冲破对方的耳膜。还未等他们缓过神来,一柄厚背大斧从天而降,势大力沉地反身砸在了那架足有二人高的冲城车上!
咔嚓……哗啦啦啦……
这架刚刚替换上阵的冲城车,竟在解涛的斧背砸击之下、彻底散了架子!不仅如此,冲城车上还未完全消散的余劲,也顺着木架传入了十一名华神教徒的臂膀之中……
噗!
这些刚刚倚靠在架子上稳定重心的华神教徒,遭到冲城车架上传来的余劲波及,将本已用过了劲道的身体瞬间击溃!更有几位身体瘦弱之人,被余劲震得是口鼻喷血、连连退步;直到后背硬生生撞在了城门洞边,这才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城外的华神教信徒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家弟兄得手,扶余城门已然洞开呢!眼前便是度化妖魔、积攒功德的大好时机,他们又怎能放过?城下的华神军纷纷扬起手中战刀,口中低声诵念经文、赞美着仁慈宽厚的华禹大神,随后便一窝蜂的向城门洞口拥去……




马过江河 第782章 86.一夫当关
解涛的身量本就极宽,再加上“借”来了齐家祖传铠甲作为披挂,又扛着一柄百余斤重的长柄战斧,将平时还算宽敞的城门洞,衬的狭窄闭塞起来;再加上他一斧砸出来的那堆破木架子,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解涛活动了一下被反劲震痒的双肩、随手将大斧放在已经损坏的冲城车上;紧接着他腰杆一沉,双脚分开前后用力蹬地,双臂按在原木冲锤两边,开口发出“嗨”的一声暴喝!
好一个壮汉解涛,他竟硬生生推着这一堆破木架子,一步步地向城外走去!
那些疯狂涌入城门洞、正打算“斩妖除魔”的华神教信徒,竟然隔着一具塌了架子的冲城车,被解涛一人反推了出来!似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战场奇景,也令原本弥漫着厮杀与叫嚷声的热闹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解涛性子憨直,也非常容易认死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八个大字,自幼便深深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方才他已经打听清楚,根据柴让所言,出手杀害自己徒弟的仇人,名字叫“莫北君”,穿着土黄色的褂子……
可城外漫山遍野的“土黄褂子”,到底谁才是他的仇人呢?要是一个个的打听谁叫“莫北君”,那得问到什么时候去呢?不过要是全都宰了的话,肯定会快一些吧?
可林丰也跟自己交代过:不能遇见什么麻烦,都想着用打架的方式来解决……
一时之间无法决断的解涛,望着眼前这群不知名姓的“土黄褂子”,开口发出一声暴喝:
“呔!你们谁是漠北君啊?”
人一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今要是沈归站在这里,准回手一指骑在玉轮宝马上的浊世佳公子郭兴;可阵前这群华神教徒,大多都是老实巴交的山野村民出身,哪能想出这种缺德主意来啊!
城门洞口一位死催的华神教香主,拍着胸脯高扬脸,非常硬气的对比自己高出半截身子的解涛说道:
“漠北君?俺们都是!”
噗!
解涛闻言,自以为寻对了仇家、抄起斧子便向对方劈去!好快的身手、好快得斧刃!这一斧子劈下去,瞬间将把这位脑子不太好用的香主,当中劈为两片!随后他又借着未消的余劲上步扭腰、用腋窝夹着斧子来了一个大旋身!半点力道都没浪,将周遭拥来的华神教徒全部开膛破肚!待他重新站稳了身型,再次挺腰抬腿、向前用力一蹬……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那堆破木头架子,便仿佛天女散花般四散崩开……
在华神教虚构出的世界观之中,只有虔诚笃信华禹天神的手足弟兄,才是灵魂纯净的人类;而那些不肯相信华禹天神的愚者,就是被妖魔邪祟蒙蔽了心窍、变成了祸害一方百姓的混世人魔。对于华禹天神的信徒来说,拔剑斩妖、即可得到神光照耀,福延万世子孙后代;即便除魔不成、反被妖魔所害,魂灵也会蒙受天神的垂怜,全家得以位列仙班。
所以在华神校信徒的眼中,扶余城并不是一方百姓的故土家园、而是盘踞着萨满妖魔的吃人魔窟;而这位解涛,也不是什么敌军将领,而是一只凶猛残暴的妖兽怪!
眼见妖兽逞凶,围在城门洞口的华神信众们,也只是停滞了片刻;刚躲开四散飞来的木屑之后,便一窝蜂地涌上前去!在他们看来,就算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得割下一块妖兽的血肉换些银钱,或用于贴补家用、或积攒福祉功德。
反正死后还可以位列仙班、有啥可怕的呢?
也不知解涛是真傻还是假傻,他在清理出了一片战场空间之后,竟然就站在了城门洞中,不再向外踏出半步。仅凭他一个人,一杆长柄大斧,便将这城门洞口守了一个严丝合缝;敢有前来试其大斧锋芒之人,真是沾则伤、碰则亡;远远看去,竟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位于本阵的郭兴骑在马上,眼望着城门洞口那位越战越勇的敌将,面上的神色反而变得轻松了许多:原来,敌军主将不是沈归那头小狐狸,而只是一个悍勇武夫!眼见我军攻城器械占据了有利位置,他竟在急火攻心之下,亲自前来镇守城门!虽然他凭着不错的身手、暂时守住了城门洞口;但仅凭他一人之力、想要抵挡华神教徒的人海战术,终要落得个力竭而亡的下场。
诚然,身为主将一马当先,并展现出力敌千钧之勇,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提振己方士气;但站在指挥者的角度来看,实乃妄逞匹夫之勇,于整体战局绝无半点益处!
郭兴确定了敌将只是一位莽夫之后,心中巨石瞬间落地:
“哎,果不出我所料,啃过了泰宁县这块硬骨头,幽北腹地便是一马平川。这扶余城守将,阵前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却没有半点守城经验可言……传令兵,去通知司鼓吏,把大鼓给我重重的敲起来!可以换人、不许歇鼓,没有我的命令之前,谁要是敢擅自停歇,我就要了谁的脑袋!”
牛皮大鼓的声响,与人的心跳同频同律。鼓点愈发迅猛沉重、前方将士们的心跳声、也就同时变得急促起来。所有人都在无意识间、加快了手上脚下的动作;而郭兴的一道军令,也将漠北军的整体攻势再次拔高了一个台阶!
然而,一军将士,实际战斗力的高低,不仅取决于每个人的军心与斗志;装备质量与受训程度,也同样是极其重要的衡量标尺。如果单论前者,由底层华神教众组成的神锋军,堪称华禹大陆第一强军;可论及后者,他们这些人原来是什么德行,现在就还是什么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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